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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冷笑着说:“是么!这么说你还是个热肠古道的好人?”
玉子笑着说:“说到热肠古道,救人危难,天下谁又比得上侠女!”这一语慷慨激昂,义正词严,旁人绝听不出半点破绽。他心中却在暗骂:“臭婆娘忘恩负义,早知道如此,让你毒死算了!”
女子冷笑道:“臭小子油嘴滑舌!”说着飞起一脚,正中玉子臀部。好在她重伤初遇,腿上并无内劲。玉子身形得脱,踉跄几步,拔腿便跑。
女子微微一笑,身形晃动,倏忽间人已挡住他身前去路。这时见到他神色惶恐,忍不住好笑,又问:“你不是要问我闺名吗?怎么没听到就要走了!”语声悦耳,却极尽嘲讽。
玉子说:“姑娘行侠江湖,做了好事向来不留姓名,我等受过女侠恩惠的穷苦人家,自不敢犯女侠的忌讳。我这就回去为女侠立一面万年牌,早晚三炷香,日日供奉!”说着转身又跑。
女子长臂倏出,又将他左腕扣住。但觉触手处甚是毛糙,瞥眼见他腕上缚着一条绷带。自己使力大了,鲜血涔涔渗出。又见自己腕上也缚这一条同样的布条,顿时同病相怜:“都是穷苦人家,我又何必来欺负他。我尚有一技防身,他却要处处讨人欢心!”心中一凉,当即松开手来。玉子身形得动,拔腿又跑,心中却骂:“臭小娘,老子这就去带人来抓你!”
第十章 俏生风雅楚凝烟 沉花
玉子从前看戏听书,每当听到英雄好汉被小人陷害,心中都大为不平。后来年岁长了,常常听到一些“劫富”,“盗窃”的江湖事。他见自己这么穷,那么多佩剑的江湖豪客路过店里,也没人来济过他,便再也不信什么“劫富济贫,侠义道”之类的鬼话。
他如今有了这番遭遇,轮到自己去当告密的小人,不禁又想:“你自当你的女侠飞贼,又与我什么相干。我救你一命,不图你的回报也就罢了。你既忘恩负义,也怪不得我心狠手辣!”转念间又觉那些恃强斗狠,最后枉死的“英雄好汉”都是自己找死,怪不得天道、运数和旁人。
他心中恼怒,带着满脸悲愤大步前冲。但体内贫血,没跑出几丈,已累得呼呼直喘。正慌乱间,只见眼前白影晃动,那女子又已挡在身前。玉子忙换上笑脸,连喘了几口粗气,微笑着说:“女侠还有什么吩咐。。。。。。小的。。。。。。这就去办。。。。。。”一句话侃侃说完,双颊已涨的通红。心中更是憎恨,只想:“大丈夫死则死尔,岂能被一个小丫头玩弄于鼓掌之中。老子打不过你,也要骂你个狗血淋头。”
他正要破口开骂,女子却说:“你别这样说话好吗,我也不是什么女侠。你腕下伤口破了,我给你重新包好!”语声清脆,只听得玉子心中舒坦,却又想“老子手上的伤口还不是你弄破的,反正老子光棍一条,还怕你这小姑娘不成!”他干脆破罐破摔,竟直坐到草地上,伸出左手说:“那你还不快包!”浑然一副市井泼皮得理不饶人的无赖模样。
女子也不生气,微微一笑,盈盈坐下,出指点了他臂上穴道止血,又在自己衣襟下摆撕下一条雪绫,为他重新裹伤。玉子从未被一个姑娘这般照顾过,心中大是受用。侧头见她并无恶意,又问:“姑娘怎么称呼,如何受伤的!”
女子说:“我叫楚潇璇,至于怎么中毒,一言难尽!”她语声淡然,又侧过头来问:“你呢?看你精通药理,而且胆略过人,应该是名医世家之后吧!”
玉子懒洋洋的说:“掌柜的唤我玉子,至于是不是名医世家之后我也不不知道。爹爹倒是乡下山里的土郎中,平时给人治个头疼脑热,伤筋动骨,蛇蝎鼠咬的。小时候耳濡目染,也知道一些粗浅的医道药理。”似乎在与一个相处多年的邻家小妹聊天。
潇璇睁大了眼说:“玉子!哪有人就叫玉子的,你就不肯以实名相告?”
玉子心想:“你有一个璇字,我也有一个璇字,看来我俩的缘分却是应在这个‘璇’字上!”转念又想:“这丫头武功这般厉害,还是少惹为妙!”于是说:“我家姓李,便得了个璇字!”
潇璇数着指头,楠楠地念:“李璇玉,李璇玉,枢、璇、玑、权、衡、阳。。。。。。莫非你家中还有位兄长?”
璇玉说:“你怎的知道,枢琦是我哥哥,自小随了爹爹做郎中,嫂子说村里只养得起一个郎中,便托人送我来作学徒,说若是学成经济之道,前途不可限量。”
潇璇轻笑着说:“红、香、绿、玉等自常用在姑娘身上,又怎的给你取个‘玉’字,莫非一开始还以为你是千金不成”
璇玉说:“我爹说,玉者,国之重器也!”
潇璇不跟他客气,笑着问:“国之重器?不知经、史、子、集你都读了哪些!”嫣然一笑,千娇百媚。
璇玉心中受用,却反唇相讥:“我要是读了经、史、子、集,你此刻焉有命在!”一时间均沉浸在欢笑声中。
正欢笑间,潇璇脸上忽然升起一片羞红,滴滴地说:“你在我昏迷时说的那些轻率胡言,我恍惚间倒是听进了一些。”说着脸色一沉,一本正经的说:“你救了我性命,我也不说什么多谢的言语,你我今后姐弟相称,生死相随如何?”
璇玉见她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自不愿当弟弟。但转念想:“戏里尚有‘儿皇帝’,我给这仙女般的姑娘当回弟弟,又有何不可。”正踟躇间,瞥眼见到自己腕上的伤口,心中又破口大骂:“你是通缉犯,谁跟你生死相随。哪天你若被人斩了,老子岂不是要陪着你。且不说二十两赏银没了,还得连累到老子一家六七口的性命!”
潇璇见他脸色踟蹰,又说:“阿姐为你跳支舞!”不等回答,人已抽出裙底三尺宝剑,左手将剑鞘递给璇玉,身形随即翩然而出。她身似惊鸿,似缓实急。呼吸之间,人已飞到三丈开外的菊花丛中。
潇璇神情冷傲,翘首凝望天际。清风拂过,白衣飘飘,便似仙女下凡。忽然,四周十余丈内的菊花瓣激射而起,直冲九霄之上。片刻之后,金银色的花瓣纷纷飘落,好似一场菊花雨。菊花雨中,潇璇翩翩起舞。只见她身若惊鸿,翻转在半空之上。婉若游龙,腾跃在花丛之间。朝阳映衬下,好不壮观。
璇玉见她身形飘逸,风姿悠然。一跃高足丈许,一掠宽足数丈,心下好生羡慕。转念又想:“这丫头虽然漂亮,但这般高来高去,便不是好兆头。到时怕是要红杏出墙,谁娶了谁倒霉。老子可没有钱修两丈高的围墙圈住你。。。。。。我倒也见过几回武功高强的江湖豪客,他们一掌拍碎一张桌子。但她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即便武功再高,又如能身不动手不抬,隔空发力。”他越想越是惊骇,只道楚潇璇是个小妖女,不然又怎能这般漂亮温柔。
繁英落尽,一曲舞罢,潇璇双臂鹤展,飘然而回。却吓出了璇玉一身冷汗,他忙蹬腿后挪。潇璇嫣然一笑,又问:“阿姐舞技如何,可还入得了眼!”
璇玉见她香汗淋漓,面颊微红,更显娇媚,又宽下心来,笑着说:“依我看,要论舞技与姿色,天下间能出阿姐之右者,绝无仅有。”
潇璇轻淬一口:“天下有多大,你可知道?就我这两下子,还是有自知之名的。我离开师门也有些时日了,只怕此刻已遭变故!”
璇玉听出她告辞之意,心中大喜,即忙问:“阿姐要走?那还会回来吗?”
潇璇听他语声急促,只道这小子舍不得自己,又安慰他:“我处理完一些事情,就回来找你!你要好生照顾自己,到时我接你一起入师门,你可想跟我学武?”说话间明眸流转,顾盼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