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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2 / 2)

“如果可以

15、五 。。。

随缘自适,谁又不想呢?”她幽幽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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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六 。。。

皇上一行围场狩猎,三日方回,锦端那夜吃了几杯魇茶睡不着觉,一清早胤?就回来了,她心下纳罕怎么这个时候回来,却没问,见他左手包扎着白布,便问起来。胤?道:“不妨事,射猎的时候不小心伤了。”后来唤小太监斗儿抬进来一只竹坯圆笼,里边竟圈着一只白孔雀。它见人有些慌张地抖翅,在笼子里却展不开。那是送给锦端的。

锦端欣喜,命人把它放到园子里,喂它食儿却不吃。斗儿说,“这玩意儿性子烈,被捉了就不肯吃东西,十爷怕它饿死了您也没见着,就星夜快马加鞭送回来了。”

锦端道:“既然这样,养着它也是死,可以放山上去吗?”

斗儿笑了,“这是您的东西,怎么还问我呢?”

“虽然我是这样想,却怕辜负了他的心意。”

“要说十爷逮这畜牲也真不易,是个稀罕东西,大伙儿都想抢呢,又不敢弄伤了,待赶到树洞里,别人都是派小侍卫上,咱们爷亲自上去捉,谁敢跟他抢?哪承想太心急,伸手一下戳到树窟窿里,给戳坏了。后边的围猎也没他份,还提前回来了。”

锦端很感怀,觉得总该找他道谢的,进屋才见他已经睡了,心想道谢倒会显得生分,以他的脾气未见得妥当,转身要走,被他拉住手。胤?的脸,线条很刚硬,好像刻刀削出来的,下巴是敦促的倒楔形,眼是狭长的凤目,比他的兄弟们都更像满人。锦端坐到床边,摸摸他方正的额头,“你以后不用费这些事,这样的玩意儿京里岂是没有的?”

他孩子气地撅撅嘴,“我以为你会喜欢的。”

“我是喜欢,可我见不得你受累。再说,皇阿玛带你们兄弟打猎,你为了我搞成这个样子,也说不过去。”

“你喜欢就是了,想那么多干什么。”他有些扫兴。

事情已然如此,她知道多说无益,但不明确地表示,是怕还会有下次。胤?自以为锦端是个念过书的女子,自然喜欢风花雪月,但事实证明却是,胤?比她更好此道。锦端是空长了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锦绣皮囊,骨子里却是极现实的,胤?则恰恰相反,这一点他没看清楚。

“等八哥他们回来叫醒我。”他嘱咐道。

巳时过半,他们都回来了,胤?草草抹了把脸赶去与他们开小会,热河行宫的气氛俨然是山雨欲来风满楼,似乎废黜太子只是旦暮之间的事,皇上要给阿哥们重新洗牌,风云际会,不由得他们不人心惶惶的。

兄弟几个把门关起来,只派扇儿侍茶,却不能久留。一炷香的功夫有人找上门来,斗儿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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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是四阿哥胤禛。扇儿被派了望风的任务,赶忙进去通报,胤禟诧道:“这么快就来了?”

胤?道:“他来干什么,摸底还是邀心串联?这倒不像四哥的做派。”

“怎么不像,存心添堵就是他的做派。”

胤禵讲话的时候总喜欢咬牙,仿佛不停地拿刀剁着,“他来了,我们谁都可以接应,唯有八哥不可。谁知道他打着什么主意,这当口无非是有关太子的,咱们走的这几日,连女人都没闲着,太子妃跟她们几个摊了牌呢,那两口子倒精明,几个妯娌面子上过不去,到时候都要在皇阿玛跟前替东宫说话的,老四说不定真是要保太子呢。咱们几个都可以跟他打哈哈,只是八哥一说,这事就断然不能反悔了。”

大家议定,胤禩出后门避难去,剩下几个从前头迎住胤禛,胤禛见了自己三个兄弟,问了句,“咦,八弟不在?”

胤禟笑道,“哈,不巧,带了个丫头,游湖去了。”

“好兴致,可是要下雨了。”胤禛望望天,回头发觉他们几个正相视而笑。

胤?道:“四哥,里边请。”

胤禛转笑道:“十弟,我可是冲你来的,听说你在围场逮了只白孔雀,我就过来看看。”

胤?眉毛一挑,“那还有什么说的,到我那院去呗。”

胤禛一进院子就后悔来错了地方,因他听见琴声,他知道是谁在弹,心头一颤,任那只孔雀在院子里悠闲地踱着步子,他故意高声赞赏了一句,琴声骤然停了。那门口挂着青生的竹坯帘子,里面黑洞洞的,不见光,亦不响半分动静。他缓缓走近,摸了摸竹帘,忽而掀帘进去,带起一阵雨前风。室内空寂如也,仿佛有异类遁形凌波而去,唯剩一架筝,他也认得,一把老秦筝,筝尾的烙画山水磨得很浅,毛糙了,如同天长地久的印证。他将指尖轻轻划过,水光潋滟的流音在他身上淌而过,摆荡着,继而稍纵即逝,犹如问候,或者送别。雨点开始沙沙地打着芭蕉叶,他念着那个人,留君如梦,送君如客。

锦端站在芭蕉叶后头,隔着绿纱窗能看见屋里头的胤禛。任日月轮转,人世境迁,他们仿佛岿然不动的山崖,任肉身在尘世中消磨,相望须臾之间,观棋烂柯,恍如隔世。锦端感到一束悲悯的神光照亮了自己,使她豁然开朗,纵便与他今生无缘,也了无遗憾。今生不过几十年。聚散如归,都是平常。落雨了,她仍然不进不退,唯有她站的这一个地方能看见他,而他却看不见她。

胤?在游廊下,望见雨中的锦端,感到一阵凄怆的失意。他颓然招呼一声,让斗儿拿把伞去给她撑雨。

胤禩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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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伞,拉着扇儿躲进水心榭避雨,雨点落入下湖,仿佛无数扇断线的水晶帘落到水银镜上,碰撞出悠长的音,再远望如意洲已隐在烟波深处。扇儿从未见过这么敞阔的雨景,蹦跳着,胤禩亦喜道:“你这么高兴。”“我就喜欢看很大片很大片的水,下起雨来最热闹。”“像不像一面碎成千万片的镜子?”她思忖道:“像吗?我觉得像簸萁的麻子脸。”两个都笑起来,扇儿忽然拉下他的袖子道:“爷,那儿有人呢。”扇儿见一个女子端然坐在亭中,旁边侍立一个丫头。她的手臂一摇一摇,近了才看清,原来是在嗑瓜子。她一下下地,眼里含着笑,像在赏湖中的雨景,咀嚼的嘴嘬起来,像跃动的樱桃,拢着手把瓜子送到嘴里又撇在地上,钏子在喇叭袖里金光明灭,那双手宛如游梭中的小银鱼,又像织机上抛过的梭子,是这本是个轻佻世俗之举,却仿佛世俗妙手偶得的尤物,这一缕妩媚的人间烟火,真实得让世人对超凡脱俗的渴慕都成了虚伪的附庸风雅,扇儿也第一次发觉,美丽女子即便是嗑瓜子竟也这般耐看。她穿了一身绛紫色的素缎氅衣,里面配半长的阔腿裤,坐在石凳上,从开叉里露出一截白皙小腿,扇儿觉得胤禩应该也看到了,于是垂下头。

女子转头察觉了他们,目光只是在胤禩的身上停着,却并不惊慌,轻轻拽下襟把那截腿掩住了。扇儿不敢看胤禩,觉得窘,亭子里没多大地方,要躲雨,他们不得不过去打招呼。那女子站起身施了万福,胤禩点头做应,两厢无话,胤禩转到另一边看雨去。扇儿这才发觉女子的丫头是和她半路做伴的兰蕥,兰蕥倒早看见了她,正挤眉弄眼地招呼呢。

未几听那女子说:“好冷。”“该给您带件披风出来,这会儿回去取又太远了。”兰蕥倒特别殷勤,因为要在阿哥爷面前表现。“净是马后炮,这雨要是能回得去,还杵在这儿做什么……四福晋倒是离这儿挺近……”胤禛住在狮子林,离水心榭最近。“可是这大雨……”兰蕥面露难色。

“不是有伞么,死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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