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毕,收回视线,一转头与平王的暗卫对上了眼。
出来的急没有易容换脸,怕自己被认出来他即刻低头,拉了一下身边的长随二人就钻进了最热闹的人群中。
一炷香后二人走街串巷绕到了清风阁暗桩的后院,见没有人跟上来,宗政明臻翻墙进去了。不知来了什么雅兴,晏惊尘正在院子里烤肉呢,一见他进来笑眯眯的喝了口酒,幸灾乐祸的说:“看这气鼓鼓的样子,事儿是没成啊。怎么样,看到人家郎才女貌花前月下,是不是心生嫉妒吃醋了?”
话音未落宗政明臻拿起一串烤肉就堵住了他的嘴,然后在凳子上坐下说:“吃你的吧,这么多好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
“李玉,去酒窖拿最好的酒来,不给他喝光了不走。”对付晏惊尘一是钱,二是酒,保证他肉痛、心痛,痛不欲生。
李玉早已在此等候,一听这话马上就去拿。这要是放在从前晏惊尘肯定急了,但今天也不知道是心情好还是怎么的,不紧不慢的吃下口中的肉,他毫不在意的说道:“不就是酒吗,随便喝,想喝多少喝多少。只要你老老实实的回家待着,不要再打孩子的主意,我还愁没有酒喝嘛。”
“行了,行了,赶紧去拿吧。我们家大爷生气了,别的没有,酒还是能管够的。”
一个白白胖胖的大孙子能从宗政侯夫人那儿换多少酒啊,别说是一个酒窖了,就是天天喝,喝一辈子,她肯定也管够。所以,他才不心疼不在意呢。
听着他阴阳怪气的声音宗政明臻瞬间没火了,靠在椅背上有些疲惫的说:“罢了,由着她去吧。不管是平王妃还是太子妃那可都不是什么善茬。只要入了京,这事捅了出来,自然有人容不下她腹中之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必他费心动手,她们就会想尽一切办法解决她,解决她腹中的孩子。
平王,还真是狡诈能忍,为了军权连便宜爹都捡来当了,这绿帽子戴的也是没有谁了。
晏惊尘早就想到了,只是没有提醒他而已。所以,啧啧声道:“当真是郎心似铁啊,人家好好的一个姑娘被你毁了清白,你不愧疚怜悯也就罢了,竟然还想坐山观虎斗,真真是叫人伤心啊。”
兰花指上翘,嗓子一紧,晏惊尘捏着嗓子唱道:“梨花落,又一春,那负心汉一去不回找了人……”
“去你的,你才是负心汉,我都不认得她,是你的人把我跟她放在一起的。”想到上一世自己压根就没有去查,更不清楚此事,他心里更加的烦乱了。
收起唱腔继续烤肉,晏惊尘一边翻来翻去一边道:“从前你是不认得她,现在不是认识了吗。将门虎女英姿飒爽,模样也好,身段也不错。门当户对,最重要的是有了孩子,有何不可?若是我,我现在肯定把她拐走了,这么好的媳妇不要,脑子被门挤了吧。”
真不是要挤兑他,而是梅心这个女子他越看越喜欢,越调查越发现她是一个好姑娘,十分难得。所以,起了撮合之心,也看上了梅家的军权。
梅瑾泽有勇无谋当个前锋还行,继成衣钵似乎不太适合。梅大将军慧眼独具让女儿参军领兵打仗,想来也是看中了她的沉稳,能够在军中帮哥哥。所以,这梅家的未来不止在梅瑾泽身上,还在梅心身上。
面无表情的斜了晏惊尘一眼,宗政明臻没好气的说:“你脑子才被门挤了,事情那有你说的这么简单,要是这么简单我干嘛满城追着她跑。”
她要不是梅家的女儿多好,此时他也不用这么纠结了。上一世他死的早,膝下没有留下一儿半女,母亲定是伤心的不行。这一生为防重蹈覆辙留母亲一人在世上,他决定回京相相亲,看看是不是早点成婚有个孩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做久了江湖人,晏惊尘的身上也有了江湖人的潇洒。因此,扬起刚刚烤好的鱼丢给他,他漫不经心的翘起二郎腿说:“事情是不简单,可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不就是皇上对梅家起了疑心吗,只要你从中周旋,帮扶一二,我相信以你的智谋此事定然有转圜的余地。”
能从三等侍卫做到御前红人,跟他是皇后的弟弟脱不了关系,也是他自己争气。若他不够聪明,不够圆滑,他早就在宫中被人害死了。别说是御前红人了,就连皇后娘娘都会被他连累。所以,他相信他有这个本事,也一定能够让皇上重新信任梅家。
自己都一屁股屎,那有空管人家,再说太子和平王都盯着梅心呢,他可不想往前凑,更不想被人当成活靶子打。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宗政明臻把手上的烤鱼放到一边儿说:“此事暂且作罢,等回京再看吧。那些女人要是不出手我再想办法借刀杀人,总之这事不能让我娘知道。还有,那批货到了,后天一早你亲自押送,到时我在和尤等你。”
语落,起身,宗政明臻抬步上了台阶,一边朝屋子里走一边道:“我要睡觉,不准任何人打扰。”
困的厉害,明天又要赶路,不得不早点休息,要不然回京的路上没有精神,更没有精力应付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扬手轻轻的挥了一下,晏惊尘示意自己知道了。
这时,李玉去而复返拿着酒回来了,没有看到宗政明臻,他环视四周东张西望的问道:“小侯爷呢?”
“睡了,我们喝,榔榆,你们也都过来坐。好久没有痛痛快快的喝酒了,今夜我们不醉不归。”将烤好的鸡鱼肉全部放到盘子里,晏惊尘提起酒壶喝了两口。
天黑了,没什么事要做,主子又睡觉了,李玉他们也算是有空了。从东海一路狂奔至此说不辛苦那是假的,所以,挨个坐下,一人倒了一碗酒就开始喝。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半个时辰后大家都喝的差不多了。起身回房间睡觉,晏惊尘拉住要走的李玉说:“趁明臻睡着了我问你个事儿?”
闻声回头,重新在凳子上坐下,李玉喝的迷迷糊糊的说:“什么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怕宗政明臻听到晏惊尘下意识的朝房间里看了看,见无人便压低声音道:“你跟我说句实话,是不是伯母已经知道了?”
一个在儿子身边安插了无数眼线,称得上无孔不入的亲娘,晏惊尘不相信这么大的事宗政侯夫人会不知道。所以,他极度怀疑李玉打了小报告,早早的就写信回去禀报了此事。
李玉虽然喝醉了,但脑子还是清醒的。因此,微微一笑起身道:“少套我的话,我反正是没有写信回去,更没有告密。至于夫人知不知道你不该问我,应该问夫人,我困的睁不开眼先睡了!”
挥挥手转身走了,李玉向房间里走去。怕宗政明臻醒来有什么吩咐,他不敢去别的房间睡,就在外间的榻上躺下了。
“你没说,他也没说,看来需要我给夫人提个醒了。榔榆,拿笔来,咱们写首藏头诗,看看伯母能否猜得出来。”思来想去觉得梅心极好,若真能成事那对于他们所谋之事也大有益处。所以,他决定推波助澜让宗政侯夫人来趟趟这趟水,搅浑了最好。
榔榆看他喝了不少酒,估摸着是醉了,上前道:“阁主,这样不太好吧,小侯爷他要是知道……”
“你是我的人还是他的人,叫你拿就赶紧去拿。”轻嗤一声仰头喝酒,灌了两口他自言自语的又道:“瞻前顾后,婆婆妈妈,一点都不爽利。不就是梅家女嘛,娶了还能灭九族不成。”
皇帝忌惮他可不怕,而要不是朋友妻不可戏,他还真想娶梅心这样的女子为妻。盖世英豪,巾帼不上须眉的女将军,单单只是想想就觉得特别好。
积威已久,榔榆可不敢违抗他的命令。故而立刻取来纸笔,在桌子上铺好说:“阁主,好了,可以写了。”
闻声低头扫了一眼,晏惊尘道:“我说,你写,用左手,免得以后麻烦。”
榔榆本能的想要拒绝,可是他不敢啊。想到宗政明臻知道以后的怒火他头皮发麻,不过,他现在要是敢不写肯定会被踹出去。所以,两权相害取其轻,他还是先保命再说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认命的提笔,榔榆在凳子上坐了下来,随后晏惊尘说,他写。
亥时刚至梅心梳洗完毕躺到了床上,奉命而来的白芷为她把脉,感觉她心事重重,她收起脉枕柔声道:“少将军底子好,身子骨比一般女子强健,孩子很好。只是少将军愁眉不展思虑重重,只怕不利于孩子生长,奴婢斗胆还请少将军放宽心,好好休息。”
虽无卖身契,又是安府的人,但白芷不敢越矩,更不敢不把自己当成奴婢。故而,言语之间带了几分小心翼翼,也生怕那句话说的梅心不高兴了。
梅心正在想事,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骤然听到她的话愣了一下,然后坐起身道:“我知道了,辛苦你了。你一路赶来想必十分劳累了,早点下去休息吧。”
“落秋,你带白姑娘去旁边的院子住,白姑娘是客,好生招待不得怠慢。”白芷有自知之明,不代表她真的会把她当成奴婢。相反,她从来不觉得人与人之间谁比谁高人一等。
早就派人打扫好了房间,落秋上前帮白芷提着药箱说:“跟我来吧,我送你过去。”
白芷看梅心面无表情似乎有些不悦,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不敢再多言,行礼之后便跟着落秋走了。
心中有事,梅心没有注意到她的表情,以致于等她们走后她就唤出了季仁。他是新调来的暗卫,只听梅心一人号令。
跪下行礼唤了一声少将军,梅心吩咐道:“此次回京非同小可,诸事繁多,我想让你带人先回京。另外,在不惊动府中任何人的情况下查清楚府中现在是什么情况。尤其是二叔、三叔、四叔他们,我要知道他们每一个人的情况,平日里都与那些人来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上一世虽然知道凉王府内的人各怀鬼胎,二叔与四叔也接连被害,但是她并不清楚其中的细节,更不清楚在他们死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所以,她想掌控整个凉王府乃至整个梅家就必须弄清楚他们一个个都在做什么,心里想的是什么,又在谋算着什么。
梅家共有四房,按照规矩梅大将军袭爵之后是要分家的,弟弟们也皆要搬出府居住。但因为老夫人不肯,大将军常年又不在京中,他又孝顺,以致于至今尚未分家,一大家子全部都住在御赐的凉王府内。
人多、事多、心思更多,再加上一个不明事理浑不吝的老太太,凉王府内可谓是天天都有大戏登场。而上一世梅心回去待嫁更是好戏不断,一个个你方唱罢我登场。
季允领了任务尚未回来,季仁不敢走开。因此,拱手行礼道:“大小姐容禀,大将军在将我兄弟二人送到大小姐身边前就曾说过,我兄弟二人的主要任务是保护大小姐的安全,其他的皆不重要。现在季允尚未归来,属下不能离开,还望大小姐恕罪!”
凉州十九城内虽然还算安稳,是梅家的地盘,梅家的天下,但谁也不能百分百保证就一定安全。更何况鞑子视梅家人为死敌,时不时的就会潜进城刺杀,他不能掉以轻心,更不能在季允不在的时候离开梅心。
望着一脸坚持的季仁,梅心立时想到了上一世。那天楚怀王之所以会得逞,她之所以会死在上官新柔的刀下,都是因为季氏兄弟不在,被她派出去保护平王了。
那天若是他们两兄弟在,她相信她和三娘都不会死。即便回天无力也能逃出生天,保护她撤退。
世事无常也为了自身的安危,梅心没有像上一世那样坚持。张口言道:“你说的对,季允不在你不能离开。这样吧,明天调简闻过来,他一到你就出发吧。”
扭头抽出枕头底下的一封信,梅心递给他说:“一线天上的土匪里有我们的人,接头暗号你知道,你路过那儿把这封信交给他。有人花重金买太子的命,我们助他一把。”
平王一心想当太子,这么好的机会他肯定不会放过。还有身在京城的其他皇子,也不会放过这大好的机会,他们一定会向太子出手。
“太子?”大惊失色心中一震,季仁脱口而出又道:“此事重大非同小可,大小姐是否再想想?还有世子他……”
话未说完就被梅心打断,只听她斩钉截铁的说:“太子毁了我的清白,若他有事甚至是死在这儿,你想皇上会怎么认为?”
“他必会认为这是我爹所为。所以,太子该死却不该死在凉州,更不该死在从凉州回京的路上。我们要助他,助他逃过这一劫,让他平平安安的回京。另外,你把信交给他,再告诉他,我要平王三条腿。”
上一世平王算计她,利用她,欺辱她,不能就这么算了,她不但要断了他的帝王之路还要让他生不如死。当然,还有林悦桐,她上一辈子是不愿意给平王生孩子,这一生她要他们生不出孩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三条腿?”目瞪口呆探口而出,等明白过来第三条腿是什么时,季仁忙低下了头。明白了,也清楚了,他领命道:“属下遵命!”
将手中的信再次递给她,梅心郑重其事的吩咐道:“此事出我口入你耳,除了与你接头的人我不希望再有其他人知道。若有一天大将军或者是世子问起你也是一概不知,明白吗?”
爹爹对皇上素来忠心,即便知道自己腹中之子乃是太子的也仅仅只是生气伤心而已,绝不会杀了太子,更不会犯上作乱。
季仁明白即刻就道:“大小姐放心,属下明白!”
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梅心在床上坐了下来。想了想,又吩咐道:“还有一事要交给你办,同样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看梅心面色凝重眉头深锁,季仁说:“请大小姐吩咐!”
低头苦涩一笑梅心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停顿了一会儿语重心长的说:“此事关系到我爹以及梅家的名声,还有梅家的未来。原本不该告诉任何人的,但你必须不惜一切代价的帮我找到他。所以,你是第一个知道的人,我也希望你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
一听关系到梅大将军的未来和名声,季仁跪下了,保证道:“请大小姐放心,属下绝不会说出去半个字。”
梅心相信他,若是不相信他这事也不会交给他办了。命他起身,她接着又道:“梅思楚不是我爹的女儿,也不是我的妹妹,她出生时还有一个弟弟,与她是龙凤胎双生子。我没有见过,也不知道他们是否长的一样,据说一出生他就被送去了。你去找,以京城为中心往外扩散百里,尤其是庄子上,查找与其年纪相仿的孩子。”
“我母……上官新柔身边有一个陪嫁嬷嬷,姓尤,你到了京城就派人日夜跟踪她。上官新柔是内宅之人,出入不便,许多事定然是由她去做,或许她会去探望那个孩子。”
如果说三条腿令季仁震惊的话,那此时此刻无疑是晴天霹雳了。下意识的吞了一口口水,他满目不敢置信的说:“大小姐,你……你是怎么知道的,不会……不会弄错了吧?夫人她再怎么说也是名门闺秀,当年有孕之时将军也恰逢在京中,这……这……这怎么可能呢?”
骇人听闻,匪夷所思,季仁怎么都无法相信。大将军乃是盖世英豪,一生光明磊落,膝下怎么养的可能是别人的女儿。况且,凉王妃系出名门,清贵之家,最重规矩礼仪,她怎么敢明目张胆的偷人,又怎么敢把野种留在家,这不是疯了吗?
若不是已经死过一回,若不是亲耳所听亲眼所见,梅心也不会相信。那可是她的亲娘啊,她却亲手杀了她。一个连亲生女儿都容不下,都敢杀的女子,偷人又算的了什么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面如沉水冷若冰霜,梅心目不转睛的望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事关我爹的名誉,你觉得我会轻易相信并且在没有查实的情况下随便乱说吗?”
如果只是听说,仅仅只是流言蜚语,她第一个不相信。非但不相信说不定还会查出造谣之人然后把他杀了,可不是,上一世死前程思楚亲口所言,她也亲眼见到上官新柔和楚怀王搂搂抱抱。
上官新柔恨她,恨不得杀了她。所以,此事不会有假,真的不能再真了。
季仁愣住了,也忽然间发现自己问的话好傻。一个是她的亲娘,一个是她的亲爹,她就算是疯了也不会乱说这样的话。更何况此事还关系到梅家的名声,她更是不可能信口开河。
满脸羞愧即刻道歉,季仁领命道:“大小姐请放心,属下一定会尽全力去找的。”
梅心相信他,要不然也不会让他去办此事。轻轻的点了一下头说:“找着了先不要打草惊蛇,一切等我的命令。京城人才济济,稍有不慎就会被人盯上,你们要时刻注意不要留尾巴,更不要被人反跟踪了。”
上一世在京城待了数年,别的没学会,倒是托平王的福见识了许多阴谋诡计。
季仁明白,再次行礼道:“属下遵命!”
“我让云罗给你准备了银子,你走时记得找她去拿。我到了京城你必然会第一时间收到消息,不要去府里,在京九胡同我爹给我置办的那个私宅里见面。”私宅里全部换上了暗卫,以后她将是她收集各地消息的秘密联络点:“无事了,你下去准备尽快出发吧。”
“是,属下告退!”收回行礼的手,季仁转身离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夜色正浓梅心却无心睡眠,起身打开窗户让夜里的凉风吹进来。仰头望着清冷孤寂的月光她双手合十默念:“此番进京希望一切能顺利,上苍保佑,诸神庇佑!”
因是战场杀伐之人见惯了生死梅心根本就不信佛,也不相信神佛能庇佑众生。所以,上一世她百无禁忌,但现在她重生了。不得不相信这世上有鬼神之说,也不得不相信这世上有轮回因果。
老天爷既然让她活了过来那就不能白白的活着,她要恶人有恶报,好人得善终,她要凉州的百姓们永享太平。
“少将军,你怎么还没有睡,这都什么时辰了,快把窗户关上。”冷风扑面而来云罗急急忙忙的走了过来,见梅心只穿了一件单衣,她拿起一件披风就赶紧给她披上。
闻声回身梅心笑了笑,关上窗户的同时她不以为意的说道:“屋里有些闷,我打开窗户透透气。不算冷,吵着你了吧?”
把窗户扣死,云罗扶着她的胳膊走到床前坐下说:“没有,正对账呢。天色不早了,少将军赶紧睡吧,明天一大早不是还说要去义英堂吗?”
起身帮她掀开被子,云罗示意她赶紧躺到床上去。忙了一天也的确是该睡了,主要是不想让她担心,梅心抬腿上了床,一边拉被子盖在身上一边说:“后天一早启程,明天早上我们先到钱庄去兑些散碎银子吧,路上用。”
还有最重要的一步棋没有走,明天她必须在离开凉州之前把这事儿给办了。
身上都是大数额的银票,不换些散碎银子在身上的确是不方便。更何况此处距京城千里之遥,一路上需要花销的地方也还多着呢。点头答应示意梅心躺下,云罗一边把挂起的青纱帐放下一边说:“知道了,明天一早奴婢就让人去义英堂传个话,省的孩子们等。夜深了,少将军睡吧,奴婢就在外间守着,有什么事少将军叫奴婢一声就成。”
一口一个奴婢说的很不习惯,梅心也听的不顺耳,可是又没有办法。京城不比凉州,规矩多,礼仪多,她们要跟着她进京就必须守这些规矩,就必须这么自称。所以,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再不舒服也只能委屈她们暂且忍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微微一笑梅心闭上了眼睛,然后道:“夜里灯光不好仔细伤了眼睛,账什么时候都能对,也不急在这一时,你也去睡吧。”
公账不能缓,自己的私账倒是无所谓,更何况她有多少银子她心里其实是有谱的。太少了,回京之后用银子的地方也太多,她必须想办法尽快发一笔横财才行。
想到意外之财梅心立时想到了一件事,唰的一下睁开眼睛,猛然间坐起来说:“之前云英是不是跟我说过三里口那儿经常有京城的商队过?每一次都要交过路钱,如果不给就会被扣货?”
三里口不属于凉州但却与凉州交界,上一世她记得那里查出官匪勾结私自收受过路财。因为越交越多不停的涨价,有人不交硬闯而过,两方人马动手死了人才闹了出来。此事捅到京城皇帝震怒,不但撤了当地的官儿还诛了九族,闹的沸沸扬扬的。
仔细想想云罗倒是记起了这事,抓住放下的青纱帐若有所思的说:“有段时间义英堂不是周转不过来吗,云英提议说可以效仿学三里口收过路财。大将军不同意将他斥责了一顿,少将军怎么突然间想起这事儿了?”
义英堂是梅家要办的,再怎么没有银子也不能收取不义之财。大将军为人正直从不恃强凌弱,以致于凉州十九城内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事情。
算算日子平王私下里的一支商队近几天就要从三里口经过了,她记得他们贩卖的是私盐,赚的挺多。若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宰了这只肥羊,那么她需要的银子就有了。
心中盘算着,梅心没有马上回答,翻来覆去仔细的想了想,确定每个月就是这几天平王的商队要从三里口过,她眉开眼笑的说:“过路财就免了,肉少,时间也长,再让皇上知道了吃不了兜着走。此番回京会需要很多银子,本将军领着你们去三里口打劫吧。”
贩卖私盐那可是杀头的买卖,平王就算是知道是谁干的也不敢声张出来。所以,这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梅心良善从不做欺人之事,骤然听到她说要打劫云罗不由自主的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探口而出道:“打劫,还去三里口?少将军,你没事吧?”
主意已定,越想越觉得此事可行,梅心重新躺下盖好被子说:“没事,你下去休息吧,等过了一线天再说。”
不管是回京的太子和平王还是一线天的土匪,两方交手谁都讨不到好去。更何况太子回京阵仗颇大,光是随行的兵马就有三千,再加上护卫那就更多了。一线天的土匪自称有上万,即便没有也在人数上差不多。所以,两方交战必有一伤,或者是两败俱伤。
不管是谁伤了,她都不能掉以轻心,而过一线天的时候也必须谨慎。梅家世代镇守凉州,军功累累,难免不被人惦记。因此,她不管在回京的路上想做什么都必须稳稳当当的先过了一线天,那儿有天险,易守难攻,打埋伏是再好不过的地方了。
云罗见她闭上了眼睛无意再说,放下手中的青纱帐转身就出去了。她心思沉稳不似落秋那般对什么都好奇,也不似她沉不住性子,故而,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她们到了钱庄门口她也没有再问过此事。
她是兵,她是将,她是主,她是奴,她要做的就是服从,而她指那儿她自然是打那儿。
“少将军,秋记钱庄到了。”撩开马车窗户上的帘子朝外看了一眼,梅心见是记忆中的钱庄,她淡淡的应了一声说:“去叫门吧!”
不知是此处偏僻还是生意惨淡亦或者是其它什么原因,已经辰时过半店家尚未开门,非但没有开门还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今天出行带着的人不多,全都换了常服。因此,云英领命点头立刻去叫门,一边用力拍打了几下上面的锁,一边说:“开门,有生意上门了!”
嘭嘭嘭三声响,云英说完又重重的拍了几下。又急又响,引的旁边铺子里的人都出来了。
下了马车,看有人探头探脑的张望,梅心朝云罗打了个眼色,然后朝楼上望去。
秋记钱庄不大,但却在凉州有些年头了,称得上是老字号。上一世她无意中知道这是江湖上有名的清风阁在凉州城内的暗桩,今日特来走一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清风阁做的是帮人答疑解惑的买卖,她虽再生为人,但许多事也不全然尽知。有些只知结果,不知细节,更不知道问题出在何处。所以,她想买些答案,也想卖些答案,如果能一对一的交换那就更好不过了。
声音大,很快就惊动了里面的人。二楼上打开一扇窗,一个店小二模样的男人探出头来说:“来了,来了,别敲了。”
兴许是扰了他的好梦,语气中透着浓浓的不耐烦。说完以后嘭的一声关上窗户他从楼上下来了。
开门,迎客,店小二一眼就看到了梅心。知其身份,大惊失色,愣了一下忙垂下眼帘收起满脸的不悦毕恭毕敬的行礼说:“不知贵客临门还请少将军恕罪!”
没想到脱去战袍依旧被人一眼认出来,梅心面无表情的说:“你认得我?”
拱手再次行礼,店小二恭敬的令人出奇,一字一句的回答说:“梅将军少年成名,巾帼不让须眉,试问这凉州十九城内乃至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语毕,弯腰,伸手,店小二做了个请的姿势,紧接着又道:“少将军,里面请!”
看他不卑不亢眼中的尊敬也不像是假的,梅心对清风阁又有了新的认识。清风阁远在江湖独善其身,从不答朝廷之事但却认得朝廷官员,以店小二见到她的反应来看,想必对自己十分清楚。
细思极恐梅心却并没有表现出来,她波澜不惊的“嗯”了一声,然后抬腿迈步进了秋记钱庄。从外面看只有三间房,但入了正堂才发现后面是打通了的。
宽敞明亮也十分雅致,尤其是那一盆盆蜀地过来的矮子松,青葱翠绿生机盎然,倒是生出几分春意来。
听闻梅少将军来了,一身红衣姿色俏丽的掌柜的下来了。先是盈盈一拜上前行礼,再是命人上茶然后对梅心说:“少将军怎么亲自来了?有什么事派人吩咐一声就是,民妇自当到府中拜会,怎么好劳少将军跑一趟,且还是这么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接过丫鬟手中端着的点心直接放到梅心手边,女掌柜的在下首坐下了。同样不卑不亢,同样宠辱不惊。
因为常年待在军营梅心对于江湖人并不熟悉,相反,对于江湖人的了解也仅仅止于江湖草莽这四个字上。所以,心中惊讶,不免觉得传言误人,尤其是看到女掌柜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股子优雅,更是对江湖人有了新的认知。
知道自己来早了扰了她的清梦,梅心有些抱歉的说道:“早了早了点,不过俗语说的好,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即便是捡银子也要赶早。”
“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我知道这儿是清风阁在凉州城的暗桩。我有事要问,请你们主子出来吧。”
明天一早就要启程回京,实在没有多余的功夫跟她在这里磨。再加上今天的事情多,下午还要见几个人,她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纵然女掌柜是大风大浪里过来的还是被惊着了,不过那只是一瞬间的事,瞬间过后她就装傻充愣的说:“少将军此言何意,民妇怎么听不懂了。秋记钱庄是民妇的嫁妆,民妇就是这里当家的那还有什么主子?少将军,你该不会是今天起早了还没有醒觉吧?”
语毕,朝店小二打了个眼色。
店小二会意立刻朝站在楼梯上的人打了个手势,那人心领神会马上就转身上了三楼,然后去向晏惊尘禀报去了。
梅心看到了,没说什么,继续单刀直入的说:“清风阁开门做生意,不可能将客人拒之门外。劳烦掌柜的跟你的主子禀报一声,就说我今天见不到他是绝对不会走的。”
“另外,我给掌柜的提个醒儿,这儿是凉州,如果不想凉州十九城内所有的秋记钱庄消失,最好想清楚了再开口。”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梅家世代镇守凉州,早就在凉州扎了根。强龙尚且压不过地头蛇又更何况是远在江湖的清风阁呢。所以,女掌柜变了脸色,那挂在嘴角的笑容也顷刻间就消失了。
这时,丫鬟奉上店中最好的雨前龙井,梅心闻到味说:“我不喜饮茶,换白水来。”
有了身孕要忌口,尤其是凉州干燥风沙大,梅心更是格外的注意。
到底是战场上杀伐果断的女将军,纵然换上常服也是气势十足。故而,那小丫鬟手一抖差点把端着的茶水打翻。
即刻请罪退出去,那小丫鬟很快就端来了白水。兴许是怕她喝不惯,特意放了些蜂蜜进去。
瞧着梅心面如沉水丝毫不像是在吓唬她,女掌柜的稳了稳心神故作镇定的说:“民妇知道梅家在凉州只手遮天,但民妇从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秋记钱庄更是童叟无欺,少将军……”
“有没有的不是你说了算,而是我说了算。至于这秋记钱庄,你自己心里应该比我更清楚。童叟无欺,真是如此吗?”微微一笑梅心望向了柜台,意有所指若有所思的再道:“我虽不懂经商,但却知道这世间的账都经不起查。尤其是钱庄,你若觉得自己身上干净,无妨,我们先封了凉州十九城内所有的秋记钱庄,然后再慢慢查。秋记钱庄开了少说也有十几年了吧,从第一年查起,怎么的也要查个大半年吧。”
“大半年如果查不出,那就用一年,一年不行就两年。只要我梅家在这凉州城内屹立不倒,你清风阁的暗桩就永远不要想进来。”语毕,起身抬步向外走,梅心吩咐道:“云英,立刻传令十九城查封秋记……”
“慢着!”欺身向前女掌柜的拦住了梅心的去路,咬牙切齿一字一句的说道:“民妇读书少却也知道梅家人行事素来光明正大堂堂正正,绝不会仗势欺人。梅大将军义薄云天盖世英豪,梅少将军这般做就不怕毁了梅家的名声吗?”
若不是主子还在上头她早就拔刀了,查封凉州十九城内所有的秋记钱庄,那岂不是砸了他们的饭碗,断了他们的财路,真是欺人太甚。
连江湖草莽都知道的事情,皇上却起了疑心,说起来真是可笑。爹爹一生重情重义,对皇上更是忠心耿耿,甚至到死都没有抗旨不遵。可这样的死忠又换来的是什么呢,屠刀悬颈满门抄斩抄家灭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目不转睛微微一笑,心中满是苦涩,梅心若无其事的说:“我梅家人在这世间行走在乎的从来都不是名声,你不必拿这个来威胁我。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想清楚了再说。”
“卑鄙无耻!”女掌柜的怒极,心中更是诧异,完全没有想到梅战南的女儿竟是个卑鄙小人。
话音未落云英拔刀而出,怒喝一声道:“放肆,敢对少将军不敬……”
抬手按下云英的刀梅心朝他摆了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不以为意,完全不在乎,甚至梅心更希望自己是一个卑鄙无耻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因为只有那样她或许才能守住梅家,护住父兄以及梅家所有的家将。
啪啪的鼓掌声不合时宜的响起从二楼的楼梯上传了下来,闻声望去只见一身慵懒的晏惊尘出现了。估摸着是刚刚起来,衣服扣子都敞开着,露出结实的胸膛以及有弧度的锁骨。
长发未束,衣衫半敞,倚靠在楼梯的栏杆上,姿势销魂说不出的撩人,但在梅心看来他此时此刻却像极了依兰园中卖笑的姑娘。
宿醉未醒又忽闻有人来砸场子,晏惊尘甚是不悦。他与旁人不同,越是生气的时候越是温柔,笑的也越是好看。所以,居高临下的瞧着梅心,眉眼间皆是笑意,温柔如水的言道:“这是那里来的美人儿,长的好看,说话却咄咄逼人。莫不是瞧上了本公子欲要来一出霸王硬上弓?”
闻声回神女掌柜的赶紧走了过去,毕恭毕敬的行礼道:“公子,这位是梅大将军的掌上明珠,凉王嫡女梅少将军!”
晏惊尘自然是认得她的,但是他仍旧不悦,尤其是宿醉尚未完全醒,他此时正头痛的厉害。抬步下楼目光温柔,像是冬日里的一抹暖阳照在人的身上,暖融融的:“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天下闻名的梅家女。梅家女儿不入后宫,不为妾室,当真是烈女的楷模,女子的榜样。”
肩窄腰细肤如白雪,唇如红梅,发如黑墨,行走之间像是无骨的蛇,慵懒的猫儿。要不是他声音低沉中气十足,怎么看怎么像是依兰园里卖笑的姑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旁若无人的坐下,小丫鬟连忙奉上泡好的茶。喝惯了的碧螺春,七分热,不烫嘴却把茶香全部给逼了出来。
梅心看他丝毫没有将自己放在眼里,知道他就是这秋记钱庄幕后主事。不确定他是谁也没有见过清风阁的阁主晏惊尘,她走回主位复又坐下说:“烈女不敢说,但有几分旁人没有的气节。晏阁主誉满江湖,原以为是个年近花甲的老翁,不曾想是个翩翩公子,俏郎君。”
明明心中不知,更不相识,梅心这话一出口却像是早就认识了似的。
轻抬眼眸波澜不惊,喝了两口茶晏惊尘放下手中端着的茶盏说:“晏某不才,倒是让少将军失望了。说吧,少将军非要见我所为何事?”
说话间朝女掌柜打了个手势,之前打开的门窗瞬间全部关上了。
店小二退下,女掌柜站到他的身后,秋日的阳光透过窗户纸照进来,将女掌柜的身影拉长。
门窗紧闭正堂暗了下来,梅心所坐的主位靠在里面有些暗。晦涩难明一时间正堂静了下来,梅心淡淡的说道:“清风阁做的是为人答疑解惑的买卖,我来此自然是为求一个答案。”
狭长的丹凤眼上挑难以言喻的魅惑,风情万种水盈盈的令人心动。但看在梅心眼中他却是更像女子了,比自己这个真女人还像女人。
且还不是一般的女人,像是历经风尘红遍大江南北的花魁之首。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再次端起天青色的茶盏,拿起盖子吹了吹飘在水上的几片叶子,晏惊尘心不在焉的说道:“少将军四处领兵作战抗击鞑子,想必不知道清风阁的规矩。嫣红,你跟少将军说说,说清楚了送客。”
将手中的茶盖重重放下发出清脆的声音,表达着自己的不满。下一瞬晏惊尘站了起来,一挥衣袖抬腿就向二楼走去。
话不投机半句多,强扭的瓜儿也不甜。梅心见他一脸的不耐烦,直接端茶送客,起身便道:“看来传言并不是有误,而是本将军高看了清风阁。江湖草莽,的确如此。”
语毕,往外走,一边走梅心一边对云英吩咐道:“地上都是鸽子粪,昨儿还有人摔倒了。传令下去自今日起命弓箭手全城待命,凉州十九城内但凡看到鸽子出没一律射杀。”
梅家军中传递消息用的皆是猎鹰,城与城之间更是。所以,射杀所有的鸽子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损失,倒是用鸽子传递消息的清风阁惨了。
清风阁以买卖消息为生,若没了鸽子那就只能让人送,可人那能比的上鸟呢。再快也不过是两条腿,而她若是射杀了清风阁所有的鸽子,那么比查封秋记钱庄还要严重。
其实,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鸽子需要饲养,需要调教,要不然也送不了信。但是调教需要时间,尤其这还不是一只两只鸽子。所以,梅心这么做无疑是釜底抽薪,断了清风阁在凉州十九城内所有的路,所有的耳目。
清风阁号称知天下事,断了凉州所有的耳目等于是打了他们的脸,也将清风阁赶出了凉州,断绝了他们在凉州的路。而梅家只要一天不到,他清风阁的人就休想踏进凉州城半步。
晏惊尘本就因为宿醉而头痛不止心烦气躁,一听这话立时就怒了。探口而出忍无可忍切齿痛恨的叫了一句:“梅-心!”
“大胆,竟然敢直呼少将军名讳,来人,给我拿下!”云英一声吼,等候在外的士兵们就破门而入。个个手持斩马刀,杀气十足。
刹那间叫嫣红的女掌柜动了,店小二也跑了下来,纷纷抽出藏在柜下的长剑就挡在了晏惊尘的面前。
对于刀剑梅心从来不惧,对于敌人,千军万马之前她更不曾往后退过一步。所以,面色不改淡淡的看着晏惊尘说:“清风阁阁主晏惊尘刺杀本将军,立即查封凉州十九城内所有的秋记钱庄。查封所得一律上缴国库,另,全力抓捕清风阁内的所有人,但凡有反抗者就地正法,杀!”
凉州十九城是梅家的地盘,她正愁没有机会没有借口除了他们,除了藏在这凉州十九城内他人的耳目。所以,她不是在吓唬他,更不是在立威,而是这一刻她的的确确要将他们连根拔起。
如果说那天聚远楼雅间里摇摇一望只是觉得梅心英姿飒爽的话,那么此时此刻晏惊尘是真的见识到了。统领千军万马的女将军,巾帼不让须眉的她就像是出鞘的宝刀,锋芒毕露,霸气逼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阁主,你先走,我留下来拖住他们。”低沉的声音带着惊慌和紧张,嫣红握着剑柄的手也不由自主的紧了紧。
闻声回神晏惊尘笑了,若无其事的扯了扯嘴角,调侃似的说道:“帝王一怒伏尸千里,少将军一怒我这清风阁就遭了殃了。果然,御史弹劾的不错,凉州上下只知凉王不知皇上,梅家在此更是一手遮天。”
字字诛心,无一不是在说梅家功高盖主仗势欺人只手遮天。
这要是上一世梅心必然是会动怒的,但经历了那么多,她的性子早就变了。稳如泰山无动于衷,张口言道:“第一眼就觉得阁主肤如白雪比女子还要漂亮,没想到这性子也是婆婆妈妈呢。咱们都是粗人,是军旅之人,最受不了的就是娘们那一套。所以,你不必激我。”
“清风阁私自收集朝廷重臣府中的各种消息,已然构成了窥探隐私的罪名。凉州十九城外本将军管不着,但在这十九城内,让你清风阁一夕间覆灭还是做的到的。”
“当然,晏阁主武功高强,我等未必是对手。但兄弟们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也不是耍着玩的。凉州单单只是驻军就有十万,封锁城门,我不相信你能活着走出这凉州城。”
不是大话,更不是夸大其词,而是梅家在凉州经营几百年,早已经像大树一样扎了根。对于凉州,没有人比梅家更熟悉,更知道怎么关门打狗瓮中捉鳖了。换言之,她梅家在凉州十九城内若是连个人都抓不住,那这凉州城的城门早就破了。
抬手示意云英动手梅心转身往外走,晏惊尘见她动真格的立时就慌了,恼了。不过,他素来能屈能伸,很快就笑了。
“少将军来清风阁不过是求一个答案,即便在下多有得罪也不至于赶尽杀绝吧。”在凉州十九城经营多年,不可能就因为这么两句话被人给一窝端了,那样也太不划算了。况且,梅心说的对,朝廷对清风阁一向颇有微词,御史也曾弹劾过,只是清风阁从不回答朝堂之事,这才免过一劫。
思量利弊,晏惊尘把敞开的衣服拉上,然后重新下楼恭恭敬敬的行上一礼说:“人人都说少将军宰相肚里能撑船,想必不会跟在下一个江湖草莽计较。人多嘴杂,刀剑无眼,少将军要问什么请上二楼来吧。在下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据实相告。”
形势比人强,但却没有想到他会妥协。当然,识时务者为俊杰,他要在这凉州十九城里混,自然是不能跟梅家的人结下梁子。非但不能还要交好,交不了好也要在面子上过的去,要不然他这生意是绝对做不下去了。
赢了也不得意,梅心面无表情的言道:“大丈夫能屈能伸,难怪清风阁的名声越来越大了。”
“云英,把银票拿出来换两箱碎银子搬上车,豆蔻,随我上去。”语毕,梅心示意他们把剑收起来,然后在没有任何的防备之下走到了嫣红掌柜的面前。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明明嫣红手中拿着剑,但不知道为什么随着梅心的靠近她却有些害怕,甚至不由自主的往后退,想转身跑开。
晏惊尘察觉到了嫣红的害怕,心中赞叹梅心的气势,当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开口示意嫣红让开,他转身率先上了二楼。
嫣红巴不得赶紧跑那还能不让开,因此收了剑就垂手站到了一边给梅心让了路。
仰头望着有些陡峭的楼梯梅心看也没有看嫣红一眼,然后稍稍提起裙裾她就走了上去。豆蔻与云罗紧随其后,云英则让兄弟们到外面候着,他自己拿出来时云罗给他的银票到了柜台前。
嫣红见他果真是来换银子的,不是来明着打劫的,将手中的剑放回到柜子底下,然后亲自与店小二给他兑换起了散碎银子。
二楼长廊尽头最里面的房间里,宗政明臻已经用完了早饭,听到李玉的回禀他不由自主的翘起了嘴角。上一世就知道梅家女儿不好惹,与众不同,与京城里那些养在深闺里的女子更加不同,但怎么也没有想到是这般的独树一帜标新立异。
晏惊尘面如冠玉腹黑如墨,处理起事情来更是雷厉风行,说句不择手段也不为过。而他的容貌不管走到那儿都是引人注目的俏郎君,喜欢他的女子更是多不胜数。她倒好,不觉得人家长的英俊潇洒也就罢了,竟然还说他长的像女子。且,还唠唠叨叨啰啰嗦嗦的像个娘们儿,一点都不爽利,这下可算是捅了马蜂窝了。
晏惊尘是什么人,守财奴,睚眦必报,且他因为自己长的俊最恨别人说他像女人,以致于不用猜他就能想到他此时此刻有多么的生气,多么的愤怒,多么的气恼,多么的想掐死梅心。
难得看到晏惊尘吃瘪李玉实在是忍不住想笑,压着声音幸灾乐祸的低声道:“主儿刚刚是没有看到,晏公子气的鼻子都快歪了。说起来那梅姑娘还真是厉害,明明生的明眸皓齿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说起话来却是句句都不留情。属下悄悄的站在楼梯口听了一会儿,真是言词锋利咄咄逼人,就跟那开了刃的刀一样杀气十足。”
“还有她带来的那些个人,一个个都跟杀神似的,令行禁止,别提有多威风了。”身为男儿就没有几个是没有血性的,所以,李玉对于梅家人那是打从心眼里佩服和尊敬。梅家儿郎上战场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活着回来,大多数的下场都是马革裹尸战死沙场。
一代又一代,一代又一代,到了梅瑾泽这一代嫡支男子就只剩下他一个,但即便是膝下只有一个儿子,梅大将军还是照样让他上战场。
说句老实话,他真的不知道梅大将军是怎么想的,只有一个儿子还送上战场,他就不怕梅家嫡支断子绝孙吗?
武功高强,楼上楼下隔音又不好,故而宗政明臻早就听到了。只不过他碍于身份不便露面,更相信晏惊尘能处理好此事。所以,漫不经心的说道:“他们都是浴血疆场的真英雄,战场上杀的人比咱们一辈子杀的鸡都多,自然杀气极重。而梅心身为将领,冲锋陷阵必然是首当其冲,只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她竟然如此凌厉,伶牙俐齿能说会道。”
记忆中上一世的梅心似乎并不是这个样子的,她看上去气势十足但却十分木讷,少言寡语。而据他母亲说,平王妃并不善交际,更不是长袖善舞之人。平常各府来往她甚至都不会露面,更不走动,大部分都是平王的另一位妻子林悦桐应酬交际,这一生为何变了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难不成是因为自己的重生改变了她,可一个人的性子是长久养成的,并非一朝一夕能改变的,她怎么突然间像变了个人儿似的?
百思不得其解间李玉开了口,只听他道:“主儿,你说梅少将军大张旗鼓不择手段的逼迫晏公子真的只是为求一个答案吗?”
什么样的答案能如此兴师动众,连梅家的声誉都不顾了。
宗政明臻没有回答,但他相信绝对不是。梅家眼下正处于风口浪尖上,若不是梅大将军重伤时至今日都昏迷不醒,皇上早就有下一步的动作了。
这时,梅心上了二楼走进了正中间的房间,在晏惊尘面前坐下,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就近打量他。不知是几个人帮手,也不知有多少人伺候,单单只是上楼的这么一会儿功夫晏惊尘就换了衣服梳好了头,收拾的十分妥帖。
坐在长而宽大的黄花梨木桌子前,晏惊尘开始煮茶。不知梅心喜欢什么茶,他一边有条不紊的继续手上的动作,一边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温和的说:“大红袍,雨前龙井,碧螺春,铁观音,不知少将军喜欢饮什么茶?”
由于清风阁客人不断,三六九等各有不同,嫣红备了不同的茶叶,招待不同的人。平日里都是晏惊尘自己做主,今儿还真是他头一回问人。
抛开之前的不愉快以及气恼来说梅心是一个值得他尊敬的人,而性子容貌都是他喜欢的。所以,异常客气,眼中也无先前的半点怒意。
身怀有孕不宜饮茶,梅心似先前那般客客气气的回答说:“我不喜饮茶,白水即可。”
手上一顿,轻抬眼眸,恍然间想起她怀有身孕,晏惊尘轻笑一声道:“是不喜还是不能,亦或者说九个月之后就能饮了?”
话中有话意味分明,梅心一听就愣住了。不过那只是一瞬间的事,瞬间之后她面如冰霜语似疾风般言道:“看来清风阁真是无孔不入,连本将军的事都一清二楚。”
不是八个月后,也不是十个月后,而是九个月,看来他不止知道自己怀孕了,就连怀了多久都特别清楚。防守严密身边知道的人都不多,他却知道,这让梅心很不爽。因此杀气再现犹如利刃,梅心对清风阁再次起了杀心。
双手顿住,晏惊尘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又笑了。面容和熙如冬日暖阳,柔柔的令人如沐春风:“少将军息怒,在下并非刻意打探,而是无意中得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怕梅心不信,又怕惹怒了她被一锅端了,晏惊尘欺身上前将泡好的菊花茶倒进她的杯中,低声道:“纸是包不住火的,更何况平王有意为之,少将军既要离开凉州前往京城,那可就得做足准备了。”
此一去单单只是皇宫内便是龙潭虎穴,更何况凉王府内还家宅不宁,仅仅只是想想就不由自主的替她捏把汗。
收回手,身子往后退,晏惊尘若无其事的又道:“京城繁华,百花争艳,乱花渐欲迷人眼,少将军到了京城可得把眼睛擦亮了。尤其是入口的吃食,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要不然这茶恐怕就得提前能饮了。”
气归气,但总还是想着要帮宗政侯夫人保住这个孩子的。毕竟好友重生不易,上一世未曾留下一儿半女,如今梅心有了身孕,怎么的也不能再像上辈子那样重蹈覆辙了。
刚刚还是剑拔弩张,一会儿就改了方向关心起自己来了,梅心觉得晏惊尘真是善变,且脸皮极厚,一榔头敲下去估计连个白印子都不会有。
知道有些人多面又善演戏,梅心没有大惊小怪,反而将晏惊尘跟平王归为了一类人。荣辱不惊,风轻云淡,她端起菊花茶放在鼻子下闻了闻道:“无意得知,看来在晏阁主眼中我是个蠢的。”
放下手中的茶话音一转,梅心再道:“也对,武将大多有勇无谋……”
“少将军误会了,在下并无此意。”拱手行礼晏惊尘对梅心又有了新的认识。看上去英姿飒爽与众不同的女人其实非常难缠,而且嘴皮子也比他想象中的要利索。
瞧见李玉拿了个香炉过来,晏惊尘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把香炉拿过来的同时,他道:“今日多有得罪,为表歉意在下再多说两句,还请将军耐心听我说完。”
直接从李玉的手上拿过香炉,晏惊尘打开上面的炉盖语重心长的接着道:“京城繁华,不管是大户人家还是平民百姓,大多都会点香、熏香。少将军请看,这炉中点燃的明明是清新淡雅的梨花香,但香中却掺了一味麝香。平常人用倒也无碍,可对有身孕的女子则是百害而无一利。尤其是初有孕,胎象未稳,就像将军这个时候,只要闻上一炷香的时间,少将军就会开始腹痛不止。半个时辰或者是更久,将军必定会见红小产。所以,在下在此提醒少将军,以后万事小心切莫大意。”
语落,晏惊尘自然而然的掐灭了炉中点燃的梨花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玉大惊,满脸错愕,脱口而出就目瞪口呆的叫了一声:“阁-主!”
梨花香价值千金,是从宫里带出来的东西。宗政明臻忽然间想到了这里面有一味麝香能让梅心小产,特意让李玉点燃送过来的。
本打算趁着他们说话神不知鬼不觉的解决掉梅心腹中骨肉,谁成想晏惊尘横插一脚还特意把香拿出来掐灭了。这下可怎么办?
宗政明臻本就怀疑他给老夫人写了信,从中作梗想要留下这个孩子,晏惊尘把香一掐,他的嫌疑就更大了。不,不止中嫌疑,这回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惊愕之后李玉快哭了,尤其是看到梨花香已经灭了,感觉自己也快活到头了。
常言道,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宗政明臻不会把晏惊尘怎么样,最主要的是他会溜之大吉,但他却跑不了啊。他是宗政侯府的家生子,自小就跟在宗政明臻身边,可谓是和他一起长大的。倒是想跑,可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家里还有老子娘呢。
一想到自己等会儿会成为出气筒,李玉眼中就一片哀怨,想死的心都有了。心道自己这是倒了什么霉,招谁惹谁了。
闻声抬头见李玉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晏惊尘立时就笑了,示意他把香炉拿下去然后道:“二当家掌着京城里的消息,去把二当家的请过来一并为少将军答疑解惑。”
一闻到梨花香的味儿他就猜到了这是宗政明臻的鬼主意,而为防他再出招,再胡来,也为了让他和梅心近距离的接触接触,他特意这么吩咐。
梅心虽然可恶,但不能否认她心细胆大是个聪明的人物。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这样的人物,这样的女子世间少有,若是就这样错过了,他相信好友以后一定会后悔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接过灭了的香炉捧在手中,李玉认命似的垂下肩膀走了,而紧接着晏惊尘又跟梅心说起了别的。
长廊尽头最里面的房间里宗政明臻忐忑不安的等待着,估摸着今日一定能成,他心中五味杂陈。说实话对于梅心他肯定是抱歉的,但人都是自私的,况且他还有母亲要奉养,还有姐姐以及外甥要照应,还有大事要做,绝不能被皇上猜忌。最起码目前不行,所以,也只能先委屈她了。
等以后吧,以后她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或者是说情的地方,他再弥补她,尽量从中周旋保住她的性命吧。
沉思间垂头丧气又有些害怕的李玉回来了,手上捧着香炉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道:“主儿,晏阁主请你过去,说是一道儿给梅少将军答疑解惑。”
不知道晏惊尘是不是疯了,竟然敢叫宗政明臻一块儿过去,这不是冤家路窄吗?
轻挑眉头十分惊讶,不知道晏惊尘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宗政明臻看着已经没有烟冒出来的香炉说:“一道儿?香炉怎么回事,你没放进去吗?”
低头看了一眼香炉,李玉小心翼翼又怯怯的回答说:“放了,但是晏阁主直接夺过去跟梅少将军说这里面有麝香,会让她小产,让她不要闻。然后……然后直接掐灭就让我把香炉拿出来了。主儿,我真没有提醒他,是他自己发现的,真的!”
说着连自己都不相信的话李玉要掉眼泪了,心道晏惊尘真是个祸害,这会儿自己真是要被他给害死了。
见多了李玉一做错事就可怜兮兮的样子,宗政明臻再挑眉头淡淡的说:“行啊,你们一个个现在都厉害了,都学会阳奉阴违了。我懒得听你解释,立刻收拾东西滚回府里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身为远离后宅,甚至是远离京城的人,宗政明臻才不相信晏惊尘知道梨花香里加了麝香。所以,他认定李玉给他提了醒,要不然他怎么会毫不犹豫的就掐灭了炉中的香。
李玉真是冤枉,比六月飞雪的窦娥还要冤枉。故而噗通一声跪下说:“主儿息怒,属下真的没有,属下……”
想起梨花香是宫中才有的东西李玉不知道怎么解释了,也不知道怎么说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了。
看他自己都圆不过去了宗政明臻更是认定了,腾的一下站起身,冷哼一声道:“回去领罚,敢少一棍子你就跟着纪管家吧。”
语毕,拂袖而去向梅心所在的房间走去了。
纪管家是宗政侯府的老管家了,虽然掌着前院的事儿,但干的大多都是一些杂事,尤其是和庄子上对账什么的,最不耐烦了。故而,李玉一听更郁闷了,但主子正在气头上他也不敢多言,怕说多了等会再发配到京郊的庄子上去,那他就更惨了。
愁云惨淡期期艾艾的站起来,站在门外看笑话不嫌事大的梓琛走了进来。一巴掌拍在李玉的肩膀上,劝慰道:“行了,别哭丧着个脸了。不就是提前回京嘛,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小侯爷一会儿也该动身了。”
因为要押一批特别重要的货回京,跟在太子的队伍后面最安全。毕竟一线天的匪徒猖獗,有太子等大队人马在前顶着,他们的货也更安全一些。
“是要动身了,可小王爷他让我先走。”委屈的心里冒泡,一肚子苦水没有地放倒。
微微一笑欺身上前梓琛附耳低声言道:“小侯爷给夫人准备的礼物还没有去拿,你赶紧去拿。拿完差不多这边也该动身了,到时候你手脚放慢点,不就能和我们一起回京了。”
回京的路就只有那么两条,若要跟着太子那么就只能放弃水路改走官道。所以,根本就不用刻意去等,去找,直接一条道走到黑就对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霎那间李玉的眼睛亮了,心中大喜,满腔的阴霾一扫而光,恍然大悟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梓琛,多谢你,等回了京我请你喝花酒。”
回手拍了一下梓琛的肩膀李玉欢天喜地的跑了。
梓琛笑了笑赶紧就去宗政明臻所在的房间门口守着了。
房间内晏惊尘还像个人畜无害的好人啰里啰嗦的说个不停,似袁暮秋一样告诉她那些东西是伤胎的,那些东西一定要忌口。而若不是看他胸前一马平川,她真的会认为他就是个女的。且,还不是云英未嫁的大姑娘,一定是生养过好几个孩子的妇人。
先前说晏惊尘是个娘们儿,他已经非常非常的生气了,要是知道梅心现在把他看成一个妇人,他估计会气的上蹿下跳。
见她心不在焉愣愣的好似根本就没有在听,晏惊尘意识到自己说的太多了,也太突兀了。因此,又给她续了一杯菊花茶说:“太多了,但最重要的就那么几条,少将军可一定记清楚了。”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告诉自己这些,但梅心还是一一都记下了,并且发自内心的感谢道:“多谢!”
京城纷乱杀机四伏令人防不胜防,她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正好也让豆蔻和云罗都听一听,让她们一个个都打起精神来正视这场没有硝烟的战场。
梅心虽自两岁起再未回过京城,但日后在京中总会见面,尤其是宗政明臻在御前行走,想不见到她都难。所以,进门之前他找了个面具戴上,遮住了自己的上半张脸。
一只脚刚刚迈进门晏惊尘就向梅心介绍了起来,指着宗政明臻说:“这位是清风阁的二当家,京中的消息全要过他的眼。少将军问的若是京城的消息,那便开始吧。”
将刚刚才泡好的碧螺春给他倒上,晏惊尘对坐下来的宗政明臻说:“这位是梅少将军,凉王爷的掌上明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坏了他的好事,知道面具下的他肯定面色不佳,气坏了,晏惊尘说完以后故意眨了下眼睛。不是赔礼更不是道歉,而是得意洋洋的挑衅。
意思是机会给你制造了,人也在面前,你可要把握住机会啊。
好不容易逮到让梅心落胎的机会,转眼间就让他给破坏了,宗政明臻一点好脸色也没有。先是狠狠的瞪了一眼晏惊尘,让他少在那儿自作主张,然后再是十分不客气,看也不看梅心一眼冷冷的说:“说吧,忙着呢!”
声音低沉透着浓浓的不耐烦,就像是别人欠了他的债,他来讨债似的。
在军中和一群大老爷们待久了,梅心实在是欣赏不来晏惊尘这样的美男子。尤其是那挤眉弄眼好像搔首弄姿,因此,看宗政明臻穿着打扮还算是正常,她一字一句的说道:“梅-琳-琅!”
三个字平平无奇,但合起来却如同晴天霹雳一样当头炸响:“她是我爹唯一的妹妹,是我的亲姑姑,也是后宫的四妃之一,容妃。我想知道当年她是怎么和皇上相遇的,又是怎么暗生情愫非他不嫁的。”
重生一世才真正看清楚爹爹有多么的在乎这个被逐出族的妹妹。重生一世方知道在容妃的心里最重要的是她的哥哥,是她的亲人。尽管她当初做出了那样的选择,到最后还是选择生死与共殊途同归。
程思楚说爹爹死的第二天容妃就悬梁自尽了,可见他们兄妹情谊深厚,只是当年她的选择伤透了爹爹的心,以致于兄妹二人情断,再不复当年。
记得上一世爹爹喝醉酒时曾说过,梅琳琅最爱的人是皇上,最在乎的也是皇上。梅家于她而言是可以舍弃的,他这个哥哥也是可以抛弃的。所以,他伤心极了,而自自请出族的那一日起他们兄妹就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容妃自尽追随自己的哥哥而去,死之前她一定很后悔吧。少年慕爱早在无情的岁月中磨尽,早在一次又一次的阴谋诡计中失望。失望多了便是绝望,到最后回头去看才发现当初的选择是多么的荒唐,多么的天真,多么的愚不可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晏惊尘原以为她想问朝堂之事,没想到竟然是后宫嫔妃。心中错愕不由自主的看向宗政明臻,不知该如何回答又是否应该告诉她,他沉默未语一言不发。
宗政明臻也十分惊诧,但那只是一瞬间的事,瞬间过后细想想这也没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亲人总归是亲人,打断骨头连着筋,更何况她是小辈儿,好奇长辈儿的事情也并不奇怪。
梅家世代忠良一直被传为佳话,而随着梅家的名声越来越盛,梅琳琅的这桩算得上是丑事的事也传的越来越邪乎。当然,事关天子谁敢明着胡言乱语,大多都是提起梅家时私下里小声议论罢了。
说起梅琳琅那也是战场上叱诧风云的人物,比梅心丝毫不让。但英雄难过美人关,这话也适用在女人身上,她为情所困自请出族,一时间震惊朝野也名动四方。
堂堂将门虎女被困后宫之中,这无疑是敌人最愿意看到的。只可惜情劫难过,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会落得个什么样的下场。
宗政明臻比梅心早生了几年,长她几岁,又在皇上跟前当值,上一世恰巧母亲又曾无意间跟他说起过这桩事,他倒是一清二楚。只是他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到清风阁来问,且,如此大费周章。
纵然梅琳琅已经出族,但不能否认她曾经是梅家的女儿。既然是梅家的女儿,那么按照道理来说梅心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是怎么回事。况且她又是梅家嫡女,这么重大的事情她的父亲不可能不告诉她,可她怎么会问到这儿来了呢?
不确定她是何意,宗政明臻道:“恕在下冒昧,少将军为什么不去问自己的父亲或者是梅家其他知情人呢?毕竟这是梅家的家事,想来比我们这些外人知道的更清楚,更详尽。”
远近亲疏泾渭分明,若是他,自然是要问亲人,况且亲人说的比着别人说的更让人相信。
梅心倒是想过要去问她爹,但她爹重伤未醒,而以梅战南的性子即便是醒了也不会告诉她。非但不会告诉她还极有可能狠狠的骂她一顿。所以,根本不用问她就知道他什么都不会说。
不便直言相告,梅心想了一会儿回答说:“你说的对,这是梅家的家事自然梅家人更清楚。可自请出族不是一件光彩的事,又事关我姑姑,我爹并不愿意提起。而且当时我的祖父也曾下令此事不准任何人提起,三缄其口。实不相瞒梅琳琅这三个字在梅家更是禁忌,谁都不能提。”
“我生于京城长于凉州,对于姑姑着实没有什么印象。心里好奇又不便问家中长辈,思来想去也就清风阁能给我答案了。我知道清风阁不答朝廷之事,但我问的是我姑姑的事,且也不涉及朝政,希望二位能为我答疑解惑。”
不想再看到梅家满门抄斩,也同样不想再看到姑姑万念俱灰吊死在自己的宫里。特别是想到爹爹那从不敢宣之于口的思念牵挂以及担忧,梅心的心里就止不住的难过。
再世为人她要尽全力去改变,去弥补,去让身边的人过的更好。不说每一个人都有一个美好的结局,最少也能安稳度日岁月静好。
当然,梅心知道这很难很难,但再难她都不会放弃的。她要为自己勇往直前,为梅家的每一个人而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梅心所言和宗政明臻心中想的一样,故而,他扭头看了一眼晏惊尘,然后若有所思的说:“原来如此,但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纵然清风阁有你想要的答案只怕一时半会儿的也找不出来。况且,即便是找出来也未必都全,我们还需向老阁主询问,一来一回只怕需要时间。”
“听闻将军要回京,不如以将军入京之期为限,将军奉上银子,我等奉上答案。银货两讫各不相欠!”
上一世记得梅家和容妃形同陌路,就连梅心嫁进平王府也没有到宫里给容妃磕头请安。而后来似乎也并没有什么来往,她们就像是压根不认识似的毫无交集。现在怎么突然间变了呢,看梅心的样子似乎并不止是好奇那么简单,好像还十分关心,难不成上一世的形同陌路只是做给别人看的?
细想想也不是没有可能,但以梅家人的脾气似乎又不太可能。梅家人行事素来光明磊落,若真的私下里有来往,想必皇上也容不下容妃,更不会现在才开始猜忌梅家。
若宗政明臻一口答应马上就说出来,梅心倒是不信了。现在听他说时间久远需要仔细的查问,她倒是放下心来。点头答应询问价码,那想到晏惊尘探口而出道:“谈银子多俗,梅家在这凉州城内只手遮天,只要以后不再来找我们的麻烦就行了。”
梅战南义薄云天,想必他的女儿跟他有些不一样也不会差太远。今儿免了银子欠了人情,那么来日就能有纠缠。
不用想梅心就知道晏惊尘打的什么主意,莞尔一笑道:“晏阁主客气我却不能白占你的便宜。这样吧,我告诉你隐藏在清风阁内的一个蛀虫,内贼,此事便抵了。以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井水不犯河水,只要清风阁不犯法,不在这凉州城内作孽,我保证无人敢故意找茬坏了你们的生意。”
一番话说的二人面面相嘘,异口同声的冲口而出道:“内贼?”
梅心起身,云罗将手中拿着的披风给她披上,然后道:“对,清风阁耳目众多,相信我入京之日便是你们奉上答案之时。告辞!”
伸出食指沾了些茶水,梅心写下一个人的名字就转身离开了。
楼下,云英已经换好了两箱碎银子,见梅心下来立刻迎上去叫了一声:“少将军!”
梅心点头示意可以走了,云英大手一挥所有人开始往外走。不一会儿上了马车,云罗忍不住的问道:“少将军,你怎么知道清风阁内有内鬼,我们今儿才头一回来呢。”
不是头一回来,是压根在这之前她们都不知道清风阁的存在,更不知道秋记钱庄是清风阁的暗桩。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反常即为妖,云罗觉得梅心和从前似乎不同了。而且,今天仗势欺人是她从不会也不屑做的事情,可今天为了一段陈年旧事她竟然真的动怒了。
梅琳琅,但凡是现在手中掌着兵握着权的就没有人不认识她,没有人不知道她,但在梅家的族谱上这个人早就被划去了,以致于谁也不敢提起,甚至琳琅二字在梅家以及梅家军中都是大忌。
回想之前剑拔弩张的情形,云罗相信梅心当时一定是动了杀心,且,绝不是随便说说而已。
跟梅心一起长大,四个人当中她心思最细腻。所以,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越想越觉得这不会是梅心会做出来的事情。
心中一怔梅心被问住了,怎么知道的,上一辈子知道的,而且她仅仅只是知道这个人在半年以后会把清风阁闹的人仰马翻,至于其他的她是半点也不清楚。
不过,仅仅知道个名字就够了,至于他做了什么又是怎么背叛清风阁的那就只有晏惊尘自己去查了,反正她还了人情就好。
思来想去不能不回答,尤其是看到云罗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将要说的话来来回回的在脑子里过了两遍,确定她不会怀疑之后梅心淡淡的说:“那天在茶楼里听书,平王身边的小厮不是在途中进来过一回嘛。听他说的,只是当时人多嘴杂也没听太清楚,模模糊糊听了个名字。”
“说起来我也不确定,但看他们两个人刚刚的反应,显然清风阁内是有这个人,并且他们相信了。”瞎猫撞到死老鼠,纯属运气。
“啊,你是瞎蒙的?”瞠目结舌大吃一惊云罗怎么也没有想到,特别是想到刚刚晏惊尘二人的反应,她更是哭笑不得的说:“我说呢,清风阁的内鬼你怎么会知道,原来是在诈他们啊。”
兵者,诡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梅心见云罗如自己预料般那样相信了,淡然一笑斜靠在大迎枕上说:“自然,要不然我上那儿听说去。对了,你要跟着干娘学规矩,一会儿到了义英堂你就回去,元英跟着我就行了。”
最迟后天早上她是一定要走的,所以,规矩礼仪要抓紧时间让云罗她们学。虽然这些东西并不是一朝一夕能学会的,但知道总比不知道好。
云罗从前跟着吴婆婆学过两年规矩,只是这几年光顾着打仗许多都忘了。想着昨儿已经跟袁暮秋约好了,她轻轻的点了一下头说:“嗯,知道了。少将军,既然是蒙他们的,那他们必然会去查证,要是到时候那个人……”
话未说完就被梅心打断,只见她无所谓的摆了摆手说:“这年头,若真的一个个拉出来查,谁的身上干净。不用怕,更不用担心,即便那人不是内鬼我也有办法把这事儿圆过去。”
上一世闹的那么大,几乎整个江湖都被震动了,她不相信那是临时起意。而距离事发只有半年的时间了,按照道理来说现在已经开始有所行动了。
见她信心十足云罗没有再说什么,而对于梅心的话她有着近乎痴狂般的相信。当然,这并不是偏听偏信,而是多年来行军打仗中慢慢积累下的威信。
话说两头,秋记钱庄内自梅心走后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晏惊尘和宗政明臻面对面的坐着,一杯接一杯的喝着茶,一言不发,各有所思。
黄花梨木的桌子上梅心用茶水写的名字已经消失了,干干净净的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但是晏惊尘的心中却翻起了惊天巨浪。三才不但是他的手下还是他的把兄弟,是除了宗政明臻以外他最相信的人,最主要的是三才在清风阁内是真真正正的二当家,掌握着京中的消息。
看到“三才”二字时他满目惊诧,本能的不相信,可梅心写完就走了,一句话都没有说。说实话他懵了,也有些糊涂了。
梅心生在京城长于凉州,与三才根本就不认识,见都没有见过,按照道理来说她没有任何的必要诬陷他。但若不是诬陷那么就肯定是真的,可三才怎么可能会背叛他,背叛清风阁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疑虑重重,云山雾罩,想了约莫有半柱香的时间晏惊尘才开口说话。只听他道:“你怎么看?”
闻声抬头看向他,宗政明臻一字一句的回答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为了以后,也为了你们兄弟之间的情意,查!”
疑心易生暗鬼,不管梅心说的是真还是假,怀疑的种子已经埋下。不管是查还是不查,这粒种子都会在心中生根发芽然后慢慢长大。久了,兄弟反目,不是真的也变成真的了。所以,怎么样都该查,查清楚了,怀疑的种子就被扼杀在了土里,这事就算是过去了。
换句话说这事是真的,他也能早做准备,要不然等到事发,那麻烦和损失可就大了。
思来想去晏惊尘也是这个意思,点了一下头若有所思的说:“此事我会派人秘密查,不过梅少将军是怎么知道的?说来也是奇怪,她竟然十分肯定,就好像她看到了或者是未卜先知一样。”
不管是突然造访还是刚刚的威胁,亦或者是留下两个字走了,梅心的一举一动无不透着怪异和蹊跷。就像当初宗政明臻突然间醒来跟他说的胡话一样让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宗政明臻也很奇怪,但重生之事匪夷所思,他没有往梅心身上去想:“猫有猫路,鼠有鼠道,梅家在凉州盘恒几百年,实力与实力都不容小觑。从历代皇帝对他们的忌惮上都可以看的出来,没必要去纠结这个事情。”
“时间差不多了,我该走了,你自己个儿慢慢琢磨吧。等琢磨出来了记得告诉我一声,另外,孩子的事不准你再插手,否则别怪我翻脸无情。”语毕,转身,宗政明臻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登时,晏惊尘郁闷,不过他没有开口叫住他。想了想,将榔榆唤来,然后吩咐他悄悄回去秘密追查此事。另外,把梅琳琅的事给翻出来,一五一十的写成书信给梅心送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翌日,子时刚至,一辆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马车来到了城门口。驾车的男人亮出梅花形状的令牌,守城的士兵看了一眼就恭恭敬敬的打开了侧门。退至一旁,等马车过去以后他立刻又关上了侧门。
万籁俱寂夜色浓郁,清冷的月光洒满大地,马车一出城门就快速的向官道上走去了。
三里外的小树林里,梅瑾泽的副将兼随从杜泉带着三百精兵已经等候多时。此次回京虽然梅心什么都没有跟哥哥说,但梅瑾泽担心她被人欺负,以致于决定让她去的那天就连夜从军中挑了三百精兵随她一起回京。
这三百精兵并不是梅家军中普通的精兵,而是以一敌十精兵中的精兵。他们有些是神箭手,百步穿杨箭无虚发,有些则是斥候,探路以及打探消息最拿手。术业有专攻,分工各不同,梅瑾泽听安琦正说京城是龙潭虎穴,是比战场还要可怕的地方,他把军营里所有的兵种全都给配齐了。
生怕妹妹吃亏,梅瑾泽也是操碎了心。如果不是父亲不在,凉州十九城内需要人坐镇,他是绝对要陪着妹妹一起回去的。
兄妹多年,虽不是一母所生,但梅心却是他看着长大的,而这十几年来他们兄妹从来没有分开过,他更没有让妹妹去过京城那么远的地方。
武将出行瞒四方,带这么多人出行实在是太打眼了,梅心刚开始是很反对的,只说点一百精兵就够了。梅瑾泽不同意,主要是凉王府内的魑魅魍魉真的太多了。所以,她若不多带些人手回去只怕会让人钻了空子。
想到凉王府目前的情况又考虑到自己要去打劫,梅心经过慎重的考虑之后答应了。以致于由原先定的一百精兵变成了眼前的三百精兵。
三百个人再加上三百匹战马原本应该是动静很大的,可因他们都训练有素,站在树林之中竟然一点声响都没有。非但没有一点儿声响还反倒是静悄悄的一片,针落有声。
车轱辘声由远而近,待停下之后所有人齐齐行礼异口同声的叫了一声:“少将军!”
声音不大,默契十足,就像是事先商量好的似的,语气之中也十分恭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撩开帘子梅心从马车中走了出来,向大家点了一下头示意他们都起身,她看向杜泉说:“辛苦你们了,都准备妥当了吗?”
说话间梅心下了马车四下环视。
路途遥远又怀有身孕,梅心片刻也不敢大意,再加上人多,需要带的东西也多,她命杜泉另外又准备了两辆马车。
拱手行礼杜泉据实以禀道:“一切都已准备妥当,只等少将军一声令下便可启程。”
看到不远处停了两辆其貌不扬却非常大的马车,梅心点了点头说:“不早了,出发吧。”
为了避人耳目梅心决定昼伏夜出,白天休息,晚上赶路。所以,她要在明天天亮之前赶到第一个休息的地方。
“是,按照少将军吩咐的马车已经打造好了,请少将军上马车。”抬手作出请的姿势杜泉在前面带路。
梅心回头看了一眼落秋,示意她将马车上的东西都搬过去后,她就跟着杜泉率先离开了。
马车是按照梅心的要求新订制的,用的是最坚硬的黑木。她醒来第一天就知道要入京,而为了路上不受颠簸之苦她找了凉州十九城内做马车手艺最好的师父。
当然,比不得京城里的马车好看,但最重要的是黑木坚硬,刀斧砍不断,利箭射不穿。由于黑木重,几个师父又想尽一切办法减震,故而宽大的马车走在路上是又平又稳又舒坦。
“按照少将军的吩咐里面做了暗格,既可以放炉子又可以装吃的,少将军快进去看看吧。”去提马车的时候杜泉里里外外的看了个遍,觉得新奇特意询问了做马车的师父。知道那大大小小的格子各有用处,底下还装了一排羽箭,他高兴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少将军乃是大将军的掌上明珠,明里暗里多少双眼睛盯着。此番回京必须小心,一路上更是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而若是途中遇到刺客,这马车还能抵挡一阵儿呢。所以,从外面看是不怎么样,内里却暗藏玄机。
上一世在京城待了几年,见识了各种各样的马车,为了回去的路上不受罪,她集合了各家所长。既有她想要的硬木又有豪门大户马车里的舒服。当然,主要是因为她不能骑马,也怕肚子里的孩子有个闪失。所以,这辆马车对于梅心而言算是奢华了。
点头算作回应梅心抬脚上了马车,看里面所需之物一应俱全不禁有些惊讶的问道:“这些都是你准备的?”
本能的摇头,杜泉忙道:“不是,是昨儿晌午取完车苏夫人准备的。”
他一个大老粗倒是想准备,可是他不懂啊。尤其是想起袁暮秋昨儿买棉被时跟店小二说的那些话,他的头都痛了。什么冬天用丝绸的不暖和,一定要用棉的,棉的还分好几种,呼,他一听脑袋都要炸了。
看着厚厚的被子以及毛茸茸的白狐皮大氅梅心心里暖暖的。十几年了,干娘照顾她总是尽心尽力,衣食住行,她没有想到的她全部都想到了,而有这些棉被走到路上再冷也不怕了。
“知道了,出发吧!”弯腰进了马车梅心脱去了身上的披风,尚未拖鞋坐到棉被上落秋就提着三个包袱进来了。
一看马车十分宽敞还能睡人她高兴坏了,包袱一扔跳上去说:“少将军真厉害,这马车真是太实用了。还有苏夫人准备的这些,真是太舒服了。”
一屁股坐下喜滋滋的,原先她还担心梅心一路上又不能骑马,一直坐着也难受,如今能躺下来睡觉赶路真是太好了。
梅心看她喜欢立时就笑了,脱了脚上的小牛皮靴放到一旁说:“特意订的大马车,到时你们骑马累了就进来睡。边上中间的桌子底下都有暗格,估摸着干娘都放了吃的,你且打开看看都有什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不知是没睡好还是这两天太忙了,肚子有些沉沉的往下坠,感觉不是太好梅心拉过一个软枕就躺下了。
说话间白芷提着药箱子进来了,看梅心脸色不太好,一只手又放在小腹上,她坐下不免有些担忧的说:“还是昨儿早上把的脉,奴婢现在给少将军把把脉吧。”
语落,不待梅心答应白芷就拿出了脉枕,拉过她的手腕置于脉枕之上。
梅心估摸着云罗她们还要一会儿,诊脉也用不了多长时间,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伸出二指开始切脉,察觉梅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动了胎气,白芷大骇,一脸凝重的说:“少将军忧思过度,若再不好好休息静心休养,只怕会有滑胎之险。”
本就觉得小腹有些不舒服,一听滑胎二字梅心惊的直接坐了起来。用力过猛,腹中一紧,她不由自主的皱紧了眉头。落秋下意识的伸手扶住她,白芷急忙言道:“少将军不要乱动,快躺下!”
拿出安琦正送来的安胎药丸,白芷手脚俐落的倒了一杯水让梅心赶紧服下,然后道:“少将军不要紧张,吃了药我再行一次针,应该无大碍。”
“什么叫应该,昨儿不是还好好的,怎么突然间就……”想起儿子稚嫩的小脸,梅心紧张的话都说不下去了。就着落秋的手,她把拇指大小的安胎药一分两半吞咽了下去。
轻轻的扶着梅心躺下,然后解开她的外衣,让落秋出去守着的同时,白芷拿出一卷长短不一的银针来铺开道:“请恕奴婢直言,少将军思虑太重,夜里又时常做梦,根本休息不好。现在是无大碍,但时间长了,母体一直亏损,孩子肯定是保不住的。”
在进梅大将军府前安琦正就特意叮嘱过她,不管好坏据实以禀,千万不要瞒着梅心。所以,她不是危言耸听,更不是夸大其词,而是实言相告。
梅心上一世就怀过胎自然知道想要胎象平稳就必须心绪不乱,可眼下这么多事,她如何能不思虑呢。况且,思虑在心不在人,又岂是她说停就能停的呢。
望着用毛毡铺过的车顶,梅心尽量放松,淡淡的说:“我闻不惯安神香的味道,等明天早上煎一碗安神汤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安琦正给的方子,十分温和,对孩子无害,故而,喝起来也没有什么顾忌,她或许能好好的睡一觉。
出门在外自然是安神香比较方便,但实在闻不了也没有办法。白芷一边行针一边说:“也好,少将军且放宽心,天塌了有高个顶着,眼下还是保重身体要紧。”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想要把胎坐稳那就必须有所牺牲。况且,有舍才有得,想要孩子平安其他事就只能暂且放一放。
笑而未语梅心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话,等一切收拾妥当之后他们出发了。一行三百多人的队伍浩浩荡荡,但却井然有序甚有章法。
梅心需要安静的休息,落秋等人也习惯了骑马,以致于除了白芷上了另外一辆马车外,她们都意气风发英姿勃勃的打马前行。
刚开始梅心以为自己会睡不着的,毕竟路面再平坦马车再平稳也不是在自己家里,更不是躺在床上,但谁知走着走着她在整齐一致的马蹄声中沉沉睡去了。
不知是因为行了针的缘故还是吃了安胎药的缘故,又或者是受心理影响,梅心一觉睡到了天亮,并且没有做梦。疲惫的身体得到了充分的休息,浑身上下舒坦多了,昨夜里有些坠胀的小腹也好多了。
豆蔻一直守在马车外面,听到马车里有动静她掀开帘子进去了。看梅心醒来了,赶紧上前扶着她坐起来说:“少将军怎么样,感觉好点没有?”
自昨天听白芷说她有滑胎之象,她们几个就一直很担心。怕路上颠簸今天早上她们还在商量路上是不是要再买几床被子垫厚点。
睡舒服了,整个人精气神都好多了。梅心坐好靠在软枕上说:“没事,好多了,落秋她们呢?”
兴许是怕吵着她睡觉,周围静悄悄的什么动静也没有,以致于好奇她们都去那儿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倒了杯温水递给梅心,豆蔻把云罗准备好的衣服拿出来说:“前面有条河,她们在河边做饭呢。河里有鱼,有螃蟹,王庚他们在河里抓鱼呢。”
九月的天气凉州已经很冷了,水面上虽然没有结冰但早上都要穿夹袄了。地上的霜也很厚,尤其是这山上,比城里还要冷。故而梅心一听便乐了,笑着说:“有他在上哪儿都亏不了嘴,这么冷的天儿跳进河里抓鱼,也就是他了。”
说起抓鱼不免想到两年前自己被伏击,中了埋伏,杀出去躲进山里。不敢生火,又没吃的,王庚二话不说就让大家伙啃生鱼。
熟的鱼没做好都会有腥味让人吃不下去,更不要说是生的了。那会儿也是饿狠了,饿急了,想着就是吃树叶子,刨树根子也要活着回去。所以,二话不说她就第一个啃了。
难吃,腥气扑鼻,刚刚咬下去她就想吐出来,但是她是少将军,她不能吐。她要是吐了她的兵就不会吃,就会活活饿死。她不能吐,非但不能吐还要咬着牙咽进去。
一连吃了两天,那小河里的鱼全部被他们抓完了。到最后没有办法,王庚又跑去抓地鼠,打蛇。好在在生吃地鼠以及蛇肉之前哥哥来了,要不然她真的没有勇气往下吃。
“少将军,马车里闷,饭也快好了,不如换了衣服下去走走吧。”豆蔻的话音未落白芷就过来了,看梅心醒来了她也上了马车。先把脉,再是说:“看来昨天行针还是有效,好多了。”
收起脉枕放到药箱之中,白芷话音一转又道:“还是那句话,少将军放宽心,少思少虑多休息!”
微微一笑将手中的杯子放到一旁,梅心道:“多谢你,我感觉好多了,以后我会多注意的,争取每天都能睡个好觉。”
大敌当前,四面楚歌,她不可能不思虑,更不可能不想事。所以,能做的也就只有好好吃饭尽量多多休息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点头微笑白芷拿出了安胎药让梅心服下,然后等梅心换好衣服梳好头后她们三个人就一起下了马车朝河边走去了。
小河边云罗和三娘正在杀鱼,王庚和几个光着膀子的汉子正在水里扑腾。不知是抓到了什么好东西,王庚哈哈一笑脸上的络腮胡子直抖,声音如钟般洪亮哈哈哈道:“他娘个腿儿,被我抓到了吧,让你跑,我让你跑。”
声音浑厚黑如李逵,明明身高八尺膀大腰圆手上的动作却幼稚到了极点。特别是云罗看到他不停的敲打乌龟壳的时候,更是无语的摇了摇头说:“我说他猫在水里大半天不出来干嘛呢,弄半天是抓乌龟啊。王大黑,乌龟可不能吃,你赶紧把它放了。”
乌龟长寿,在那儿都是吉祥物,还有庙里面放生大多也都是拿乌龟放生。所以,云罗有些忌讳。
“谁叫王大黑,我叫王庚,王庚……”话未说完噗通一声王庚就把手里的乌龟给扔了,速度极快,就像是做贼被人抓到了急于扔掉赃物一样。
下一秒满脸堆笑,梗着脖子,王庚一本正经的向梅心行礼,毕恭毕敬又带点怯意的叫了一声:“少……少将军!”
闻声,所有人收起笑意起身看向梅心,跟着齐齐行礼叫了一声:“少将军!”
在军营里长大,梅心早已见惯了这样的场面,而光着膀子的男人她更是见的多了去了。故而,没什么感觉,更不会觉得不好意思。摆手示意他们都坐下,该干什么干什么,梅心走到火堆旁边的一块干净的大石头上坐下说:“知道你们一个个水里功夫好,但这天儿实在是太冷了。为防着凉,都赶紧上来把衣服穿上吧。”
虽然男人和女人不同,他们一个个又长年练武,个个一身腱子肉,壮的跟狼崽子似的,但水里终究是太冷了,待久了也更容易积寒气。
长久的相处再加上梅心自己都没有把自己当成女人,底下的士兵们就更没有把她当成女人了。齐齐行礼道了声“是”后王庚等人就跳上了岸。旁若无人的把身体擦干,把衣服穿上,把自己收拾妥当以后就个个讨巧卖乖的给云罗她们帮忙去了。
看锅里炖着的鱼咕嘟咕嘟的冒泡响,梅心把放在一旁洗好的白菜丢了进去。拿筷子压了压,她扭头看向落秋说:“天冷,多放点生姜和辣子进去驱驱寒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打了霜的白菜又脆又甜,用鱼汤一过更是鲜美无比。若是再加点辣子,再倒些醋,那这一锅子酸辣鱼就更美味了。
王庚会抓鱼,也会杀鱼,他一过去云罗就做了甩手掌柜。把剩下的鱼全部交给他处理,她赶在落秋前面抓了一小把干辣椒用水冲了冲,然后直接一掰就扔进了鱼汤里。
热汤翻滚香气扑鼻,落秋把洗好的小葱段丢进去说:“再炖会就差不多了,饭也蒸好了,我给少将军拿出来冷冷。”
语毕,掀开旁边蒸饭的锅看了看,见饭蒸的差不多了她就把里面的碗连饭一起端了出来。
看锅中只有两碗白米饭梅心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头,环视四周看了看说:“大家都吃米饭吗?”
心中一怔登时一愣,落秋脱口而出回答说:“不是,带了饼子,在那个锅里热着呢。”
突然间想起梅心不管是在军中还是在外面都是和大家吃的一样的,落秋急忙解释道:“白姑娘说少将军现在……”
话未说完就被梅心打断,只听她不容置疑、反驳的说道:“白姑娘头一回出远门想必吃不惯饼子,把饭给白姑娘吃吧。干娘做的饼子有嚼劲,我爱吃。”
想要带好兵,想要底下的人服从,那就必须言出必行。而且,不能特殊,更不能因为她是少将军就吃好的喝好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才能同舟共济,才能上下一心,才能齐心协力,才能把彼此的性命放心的交到对方的手里,才能同生共死坚不可摧。
白芷不是军中人,又是这两天才到梅心身边的,并不知道她的规矩。因此,上前隐晦的提醒道:“少将军身上有伤,米饭容易克化,少将军……”
“我知道,多谢你!”微微一笑堵住她的话,梅心扭头看向落秋说:“白姑娘与我们不同,以后除了给她单独蒸饭,我照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袍泽之情为何深,那是同甘共苦同生共死积攒下来的。所以,她不能搞特殊,更不能例外,纵然她怀有身孕,也不能。
心疼梅心,想着她现在怀着孩子要吃好点,蒸饭时落秋也没有想那么多,以致于现如今见梅心根本就不吃,她意识到自己错了。少将军一向严于律己,平日里最注意这些小细节,她着实不该给她蒸饭,明知故犯。
行礼告罪,落秋怯怯的说:“是,少将军,属下知错了,再也不敢了。”
看锅中的白菜都烫熟了,梅心拿起勺子面无表情的说:“下不为例,再犯就自己去领罚。”
言罢,拿了个空碗盛了些鱼汤和白菜,梅心将手中的勺子递给云罗说:“开饭吧!”
她是一军之将,她不发话没有人敢吃饭,也不会有人吃饭。所以,云罗接过勺子就喊了一声:“鱼炖好了,开饭啦!”
起身走到大锅之前,掀开盖子开始给底下的人盛鱼。正好,饼子也蒸熟了,落秋为了将功补过赶紧去给大家伙发饼子了。
看梅心津津有味的啃着饼子喝着鱼汤,白芷似乎明白了梅家军上上下下为何如此齐心。她明明是凉王嫡女,这凉州十九城内最尊贵的女人,明明该娇养着,明明该像那些千金大小姐一样日日吃着美味珍馐,穿着绫罗绸缎,过着衣食无忧一掷千金的生活。可她却选择了和将士们一样,吃的是杂粮饼子,穿的是粗布麻衣,过的是刀尖上舔血的日子。
看着那黝黑的杂粮饼子忽然间白芷觉得面前的大米饭难以下咽,就像是鱼梗在喉,难以言表的羞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梅心见她迟迟不动筷子且一直皱着眉头,以为是饭菜不合胃口,低声道:“出门在外风餐露宿辛苦白姑娘了,等明天早上我派人进城去买些包子和牛肉……”
闻声回神白芷的脸红了,羞愧难当冲口而出道:“不,不是,我只是觉得少将军对我太客气了。我既然以奴婢的身份到少将军身边伺候就应该和落秋她们一样。她们吃什么我就吃什么,她们怎么样我就该怎么样,不能特殊化,更不该比少将军吃的还要好,这不合规矩。”
说完,白芷将面前的白米饭放到了一边,然后伸手从锅中拿出了一张黝黑黝黑的杂粮饼子。她虽然出身不高,是小门小户里出来的孩子,但在安家这么些年也学了许多规矩。身为奴婢却吃的比主子还好,这是僭越更是不恭,怎么都说不过去。
由于饼子很硬,白芷从来也没有吃过,没有心理准备,以致于一口咬下去咬太大了,导致根本就咬不下来。
梅心看她生拉硬拽牙齿都要咬断了,直接将白米饭放到她面前浅浅一笑说:“以奴婢的身份不过是为了日后行走方便,你又何必在意。更何况你是安大哥的表亲,我都该叫你一声姐姐,你怎么能和落秋她们一样呢?再说,这是行军打仗时才带的饼子,杂粮多,顶饿,你没有吃过,肯定会不好克化,会积食的。落秋她们不一样,她们随我打仗多年,这些饼子早就吃惯了。”
“是啊,白姐姐,你吃不动的,还是吃饭吧。”伸手直接夺了白芷手上的饼子,云罗将放到一旁的白米饭递到她面前又接着说:“姐姐要是真的于心不安,大不了中午我不让落秋做了。这饭少将军是铁定不会吃的,少将军不吃我们就更不会吃了。所以,为了不浪费,更为了姐姐不饿肚子,还请姐姐吃了吧。”
拿起筷子送到她面前,云罗朝白芷眨了眨眼。意思是你真的不用不好意思,我们行军打仗早就吃惯了,练就了一副铁口铜牙,不像你细皮嫩肉的一会儿再真的把牙齿给咯掉了。
实在是咬不动,也知道云罗说的不假,白芷伸手接过筷子和米饭有些不好意的说:“那……那好吧,那以后我和大家伙一样,要不然我就不吃了。”
笑而未语梅心转过头继续吃自己的饭,云罗则为了安慰她又说了一堆的话。
须臾,一脸络腮胡子的王庚走来了,笑眯眯的蹲下将手中烤好的鱼递给梅心说:“烤……烤了几条鱼,少将军尝尝。”
私下里梅心平易近人从来不摆架子,因此,刚刚抓乌龟的事儿已经过去了。王庚把鱼烤的外焦里嫩,献宝似的就送来了。
回一微笑伸手接过,道了声谢之后梅心说:“别光吃烤鱼,喝点热汤驱驱寒,别仗着年轻,老了就知道难受了。晚上我们就走,不准再下水抓鱼了。”
但凡是上过战场的人,不管是兵还是将,老了几乎都是一身病痛。像她爹就是,受过重伤的腿一到阴天下雨就开始痛,且他现在还正当壮年,都还没有老呢,老了不知道会疼成什么样。
虽然这不是梅心第一次关心王庚,但被自己敬仰的少将军关心他心里还是特别高兴。重重的点了一下头,扯着自己的大嗓门说:“是,少将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喜欢王庚的耿直更爱护他这个胆大细心的大老粗,梅心朝他摆了摆手示意他赶紧去吃饭。王庚领命转身笑嘻嘻的走了,梅心把树枝上插着的烤鱼拿下来,放到碗里递给白芷说:“王庚烤鱼在军中出了名的好吃,你尝尝吧。”
在方家虽然也见过一些外男,但没有一个像王庚那么吓人的。人本身就长的黑,五大三粗再加上一脸络腮胡子,露出一双冒着精光的眼睛,白芷觉得他像头熊似的。
“谢谢!”伸手接过梅心递来的碗,白芷对坐在一旁吃饭的云罗说:“我吃不了,我们一起吃。”
一根树枝上拢共就插了三条鱼,梅心给了她一条,落秋她们再分一分,云罗铁定就吃不到了。
云罗从不担心这个,因为别说是只有三条鱼,就是只有一条鱼梅心也不会少了她那一口吃的。报以微笑什么也没有说,云罗撕了块烤鱼就送进了嘴里。
味道极好,又鲜又嫩,和锅里炖的鱼完全是两个味道:“我说王大黑背了一包袱大料,原来是为了烤鱼啊。还别说,这味道比之前行军打仗时吃的好多了,好像还放了点麻椒,挺香的。”
说话间又撕了一块放到白芷的碗里,云罗紧接着又道:“早知道把腌好的羊腿带上了,用火一烤,十里飘香。白姑娘,味道怎么样?”
咽下口中的烤鱼白芷下意识的看向王庚,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竟有此等手艺,真心夸赞道:“很香,比我在聚远楼里吃的烤鱼还要好吃。”
果然,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军中男儿与她想象中的似乎有些不太一样。
察觉到白芷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王庚的身上,云罗朝她坐近点悄悄的介绍起了王庚家里的情况。梅心看她二人聊的不亦乐乎,收回视线慢慢的嚼着口中坚硬如铁的饼子。
有香喷喷软软的大米饭谁愿意吃口感粗糙难以下咽甚至是有些伤喉咙的杂粮饼子呢。记得上一世她八岁跟着爹爹入军营,第一次看到黑饼子,第一次吃的时候也和白芷一样。咬不动,怎么扯都扯不开,面目扭曲惹的爹爹大笑,到最后还是爹爹一点点帮她撕开才吃到嘴里。
说不上难吃,但真的硬的像石头一样,那时候小,完全不能体会爹爹的一片良苦用心。因此,咬一口就本能的往外吐,为此还挨了责罚,饿了一天不准吃饭,然后一连吃了半个月的黑饼子。
以平妻之位入了平王府,做了平王妃,锦衣玉食她再也没有吃过黑饼子,但是她却格外的想念。黑饼子虽然硬,虽然不好吃,但吃起来却比任何珍馐美味都让她安心,踏实。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下午申时过半,太子一行人来到了一线天,看着狭长的天险太子护卫林长茂低声道:“殿下,此处易设埋伏,不如先派人前去打探。”
自进了一线天的地界太子就十分小心,尤其是这儿匪盗猖獗连官府的马车都敢劫。且,屡次剿匪都剿不灭,狡兔三窟,没过多久就春风吹又生。故而,太子十分谨慎的吩咐道:“二人一组结伴同行,一旦有什么异常立刻以烟火示警。”
小心无大错,更何况明里暗里不知道有多少人希望他死呢。所以,必须小心小心再小心,谨慎谨慎再谨慎!
林长茂领命,挥手就命手下的人前去探路。二人一组,一行十人,左右前后甚至是山顶上他们都去看了。空无一人,除了呜呜的风声连个鬼影子都没有看到。
估摸着是自己人多势众,土匪望而却步不敢轻易下手,更不敢挑衅皇权,太子听了禀报之后放下心来,仰头望了望高耸入云的山顶说:“既然安全那就赶紧走吧,天黑之前入城,休息一晚明儿一早再走。”
和梅心不同,太子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不走夜路,尽管他急着回京复命,也不敢夜里赶路。
“是,殿下!”林长茂领命,行礼过后大手一挥就派自己的心腹打头阵。
五人一排,一字排开,左右前后随行护卫们将太子围了起来。
平王本就不靠前,一看这架势刻意的和太子拉开距离。十天前他买凶欲要杀太子,一听说这上上下下竟然连个鬼影都没有,即刻就扭头看向自己的随从张达。以眼神询问,张达也不甚清楚,不过,银子已经给了,不可能没有人。
“惊风堂收了银子,绝不可能不办事,或许并不是在此处,还请王爷稍安勿躁!”压低声音轻不可闻,张达生怕别人听到,说的时候眼珠子乱转。
说起惊风堂那也是江湖上有名的杀手组织,不问来处,不问是谁,只要给的钱足够多,天王老子他们也敢杀,纯属一帮亡命之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回京的路还很长,只不过天险就这么一道,估摸着他们可能没有在此埋伏,平王阴沉着一张脸没有吭声。心道,如此好的机会,可谓是天时地利人和顺便还能栽赃给土匪,他们竟然没有来,真是蠢笨如猪,蠢到家了。
因为已经探过了路确定没有危险,太子和自己的护卫们一马当先,坐下的千里驹跑的飞快,想要以最快的速度穿过一线天。
怕太子起疑平王并不敢落后太多,以致于马上就跟了上去。行至半路,一线天的正中间,轰隆一声一个大石头从天而落。
“殿下,快躲,退回去,往后退!”最先反应过来的林长茂掉转马头就往后跑,但谁知还没有等他跑起来,头顶上又有石头落下来。一个接着一个,一个接着一个,大小不等沿着狭长的一线天下起了石头雨。
随着石头的落下马儿嘶鸣,尖叫声起,刚刚还井然有序的队伍乱成一片。林长茂想要靠近太子,想要保护他,无奈他的马受了惊吓,压根就不听使唤。过不去,自己又自顾不暇,慌乱之中他又喊道:“有刺客,所有人保护殿下,保护……”
话未说完一支穿云箭就正中他的脑袋,箭中靶心,横穿而过,闷哼一声张达倒下了。
太子大惊立刻拔剑,但从半山腰上落下的石头实在是太多太多了。不一会的功夫前后路就被封住了,他们一群人死的死,伤的伤,被堵在中间的堵在中间。
平王看形势不妙,趁乱就开始不要命的狂奔,往后跑。原以为是惊风堂的人来杀太子的,谁承想他刚刚跑出石头雨的范围一把刀就悄无声息的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心头一震,惊的差点没有晕倒,正准备大喊那想到嘴都没有张开他就被打晕了。下一秒,持刀者出现了,蒙着半边脸,身形矮小瘦瘦的,看着像男人,但一双眼睛却格外的水灵。
四下张望见无人注意到这边,他低头弯腰一手抓住平王的脚就把他拖到了角落里。先是封住他的周身大穴,然后拿出藏在怀中的匕首就飞快的砍了三刀。两刀准确无误的挑断了他的脚筋,另一刀则直接让他变成了太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痛入骨髓撕心裂肺,被打晕过去的平王瞬间就醒来了。但由于提前封住了他的哑穴,他只是疼的面目狰狞却并没有叫出一点声音来。
这时,杀声四起,一群号称绿林好汉的土匪们现身了。半山腰上的石头落尽,他们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短兵相接立时见血,土匪们有备而来势如猛虎,势如破竹。
任务完成,趁乱抽身离开,不过废了平王的男子并没有走,而是朝太子所在的方向而去了。
兴许是太疼了,疼的难以承受,没过多久平王就昏死了过去,而等他被护卫发现时已经是一炷香后的事情了。
不知道土匪如此猖獗,如此厉害,那些从来没有见过血的京城护卫们吓坏了。一个个软脚虾似的乱砍,毫无章法,张达更是,狼狈的几乎都要哭了。
看平王身上有血且一动也不动的躺在地上,张达吓坏了,顾不上去看太子死了没有,他抱着平王跳上马背就跑了。
收了钱,惊风堂的杀手也趁乱出现了,直击太子欲要夺其性命。但好在梅心早有安排,杀手也只有一人,那瘦瘦小小的矮个子男子救了他,并且往马屁股上插上一刀,那马就发了疯似的带着太子狂奔而去了。
相较于平王自然是未来储君的性命更加重要,因此,太子一跑,所有未死的护卫全部追了上去,并且全力以赴的杀出一条血路护送他离开。
天凉了,土匪出来是为财,是为了好过冬,以致于他们没有追出去多远就回来了。清点兵器又把太子给皇上以及各位娘娘们带的两大车礼物押回去,顺便又搜刮了那些死尸身上的荷包、银子,然后唱着凯歌就慢悠悠的打道回府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黄昏十分正准备赶路的梅心收到了太子遇刺以及平王重伤的消息,得知平王的三条腿都废了,她不由自主的笑了。
没有多开心但却十分解气,尤其是想起平王上一世对自己的算计,梅心唇角的笑意更深了。说来还真是要感谢他,若不是他想杀太子,她还找不到机会下手呢,而且也不能浑水摸鱼轻而易举的就趁乱得了手。
转动手上拿着的东珠串,梅心来回抚摸上面的每一粒珠子,一边把玩一边淡淡的说:“两个儿子同时重伤,打劫的还是土匪,此事传回京城必定龙颜大怒。剿匪指日可待,也势在必行,你让他小心点,别被人识破了。另外,立刻将此事告诉世子,让他不要轻举妄动。”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梅家的军功已经够高了,不需要再锦上添花。世子不是神人,更不是往来不败的将军,偶尔吃一回败仗很正常,不必对那些土匪赶尽杀绝。”冬天尚未到来怎能把猎物全部捕尽,而若是全部杀光了,猎人又该以何为生计。
站在马车外的杜泉听明白了,都记住了,拱手行礼道:“是,少将军!”
轻轻挑起窗帘的一角,梅心看向杜泉道:“哥哥性情急躁,平日里你多劝着些,有事立刻给我写信,时刻提防蓄意靠近他的人,特别是女人。”
平王敢给她下套,自然也能对她的兄长使美人计。所以,她不得不提防,更不得不让他身边的人时刻警醒着。
杜泉曾经是梅战南的副将,也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心思手段样样皆有也十分忠心。明白其中的严重性,他道:“少将军请放心,属下一定会保护好世子,绝不会给任何人可乘之机。”
梅心自然是信他的,要不然也不会跟他说的如此明白。点了一下头,她接着又说道:“关于哥哥的婚事我自有安排,我和爹爹不在的这期间,劳烦泉叔盯住了,别让人钻了漏子。哥哥心善又重情重义,难免不会被人利用,一切就拜托泉叔了。”
一句“泉叔”犹如泰山般压到身上来,杜泉瞬间感觉自己责任重大。当然,他也很欢喜,因为不管是少将军还是世子亦或者是大将军,都把他当成自己人。二话不说拍胸脯保证,他斩钉截铁的说道:“少将军且放心,我老杜就是死也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世子。”
君子一言九鼎,大西北的汉子更是一口唾沫一个钉,梅心道:“好,那就此别过,泉叔一路顺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少将军保重!”再次行礼杜泉眼中满是心疼,大将军昏迷不醒,世子有勇无谋,眼下梅家的困局也就只有靠少将军去解了。
十七岁,花儿一样的年纪,比他女儿只不过大了两岁而已,但梅心所承担的责任,是她女儿或者说这天下女子没有一个能承担的起的。
别说是女子,就是铁骨铮铮的汉子也未必能承担。
三岁习武,八岁入军营,十二岁上战场立军功,别人不知道梅心承受了多少苦难,付出了多少努力,经历了多少挫折艰辛,他却是亲眼所见。小姑娘生来倔犟,扎马步疼的直哭也不放弃,一边流眼泪,一边把眼泪往肚子里咽。
大将军心疼的直打颤,很多时候甚至都不敢去看,而最初以为她坚持不了几天,可谁知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当初一边抹眼泪一边扎马步的小姑娘长大了。
长成了顶天立地的男子汉,长成了梅家的主心骨,长成了凉州数十万百姓的靠山,长成了令敌人闻风丧胆的一军主将。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她是当之无愧的少将军,她正三品的官衔也是她自己用鲜血换来的。梅家人升官发财靠的从来不是祖荫,而是自己,是九死一生立下的赫赫战功,是永不改变的一腔忠心。
微微一笑梅心道了句保重,放下车窗帘的同时驾车的豆蔻扬声说了句:“启程!”
声落,马车轮动,前后左右的骑兵也都跟着动了起来。一行三百多人赶路,仍旧是十分安静,井然有序。
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杜泉也赶紧跳上马背离开了,领着几个人快马加鞭的往回赶,希望能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军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第二天早上天灰蒙蒙的尚未完全亮,梅心一行人到了一线天。看本就狭长的道路两边堆着许多散碎石头,地面上也血迹斑斑,她知道昨儿打的惨烈,土匪们也着实厉害。
不过,利害二字也仅仅只是对京城中来的那些护卫,要是换成训练有素的梅家军或者是碰到她现在带的三百精兵,那土匪可就讨不到半点便宜去了。
不敢冒然向前,云英派斥候前去打探,空无一人,他前来禀报说:“少将军,前方无碍可是继续前行?”
仰头,望着雾茫茫的天儿,梅心淡淡的说:“走吧,天快亮了,找个地方休息。云罗,等到了休息的地方你们进城买些吃的。另外再给白姑娘买两套衣服,还有鞋子,绣花鞋好看是好看,但没有小牛皮靴耐寒,耐穿,多买两双吧。”
估摸着白芷孤身一人在安家也没有什么银子,落秋昨天无意中看到她打开的包袱,见里而拢共就装了两套衣服,连个御寒的厚衣服都没有,她不免要多关照些。
白芷本想拒绝,但转念一想梅心只是好意,并没有别的意思,她欣然接受毕恭毕敬的福身行礼说:“让少将军操心了,多谢少将军!”
摆手示意不用,梅心上了马车,等一行人再次出发后,雾气朦胧的天色渐渐的亮了起来。
旭日东升一片光明,就像此时此刻梅瑾泽的心情。从杜泉口中得知太子重伤平王成了太监,一连失了三条腿,他高兴坏了,连声说道:“好,好,真是太好了,妹妹如手果然是快准狠,一箭三雕,佩服,佩服!”
打小就知道妹妹聪明,许多事梅瑾泽都会跟她商量。前几天她让自己不要轻举妄动,自己还烦的不行。如今看来打平王一顿算什么,绝了他的子孙根才叫解恨。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大帐之中虽无外人却隔墙有耳,杜泉见他高兴的合不拢嘴,忍不住上前提醒道:“世子心里高兴就好,面上切勿露了形色。人心隔肚皮,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变了,还是谨言慎行为上小心为妙!”
梅瑾泽知道,可他就是忍不住。身为兄长他没能护住妹妹已经十分愧疚,再加上心里憋着火,这口恶气差点没有将他憋死。而若不是妹妹拦着他早就动手了,现如今罪魁祸首平王变成了太监,太子也身受重伤,据说没有三五个月下不了床,他能不高兴嘛。
起身,拿起妹妹临走前送他的礼物,梅瑾泽乐呵呵的言道:“知道了,你把这个给古九送去,让他尽快做出来。”
伸手接过低头看了一眼,以为是袖箭,杜泉有些不明白的问道:“这袖箭半个月前不是已经做出来了吗,怎么……”
“不是袖箭,是十字弓弩,这只是大概的图纸,细节上还要古九自己去琢磨。你悄悄的拿给他,他这半年都在研究这个,一看就明白了。”想起妹妹说的那些话,梅瑾泽心中不禁又浮起了疑惑。
梅心把图纸给他的时候说这是从一本书上看到的,但具体不记得是在那本书上看到的。再加上时间久,她也记不太全了。不过头天夜里她梦到了,把大概样子画出来,拿给专门为梅家军打造兵器的古九看看,兴许他能做的出来。
说起梦,这已经是梅心第二次跟他提起了。一次是爹爹的下落,一次就是这图纸。好像她的梦里什么都有,想知道什么便能知道什么,藏了许多未知的秘密。
画的复杂还做了各种标注,杜泉有些看不明白。觉得跟袖箭似乎没有什么区别,他忙收起来放进怀里说:“属下遵命,世子若无其他吩咐属下告退!”
行礼弯腰退出去,杜泉走了。
须臾,梅战南的军师加幕僚吴老来了,听梅瑾泽说太子和平王都受了重伤,他捋了捋自己的胡子若有所思的说:“少将军高见,朝堂之上御史连连弹劾,皇上没有任何动作。现在留中不发,并不代表皇上不相信,相反,他必是听进了心里才一直细细的琢磨。而依老夫对皇上多年来的了解,雷霆之怒正在聚集,只待一个机会或者说是在等梅家人出错。”
天下皆知梅家世代忠良,想要惩罚他们或者是灭了他们总要师出有名,名正言顺。所以,皇帝在等,等着梅家人出错,等着梅家人自己往他的刀口上撞。
临走的前一晚梅心已经跟梅瑾泽分析过眼下的局势,故而,他心里十分清楚,赞同的点了点头说:“从前总以为只要对皇上对百姓忠心无二,梅家便无畏无惧。但谁承想流言如刀,刀刀夺命。三人成虎,时间久了皇上总是会信的。我梅家久盛不衰靠的是忠心,所依赖的也是皇上的信任。若这两样都没有了,那么梅程两家的约定也就到头了。”
官逼民反,又更何况是他们呢。妹妹说的对,梅家的儿郎们可以死在战场上,可以死在敌人的刀下,但绝不能冤死在自己人的阴谋诡计中,更不能愚忠。
吴老跟随梅大将军多年,忠心耿耿,张口言道:“幸好少将军发现塔燕四王子努尔其是假的,要不然报上去押解回京才被发现,那皇上必然会治梅家一个欺瞒之罪。世子,一线天距离凉州很近,皇上首先会派地方官府前去剿匪,但潘永年可不是好杀的。地方官府剿匪剿了这么多年,毫无成效,到最后这剿匪的任务肯定还是会落到世子头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以往剿匪咱们都是拼尽全力,此次剿匪不同,需得从长计议好好商议。”下棋不难,难的是怎么让一整盘棋看起来特别漂亮又不输的难堪。
梅瑾泽也正有此意,拿出早就画好的一线天土匪老窝的地图在桌面上摊开说:“先生先看着,我这就让人叫老高他们过来。”
点头答应吴老拿起桌子上的地图仔仔细细的看了起来。随后不久梅瑾泽叫齐了人,然后闷头在大帐里面秘密商议。
同一时间义英堂内袁暮秋领着两个大夫照例来给孩子们诊脉,看看孩子们身体上有什么不适,另外,再给有病的孩子们看看。
一个月一回,大夫都是从安家药铺里过来的。不是袁暮秋花钱请过来的,也不是梅大将军指定的,而是安家为了报答梅大将军的庇护之恩特意要求这么做的。
大夫上门,诊脉免费,病患所需的药材也一律由安家药铺来承担。当然,仅限于孩子们,其他人自费。
对于此事起初梅大将军是不同意的,但安大夫执意如此,并且在不经过他的允许下三番五次的上门给孩子们诊病。安夫人也心善,自从去过义英堂后三五不时的就给孩子们送吃的。还有他们自己庄子上种的瓜果蔬菜,时不时的就会送些去,久而久之,梅大将军也就随他们自己了。
想着他们可能一时兴起,过段时间就渐渐的不去了。可谁知几年过去了,安家还是一如从前。守着不成文的规定,每月固定一天时间到义英堂来坐诊。
一早就知道两位大夫要来,孩子们吃完饭以后就老老实实的排队。一个接一个,一个接一个,按照年龄一字排开。
人多,点花名册,一个诊完在方子上写上名字,需要什么药,平日里该注意什么都特别详尽。没看到小豆子,更没有看到梅心让她特意关照的孩子,袁暮秋来来回回的找了两遍后不禁问道:“刘嫂子,景行呢,怎么没有看到他?还有小豆子,他可是个皮猴,怎么没见着人?”
梅景行身子弱,这两天正病着,正打算让刘大夫好好的给看看,那想到人影都没有看到。
正在指挥孩子们排好队的刘嫂子一愣,本能的就回头看,没有发现梅景行,她想了想说:“早上起来我就没有看到他,还有小豆子,莫不是去演武场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每月小考过后演武场的师父们都会针对进步不大的孩子一对一的指导,小豆子贪玩,进步不大,估摸着一大早就被提溜到演武场上操练去了。
“几位师父都在这儿,他们去演武场干什么?”垫脚朝最后面看了看,果然所有演武场的师傅都在。瞬间,刘嫂子急了,放下手中的活儿交代了一声就急匆匆的跑出去找了。
不找不知道,一找所有人都慌了。原来昨天晚上他们两个人偷摸着跑出去压根就没有回来。非但没有回来还压根就没有告诉任何人他们去哪儿了。
一语惊四座,从来没有丢过孩子的义英堂上下立时炸了锅,袁暮秋心急如焚一边强稳住心神一边坐下来说:“找,立刻带人去找,小豆子在这世上已经没有了亲人,他不可能到处乱跑。还有梅景行,那孩子体弱但看着是个懂事的,他娘都还在这里,他一个小孩子能跑到那儿去,昨夜里没有回来肯定是出事了。”
“肯定是出事了!”同样是当娘的人,袁暮秋一想到小小的人儿丢了,心里就跟剜了肉似的痛。缓了口气紧接着又连忙吩咐道:“刘嫂子,你去找他娘,问问她昨天孩子们有没有什么异常,夜里没回来她为什么不说?”
“昨儿老二还跟我说城里最近进了些陌生人,做生意的,今儿孩子就丢了,肯定跟他们脱不了关系。翠玉,回家,立刻回家将此事告诉老二,让他火速去找邬六打听消息。邬六是城中地头蛇,这城中发生了什么他肯定知道。”
这个时候能想起邬六说起来还要感谢苏裕安,要不是他一个劲的在她面前夸邬六能干,什么都知道,她都不知道这城中竟然还有个包打听,且三教九流的朋友多不胜数,就连叫花子都是他的眼睛、他的耳朵。
“是,夫人,您别着急,奴婢这就去。”翠玉知道她口中的老二就是苏裕安,领了命就赶紧往回跑。
这时,闻讯赶来的赵山长进来了,一只脚刚刚跨进门他就道:“小豆子一向跟少将军好,少将军回京,他们两个会不会跟去了?”
话音未落苏夫人就瞪大了眼睛,探口而出说:“不可能,少将军已经走了好几天了,这时候早就出了凉州地界。他们两个孩子昨天白天都还在,怎么可能是跟着少将军走了?”
不知道赵山长迂腐呆板的脑子是怎么长的,又是怎么想的,苏夫人生气了,语气也不自觉的加重。
细想想赵山长觉得也是,但两个孩子会去那儿呢?
无视袁暮秋的怒火也根本不介意,赵山长自顾自的坐下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说:“既然不可能是跟着少将军走了,那有没有可能是去找世子了?或者是去……”
越听越离谱,焦心似火的袁暮秋不想跟他说了。起身直接打断他的话说:“找孩子的事你别管了,我去趟衙门,让他们帮着找吧。左右出不了城,出了城……出了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出了城想找只怕也是难了,不过,两个孩子无端端的怎么会想着出去,莫不是被人给抓走了?
不可能,小豆子父母双亡家里人都死光了,也没有听说有仇家,谁会抓他呢?还有梅景行,他年纪那么小,谁没事抓他干嘛?
估摸着是自己想多了,袁暮秋未再多言一句,吩咐刘嫂子继续让孩子们排队诊脉后,她步履匆匆健步如飞带着自己的丫鬟就离开了。
一听有官府帮忙赵山长也不着急了,想着此事左右还有世子和大将军呢,他还是老老实实的教他的书吧。不待在这儿讨人嫌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凶巴巴的瞪了一眼要走的刘嫂子,不耐烦的说:“行了,行了,都各自忙去吧,等诊完了脉上课。咋咋呼呼的,人心惶惶,都散了吧。”
刘嫂子急着去找人懒得跟赵山长计较,因此,他前脚刚走她后脚就跑了。
苏府前院内,由于这两天都跟邬六混在一起,苏裕安听说这事儿时宿醉未醒整个人都还是懵的。不过那只是一瞬间的事儿,瞬间过后他就赶紧穿衣服,一边穿一边吩咐自己的随从墨林说:“去,赶紧去城门口找郭大哥,就说义英堂的孩子丢了,问他有没有看到孩子出城。另外,若是没有叫他派人严查出城的马车、牛车还有大木箱子,但凡是能装得下孩子的东西全部都搜过看过才能放行。”
三下五除二的穿好外衣,苏裕安拿起自己的马鞭就冲出了门。墨林紧跟其后,边走边说:“小豆子一向机灵,公子也不要太着急了。六爷门道多,公子不如请他帮忙,兴许他手底下的人知道呢。”
猫有猫路,鼠有鼠道,论找人还是叫花子的消息更灵通。
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苏裕安纵身一跃骑上自己的马就跑了。时间不等人,墨林与他兵分两路火速赶往城门口。
找了一日一夜一无所获,天快亮时披着一身露水的邬六来了。神情焦急,面色凝重,他特意避开袁暮秋压低声音说:“人没找到但总算是有消息了。几天前城里来了个杂耍班子,两个孩子偷溜出去玩被吸引了,有人看到他们在回来的那条小巷子里被抓走了。还有,不止义英堂,其他家也有人丢了孩子,且都报了官,都是五岁以上十岁以下的男孩子。”
凉州是梅家的地盘,素来安生,找了一天没有找到苏裕安就知道此事不妙了,孩子们定然是出事了。果不其然被抓了,被掳走了。
心下一沉思量片刻,他若有所思的说:“对孩子的年龄有要求看来不是普通的拐子,五岁以上十岁以下,拐走卖出去……”
话未说完邬六就把藏在怀中的画像拿了出来,直接摊开打断他的话说:“我全部看了一边,也仔细的派人去查过了,这些孩子都出身清白,都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但是有一点,他们都长的十分清秀,唇红齿白,有几个甚至比女孩子还要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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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一震苏裕安如遭雷击,目瞪口呆张口结舌的问道:“什么意思,你该不会是说他们……他们……他们……”
**二字一涌入脑海苏裕安就本能的摇头,觉得这不可能,他紧接着又道:“别人我不知道,小豆子黑的跟炭似的,长的也不好看,性子更是倔的跟驴似的,谁会掳了他去……去……那种……去那种……”
无法接受也觉得不可思议,苏裕安几番停顿都说不出口,到最后一拳头狠狠的打在了桌子上。
如果人分三六九等的话那么邬六就是从最底下一层爬上来的,而在爬上来的途中他什么都见过了。不,准确来说比这更令人无法接受的他也见过了,并不觉得有多么不可思议,匪夷所思。
苏裕安虽然不是世家公子,苏家也不是什么豪门大户,但有梅心这一层关系在他们家的日子就过的不会差。与他比更是天壤之别,终究不同,所以,对于他的反应邬六是一点也不惊讶。
将一张张画像摆在苏裕安面前,邬六拉着他坐下慢慢的说:“琴楼妓馆自古就有,龙阳之癖相信你也不是今日才听说。只不过凉州十九城内梅大将军管的严,重刑之下无人敢犯。可仅仅只是凉州而已,出了凉州到处都是,你去过东海想必也有见到过。其实,京城这两年尤其盛行此风,一些所谓的文人雅士更是打着吟诗作对的幌子暗行此事。”
虽见怪不怪但并不代表认同,相反,他觉得恶心,尤其对方还是孩子,更是令人不齿。
无法想象两个孩子被抓以后会经历些什么,苏裕安心里着急又难过,袖子下的一双手更是紧紧的握成了拳头:“你能确定吗?”
看他忧心忡忡邬六轻轻的摇了摇头,提起水壶给自己倒了杯热茶,捧在手里道:“我已经沿路派人去打听,不过依我的推断两个孩子此时只怕已经不在凉州境内了。”
“什么,这么快,他们……”一天两夜,按照时间来推算的确是如此。
不知他们会被带往何处,苏裕安的一颗心沉到了谷底,拳头握紧了松,松了又紧,沉吟片刻道:“依你之见他们会被带向何处?”
烟花之地到处都有,出了凉州十九城更是多不胜数。两个孩子命如蝼蚁,纵然小豆子会些功夫人也机灵,但他们真的能逃脱伸向他们的魔手吗?
人在外混久了说话做事总习惯性的留有三分余地,因此,邬六仔细的想了想说:“我在这城中多年,从来没有听说过抢孩子的事儿。不敢断定,不过我仔细的问了,那个杂戏班子里的人说的全是官话,字正腔圆。如果真的是他们掳走了两个孩子,必定是往京城的方向去了。”
京城繁华又盛行此风,几个孩子除了小豆子以外都长的眉清目秀唇红齿白,卖到京城比卖到别的地方要赚钱。所以,他们应该会去京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经过几天的相处和了解,苏裕安知道邬六所言并不是随口一说。他聪明,看事情也透彻,他说去了京城八九不离址肯定是朝京城的方向而去了。
再有几天就要走水路护送梅大将军回京,他这个时候抽不出身去找孩子们。估摸着那杂戏班子人多不可能走水路,苏裕安说:“麻烦六哥让底下的人继续找,我现在就给姐姐写信。姐姐虽然早走两天,但说不定能遇上呢。”
即便是遇不上,只要到了京城,以梅心的本事找两个孩子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况且,她一向都喜欢小豆子,走之前还特意交代了关照梅景行,若是知道两个孩子丢了,必然会马上派人去找。
邬六也正有此意,点了点头站起身道:“行,那我先回去了,有消息我再派人给你送信儿,你也不要太着急了。”
找人无异于大海捞针,更何况两个孩子已经丢了两天了,想要尽快找到谈何容易。
“知道了,多谢六哥,六哥慢走!”拱手行礼苏裕安将邬六送了出去,袁暮秋得了信儿站在门口等他。
知道瞒不住苏裕安也没有照实说,只是避重就轻的说孩子被杂戏班子给拐走了。另外,他已经给梅心写信并且派人去追了,让她不必担心。
袁暮秋怎么也没有想到找了两天是这么个结果,当场急火攻心就晕了过去。苏裕安大惊,一时间整个苏府都沸腾了,人仰马翻,火速去请大夫。
话说两头,就在袁暮秋昏迷的第二天夜里梅心一行人赶到了三里口。经过白天的探查他们摸清楚了等候在此设下路卡收过路费的一群人。并不是之前他们听说的附近的守军,而是一群落草为寇的乌合之众,领头的还是她从前的手下败将马魏。
不知道他们是否与官府有勾结还是与地方军有来往,亦或者是他们投靠了谁,他们身上皆穿着铠甲,一个个像极了士兵。云英趴在草丛里盯着马魏又看了一会儿,确定就是他本人没错,他扭头看向趴在一旁的梅心说:“少将军,马魏手上有兄弟们的命,不能让他在这儿作威作福,更不能让他活着。”
提起马魏云英的牙齿都咬的咯咯响。两年前他随梅心出去剿匪,差一点就死在了马魏的手上。所以,血债必须血偿,他要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之前不知道马魏是诈死也就罢了,现在冤家路窄遇上了肯定不能放过。朝云英和飞尘打了个手势,三人悄悄的低下头滑下去,梅心说:“兄弟们的仇自然是要报,但不止是杀了马魏那么简单。我们今儿来这儿是有任务的,等天亮有商队从这儿过,我们趁乱将他们一锅端了。”
听到有脚步声朝这边走来梅心忙指了指下面,然后三个人继续慢慢的往下滑,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她接着又道:“马魏警觉性极高,稍有点动静就会打草惊蛇,你们一个个都给我忍住了,谁都不准轻举妄动。”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马魏虽不是凉州十九城内最大的土匪头子但却是她第一次带人剿匪遇到的匪徒之首。因为没有经验,爹爹又说土匪与鞑子不同,很多人都是被逼上山,落草为寇实属无奈之举。不能一竿子打死,更不能一概而论。所以,头一回剿匪她无功而返,第二次再去中了调虎离山之计。第三次她烦了,觉得再这么下去纯属浪费时间,也会失了威严,发了狠,拿出杀鞑子的劲直接杀上了马魏的老窝,一锅端了。
由于马魏十分谨慎也怕死的厉害,许多人都不曾见过他,他在自己的土匪窝里也极少露面。故而,她不清楚自己当时杀的到底是不是真的马魏,与此同时也给了他诈死逃脱的机会。
云英知道马魏的厉害,也知道他生性多疑狡诈,即刻就与飞尘异口同声的答应说:“属下遵命!”
“嗯”了一声梅心由趴改坐,靠在高高的土堆上说:“时辰尚早,安排人盯梢,其他人原地休息。你们两个也辛苦了,找个地方去轮流睡会儿吧。”
明天虽然不是一场硬仗但也不容小觑,尤其是明天还不知道有没有别的商队从这儿经过。他们想要悄无声息的把人杀了再把货运走,动静不会小。所以,必须趁着这会儿把精神养足了。
自出了凉州三百精兵就一分为三,一部分继续跟着飞尘听其号令,另一部分则跟着云英,而另外二十人再加上梅心的亲卫则专门负责她的安全。行车途中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得离开她,寸步不离的守着她,保护她。
“是,少将军!”二人行礼悄悄退去,准备轮番值守,轮换着把晚饭吃了。
初有孕总是觉得困倦,尤其是今天来来回回的跑了一天,梅心感觉小腹似乎又有坠胀之感。伸手入怀拿出随身携带的安胎药,直接吞下去以后豆蔻忙打开水囊递给她说:“水凉,少将军喝慢点!”
天冷,本不该给梅心喝冷水,特别是她还怀了身孕,不比从前。但马车停的远,一来一回要小半个时辰,此处又不能生火,只能喝冷水了。
领兵多年,冷饭冷水梅心早已经习惯了。伸手接过仰头喝了一口冷水,然后接过落秋递来的冷馒头对三娘说:“从前没有觉得军中的伤药有多差,今儿看了白芷拿出来的伤药,三七的量加的足足的,药效比我们用的好多了。我们上战场打仗十次九次都会受伤,药不好,轻则延误伤情,重则要了性命,若是……”
想到梅家军中用的药全部都是朝廷拨下来的,想换供应也不可能,梅心话锋一转便道:“三娘,你跟军医学过几年医,有底子,我想送你去安家学医,你可愿意?”
此番回京凶险,梅心打从心底里不想让三娘随行。上一世她被一箭封喉,连句话都没有留下就走了。死不瞑目,这一生她想让三娘避开,不用多久,半年足矣!
换言之,如果半年之内她还稳不住眼下的局势,解不了梅家的困境,那么不用皇上下旨赐死他们梅家就完了。
由于之前梅心从未表露过此意,甚至是一点苗头都没有,突如其来令人始料不及,一时间三娘不免愣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落秋等人也很惊讶,扭头看了一眼三娘脱口而出道:“好端端的少将军……”
微微一笑示意落秋先不要说话,梅心咬了一口馒头来回的咀嚼,咽下去说:“并不是临时起意,自从大将军受伤以后我就在想这件事了。军医的医术你们都知道,非常有限。安家……安伯父和安大哥虽然医术都极好,但远水解不了近渴,更不可能跟着我们上战场。还有安伯父是得罪了后宫的贵人被赶出来的,若是到了梅家军中行医只怕会有人不放过他。所以,此事我思来想去还是由你去安家学医比较好。”
“岐黄之术医术一道犹如我们自小习武,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学有所成的。义英堂里的孩子们你们也都知道,大多都喜欢舞刀弄枪,偶尔有那么一两个愿意去学医的,学成之后也都是几年之后的事情了。况且,战场和药铺里坐堂终究不同,许多人学有所成之后都留在了安家的药铺。大将军不愿意强人所难,以致于军医人手短缺,这两年……”
话未说完就见三娘跪下,语气诚恳斩钉截铁的说:“属下愿意前往!”
舍不得离开梅心,更不想和自小在一块儿长大的姐妹们分离,但三娘知道她必须去。
因为是一块儿长大的,梅心比任何一个人都了解三娘。知道她其实也不怎么喜欢学医,只是为了自己不得不学而已。
很感动也十分欣慰,梅心倾身上前拉着她坐下说:“此事宜早不宜迟,明天事了你便去吧。安伯父和安伯母都为人极好,你拿着我给他们的信,他们定会安排妥当的。另外,义英堂里也有几个孩子要去,以后你多多照看他们,无论是否有事都记得常常给我们写信报平安。”
身边没有懂医且得用的人令梅心有些不安,尤其是到了京城,一饮一食都需特别注意。
顺势握住梅心的手,三娘眼中尽是担忧的说:“去安家学医可以,属下也一定会用心学,但还请少将军准许,少将军生产前属下要回来。”
都说女人生产是到鬼门关走一遭,身为四个人中年纪最大的三娘真的放心不下。况且,梅心这又是头胎,只怕更是受罪。
姐妹之情,袍泽之义,梅心都了解的。重重的点了一下头握住三娘的手说:“放心吧,即便是你不来我也是要叫你回来的。”
三娘笑了,落秋上前抱住她的胳膊插科打诨说:“听安公子说安家学堂里都是相貌周正的谦谦君子,姐姐此番前去可要给我们带给姐夫回来啊。”
自她四人到梅心身边伺候就从来没有长时间的分开过,云罗也满眼不舍,上前道:“浑说什么呢,三娘喜欢的可是盖世英雄,那些说话都好像快断气儿一样的娘娘腔她才看不上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什么娘娘腔,那叫弱不经风。就像南边的那些男人,一个个比我都白,听说还有人擦脂抹粉呢。说话也是,绕音儿,听着咿咿呀呀跟唱戏似的。”说到唱戏落秋忍不住捏着嗓子学了两声,只不过声音很小,听上去更像是蚊子哼哼。
登时,众人都被她夸张的样子逗笑了,而原来因为要分离的悲伤也顷刻间被低低的笑声给冲散了。五人之中就数落秋性子最活泼,跟个泼猴似的,三娘伸出手指头点了一下她的眉心宠溺又无奈的说了句:“就你嘴贫!”
抬手揉了揉点痛的眉心,落秋笑嘻嘻的又往前凑。再次抱住三娘的胳膊,一副讨好的样子说:“是,是,是,我错了。我们三娘上山能打虎,徒手能杀狼,要找男人也是在军中挑,那会舍近求远看上安家学堂里的那些娘娘腔。京城人才济济,也不知道男人怎么样,是不是和南边那些娘娘腔一样?”
估计是在军营中待久了,也受话本子的影响,落秋喜欢有血性的男子汉。当然,也不是说那些温文儒雅的才子不好,只是相差甚远欣赏不来。就像梅心看到晏惊尘一样,怎么看怎么怪,怎么看怎么不舒服。特别是走路的时候浑身慵懒的好像没有骨头一样,说实话有那么一瞬间她真想冲上去给他正正骨拉拉筋。
这时,一向不怎么多话的豆蔻坐了过来,将纸包中的馒头一一递给大家说:“按照你这么说安大夫岂不是也成了娘娘腔?我记得临走的时候你还拿了人家的药,小心安大夫知道以后再也不给你看病了。”
提起安琦正落秋慌了,忙作揖告饶道:“别,别,别,千万不要告诉安大夫,我月事不调还有的麻烦他呢。你们要是说了,他以后不给我治了怎么办?”
说起自己的月事落秋心里甚是烦躁,五人当中就数她来的最晚,且没有一回准的。去年数九寒天鞑子不知道发什么疯突然来袭,气势汹汹势如破竹,他们在雪地里浴血奋战杀了一天一夜。寒气侵体她就落下病根了,这大半年来要不是一直吃着安琦正开的药,她估计早就痛死了。
不过随口一说那里就真的会告诉安琦正呢。豆蔻面含微笑似怒非怒的说道:“你知道就好,喏,这是少将军让我给你买的红枣糕,快吃吧。”
月事不调血气不足,再加上体内有寒气导致血瘀,安琦正让她平日里除了喝药尽量多吃补气血的东西。梅心知道她喜欢吃大枣儿,去城里买东西的时候特意让豆蔻给她买的。
看梅心啃的都是又干又硬的冷馒头,落秋轻轻的摇了摇头,主动拿起一个馒头说:“昨儿吃鱼腻住了不想吃甜的,给……”
话未说完梅心就一把夺走了她手中的馒头,重新放到纸包上,然后指了一下红枣糕面无表情的说:“给你买的就吃,别废话!”
自小就不怎么爱吃甜食,长大了就更少吃了。再加上她对吃一直没有什么要求,也没有什么特别特别馋的东西,导致她不似别的女孩子那样喜欢吃点心。
经历了上一世的惨痛,看尽了世态炎凉,梅心现在对吃就更没有什么要求了。换句话说吃东西对她而言只是为了填饱肚子,只是因为活下去需要而已。
五个人感情好,从小到大有什么吃的都是一起分享,有什么好东西也都拿出来一起吃,从没有吃过独食。云罗知道落秋不好意思,接过豆蔻手上的红枣糕递到她面前说:“你还不了解少将军,什么时候短过我们吃的。我和豆蔻去买的时候就问了三娘,我们都不喜欢吃,甜腻腻的,你赶紧吃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就是,你赶紧吃吧,不吃等到了小日子你又该哭了。你说说你,杀人受伤的时候没见你掉过一滴眼泪。到了小日子么倒是哭的稀里哗啦跟发了黄河水似的。”说起上次落秋扑进豆蔻怀里嚎啕大哭的事,三娘抑制不住的笑了。不是她不厚道,实在是豆蔻的表情笑死人了。
特别是哭完以后豆蔻看着满身的鼻涕眼泪差点没有直接把落秋拎出去暴打一顿。
不提哭还好,一提哭豆蔻就想到了落秋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往她身上抹的情景。凝眉言道:“三娘说的是,你赶紧吃,吃了省的哭。我才做了两身新衣服,你别过不几天又给我哭脏了。”
故作嫌弃之状豆蔻狠狠的咬了一口馒头。
看大家是真的不喜欢吃落秋放下心来,伸手接过红枣糕有些委屈的说:“不就是两身衣服嘛,等闲了我给你做。你上次不是说月华裙好看吗,我跟苏夫人学了,我回头有空就给你做。”
语毕,转头看向三娘,落秋接着又道:“我杀人,又不是别人杀我,我哭什么。至于受伤么,呵呵,还能忍。其实,小日子的时候不是疼的忍不了,而是恶心的让人难受。浑身发冷,感觉就像掉进冰窖里了一样。”
低头咬了一口软糯香甜的红枣糕落秋心里甜滋滋的,她虽然没有了父母,没有了家人,但梅心以及云罗她们都疼她。一直以来也都很照顾她,那怕是上了战场也会护住她,即便是现在梅心也会想着给她买红枣糕。
一听月华裙豆蔻就知道她是故意的,咽下口中的馒头说:“裙子碍事,我不要,做两身短打吧,练武的时候穿。”
“不要,短打一堆呢,我不做。就做月华裙,我们五个人一人一条,就先做你的。”轻挑眉头哼哼一声,落秋挑衅似的朝她笑。
对于她幼稚的举动豆蔻懒得理会,恶狠狠的咬了一口馒头她站起来就走了。
落秋不觉得幼稚,反倒是觉得自己赢了,然后扮鬼脸吐舌头拉着云罗和三娘一起低低笑。
落秋在五个人当中是妹妹,是需要被疼爱、被照顾、被包容的,而她们的疼爱与包容也造就了她活泼开朗以及话多的性格。
相比之下梅心更像是一家之主,像父亲,只要有她在她们就安心,她们就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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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罗温柔细心,在五个人当中更像是母亲,细雨无声润万物,她会照顾到每一个人。豆蔻和三娘都不是多言之人,但一个泼辣一个沉稳冷静,更像是家中的长姐和长兄。有担当,责任感极强,遇事也有自己的主张,值得人信赖和倚靠。
梅心看豆蔻给大家伙送馒头去了,扭头看向落秋说:“此番回京没有这么快回凉州,你正好趁机好好养养。京城有卖阿胶的,我已经吩咐季允给你买了。等到了京城你就跟着白芷天天熬药,再拿药泡脚,不出半年应该就好的差不多了。”
仔细想想上一世真是对不起身边的每一个人,她入了平王府竟然从来没有想过要让她们嫁人。她们说不想,她竟然真的信了,现在回头去看看真是够笨的。
她们那里是不想嫁人,分明就是怕她一个人待在平王府里寂寞,怕她耿直不愿意耍心眼子被人欺负。
阿胶是贡品,价钱也贵,凉州城里压根就没有卖的。上一回安琦正诊脉的时候就说了让她吃一段时间阿胶,但她真的舍不得。所以,压根就没有告诉梅心,也求了安琦正不要说。
不知道梅心是怎么知道的,落秋愣了一下,随即心里更暖了。没有拒绝,没有废话,点头就答应说:“谢谢少将军!”
摆手示意都是小事情不必谢,梅心继续啃手中未吃完的馒头。云罗打趣三娘又说起了安家学堂里的娘娘腔,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的不亦乐乎。
梅心也不插话,但心里却格外的平静。从前觉得幸福就是跟父兄在一起,一家人团聚,如今看着她们几个似儿时那般窃窃私语也觉得幸福,快乐!
寅时末,卯时初,正睡的迷迷糊糊的梅心突然间听到了车轱辘声。猛然惊醒立刻坐起来,天色尚暗,灰蒙蒙的,但她知道有人来了。
不止一辆车,听车轱辘以及杂乱的脚步声她断定有商队到了,而且还不是一行十几人的小商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深秋的三里口本就冷,再加上露水重,地上以及背后的杂草都湿漉漉的,打湿衣服就更冷了。蹑手蹑脚的站起身,微风一吹身上冰凉,察觉自己身上的披风不知道什么时候湿透了,梅心直接解开带子扯掉了。
慢慢的直起身子探头往外望,只见路口处火光冲天,马魏等人人手一支火把灰蒙蒙的天儿都给照亮了。估摸着是有待宰的肥羊到了,她伸手推了推尚在睡梦中的落秋。
落秋睡的沉但还算是警醒,不由自主的抖了个激灵就马上睁开了眼睛。看到飞尘过来了她知道有动静,一骨碌爬起来跟着梅心向远处看。
“少将军,不是我们要等的人。”飞尘小心翼翼的走到梅心身边,压低声音接着又道:“斥候回报一行近百人,有二十五个镖师打扮的人,旗子上写着石英二字,应该是石英镖局的人。”
石英镖局梅心是听说过的,在京城的时候也有看到过他们的镖旗。没想到他们会走这么远的镖,她微微皱了皱眉头说:“除了镖师以外其他都是什么人?可能看出他们走的什么镖?”
因为不确定是不是平王换了人,梅心满心疑惑。尚未等飞尘回答,那边一言不合掏出家伙短兵相接就打了起来。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他们具体说了什么,落秋一头雾水的说:“不都说镖师走南闯北性子最是温和,八面玲珑,这怎么还没有说两句话就打起来了?”
一句话提醒了飞尘,他满腹疑惑的说:“天色暗看不清楚,镖师们下盘极稳一看就是练家子。斥候怕被发现不敢靠近,但听落秋这么一说,车上装的绝不是寻常之物。”
自然不是寻常之物,若是寻常之物马魏不会如此大阵仗,镖师们更不会一言不合就拔刀。在这世上能用钱解决的事情又有谁会拿命去拼呢,又不是打仗。
“先把大家伙都叫醒,静观其变看看再说。”仔细观察镖师们武功个个不凡,马魏也不是吃素的,你来我往各不相让,一炷香过去竟然旗鼓相当势均力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与马魏交过手,他虽是自己的手下败将但不得不承认他武功不俗。看与之对打的镖师身轻如燕,一把子母剑更是游刃有余,梅心道:“你善用剑又曾行走江湖,可能看出他的招式出自何门何派?”
飞尘与云英和义英堂训练出来的暗卫都不同,他曾经是杀手组织里的杀手。据他说犯了错没有完成任务,放过了那一家子人,他反被追杀。逃亡途中昏死在了路边,后来被梅大将军所救他就留在了梅家。
梅家人忠义,更不曾因为他曾经是杀手而歧视他。相反,梅大将军看他有情有义是条汉子又从来不曾杀过好人,主动提出让他留下来,并且主动为他改名换姓庇护他。
飞尘感激不尽,愿用一生效忠梅大将军。所以,三百精兵皆由他统领,保护梅心回京。
意外的,飞尘摇了摇头回答说:“他似乎有意掩饰,或者是杂学不精,东一招西一招,看不出是哪门哪派。”
说话间马魏用了狠招直击镖师咽喉,另一匪徒单枪直挑刺其后背。二对一镖师终究是慢了一步,挡住了马魏的锁喉功,未躲开后面的单枪刺入。
丝毫不差直穿心脏而过镖师死了,群龙无首,余下的镖师们慌了,但竟无一人逃跑。相反,短暂的慌乱之后他们被彻底的激怒了,疯狂的反击,杀的血流成河。
劫路财无异于虎口拔牙,再加上马魏本身就怕死怕的厉害,这一场厮杀他可谓是做足了准备。故而,没用半个时辰近百人的商队就被全部击杀。
没想到镖师们会奋力反抗,马魏的人也死伤过半,而就在他们清点马车上的东西时梅心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斥候回禀马车上装的不是金银财宝而是熟铁和上百支弩箭。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梅心大惊,满目不敢置信,要知道路口处可是停了近二十辆宽大的马车,这要是装的全部都是熟铁,那该有多大的量。还有弩箭,竟然有上百支,怎么可能?
熟铁可以打造兵器,虽然铁铺子里也可以买卖,但是量都极少。而且官府有明文规定,像这么大的量早已经不是正常的买卖了,而是走私。
心中盘算近二十辆马车的熟铁最少也能打出上千把斩马刀,剑就更不用说了,而若是全部做弩箭那就更多了。只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明目张胆的让镖局走镖,且,还是在这个时候过三里口。这要是被查出来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说一句犯上作乱都不夸张。
事情突然,思来想去一时间毫无头绪,不过梅心看着那一车车的熟铁突然间笑了。她觉得自己的运气真是越来越好了,来打劫还没有遇上平王的商队就先看到了这些熟铁。最重要的是现在二虎相争一死一伤,真是天助我也:“怪不得马魏如此大的阵仗,二话不说就拔刀相向。看来他早就收到了消息,并且势在必得。”
土匪之所以能占山为王,一是因为有人,二是因为有兵器。马魏想劫下这批熟铁无非是想东山再起,看来他在三里口过的并不好,混的也不怎么样。
自古兵匪不一家,马魏此人狂傲定不被人所容,而以他的性子又怎甘心屈居人下,听人差遣。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梅心低下头看向单膝跪在地上的斥候说:“轮印可深,都瞧仔细了?”
斥候姓张,非常机灵,一双冒着精光的眼睛在灰蒙蒙的清晨亮晶晶的,斩钉截铁的回禀道:“是,凑近瞧了,上面一层压的是米粮,下面全是熟铁。马车的轮印也很深,且,都是四匹马拉车,份量不轻,必是熟铁无疑。”
生铁易折,钢则难遇,这么大的量几乎没有可能。而他不敢说自己是梅家军中最好的斥候却可以保证那近二十辆马车里装的全是熟铁。而凭他的经验,弩箭不止百支,箱子底下藏的还有。
梅心大喜,立刻吩咐道:“那我们还等什么,飞尘,按照原计划行事。马魏是土匪,杀了我们那么多兄弟,今日他必须死。落秋,传令下去,蒙上面巾速战速决,不留活口,全部杀之。”
马魏是杀人如麻的土匪头子,恶贯满盈,跟在他身边的必然也不是什么好人。所以,她既要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还要为民除害将他们一网打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飞尘领命,落秋急不可耐跃跃欲试的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面巾往脸上一蒙说:“是,少将军!”
语毕,拿出自己的斩马刀命所有人蒙上面巾,然后悄无声息的就摸了上去。
有飞尘在梅心没有出手,主要还是怕伤了腹中骨肉。因此,等他们走了之后她带着云罗也爬了上去。站在高处观战,只见不多时云英就和马魏交上了手。
心里憋着恨云英下手极重,刀刀夺命直击他周身要害。马魏以及他手下的人刚刚经历了一场厮杀,这会儿尚未缓过劲来,以致于未过一炷香的时间他们就全部死在了斩马刀下。
迅速打扫战场,将死尸身上带有标志性的东西全部搜光,撕下来,然后就地掩埋。尸体多,但架不住云英他们都是做惯了的。所以,等梅心一一查看过马车上的东西以后她就火速派一百人马由飞尘领头将东西先运走。
不管是义英堂还是梅家军都需要银子,最主要的是她恨平王。故而,等飞尘他们走后她就让云英带人守在路口。
算准了平王的商队今天一定会从这儿过,她说什么都要打劫他们,把他们准备运回京城的东西全部抢走。
午时,太阳正当头,一行五十人组成的商队出现了。不是第一次从这里过,走在前头背着个褡裢的人看到云英等人立刻递上准备好的银子点头哈腰讨好献媚的说:“军爷辛苦了,一点小意思请各位爷喝茶,劳烦各位爷行个方便。”
知道守在此处的都不是什么官兵,而是杀人不眨眼的土匪,他轻易不敢得罪。当然,最主要的是他赶着回京交差,平王急着用银子,没必要和他们这些人纠缠。都是上不了台面的狗肉,跟他们对着干没得拉低自己的身份。
云英未语,头埋的低低的。伸手接过递来的一大包银子他掂了掂分量,估摸着有个几百两,嗤笑一声丢还给他说:“打发要饭的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腿一抬,挂在腰间的刀一摆,匪气十足。
看不清云英的脸但听声音觉得陌生,估摸着是新来的,那被银子砸的踉跄后退的男人说:“军爷说笑了,小人哪儿敢啊。这不是世道不太平生意太难做,实在是……”
苦未诉完云英就恼了,抬腿一脚将他踢飞,拔出刀来就指着他的鼻子骂道:“少给老子哭穷卖乖,老子顶着烈日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天天等你们这帮龟孙子都还没有说什么,你倒先啰嗦了起来。告诉你,识相的把身上所有的银子给老子拿出来,不识相的那就连命带货一起留下吧。”
大刀一挥杀气逼人,跟在那男人身后的几个护卫打扮的人冲了过来。拔剑而出其中一人大喝道:“人行走在世不过为的都是财,诸位军爷不满意大家可以商量,何必欺人太甚。”
冷哼一声不屑一顾,隐藏在云英身上的兵痞子气显露无遗,张口骂道:“欺人太甚,老子今天就还欺负你了。兄弟们,上,宰了这帮狗日的。”
一哄而上,那男人心一慌便把平王府的令牌拿了出来,哆哆嗦嗦的说:“等等,看清楚了,这是平……”
平字刚出口云英的刀就对着他的手毫不犹豫的砍了下去,只听喀嚓一声响,令牌断了,他的手骨也跟着一劈两半。
尖叫声起,所有人动了,紧接着又是一场血雨腥风的厮杀。
自始至终梅心都站在高处静静的看着,等待着,而等平王府的人都死光了,云英又带着人继续打扫战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两辆车,原以为运的是私盐,那想到竟然是一大箱黄金和两大箱各色宝石,马车的暗格子里还搜出了八万两银票。七七八八加起来云罗粗略的算了一下,单单是两箱子宝石就价值不菲,更不要说黄金和银票了。
意外之财总是令人欣喜的,尤其是那金锭子上没有记号,梅心就更加的满意了。吩咐云英把所有的马都带走,她带着黄金和宝石不紧不慢的离开了。
一天一夜总算是没有白忙活,梅心回到原先停马车的地方说:“三娘,你现在就回去,把这三个箱子带给裕安,让他脱手全部换成银票。一半给干娘做义英堂的日常开销,另一半则让他护送大将军回京的时候带来给我。另外,我给你准备了一千两银票,你把箱子送回凉州以后就即刻启程去安家。”
不管是黄金还是各色宝石都太打眼了,而且这些东西都是抢来的,为防以后被认出来她还是直接换成银票的好。再者,她又不打头面,也不喜欢戴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留着也没用,更不可能送人。
伸手入怀摸出昨夜里写的信,梅心递给她又道:“不用给我省银子,该花就花,以后每过一段时间我都会让人去看你的。”
说完,云罗把给三娘准备的包袱从马车上拿了出来,另外再拿了个荷包给她说:“银票我已经换开了,里面还装了些散碎银子。你到了安家经常给我们写信,我们都会想你的。”
明明都是战场杀伐之人却仍旧忍不住伤心,五个人从来没有分开过,骤然分离,梅心心里也有些不舍。但不舍归不舍,去还是要去的,三娘,无论如何都要好好的活着。
落秋最娇气,活的也最自我,直接上前抱住三娘依依不舍的说:“你放心,我们会照顾好少将军的。不管吃的用的还是其它什么的,我们有的也一定有你的。不管我们在不在一起,我们都还和从前一样。”
本是伤心离别的气氛瞬间被落秋给打破了。又好笑,又无奈,三娘哭笑不得忍不住的揉了揉她的头发说:“你以为我是你啊什么都要。行了,行了,以为我是豆蔻呢,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还想往我身上抹。走开,走开,一边去!”
嫌弃的摆手推开她三娘拱手行礼笑容满面的看向梅心,紧接着又道:“请少将军放心,我一定会用心学的,争取早日学成归来陪在少将军身边。少将军,保重!”
再一礼,三娘转身就离开了。生怕自己会舍不得走,她翻身上马带着云英给她点的十个人就头也不回的纵马离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望着绝尘而去的三娘,落秋终究还是红了眼眶,但是并没有让眼泪流下来。云罗看她难受的厉害,上前搂住她的肩膀说:“行了,又不是不回来了,顶多半年肯定能再见的。到时你给她做条最好看的月华裙,等她回来我们哄着她穿上。”
长于军营在战场上厮杀,她们都没有机会穿裙子。不是不喜欢,而是太碍事,军中大多都是男儿也着实不方便。
说起月华裙落秋点了点头,满眼期待的说:“好,给豆蔻做完就给她做,她要是不穿我们就把她绑起来。”
三娘生的高大,身材也比较魁梧,但并不胖,相反,长年练武让她看上去很结实,很有力。
“绑起来,就你,不被她绑了就不错了。”眉眼上挑瞥了一眼落秋,豆蔻嗤之以鼻摇着头就去牵马了。
五个人冲落秋的武功最差,那里能打的过三娘。不过她一向有自知之明,抱住云罗的胳膊就说:“一个打不过就两个呗,云罗,你帮我。”
觉得三娘身量纤长穿裙子一定好看,云罗未加思索便脱口而出道:“那是自然,到时我们悄悄的把豆蔻也绑了。”
嘻嘻一笑两个人兴奋的开始咬耳朵,窃窃私语偷偷的说着到时怎么绑豆蔻。
见她二人玩心大起梅心甚是无语,收回视线扭头对云英吩咐说:“往回走上官道,找个有水的地方休息,夜里再赶路。”
忙活了一夜大家都累了,早饭随便啃张饼子对付过去,中午说什么都要吃口热的,要不然身上就更冷了。
云英领命即刻上马,随后,大手一挥所有人马都动了起来。梅心上车不急不缓的原路返回,准备折返回原来的官道上继续往京城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就在梅心等人离开三里口半个时辰后晏惊尘带着自己的属下到了。一行十五骑按照之前说好的路线打马狂奔至三里口,可谁知竟然一个人也没有看到。
非但没有看到自己的商队,自己的人,就连守在三里口收过路财的人都不见了。十分诡异又出奇的安静,晏惊尘收紧马缰勒住狂奔的马儿皱眉问道:“怎么回事儿,大柱儿他们人呢?”
榔榆也很奇怪,但站在马背上四下张望仍旧是一个鬼影都没有看到。翻身下马查看轮印,谁知一蹲下身便看到斑斑血迹。心下大骇马上就道:“阁主,地上有血。”
话音未落另一个下马探查的人也叫了起来,只听他道:“这儿也有,还有这树上,有刀印。”
闻声下马晏惊尘仔仔细细的瞧了一遍后又围着周围的花草树木看了看。见损伤严重,他断言道:“看来咱们是来迟了,货被抢了。”
那些熟铁原本是由他亲自押送与宗政明臻汇合的,可临时出了点要紧的事耽搁了。所以,大柱儿他们先走,他办完事就赶紧追了上来,但谁承想竟然出事了。
一路从关外进来都好好的,三里口也只是求财而已,怎么会杀人越货呢?
“阁主,会不会是车上的东西被发现了,三里口的士兵连人带货一块抓了,拉走了?”榔榆看路上的轮印很深确定大柱儿他们到了这里。
晏惊尘没有说话,带着两个人继续扩大范围找。约莫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他发现了埋尸地,看上面的土都是新的,他立刻吩咐人拿树枝挖。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不挖不知道,一挖开吓一跳,只见一具具死尸横七竖八像叠罗汉一样的叠在一起。一个压着一个,一个压着一个摞的高高的。血腥气扑鼻,晏惊尘不由自主的皱眉后退,等拿出一方帕子捂住口鼻之后他说:“去看看,死了多久了,都是些什么人?”
虽不是第一次见死尸但到底嫌弃,尤其是血腥味实在是难闻,风一吹他几乎都没有办法呼吸了。
榔榆上前屏住呼吸,先是摸了摸其中一具尸体的脖子,再是查看了一下他身上的伤口。一刀毙命手法利落,一看就是高手所为。
此次押送的东西与往常不同,不但请了镖师还派了清风阁的高手随行。这刀法他见过,正是清风阁随行之人所为。
依据树叶上以及草丛上的那些血就能判断当时打的激烈,而大柱儿他们带了近百人,即便是遇到打劫的也不可能全死了。
“阁主,是大柱儿,是大柱儿,大柱儿在这儿呢。”突然间有人叫了起来,声音急切示意晏惊尘赶紧过去。
闻声一惊三步并作两步的跑过去,晏惊尘看到被拉出来的一具尸体果真是他在找的大柱儿,蹲下身仔细查看。发现他身上不止有剑伤还有刀伤,胸前还挨了一掌,心中大惊。
眉头深锁再次四下张望,见旁边又扒出了许多同伴的尸体,他心中暗道不妙。大柱儿的武功虽然比不上自己,但和榔榆不相上下,而且他十分机灵聪明,若是从三里口过不去他转头就会走,绝不可能跟任何人纠缠,葬身于此。
他没有跑估计是跑不掉,或者说对方根本就没有给他跑的机会,以致于他受了重伤。放眼整个凉州能重伤他的人屈指可数,但会是谁呢?
思索间十几个人把所有的尸体都扒了出来,一字摆开,榔榆数了数,一一对过,跑过来低声说:“阁主,我们的人全部在这儿,尸体还是温的,想来没有死多久,货肯定是被人劫走了。”
话音未落去北边查看的人回来了,急匆匆的禀报说:“启禀阁主,那边又发现了一个尸坑,穿的清一色铠甲,应该是守在这里收过路财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闻声起身立刻跑了过去,当看到坑中也埋了不少的士兵尸体时晏惊尘道:“怎么是这样,我还以为是他们杀了大柱儿,然后劫了我们的货。他们都死在这儿,那我们的货呢,谁劫走了?”
官兵可不是人人都敢杀的,尤其是罪行极重,是什么人在杀了大柱儿他们以后又杀了这些官兵呢?亦或者说是谁将他们全部都杀了并且埋尸于此,如此胆大包天就不怕被官府查出来吗?
“阁主,你快看,这人身上的伤口和大柱他们身上的不一样。”榔榆跳下尸坑来回的看了看,发现他们死法各异,伤口也略有不同。
渐渐飘远的思绪被瞬间拉回,晏惊尘毫不犹豫的跳下了尸坑。翻来覆去的查看对比,当发现尸体上的伤口竟然是斩马刀所留下的时,他心中愈发的疑惑了。
霎那间,眼前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前几日梅心在秋记钱庄的情形。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她身边有一位女子手中拿的便是斩马刀。
斩马刀与旁的刀不同,算不上特别名贵但也不是一般人用的起的刀。更何况每个人习武练的兵器也不一样,一般人一辈子也只擅长一种兵器。所以,此事会不会跟梅心有什么关系呢?
思及此晏惊尘起身吩咐道:“小七跟我走,其他人把死去兄弟们的尸身全部重新埋好,再去弄些枯枝枯叶一层层盖好。榔榆,你即刻传信回去彻查此事。另外通知明臻计划有变,让他不必等了,赶紧回京吧。”
榔榆听命纵马就离开了,不久晏惊尘也走了,一路顺着车轱辘印追回了凉州城。
翌日一早和尤城内,梅心带着白芷等人正在包子铺里吃早饭。原本她是没有打算入城的,可架不住云罗左说右劝。这不,城门一开她们就进来了,还没有来得及买东西就先来祭五脏庙了。
包子铺里不止卖包子还卖馄饨、饺子和面条。梅心对吃一向不讲究,更不挑,随便要了一碗小馄饨就不紧不慢的吃了起来。
馄饨是南边的做法,不但放了芝麻油还放了调鲜味的虾皮,汤面上还撒了一层葱花。颜色鲜亮,油少,吃一口小馄饨再喝口热汤,整个人身上都暖和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落秋和豆蔻吃不惯,觉得清汤寡水的填不饱肚子。因此,各自要了碗油泼辣子面。云罗能吃但也不是很喜欢,要了碗羊肉饺子就开吃了。
军中吃饭讲究一个快字,尤其是打仗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时间细嚼慢咽。所以,豆蔻和落秋两个人呼哧呼哧没吸几下就把一碗面吃完了。没吃饱接着叫,一连三大海碗面下肚二人才觉得吃好了。
都是习武之人日日要操练,云罗也挺能吃的,不过,她吃完第二碗饺子就没有要了。往日梅心也能吃,但有身孕以后她的胃口就不怎么好了,再加上心里有事,饭量减了一半。
勉强将一大海碗小馄饨全部吃完,梅心觉得胃里舒服多了。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吩咐云罗给钱,然后对店家说:“大叔,我再订两百个肉包子,半个时辰后来取。这是订金,麻烦您把肉馅放足了。”
示意云罗再给他些银子梅心带着豆蔻等人先走了。
今儿进城主要是为了买药,另外再买些肉食犒赏大家。故而,她们一行十人兵分两路,一路去药铺买药,一路去买酱牛肉之类的熟食。
从凉州到京城走到和尤算是走了一半的路程了。此处繁华,乃是回京的必经之路,客栈酒肆多,药铺也不少。
安家的药铺只在凉州十九城内开,和尤城内并没有。不过,她身边有白芷这个识药懂药的人在,并不怕别人以次充好。
怕所需的药材不齐全,梅心选了城中最大的一家药铺。人多,跑堂的学徒也不少,迎来送往极其热闹。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担心会挤着梅心,白芷有些担忧的说道:“大小姐,买药我一个人去就行了,不如你们先到旁边的茶楼坐坐吧。”
梅心看了一眼人满为患的药铺大堂轻轻的点了一下头说:“也好,不过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豆蔻,你陪白芷去。”
白芷没有习过武,连花拳绣腿都不会,再加上这不是凉州,是和尤,万一出了事后悔都来不及,索性让豆蔻寸步不离的跟着她,保护她。
豆蔻点头答应,白芷也没有拒绝,福身向梅心行礼之后她二人就朝人声鼎沸的药铺走去了。
人多,要买的药也不少,估摸着没有这么快出来,梅心领着云英几个人进了旁边的茶楼。茶楼布置的十分雅致,淡淡的花香也扑鼻而来,但她无心欣赏,直接上二楼要了个雅间就和云英商量起了回京的路线。
路程走到了一半,再继续往下走路是更宽敞了,匪患也少了,可她的心却狠狠的提了起来。她是代父兄回京复命,不能大张旗鼓招摇过市,更要防着一些人趁机暗杀,刺杀。
梅家在凉州多年,功高盖主,明里暗里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看笑话呢。所以,暗地里使绊子的人不会少,她必须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
云英身为她的副将自然明白,以致于打开随身携带的舆图几个人就埋头商量了起来。
同一时间城北隆盛客栈里宗政明臻收到了晏惊尘派人送来的信,拆开看,只见上面幸灾乐祸的写道:冤家路窄,货在孩儿他娘手里。天意,更是天定的缘分,你一定要抓住这次机会。货在凉州,欲要,美男计。记住,务必要使出浑身解数,三天下不了床最好。哈哈哈!!!
看着三个大大的叹号宗政明臻仿佛看到了晏惊尘那张欠揍的脸。一阵儿牙疼,不过,梅心这是要做什么呢,无端端的怎么干起了打家劫舍的营生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梅战南义薄云天堂堂正正做人,从来不耍下三滥的手段,更不屑与小人为伍。前几天他都还在感叹他把一双儿女教的老实本分,怎么转眼间就去打劫了?
凉州匪患严重,按照道理来说梅心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可是她为什么绕到三里口打劫来往的商队呢?
莫非她提前得到了消息,知道有熟铁从三里口过,故而,早早的就在那儿等着了?
满腹疑惑,百思不得其解,正在想是怎么回事时梓琛把信拿了起来。展开看,忍不住说:“晏阁主真是看笑话不嫌事儿大。梅少将军是什么人,吞进去的东西还能吐出来。更何况还是熟铁,能造各种各样的兵器,她定然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下手的。”
“主子,走私熟铁无异于走私兵器,主子要是去找她讨要,岂不是等于自己将自己的把柄亲手送到她手里去?”
他和李玉不同,知道轻重,梅家现在就是个烫手山芋,是个男人都不会往上贴,更何况宗政明臻还是皇后的亲弟弟。
不由自主的皱紧眉头宗政明臻慢慢的靠在了椅背上,想了想,他有些郁闷的说:“还真是冤家路窄,冒了那么大的风险才从关外运进来,不能就这么算了。梅家军中不缺兵器,她绕道打劫或许并不是冲着我们来的。晏惊尘不也说了吗,那天平王的商队也遭了劫。”
虽然平王那边还没有传来确切的消息,但他相信此事一定跟梅心脱不了关系。只是她的胆子也未免太大了一些,大白天的就敢劫平王的货,杀当地的守军。
恍然想起自己查到的消息,梓琛据实以禀道:“是,属下已经派人去查了斩马刀。三里口方圆百里以内只有梅心的两个亲兵用的是斩马刀,而且有些年头了,绝对冤枉不了她。”
眉头深锁有些头痛,宗政明臻想了一会儿说:“派人去查梅心现下何处,另外,再去查平王都损失了什么?若是金银财宝让石英镖局的人去找她,直接问她想要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梅心特意绕道抢这批货一定是想从中谋利,既然是谋利,那么她就肯定有所求。
“平王设局,太子下套,梅少将军这么做会不会只是单纯的报复?”梓琛有些不确定,但他知道梅心不是好惹的。更何况她吃了这么大一个闷亏,肯定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宗政明臻也想到了,突然间对梅心又有了新的认识,觉得自己因为上一世的缘故对她有些先入为主了。敦厚老实有情有义似乎只是她的外表,内心深处还是胆大包天睚眦必报:“报复也好,其他也罢,都跟我们没有什么关系。直接让石英镖局的人去找她谈,看看什么价码,合适就直接答应她,让她把货送回来。”
为了不重蹈覆辙,不像上一世早早的就死了,他特意去了趟关外。不为别的只为买这些铁,他有人,可缺兵器,清风阁那儿也一样。所以,为了不再折损人手,也不想再冒着危险去关外,他必须找梅心要回来。
“是,主子,属下这就去办!”说完,行礼,梓琛转身出去了。
半个时辰后梅心被石英镖局的人堵在了茶楼,领头的是一个老头。五十岁左右的年纪,头发有些灰白,面容憔悴愁眉苦脸,像是谁欠了他的银子不还一样。
一听石英镖局的名头梅心就知道他是来要货的,不过,她可不会承认。波澜不惊的坐着,旁若无人的盯着老头看,见他唱念俱佳就跟唱戏似的粉墨登场,说的甚是可怜,她微微一笑什么也没有说。
明摆着是冲着她来的,也吃准了她心软的毛病。所以,一进门就行大礼不说还哭的稀里哗啦的。不知道这老头是不是石英镖局的人,真是难为他了,唱这么一出戏,哭不出来还直拧大腿,他不疼,她看着都疼啦。
自顾自的喝茶,老头儿终于哭累了,见梅心不为所动他不免有些尴尬。不过,目的还没有达到他不能走,非但不能走还要继续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喝了口茶润润嗓子,然后接过同伴递来的方帕老头儿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接着直奔主题。梅心没有开价,依旧是笑而不语的望着他。
老头儿被她看的心里发毛,怯怯的道:“五……五万两白银不能再多了,少将军也知道那些熟铁百炼成钢,不管是打成什么东西都差不多要废一半儿。少将军您行行好,小老儿我真是没有办法给……”
猛地将手中的茶盏重重放下,梅心站起身道:“十万,少一分就去衙门里要吧。”
声音不大语气不重但却气势十足,紧接着梅心抬腿迈步就往外走。
坐在对面的老头儿先是一怔再是一愣,然后像是猛然间被冷水泼醒似的起身追上去说:“少将军请留步,少将军也知道小老儿是小本买卖……”
话未说完再次被梅心打断,只见她面无表情的说:“十五万,三日为期,过期不候!”
目不转睛昂首阔步,绕开老头儿梅心就毫不犹豫的离开了。
瞬间,老头傻了眼,似乎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不过是多说了一句话,十万两白银就变成了十五万两白银。十五万,她是疯了吗?
这那是英明神武的梅家少将军,这简直就是土匪啊!
心中气愤却不敢表露半分,等回过神来后老头儿又追了上去。这一次他没能成功,而尚未等他跨出门槛云英的剑就出了鞘。横在身前,冷声道:“记住了,三日为期,过期不候!”
冷哼一声收剑回鞘云英警告的瞪了他一眼,然后收回视线转身就跟了上去。
老头吓的一身冷汗,不敢再追,拉住要冲上去的镖师说:“你想找死吗?回去,赶紧回去将此事禀报给主子,请主子定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十万两白银已是他的极限,十五万两,他真的做不了主。故而,趁着梅心还未离开和尤,赶紧把此事禀报给主子。
镖师明白转头就朝另外一个方向走了。不久,白芷和豆蔻买药回来了。大包小包提的手上满满的,见梅心站在原先分手的地方等她们,她二人一路小跑着上前道:“少……大小姐,买齐了。”
人多嘴杂又是在大街上,实在是不方便叫少将军,因此,白芷改口改的很快,也叫的特别顺溜。
梅心原就是凉王嫡女,叫一声大小姐也是应该。况且,再过不久她们就要入京了,到时凉王府内会有更多的人称呼她大小姐。
听的少,对于“大小姐”这个称呼着实感到陌生。不过,梅心对于白芷的机灵倒是挺满意的,淡淡一笑说:“买齐了就好,时辰不早了,我们出城吧。”
话音未落底下的人把马车赶来了,梅心先上车,白芷以及云罗随后,豆蔻和云英骑马,一行人到包子铺拿了包子就朝城门口而去了。
路上云罗有些担心,撩开帘子向外看了看说:“少将军,熟铁虽然难买可也不用十万两银子啊,他们会拿吗?”
出了茶楼梅心就没有再想这事,不甚在意的说:“那要看他们需不需要了,需要,别说是十万两,十五万两他们都会乖乖奉上。要是不需要自然是一文不值,随便他们吧。拿银子过来就给他们,不拿银子直接拉给古九。暗卫营增了人正需要兵器呢,还有弩箭,古九一定喜欢。”
说起专门给梅家军打造兵器的古九梅心笑了笑,许久不见也不知道他好不好,记得上一世这个时候他正在偷摸着给自己准备惊喜呢。
方天画戟,是他送给她的十八岁生日礼物。百炼成钢锋利无比,原本是让她拿着上战场杀敌用的,可谁知她却被困在了京城,困在了平王府后宅。
受身边人的影响她喜欢各种各样的兵器,方天画戟在古九没有送给她之前,她连想都不敢想。但看到的第一眼她就喜欢上了,而且生了孩子以后她每天早上都要拿着它耍上一阵。
长年习武,一天不动浑身就痒痒,好像有千万只虱子在爬一样。再加上平王府中没有什么事需要她做的,她日日拉着三娘她们舞枪弄棒,而这也是平王讨厌她的原因之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世间皆以男子为尊,谁能受的了自己的夫人比自己还强呢。更何况还不是真心的喜欢,头上戴顶绿帽子,自然是越看越烦了。
“何止是喜欢,古九那个人看到铁比看到他亲娘还激动。近二十车,他不喜欢的发疯才怪。”话锋一转云罗再道:“说起来石英镖局还真是厉害,两天的工夫就断定东西在我们手上。少将军,你说他们是怎么查到的,这石英镖局又是什么来历?”
“管他什么来历,左不过又是那个王爷家里的私产。”未加思索,落秋几乎是脱口而出。
闻声扭头梅心看了她一眼,若有所思的说:“十五万两白银对于平头百姓自是天文数字,对于商户也不是轻易就拿的出来的,尤其是现银,但要是京中的达官贵人那就是九牛一毛。等着吧,答案很快就会揭晓。”
能在茶楼堵她,自然知道她要出城。虽说了三日之期为限,但他们若是还想要那些东西的话,出城之前一定会给她个准信儿的。
这边猜测不断,宗政明臻也收到了消息。千想万想怎么也没有想到梅心会狮子大开口,且,一出口就是十五万两白银。
十五万两白银,把熟铁外加马车连上弩箭全部卖了也不过几万两银子,她倒好,一开口就是十五万。她以为十五万两银子是多少,一辆马车吗?
真是又可气又可笑!
梓琛看他怒极反笑忙道:“昨儿才盘了账,十五万两倒是有,但真的要给她吗?”
有一就有二,他真怕梅心把石英镖局当成肥羊一再宰割。而且,三里口他们以后还是要经过的,若是她再下黑手,那可真是没完没了了。
宗政侯府乃是开国功勋,家里有钱,再加上宗政侯夫人是经商的好手,十五万两白银对于他们家而言根本不算什么。更何况前两年朝廷开了海禁,他弄了二十条船,有的是钱。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思索良久宗政明臻开了口,只见他微微一笑端起茶盏漫不经心的回答说:“给她,权当是给她的补偿了。没有银票,全给现银,让她自己拉去吧。”
十五万两白银数目不小,数量也不少,尤其是五十两的银锭子,够她数的了。
梓琛一听这话立刻就明白了什么意思,不厚道的笑了笑说:“是,属下遵命!”
将手中拿着的信重新放回到桌子上去,梓琛拱手行礼毕恭毕敬的退了出去。
一炷香后梅心等人出了城,正打算策马狂奔赶回去那想到之前在茶楼堵她的老头又出现了。意料之中一点也不惊讶,梅心撩开马车帘子问道:“想好了?”
脸上一红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老头闷声道:“三日之期太长,等不了,说吧,在哪儿交易?”
看他不再似之前那样废话梅心知道他长教训了,当然,五万两一句话的教训也确实够他铭记于心一辈子了。早就料到他们会来,梅心刚刚就想好了,不紧不慢的回答说:“货在凉州,到凉州去吧。”
要赶路,更不可能将那些熟铁运往京城,因此,劫到货的当天她就让飞尘带着一百骑兵折返回凉州了。
“怎么交易?”老头早就收到了晏惊尘传来的消息,也知道货的具体位置,但凉州是梅家的地盘,他们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去凉州抢。
其实,还不是敢不敢抢的问题,抢了以后他们也跑不掉,而以梅家在凉州的势力随便都能翁中捉鳖。
熟铁固然令人欢喜,可目前来说梅心更缺银子。所以,她道:“明天午时聚远楼天字号自会有人在那里等你们。云英,启程!”
放下马车帘子梅心未在言语,云英坐在马上大手一挥便道:“启程!”
声落马蹄响,一行十几骑打马离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兴许是知道梅家人的脾气,知道他们都是言出必行之人,老头没有追上去。掉转马头回城直接向宗政明臻禀报去了。
宗政明臻听到后什么也没有说,确定太子等人一时半会的走不了了,他带着李玉策马狂奔火速回京了。
第二天午时飞尘准时出现在了聚远楼,听说是现银立时就笑了。但凡是银票都有存号,来龙去脉一查一清二楚,到最后这银子用到了何处也很容易就被人翻出来。现银不同,只要没打记号谁也不知道是谁的银子。故而,他极其爽快的答应说:“可以,今夜子时就在城北的城隍庙后面交易。一手银子一手货,银货两讫再不相欠。”
整个凉州都掌控在梅家人的手里,飞尘一点都不担心他会耍花招。
清楚眼下的局势,也知道这儿是梅家人的地盘,老头起身道:“一言为定,告辞!”
拱手一礼老头带着两个人走了,晏惊尘还在秋记钱庄等着他,他必须要赶紧过去汇报情况。不过梅少将军是真的不怕麻烦,十五万两白银,十好几个大箱子呢,到时候看他们怎么数的完。
京城,蓥华街正中间凉王府内的沉香榭里,一位身着青色长衫头戴木簪的青年男子正在奋笔疾书。他生的俊朗,瓜子脸,高鼻梁,浓黑的眉毛下是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
许是常年习文弄墨的缘故,他书生气十足,脸上白白净净的,给人一种儒雅干净的感觉。他正在写字,十指纤长骨节分明,修剪的整整齐齐的指甲让他显的愈发干净。
桌子上铺着的纸上写的是孙子兵法:上兵伐谋攻心为上!
“二爷,二爷,不好了,出大事了。”人未到,声已至,梅仲恺的小厮兼随从林海匆匆忙忙的冲了进来。
似是习惯了他的大呼小叫,梅仲恺丝毫不为所动,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继续手上的动作。
身为梅家子孙,孙子兵法他早已倒背如流,只是他娘舍不得他,死活不让他从军建功立业。不能一展抱负只有苦读兵书,不奢望有一日能上战场,只求不忘本,不辱没梅家门楣,不令祖宗们因他而蒙羞。
一阵风扑面而来紧张兮兮的林海到了他面前,看他波澜不惊仿佛压根就没有听到似的,急急忙忙的又道:“二爷,不好了,出大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写完,收笔,梅仲恺抬头看了林海一眼,见他跑的满头大汗不免打趣道:“如果你不是在这家里长大的,我都怀疑你是个女的。昨儿嚷嚷着出大事了,前儿也说出大事了,今儿又怎么了?是不是后院又闹起来了?”
有个四六不分不知好歹的祖母,梅家日日都有大事发生。他是男子,十岁以后就搬到了前院独住,故而,后宅之事他不想管,也管的厌了,烦了,累了。
猛地摇头,林海脱口而出道:“不是,不是后院的事儿,二爷,二爷……”
话才出口就听到廊下有动静,回头走到门口左右看了看,见无人便把门关上。然后几步走回到梅仲恺面前压低声音道:“奴才刚刚得到消息,回京复命的不是大爷,是大小姐。”
心中一震登时一愣,尚未放下的狼毫笔尖滴下一滴墨水来。墨水晕开好好的一张字毁了,梅仲恺回神道:“大姐姐?”
梅家虽有四房,但能让众人称呼一句大小姐的就只有凉王府的嫡女梅心了。
“嗯!”用力的点了一下头,林海斩钉截铁的说:“奴才刚刚给二老爷送东西,亲口听他跟身边的李贵儿说的。”
眉头深锁低头将手中的笔搁下,梅仲恺在椅子上坐下来若有所思的说:“我爹?他这个时候怎么回来了,礼部最近很闲吗?”
因被御史弹劾遭到皇上斥责,梅仲恺的父亲梅静轩被贬了官。连降两级成了礼部从五品的郎中,无足轻重,但平日里却并不清闲。
林海不清楚,但他却听到了,因此,马上据实以禀回答道:“二爷说他病了,浑身上下不舒坦,告了假,回来休息两天。”
往回跑的时候二夫人已经派人去请大夫了,估摸着这会儿大夫都到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弯腰低头倾身上前,林海在梅仲恺耳边再道:“二爷,您让小的打听的事小的打听到了。不是张御史信口雌黄故意诬陷,是二老爷他……他……真有此事!”
“真有此事?”大吃一惊猛然扭头,梅仲恺一副见了鬼的样子,大惊失色,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原本林海也不相信,毕竟梅家家风严谨,虽大不如从前但也不至于会出这样的事情。可谁知空穴不来风,无风不起浪,琴乐坊中真的有位碧柳姑娘。且,双十年华花容月貌,生的一副好嗓子,跳得一身胡旋舞,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更是勾人,撩人。
垂眸低首不敢胡言,林海将自己这几天查到的事情一一禀报说:“是,奴才跟踪了李贵,发现他每过三天夜里就要去琴乐坊。表面上是去听曲儿,实际上是帮二老爷传递信件以及送东西。二爷不知道,那碧柳姑娘是京城里出了名的美人,多少王孙贵族为她一掷千金,可她都不屑搭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独独对二老爷情有独钟,据奴才打听,她想让二老爷为她赎身然后进门。”
如果说先前只是吃惊的话那无疑此时此刻就是震惊了。梅家有家训,但凡梅家男儿,三十岁膝下无一子嗣方可纳妾。他是二房长子,底下还有两个妹妹,按照老祖宗定下来的规矩他爹是绝不能纳妾的。
梅家虽不是什么世家大族,也不是清贵之流,但却清清白白,绝无可能让一个在琴乐坊卖艺类似花魁的女子进门。别说是纳妾就是做丫鬟都不行,父亲这是糊涂了啊。
面沉如水眉头深锁,双手紧握的同时梅仲恺问道:“查了她的底细没有,会不会是有人刻意安排唆使二老爷去的?”
想起父亲近两年做下的糊涂事梅仲恺觉得不太可能,再加上他因为被贬了官心情郁闷,到琴乐坊去找乐子也不是没有可能。
男人爱色谁都不例外,只是看自控能力而已。所以,他相信这应该不是别人的阴谋,而是官场失意的父亲掉进了温柔乡里。
身为嫡次子父亲一直怨天尤人,觉得祖父偏心亲自教导大伯父而不为他谋前程。殊不知他资质不佳耳朵又软,又没有主心骨,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根本就比不上大伯父。而若不是靠着祖荫别说是从五品,就他的品行连官场都无法步入。
估摸着父亲是破罐子破摔了梅仲恺一阵阵的头痛。外人看梅家是一如从前,繁花似锦,其实内里早已经烂透了。尤其是这两年,祖母闹腾,父亲折腾,大伯父又远在凉州,鞭长莫及,再这么下去梅家只怕是要败了。
林海虽然年轻但却十分机灵,一确定此事之后他就去查了碧柳的底细。很干净,也十分简单,实话实说:“查了,祖籍凉州,父母双亡已无任何亲友。五年前卖身于琴乐坊,一直以卖艺为生。”
“还有她的恩客奴才也全部摸了个遍,全是京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对了,秦家大公子也是她的座上宾,只是不知为何她独独就是看上了二老爷,并且死缠不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梅静轩年过四十,虽因习武没有中年发福但到底也不年轻了。可国公府的秦大公子却不同,他成年不久且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风流人物,长的俊美不凡不说也是难得的青年才俊翩翩公子。按照道理来说碧柳姑娘应该喜欢秦公子那样的俏郎君才对,怎么会看上二老爷这种近似糟老头子的男人呢。
实在是想不通,也觉得匪夷所思,林海接着又道:“奴才使银子和碧柳姑娘身边的丫鬟搭上了话,据她说她们家姑娘是真心爱慕二老爷,一心盼着到府中做妾呢。”
“什么,做妾?”眼如铜铃瞪的极大,梅仲恺愈发的想不通了,也看不明白。男女相悦虽说也有不看年纪,不看长相的,可放着青年才俊不喜欢,偏偏要跟着个糟老头子他还是头一回听说。
事出反常必有妖,人若反常必有刀,她紧拽着父亲不放必然是有所图。思来想去他道:“找人盯着她,看她到底在盘算什么。另外,兹事体大又关系到梅家的脸面,不准任何人往外传。二老爷那边我会去劝,他要是不听我再另想办法。大姐姐被送到凉州的时候我才出生,从来没有见过,也不知道是何性情。她若是真的回来了,只怕这凉王府里有的热闹了。”
说起梅心,心生敬佩,一个女子靠着自己的本事立足军中。且,凭着军功一步步走到了正三品昭勇将军,真是当之无愧的巾帼英雄。
由于梅家女儿天生与人不同,几代都断断续续的出了女将军,谁也不敢小瞧她们。所以,林海心中亦满是敬佩和尊敬:“大小姐是在王爷膝下长大的,几岁就入了军营,眼界见识自是与众不同,定与养在深闺里的千金大小姐不同。奴才听说大小姐颇有王爷之风,是个能容人的人。”
梅仲恺没有说话,因为在他看来梅家现在需要的不是一个有雅量的人,而是需要一个像他祖父那样的人。大刀阔斧不破不立,杀伐果断又不失聪颖,最好是能亲自持刀将梅家这些烂了的底子挖掉。
见他迟迟不语林海又开了口,小心翼翼的问道:“二爷,大小姐回来之事王妃似乎还不知道,您说要不要……”
抬手示意他打住,梅仲恺站起身道:“大伯父以及大哥和大姐姐都没有传消息回来,说明他们不想让人知道,或许说不定还另有打算。这事你不必管了,安排人守在城门口,一看到大姐姐回来就立刻向我通报。”
武将出行瞒四方,他没有接到消息就不能宣扬,万一出了什么事那他的罪过可就大了。
“是,奴才明白了。”他是梅仲恺自己挑中的小厮,自然是听他的命令,唯他马首是瞻。
将桌上滴了墨水的字扔掉,梅仲恺又换了一张白纸说:“下去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是,奴才告退!”语毕一礼林海退了出去,先是悄悄的溜出府去找人盯着碧柳,再是去城门口找人喝酒去了。
尽管主仆二人三缄其口没有将梅心要回来的消息告诉任何人,两天后的夜里凉王妃上官新柔还是收到了消息。不是梅府里的人告诉她的,而是楚怀王亲口跟她说的。
骤然听闻十分惊讶也本能的不信,但是楚怀王从来没有骗过她。所以,惊讶过后她就烦躁不安了起来。
十几年了,梅战南一直在外领兵打仗,一直待在凉州。梅心刚出生那两年他还每年回来一趟,但自从梅心被送走了以后他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了。十数年她领着小女儿天天开心的过,楚怀王只要得空就翻墙进来看她、陪她,夜夜偷、人说不出的逍遥快活。
不用直接面对楚怀王府中的妻妾又懒得搭理梅家的老太婆,她乐的清闲,日子别提过的有多滋润了。今天如果不是楚怀王提起,她甚至都忘了自己是凉王妃,自己膝下还有一个女儿叫梅心。
想起梅心就想到自己曾经被梅战南逼迫,上官新柔如鲠在喉。脸色阴沉十分不悦的依偎在楚怀王的怀里说:“无端端的她回来做什么,消息可靠吗?别一会儿弄错了害我白生一场气。”
恶其余胥,恨梅战南连带着也恨跟他所生的女儿。而当初若不是他派人守着梅心,她早就把她掐死了。梅心就是她人生的污点,永远抹不去的污点。
敞开里衣靠在软枕上的楚怀王轻轻抚摸她的长发,有一搭没一搭的说:“梅战南重伤,皇上召其子代父回京复命,她应该是因为这个原因回来的。不过,你那女儿还真是胆大,无……”
猛然起身坐起来,上官新柔怒了,脱口而出道:“什么我女儿,她不是我女儿。”
一想到梅心是从她的肚子里爬出来的,上官新柔就恨的咬牙切齿。当年若不是梅战南逼她,拿她娘家人的性命相要挟,她死也不会跟他睡在一起,更不可能跟他生孩子。
楚怀王最喜欢听她说这句话,起身将她搂进怀里极尽温柔的说:“是,是,是,她不是你女儿,她是梅家的杂种,怎么可能是你的孩子呢。好了,别生气了,为了一个杂种再气坏了自己的身子,本王会心疼的。”
重重的在她脸上嘬了一口,楚怀王抱着她躺下说:“柔儿,为夫知道你不喜欢她,但她现在可是梅战南的左膀右臂,我们若是趁着她在京城的时候除掉她,那就等于斩断了梅战南的一条臂膀。梅家四房加起来所有的男丁也就只有梅瑾泽能看,可他有勇无谋是个莽夫,若无人帮衬很快就死了。她回来以后你暂且忍耐一二,最好是能赢得她的信任,当然,若是能哄着她听你的就更好了。到时让他们父女相残兄妹相杀岂不快哉!”
嫉妒梅战南,更觊觎他手中的兵权,再加上他们自小在一块就不睦,他更是习惯性的去抢他的东西。他的妻子也是一样,谈不上喜欢,但只要是他的,他就要得到。
瞬间,上官新柔的眼睛亮了,她觉得这主意甚好。当年梅战南逼的她生不如死,如今她也要让他尝尝痛不欲生的滋味。他不是最在意鲁氏生的那个逆子吗,那就死也带着他一块儿吧。到了地底下一家三口团聚,也算是功德一件:“好,就按你说的办。你放心,这些年她为了讨我欢心不知道送了多少金银财宝,我要是给她好脸色看,她必然事事都听我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对于这一点上官新柔十分有把握,因为她在梅心的眼睛里清楚的看到了渴望。渴望得到母爱,渴得到她的认可。
十分满意,楚怀王柔情似水的说:“柔儿真乖!”
提起金银财宝楚怀王笑眯眯的又道:“母妃要过寿了,皇上的意思是今年是整数可以办一办。柔儿,你也知道我养兵手头紧,我母妃素来最疼我,我……”
伸出二指压住他的嘴,上官新柔整个人都贴在他身上说:“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客气什么。端午节那死丫头才让人从凉州拉了两车东西回来,都在库房里锁着呢。我记得有尊白玉观音,母妃近两年喜欢礼佛,你送尊观音给她是再好不过的了。”
“母妃寿辰我也不能落后,身为你的妻子我自是要尽一份孝心的。王爷,你说我送什么好?”喜欢他,在他还没有成婚之前就一心一意的想要嫁给他。再加上十数年的相处她早已视他为夫,更与他的王妃比肩。
听到妻子二字楚怀王不由自主的微微蹙了下眉头,但转眼即逝以致于上官新柔没有看到。顿了顿说:“母妃喜欢你,你送的什么她都喜欢。柔儿,最近我手头有些紧,你能不能借点银子给我周转周转?”
知道梅战南这些年虽然没有回来但却不曾亏待过她,楚怀王十分有把握,也知道她手上有银子。
果不其然上官新柔说:“你我夫妻一体说什么借不借的,更何况我整个人都是你的,银子什么的自然也都是你的。说吧,这回需要多少周转?”
整个凉王府都是她在掌管,再加上梅心父女每年送的银子,她从来都不差钱。
楚怀王没有吭声,只伸出了五根手指头。上官新柔不确定是多少,张口问道:“五千?”
摇摇头楚怀王重新将她搂进了怀中,然后像给小猫顺毛似的说:“五千我就不找你开口了,那儿不能挪五千。五万两……”
“什么,五万两,你上个月不是才拿了两万两,怎么又要五万两?你是不是有了新欢,是不是在哪儿养野女人了?”身在后宅不知楚怀王府里的事,但上官新柔知道五万两是多少银子。
声声质问令楚怀王非常之反感,尤其是她又不是他的王妃,他的正妻,她凭什么质问。脸色大变笑意全失,哄都懒得哄她直接下床穿鞋,然后拿起自己的衣服边穿边道:“今儿初一要宿在王妃房里,夜深了,你早点安歇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语毕,拿起未穿完的衣服就往外走。
五雷轰顶,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竟然会说这样的话。平日里不管初一还是十五他只要来了就从来没有夜里走过,回回都把她折腾的筋疲力尽方才罢休。
今儿这是怎么了,她不过是问了一句话而已,至于这么生气吗?
本能的下床去追他,上官新柔一边穿鞋一边急急叫道:“王爷,王爷,你去哪儿,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儿啊?”
一路小跑追到门口拽住他,上官新柔一把从后面搂住他的腰身,来回摇晃撒娇道:“王爷,我错了,我错了还不成嘛。你别这样,不就是五万两银子吗,我给你,我给你还不成嘛。”
快过年了,凉州那边肯定会送年礼回来。每年送年礼都单独给她一车子,除了金银珠宝以及各色皮子还会另外给几千上万不等的银子。
银子有限她倒不怎么稀罕,但那些金银珠宝就值钱了。也不知道梅心是从哪儿弄回来的,去年她缺钱随便卖了两套首饰都得了上万两银子。
上万两银子啊,还真是容易,人人都说凉州是苦寒之地,她却并不这么认为。若真是苦寒之地梅心哪儿来这么多的金银财宝。
目的达到楚怀王却并没有似从前那般露出笑脸,相反,他直接掰开上官新柔的手说:“你没错,都是我不好,都是我没本事。既没有本事争皇位也没有本事护住你,现在还要为了这些俗物跟你开口,真是……”
话未说完上官新柔就受不了了,尤其是看到心爱的情郎如此自责,更是忍不住打断他的话说:“不是,不是,王爷,琰哥哥,你不要这么说,你这样说自己我心里难受。我没能嫁给你是梅战南那个畜生的错。当年若不是他死活要迎娶我又到宫中请了圣旨,我就是死也不会嫁给他。琰哥哥,是我的错,我对不起,我没有遵守承诺,是我的错。”
喉头哽咽泪眼涟涟,说着说着上官新柔就哭了起来。梨花带雨含情脉脉,恨不得此时把一颗心掏出来捧给楚怀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少女落泪令人怜惜,年过三十的妇人落泪则令人厌弃。丝毫不觉得好看,心中更无一丝丝的怜惜,楚怀王突然间发现她老了,眼角有了皱纹,脸蛋也不似从前那般好看了。
一阵厌恶收回视线,楚怀王扭头看向一边冷着一张脸极其不悦的说:“母妃做寿,我这个做儿子的自然要出大头,你要是有就再添一万两,要是没有我让琴儿想办法。”
琴儿乃是楚怀王正妻的闺名,上官新柔一直视她为情敌,一听便怒了。逞强好胜咬牙切齿的说:“不准你找她,不就是六万两银子吗,我有的是。琰哥哥,你放心,再过两个月凉州的年礼就该到了,到时肯定有不少银子,我全都拿给你。”
语毕,恍然想起梅心要回来的消息,上官新柔接着又道:“不用两个月,小杂种要回来了,她肯定会带许多礼物给我。琰哥哥,到时我拿去卖,得了银子全都给你。你不许去找那狐狸精,更不许歇在她房里。还有那些小妾,你更不准多看她们一眼。”
她的男人自是要独占,而就算是她在凉王府出不去,不能光明正大的和他在一起,他也要为她守身如玉。正妻也就罢了,没办法,可那些小妾通房算是什么玩意,有什么资格跟她抢。
本就觉得她年老色衰,一听这善妒的话心里就更烦了。一刻也不想再多待下去,楚怀王拿开她的手说:“年底忙着呢,谁有空去她们房里。行了,我回去了,明儿一早还上早朝呢。”
袖子一甩转身直接离开,完全不给上官新柔再抓住他的机会,而不一会儿的功夫他就翻墙回家了。家中妻妾成群,光是二八年华的妙龄少女就有四五个,漂亮有身段的丫鬟更是多不胜数,他何苦委屈自己来睡一个半老徐娘。
况且,她嫉妒的模样真是丑陋至极,连半老徐娘都称不上。要不是她目前还有点用,一年还能给他十几万两银子,他才懒得理她呢。一天天的不准去这个房里,不准去那个房里,她以为她是什么东西,竟然敢管他,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幸好当年梅战南娶了她,要不然现在戴绿帽子的就是自己了。
尽管烦躁但想起给梅战南戴绿帽子让他做了王八,楚怀王心里还是洋洋得意。目前是不允许,要不然他早就直接告诉他了。
不,不止是告诉他还要把这事给捅出来,让世人都知道梅战南的妻子被自己给睡了。且不止是睡一天,是睡了近二十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王爷,您这是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堪,谁惹您生气了?”等候在马车旁的老刘迎上来,见楚怀王怒气冲冲的,打开手中的斗篷就给他披上了。
因老刘打小就是他的小厮、心腹,楚怀王没有被问的不悦,也没有瞒他,一边上马车一边把刚刚的事简单的说了一下。
立刻,老刘宽慰道:“女人家都小性儿,这也说明上官姑娘在乎您,若不在乎您那会耍性子呢。”
语毕,收起马凳老刘坐到了驾车的位子上。
后院女人无数楚怀王岂会不知上官新柔在乎他,斜靠在大迎枕上嗤笑一声道:“姑娘,孩子都生了三个,还姑娘。你以为她还是当年那个名动京城的上官小姐?拉倒吧,你是没有看到她刚刚那副嘴脸,真是令人倒胃口。不必回府了,去沁香楼。”
说起当年之事老刘心中叹息,不敢多言,应了声“是”就驾着马车朝沁香楼而去了。
话说两头,楚怀王走了以后只着了里衣和肚兜的上官新柔没有追出去。不是不想追,而是衣衫不整深更半夜的没有办法追。
气得直跺脚却又无可奈何,狠狠的踢了一下凳子她说:“赵妈妈,进来!”
闻声,守在门外的赵妈妈走了进来。看上官新柔穿的单薄一副刚刚被宠幸完的样子,她面无表情的说:“外间风大,王妃快进去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心情不好,院子里也派了人守着,上官新柔毫无顾忌。直接在椅子上坐下,她吩咐道:“明儿一早到库房选些贵重的首饰拿去卖了换钱,再把那尊白玉观音拿出来给王爷送去。还有我放在银庄吃利息的三万两银子,全部拿出来凑够六万两给王爷送去。”
阮香琴那个贱女人怎么能跟她比,她要不是嫁给了梅战南,那轮的到她当楚怀王的王妃。
六万两银子不是小数目,赵妈妈一听就急了,脱口而出道:“上次不是才给了两万两,这怎么又要银子了?王妃,那银庄里可是你的全部私房钱,以后三小姐还要出嫁,这银子可是动不得啊。”
身为心腹赵妈妈自是知道她和楚怀王之间的事情,但这两年要的银子实在是太多太多了。所以,她很担心,也怕有一天梅大将军和梅心知道了。
对于梅家父女赵妈妈心里很复杂,一方面上官新柔是她带大的,她必须保护她帮助她,跟她一条心。可另一方面她又觉得对不起他们,梅战南也就罢了,夫妻之间的事情她不予置喙,但对梅心确实有些过分了。
两岁大的孩子就被送到千里之外的凉州,论谁也不会这么做。同样是女儿,即便不是跟心爱的男人所生到底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大小姐那般懂事,她怎么就忍心呢。
自己的私房银子,自己怎么会不知道动不得呢,可是她有什么办法呢。若不把银子给楚怀王,他必然是去阮香琴那儿拿。没能遵守誓言嫁给他已经是亏欠良多,这些年偷偷摸摸也苦了他,如今若是再在银钱上比不过阮香琴,那无疑是把他往外推。所以,上官新柔道:“楚儿下个月才及笄,过了年才开始相看人家,嫁妆不着急。不还有小杂种呢吗,马上过年了,她肯定会送年礼回来的。到时候送回来的东西就别动了,都留着给楚儿做嫁妆。”
梅思楚虽然是楚怀王的女儿,但她生在梅家,她现在姓梅,自然是从梅家出嫁。梅家的姑娘出嫁嫁妆都由公中出,到时再加上那些从凉州送来的礼,差不多够了。
也不知道梅心这一年光顾着打仗有没有去剿匪,没剿匪就没银子,就没有价值不菲的珠宝首饰。
看着眼睛里心里只有楚怀王一个人的上官新柔,赵妈妈心里愈发的不安。虽说梅大将军父女远在凉州,但这儿到底是凉王府,上面老太太糊涂不假,可每年从凉州送回来的东西都记录在册有账可查。
一天两天一年两年或许没有人去查,但终有一日大将军会回来的,大小姐也会回来的。他们若是查起那么头一个倒霉的不是上官新柔而是她。
梅家是在走下坡路不假,可到底势大,反观上官家二十年过去了依旧不温不火。到时东窗事发,念着梅府的声誉和孩子们的前程或许梅大将军不会直接杀了上官新柔,但她们这些做奴才肯定是要死的。不但会死还会死的很惨。
想到家中孙子还小,小儿子尚未成家,赵妈妈劝道:“王妃,王爷每年送回来的东西都是有数的,要是有一天查出来或者是王爷问起来,你该如何回答?眼看着大小姐都快十八了,也是要嫁人的年纪了,到时候这嫁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提起梅心就恨不得要撕吃了她,上官新柔烦躁的一句也听不进去,张口打断她的话说:“她是梅战南的女儿,嫁不嫁人跟我有什么关系?再说了,凉王嫡女出嫁自是由公中出,难不成还要拿我的私房钱去填。”
从来没有喜欢过梅心,也从来没有视她为亲生女儿,又怎么可能为她打算了。言罢,上官新柔站了起来,满脸不耐烦的样子说:“行了,行了,别说了,三更半夜的还让不让我活了。我是主子,你是奴才,我怎么说你怎么做,别整天一堆废话。”
说完,她转身进了内室。
随着年龄越来越长上官新柔愈发觉得赵妈妈啰嗦,一天到晚嘚啵嘚啵更个死老婆子一样,说的她都烦死了。而若不是她办事得力又知道她许多秘密,她早就把她打发到庄子上养老去了。
赵妈妈没有跟上去,也没有说话,驻足良久到最后终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情不自禁的摇了摇头。心道,罢罢罢,各人有各人的命,她既是陪嫁,既是答应了夫人会护着她,那就不遗余力的为她谋求算计。至于以后走一步看一步吧,若真的到了东窗事发那一天,她也无能为力了。
第二天一大早赵妈妈趁人不注意开了库房,仔细的挑拣了一些贵重首饰就拿出去卖了。被她带出去的还有那尊白玉观音,不久之后就一并送到了老刘的手里。
老刘不敢耽搁,等楚怀王下了朝就赶紧把六万两银票和白玉观音交给了他。甚是满意,随手拿了一张出来递给老刘说:“送去沁香楼给月儿买衣裳,告诉她,晚上本王还过去,让她洗干净了等着。”
月儿是沁香楼中的头牌,温柔可人善解人意,不仅人长的漂亮床、上也是花样百出。最近一个月他是流连忘返,而昨夜里若不是为了银子他才不会去看上官新柔呢。
目不斜视毕恭毕敬的双手接过,老刘看了一眼,见是一千两银票马上收进怀里说:“是,奴才告退!”
“嗯,且去吧。另外,再去南风馆看看,朝中有御史弹劾,下了朝皇上特意召我去问话,你让他们避着点。虽说京城眼下盛行男风,但也不可过于张扬。”枪打出头鸟,他可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被盯上。再说,那些御史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油盐不进,要是被他们盯上可就麻烦了。
眼睛微动老刘又低下了头,应了声“是”后他就毕恭毕敬的退了出去。
金秋十月碧空如洗秋色宜人,京城里的银杏树变了颜色,黄灿灿的像金子一样。银杏街以街口的那棵银杏树命名,以繁华热闹而闻名天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今儿是初六正是有集会的日子,而由于是主街,街道两旁酒肆林立车水马龙热闹非凡。叫卖声不断,来来往往的行人也非常多,一个个穿红着绿五颜六色,看的落秋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走了近半个月他们一行三百多人到了京城,先到兵部报备,再入宫觐见皇上。第一次来京城看什么都好奇,落秋端坐在马背上像个鹦鹉似的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不知又看到了什么,落秋一把揪住云罗的袖子说:“云罗,云罗,你快看啊,这儿的女人都戴着斗笠,全身上下都遮的严严实实的,她们不热吗?”
凉州民风开放,不管是大姑娘还是小媳妇出门都没有人这样,她更是从来没有见谁戴过。
第一次来京城云罗和落秋一样感到新奇和惊奇,但她素来稳重,喜怒不形于色,淡淡一笑纠正说:“不是斗笠,是帷帽。京城不比西北,自然是不同的,况且,也只有未出阁的姑娘才会戴。你看就看别咋咋呼呼的,一会儿再让人听见了笑话。”
她倒是不怕被人笑话,但她们是梅心的兵,梅心的丫鬟,她们失礼也等于是丢了梅心的脸面。所以,入京之后需要格外的注意,尤其是在人多的时候。
来之前袁暮秋就一再嘱咐,临入城云罗也一再提醒,可落秋就是控制不住。京城实在是太繁华了,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漂亮百倍,千百,以致于令她忍不住惊叹,赞叹。
“知道了,知道了,我小声跟你说,我不嚷嚷了。”嘴一撇落秋有些委屈,这时,坐在马车中的梅心撩开了车窗帘子,低声言语道:“听干娘说京城有许多好吃的,等安顿下来我带你们出来逛逛。”
但凡是女子就没有那个是不爱逛街的,因此,梅心入城之前就想好了。此番在京中不管怎么样,她都不能再像上一世那样了。
登时,落秋笑了,点头如捣蒜的说:“好,好,我要把京城逛遍了,把好吃的都吃一遍。”
笑而未语梅心轻轻的点了一下头算是答应了,然后放下手中撩起的车窗帘子,一行人继续井然有序的往前走。
一炷香后他们拐上了景富大街继续往皇城门口去。上午正是热闹的时候,虽称不上人挤人但马车也走的很慢,完全不似在城外那般可以狂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初到京城不想引人注目,主要是怕撞着人,梅心也不催,云英打马在前领着三百人的队伍优哉游哉往前走。不急不缓行至一半,眼前一闪嘭的一声响,一个青影落在了马前。
吓了一跳,本能的拉住缰绳,正欲要看是什么东西时,一道熟悉的大叫声传进了耳中:“救命啊,少将军,少将军,救命啊!啊……放开我,你们这帮畜生,狗娘养的,小爷跟你们拼了。啊……少将军,少将军……”
声音尖锐急切带着无法言喻的惊恐,梅心一听就撩开了马车帘子。见是失踪多日的小豆子,她面色大惊,二话不说便叫豆蔻。
豆蔻领命飞身而起,抛出暗器打向抓住小豆子胳膊的人,然后抽出腰间的斩马刀从二楼的窗户杀了进去。
早就收到消息说小豆子被人拐走了,梅心听到里面的打斗声脸色铁青。不知道是谁胆大包天敢从义英堂里拐人,她朝云英打了个眼色,示意他带人冲上去。
云英领命即刻下马,抬手一挥跟在他身后的五十个精兵就齐齐拔刀而出冲了进去。破门而入,吓坏了里面的众人,但云英管不了那么多,直接带着人就杀上了二楼。
这时,豆蔻已经从三个男人手中救下了小豆子,不知道他在失踪的这段日子里遭遇了什么,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脸肿的更是像猪头一样。
心疼,更气愤难受,豆蔻一把抓住小豆子的衣袖说:“小豆子,怎么回事,你……”
话未说完小豆子就无力的倒下了,像是筋疲力尽撑到了最后一刻,撑不住了。
健步如飞猛地往前一蹿,云英接住他的同时惊呼道:“小豆子,谁打的,是谁把你打成这个样子的?景行呢,景行没有跟你在一块儿吗?”
四下张望未发现梅景行的影子,云英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想到刚刚落在自己马前的那个青影,他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身上疼,小豆子疼的呲牙咧嘴的说:“他在走廊尽头的那个房间里,云大哥,快去救他,快去!”
这时梅心上来了,直奔走廊尽头的那道门,尚未走近便听到里面有人凶神恶煞的说:“小杂种,挺厉害啊。再厉害有什么用,你能逃过本大爷的五指山吗?大爷我告诉你,乖乖的照老子说的做,否则老子今天就让你死在这儿。”
“你们两个站在那儿是死的吗,还不过去把他的衣服全扒了给爷趴着。”怒吼一声门开了,梅心一看梅景行只穿了件肚兜缩在床底下,瞬间就怒了。
龙阳之癖她不是没有听说过,但今儿还是头一遭见。尤其是面前的男子肥头大耳一副下流的样子,更是令她怒火高涨恶心到了极点。
尚未开口那猪头一样的男人说话了,眼高于顶流里流气卑陋龌龊:“你谁啊,谁让你闯进来的?”
一走,肚子上的肉抖三抖,梅心不由自主的皱紧眉头,恶心之感愈发的强烈了。
欺身上前,忽然间发现梅心长的甚是好看,那头顶上没毛的男人又说道:“呦,长挺俊啊,不会是莫老三特意让你来伺候我的吧。莫老三现在是越来越上道了,知道爷就喜欢你这样的,特意……”
“啊……”震耳欲聋的杀猪声响起,那男人伸出来准备摸梅心脸的手应声而断。骨头咔咔响,胳膊直接被扭弯了打了个圈放到了背后。
怒极无语梅心扭断他的胳膊仍不算完,抬脚就是一阵狂踢。不踢别的地方只踢膝盖骨,没一会儿的功夫那人就嗷嗷大叫道:“来人,快来人,杀人啦,杀人啦。啊……”
扇他的脸都嫌油腻恶心,梅心一松手拿下腰间的长鞭就准备往他身上招呼。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九节鞭落下的同时两个人冲了进来。会武功,应该是他的护卫,未加思索想也不想就徒手抓住了长鞭。
梅心有孕正是不稳当的时候没有用全力,但怒火滔天之下这一鞭子下去力道也不轻。所以,抓住九节鞭的手掌心瞬间开了花,鲜血直流,连着手的胳膊都在不停的打哆嗦。
兴许是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上硬茬,另外一个护卫拉起肥头大耳的男人就说:“你们是谁,竟敢擅闯,南风馆背后的主人是楚怀王,你们竟敢在王爷的地盘上撒野,你们是不想活了吗?”
见梅心周身上下杀气四溢,他什么也顾不上了,保命要紧,紧接着又道:“识相的就赶紧退出去,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肥头大耳的男人自小长大还从来没有挨过打,非但没有还从来都是他鞭打别人。所以,立时就火了。仗着有护卫保护,他痛的浑身打摆子,像条死鱼一样说:“谁敢,谁敢放他们走,来人,给我杀了他,杀了他!”
感觉手断了,两条腿也站不稳,肥头大耳的男人一激动就倒下了。膝盖骨仿佛脱落了似的钻心的疼。护卫去扶他,他一把推开怒吼道:“滚开,杀了他,给我杀了他。”
冲进来的两个护卫倒是想杀了她,可明显他们不是她的对手啊。再加上梅心此时并没有穿盔甲,他们也不认识她,也看不出她的身份,不敢再贸然出手。
盔甲重,一直连夜赶路的梅心最近两天有些不舒服。因此,她准备到了皇城门口再把盔甲穿上,面见皇上,故而此时此刻她只穿了一身青色交颈直缀长袍。
身无一物,头上也只插了根乌木簪子,完全看不出她是什么来路。
这时,身穿盔甲的飞尘进来了,那护卫一看就知道他们不好惹,忙低声道:“公子不可莽撞,此……”
双目赤红也不知是疼的还是气的,面目狰狞近似扭曲的肥头大耳的男子咆哮道:“莽撞,莽撞个屁,你怕什么,万事有老子顶着。给我上,杀了这个狗杂碎。”
胆敢打他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他今天非杀了他不可。
护卫没有动,直愣愣的盯着飞尘行礼道:“不知二位在何处挂职,这是楚怀王的小舅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话未说完楚怀王的小舅子就怒了,抬腿就是一脚踢过去,恶狠狠的咒骂道:“跟他啰嗦什么,杀了他,你们要是不杀了他,老子回去就杀了你们。”
左右都是死,掌心开花的护卫挥剑而起朝梅心刺去,大喊道:“胆敢打我家少爷,我杀了你!”
“啊……”又是一声尖叫,护卫被飞尘一脚踢飞了出去。
不屑一顾满眼厌恶,飞尘道:“敢对少将军无理,来人,拿下!”
声落人动七八个士兵冲了进来,二人对付一个,眨眼间的功夫就把他们主仆三人拿下了。
肥头大耳的猥琐男嗷嗷直叫,死死的瞪着梅心道:“你给老子等着,等我姐夫,啊……呜呜……”
语未尽就全部消失在了一只臭鞋中,堵的死死的,除了呜呜声什么也说不出来。
不提楚怀王还好,一听到这个名号梅心的怒火就蹭蹭蹭的往上烧。正愁没有办法对付他呢,这倒好,自己送上门来了。真是老天有眼,她的运气也越来越好了。
送上门的机会都不好好把握她岂不是成傻子了,梅心冷笑一声道:“王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更何况是楚怀王。把他们拉下去,包围整个南风馆,另将所有人抓至一楼大堂,若有违抗者就地斩杀!”
令行禁止三百精兵动了,而由于他们一个个都身着盔甲,跑动之时发出的盔甲声不绝于耳。威严肃穆杀气十足,这些杀过不知道多少人的梅家军身上戾气十足。
霎时间所有人都惊呆了,吓傻了,似乎怎么也没有想到在楚怀王的地盘上也有人敢撒野闹事,且,阵仗颇大。
南风馆中没有女人,但男人的尖叫声也甚是惊悚,尤其是那些娘娘腔,一个个大叫起来听的瘆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很快,整个南风馆都震动了,尖叫声、咒骂声以及威胁声和哭声不绝于耳,鬼哭狼嚎像是油锅里溅了水花。房间中只剩下梅心和梅景行,她几步走到床前蹲下身轻声慢语的说:“景行,还记得姐姐吗?”
不由自主的放轻自己的声音,梅心小心翼翼的靠近床底下。
不知经历了什么,梅景行整个人都抱头缩在床底下。靠着墙,小小的身躯瑟瑟发抖,嘴里念念有词惊惧到了极点。
做过母亲,看着十分心疼。梅心慢慢的将手伸过去,柔声道:“景行,别害怕,姐姐来救你了。景行……”
话未说完闷哼一声,只见缩的像只乌龟一样的梅景行咬住了她的手。
估计是一时受到惊吓迷了心智,梅心忍着没有叫出声。与此同时她趁机将他从床底下拉出来抱进了怀里。
拼命的挣扎,又抓又咬又打又尖叫,但不管梅景行怎么样梅心都没有放手。牢牢的抱住他,一遍遍的抚摸他的后背并且安抚他说:“好了,好了,都过去了,景行,别害怕,都过去了,姐姐来救你了。你看,我是义英堂里的姐姐啊。”
由于年纪还小,体力有限,挣扎了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他就渐渐的不动了。目无焦点的看着梅心,怔怔的问道:“姐姐?”
重重的点了一下头,梅心说:“是,是姐姐啊,还记得吗?”
温柔的声音入耳穿透人心渐渐将他的理智拉回,梅景行怔怔的看着梅心陌生好像又熟悉的脸庞,哭了。不是嚎啕大哭而是默默落泪,而他无声、无言以及惨白的小脸仿佛一把利剑狠狠的扎进了梅心的心。
心疼不已却不敢急言冒进,梅心微微一笑满眼温柔的看着他,两手固定他的头,一边帮他擦去落下的泪水,一边又轻声道:“记起来了吗?半个月前我去义英堂,你当时说你叫景行。梅景行,高山仰止,景行行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记起来了,也认出了梅心,但他哭的更凶了。泪如泉涌呜呜声起,伸手搂住梅心的脖子他就放声大哭了起来。
看他终于哭出了声梅心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气,知道刚刚迷失心智的他回来了,她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背柔声轻哄道:“哭吧,哭出来就好过了。景行别害怕,姐姐来了,姐姐会保护你的,姐姐再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看到孩子身上青一块紫一块被打的印迹,梅心自责极了,也心疼极了。都是她不好,她没有保护好孩子们,以致于给了别人可乘之机,让他们被拐到这里受尽屈辱。
梅景行没有说话,除了一味的哭就是紧紧的抱住梅心的脖子。整个人吊在她身上,像个八爪鱼似的黏着她,贴着她。
梅心知道他铁定是吓坏了,安抚了一会儿便没有再说话。展开披风直接包住他,一把将他抱起就离开了。
门外,小豆子已经昏迷了,豆蔻见梅心出来忙道:“少将军,不能放过这些人,对孩子都敢下死手,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梅心看向为小豆子诊脉的白芷说:“如何?”
恰好诊完脉,白芷收回手轻轻的摇了摇头说:“别的地方都还好,都只是一些皮外伤,上了药过些日子就好了。胸腔上不知是挨了一掌还是用什么东西打的,伤了肺腑,必须把瘀血放出来或者是化去,要不然寿命上只怕不长。”
肺腑和其他地方还不一样,若是不能治愈,轻则会落下顽疾,重则会毙命。所以,还是比较棘手和紧急。
闻言,梅心掀开小豆子的衣服看了看,见伤痕累累触目惊心,心疼不已:“皇上召见不能不去,我不回去凉王府的人也不会安置你们。豆蔻,你送小豆子先去百草堂,白芷也跟着去。那儿有供病人休息的地方,煎药也方便,另外,那儿的大夫也不错,正好让他们也看看。下午,不,最迟天黑之前我肯定会出宫,出了宫我就去接你们。”
小豆子尚不满十岁还是个孩子,且,他身上的伤刻不容缓必须要马上医治。原本送回凉王府最合适,但那还不是她的家,送过去反倒是会害了小豆子。
豆蔻领命,白芷看着趴在梅心肩膀上已经停止哭泣的梅景行说:“他虽瘦但抱在手上也重,少将军早上还不舒服,不如先把孩子给我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话间伸手向前准备把梅景行接过来,可谁知她的手才碰到他,他就突然间大叫了起来。并且似先前那般挣扎,发疯似的踢脚挥手躲开白芷的手。
见好不容易才安静下来的他又害怕了起来,梅心抱着他在旁边的凳子上坐下来。先是似之前那般柔声安抚一番,再是用商量的口吻说:“白芷姐姐不是坏人,她是大夫,她是不会伤害你的。你身上有伤,小豆子哥哥身上也有伤,她已经给小豆子哥哥把完脉了,现在我们让她给你诊诊脉好不好?”
本能的摇头,梅景行不愿意,而下一秒他搂着梅心的手更紧了。
从他身上只穿着一件肚兜梅心就知道他为什么会排斥白芷的靠近,也知道那不单单是害怕。所以,耐着性子又道:“诊脉只要搭着手腕就行,不会弄疼你,而且姐姐一直抱着你,绝不撒手,你乖乖听话好不好?”
梅景行依然摇头不肯,梅心不放弃,紧接着又开始哄他。
白芷是医女,知道梅景行必然是受了不小的惊吓,跟着梅心一起哄他。兴许是看到白芷是女的,又兴许是梅心的话起了作用,他在不久之后终于点头答应了。
提到嗓子眼的心慢慢落下,梅心小心翼翼的握住他的手说:“好孩子,我们把胳膊放平了让白芷姐姐看看。不用多久,一会儿就好。”
不放心,梅景行慢慢的将头扭了过来,警惕的看着白芷慢慢的把手伸向了她。
白芷看他犹如惊弓之鸟,丝毫不敢有大动作,伸出二指搭在他的手腕就开始为其诊脉。伤的不重但心脉受损,惊悸忧思,只怕是要落下病根了。
收回手,夸赞了他几句,白芷对梅心道:“惊吓过度心脉受损要好好疏导,他还这么小,要是留下了心理阴影这一辈子怕是就毁了。”
看梅景行的反应梅心就料到了,情不自禁的摸了摸他的头低声道:“我知道了,小豆子的伤不能耽搁,你们赶紧过去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豆蔻担心梅心一直抱着他会伤了腹中的孩子,脱口而出道:“那他呢?”
以梅景行现在的状况肯定是要看大夫的,而且必须要喝安神药。不喝安神药他睡不着,睡不着就没有办法给他上药,若是不上药他身上的伤就不会好。
梅心明白也清楚的知道自己不能一直这样抱着他,可梅景行这个样子她不可能生拉硬拽把他从自己身上扯下来。要是那样,只怕这孩子真是要吓疯了。
思索片刻终究觉得不妥,她站起身道:“没事,他先跟着我,你们先过去,我一会儿要路过百草堂,到时把他放下。”
入宫面圣不可能带着个孩子,更何况他现在的情绪十分不稳定。宫中皆是贵人,冲撞了谁都不好,一会儿还是要想办法让他睡着,等睡着了留在百草堂,一切等她出宫以后再说。
白芷点头答应说:“好,那我们先过去,我会煎上安神药,一会儿少将军过去正好给他喝。”
虽未嫁人也没有孩子,但梅景行的一举一动以及眼神中的恐惧无不令她心疼和担忧。
“嗯,走吧!”话落,转身,梅心抱着梅景行率先下楼了。
一楼,南风馆的大堂内蹲了二三十个男人,除了几个伺候的小厮个个衣衫不整头发散乱,有几个甚至是连鞋都没有穿。一看就是被抓下来的,个个缩头缩脚做鸵鸟状。
看到小豆子被打的遍地鳞伤云英气不打一处来,狠狠的揍了一顿南风馆的掌柜就把他提到了梅心的面前。用力往地上一摔,他义愤填膺的说道:“启禀少将军,问清楚了,小豆子就是被这龟孙子打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低头看了他一眼,梅心在云罗搬来的太师椅上坐下,面无表情的问道:“南风馆是楚怀王开的,你是楚怀王府的人?”
上一世没有这一遭,也没有见过这个掌柜,并不清楚他是谁的人。不过,楚怀王的小舅子在这儿,南风馆必然和他脱不了干系。
背后之主,看来楚怀王想当皇上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更不是临时起意,而是密谋已久。
不知梅心问此话是何意,一向八面玲珑心思百转的掌柜的摇了摇头说:“不是,不是,东家姓柳,今儿没在,下青州去了。”
“下青州?那就是说南风馆里现在是你在管事儿?”察觉到梅景行听到掌柜的声音很不安,浑身上下又开始不由自主的发抖,梅心轻轻的拍了拍他的后背说:“别害怕,有姐姐在谁也伤不了你。”
本能的紧了紧搂住梅心脖子的手,梅景行害怕的将脸埋进了她的脖子里。
因为长住军营和一群大老爷们常年在一起训练、打仗,梅心身上并不似其她女子有香气,再加上她不施脂粉,衣服上也只有皂角的清香。
气味很淡若有若无,但不知道为什么梅景行闻着却特别的心安。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在母亲的怀抱里,闻着母亲那件洗的发白的旧衣裳,莫名的令他安心、踏实。
被云英打的鼻青脸肿,掌柜的一说话嘴巴就痛。强忍着疼痛跪在地上,他一一回答说:“是,是小老儿在管事。不过这两个孩子真不是我们拐来的,是我在牙婆手里买的。花了一百两银子,卖身契上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将军要是不信,小老儿这就去将卖身契找出来。”
说话间他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云英大怒,一脚踩在他的小腿肚子上他又跪下了。
钻心的疼,掌柜的跪地求饶道:“将军息怒,将军饶命啊。小老儿说的句句属实,绝无半句欺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云英不信,加重脚上的力道,厉声问道:“说,那个牙婆,姓甚名谁家住何处?”
牙婆和媒婆不同,她们想要买卖人口就必须要先到牙行登记,且要在牙行挂名。每一次买卖牙行都会收取中间费,所以,绝不可能贩卖来路不明的人。
尚未回答京畿卫的人就到了,领头的姓冯,二十二三岁的样子。梅心若是没有记错的话他应该是靖安伯的长孙冯无铮,现任京畿十六卫其中一卫的统领。
一路走到梅心面前,见大堂里的男人个个都衣衫不整缩在角落里做鹌鹑状,冯无铮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头。南风馆中的事京城里人人都知道,但没有一个敢明着捅出来。纵然不满也是一样,三缄其口,今儿如此大阵仗,他不知道唱的是哪一出戏。
环顾四周看向梅心,见她生的漂亮女扮男装,怀里还抱着个孩子,不确定的拱手一礼道:“在下京畿卫冯无铮,负责京中治安,不知此处发生了何事,这些兵……”
语未尽,外面响起了暴喝声,只听道:“你们是什么人,光天化日之下竟敢私闯民宅,私自抓人,还有没有王法了。是想造反吗,来人,统统给我拿下!”
说完,外面响起了拔刀之声。
估摸着是京兆尹府的人梅心站了起来,抱着梅景行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的笑道:“京城与凉州真是不同,随随便便不问青红皂白就能安个造反的罪名。走吧,将他们全部带出去看看,看看我梅家男儿是如何被人诬陷造反的。”
一语双关说给冯无铮听,梅心目不斜视的绕过他走到了门口。
看到守在门口身着盔甲的兵马时冯无铮就估摸着是她,只是没有见过她有些不确定。现如今听她说凉州又姓梅,那必是天下闻名的梅少将军梅心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女子当兵古来少有,纵观天下鼎鼎有名的也就凉王嫡女一个。不过,不都说她其貌不扬身材壮实貌丑无盐吗?这怎么跟传闻中的一点也不一样。
非但不一样还有着天壤之别,大大的眼睛炯炯有神,长眉入鬓却又不似新月那般,比着柳叶眉稍宽一些,但又不似剑眉那般。身量纤纤英气勃勃一表人才,有文人的儒雅又不失武将的风范,当真是飒爽英姿巾帼英雄。
须臾,梅心来到了门外,见果然是京兆尹府的人,她道:“刀剑无眼,我劝各位还是不要轻举妄动。我的这些兄弟们都是上过战场杀过无数鞑子的人,你们不是他们的对手。”
话落,守在门口的二十个已然拔刀而出的精兵立刻向其行礼叫了一声:“少将军!”
摆手示意他们退下,梅心面无表情的望着身着从四品官服的京兆尹府官员赵少尹。
赵少尹名建成,今年三十有五,瓜子脸,吊梢眉,嘴巴上留着八字胡,怎么看怎么一副尖酸刻薄小人的嘴脸。上一世他是平王的人,但那只是表面而已,实际上他一直效忠的是楚怀王。而他亲自带队过来想来也是这个原因,看来这南风馆就是楚怀王的产业了。
看梅心上上下下的打量他,赵建成微微抬起下巴不可一世的说:“你谁啊,一大清早带这么多人,这么多刀,想干嘛啊?知不知道这是哪儿?这是天子脚下,这是京城,我不管你们是哪儿的兵,到了京城……”
嚣张的话刚刚宣之于口冯无铮就以手掩唇重重的咳嗽了两声。原本是为了提醒他,那想到人家根本不领情。非但不领情还直截了当的说:“京畿卫,冯大统领,真不是我说你,你怎么就那么爱凑热闹呢。京城治安有京兆衙门,你们别总是想着抢功。”
话音未落云英就押着里面的人走了出来。掌柜的看到赵建成就像是见了亲祖宗,二话不说扑过去就哭天抢地的说:“赵大人,赵大人,您可要为小的做主啊。小的做的是正经买卖,今儿还没有开门这些军爷就发了疯似的往里冲。小的都还没有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他们就把小的打成了这个样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掀开衣服把脸也凑上去,不但让赵建成看他脸上以及身上的伤还让所有围观的百姓也全都看看。
赵建成本就是来为他撑腰的,一看到他被打的鼻青脸肿,当下就怒了。指着梅心义愤填膺义正言辞的说:“天子脚下朗朗乾坤,你们竟然敢打人。来人,把他们全都给我抓回京兆衙门挨个儿审问。”
“不止是打人,他们还杀人呢。赵大人请看,那边地上躺着的小厮就是他们杀的。”正不知如何处理从二楼掉下去的小厮,掌柜的想也不想就把他的死推到了梅心的身上。
掌柜的不说云英都把这事给忘了,想起落在他马前的那个青色影子,怒斥一声道:“胡说八道一派胡言。明明是我们从此过那小厮从二楼掉下来摔在了我的马前,我们才发现你们掳走了小豆子,并且殴打他,虐待他。怎么到你嘴里就变了?我告诉你,休要胡言,这么多双眼睛都看着呢。”
转身扭头看向围观的百姓,云英扬声道:“大家伙儿给评评理,他是不是信口雌黄故意诬陷?”
提起差点没有被他们打死的小豆子,云英气的脸都红了。
围观的百姓们无一回答,但却小声的议论了起来。梅心抬手朝落秋打了个手势,她立刻带人将那小厮抬了过来。并没有死,白芷先前给他喂的药也起了作用,此时已经幽幽转醒。
“看到没有,人活着呢。信口雌黄,满嘴胡言,不知羞耻,死不要脸。”落秋直爽,骂起人来丝毫都不犹豫。
没想到人没死,掌柜的硬着头皮梗着脖子红着脸说:“他是没死,可我身上的伤呢,你敢说不是你们打的吗?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南风馆到底跟你们有什么仇,什么怨,你们要……”
抬脚又是一踢,云英把他尚未说完的话和掉落的门牙全部踢进了他的肚子里:“什么仇,你说什么仇?两个孩子一个十岁不到,一个才六岁,他们和你们有什么仇,你们为何要置他们于死地?还有,你这南风馆做的什么营生,干的什么勾当,我告诉你,按照律法你就该判死刑,而且是千刀万剐凌迟之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看到小豆子时尚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以为只是普通的殴打,但梅心下令抓捕所有人,他才明白过来。尤其是在看到那些男人抱着孩子躺在床上时,他更是整个人都快气疯了。
世风日下,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京城繁华之地天子脚下竟有此等肮脏之地,真是人神共愤。
突然,赵建成变了脸色,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怒吼一声道:“你们都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他给我抓起来。当着本官的面都敢殴打别人,私设公堂,反了天了,还不给我拿下。”
这要是往常捕快们早就冲了上去,可今时不同往日。不说面前女扮男装的梅心是将军,就单单只说这些士兵的战斗力都不是他们能比的。况且,他们一个个都是身经百战杀人无数的兵将,人也比他们多了数倍不止,他们贸贸然冲上去无疑是自寻死路。
无人动,赵建成的脸色变的更难看了,他倒是想自己冲上去,可他技不如人连花拳绣腿都不会,冲上去只有挨打的份儿。
看赵建成狐假虎威似跳梁小丑一般梅心有些想笑,不过,尚未等她笑出声一道清亮的声音就传进了耳中:“等等,等等!”
音落人现,一个穿着竹青色直缀长袍的青年男子急匆匆的走了过来。来人不是旁人,正是梅家二房长子梅仲恺。
他几天前就收到了梅心要回京的消息,也早早的派人在城门口等候,而要不是临出门前祖母又闹腾了起来,他早就赶过来了。
先分别向赵建成和冯无铮二人行礼再是看向梅心,神情激动,几步走到她面前毕恭毕敬的行礼道:“大姐姐,我是梅仲恺,是你二叔的长子。”
因为梅心自两岁离开京城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家中兄弟姐妹她是一个也没有见过,也压根就不认得。怕她不知道自己是谁,梅仲恺特意把他父亲给搬了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不是重生梅心自然是不认得,可她是重生之人,上一世是见过梅仲恺的。上上下下的将他打量一番,梅心微微一笑说:“自家姐弟不必如此客气,我奉旨回京没有写信回来告诉家里,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一语双关,看似不经意的询问实则目的明确。
因为代父兄回京她一直昼伏夜出,离开凉州之时也特意选择了子时。一路上都非常小心,也一直在刻意的隐瞒自己的行踪,他是怎么知道的?
况且,仔细算起来她们入城没多久,他竟然就收到了消息,并且来到了这里。若说是巧合她是断断不会相信的,而既不是巧合那就是人为,或者说这京城之中有他的眼睛。
从来不敢小瞧任何人,也从来不认为梅心是个有勇无谋的猛将、莽夫。梅仲恺不疾不徐的回答说:“自得知圣上召伯父回京复命我就派人在城门口守着,原以为是大哥哥回来了,没想到竟然是大姐姐。”
“大姐姐,我听闻伯父与鞑子一战受了重伤,不知现如今可好些了?”
声音急切透着担心,梅心看他流露出来的关心并不是假的,便道:“还好……”
“本官当是谁呢,原来是鼎鼎大名的梅家军啊。”阴阳怪气的打断梅心的话,赵建成上前随便拱手一礼敷衍了事:“梅少将军,我知道你领兵打仗抗击鞑子十分勇猛,这些兄弟们也劳苦功高。但这是京城,不是凉州,容不得你们在此胡作非为。”
嘴角上扬浅浅一笑,梅心收回视线看向他,实在是忍不住讥讽道:“胡作非为,真是好大的一顶帽子啊。赵大人身为京兆尹府的少尹,不问青红皂白,不问来龙去脉,甚至见了本将军礼都不行。先是说我要造反再是说我胡作非为,赵大人,敢问我与你是有杀父之仇还是夺妻之恨,你要如此牵强的构陷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一个从四品的少尹都敢将她一个正三品的将军不放在眼里,看来皇上真是听信了谗言,以致于朝中官员见风使舵人人都想来踩梅家一脚。
梅战南重伤遭皇上猜忌这在朝中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再加上背后有楚怀王撑腰,赵建成甚是嚣张。张口反击道:“少将军女扮男装从未到京城来过,恕在下实在是眼拙没有认出来,故而未能及时向少将军行礼还请少将军见谅。本官知道少将军在凉州嚣张跋扈惯了,但这是京城,这是京兆尹府管辖的地方,即便南风馆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那也轮不到你私设刑堂在此打骂。”
义正言辞,言辞凿凿,赵建成说的就跟自己亲眼看到了似的。
先是造反再是胡作非为,这会儿又来了个嚣张跋扈,梅心发现赵建成的口才真是了得,也很会钻空子在言语上见缝插针。
不容他胡说八道,梅心面沉如水冷若冰霜的说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看来我是跟赵大人说不清楚了。也罢,我正要奉旨入宫觐见皇上,就请皇上为我们评评理断断案吧。看看到底是我梅心仗势欺人胡作非为还是赵大人你胡搅蛮缠别有用心。”
“来人,把他们全部捆起来丢进马车里,再把地上躺着的人搬上另外一辆马车。别让他死了,否则本将军就是满身是嘴也说不清楚了。”
语毕,梅心一跃而起跳上房顶望向周围的百姓,居高临下提气大声道:“各位父老乡亲,今日之事诸位都在场,想必看的都十分清楚。先前那小厮从二楼跳下来想必也有人看到。梅心不才八岁随父亲入军营,十二岁上战场,不懂人情世故,只知世间黑白公道自在人心。今日不求诸位多言,只求来日审理此案大家为我作个见证,将今日所看所听一一据实道来。梅心在此先谢过了!”
瞬间,围观的百姓们沸腾了,窃窃私语了起来,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但并无人开口答应。
世人皆懂明哲保身的道理,梅心也知道这京城中的人一向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为了表明自己的态度,也趁机将此事闹大,她紧接着再道:“我梅家自打太祖开国便世代镇守凉州与鞑子为敌,鞑子进犯,我梅家人从未往后退过一步。而为保百姓安康我梅家男儿全部都死在了战场上,到了我祖父这一代更是死的只剩下他一个人。赵大人说我梅心仗势欺人,一入京城便胡作非为,我想问那条律法说了南风馆可以拐卖儿童,可以虐待孩子,可以挂羊头卖狗肉为虎作伥?”
“大家伙不知道这两个孩子是将士遗孤,他们的父亲皆已战死沙场,他们无家可归,而在被拐走之前他们住在义英堂里由专人照料。义英堂大家或许也没有听说过,那是梅家办了数百年的善堂。凉州苦寒,一年四季鞑子都会来,大战小战不断,每年死在战场上的兵将不计其数。他们不是孤儿,他们跟你们一样上有老母下有幼儿。他们死了,家里的天也就塌了。义英堂为防他们的孩子无人照料,饿了、冷了、病了无人管无人问,想尽一切办法把他们接到义英堂中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感觉扯远了,梅心说着说着话锋一转又接着道:“各位大嫂、大姐、大娘,你们都是有孩子的人。若你们的孩子被人拐走了并且卖进了南风馆这种类似烟花之地的地方,你们会怎么办,你们又会怎么做?我手上抱着的这个孩子,他还不足六岁,他的父亲,他父亲的父亲为了抗击鞑子,为了把鞑子挡在凉州城外皆战死沙场。我梅心身为梅家人,身为一军主将,若今日看着两个孩子受此虐待而无动于衷,那么我还是人吗?”
“换言之,若在前方厮杀的将士们知道他们死后自己的孩子无人照料甚至是被折磨至死,那么这世间还会有谁去当兵?还会有谁愿意为了保家卫国牺牲自己的性命,战死沙场?而若没有了他们,凉州城破,鞑子长驱直入,你们以及你们的家人又会遭遇什么?你们的妻女老娘又会经历什么?”
字字泣血,句句感人肺腑,慷慨激昂,说的围观的百姓们无不动容。三百精兵以及云英等人亦是,稚子无辜,他们有什么错,为何要受此等屈辱。
一语激起千层浪,很快,围观的百姓中就有人站了出来。举着手,高声道:“我是南风馆对面酒楼的伙计,我叫毛大旺,我愿意为梅少将军作证。地上躺着的人不是他们杀的,是他自己从二楼窗户上飞出来的。还有,他们并没有擅闯南风馆,而是二楼有人喊救命。就是刚刚被抬去百草堂的那个小孩儿,我之前见过他,他不是第一次被打了。之前被打了好多次,每次左邻右舍都能听到尖叫声,是他歇斯底里的喊少将军救命,少将军才带人冲进去的。”
话音未落,人群中走出来一位大娘,只见她泪流满面喉头哽咽的说:“对,没错,毛大旺说的一点也不假,我可以作证。南风馆专门拐卖小孩儿,在此之前不知道打死了多少娃娃。掌柜的丧尽天良,梅少将军可要为那些惨死的孩子们做主啊。”
说完,一脸激动的大娘直接给梅心跪下了。
梅心避开不受她的礼,但谁知马上就从人群中冲出来一位妇人。二十出头的年纪,未语先落泪,噗通一声跪下就给梅心磕头。
嘭、嘭、嘭三声响,痛哭流涕的说:“少将军,少将军,请你为我的孩子做主啊。我儿子被他们买去不到半个月就死了,我儿子死的冤啊。呜呜……我的儿啊,我的孩子啊……你们这群杀千刀的,你们把孩子还给我,把孩子还给我啊,呜呜……”
“还有我,我儿子是被他们抢去的,我丈夫也被他们打死了。少将军,我要去告御状,我愿意滚铁钉,我愿意受棍刑,只要能见到皇上让我告御状,我愿意受任何刑法。只要能让他们偿命,只要能让他们受到应有的惩罚,只要不让他们再害别的孩子,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来的急,跑的快,冲出来的妇人发髻散了。披头散发满脸泪水,又恨又气又绝望的眼神看的梅心百爪挠心,万般不是滋味。
没想到会有受害者站出来,梅心意味深长的看向梅仲恺。见他朝自己咧嘴一笑,她瞬间就明白了。
确定这些人都是他找来的,也是真的受害人,她收回视线看向满脸惊愕的赵建成说:“好,我带你们去见皇上。你们放心,皇上乃是千古明君,绝不会包庇任何人。只要你们说的是实情,是真事儿,我相信皇上一定会秉公办理的!”
古往今来就没有那个皇帝是不爱惜自己的名声的,况且动静闹的这么大,不出一个时辰这事儿就会传遍整个京城。不出几天这事就会儿传遍天下,到时候唾沫星子淹死人,皇上不秉公办理也得秉公办理了。
“皇上圣明,皇上圣明!”不知谁喊了一声,围观的百姓们都开始了。异口同声,一个接着一个跪下,此起彼伏,接连不断,一声高过一声,一声高过一声。
这边民声沸腾,不远处拐角的巷子里却是一片安静。拐角口停了一辆马车,马车里坐的不是别人,正是才回京不久的宗政明臻。刚领了差事从宫里出来正准备回家,那想到走着走着路被堵上了。
看是梅家军,他特意让李玉把马车赶进了巷子里。打听了一下是怎么回事,他就鬼使神差的坐着不动了。
其实,按照他以往从不管闲事的性子,是绝不会留下看热闹的,但今儿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就想看看她会怎么做。
尽管从来没有跟梅心相处过,但却把她祖宗十八代都给调查了一遍。对于她的性格也算是有所了解,故而他一开始认为梅心救完人就会走的。可谁知她没有走,非但没有走还跟赵建成对上了。
赵建成是京城里有名的卑鄙小人,无赖,平日里没理都尚且能赖三分,更不要说今天梅家军私闯南风馆了。所以,会闹起来很正常。尤其是梅心那个耿直又宁折不弯的脾气,怎么会像恶势力低头,又怎么会向坏人屈服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听她一番话再看现在这个架势不像是有勇无谋,倒像是蓄谋已久。
或许他真的看错了她,纯真善良只是表面,实则一肚子坏水儿。
撩开马车帘子,李玉探头进来说:“主子,还别说,这梅少将军还真有两把刷子。不但三言两语扭转了局势,还振臂一挥激起了所有人的良知和愤怒。您看看赵天成那个脸色,跟猪肝儿似的,这回他遇上梅少将军算是踢到铁板了。”
对于小人一般大家都懒得理会,因为他们就像是牛皮糖,一旦粘上就甩不掉了。纵使能甩掉也得脱层皮,所以,赵建成这个人十分讨厌,无事也没人会整他。
扭头看了他一眼宗政明臻没有说话,放下撩起的车窗帘子自言自语道:“听说今儿落梅宫开了宫门,你说已经八年没有出落梅宫的容妃出了宫会去哪儿呢?”
八年,容妃梅琳琅就像是在后宫中消失了一样,除了自己陪嫁进宫的两个丫鬟,她不但遣散了宫里的所有人还关闭了落梅宫。不准任何人进入,也不见任何人,而她自己在这八年里也从来没有踏出过落梅宫半步。
说起来皇上也从来没有下令让她禁足,但她就是闭宫不出。后宫,妃嫔众多,而她无疑是最最独特的那一个。
听到落梅宫李玉先是一愣再是一怔,不明所以的回答说:“后妃出了自己个儿的宫还能去哪儿,无非就是向皇后娘娘请安,要么就是逛逛御花园了。虽说现在天儿冷了,但御花园里还是有些花儿开的。主子,热闹也看完了,容妃去哪儿也不是咱们该管的事儿,老夫人还在家里等着呢,不如早些回去吧。”
知儿莫若母,宗政明臻出京的第一天就被宗政夫人发现了。看出假扮的那个宗政明臻不是自己的儿子还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所以,得知儿子归来她一大早就在家里等着呢。
不是等着给儿子接风洗尘一叙母子之情,而是开祠堂请家法准备狠狠的揍他一顿。敢弄个假的回家糊弄她,真是无法无天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由于没回来之前宗政明臻就知道回家肯定跑不了一顿打,入城好几天了他一直都没敢回家。今天是实在没有办法了,宫里的皇后娘娘也就是他的亲姐姐发了话,无论如何今天都得回家。故而,老娘的一顿狂揍暴打铁定是跑不了了。
想起家中河东狮吼说一不二的老娘,宗政明臻一阵阵的头痛。他这辈子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就怕老娘请家法。别的也就算了,动不动就在祖宗以及他爹的灵位面前一哭二闹三上吊,细数她一个寡妇带着一双儿女不容易。
说实话这些年他都听烦了,听腻了,听的耳朵都起茧子了,也听怕了。
其实,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自他过了十八岁以后,她每年都跑去祠堂告状逼着他答应娶妻。有时候他想,幸亏他爹是在地底下,这要是活着,肯定是男女混合双打,揍的他满地找牙,也早就把他给逼疯了。
早回,晚回,今天都必须得回去面对,宗政明臻看梅心走了便生无可恋的说道:“行了,回府吧!记住,一会儿把嘴给我闭紧了,打死都不能让我娘知道孩子的事,要不然你就别跟着我了。”
顿时,李玉的脸垮了。因为据他所知老夫人不但已经知道了这事儿还十分清楚她的大孙子现在在梅心的肚子里。所以,一会儿根本就不是他闭嘴不闭嘴的事儿,而是他怎么抱住夫人的大腿逃过责罚的事儿。
没胆量实言相告,更不敢说半个不字,李玉悲催又认命的点了点头说:“是!”
望着浩浩荡荡的人群朝皇城门口涌走,宗政明臻又吩咐道:“留个人跟着去看看,梅心,梅少将军,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和自己打听到的判若两人,宗政明臻觉得有些蹊跷。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当然,他最主要的是想看看梅心会使什么手段来为两个孩子出气报仇。
“是!”放下撩起的马车帘子李玉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然后指了个人留下他就挥动马鞭驾着马车就朝宗政侯府而去了。
同一时间,乾清殿门口,已经上了年纪的钱公公正靠着殿前的柱子眯着眼睛打瞌睡。昨儿是他守夜,也不知道皇上梦到了什么,一直睡不安稳。半夜里还被惊醒了一次,口中念念有词,醒来的时候眼角儿还挂着泪水。
先帝还在时他就在跟前儿伺候,先帝驾崩以后他就跟着新皇。数十载过去了,他还是头一回看到皇帝落泪。又惊又吓又是担忧,以致于折腾来折腾去他后面也睡不着了。这不,今儿在殿前当值他就频频的打瞌睡。
正睡的舒服,谁承想守在大门口的小徒弟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上了台阶脚下一滑差点摔倒,一副见了鬼的样子跑到他跟前压低声音急切的说道:“师父,师父,别睡了,您快瞧瞧吧。容妃……容妃娘娘过来了。”
言罢,下意识的往殿内看了看,生怕自己说的太大声让皇上听到了。
容妃在宫里是禁忌,落梅宫更是禁地中的禁地。所以,不止是他不敢提,就是他师父钱忠也不敢说一个字儿。
浑身一抖打了个激灵,钱公公扶了扶头上的帽子,似醒非醒的皱着眉头问道:“谁,你说谁,容妃?容妃?”
眼睛一瞪大惊失色,所有的瞌睡刹那间全醒了。正以为自己听错了的时候一身水红色裙裳的容妃娘娘带着她身边唯一的宫女建春走了进来。
八年未见,容颜不改,步履不急不缓,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浩然正气来,气势十足,不怒自威。
立时回神赶紧下了台阶低头上前请安,钱公公与他的小徒弟一起单膝跪地道:“奴才请容妃娘娘安!”
驻足停步低头扫了钱公公一眼,梅琳琅随即收回视线目视前方面无表情的说:“经年未见,公公一如从前,我心甚慰。我要见皇上,劳烦公公进去通传一声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句经年未见触动钱公公的心旋,鼻子一酸差点没有落下泪来。他与梅琳琅是旧相识,当年她还是梅家女时就曾帮助过他,受过她的恩惠。所以,尽管八年过去了,往日的情分还是在的。
抬头看了她一眼,钱公公谢恩站了起来。眼圈红红的,声音也变了,不敢有片刻的耽搁和怠慢,他毕恭毕敬的言道:“请娘娘稍后,奴才这就进去禀报皇上。”
语毕,钱公公再次弯腰向其行礼,然后躬身退到台阶前,转头带着自己的小徒弟德顺儿进去了。
乾清殿是平日里皇上下朝以后用来处理公务的地方,一分为三。进了门是外间,外间进去用十六扇屏风隔开是内间,内间再进去则是后间。
皇上一般在内间看奏折见大臣,故而他们刚入外间的门小徒弟德顺儿就忍不住了。压着声音继续跟在后面走,一边走一边十分好奇的问道:“师父,您说容妃八年不出落梅宫,一出来就来见皇上所为何事?”
德顺儿是一年前才到皇上跟前伺候的,并不清楚容妃的事儿。不过,宫里人多嘴杂多多少少他也听说了一些。
紧走两步跟上,德顺压低身音再道:“师父,您瞧见没有,容妃娘娘身上穿的不是宫装,梳的也不是妇人发髻,一会儿……”
“闭嘴!”驻足停步钱公公一记冷眼就如刀子一样刺了过去,德顺脸上一白吓的赶紧住了嘴。弯腰低头垂着肩膀,无声的告诉钱公公自己错了。
明面上是徒弟,其实钱忠早就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儿子。见他跟在自己身边一年多了还是不长进,改不掉对什么都好奇的毛病。厉声低喝道:“主子的事儿什么时候论到你一个奴才置喙,老实在这儿跪着反思,什么时候想清楚了什么时候再起来。”
祸从口出,尤其还是在皇上身边当差。若他改不掉这个毛病,那么迟早有一天要惹出祸来。
好不容易挑了个孝顺的徒弟,钱忠不想看他来日白白送了性命。说完之后还冷冷的哼了一声表达自己的怒火,然后才绕过屏风朝里面走去了。
见皇上正专心致志的批阅奏章,钱忠步履极轻的走到桌子前,弯腰行礼低声言道:“启禀皇上,容妃娘娘求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啪嗒一声狼毫笔在指尖脱落,掉在纸上,一本奏折上溅的全是墨。似钱公公一样以为自己听错了,皇上皱紧眉头不可思议不敢置信的问道:“你说什么,容……容妃求见?”
八年了,自从八年前他二人大吵了一架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她。别说是见了,就是容妃二字他都很少听到。
最初那一年他还去落梅宫门口站站,看看,想着她不会那么绝情,终究是会出来的。可他错了,落梅宫的大门再也没有开过,他再也没有见过她。
容妃,这是他亲自给她选的封号,意在希望她能融入后宫,也能有容人之量。
红酥手,黄縢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摘自:陆游:钗头凤
这是容妃最后跟他说的话,也是对他的失望。八年了,他以为时间会冲淡一切,会忘记一切,可谁知再听到她的封号,他还是一如当年那般痛心,五味杂陈。
心像是被尖锐的铁器狠狠的刺了一下,那些美好、难忘、刻骨铭心的往事齐齐涌上心头。
梅府初见他二人尚是稚龄,她指着他的鼻子说:“你就是四皇子,怎么长成这个样子。比我还漂亮,你为什么不穿裙子?你穿裙子一定好看,我娘做了很多裙子给我,全部都送给你穿吧。”
说完她不顾他的意愿生拉硬拽的把他拖到了自己的房里,然后不顾丫鬟的阻止,拿出十几条裙子说要给他换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他不肯,她偏要,说着说着就直接把他扑倒在地上,骑到他身上硬脱他的衣裳。
要不是他当时的随从机灵把梅战南找了来,估计当时他就被她扒光了。
那一年他七岁,她五岁,相识在凉王府内院的那棵老梅树下。那也是他第一次见她,小小的人儿,红扑扑的小脸蛋,扎着两个包包头,笑的比阳光还要灿烂。
几十年过去了,到如今他还记得她笑起来的样子,明媚如春光真的好看极了。
因为梅程两家在建国之初就有约定,梅家历代嫡子都要送入宫给皇子们做伴读,他就和梅战南成了朋友。由于二人兴趣相投无话不谈,他常常会溜去凉王府玩,一来二去的他就成了梅家的常客,时间久了就跟梅琳琅熟悉了起来。
他长的像母亲,模样十分清秀,性子也温和。梅琳琅则与他完全相反,性格开朗飞扬跋扈无法无天,不管走到哪儿都是一道靓丽的风景。
如果说梅琳琅像天上耀眼的太阳,那么他就是夜里温柔的月亮。原本不该有任何的交集,但随着渐渐大了情窦初开少年慕爱相互喜欢了。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喜欢呢,说不清,道不明,甚至任何词语都无法表达。但他知道自己要她,要跟她在一起,要时时刻刻的见到她,要跟她天长地久,要与她携手白头,要与她生一大堆孩子。
梅家是武将,手握兵权,程家为防梅家做大,梅家也怕功高盖主招来无妄之灾,立下祖训。梅家女儿天生傲骨,不入后宫,不为妾室。
这是打压也是恩赏,因为并不是每一个人,每一个家族都愿意把自己的女儿送到后宫中去。所以,梅家不胜欣喜,欣然接受。
他是四皇子,说不想当皇上那是假的,再加上当时他母妃被皇后打压的厉害,他不得不为自己的亲人一搏。或许是感觉到了他的迟疑,又或许是梅战南看出来了跟她说了什么,天生骄傲的她未过多久就拿着把剑独自去凉州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去便是五年,毫无音讯,一个字都不曾给他写过。他以为她离开了,不见了,心中的爱便会慢慢散去,但谁知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相思愈发的浓烈。
他想她,发了疯似的想她,可他始终都不敢给她写信,更不敢向梅战南打听她的消息。直到有一天,她在凉州一战成名,他知道那个小女孩长大了,成了天上光芒四射无比耀眼的太阳。
殿前受封那天她回来了,人群中他一眼就看到了她。她长高了很多,眉眼也全部都长开了,像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花,绽放了。
鲜衣怒马神采飞扬威风凌凌耀眼夺目,他看着她无疑是更加的喜欢了。相思无处诉,他鬼使神差的将她堵在了宫门口。近情情怯,一时间张惶无措,正不知从何说起时她开了口。冷淡而疏离的调侃道:“好狗不挡道儿,四皇子这是做什么,莫非是又想穿裙子了?”
多年过去了,她总是拿当年的事笑话他。同样的张扬,脸上带着同样的笑,但语气变了,味道也跟着变了,情意自然而然的也就变了。
霎那间思念成疾满怀欣喜的他愣住了,她的话就像是一盆冷水当头泼下,从头到脚寒冷刺骨。目光无措的看着她,仿佛认错了人,又仿佛压根就不认得她。
嗤笑一声她满目不屑的离开了,仿佛在笑话他是个胆小鬼,就如当年初见时一样。
第二天京城里的媒婆就像是疯了一样前赴后继的去凉王府,为京中各家公子求娶她。而那也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感到害怕,真正的恐惧。
害怕失去她,害怕那天一觉醒来她就跟别人订婚了,成了别人的夫人,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等。
不愿意再等,他跟自己的母妃打了一声招呼就一口气从宫里冲到了凉王府的内院。抱住她,将一腔情意尽诉,将这五年的思念换成千言万语说给她听。
这一近似疯狂的举动很快就惊动了当时的凉王,也就是她的父亲,梅战南也来了。当着他们的面他说要求娶她,要她做他的妻子,唯一的妻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向骄傲的梅琳琅哭了,仿佛等这一刻等了很久很久,也憋了很久很久,她想都未想毫不犹豫的就点头答应了。
对于女儿和四皇子之间的事当时的老凉王也听说了一些,也仔细的问过儿子。知道他们是真心相爱他却是不同意,尤其是在察觉到四皇子在争储时,他更是坚决反对。
女儿是在他的娇宠之下长大的,什么脾气他比任何一个人都清楚。还有梅家祖训,他必须遵守,梅家的女儿也必须无条件的遵从。如果四皇子只是做个王爷,以后不纳妾,那么他倒是可以同意这桩婚事,皇上那里由他去说也能成。
但是,他不是,他有野心,有抱负,有才华,绝不甘屈居人下。所以,他找女儿谈了谈,没有明说,趁机问了她愿不愿意再去凉州。
她不愿意去,非但不愿意还说非四皇子不嫁。原以为军中几年历练能让她成熟一些,也能让她忘记四皇子,不曾想几年的分离非但没有让他们忘记彼此还反倒是让他们愈发的坚定彼此对彼此的心意了。
很生气,也很恼火,可当着下人的面儿他什么都没有说。等儿子把四皇子拉到前院儿,他跟女儿谈了许久。掰开了,揉碎了,一遍遍的表明利害关系,可女儿一根筋死活表明非他不嫁。
女儿这边说不通他就只有去跟四皇子说,还未等他说通他,立太子的圣旨就下来了。
皇上有旨立皇四子为太子,一石激起千层浪,他们两个就更不可能在一起了。
知道凉王府内有皇上的眼线,老凉王不敢隐瞒,亲自入宫向皇上请罪。而为了保住女儿的性命他说愿意将女儿送到庵堂终身与青灯古佛为伴。
因为是伴读,二人有朋友之谊兄弟之义,再加上这并不全是梅琳琅的错,四皇子执意要娶,皇上没有答应凉王的请求。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不过,不准他二人再见面,下旨让梅琳琅立刻动身前往凉州,无诏不得入京。
梅琳琅想抗旨不遵可她不能连累家人,知道她和四皇子永远不可能了,她伤心绝望的离开了。
为防此事再起波澜,也为了儿子能尽早的忘记梅琳琅,不久之后皇上亲自下旨赐婚为太子选了太子妃,另外,又选了两位侧妃。
梅琳琅远在凉州,知道的时候已经是太子成婚一个月以后的事了。伤心欲绝,但身为梅家女她不能自残,更不能一蹶不振,而这也是她为什么屡立战功的原因之一。她想战死沙场,发了疯一样的奋勇杀敌。
战功赫赫屡屡高升本是令人开心的事,梅琳琅却再也没有笑过。直到后来先帝驾崩太子继位她才再次踏入京城。
几经生死历经风雨,这份诚挚而单纯的感情愈发显的弥足珍贵。青梅竹马感情深厚,已经成为皇帝并且大权在握的四皇子随了自己的心意。亲自登门求娶,希望当时的凉王能让梅琳琅入宫为妃。
老凉王一听就怒了,不肯打破祖训,更清楚的知道梅家女一旦入后宫诞下子嗣,那么梅家便大祸临头了。态度强硬的拒绝,梅琳琅却受不住了,尤其是听到他说的那些话情真意切,她噗通一声就给父亲跪下了。
自请出族不再姓梅,以后这世间再无战功赫赫的梅琳琅,只有相伴帝王身旁的容妃。
当场凉王就怒火攻心吐了血,但身为父亲到底疼爱女儿,终究是不忍。开祠堂,打了一百军棍,亲自将女儿从族谱上除名。
一百军棍之下梅琳琅没有死,养了大半年的伤她活了下来。如愿以偿的入宫为妃陪伴在心爱的男子身边,只是事情并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她也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幸福。
半年之后老凉王战死沙场,梅战南继位成了新的凉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回首往事百感交集,想起梅琳琅入宫以后发生的事情,皇上痛心疾首悔不当初。
见皇上迟迟不言,眼圈也红了,钱公公小心翼翼的提高声音再道:“皇上,皇上,容妃娘娘还在外面候着呢,是否宣她进来?”
闻声回神将眼中的泪水逼回去,皇上走到铜盆前净手,一边洗一边淡淡的问道:“她来干什么?”
这要是皇后娘娘或者是别的嫔妃,钱公公一准儿知道,即便不知道他也能猜出个一二来。可容妃已经八年没有出过落梅宫了,况且她现在无欲无求的,他真是不知道她这个时候为何而来。
不敢乱说,更不敢胡乱猜测随便回答,钱公公想了一会儿说:“皇上恕罪,奴才没问,容妃娘娘也没有说。不过,奴才看容妃娘娘脸色不好,似乎挺生气的,兴许是在哪儿受了委屈想求皇上做主吧。”
“委屈?谁会给她委屈受,她不是一直在落梅宫吗?”眉头紧皱将擦完手的帕子丢进盆里,皇上转身回头看向钱公公又道:“去查查……”
不知想起了什么皇上说到这儿停顿了一下,未过多久,他情不自禁的叹了口气说:“罢了,她那从来不吃亏的脾气谁敢招惹她呢,况且,她一直在自己宫里待着,人都见不着,谁给她气受。”
除了他,除了他以外梅琳琅没有受过任何人的气。记得当年有一个得宠的妃子对她出言不逊,拿她自请出族的事侮辱她,她二话不说当场就把人打的昏死过去了。
微微一笑钱忠抬起头道:“再大的脾气也有吃亏的时候,更何况容妃娘娘已经八年没有出门了。估摸着是那个奴才不长眼,还请皇上为容妃娘娘做主。”
受恩于人自当报答,这些年要不是容妃自己个儿不出来,他早就为她说话了。
“做主?”苦涩一笑在椅子上坐下,皇上仿佛一下子老了,身心俱疲有些伤感的说道:“她生来骄傲,这一辈子除了因为跟朕在一起的事儿向父皇低过头,从来没有向任何人低过头。钱忠,你知道吗?她这一生再受委屈也不会再求朕做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朕与她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终究还是走到了陌路,当年的山盟海誓还在,她却早已不在朕的身边了。她恨朕,怨朕,怪朕,其实朕一直都是知道的。”
八年,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也明白了凉王当时为何拒绝他。
身为父亲,老凉王无疑是深爱着自己的女儿的,也无一不是在为她打算。甚至,当时他已经想到了女儿入宫后的情形。所以,他极力反对,宁愿送女儿去庵堂清修也不愿意让她踏入后宫。
老凉王睿智,只可惜他们不懂,他更是以为只要他们相爱,一切都不是问题。他是皇上,他是一国之主,他相信自己能护住她。
显然他错了,也高看了自以为是的情深,也低估了后宫女人们的争斗。
知道他们二人之间所有发生的事情的钱忠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轻抬眼皮看着一脸悲伤的皇上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心中不禁在想是谁错了,当年非卿不嫁、非卿不娶的两个人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到底是谁错了呢?
气氛变的压抑,周遭的空气似乎也稀薄了起来令人非常不舒服。钱忠想了想仔细斟酌后小心翼翼的说:“爱之深责之切,容妃娘娘也是太在乎皇上了才会那般伤心。皇上,奴才斗胆说一句犯上的话,当年之事容妃娘娘真是受了大委屈了。”
八年前因为深得宠爱先皇后一直视梅琳琅为死敌,两个先入府的侧妃亦是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时时刻刻的想要除去她。梅家人纯良,生性耿直,素来不擅权谋,以致于她根本就没有察觉。而等到她感觉出别人的敌意时为时已晚,已然落入了别人为她设下的圈套。
皇后小产嫡子夭折,皇上伤心不已。太后大怒下令重处,梅琳琅不服,落梅宫中争辩,皇上一怒之下打了她。而就是那一巴掌打散了所有的情意,也打伤了她的心。
她不可思议的看着他,没有再为自己分辨一句,而不久之后就说了东风恶,欢情薄。说完就回去关闭了宫门,将自己锁进了落梅宫中。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后来,事情查明了,真相是两位侧妃合谋故意陷害她,想要一箭双雕。既让皇后小产也能让她受罚,一举两得。
皇上大怒秘密处死了两位侧妃,也很后悔,但却再也无法挽回。
八年,他二人同住宫中,相距不远,可他们再也没有见过面,容妃就像是在这宫中消失了一样,无声无息更没有一点动静。
“朕何尝不知道她受了委屈,只是当时……算了,过去的已经过去,说什么都于事无补了。”身心俱疲无力的摆了摆手,皇上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说:“罢了,你去请她进来吧。”
无论从前发生过什么事,又说过多少绝情的话,时至今日他发现自己依旧爱她。八年过去了,她仍旧住在他的心里,半分不曾改变。
钱忠领命行礼便道:“是,奴才告退!”
语毕,躬身退到屏风处他转身出去了。
不久,梅琳琅进来了,没有上前行礼也没有说话,只站在屏风处目不斜视静静的看着他。幼年相识,少年相知,曾经相爱,如今二人都已年近四十。
四十岁,她的半辈子!
她这半辈子里都跟眼前的这个男人纠缠不清,她的半辈子都跟这个男人绑在一起。她恨他,但更恨自己,而若是能重来一次的话,她绝不会抛弃所有跟他入宫。
一入宫门深似海,从前不知,现在她懂了,只是明白的太迟了,为时已晚!
“孩子,你会后悔的,终有一日你会明白爹今天为什么极力反对。皇家无父子又何况是妻子、妃子,今日的深情不过是明天的笑话,你终究会为你今天的选择付出惨重的代价。孩子,你不要怪爹,爹是梅家之主,不能为了你而将梅家倾覆。今日起你与梅家再无瓜葛,爹死了你也不要哭,以后不管梅家发生什么事,好好保全自己吧。”这是父亲跟她说的最后一番话,就在她离开家要跟着皇上走的时候。
十几年过去了,她依旧清楚的记得父亲眼中闪烁的泪花和浓浓的惋惜以及不舍。当时她不明白,也不相信,但不久之后她就明白了,也后悔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惨重的代价,爹,您说对了。女儿不但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一颗心也被伤透了。女儿后悔了,早就后悔了!
沉思间皇上抬起了头,四目相对心中一震。见容妃今日的穿着打扮和随他入宫那天一模一样,瞬间愣住了。
八年,岁月似乎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任何痕迹,反倒是他发了福,有了不大的肚子和不长的胡子。
身为帝王执政多年,按照道理来说他已经不惧任何人,但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冰冷的目光,他的心好慌,也有些发虚。
口中发干嗓子发痒,张口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手足无措心里紧张,一如当年在皇城门口堵她时一样。
不想被她察觉,更不想被她看出来,他收回视线端起放在一旁的茶盏。先是拿起盖子故作镇定的拂了拂水上飘着的几片茶叶,再是轻轻的咳嗽了一声说:“你来了,有事吗?”
话才出口就恨不得一口咬掉自己的舌头,说什么不好,偏偏要问有事吗。
收回渐渐飘远的思绪,梅琳琅面无表情看不出悲喜,抬步上前走到桌子前福身行礼,冷若冰霜一字一句的言道:“给皇上请安!”
自八年前大吵一架之后就不再当自己是他的女人,梅琳琅不以臣妾自称。而如果不是因为今天有事不得不来,她至死都不愿意再看他一眼。
这个男生负了她,更毁了她的一生!
淡漠疏离的语气令皇上心里很不舒服,所有的温柔瞬间与男人的自尊碰撞。最后,帝王的骄傲赢了,皇上稳了稳心神将手中的茶盏放下说:“你早年打仗伤了膝盖,朕早就免了你的跪拜之礼,起来坐吧。”
指了一下旁边的凳子,钱公公立刻进来奉茶。
看着他高高在上的帝王模样,梅琳琅没有坐,起身以后就站的笔直的说:“及笄那日皇上曾经许我一个承诺,不知多年过去了还算数不算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女子十五岁及笄,那已经是很遥远的事情了。不过,皇上并没有打算赖掉,淡淡的说:“君子一诺此生不改,自然是算数的。”
想起她及笄那日没有送礼,许下了一个承诺,皇上的脸色柔和了许多。
此生不改,梅琳琅一听就笑了。多么讽刺,多么可笑,特别是想起从前的山盟海誓,更是令人恶心。
纵然未笑出声皇上还是从她的眼中看到了轻蔑,登时,怒火丛生脸色铁青:“说吧,什么事?”
想起今天来不是跟他吵架的,梅琳琅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说:“既然算数那我问皇上一个问题,还请皇上不要隐瞒,如实相告。”
轻轻的点了一下头皇上示意钱公公退出去在门口守着,不准任何人进来,更不准任何人打扰。
钱公公心领神会马上就躬身退了出去,然后皇上看着她说:“你问吧,只要是我知道的一定据实相告!”
虽然二人已经离心,但往日的情分他尚且看重。所以,只要不关乎国政他都可以如实相告。
“多谢!”福身一礼即刻起身,梅琳琅脱口而出道:“太子下药非礼梅心梅少将军,已然有孕,此事可真?”
昨天夜里落梅宫中突然间多了个荷包,里面放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的就是梅心遭太子设计下药怀了他的骨肉。
看完纸条的第一感觉就是不信,但人心险恶,太子更不是什么好东西,她不能确定。没有见过梅心,不知她是什么脾性,但她知道梅心是大哥梅战南一手带大的,绝不会差到哪儿去,更不会攀附太子。所以,八年之后她走出了落梅宫。不为别的,就想知道自己的亲侄女是否被太子给糟蹋了。
皇上以为她会问自己还爱不爱她,又或者是当年那桩冤案,可谁知竟然问的是这件事。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又不知该说什么,三天前他的确是收到了消息,也已经派人暗中调查过了,参与的不止有太子还有平王。故而,一时之间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不管是平王还是太子都是他的亲生儿子,他无意包庇谁,可事情已经发生,他不可能为了梅心而毁了自己亲立的太子。
纵然他正当壮年却也不会轻易废黜太子动摇国本。装作不知道,皇上一边习惯性的拿食指轻叩桌面,一边收回视线漫不经心的回答说:“太子从凉州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匪徒,身受重伤尚未归来,此事是谁告诉你的?”
落梅宫一直关着,八年来她从未跟宫外的任何人有过接触。骤然得知此事必然是有人故意告诉她的,只是这个人会是谁呢?
眉头微拧皇上把后宫中有可能做此事的妃子在脑子里全部过了个遍。不确定是不是所想之人,皇上拿起一旁的奏折漫不经心的翻阅了起来。
虽然做了一夜的心理准备梅琳琅还是愣住了,压根就不相信这事儿是真的,她脸色大变。不过,那只是一瞬间的事,瞬间过后她强忍满腔怒火,脸色铁青的说:“我是怎么知道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件事是真的。梅心是凉王嫡女,是我大哥的掌上明珠,不知皇上打算如何处置?”
从小在大哥的疼爱以及谦让保护之下长大,梅琳琅与梅战南兄妹感情一向深厚。当年自请出族挨了一百军棍,还是他让人手下留情放了水。不过,当年之举太过伤人,以致于她离开家以后梅战南就不愿意再见她,也没有再管过她。
想起疼爱自己的大哥,梅琳琅感叹日子过的真快。自请出族仿佛还是昨天的事情,一转眼她十几年都没有见过大哥了。听说前不久与鞑子一战他受了重伤,不知眼下怎么样了,是否安好。
一边儿是重臣之女一边儿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说实话,皇上自己个儿也没有想清楚。再加上梅战南功高盖主御史屡屡弹劾,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拿起御笔沾了沾墨,他淡淡的说:“此事与你无关,退下吧!”
心中一怔登时一愣,梅琳琅火了,急赤白脸的探口而出道:“与我无关,怎么会与我无关?梅心是我大哥的亲生女儿,是我的亲侄女,她被太子设计下药失了清白,现如今又怀了孩子……”
嘭的一声将手中的狼毫笔重重放下,皇上疾言厉色道:“你不姓梅,你已经不是梅家人了。”
皇上的声音不大,但却成功的堵上了梅琳琅的嘴。
当头棒喝浑身一震,梅琳琅的眼圈瞬间就红了。死死的盯着皇上,袖子下的双手紧握成拳,怒目而视咬牙切齿一字一句的说道:“是啊,我不姓梅,我已经不是梅家人了。”
声音悲切万般悲凉,听的皇上心里百般不是滋味。觉得自己的话说重了,这些话对梅琳琅也太残忍了,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有些沮丧的说:“此事尚未调查清楚,是不是设计还另说。等太子回来吧,等太子回来朕问清楚了,到时再派人告诉你。”
心中铸就的城墙轰然倒塌,梅琳琅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心碎了。八年之后又一次碎的成渣,心中对皇上的那一丝丝信任也顷刻间荡然无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原来建春说的对,她爱了数十载的男人是个没心肝的,是个无情无义自私自利的人。他早已不是当年非她不娶的清瑞哥哥,也早已不是她非嫁不可满眼温柔的少年郎,更不是那个将她放在心中的四皇子。他是皇帝,他是一国之主,他是后宫所有女人的夫。
她错了,大错特错,大错特错!
怒火夹杂着悲伤几乎将她吞噬殆尽,梅琳琅浑身上下不由自主的发抖。她紧紧的攥着拳头,死死的盯着他道:“看来皇上是有心包庇了。”
凄然的笑爬满脸庞,梅琳琅向前走了两步。
隔着桌子四目对望,皇上心头一凉,眉头深锁满脸戒备,他耐着性子说:“朕知道你在想什么,也知道你在怕什么,但太子未归,谁也不清楚他们是两情相悦……”
“两情相悦,就像当年的我和你吗?”觉得可笑,梅琳琅一再压制心中的怒火切齿痛恨的说:“梅家出了我这么一个孽障、笑话,你以为大哥会让他的女儿重蹈覆辙吗?梅心自两岁被送到凉州从未回过京城,太子在此之前也从未去过凉州,他们甚至从来没有见过,皇上说这样的话是在哄大傻子吗?不觉得可笑吗?”
梗着脖子,咬紧牙关,梅琳琅摸出袖中藏着的匕首说:“也对,太子是未来的储君,身上怎么能够留下污印,更何况还是对女人下药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皇上肯定会想法子逼着我大哥承认他们是两情相悦,然后让梅家再出一个梅琳琅。就像当年自甘下贱的我一样,不为妻,为妾,只为东宫太子的玩物。”
啪的一声响,皇上拍案而起:“放肆!”
“放肆,哈哈哈,你今天才知道我放肆吗?程清瑞,你为什么说要娶我,你为什么要迎我入后宫。我梅琳琅生来便桀骜不驯,但却为了你将父母兄弟家人统统全部抛弃。我无姓、无名、无父、无子,现在就连你也不是我的了。我恨你,八年来我没有一日、一时、一刻不是在恨你。你问我是不是后悔了,我现在告诉你,是,我后悔了,早在你给我喝下避子汤的时候我就后悔了。”
歇斯底里的声音如海上风浪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到最后变成了咆哮。避子汤,那是她一辈子也想不到的事情,那是她一生也不愿意再想起的往事。
他是她最爱的男人啊,她不顾一切豁出性命都要跟他在一起,可他却不愿意跟她生孩子。多么讽刺,多么可笑,又多么的令人心寒、可怕。
纵然心中一清二楚,真的听到梅琳琅亲口说出这些话,皇上还是伤心了。鲜血淋漓,仿佛有千万只手在同时撕扯他,泪盈于眶,他心痛的几乎快要窒息:“所以,你喝下了整整一壶红花?”
那是他接她入宫的第二年,她当着他的面将整整一壶红花尽数喝下。一滴不剩,且不管太医怎么催吐她就是一滴也不吐出来。而也就是从那以后他们的关系开始恶化,她渐渐的疏远他,避开他。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泪水浸满眼眶,梅琳琅的心也痛到了极点,但倔犟的她不会低头:“是,我梅琳琅虽自甘下贱自甘堕落随你入宫为妾,可我有我的骄傲。就像你担心的那样,我不姓梅,我身上也流着梅家人的血。梅家女儿天生傲骨,绝不会为了任何事而去乞求别人。同样,我也不需要你的那一点点同情和施舍,我不屑!”
身体是她的,命也是她的,生不生孩子自是她自己做主,怎么在这后宫中活着也由她自己选择。
“你……”看着她宁死不屈的样子皇上气的一句话也说不出,绕过桌子来到了她的面前说:“我当时说了避子汤是送的人送错了,原本……”
话未说完就被神情激动的梅琳琅打断,只见她满眼鄙视的说道:“哄谁呢,哄从前那个不谙世事单纯的像一张白纸的梅琳琅吗?哄那个对你深信不疑什么都无条件信任人的傻女人吗?她死了,她在喝下那碗避子汤药的时候就被你亲手杀死了。”
抬手重重的拍了两下自己的心口,梅琳琅心如刀绞泪盈于睫:“我,我,我在这后宫待了十几年了,我知道你为什么那么做,我清楚的知道你在害怕什么。不就是想让我生不出孩子吗,不就是怕你儿子身上流着梅家人的血吗,不就是怕梅家掌着兵权伙同我谋夺你程家的江山吗,你明说啊,你明说啊。”
抬步上前一把将梅琳琅搂进怀中,皇上心痛难耐后悔不迭的说:“别说了,别说了。琳琅,别说了!”
窗户纸被捅破,披在身上那层最虚伪的皮也被无情地扒了下来,皇上知道自己错了。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是他的疑心伤透了她。
本能的伸手将他推开,可他死活不松手,无论她怎么挣扎就是死死的抱住她。痛心疾首用力打他,一下下捶打他的后背,她再道:“为什么不说,你告诉我啊,只要你一句话,别说是避子汤药就是夺命的毒药我也会毫不犹豫的喝下。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你既忌惮梅家又为何要我跟着你入宫?你知不知道我失去了什么,你知不知道我将梅家的脸都丢尽了?”
皇上急了,脱口而出道:“我知道,我怎么会不知道,可你为什么不听我解释,你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的话,你为什么就这么倔?”
心中气愤又拿她没有一点办法,实在忍不住他用力的晃了晃她的肩膀。
梅琳琅与梅心一样自幼习武,一个巧劲就把他的手给震开了。无视他眼中的情意,她往后退了一步说:“我倔,你今天才知道吗?”
“你有没有想过我若不倔怎会为你自请出族,我梅家祖祖辈辈若不是有一股子倔劲又怎么会前赴后继的死在战场上。我父亲,我大哥,他们皆是血肉之躯,但为了凉州百姓,为了你,为了程家千百年来的基业,他们……他们……”说起惨死的父亲以及多年未见的大哥,梅琳琅再也受不了了。喉头哽咽,眼中的泪水似断了线的珠子扑簌簌的落个不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程清瑞并非无情之人,尤其是对青梅竹马的梅琳琅,而他若一点情意也没有也绝不会由着她任性的待在落梅宫中八年。所以,看她哭的伤心,他情不自禁的再次上前想要将她搂进怀中。
梅琳琅躲开了,抬手一抹脸上的泪水,她接着道:“梅家的老祖宗跟着太祖打天下,建国之初便有约定。从前我不懂,知道你给我喝避子汤的那一刻我明白了。梅家是开国元老、护国功臣、忠臣良将,梅家的女儿若是入了后宫那就会威胁到程家的天下。所以,梅家的女儿不能入后宫,更不能成为妃子。梅家有梅家的骄傲,也从不觊觎程家的江山。程清瑞,我错了,你也错了,我们都错了。什么青梅竹马,什么少年慕爱,什么一生一世白头偕老都抵不过这万里河山,都抵不过功名利禄人心算计。”
“我喝下红花伤了身子绝了子嗣,安了你的心。跟了你,走到今天,落得如今这个下场,我梅琳琅认,我认。”抬手捂住想放声大哭的嘴,梅琳琅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再次抹去脸上的泪水说:“我认,可是梅心不能。她是我大哥一手带大的,她是我大哥的命根子,你不能动她。我知道太子是你儿子,你不可能不包庇他,但我请你看在我梅家世世代代忠心程家的份上放过梅心。她是凉王嫡女,她是一军主将,她应该在战场上挥洒自己的青春和热血。她要死也应该像梅家的祖先一样死在战场上,那怕马革裹尸,那也是她的命。东宫不行,不管是为妻还是为妾她都不能进,我大哥也不会同意,更不会让她与青灯古佛相伴一生。所以……所以……”
“你在求我?”看她泪流不止拼命摇头皇上心里愈发的难过,心中不由在想如果能重来一次,她是不是也情愿战死沙场马革裹尸。
再次摇头,梅琳琅未加思索便脱口而出的回答说:“不是,我在跟你做交易,拿我的命换你一个承诺。”
话音尚未落下她的嘴角就有血流出,而与此同时她手中的匕首也划破了自己的手腕。
黑血直流,皇上觉得自己要疯了,但这还不是最令他震惊和恐惧的。当匕首落下的那一刻,梅心倒下的那一刻,他彻底的慌了。本能的冲上去接住她,惊惶失措的大喊道:“来人,快来人,传太医,快传太医。”
“琳琅,你别吓我,你不能这么做。嫔妃自戕是大罪,是要连累家人的,是要诛九族的,你不能丢下我,你不能丢下我。”双手抑制不住的发抖,皇上这一刻害怕极了。
一直以来他都知道梅琳琅性子刚烈,但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她竟会自残。
自残,那是懦弱的表现,那是无能的人才会做的蠢事。而她是光芒万丈的太阳,她是勇敢无畏的战士,面对千军万马她都不曾害怕,她绝不会选择这样的死法。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皇上没想到,梅琳琅自己其实也没有想到,但是她没有办法。梅心失了清白,有了孩子,以梅战南的性子必然不会让女儿流掉孩子。而且梅心和她一样自幼习武,只怕多年征战早已经伤了身子。所以,在她看来梅心目前除了入东宫和死以外根本就没有第三条路走。
入东宫,那是她最不想看到的结果,她与程清瑞两情相悦尚且走到反目成仇的地步,太子与梅心毫无情分可言又怎么可能过的好呢。且,这后宫根本就不是人待的地方,她心中若不是还惦念着大哥,惦念着梅家,她早就死了。所以,今天便是豁出这条命也要为梅心谋第三条路出来。
钱忠一直守在二门的门口,听到惊恐的呼喊声连忙跑了进来。一见梅琳琅口吐黑血,他脸色大变拔腿就冲了出去。速度极快,犹如一支射出去的羽箭。
德顺儿正跪在地上反思,突然间看到自己一向稳重的师父像疯了一样的跑出来,惊呼一声道:“师父……”
“快,快去请太医,容妃中毒了!”想到容妃是自己服毒,钱公公立刻又补充道:“不要声张,即刻去请皇上的御用太医来。就说皇上不舒服,让他赶紧过来。”
嫔妃自戕乃是大罪,声张出去只会对容妃不利。容妃对他有恩,他不能做忘恩负义之人。故而,此事再着急也要谨慎小心,万不能走漏了风声。
纵然知道容妃与其她妃嫔不同,性子刚烈,德顺还是吓的三魂少了七魄。八年闭宫不出,一出来就自戕,这可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皇上也是,怎么好好的就自戕了呢,这不是疯了吗?
“徒儿明白!”知道兹事体大,德顺说完就撒丫子跑了。直冲大门口再上长街奔着太医院而去了。
殿内,皇上已经将梅琳琅从地上抱到了罗汉榻上,扯了块帕子绑住她的手腕,用力的按住不断向外冒血的伤口说:“你别怕,太医很快就来了,琳琅,我不会让你死的。”
看他一脸紧张,梅琳琅的心里总算是有了一点安慰,靠在软枕上她满心苦涩的说:“皇上忘了,我自请出族早已没有家人,我膝下无子无女也了无牵挂,死了倒是干净了。”
不是气话而是真的活够了,活烦了,活倦了,活累了。
“那我呢,你就忍心丢下我吗?”眼中的泪水终于落下皇上再也忍不住了。他可以接受她恨自己,也可以接受她的避而不见,可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在自己面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不止是死在自己面前,他还不能接受这世上没有她,他不要她死。幼年相识直到今日,他早已经习惯了她的陪伴,而八年间虽然未见一面,但只要知道她安然无恙的在落梅宫中他心里就安。反之,他不知道每天没完没了的看奏章处理国家大事还有什么意义,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心如死灰,梅琳琅丝毫不为所动,她喃喃自语的说道:“若是我的清瑞哥哥,我自是舍不下的,他那么爱我,我怎么能让他一个人在这世上受苦呢。可你已经不是他了,你是皇上,你是一国之君,你是这后宫之中所有女人的夫君。三宫六院七十二妃,没有容妃还有其她妃子,容妃死了又有什么关系呢。”
后宫的女人就像是这宫里的花儿,一茬儿接着一茬儿,一茬儿接着一茬儿。这茬儿开败了,那茬儿又开了,那茬儿开败了,新的又入宫了。前赴后继接连不断永远都没有断的时候,永远都没有缺的时候。
被她生无可恋的样子触动心旋,皇上心里百般不是滋味,百爪挠心,忍不住抱住她说:“有,有关系,琳琅,你知道的,你不止是容妃,你还是我最心爱的女人。我们青梅竹马数十年的感情,我们说好要一起白头偕老的。”
很讽刺,听起来就像是个笑话,尤其是这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梅琳琅更觉得讽刺了。白头偕老,她曾经是那样期盼,那样坚信,但如今她知道不可能了。
挣脱开,推开他,梅琳琅道:“若不是我还想再见我大哥一面八年前我就死了。”伸手拿出一个荷包,她递给程清瑞再道:“我大哥身受重伤又遭你猜忌,迟早逃不过一死,既然活着没可能再见到他了那我就去黄泉地府等他吧。当年大哥虽然什么都没有跟我说,但我知道他怪我,尤其是我爹战死沙场以后他更是怨我。”
“其实,你知道吗,别说是我大哥了,就是我自己都恨死我自己了。我爹身体一向硬朗,若不是我丢人现眼伤了他的心,他绝不会那么早就死了。是我的错,我不孝,该死的人是我。所以,不必伤心,更不必难过,我死了反而是解脱了。”
八年,两千多个日日夜夜,她无时无刻不在自责,无时无刻不活在深深的愧疚、内疚当中。当年她一意孤行,丝毫没有顾忌家人的感情,更没有去想一向疼爱自己的父亲。身为人女她无疑是自私和不孝的,而身为妹妹她也辜负了哥哥的一片真心真意。
她知道错了,但知道的太晚了,父亲死了,她不能再让哥哥和侄女出事了。
“不关你的事,老凉王是战死的,跟你没有任何关系。”提起老凉王皇上心里亦是百般不是滋味,当年之事若论错全是他的错。他明知道梅家女不能入后宫,誓不为妾,却还是放不下梅琳琅。老凉王虽然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他一句,但他还是违背了自己对先帝的承诺。
先帝立他为太子之后曾经找他彻夜长谈,不但逼着他答应忘记梅琳琅还让他发誓绝不会让梅家女入后宫。还有,让他善待梅家,只要梅家没有举兵造反,那就一直相信梅家人,善待梅家。
他答应了,可没有做到。非但前一件事没有做到,后一件也没有做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他对梅战南起了疑心,起了猜忌,甚至太子毁了梅心的清白他都没有觉得是儿子的错。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知女莫若父,知父也莫若女,梅琳琅清楚的知道自请出族给父亲带来的打击。轻轻的摇了一下头说:“你不知道我爹和很多人都不同。世人皆喜欢儿子,他却是喜欢女儿更胜过儿子。他对大哥二哥三弟四弟他们都非常严厉,严格,对我和小妹却是格外的疼爱。我爹说女儿就该宠着,惯着……噗……”
侧头一歪梅琳琅又喷出血来,颜色如墨黑的吓人。皇上大惊,扬身就朝外面喊道:“钱忠,太医,太医来了没有?”
闻声急匆匆的跑进来,钱忠把自己弄好的皂角水送到皇上面前说:“德顺去叫了,马上就到。皇上,皇上,先用皂角水……先用皂角水给容妃娘娘催吐吧。”
看梅琳琅出气多进气少,钱忠的心慌乱的上蹿下跳。
刚刚服了毒马上催吐还行,但现在毒药已经发作了,催吐变的毫无意义,也没有什么作用了。不过,皇上并没有拒绝,死马当活马医,他接过皂角水就送到梅琳琅的唇边说:“琳琅,快,快把这个喝了。”
扭头躲开梅琳琅不愿意喝,主动握住他的手郑重其事的说:“太晚了,我是出宫前服的毒,这会儿毒已入五脏六腑,没用了。清瑞,我这一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我爹和我大哥。我爹已经死了,我大哥与你一同长大,你应该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清瑞,凉州苦寒,我大哥身有旧疾,你若觉得他在凉州不妥当那就收了他的兵权吧。还有心儿,请你放过她,她是我大哥一手带大的孩子,就让她跟着我大哥解甲归田归隐山林吧。”
闭宫八年不代表她什么都不知道,相反,梅家有暗卫,她的婢女也有法子出入宫廷。所以,这八年间断断续续她都有收到一些梅家的消息。
张了张口皇上什么也没有说,紧紧的握住她的手,不知道该怎么说。对于梅家他其实很矛盾,一方面的确如梅琳琅所说他是和梅战南一起长大的,作为伴读,他知道他的品行,也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可人是会变的,尤其是在权势面前,御史频频弹劾也不全然都是无中生有空穴来风。所以,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
疑心已起又怎么可能是一两句话就能消除的呢,不过,梅琳琅还是很失望,也知道面前的男人终究不是从前的那个睿智的四皇子了。紧接着,又道:“我大哥十五岁就跟着我爹上战场,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清瑞,你我相识多年我从来没有求过你什么,今天我求你看在我们多年的情分上,看在我大哥与你是同窗旧友的情分上,看在梅家世代忠良的份上放过我大哥。”
一激动又开始吐血,乌黑乌黑的,梅琳琅知道自己就要不行了。
人之将死,所有的恩怨情仇都微不足道。梅琳琅见他仍旧迟迟不言,死死的抓住他的手又道:“清瑞,我多想似从前那般跟你在一起,多想和你白头偕老,可是我们再也回不去了。如果……如果有来生,你不要再托生到帝王家。我们就做一对普通夫妻,每天为了生计忙碌,为了孩子们操心,为了柴米油盐发愁,甚至是吵架。我……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呼吸变的急促,整个身体因为疼痛而开始痉挛。
皇上哭了,声泪俱下,一边拼命的摇头一边说:“不,不,不要死,琳琅,你不要死。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只要你好好的活着我什么都答应你。”
心爱的女人危在旦夕,男人的自尊以及帝王的威严统统在程清瑞的身上消散了。荡然无存,刹那间他又成了当年那个一心要娶梅琳琅为妻的四皇子,那个被她压在身下而惊惶失措的少年郎。
梅琳琅哭了,泪如泉涌,但她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意识开始消散,眼皮子也开始耷拉,皇上知道她就快不行了。张惶无措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张口大喊:“太医,快传太医,啊……啊……”
无助的大叫,皇上觉得自己要疯了。抱紧她,心里恐惧到了极点,这一刻他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就要失去她了,真正意义上的失去,永远的失去。
同一时间,乾清殿门口受召入宫的梅心来了。刚刚踏进乾清殿她就听到了皇上悲痛的叫声,心下大骇拔腿狂奔:“快,白芷,快进去!”
白芷点头紧随其后,梅心对守在殿门口的侍卫说:“我是梅心,她是大夫,让她进去。”
声音很大,以致于跪在里面的钱公公都听到了。慌忙起身看了一眼皇上,只听他道:“让她们进来,快让她们进来。”
不管是谁只要能救她就行。
钱忠领命马上就冲出去说:“少将军,快,快进去,容妃娘娘不行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语毕,白芷跑的更快了。
松开抱住梅琳琅的手,皇上将她放平,然后死死的握住她的手说:“琳琅,你听到了吗?是梅心,梅心来了。”
知道她放不下自己的亲侄女,皇上又道:“她刚从凉州回来,她一定知道你大哥的消息。我让她告诉你,琳琅,你坚持住,你看看她吧。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你大哥过的好不好吗,琳琅……琳琅……”
由于从来没有见过梅心,梅琳琅想看看她的。可是身不由己,毒发的她不由自主的闭上了眼睛。
这时,白芷跑到了梅琳琅的身边,见她眼睛都已经闭上了。马上道:“拿水来,快,快!”
打开随身携带的药箱,白芷把卷在一起的针包拿了出来。一字摊开拈了几根针,分别在梅琳琅的头顶和脚底板扎了几针:“我要用银针刺穴把毒逼出来,还请诸位先离开。”
说话间从药箱最底层拿出一个漆黑如墨的瓶子,然后倒出两粒解毒丸给梅琳琅服下。
梅琳琅已经完全没有了意识,药丸卡在喉咙里下不去。梅心着急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上前将她扶起,一拍一打就把药给送了下去。
轻轻的扶着她再次躺下,梅心给皇上行礼道:“要全身行针,还请皇上移驾。”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不,朕不走,朕就在这儿看着她,守着她。你赶紧行针,钱忠,守住门口不准任何人打扰。”他虽不懂医却知道行针需要绝对的安静,而中途也绝不能被打断。所以,必须让钱忠守在门口,要不然那个不长眼的冲进来可就麻烦了。
钱忠是皇上的心腹,也是这宫里的首领太监,平常就连皇后都要给他三分脸面,更不要说是其她人了。由他守在门口梅心特别放心,也忽然间发现皇上对容妃并没有她想象中的绝情。
上一世程思楚说容妃是上吊死的自己还不信,现如今看来果然如此。当年她虽然自请出族,但血缘亲情是断不掉的,而在她的心里大哥还是大哥,梅家还是她的家。即便没了梅家这个姓,她还是梅家人,梅家人的倔犟和骄傲早已深入她的骨髓,融入她的血液,深深的埋在了她的心里。
上一世她在梅家被抄家灭族的第二天选择上吊,目的很明显,那就是与梅家共存亡。现在呢,她服毒自杀又为了什么?
难不成是听说爹爹受了重伤或者是其他有关爹爹的消息?
思及此梅心觉得十有八九是这个可能,只是凉州距京城千里之遥,她又身处后宫之中,怎么会知道爹爹的消息?
百思不得其解间钱公公行礼道:“奴才遵旨,奴才告退!”
语毕,躬身退出去,先调禁卫军再是让他们到大门口守着。
须臾,梅心看皇上十分坚持没有再说什么,朝白芷打了个眼色,示意她不必有所顾忌,倾尽全力的去救治就是。
医者面前无男女,紧急情况之下也不管面前的男人是不是皇上了。白芷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然后拿出剪刀就把梅琳琅身上的衣服全部剪开了。
梅心见自己在这儿也帮不上什么忙就准备趁乱出去见一见梅琳琅的婢女建春,她是梅家的家生子,应该知道自己的主子为什么服毒自杀。
心动行动迈开双腿向外走,谁知才走了两步就被皇上发现了,并且叫住她说:“容妃一直担心你父亲,你过来跟她说说话吧。”
对于一心求死的人让她活下去的最好办法就是激起她的求生欲。梅琳琅对他失望透顶,再说什么都无济于事。相反,梅心则不同,她是梅战南的女儿,是她的亲侄女,他相信只要她开口就一定会有用的。
闻声,驻足停步回头看皇上,见他已经收回了视线完全不给她拒绝的机会,梅心慢慢的走到了容妃面前。蹲下身,握住她的另一只手,她张了张嘴想了一会儿说:“容妃娘娘,我是梅心,我是梅战南的女儿。我爹……我爹他……我爹他不太好,前不久军中出了细作,我爹被鞑子给包围了。困了十几天,还没有等到我去救他,他就受了重伤……”
话未说完看上去已经毫无意识的梅琳琅哭了,眼泪从眼角滑落,说不出的着急和担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看梅琳琅竟然有反应,皇上心中大喜,立刻命令梅心继续往下说。
梅心点头答应继续一本正经的往下说:“我爹十五岁跟着我祖父上战场,大大小小的伤受了不计其数,但这次是有史以来最严重的一次。我大哥找到他的时候人都不行了,浑身上下全是血,就像是从血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快一个月了我爹还没有醒,凉州城内的大夫和军医都说我爹这回恐怕是熬不过去了。”
说到这儿梅心的眼眶红了,不是装的,是真的难过。特别是想起这么多年来梅战南所受的伤,更是心痛难耐:“原本今天回京复命的是我大哥,可大夫说我爹没几天了。您也知道,凉州不能无人坐镇,所以我就带着我爹回来了。容妃娘娘,您不是想见我爹吗,你快醒来吧。只要你醒来……”
话未说完就被皇上打断,只见他大惊失色探口而出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为什么没有人跟朕说?你爹呢,他现在怎么样了?”
堂堂一品大员要死了他这个当皇上的竟然不知道,非但不知道就连半分消息都没有收到。
其实,这还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梅战南不管是离开凉州还是入了京城,他都没有听到一点儿风声。细思极恐怒上心头却又不能发作,尤其是在这个时候,皇上张口再道:“朕不是派了太医过去吗,太医怎么说?”
一句话把梅心给问住了,她一头雾水的说:“太医,什么太医?没有太医给我爹看过病啊。”
一拍脑袋猛然间想起来了,醍醐灌顶,梅心再道:“哦,想起来了,平王,平王和太子殿下身边有一个随行太医,他给我爹看过病,但那个时候我爹的伤势还没有恶化,他们走了没有多久,我爹的伤势就急转直下,不行了。”
噗通一声跪下,梅心叩首在地请罪道:“没有上奏,擅离职守,还请皇上恕罪!大将军实在是不成了,微臣也是没有办法才带他回京的。皇上,太医院人才济济,微臣求您,求您救救大将军吧。”
原本她是打算直接把老爹抬到宫里来的,可谁知计划赶不上变化,梅琳琅中毒正好给了她机会。
身为一方守将擅离职守按律当斩,放在平日里皇上必是不会放过梅家,也绝不会放过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但是现在梅战南要死了,还是在战场上受的伤,性命垂危,危在旦夕,这个时候梅心身为女儿将他送回京医治,他就是再气愤也不能把他们怎么样。
先帝以仁孝治天下,他更是效仿多年。若是真的因为此事而惩罚了梅战南父女那不知道要寒了多少边关将士们的心,最重要的还是会让他名誉受损。
他是明君,绝不会做对自己名声不利的事情,更何况又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看梅心抬手抹泪,一张脸因为长年吹风沙而粗糙不堪,他心中的怒火消散了大半。五味杂陈低头看向奄奄一息的梅琳琅,心里颇不是滋味的问道:“你父亲现下何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感受到他要杀人一般的怒意梅心心中忐忑,但她很快就发现自己赌对了。稳了稳心神,将头完全抬起来,声音沙哑的说:“怕军心不稳,微臣并没有与大将军同行。不过,大将军这会儿应该已经到了码头。大将军伤势极重根本受不得颠簸,微臣命人保护他走的水路。”
“皇上,您请放心,此事做的隐秘,并无人知晓大将军不在凉州。皇上,微臣能想到的法子全部都用了,实在是大将军的伤势一再恶化,一直昏迷不醒。皇上,微臣身为人女真的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父亲死去,所以……请皇上降罪。只要能救大将军的命,微臣愿意受任何责罚。”
叩首在地泪盈于睫,一向耿直刚强的梅心用了苦肉计,唱了一出苦情戏。当然,这戏码才开始,接下来还要看皇上是什么反应才能决定是否继续唱下去。
功高盖主拥兵自重随时都能造反的梅战南突然间倒下了,成为人畜无害并且随时都会死的可怜人,很快就勾起了皇上的同情心。再加上心爱的女人梅琳琅危在旦夕,以死求他,先前又说了那样一番话,皇上的心瞬间就软了下来。满眼关切思考片刻道:“难得你一片孝心朕怎忍责罚,下不为例,以后绝不准再犯!”
开了先例,以后人人都有样学样,那天下岂不是乱了。更何况凉州乃是军事要地,一旦城破直取京城,危及江山动摇国本,百姓们也要跟着遭殃了。
从军多年,军令如山梅心岂会不知,而这一次要不是为了整个梅家以及凉州十九城的安危,她断然不会铤而走险知法犯法。语气诚恳,斩钉截铁,她道:“臣知错,绝不会有下次!皇上,大将军伤势严重,臣恳求……”
“启禀皇上,周太医到了!”钱公公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打断了梅心的话,皇上听到松开握住梅琳琅的手说:“此事你不用管了,朕会安排人到码头接你父亲入宫医治。”
不管梅战南什么心思,是否似御史说的那般拥兵自重,看在梅琳琅以死相求以及当年同窗好友的情分上,他都要救他。当然,这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关乎国政。君臣之义,全力施救方显皇恩浩荡。
梅战南人如其名,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他是个能打仗的将军,也是个能守好凉州城的良将。所以,暂时还不能动,以防乱了军心给鞑子可乘之机。
梅心的目的原本就是把伤重的父亲送进宫中医治,以此来拉近君臣二人的关系,趁机再表表忠心暂时打消皇上心中的猜忌和疑虑。求之不得,立刻叩首谢恩道:“臣领旨谢恩,多谢皇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再磕头,起身,梅心将揣在怀中的兵符摸了出来,双手呈上言辞诚恳的说:“大将军昏迷不醒还请皇上收回兵符!”
皇上猜忌梅家无非是怕梅家造反,此时将兵符毫不犹豫的呈上去,一是试探,二是另外一种方式的表忠心。而这也是在告诉皇上,梅家非但不会反还会一直听其号令做他手中的一把利器。
梅家军的兵符还是开国之初太祖亲自绘图命人打造的,是一枚梅花形状的铁牌。巴掌大小,只能调动梅家军。那时梅家军人数较少,固守凉州全部兵将加起来也不过才五万人马。几百年,历经数代,梅花令已不复当年之貌,而梅家军也从最初的五万人马扩充到了今天的三十万人马。
三十万人马,不是皇帝的功绩而是历代梅家家主的心血,也是梅家立世的根本。皇上之所以忌惮也正是因为他们太强大了,强大到他已经不能完全掌控的地步。
卧榻之上岂容他人鼾睡,皇上不容梅家再做大。所以,居高临下的望着梅心手中的兵符,他十分纠结。据史册记载,当年太祖将这枚令牌给第一任凉王的时候就说过,梅家只要一日没有犯上作乱,这兵符程家一日就不收回。换言之,只要梅家不造反,凉王之位世袭罔替绝不更改。
想收回却又不能收回,皇上犹豫了一会儿便收回视线道:“朕不会让你父亲死的,收好兵符,你随朕来。”
没有证据证明梅战南以及整个梅家要造反,也没有出什么大错,他断然不能收回兵符。想着兹事体大需要从长计议,他大步流星的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吩咐说:“让周太医进来,全力救治容妃!”
话落,白芷那边收完了针,抱了一床被子小心翼翼的给容妃盖上了。
梅心起身走到白芷面前,看了一眼面色惨白嘴唇却漆黑如墨的容妃说:“怎么样?”
眉头深锁白芷轻轻的摇了摇头,低声回答说:“现在还不好说,要看太医还有没有其它法子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服毒、割腕,失血过多,白芷没有把握一定能救活容妃。所以,她不敢贸然开口,只能看看太医怎么说了。
梅心知道白芷只是医女,医术有限,点了一下头说:“你先在这儿看着,我走的时候来接你。不用怕,有什么需要就跟外面的钱公公说。”
有梅心在白芷没有什么可怕的,而且她相信梅心会护着她:“是!”
话音未落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太医提着药箱进来了。见到梅心拱手一礼,然后打开药箱就开始为容妃诊脉。
皇上等着,梅心不敢有片刻的耽搁,伸手拍了一下白芷的肩膀她就快速的出去了。
走到门口迎面遇见要进来的建春,梅心驻足停步看着她,故意说:“你是在容妃身边伺候的?”
梅家的家生子到底与一般的宫女不同,纵然她在宫中待了多年也一眼就认出了梅心。福身行礼言语恭敬,眼中掩饰不住的激动:“奴婢建春给少将军请安,少将军万福!”
上一世梅心就认识她,知道她是忠仆,她摆手道:“不必多礼,容妃毒发,你赶紧进去伺候吧。”
说完,梅心环顾四周朝她打了个只有梅家人才能看懂的手势,然后就离开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须臾,梅心在德顺儿的带领下来到了偏殿内,皇上在亲自煮茶。见她进来伸手指了下对面的椅子,示意她坐下后他对德顺说:“你去门口守着,不叫你,不准任何人进来。”
德顺儿明白这是有机密要事说了,行礼告退转身就赶紧离开了。
等门关上,皇上一边将煮好的茶倒进梅心面前的茶盏里,一边闲话家常似的问道:“太子和平王在一线天遭遇土匪的事儿你可知道?”
有了梅琳琅的以死相求,皇上看梅心顺眼多了,说话的声音也非常柔和,不似对旁人那般严厉。
几天前他收到儿子受伤的消息第一反应就觉得是梅家的报复,不是梅心所为也一定是梅瑾泽所为。当然,这并不代表他不怀疑梅战南,相反,若不是清楚的知道他重伤昏迷未醒,首当其冲第一个怀疑的就是他。
心中一紧,梅心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波澜不惊的回答说:“微臣比太子殿下他们晚走几天,路过一线天的时候看到了血迹和尸体。让人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太子殿下和平王受了伤,不过,微臣赶路赶的急并没有绕道前去探望,不知二位殿下现在怎么样了?”
事儿是她做的,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但是她不能表现出来,更不能让皇帝有所察觉。
轻抬眼皮儿意味深长的瞅了梅心一眼,随即收回视线继续手上倒茶的动作,皇上有些不相信的说:“太子伤势严重但都是些皮外伤,没有性命之忧。倒是平王,不但被人挑断了手筋、脚筋还被废了,以后只怕是不能人道了。”
或许是没有将梅心当女人,又或许是知道军营里是什么样,皇上说的直截了当,没有半分迟疑。
虽然此事本就是梅心命人做的,她在军中也听了不少荤段子,早就免疫了,可为了不让皇上看出来,她还是脸皮一红有些尴尬的说:“一线天匪患严重,据说有五千人之多。太子殿下离开凉州之时带了一些当地的土特产,估摸着是被那些土匪当成金银财宝了。”
何止是当成,她早就命人透了消息出去。太子与平王乃是皇子,此番回京从凉州带了许多金银财宝,要不然那些土匪怎会闻风而动胆大包天的打劫他们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话时皇上一直注意着梅心脸上的表情,见她似乎真的与此事无关,他再道:“匪盗横行藐视皇权为祸百姓,朕已经下令当地驻军剿匪,只是并没有什么成效。你在凉州多年,一线天距离凉州也不远,你可有什么好的意见?”
看着梅心酷似梅战南的脸,皇上觉得面前的小姑娘不简单,和他爹不一样,和他所认识的梅家人略有不同。而此事要么她是真的不知,要么就是她城府太深,隐藏的太好。
一线天不属凉州,梅心就是有意见也不敢提。轻轻的摇了摇头说:“请皇上恕罪,微臣虽然在凉州长大,一线天距离凉州也不远,但微臣很少出凉州。除了上战场微臣基本上都待在军营里,对于一线天以及当地的土匪的情况并不熟悉,一时间并没有什么好的建议。”
上有父兄坐镇凉州,梅心说这话也不全是假的。
端起茶盏喝了两口茶,皇上盯着梅心的肚子说:“你觉得平王如何?”
心中一怔咯噔一声,梅心十分谨慎小心的回答说:“微臣在凉州主要负责练兵,对平王以及太子殿下都很少接触,不太了解,不敢妄言。”
本来想说皇上圣明,皇子们自然是个个英武不凡人中龙凤。但仔细一想觉得不妥,听上去不但像是打官腔敷衍了事还像是拍马屁。
梅家人的典型特征就是脾气耿直,刚正不阿,有什么说什么,而且句句说的都是大实话。所以,一旦让皇上觉得这话是阿谀奉承,那么她必然会遭皇上猜忌。
苦情戏已然奏效绝不能半途而废,更何况她一进城就惹上了楚怀王,一会儿还要请皇上为她撑腰做主呢。
看梅心几次提到太子和平王都坦坦荡荡,皇上心中起了疑惑。不确定她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皇上不在绕圈子,直接说:“看奏报说你受了伤,如今可好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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