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身受重伤(1 / 2)

“三娘!”情不自禁的再次唤她,可一箭封喉的三娘根本就说不出话来。死死的抓住梅心的手以眼神示意她快走,快离开这儿。

多年相随梅心岂不知她意,只是她还走的了吗?

眉头紧皱心中惊慌,梅心从怀里拿出一个瓷瓶正准备将里面的药倒出来,紧抓着她的手的三娘就永远闭上了眼睛,永远的离开了她。

心下大骇完全不敢相信,梅心望着她无力垂下的手,瞬间湿了眼眶。她是征战杀伐之人,早已见惯了生死,可面对身边的人离开,她还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还是做不到无动于衷:“三娘……”

“三娘……”声音突然拔高带着撕心裂肺的痛,这时,道路两旁的密林中哗啦啦一阵响冲出了许多人。个个手持弓箭凶神恶煞,转瞬间散开聚拢将她们给团团围住了。

“梅心,梅少将军,天生神力巾帼不让须眉,梅家军的下一代领头人。哈哈,竟然会落在本王手里,好,好的很啊。”一字一句阴阳怪气无不透着猖狂之意。

闻声抬头梅心看到了楚怀王,一个前不久才死的人。浑身发抖,目赤如火,怒不可遏:“是你,你是假死!”

看着年过五旬的楚怀王依旧俊美绝伦,刀刻般的五官棱角分明,梅心特别肯定。

信步走来无视梅心满眼的怒意,楚怀王自然而然的将梅夫人搂进怀里,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梅心道:“不错,本王的确是死遁。但你知道的太晚了,没想到吧,你的亲生母亲竟是本王的人。怎么样,被亲生母亲背后捅刀子的感觉如何?”

伸手挖了一下耳朵抬手一弹,楚怀王笑的得意,紧接着扶起吐了一口血的梅夫人,一边细心体贴的为她擦拭嘴角上有血,一边说:“本王早就跟你说过了,做人要谦虚,不要太张扬,更不要嚣张,嚣张是没有好下场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低头与梅夫人调笑奖励似的来回摩挲她的下巴,楚怀王像是故意恶心梅心似的夸赞道:“柔儿真乖,不但为了本王设计杀害了梅战南那个莽夫,现在就连自己的亲生女儿也杀了。好,很好,柔儿贤良淑德,如此贤惠,本王登基必封你为贤妃。”

贤妃乃是四妃之首,梅夫人一听就笑了。伸手握住他的手,温婉乖巧的依偎在楚怀王的怀里,满目嫌恶的盯着梅心说:“她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不假,可我从来没有把她当成我的女儿。她是梅家女,天生傲骨,烈骨忠魂,不与人做妾,不入后宫,我上官新柔可没有她这样的女儿。“

“娘说的对,我程思楚也没有她这种自甘下贱未婚先孕的姐姐。”上前自然而然的挽住楚怀王的胳膊,梅思楚把自己的姓都给改了,仰头娇滴滴的叫了声父王撒娇似的说道:“父王,您登基为帝一定要封女儿为长公主。女儿为了您的大业可是献计诱杀了梅瑾泽呢。”

长公主可不是普通的公主,不但有封号还有食邑俸禄,最重要的是还会有一个比其她公主府邸都大的长公主府。

一声父王叫的楚怀王心花怒放开怀大笑,连连道好:“不就是长公主吗,我儿放心,你那些姐姐妹妹都不如你,也不会讨父王欢心,父王定如你所愿。”

膝下女儿虽多却个个谨小慎微,唯有这个与上官新柔生的私生女才不怕他。非但不怕他还特别会哄他开心,所以,一个长公主而已,她喜欢就好。

梅瑾泽,梅大将军的嫡子,也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儿子。不过,他并不是上官新柔所生,而是他的发妻鲁氏所生。梅心与他虽不是一母同胞感情却特别好,兄妹情深犹如同母所生。

骤然听闻噩耗梅心整个人都变了,眼眸如刀杀气四溢,将死去的三娘慢慢的放到地上,她站起身死死的盯着程思楚道:“是你,是你杀了大哥?“

匕首锋利整个贯穿前胸后背,可梅心像是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一样。梅瑾泽是除了爹爹以外这世上对她最好的人,也是她最敬重的大哥,她要为他报仇。

闻声回头不屑一顾,程思楚斜了梅心一眼满目不屑的说:“大哥,嗤,凭他也配,我大哥叫程烨,怀王府的嫡子。俊美不凡,聪明伶俐,饱读诗书。梅瑾泽什么东西?一介武夫,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我程思楚可没有他那样蠢笨如猪的大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眉头上扬一脸骄傲,程思楚完全忘了程烨前不久是怎么嫌弃、羞辱以及鄙视她的了。

脚尖微移运功提气,梅心像一头猛虎厉声问道:“你再说一遍。”

“别说再说一遍,再说两遍他也是蠢笨如猪。”耀武扬威的看着梅心,程思楚笑的张扬猖狂。从前她怕她,现在她可不怕她,更何况她都要死了。所以,再道:“我不过是在恰当的时候哭诉了两句,说你被人给抓走了。拿了你身上的玉佩给他看,他想都没想就去追了。说起来啊这都怪你,他要是不那么紧张你,不那么疼爱你,也不会死的那么惨了。”

“啧啧,你不知道,九九八十一根削尖的竹子,这么长,这么长啊,比你背上的匕首还要锋利。不但把他的双腿刺断就连五脏六腑都出来了。还有头,脑浆喷的到处都是,面目扭曲,那肠子、肚子,分离的骨和肉,啧啧……白花花的流了满地,恶心极了。”

语落,抬手在鼻头前扇了扇程思楚一脸嫌弃,仿佛时至今日仍然还能闻到那刺鼻的烂肉臭气。

事关自己的至亲,梅心听不下去了。动如脱兔,快如猎豹,眨眼间欺身上前挥出袖中的匕首就对着程思楚的咽喉狠狠的割了下去。

程思楚不会武功,但在她身后的楚怀王反应却特别迅速。伸手一拽飞速后退,与此同时大喝一声道:”你们还在等什么,杀了她!“

一击未中梅心再次上前,而之前团团围住她的弓箭手开始放箭。

箭如雨下呼啸而至四面八方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铺天盖地而来。收手阻挡,可箭太多了,双拳难敌四手,挡下了的这支,挡不了那支,以致于很快梅心就中了箭。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腿上、胳膊上、腰上、背上,全身上下就像是刺猬似的被射成了筛子。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她浑身一抖就将后背的匕首给逼了出来。运功挥舞飞旋而去,两把匕首一左一右带着强大的杀气凌冽的寒风朝着弓箭手的脖子抹去。

猝不及防,横扫而过,左右两排的弓箭手顷刻间就被割喉、死去,瘫了一地。

左右边的弓箭手虽死了不少,但前后还有,而因着背后的匕首被逼出,血流的速度更快了。背后的伤口像个窟窿似的不停的流血,不停的流血,很快,梅心站不住了。

摇摇欲坠双膝发软,这时,又一箭射来刺穿了她的肩胛骨,梅心无力轰然倒地,程思楚大喊一声道:“停手!”

令行禁止箭雨停了,梅心挣扎着爬起来吐血不止。梅家人天生傲骨,宁可站着死绝不跪着生。

兴许是觉得她不行了,快死了,没了危险,程思楚走上前嗤之以鼻道:“就你这样还想为梅瑾泽那个蠢猪报仇,真是笑话。晨儿怎么会有你这样的母亲,无用至极。对了,你还不知道吧,晨儿私下里都是叫林悦彤娘,叫你才叫母亲。娘和母亲那个听起来更为亲近,不用我说你自己应该明白吧。说起来你也真是够蠢的,竟然听信平王的话将自己的儿子交给别人抚养,你是猪脑子吗?”

眉眼上挑啧啧声起,程思楚阴阳怪气的嘲讽道:“还狗不嫌家贫母不嫌子丑,啊呸。你以为晨儿真的不嫌弃你吗?算了吧,别再自欺欺人了,他连你做的衣服都不愿意穿,故意拿火烧了个洞,拿剪子剪破。还有你做的饭也直接吐掉,还说难吃的要死,他不嫌弃你,哈哈……笑死人了。”

目光如炬心如刀绞,梅心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熬了几夜赶制出来的新衣竟然是被儿子亲手烧毁的。孩子未出生之前她不会做饭,有了孩子之后她跟厨娘学习各种烹饪。其中,点心是最难的,不光耗尽了她所有的耐心,手也被烫伤了好几回。

她不在意,想着只要儿子喜欢,那怕不能吃看上两眼,她也心满意足了。谁知,不是不能吃,而是讨厌,深深的厌恶。

心在滴血,梅心脸上却丝毫未变,盯着狂笑不止的程思楚,她一字一句的说道:“说完了吗,说完了就闭嘴。”

父亲和儿子是她生命里两个最重要的人,她不允许别人侮辱谩骂她的父亲,更不愿意听到别人这样说她的儿子。

即使她的儿子厌恶她,嫌弃她,那也是她的孩子,她十月怀胎疼的死去活来生下来的孩子,她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心肝宝贝。

”闭嘴,凭什么?你以为你是谁,你让我闭嘴我就闭嘴。梅心,你好好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那像是个大家闺秀,整天穿个破软甲,以为谁不知道你是当兵的一样。还有平王,你以为他是真的喜欢你啊。不,他恶心都来不及呢,要不是你背后有梅家,他想得到梅家的支持,你以为他会娶你吗?”

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程思楚幸灾乐祸的又道:“平妻之位,那么大一顶绿帽子,也就只有他了。梅心,你不知道吧,娶你,是他这一生最大的耻辱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提起平王,那个曾经自己年少无知爱慕过的男子,程思楚视如敝屣。

“什么意思,什么绿帽子?”不知何意又事关儿子,梅心几乎是脱口而出。

看她那万年不变的脸终于有了颜色,程思楚再次抬步上前洋洋得意的蹲下身道:“什么意思,字面上的意思。梅心,你还不知道吧,当年不止是平王,太子也打你的主意,而且他得逞了。平王明知道你腹中怀的不是他的孩子还是以平妻之位迎娶了你,为什么?是因为梅家啊,梅大将军手握三十万大军,梅家世代镇守凉州,那可是夺嫡最好的筹码。”

“况且,娶了你,把你儿子捏在手里,你就成了一把为他所用的剑。即可摆布梅家军又可上阵杀敌,岂不两全其美。你看,就如同现在一样,若不是你带着梅家军平定京城之乱,平王怎么可能会安然无恙。九王夺嫡势均力敌,若无梅家军鹿死谁手还尚未可知,不过,他始终棋差一招为我父王做了嫁衣。“

“梅心,你知道吗?你自始至终就是一个笑话,你就不该来到这个世上。母亲厌你,你的儿子以你为耻,恨不得林悦桐是他的亲生母亲。梅大将军因你而死,梅瑾泽也被你害死,先帝临死前下旨梅家上下满门抄斩也皆是因为你。“

“还有容妃,那个因为喜欢皇上自请出族的梅家女,你的亲姑姑。一代女将巾帼不让须眉,单单只是梅琳琅这三个字就足以令敌人闻风丧胆。这样的女人,在梅家必定是要死在战场上的,可你知道吗,一条白绫她就把自己吊死在了横梁上。”提起小时候疼爱自己的姑姑,除了母亲唯一疼爱自己的女性长辈,程思楚有一瞬间的恍惚。

那样如明珠般耀眼的女子不是该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吗,可为什么那样窝囊的死了?

梅琳琅,你死前该是多么的绝望啊?

由于在凉州长大,梅心对于自己的这位姑姑并没有什么印象。再加上她已经被逐出家门改了姓,梅家上下更是无人提起。当然,并不是大家忘了她,而是无人敢提,就像在军中一样,无人敢再提起她的辉煌战绩。

梅琳琅这三个字在梅家是禁忌,在梅家军中更是如此。所以,她回京多年也不曾去宫中拜见,偶尔在宫宴上见到也是远远的对视一眼。

梅家女儿天生傲骨,即便出族改姓骨子里的倔强、骄傲是绝不会变的。因此,梅心不信,张口就道:“不可能,她是病死的……”

闻声,从恍惚中回过神来,程思楚冷声一笑道:“病死?也就是你这样蠢笨如猪的人才会相信。实话告诉你我曾买通宫人偷偷的去看过她,脖子上的痕迹虽然被做了掩盖,但我一眼就看出来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就在梅战南死的第二天夜里,她用一条白绫吊死了自己。梅心,你该死,你是梅家的罪人,是你把他们推向了深渊,带向了死亡,而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数道闪电接连劈下照亮了乌云遮日的天地,电闪雷鸣之光打在程思楚的脸上让她看上去像面目狰狞的恶鬼一样。她恨,她恨梅心,她恨梅家的每一个人,如果不是他们,她不会成为私生子,容妃更不会随梅战南而去。

轰隆隆,雷声再次响起,不久,闷了一上午,酝酿了一上午的暴雨滂沱而至。先是豆大的雨点洒下,渐渐的,渐渐的,雨势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随着陈年旧事被一件件提起,梅心心如刀割惊恐不已。不相信程思楚的话,她不由自主的摇头道:”不,不可能,你撒谎,你骗我。“

冷冷一笑满眼鄙视,程思楚狠狠的剜了她一眼说:“骗你,都这个时候了你觉得我还有必要骗你吗?你就要死了,我说这些不过是想让你做个明白鬼而已。平王厌恶你,你儿子恨你,梅心,你就是个失败者,不过,我会帮你报仇的。不管是平王还是林悦桐还是晨儿,我都会送他们下去见你。记住,做了鬼别那么蠢了,林悦彤那个贱人,也就是你这种傻子才会相信她的鬼话。”

“把晨儿视如己出,哈哈,那是她自己生不出儿子来,要不然她怎么会给你养儿子呢。哦,对了,还有太子,她心悦太子,晨儿能活到现在也皆因他有那么一两分长的像太子。要不然你以为她真的会那么尽心尽力的照顾你的儿子吗?别开玩笑了。”

梅心不信,但仔细回想发现儿子的确是长的有些像太子,但太子为什么没说呢?且,当时他也需要梅家的支持,若是他的孩子,他为什么帮平王隐瞒,为什么不像平王那样求娶自己?

思及此,梅心觉得不可思议,直觉的认为程思楚在撒谎,在骗她:“你的意思是林悦桐她早就知道?”

“当然,不知道怎么会对晨儿那么好。”说到这儿程思楚突然间低下了头,神秘兮兮的又道:“其实,太子也知道,皇上也有所怀疑,只有你,只有你跟个傻子似的被人蒙在鼓里犹不自知,任人摆布。梅心,你不是一向自视清高绝不与人同流合污,为什么?为什么你心甘情愿的做平王手中的剑,愿意与人共侍一夫?”

倾身向前死死的盯着梅心,程思楚咬牙切齿恶狠狠的说道:“说白了你就是贱,就是……啊……”

话未说完惊呼出声,上一秒还洋洋自得耀武扬威的程思楚下一秒就被梅心掐住了脖子。

一手用力呃住她的咽喉,另一只手则拔下头上的簪子。梅心用嘴咬掉簪头的盖子,簪尖上泛着莹莹绿光一看就知道是涂了剧毒。

电闪雷鸣,狂风暴雨似恶鬼的咆哮张开了血盆大口,青面獠牙,张牙舞爪,乌鸦的叫声也愈发的刺耳、凄厉、灼目。

“我是贱,但我再贱也没有你们这对母女贱。”六月的雨不冷,但瓢泼而下打在身上还是生疼。不过,再疼、再冷也没有她心里冰,此时此刻她痛不欲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抬头望向一直在看好戏的梅夫人,那个给了自己生命的女人,梅心颤抖着双手怎么也不敢相信的问道:“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爹对你不好吗?你为什么要背叛他?”

目如冰霜似千年寒潭,心如刀割似万箭穿心而过。梅心不怕死,更不怪儿子,但她不明白自己的亲生母亲为什么要这么做。自出生她就没有带过她一天,不是交给乳母就是交给丫鬟,听身边的人说她长这么大,她一次都没有抱过她。

从前她以为她不喜欢女儿,想生儿子,所以才对自己特别失望,特别不待见自己。不怪她,她甚至曾一度认为这是自己的错,而为了讨好她,为了看她一点好脸色,她明里暗里不知道做了多少努力,下了多少功夫。

没有用,徒劳无功全都没有用,不管她做什么说什么都是错,永远都是她的错。她不喜欢她,不,她恨她!

提起自己的丈夫梅大将军,梅夫人眼中尽是恨意和狠毒,她怒目切齿深恶痛绝的回答说:“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他,也从来不想嫁给他,何来背叛之说。对我不好吗,呵呵,什么叫好,什么叫不好?当年他明明知道我喜欢的人是王爷,一心一意要嫁的也是王爷,可他偏偏仗着军功去皇上面前求赐婚的圣旨,是他硬要拆散我们。我上官……”

椎心顿足,喉头哽咽,紧接着又道:”我上官新柔,我上官满门不敢抗旨,更不敢得罪他,我不得不嫁进梅家。”

暴雨如注泼天而下打的人眼睛都要睁不开了,回首当年之事上官新柔激动了。万般委屈,她满心愤怒又捶了两下自己的心口怒吼道:“这还不算,他明明知道我不喜欢他,我恨他,还逼着我圆房,逼着我给他生孩子。好啊,不就是生孩子吗,他那么想要就生吧,反正我的清白早就给了我心爱的男人楚怀王。”

伸出食指比了比,梅夫人似个疯子似的笑道:“一次,就一次,我就怀上了你这个孽种。我不要你,我要把你杀了,我要让他知道我有多恨他,我要让他为此付出代价。梅心,这名字是我取的,是我取的,我就是想告诉他我上官新柔没有心。娶了我怎样,得到我的人又怎样,他这辈子都休想得到我的心,休想!”

愤怒的声音夹杂着雷声震耳欲聋,梅夫人恨到了极点。如果可以,她想亲手杀了梅战南,千刀万剐、剥皮抽筋、挫骨扬灰。

由于完全没有想到自己是在这种情况下来到这世上的,梅心受不了。像是被人狠狠的打了两拳闷声道:“胡说,你胡说,我爹绝不是这样的人,绝不是!”

情绪激动浑身上下抑制不住的发抖,一不小心带毒的簪子就碰到了程思楚的皮肤。皮肤刺痛有灼伤之感,她痛呼道:“娘,别说了,救我,快救我,快救救我。”

羞辱以及恶心梅心固然痛快,但是她还没有活够呢,怎么可能跟她同归于尽。

闻声回神梅夫人这才想起自己的小女儿,不过,她并没有多么慌张。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反倒是冷哼一声又道:“你才认识他几年,你怎会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为达目的他不择手段,为了逼我好好的生下你他不惜拿我上官家满门的性命相逼。他是手握三十万大军的梅大将军,他是镇守凉州的凉王,我岂敢与他硬碰硬。所以,他赢了,我不敢再弄死你,十月怀胎我生下了你。”

抬步上前思绪渐渐飘远,梅夫人想起了尘封在心底的陈年旧事:“刚出生时你满脸红彤彤的像个小老头,看不出样貌,可随着你渐渐长大,你愈发的像他。不但样貌上像就连性格也是一样,别的女孩儿都安安静静,唯有你活泼好动满园子疯跑。周岁抓阄,你什么都不要,偏要那把长枪。为什么,为什么你要选那把长枪?那么多,那么多的东西,你为什么就偏偏喜欢那把长枪,为什么?”

歇斯底里的怒吼昭示着梅夫人心中的愤怒与对梅心的不满,但这还不是全部,因而她接着又道:“我受够了,我真的受够了,我一天都不愿意再看到你。我杀不了他但可以杀你,我想把你掐死的,我也这么做了。可是你的力气太大了,非但没有掐死还让他安排在你身边的人有所察觉。我不敢再轻举妄动,我怕你死了他真的会杀了上官一家,可是我一眼都不想再看到你。所以,我随便找了个借口就把你打发到凉州去了。”

言至此梅夫人笑了,笑声中尽是得意,就仿佛自己觉了一件再对不过的事情。

“凉州,出了名的苦寒之地,昼夜温差极大,九月的天气就能滴水成冰。我想着你小,必定水土不服,即便不死在去凉州的路上,也会死在凉州。可我错了,你们就是天生的贱种,贱命,生命力旺盛,不管走到那儿都能活下去。还有袁暮秋那个贱人,她竟然敢不听我的话,她该死,你们都该死”说到这儿梅夫人眼中怒意更盛,恨不得吃了梅心似的又吼道:“兴许是知道我不会放过你,他没有将你送回来,日夜看顾又当爹又当娘,听说因你身体不好三岁便开始让你习武。习武啊,那是男儿都受不了的苦,但你却熬了过来。梅心,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像他?你似你妹妹这般像我该多好,你如果像我,或许我会饶你一命,或许我们之间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母女一场说一点感情都没有那是假的,可那点亲情早在无尽的恨意中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各种嫌弃,各种厌恶,各种不满。

自八岁入军营梅心就再没有掉过一滴眼泪,此时听完梅夫人一席话,她哭了。她被送到凉州的时候尚未满两岁,原因是她不会叫母亲,梅夫人一气之下把她赶走了。

她第一次听说时就很不解,要知道天下间就没有那个母亲是不疼爱自己的孩子的。可是她的母亲上官新柔就是那么做了,而且做的彻底,做的狠绝,今天若不是她亲口所说,她至死都不会相信,更不会知道。

原来,原来竟然是这样。凉州,凉州距离京城千里之遥,尚不满两岁的她被乳母抱着到了凉州。日夜哭闹,水土不服几乎让她夭折,是她爹,是她哥哥寻遍名医,悉心照顾,将她养大。

事实的残忍令梅心泪如雨下心如刀绞,她望着仇恨自己仇恨到要杀了自己的母亲一字一句的说道:“虎毒尚且不食子,即便我爹真如你所说,那我有什么错?我做错了什么让你如此待我?”

喉头哽咽如鲠在喉,梅心忍住眼泪再道:“仅仅只是因为我像他吗,不尽然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梅心长于军营心性坚毅似男儿一般,心思或许没有别的女子细腻,但她并不是没有感受。相反,对于母爱的渴望以及一直想得到母亲认可的心情,让她渐渐的了解了自己的母亲。

本能的认为她在狡辩,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找理由,找借口。

或许是存了和程思楚一样的心思,上官新柔想让她死的明白,她照实回答说:“是,是不尽然,你护着他。每一次不管我说他什么你都护着他,你是我生的,凭什么,凭什么护着他?他是什么东西让你如此死心塌地毫无保留的护着他,站到他那一边。我是你母亲,我才是十月怀胎拼着性命生下你的亲娘啊,你为什么要护着他?”

怒吼出声歇斯底里,一道惊雷伴着闪电劈下,整个天空更暗了,雨也下的更大了。

泪水再一次落下,梅心无声的笑了,百爪挠心撕心裂肺怒吼出声:“他是我爹,我亲爹,我不护着他我护着谁。是,你是生了我,可你养过我一天吗?你知道我喜欢吃什么吗,你知道我最心爱的东西是什么吗,你知道我最在意的是什么吗,你知道我几岁生过大病差一点死掉吗?”

“身为母亲,你连我几岁来的葵水都不知道,你是母亲吗?你配得上母亲二字吗?”怒火如海上风浪叫嚣着,沸腾着,翻滚着,梅心望着面目可憎的母亲摇头说:“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从我不到两岁被送到凉州,直到今天你都没有真正的关心过我。你见到我除了嫌弃就是挑剔,恶言相向且不分场合不分地点。亲娘,哈哈,不要再说这两个字,也不要再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更不要再为自己的自私恶毒找理由,我听着恶心。还有……”

“我爹有什么错,衣食住行全京城除了宫里以外你是最好的,每年从凉州运过来的东西几马车,几马车,全部都是给你一个人的。宫中但凡有赏赐全都给你,金银珠宝你比那一家的夫人差。我爹处处想着你,觉得把你一个人留在京城对不起你,所以,他加倍的对你好,弥补你。可是你呢?你婚前不洁,婚后不贞,甚至趁着我爹不在还与人珠胎暗结生下梅思楚这个野种。思楚,这名字也是你取的,当真是不知羞耻为何物。”

思念楚怀王,这么明显她竟然都没有意识到,爹爹呢,他知道吗?

面对亲生女儿的指责,梅夫人怒发冲冠,怒极反笑,阴阳怪气的指着她道:“羞耻,你还有脸跟我说羞耻,你自己是什么东西,你不知道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兴许是觉得这样的母亲不值得自己再落泪,再伤心,梅心再次笑了,张口反击凉凉说道:“上梁不正下梁歪,有你这样的母亲,我不知羞耻又有什么可奇怪的。上官新柔,你真令我恶心,我梅心以有你这样的母亲为耻。若是可以选择,我情愿投生畜生道也绝不愿从你的肚子里爬出来。你不是一向最心疼这个野种觉得她处处比我好,比我强吗,那我就杀了她,让你好好看看她哪儿比我强,哪儿比我好。”

话落动手,梅心毫不犹豫的将带毒的簪子刺进了程思楚的脖子里。

梅夫人慌了,因为她从来都没有想过梅心敢杀了小女儿。所以,脱口而出惊呼道:“不要,不要伤害她,你要是敢伤她一根寒毛,我……我……“

尖叫声起,楚怀王射的箭到了。

未加思索将程思楚提起来,那射来的箭立时就扎进了她的心头。梅心冷笑拔出那箭就道:“我以为他有多喜欢你这个女儿呢,原来也不过如此。也是,怀王府里那么多姬妾子嗣,你这个野种又算得了什么。”

箭一拔,血就往外喷,梅夫人上前登时就溅了她一脸。

魂飞魄散怒到极点,梅夫人又惊又慌道:“我杀了你,梅心,你这个畜生、孽障,你竟然敢杀你妹妹,我杀了你。”

吼叫之间梅夫人觉得自己要疯了,程思楚是她的亲生女儿,是她和楚怀王唯一的女儿,是她一手养大的孩子,怎么能死呢。

提剑而来当头劈下,梅心再次用程思楚做了挡箭牌。这一剑划过她的脸,登时就毁了容,程思楚疯了似的狂叫,用力的挣开了梅心的钳制。

簪子上抹的是剧毒,那箭射中的又是心口处,因此,程思楚没跑两步就倒在了地上。嘴唇泛黑,浑身发抖,一边捂住脖子间的伤口一边大声的惊慌失措的嚷嚷着:“解药,娘,快拿解药。”

脸,固然重要,但再重要也没有命重要。所以,程思楚脸上丝毫不见先前的得意猖狂,狼狈不堪到了极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醍醐灌顶,梅夫人持剑抵在梅心的脖子间厉声道:“解药,快把解药拿出来,不然我就杀了晨儿。”

梅战南父子均已死,现如今能威胁到梅心的也就只有她的儿子了。

身上被射了好几箭,背后的伤也流了许多血,梅心撑不住了,一开口就吐血不止。无力支撑自己的身体,完全坐不住,梅心无视眼前的剑躺倒在地上说:“这是我上战场给自己准备的,没有解药,不必白费心机了。晨儿,呵呵……你想杀、能杀就去杀吧,他既觉得做别人的儿子好没有我这个娘也罢。其实,你说的对,我如此不堪根本就不应该来到这个世上,只是可惜我爹和我大哥陪着我一起丧命。”

想起忠心为国的父亲和大哥,梅心心中万般悲凉和不甘。翻身望天睁大眼睛,满腔恨意的她用尽所有的力气喊道:“老天爷,你是瞎了吗?我梅家世代忠良,赤胆忠心,忠君为国,一心为民。我梅家人代代以战死沙场为荣,金戈铁马草席裹尸,千军万马敌军之前从不后退一步,宁可站着死绝不跪着生。可为什么,为什么我梅家人就落得今日这样的下场?为什么?”

“是你瞎了眼吗,你瞎了眼吗?”声嘶力竭大口喘气,冰冷的雨打在脸上噼里啪啦响。梅心哭了,泪如泉涌,喘息如牛张口又道:“我……我梅心,从不害人,为什么,为什么?”

声声质问道不尽心中的不甘和委屈,道不尽梅家人的烈骨忠魂。如果有来生,如果重来一次,她绝不会再做一个愚忠愚孝之人。她会杀了她们,她一定会杀了她们。

质问声过后雨下的更大了,像是天塌了似的倾泻如注。雷雨交加电闪雷鸣,骤起的狂风呜咽呼啸像是在为梅心以及梅家鸣不平,不久,天色整个都暗了下来,黑压压的一片。

完全没有想到簪子上的剧毒是梅心自己给自己准备的,梅夫人有一瞬间的愣神,随后怒气连连的说道:“好,好,那你就给你妹妹偿命吧,陪她一起死吧。“

挥剑而起用力刺下,一剑穿心如同之前挥出的匕首一样快、准、狠。梅心看着她忽然间笑了,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上官新柔,你不配为人,更不配为人母。你一直说你生了我,我为你做什么都是应该,那么今天这条命我还给你,来生我们各不相欠了。”

怒极,猛地伸手抓住上官新柔的衣襟,死死的拽住她又道:“下辈子你最好祈祷不要遇上我,否则,我必让你血债血偿,生不如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轰隆,咔嚓,一声炸响打在梅夫人的头顶上。不知是被踹的心口疼还是打在身上的雨水太冷,浑身一哆嗦她就闭上了眼睛。不过,那只是一瞬间的事,瞬间之后她就推开梅心说:“这话应该是我对你说,下辈子别再投生到我的肚子里来,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也绝不愿再生你一次。”

拔出剑再狠狠的刺下去,梅夫人心中又惊又恐。但是她没有犹豫,她要杀了她,亲手杀了她!

一剑又一剑,一剑又一剑,梅心气息奄奄。无力反抗,再痛也没有心痛,她笑着闭上了眼睛,任凭雨水冲打像个归家的孩子,喃喃自语的说:“爹,大哥,我来了,我来找你们了。”

风大雨急,依稀之间梅心好像又听到了父亲的呼唤:“心儿,心儿,快过来,快到爹爹这儿来。”

温柔的轻唤未落,大哥爽朗的笑声就在耳边回荡,只听他道:“妹妹,妹妹,我在这儿呢,快来抓我啊,快来抓我啊。哈哈哈……抓不到我,心儿抓不到我。”

“妹妹,今儿我帮一位伯伯抬货,他给了我银子。我给你买了一匣子糖果,妹妹,你吃,你快吃。”肯前浮现出哥哥的笑容,眼泪再次从眼角滑落:哥哥,我来了,我来陪你了。

这时,完全没有想到上官新柔真的杀了梅心的程思楚急了,不顾身上的疼痛厉声惊呼道:“娘,你疯了,解药,她还没有说解药呢,你怎么能杀了她?”

上官新柔没有说话,她怔怔的看着梅心像是吓傻了一般,似乎完全没有想到她就这样死了。

楚怀王上前搂住程思楚,轻声道:“她说的是实话,此毒无解没有解药。楚儿,你放心的去吧,即便你死了父王也会封你为长公主的。还有你娘,我会照顾好她以及和你一起出生就被抱走的弟弟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声落手动楚怀王拔出梅心之前扎在她脖子上的簪子就毫不犹豫的刺进了她的心脏,眨眼之间,还在做着长公主梦的程思楚死了。

临死前,满眼的惊恐和不可思议,似乎怎么也没有想到她的亲生父亲竟然会杀了她,而她也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落得和梅心一下的下场,死在了至亲之人的手上。

梅心听到了,但她很快就失去了知觉,没有了任何意识,死了!

靖和十五年,凉州,九月,秋!

凉州,尚阳城外五十里处的祁明山上,一队被打的溃不成军的士兵佝偻着身体正在山林中急行军。

夜色茫茫掩盖了他们的行踪,但因此地昼夜温差较大,本是秋高气爽的九月已是滴水成冰,冻的人双颊通红不说还瑟瑟发抖。要不是此刻正在逃命,他们真想停下来烧一堆火暖和暖和。

走在最前面打头阵的是两个身着黑色盔甲的女兵,容貌清秀姿色上等但年纪却不大。她们一边拿手中的斩马刀拨开脚下的荆棘藤,一边警惕的注意着四周的动静。

子时了,她们被敌人追着跑进这山里已经快四个时辰了。四个时辰不吃不喝,中间一刻也没有停过,就这么不停的跑,不停的绕,不停的躲,不停的藏,可仍旧是摆脱不了后面的追兵。

筋疲力尽身上冷的厉害,心中的那根弦也绷得紧紧的。不过,他们是梅家军,是铁血铸就的梅家兵,不到最后一刻他们谁都不会放弃,更不会抛下少将军独自逃命。

“三娘,少将军昏迷不醒,必须停下来看看,要不然有个好歹,你我纵死难赎。”身上背着少将军的落秋压低声音急急言道。

已经有大半个时辰了,少将军梅心趴在她的背上是一点反应也没有,而且她能清楚的感觉到她不太好,出气多,进气少。

身为少将军的亲兵三娘也很着急,可是敌人在后面穷追不舍,怎么能停呢?况且此处虽然树林茂密到底也不是能休息的地方,要是再被后面的追兵追上,那么她们肯定跑都跑不掉。

不过,她也不能不管少将军,更不能不顾及她的性命。因此环顾四周,思来想去,三娘压低声音道:“再等等,斥候回报前面有个山洞,我去跟元英商量一下看能不能兵分两路引开追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抬手摸了一下梅心的额头,烫的厉害,三娘知道真的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只怕不等敌人追上来,梅心就不行了。

落秋点头又托着梅心往上背了背,然后疾步继续往前走,三娘则转身往后面走去。

元英是梅心的副将,负责断后,三娘找到他之后二人就是一番商量。

最后,他二人决定兵分三路,一路由元英带着人继续往前走牵制敌人。另一路则朝相反的反向走迷惑敌人,第三路则是她和落秋以及豆蔻背着少将军到山洞中休息以及检查伤势,半个时辰后在半山腰的那片密林子中汇合。

商定好路线,豆蔻把落秋换了下来,一行三人背着梅心躲进了山洞中。

山洞很大,洞口却很小,仅容得下一人通过。三娘她们前脚刚刚踏进去,诡异阴森的风就带着腥气以及说不清楚的臊味扑面而来,石壁缝隙间密的不透光的苔藓像狼的眼睛,幽绿深谙鬼气森森。

落秋胆小素来怕鬼,加之身上的衣服早就被深夜的露水打湿,风一吹,汗毛竖立浑身发抖,整个人都绷直了说:“豆……豆蔻,那是狼……是狼吗?”

声音颤抖浑身哆嗦转身想跑但无奈双腿发软,下意识的落秋揪住豆蔻的衣角不自觉的往她身边靠。

绿光闪闪幽幽暗暗,豆蔻心里也发怵,可她知道不能跑,非但不能跑还要佯装镇定的站在原地。狼不是一般的猛兽,它们是有智慧的,有脑子的。而只要她们一动,它们马上就会扑上来撕咬。

一点,两点,三点,四点……

山洞中到处散落着绿光,而那幽幽的绿光如果真的是狼的眼睛的话,那么无疑她们是闯进了狼窝。

尚未脱离虎口又闯进狼窝,这运气也真是够背的。不过,再背也要挺过去,无论如何都要保护梅心,安全的将她带回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三娘是最后进来的,站在她们的身后,因此,轻不可闻的从身上摸出匕首道:“洞口小,仅容的下一人通过,豆蔻,你背着少将军到我身后去,我和落秋掩护你们走。”

不管是敌人还是狼,两军对垒绝不能输了士气,而一旦露出怯意,那么就会被吃掉,成为他们的盘中餐。

蹑手蹑脚默默上前来到了落秋的身边,把手中的匕首硬塞给她,三娘低声又道:“现在不是害怕的时候,无论如何要保护少将军离开。落秋,我在前,你在后,掩护豆蔻走。”

身为梅心的亲兵以及和她一起长大的人,三娘随时都做好了牺牲的准备。所以,她没有时间害怕,目前的形势也不允许她害怕。

落秋不怕死,但她真的怕狼,她小时候被狼咬过,以致于留下了严重的心理阴影。握紧匕首控制不住的发抖,落秋一连深吸了好几口气。

脸颊上的血往上走,映的一片血红,但血红之下却是煞白煞白的。情不自禁的又握了握匕首,她视死如归的说道:“好,我不怕,我不怕,我跟它们拼了,我跟它们拼了。啊……”

尖叫声起,吓破胆的落秋挥舞着手中的匕首朝那些幽幽的绿光冲了出去。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早晚都要跟它们拼了,索性一鼓作气:“我杀了你们,我杀了你们。”

像是给自己壮胆一样,落秋边跑边叫,边叫边挥舞手中的匕首。

三娘知道她特别害怕,可却没有想到竟然害怕到了如此地步。而且说好了自己在前,她在后,那想到她竟不顾一切的冲了出去。

看着化恐惧为胆量的落秋杀了上去,三娘大惊失色满眼错愕。不过,那只是一瞬间的事,瞬间之后她就马上跟了上去。

“豆蔻,快走,带少将军走。”抬腿跳,纵身跃,脚下一滑三娘摔倒了,扑通一声人都看不见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欲要转身离开的豆蔻面如土色,惊呼一声脱口而出道:“三娘!”

本能的想要上去帮忙,想要去查看她的伤势,可她没有时间了,她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趁机把梅心带出去,带她离开这个山洞。

说时迟,那时快,脑海中仅仅只是闪过去帮忙的念头豆蔻就走了。而就在她刚刚站到洞口外,三娘爽朗的笑声就从山洞中传了出来,紧接着只听道:“落秋,你眼瞎了,这那是什么狼,这是苔藓。”

随手抠下一块苔藓直接扔给落秋,三娘又好气又好笑。随后一骨碌爬起来拿出随身携带的火折子说:“豆蔻,回来,不是狼,是苔藓。”

语落,轻轻的吹了两口气,火折子亮了。

闻声回身落秋几乎是本能的接住,看了看手中泛着绿光的东西果然是苔藓,心有余悸的说:“这可真是应了少将军常说的一句话,草木皆兵,草木皆兵啊。”

心一松,满眼的恐惧立刻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欢喜。无力的瘫到在地上也不管脏不脏,落秋傻笑的摇了摇头,觉得自己真是太紧张了。而她们显然都忘了这山洞斥候已经进来打探过,要是真有狼早就回禀了,那还会让她们羊入狼口。

沉默未语豆蔻笑了笑,背着梅心重新进到山洞中说:“也不能怪落秋,洞里实在是太黑了,她又怕狼,一时看错了也正常。”

落秋的性子本就是咋咋呼呼大大咧咧的,而她们被吓也不是头一回了。所以,时间久了,次数多了,见怪不怪习以为常。

起身用火折子照亮,三娘来到了豆蔻身边,小心翼翼的接过梅心将她抱到一块还算干净的大石头上说:“也是太紧张了,要不然怎么会连狼和苔藓都分不清楚。四个时辰了,我这心里一直绷得紧紧的,像拉开的弓弦,轻轻一碰就草木皆兵。”

“我也是,饿的头都要晕了,眼睛也花了。”揉了揉瘪瘪的肚子,落秋起身坐到了梅心旁边:“我想吃馒头,想吃肉,肥肉也行。”

饿的前胸贴后背,看到肥肉就像是看到砒霜的落秋口水直流。

“你不是说宁愿饿死也不吃肥肉吗,怎么这会儿又想吃了?”豆蔻看着她摇了摇头,然后捡了些树枝把洞口堵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梅心在杀敌时胳膊上挨了一刀,后面头又撞到树上以及石头上昏迷不醒。落秋坐下缓了缓神将随身携带的水袋打开,一边小心翼翼的给她喂水,一边万般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饿啊,跑了一天,提心吊胆的,现在别说是肥肉了,水都快没有了。少将军这样,我真担心……”

意识到接下来的话有些不吉利,落秋住了口。三娘轻轻的摇晃梅心的胳膊说:“少将军,醒醒,少将军……快醒醒少将军……”

原本并没有抱什么希望,毕竟谁也不知道那一摔到底摔的有多重,可没承想梅心竟然奇迹般的睁开了眼睛。

一片迷茫,眼前的一切也都让梅心感到陌生,看到已经死了的三娘她不禁有些恍惚说:“三娘?落秋,豆蔻你们……连你们也死了?”

眼睛泛红瞬间就湿了眼眶,梅心以为落秋和豆蔻能逃过一劫,那想到她们也死了。

是了,那样精心筹谋的计划又有谁能逃得过呢,她自己都死了,又更何况是她的亲兵们呢。

从来没有见梅心哭过的落秋吓了一跳,猛的摇头回答道:“没有,没有,少将军,我们没死,都没死,敌人还在后面追着呢。”

“敌人?”梅心一怔,不由自主的环顾四周,见自己此时此刻竟然在一个阴森森的山洞里,心下大骇,面上大惊。

怎么回事?她明明被自己的亲生母亲给杀死了,怎么会有追兵?

而且这是那儿,那儿来的追兵?

看梅心一脸迷茫仿佛失去了记忆什么都不记得了的样子,三娘眉头深锁心中疑惑,探口而出道:“少将军忘了,大将军被困,少将军收到消息带我等前来营救,谁知掉入了敌人的陷井。现如今那些鞑子正追着我们满山跑呢。”

平地一声惊雷打的梅心魂飞魄散,心惊胆寒,她猛地一下坐起来说:“你说什么?大将军,鞑子,这儿是凉州?”

明明在问,语气中却透着肯定,然后她下意识的又东张西望打量起了这个山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很熟悉,尤其是那老虎的尿臊味熏的她浑身一激灵。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这山洞应该是她十七岁那年躲过的山洞。

梅大将军是她的父亲,梅家世代镇守凉州,而她也在凉州长大。三岁习武,八岁随父亲入军营,十二岁正式参军,从士兵做起,五年内凭着军功一步一步升为正三品昭勇将军。而因她是梅将军之女,大家都称她一声少将军。

一句“这儿是凉州?”把三娘等人给问愣住了。面面相嘘暗叫不妙,豆蔻摸了摸梅心的额头挨着她坐下说:“很烫,应该是烧糊涂了。”

“不好,少将军摔坏了头,起了个好大的包。”伸手指了指梅心的后脑勺,落秋惊呼道。

三娘看了一下,来回的摸了摸,厉声道:“胡说,少将军只是烧糊涂了,那里摔坏了头,别瞎说。”

梅心不比别人,她是一军之将,要是摔坏了脑袋,传出去,那军心可就乱了。况且此事可大可小,三娘急急呵斥后接着又道:“行了,等一会儿敌人过去了,我去找点草药,烧退了就好了。少将军,你再喝点水吧。”

三娘跟军医学了几年,认得草药,只是眼下黑灯瞎火的,她还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不过,梅心这个样子的确令人担忧,即便是不能找到草药她也要赶紧想个法子,要不然她有个三长两短,她们真是纵死难赎其罪。

落秋看梅心眼睛发直仿佛魔怔了似的,不禁有些担心,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手说:“少将军……少将军,你怎么了,你……”

耳边传来噪杂的脚步声,梅心一把就捂住了落秋的嘴,压低声音道:“别说话,追兵追上来了。”

三娘吓了一跳,忙将火折子给盖住了。元英才走了没多大会儿,看来这些人真的追的很紧。

由于夜色漆黑如墨伸手不见五指,洞口又做了掩盖,追兵们并没有发现她们的踪迹。约莫过了有一盏茶的功夫,脚步声渐渐远去,梅心松开捂住落秋的手一脸凝重的说:“鞑子追的这么紧,必然是有人漏了踪迹。”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生死须臾转瞬之间梅心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她十七岁那年,因为元成的背叛差点丧命祁明山。

十七岁,她重生回到了十七岁,一切都还没有开始的那一年,梅家走向灭亡的开端。

“元成,他是内奸!”斩钉截铁掷地有声,梅心脸色铁青异常肯定。

她手下一共有两名副将,一个是元英,另外一个就是元成。他们都是梅家家将的孩子,在这一代虽然称不上是翘楚却也非常出色。而梅大将军担心女儿的安危,特意指派了他二人给梅心做副将。

元英与元成二人有勇有谋,但元成却因一己私利背叛了她,引她入死地不说还沿路留下记号给追击他们的鞑子通风报信。所以,他们此时才会被追的满山跑。

由于元成为人忠厚老实,三娘等人听后大惊。彼此对视面面相嘘也有些不敢相信:“元成,这怎么可能,他……他不可能……”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豆蔻突然间捂住了自己的嘴,灵光一闪恍然大悟,一拍大腿惊呼出身:“怪不得,怪不得我们怎么走都甩不掉,原来是他,竟然是他。少将军,怎么办?元英他们不知道,此刻正在往半山腰上跑呢?”

出了叛徒内奸又掉入敌人设下的陷井,这明显就是早就安排设计好的。而敌人的目的也很明显,那就是阻击增援以及杀死她们。

重生的震惊只是一瞬间,瞬间过后梅心扶着墙就站了起来。老天待她不薄,既然让她重活一世,那么她就不能这样死掉。

非但不能这样死掉还要好好的活着,长长久久的活着!

上一世梅家被人陷害,因她而被满门抄斩,一千二百八十七人,满府主仆外加跟着梅家南征北战的那些家将,全部在菜市口斩首示众。先帝凉薄狠心,一道圣旨就要了他们的命,他们这些忠心为国的人没有死在战场上,死在了自己人手上,死在了那上不了台面的阴谋诡计上。

梅家世代忠良,无数人马革裹尸战死沙场,不求名垂青史却也不能被人冤枉,更不能因为她而背上骂名。她既然活了过来那就不能白白的活着,而这一生说什么都不能再重蹈覆辙。祖祖辈辈用鲜血打下来的凉州城,世代守护的凉州城,绝不能在她手上易了主。

楚怀王,平王,程思楚,上官心柔,一个都别想跑掉。她要报仇,她要他们血债血偿。

深吸一口气,处于高热中的梅心觉得冷,好像骨头缝打开了,嗖嗖的冷风往骨头里钻。瑟瑟发抖,她尽量稳住自己声音说:“我知道这山上有一条小路可以下山,大公子这个时候肯定已经收到了我们被困的消息。豆蔻,你腿脚快,立刻下山去找大公子。他带的人不少,你领他们到半山腰。落秋,三娘,我们按照原计划行事。追兵不过几百人,我们与大公子前后夹击灭了他们。”

面对穷凶极恶的鞑子,梅心早已处变不惊,相反,天生擅领兵的她从来就没有怕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豆蔻领命,丝毫没有去想刚刚醒来的梅心怎么知道大公子带的人不少。她拿起放在一旁的斩马刀,用脖子里的围巾蒙住脸,向梅心行了一礼道了句保重后就急匆匆的离开了山洞。

活动了一下手脚梅心感觉自己好多了,随即又拿起水袋猛灌了两口说:“事不宜迟,我们也走吧。”

落秋和三娘不约而同的点头,随后她们三人就在夜色的掩盖之下匆匆忙忙的向半山腰跑去了。

梅家军之所以天下闻名,不单单只是因为梅家人会打仗,攻无不克战无不胜。还因为梅家军中有铁的纪律,有钢的意志,他们是出了名的铁血军人。所以,梅心并没有因为自己受伤而放慢速度,相反,她就像一头猎豹穿梭在山林之中。

小半个时辰后她们三人摸上了半山腰,果然,元英等人已经和鞑子交上了手。估摸着豆蔻和大哥也该来了,梅心摘下腰间的九节鞭吩咐道:“元成通敌叛国绝不能让他跑了,一定要查出他背后之人。落秋,三娘,你们两个人看住他,我去帮元英他们。”

许久不曾上战杀敌,梅心跃跃欲试。想着上一世她差点死在这些鞑子手上,这一生说什么都要灭了他们。塔燕四王子我们又见面了,这一次我绝不会让你跑了。

九节鞭一挥,梅心不顾胳膊上的伤就犹如猛虎下山一般冲了出去,落秋和三娘则绕道去到了对面。在厮杀的人群中她们果然没有发现元成的身影,不过,她们很快就在一棵大树后面发现了他的行踪。

探头探脑鬼鬼祟祟,落秋一看就勃然大怒,而被追了一天的怒火瞬间冲到了头顶。彼此对视一眼,然后极有默契的左右包抄。趁其不备挥刀而起,三娘一下砍在元成的后颈上他立时就晕了过去。

五花大绑直接丢到一旁,叫了两个小兵过来看住他,她二人就毫不犹豫的冲进了战场。她们是梅心的亲兵,是她的丫鬟,是和她一起长大生死与共的伙伴。她上阵杀敌,她们自是要伴在身旁。

由于梅心已经认出了扮作小兵的塔燕四皇子努尔其,她真奔目标扬鞭就打。努尔其武功不弱,上一世也是梅心的劲敌,以致于二人一交手就过了不下十招。

你来我往,生死较量,梅心鞭鞭打其要害攻其死穴,将手中的鞭子挥的是猎猎作响。努尔其眼下只有十五岁,尚未一战成名,那里是她的对手。且,那鞭子挥的又快又狠密不透风,连喘口气的时间都不给他,那里还有还手之力。

打不过那就只有逃,努尔其叽里呱啦的大叫了一声,两个膀大腰圆的鞑子就冲了过来。一个挡住梅心的攻势,一个则扛着努尔其就跑。

上一世领教了他的厉害,梅心没打算放过他,再加上他现在年纪小,心智手段以及武功都还不强,必需杀之。要不然等他跑了,那五年以后他就会成为凉州最大的威胁,成为梅家的死敌,她一生的劲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元英,拦住他,小杀阵!“大吼一声摸出随身携带的匕首,梅心一鞭子缠住那鞑子的脚,借力弹起纵身一跃就对着那鞑子的头刺去。

元英听到旋身而起,跟在他身边杀敌的另外两个人也一起朝努尔其跑去。小杀阵乃是梅心自创的杀人阵法,虽简单却威力无穷,而且只要配合默契,敌人就算不是必死无疑也一准儿跑不掉。

身为塔燕四王子努尔其是来建军功的,不是来送死的。所以,一听到小杀阵三个字他就直接跳下那鞑子的肩膀溜之大吉。

一刀划破敌人的喉咙,梅心飞身而起,一脚踹向那先前扛着努尔其的鞑子,一边大声吩咐道:“我来解决他,追!“

话音未落,那膀大腰圆长的像是一头大黑熊的鞑子就抓住了她挥去的鞭子,用力一拉她就被带了过去。

梅心早有准备处变不惊,一个旋身就把刚刚在地上抓的一把烂泥丢了过去。烂泥很烂,啪的一声水花四溅,那鞑子抬手挡住眼睛的同时,梅心犹如离弦的利箭一般对着他的心窝就狠狠的踢了下去。

闷哼一声却并没有如预料般的轰然倒地,相反,他一下子就抓住了梅心的脚。并且用力一扭,旋转带起,梅心整个人悬空就直接被甩了出去。

以少对多战事惨烈,等豆蔻带着人杀到时,梅心的人几乎死了一大半,而她也再次受了伤,并且因为失血过多筋疲力尽昏死了过去。

两天后上午,凉州城内大军驻扎之地,少将军的军帐之中。梅大公子梅瑾泽瞠目结舌满脸错愕的看着自己的好友安琦正,满目不敢置信的问道:”你……你能确定吗?此事关乎我妹妹的闺誉,你可不能乱说。我妹妹虽然已经十七岁可尚未许配人家,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突然间有了身孕?会不会……会不会是你小子医术不佳,诊错了?“

兹事体大,惊的梅瑾泽口不择言,脑子里也乱哄哄的。

妹妹梅心自小就听话,从来不让他和爹爹操心,而且习的一身好武艺。别说是平常男子近不了她的身,就是这军营中的将士也多半不是她的对手。况且她虽长于军营性子上不是温婉恬静的大家闺秀却也知礼守礼,按照道理来说她是绝不会做出这种与人珠胎暗结的事来的。

安琦正少年老成长的十分敦厚,性子也温厚,听好友连自己的医术都质疑了,知道他肯定是吓坏了。合上药箱站起身漫不经心的回答说:“我倒是希望诊错了,可你也知道,我五六岁就开始跟着祖父学诊脉,学医。喜脉常见,我怎么可能连这个都诊错。况且,你我一起长大,心儿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就跟我自己的亲妹妹一样。你觉得我会拿这种事乱说坏了她的闺誉吗?再说了,你请我来不就是因为军医诊出她有了身孕吗?”

未婚先孕在哪儿都是大事,传出去都特别不好听,更何况梅心还是梅家的嫡女,梅大将军还是皇上亲封的凉王。这要是传扬开来,别说是整个凉州了,就是远在千里之外的王都福陵城都要沸腾了。

提起军医梅瑾泽快要哭了,的确,他就是因为前两天军医诊治出妹妹有了身孕,他不相信才快马加鞭派人把安琦正给接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安家世代行医,祖上三代都在宫中做太医,只不过早些年间他父亲在宫中得罪了贵人,然后请辞回乡了。安琦正是家中幼子,自幼随祖父学医,虽年仅二十却已经在整个凉州小有名气。所以,他诊的脉绝对不会有错。

原本梅瑾泽请好友来是抱着侥幸心理,觉得军医肯定是诊错了,梅心绝不可能是怀孕了。可谁承想他竟然和军医说的一模一样,而且都已经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

一个多月,一个多月,一个多月前妹妹在哪儿,都做了些什么,又跟谁走的近,这孩子是谁的?

仔细回想之时梅瑾泽像是被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给压垮了似的,呆呆的在床边坐下,失魂落魄眉头深锁喃喃自语的说:“怎么会这样,心儿……心儿她怎么会怀孕了?她是怎么怀孕的?“

心怀内疚满脸自责,梅瑾泽忽然间觉得自己这个哥哥当的很失败,也很不称职。妹妹被人欺负了,这么大的事情他都不知道,而且都一个多月的身孕了,他都还不清楚对方是谁,孩子是谁的,真是该死!

“三娘,落秋,你们给我滚进来!”怒吼一声,梅瑾泽生气了。

话音未落,安琦正就被他的大嗓门给吓的三魂少了七魄。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梅心,忙低声道:“你小点声儿,心儿还没醒呢。”

看他胆战心惊又怒不可遏,安琦正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拉过一旁的凳子朝进来的三娘和落秋摆了摆手说:“你们先在外面候着,我有话跟你们将军说。”

二人领命也极懂得察言观色,见大公子神色不对马上就转身离开了。

梅瑾泽想叫住她们,无奈被好友给打断了,只见安琦正在他面前坐下说:“我记得心儿是冬天生的,再过不久她就十八岁了。十八岁,我二姐的孩子都会跑了,心儿有了身孕也没有什么可奇怪的。再说……”

“什么叫没有什么可奇怪的,这能跟你二姐比吗?你二姐都成亲多少年了,心儿呢?心儿还是待字闺中的大姑娘,这能比吗?”低吼出声梅瑾泽气的直跳脚,要不是对方是自己的好友,又没有什么坏心,他果断一脚把他踹出去了。

怒目而视瞪着安琦正,梅瑾泽想了一下又义愤填膺的说道:“不行,这孩子留不得,我妹妹肯定是被人给欺负了。琦正,你学了这么多年的医术肯定知道落胎药吧?你赶紧开一副,趁我妹妹没有醒赶紧给她喝下去。等她醒来孩子就没有了,这事就神不知鬼不觉的过去了。”

出身武将世家,自幼长于军营之中,再加上身边没有什么女性长辈教导,年仅二十岁的梅大公子尚未娶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非但没有娶妻身边连个丫鬟婆子都没有,以致于他并不清楚落胎是怎么一回事,更不知道这么做会给女子的身体带来多大的伤害。因此,担心妹妹会被这个孩子毁掉一生的他特别着急,说出来的这番话也特别像是胡言乱语。

梅大公子不知道不代表安琦正不清楚,知道他们兄妹感情很好,他听了以后哭笑不得,觉得他想的真是太简单了。

当然,这也不能怪他,武人心思大多如此,再加上他又不是女子,也不像他是大夫,自然是不清楚的。

“你笑什么,莫不是我说错了?”不通人事的梅大公子有些迟疑,不确定的又问道:“你该不会是连落胎药都不知道吧?”

心中咯噔一声,梅瑾泽暗道坏了。如果好友不知道什么是落胎药,也不知道方子,那自己岂不是只有去凉州最好的医馆绑个大夫过来了。

不,不能绑,绑了之后那大夫岂不是就知道了。事后,万一走漏了风声,传了出去,那妹妹这辈子可就完了。

表情变幻不定,愁眉苦脸,安琦正真是服了他了,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角示意他跟他出来。

扭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没有半点动静的妹妹,梅瑾泽心不甘情不愿的站起来跟着安琦正走了。须臾,二人一前一后的来到了屏风后面,安琦正似做贼一般压低声音说:“小点声,一会儿再把心儿给吓醒了。唉,你这个急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我告诉你医者面前无男女,我怎么会不知道落胎药呢。只是落胎药不是吃一副就能马上见效的,更何况心儿现在都还没有醒来,万一喝下去有个好歹,你怎么办?”

“再说,你又不是当事人,伯父伯母也都健在,那里轮得到你做主。依我看,这事还是等心儿醒来以后再说吧。”心疼的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梅心,安琦正的心里颇不是滋味。

梅心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好好的一个姑娘,怎么就遇上这种事,真是人有旦夕祸福天有不测风云。

这时,躺在床上的梅心突然间睁开了眼睛,落胎药三个字恰好落进了她的耳中。心中一顿,打了个机灵,恍然想起自己被平王玷污了身子,此时已经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有了身孕,十七岁,果然,她真的重生了,回来了,而她的晨儿,她的儿子也已经重新回到了她的腹中。

老天爷,你看到了对吗?你也认为我梅心不该死,认为我梅家不该落得那样的下场。所以,你送我回来了,把儿子也还给了我。

你放心,我会报仇,我不会再做愚忠愚孝的梅心,也绝不会让梅家、梅家军重蹈覆辙。我会强大,强大到人人望而生畏退避三舍,我会让那些牛鬼蛇神现形,我会亲手送他们入地狱,永不超生!

想到平王、林悦桐以及自己的亲生母亲和那个野种程思楚,梅心不由自主的握紧拳头恨意丛生,她告诉自己一定要杀了她们,一定要杀了她们。

“心儿,你醒了,你没事吧?”争执之时梅瑾泽眼角的余光扫到了醒来的梅心,冲上前,探手摸头感觉真的不烫了,他笑了。

收回手,长吁短叹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两天两夜可算是醒了,你把你老哥我都快吓死了。琦正,快,快来给她把把脉。”

再次听到大哥熟悉的声音,看到他满怀关心的目光,梅心哭了。泪水不受控制的滴滴落下,她伸手情不自禁的握住他的手说:“大哥,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没事,就是有点头晕,睡一觉就好了,你别担心。”

九九八十一根尖竹,骨肉分离,犹如五马分尸,程思楚,我要你生不如死,此生一定付出同等的代价。

看着妹妹毫无血色的脸,梅瑾泽心里百般不是滋味,轻轻的点了一下头说:“没事就好,只要你没事,怎么都好。”

“大哥!”悲喜交加的泪水顺着耳朵淌下,梅心挣扎着坐了起来。百感交集,她伸手抱住梅瑾泽又情不自禁的唤了一声:“大哥……”

因为自幼习武的缘故,梅心一直都像男孩子一样很少哭,更不会似别的女儿家那样撒娇。所以,她一哭梅瑾泽就吓坏了,尤其是被搂住脖子以后,更是整个人动都不敢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心中惊慌有些无措,不知她到底怎么了,梅瑾泽抬着两条无处安放的大长胳膊看向安琦正向他求助说:“她,她这是怎么了,你快给她把脉看看,这……这……”

同样,安琦正也很惊奇,要知道梅心可是一军之将,根本就不会哭。突然间这般哭泣他不免有些担心,上前拉过她的手正要诊脉,那想到她一下就收了回去。

松开手,看大哥急的汗都出来了,整张脸也皱的像个包子似的,梅心扑哧一声笑了。抬手抹去脸上的泪水,不屑一顾的说:“不就是抱抱你吗,至于吓成这样嘛,你看看你,有那么痛苦吗?”

拿起放在一旁的帕子梅心粗鲁的直接丢给他,梅瑾泽本能的接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嘘了一口气说:“都什么时候了,能不能别吓我。你哥我这心脏虽大,可也经不住你这么吓啊。而且,自打你过了七岁你何时这样抱过我?别说是我了,爹爹都没有,整天神神叨叨的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男女授受不亲。男女授受不亲你还抱我,可不是吓人吗。”

抬手擦汗,梅瑾泽觉得妹妹突如其来的拥抱比上战场还吓人,比敌人还可怕。

梅心也知道自己突然这样有些惊悚,有些怪异,有些吓人,不搭理他,转头看向安琦正说:“不用诊脉,我挺好的。琦正哥,好久不见了。”

抬手打招呼,梅心的笑容格外爽朗干净,丝毫不见之前的难过和伤心。

被她阳光般的笑容所感染,安琦正心下松了一口气,拉过凳子坐下又重新拉过她的手说:“是啊,大半年不见了,心儿有没有想我?”

由于凉州民风开放,梅心又是军旅之人,安琦正又是看着她长大的,以致于言语上并没有什么忌讳。相反,一直以来自小到大他二人都是像兄妹一样相处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当然,跟梅瑾泽的相处方式不一样,他俩除了爱斗嘴有时还相爱相杀。不过,安琦正性子温和,一向都让着她,把她当成自己的亲妹妹一样宠爱,几乎是有求必应。

嘴角上扬,眉眼间全是笑意,梅心一本正经的回答说:“想,当然想了,想的五脏六腑心肝脾肺肾都疼了。这不,为了见你我都受伤了。”

重生的喜悦盈满心间,说完以后梅心还像个调皮的孩子对着安琦正眨了下眼睛。

她活着,真好!

立时,军帐中响起了安琦正的笑声,一边继续给她诊脉一边忍不住道:“你啊,还是和小时候一样会哄我,每次都跟吃了蜜似的。说吧,这回又打的什么鬼主意?”

但凡有所求梅心就会朝他眨眼睛,且,与往常不同,而只有这个时候他才觉得她是女子,是个需要人疼爱、保护以及照顾的女孩子。

抱拳行礼梅心像个侠女,没有丝毫的羞怯和犹豫说:“琦正哥英明!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想让你给配点安胎药。先说明,不要那些苦哈哈的药汤子,要药丸,而且是药效特别好的那种。”

安家乃是医药世家,祖上三代都是妇科圣手,因为宫里娘娘们的需要,安胎药在他们手中也一再改良。所以,药丸早就有了,只是效果分了两种。一种是比较普通的安胎药药丸,另外一种则比较好,里面所用的药材也比较珍贵,价钱昂贵,一般人家根本就吃不起,也就是京中的那些官夫人或者是豪门大户家的妇人们方才吃得起。

安琦正尚未答应,梅瑾泽就坐不住了,惊呼道:“安胎药?心儿,你疯了吧,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琦正,你别听她瞎说,更不能跟着她胡闹。你赶紧,赶紧开落胎药的方子,我……我亲自去抓药。”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自己去,毕竟落胎药不是常卖的东西。为防有人发现最好是先易容改装一番,要不然被人认出来那可就麻烦了。

知道梅心是个有主意有主见的姑娘,安琦正没有搭理梅瑾泽。转头,目不转睛的盯着她郑重其事的说:“这可不是小事,你想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虽说凉州民风开放,不比京城,可她到底是梅大将军的女儿。而且,留下孩子也是一件非常棘手并且麻烦的事情,倘若日后孩子问起,单单只是解释都要费尽心思。

低头、抬手,置于小腹之上,梅心想起了自己的儿子。纵然他不跟她亲,也以有她这个娘为耻,她仍然不忍心扼杀了他。

相反,她要让他出世,亲自带他、教养他,让他成为一个顶天立地铁骨铮铮的男子汉,成为真真正正的梅家人。所以,她斩钉截铁毫不犹豫的回答说:“不用想,我要他,而且不管未来发生什么事,不管我会为此付出多大的代价,我都要他!”

上一世她鬼迷心窍亏欠孩子太多,这一生她绝不再重蹈覆辙。她要教他习字念书,教他练武,教她梅家兵法让他领兵打仗。她的儿子应该像太阳,不管走到那儿都光芒万丈。

“你要他个屁,梅心,你是不是脑子烧糊涂了,头撞坏了?这是个孩子,不是猫,不是狗,是个孩子,你怎么要?”看着妹妹坚定的目光,梅大公子急的火上房,一不注意连脏话都飙出来了。

相较于梅瑾泽的激动和着急,梅心特别的冷静,抬头看他一字一句的回答说:“我知道。哥,我想好了,我要留下他!”

“你……”气的简直不能说话,梅瑾泽背过身去换了好几口气。从小到大梅心就固执,特别是她决定的事情简直就是说一不二,十头牛都拉不回来。所以,他不能急,更不能跟她拧着来,要不然今天这事再无商量的余地。

深呼吸,反复几次,等心里稍微平静了一点后,梅瑾泽重新看向她说:“行,你……我……行,行,你留下他,你留下他。那我问你孩子的爹是谁?”

既然决定留下孩子那就要找到他爹,然后让他上门提亲,他为他们操办婚事。等成了婚,再让大夫隐瞒一二,等孩子生下来这事也就算是圆过去了。至于军医,他自有办法让他守口如瓶。

提起孩子的爹梅心的脸色瞬间变了,乌云密布,阴沉如雨,眸光如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两个月前太子和平王奉旨前来凉州巡查,她和哥哥负责接待。因她不是养在闺阁中的大小姐并不忌讳与陌生男子见面。相反,她天天练兵日夜和将士们住在一处,没有那么多规矩。故而,不管是军中还是接风宴上她都有出现。

平王与太子相争多年,二人都有意拉拢梅家。但因梅家世代只忠于皇上,不涉党争,他二人一直未能得逞。

梅大将军那儿说不通只有另想他法逼他就范,而他这一生中最在意的就是膝下一双儿女,自然而然的他们就把主意打到了她的身上。

自古以来联姻都是拉拢势力最好的手段,最牢靠的关系。知道她武功高强,他们索性给她下了迷药。不是普通的迷药,而是来自塔燕的一种花,一种花的汁液,无色无味,她只闻了一下就晕了过去。

她长于军营,身边都是耿直爽朗的汉子,从未想过会有人对她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因此没有防备,那天夜里她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而醒来之后她只感觉浑身酸软无力。

到底是女子,依稀之间还是猜到了发生了什么,但她不敢肯定,再加上不知道对方是谁,她一时间查无头绪。而上一世若不是程思楚一语道出,她到现在都不知道那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

太子,竟然是太子,说起来还真是讽刺。

上一世她为了帮平王上位不惜与太子为敌,最后亲手将他杀死,没想到她腹中怀的竟然是他的骨肉。

迟迟不言静默不语,急不可耐的梅瑾泽忍不住了,低吼一声道:“心儿,我的姑奶奶,你倒是说句话啊,你是不是想急死我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连连跺脚,梅瑾泽真是受不了了。一个两个的都是这样,他真是要急死了。

闻声回神,梅心想起了上一世程思楚说的话。她说哥哥太疼爱她了,太在乎她了,以至于听说她被抓走,他想也不想就去了。横七竖八削尖的竹子,事先挖好的陷井,原本是用来猎野猪或者是老虎的陷井,他掉了进去。

九九八十一根竹子,头被刺穿,双腿刺断,肠子肚子流了一地。程思楚,你不得好死,我一定要你不得好死!

想到上一世惨死的哥哥,梅心登时红了眼眶,不自觉的攥紧拳头说:“太子,是太子!”

上一世她不知平王的阴谋,为了孩子,为了父亲,她选择嫁给了他。这一生她知道了,绝不会再走老路,当然,她这么说并不代表她想嫁给太子。

皇家无情,更无父子,她不想再做任何人手中的一把刀,她要做自己的主人。太子,平王,你们敢构陷我,把主意打到我的身上,那我就让你们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

似乎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太子,梅瑾泽虎目圆睁心中大惊,瞠目结舌道:“你说什么,太……太子?”

太子,怎么可能是太子?他两年前就已经大婚,不但有正妃还有两位侧妃,并且孩子都有了,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梅家祖训:梅家女儿铁骨铮铮,无论嫡庶都不得入后宫,更不得为妾。故,安琦正也顷刻间惊呆了,满脸惊愕站起身道:“心儿妹妹,你,你会不会看错了,你……这怎么可能,这……”

如果是普通男子或者是军中士兵倒还好办,太子,这事大了。

目如铜铃一片赤红,梅瑾泽怒吼一声道:“这种事还能看错,你以为我妹妹是你啊。”

从震惊中缓过来了神,梅瑾泽收回视线再次看向梅心,杀气腾腾的说道:“是不是他强逼你,是不是他欺负你?王八羔子,欺人太甚,欺负我梅家无人,我杀了他,我这就去杀了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双眼通红,眼中泛泪,梅瑾泽心中又是心疼又是屈辱又是悲愤。梅家一心为国为民,世代忠良,梅家儿郎几乎全都死在战场上,可他们的忠心到底换来了什么?

无端的猜忌,蓄意的陷害,恶意的诬陷,现在就连妹妹的清白也被毁了。太子,太子娶的是当朝宰辅邱阁老的嫡孙女,绝不可能休妻。而他这么做明显就是为了羞辱梅家,置妹妹于死地。

身为梅家后人,梅家嫡支嫡女,梅心自然是要遵守祖训。太子乃是东宫储君,不管是入后宫为后还是到太子府为妾,这都无疑违背了祖训,梅心绝不会愿意,梅家也绝不会同意。但如果不愿意的话不同意的话,那么梅心就只剩下一条路可走,那就是死。

为了清誉,为保梅家的名声,为了遵守祖训,梅心只有死!

用心险恶,恶毒至极,梅瑾泽仔细一想拿起桌子上放着的刀就怒气冲冲的走了出去。

安琦正大惊,本能的就去拉他,可谁知盛怒之下的他力气很大,他根本就拉不住他:“瑾泽,你冷静冷静,那是太子,那是太子啊,你怎么杀他?你杀了他,心儿妹妹还活不活了,还有你爹,还有梅府的所有人,他们都活不成了。”

刺杀储君乃是诛九族的大罪,别说是太子身边侍卫无数,就是他身边一个人都没有,梅家也完了。而且不管此事成与不成,梅家的人一个都跑不掉,满门抄斩鸡犬不留。

一句“他们都活不成了”似冰冷的水当头泼下,泼熄了梅瑾泽心中所有的愤怒,也浇凉了那颗爱国之心。

他哭了,觉得自己没用,妹妹被人欺负成这样,他却连找人家理论都不成。连敢找人家打一架都不敢,他算什么男人,算什么兄长。

想到太子前几天还一脸无害的样子,自己还认为他是明君,以后定要好好辅佐。梅瑾泽发狠似的把手中的刀摔在地上,抱头蹲下泪洒衣襟。

自小一块长大,安琦正还从来没有见梅瑾泽哭过,即便是从战场下来满身是血,是伤口,他都没有落过一滴泪,更没有叫过一声痛。因此,骤然看到他落泪,他再一次愣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想说些什么安慰他,但张开嘴才发现此时此刻所有的言语都苍白无力,根本就劝慰不了他。

看着满心自责内疚的哥哥梅心红了眼眶。起身,下床,慢慢的走到他身边蹲下说:“哥,你都多大了还哭鼻子,落秋她们可都看着呢,也不嫌丢人。”

这是他母亲鲁氏在世时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因此,母亲死后梅瑾泽再也没有哭过。

话音未落守在账外的元英禀报说:“启禀将军,平王召见,请你前去白虎帐内议事。”

本就怒火滔天,此时召见无疑是火上浇油,梅瑾泽躲开梅心伸过来的手,一脚踢飞眼前的凳子怒吼一声道:“他一个副巡察使,议个屁的事,老子没空,叫他滚!”

生于军营,长于军营,梅瑾泽不是温文尔雅的世家公子。相反,他在军营里长大,身边都是糙老爷们,以致于他跟军营里的老兵痞子差不多。再加上这会儿真的怒了,什么都顾不上了。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元英被吼的浑身一哆嗦。正打算去复命就听梅心道:“等等!”

“平王虽为副巡察使却也有皇命在身,也是钦差大臣,万万怠慢不得。再者,父亲现在下落不明,他身为钦差也该问问。大哥,我无事,不如你先去看看,有什么话我们兄妹二人晚上再说不迟。”说话间,梅心朝安琦正打了个眼色。

以梅家现在的势力与平王对上没有一点好处,再加上皇帝已经起了猜忌之心,暗中还有一个楚怀王,京城的府中还有个家贼,腹背受敌,四面楚歌。稍有不慎便会重蹈覆辙,全军覆没。

心领神会,安琦正赶紧帮腔:“是啊,怎么说他都是皇子,况且,官大一级压死人,你可不能怠慢了。瑾泽,你快去吧,我在这儿守着心儿,等你回来我们再来商量孩子的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梅瑾泽没有理他,反倒是一脸严肃的盯着梅心说:“我都没有跟你说,你怎么知道父亲下落不明?”

此事重大他从未向任何人提起,而为了隐瞒父亲不在军营,他对外宣称受了重伤,然后安排了替身躺在床上装病。梅心刚醒来,他根本就没有在她面前提起过父亲,一个字都没有说过,她是怎么知道的?

锐利的目光仿佛能穿透人心似的看的梅心心里发慌,不敢与其对视,她扭头看向一边。目光闪烁,双手在袖子下相搓,欲言又止说:“我……我……我梦到的。”

“梦到的,怎么梦到的?”梅瑾泽不信,极度怀疑她是在瞎说,信口开河。

提到梦,梅心立刻有了方向,急中生智回答说:“是大娘,是大娘托梦给我的。而且她不但告诉我父亲下落不明,还跟我说了父亲此刻的下落。”

上一世梅大将军被困也是下落不明,他们派人找了很久,一直都没有找到。直到一个月后他自己回来了,据说他当时受了重伤被一个老猎户救了,因为不能行走,不得不等到伤好了以后再回来。所以,梅心知道他现在在那儿,而上一世为了感谢那个老猎户她还曾经特意去过他的家,还买了不少的东西一并送去。

因为是同父异母,梅心称梅瑾泽的母亲也就是梅大将军的第一任妻子为大娘,她自己的亲生母亲则叫娘。故,他十分纳闷的说:“母亲都没有见过你,怎么可能会托梦给你?再说,我才是她儿子,她要托梦也应该是托给我吧?”

都说母子连心,即便是阴阳两隔也能入梦。最主要的是他娘死的时候梅心都还不知道在哪儿呢,托梦给谁也不可能托梦给她。故,梅瑾泽直觉的认为她在撒谎,说不定还有事瞒着他。

想到一个月前她被太子欺负,事后她也没有跟自己说,梅瑾泽上前一步死死的盯着梅心说:“说,你是不是又有什么事瞒着我?”

突然的靠近以及在眼前放大的脸吓了梅心一跳,抑制不住的往后挪了一步说:“我……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我知道的都说了。等等,你能不能别用审犯人的目光看着我,眼睛那么大,瞪着怪吓人的。”

顿时无语,梅心忽然间发现哥哥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而且他的眼睛特别有神,看的她心虚不已。不过,重生之事太过匪夷所思,她是绝对不敢告诉他的,因此,只有继续往下自圆其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抿了下嘴唇,仔细的想了想,梅心故作不耐烦的样子说:“行了,行了,是应该托梦给你,可你没有睡觉啊,你觉都没睡,大娘怎么入梦?再说了,爹现在可是受了重伤,危在旦夕,你还管这些干嘛。赶紧的,你去见平王,拖住他,我派人去把爹悄悄的接回来。”

怕平王等急了会直接过来,梅心与安琦正合力把梅瑾泽拉起来以后就往军帐外推。

拿他二人没有办法,梅瑾泽心里烦的厉害,一边甩开他二人的手,一边往后退说:“推什么推,我又不是没长腿,放手,都放手,我自己会走。”

心烦意乱拉了拉被他二人扯乱的衣服,梅瑾泽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安琦正说:“男女授受不亲,拉拉扯扯成何体统。你,赶紧诊脉,诊完脉出来,不准答应她的要求,要不然我跟你没完。”

“还有你,滚回去躺着,什么事都等我回来再说。”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梅心,警告意味十足,梅瑾泽像牛鼻子喷了一口气转身看向落秋等人吩咐道:“看好她,再出事,军法处置!”

就这么一个妹妹,无论如何是不能再出事了。至于她肚子里的孩子还是等他回来慢慢说,若她执意留下,那他就另想办法。

太子,平王,你们这两个王八羔子,咱们骑驴看账本,走着瞧!

看梅瑾泽义愤填膺的走了,梅心松了一口气,但转念一想还是不放心,她立即转头吩咐云英说:“你跟着过去,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来报。”

兄长刚正不阿,生性耿直,加之最疼爱的人就是她,她真怕他一怒之下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来。平王该死,太子该杀,可现在还不是时候,她必须要先把皇上对梅家的疑心给解除了。

云英领命转身就走,这时,落秋上前扶着摇摇欲坠的梅心,轻声道:“少将军,外面风大,你刚刚醒来还是先进去吧。”

凉州风沙大,乃是出了名的苦寒之地。因此,本应是秋高气爽的天气,风却像是刀子一样嗖嗖的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收回担忧的视线,安琦正也道:“瑾泽不是莽撞之人,再生气也会顾忌你和大将军的安危,绝不会乱来。外面冷,我们还是先进去吧。”

黄沙漫天乌云压顶,诺大的凉州城上空正在酝酿着一场暴风雨。

回头,安琦正看向豆蔻随即又吩咐道:“心儿失血过多,把之前熬好的红枣小米粥端来。”

豆蔻点头转身就走,与此同时梅心在落秋的搀扶下入了军帐,一边走一边道:“我伤的是胳膊,不是腿,自己能走。你去把魏大勇给我叫来,我有事吩咐他去做。”

魏大勇是梅大将军的副将,人如其名勇,忠勇威猛勇冠三军,一把窄背长刀更是使的出神入化。

感觉她无力,双腿都在颤抖,落秋扶着梅心重新在床上躺下说:“魏大叔受了伤,这会儿军医正在给他换药,属下这就去请。”

语毕,给梅心盖好被子落秋就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

随着落秋的离开军帐之中就只剩下她和安琦正两人,梅心靠在折叠的被子上微微一笑道:“之前只知道伯父得罪了贵人辞了太医院的职,不知得罪的是那位贵人?安家世代行医,祖上三代都有人在太医院行走,到了安大哥这一代真的不再入福陵城了吗?”

凉州距福陵城千里之遥,想要打消以及解除皇上对梅家的疑心就必须去京城。只有回京城她才能跟那些虎狼相争,只有回京城她才能报仇雪恨。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若她未有孕,有没有大夫随行都不重要,毕竟她的身子骨一向都好,轻易不会有什么病痛。可眼下她怀孕不足两月,正是最不安稳的时候,倘若回京车马劳顿必须有大夫随行。

三娘略通医术,但只擅治外伤,且,她的医术都是跟军医学的,军医的医术也有限,因此,有胜于无。

其实,还不止是回京的路上,到了京城以后她仍旧需要大夫,生孩子的时候更是需要。旁人她是万万信不过的,也不敢相信,因此,只能寄希望于安琦正,希望他能跟自己同行。当然,如果能一直跟在自己身边那就更好了。

提起陈年旧事安琦正轻轻的摇了摇头说:“家父辞官多年,从不曾对我提起过此事。至于得罪的是宫中那位贵人,我并不清楚,家母也从来不言,其他人更是只字不提。福陵城……”

顿声止语苦涩一笑,安琦正垂下眼眸想了想,再次抬起头斩钉截铁的说道:“家父是绝不会再去的。安家在凉州得梅伯伯庇佑,自祖父与父亲决定离开京城的那一刻起就再没有想过要回去。所以,安家子弟这些年可以去任何一个地方行医,唯独不能入京,更不得入宫到太医院行走。”

宫中贵人,后宫嫔妃,不管是从前受宠的还是现在受宠的,或者是已经不受宠的,都不是他们安家能招惹的。安家世代行医,一心只想悬壶济世治病救人,不想被人利用参与那些阴谋诡计。

“心儿,你是不是想回京,想嫁给太子?”心中忐忑眉眼间尽是担忧,京城他虽没有去过却知道那是虎狼之地。听说比关外的鞑子还要可怕,比刺杀的剑客还要令人闻风丧胆,望而却步。

梅心没有瞒他,但提起太子她却一瞬间笑了,端起一旁的水润了润喉咙淡淡的说:“你忘了,太子娶的是当朝宰辅邱诸暨的嫡孙女邱雨薇,她可是我的闺中密友至交好友。而太子能有今天全靠邱家,你觉得他会为了我休妻吗?”

肯定不会,除非他不想当这个太子了。邱家势大,邱诸暨更是皇上的心腹,要是太子敢休妻,邱诸暨第一个就不会放过他。

太子身为东宫储君,突然休妻必定会惹来非议,除了邱家以外皇上和他的那些皇兄弟们也肯定都不会放过他,都会趁机扑上去咬他一口。所以,纵然他已经得逞得到了自己,但却不敢声张,这或许也是上一世他为什么没有吭声的原因吧。

想起自己的好朋友邱雨薇,梅心冷笑,上一世她念着朋友之谊一次次的选择相信她,不成想她在背后狂捅刀。人心隔肚皮,两面三刀的大有人在,只是她不愿意相信而已。就像林悦彤,她到现在都不敢相信那样温柔的一个女子,竟然有着一副蛇蝎心肠。

果然,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是她待在凉州见识太少了。

不由自主的摇晃手中的水杯,梅心道:“梅家有祖训,梅家女儿不入后宫,誓不为妾。别说太子不止有正妃还有两位侧妃,就是他尚未大婚我也不不能嫁给他。”

那样优柔寡断疑心病重的窝囊废,纸老虎,她梅心根本不屑与之为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从梅心的眼中未看到半丝爱意,安琦正相信了她的话,疑惑不解的脱口而出道:“既不嫁他那为什么要留下孩子?太子与平王相争多年,梅家又一直不涉党争,他若是知道你有了孩子必然会奏请皇上迎你入府,到时你该怎么办?”

守祖训就只有死路一条,不守祖训,只能像容妃一样自请出族,抛弃父母兄弟,抛弃所有。而不管是那一条都不是安琦正想看到的,他打从心底里希望梅心能幸福,能快乐。

“他不敢!”他要是敢的话上一世就不会默不吭声了。平王,你是不是正是算准了这一点上一世才那么肆无忌惮的?

绿帽子,大王八,你当的可真是果断啊。

不知梅心此话何意,安琦正歪着脖子不解的又问道:“为什么?他可是太子,未来的储君,他有什么不敢的?”

身为大夫原本并不关心国政朝事,但因和梅瑾泽交好偶尔听听他发牢骚,安琦正对于太子还是有些了解的。

梅心未语,静默良久,来回摩挲着手中的水杯思付良久道:“他在等!”

“等什么?”看她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一向沉稳的安琦正也急了。

思来想去梅心觉得自己的猜测应该没有错,张口回答说:“他是东宫太子,不能失德,不管有多想梅家的军权亦不敢先说。即便是知道我已经有了身孕,他也不敢贸然让皇上知晓。相反,他极有可能还要藏着掖着,处处遮掩着。”

“世人皆知梅大将军膝下只有一子两女,子嗣单薄,而他最疼爱的就是我和大哥。你别看我爹在军中威严赫赫说一不二,但事关我一生的幸福,他一定会妥协。纵然他心中一千一万个不愿意,纵然他恨不得将太子生吃活剥了,为了我,他也会让步。”提起自己的父亲梅心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尤其是想到上官新柔和楚怀王之间的事,她更是百爪挠心。

爹爹为人光明磊落,从不滥杀无辜,她不相信上官新柔说的。

因与梅瑾泽是好朋友,好兄弟,安琦正对梅大将军非常熟悉,也经常会到梅家做客或者是小住。所以,他对梅心的话深信不疑,梅大将军看着可怕,其实有着一颗慈父之心。或许太子正是吃准了他有一颗爱女之心方才兵行险招暗中下药的。

思索间梅心再次开了口,只听她道:“他料准了爹爹疼我,必然会妥协与他狼狈为奸,答应他的一切要求。即便不答应,这事儿由爹爹上折子先开口捅出来,意思也不一样了。皇上对梅家已经起了疑心,疑心易生暗鬼,他知道以后会想只忠于他一人的梅大将军以及其背后的梅家军是不是已经参与了党争,或者是已经站到了太子的阵营当中。梅家世代镇守凉州,从不涉党争,一旦被认为是太子一党,那可就大祸临头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上一世光惊骇于肚子里的孩子并没有多想,爹爹疼她也未多言,只问她想怎么办,他就去办了。

以平妻之位入平王府,这是上一世爹爹能为她争取的最好归宿,而当时她若不愿意,那么她相信即便是平王相逼,爹爹也绝不会答应。

当时自己是怎么想的呢?

对了,是军医说自己练武伤了身子,如果不要这个孩子,自己这一生或许都无法再做母亲。

爹爹肯定是不想让自己孤独终老吧,所以,为了不绝后,他答应了,妥协了,心甘情愿的为平王所用,为他的女儿四处奔走。

爹爹,你真傻,你为什么不告诉女儿呢?你若是告诉女儿,女儿绝不会嫁。那怕是孤独终老,那怕是死,女儿也绝不会嫁给平王。

女儿不嫁给平王就不会拖上你和哥哥,就不会拖上整个梅家,没有了女儿,梅家上一世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你们也不会无辜枉死。

想起程思楚说的那些话,梅心心中百般不是滋味。其实,她说的对,若不是因为她,爹爹不会死,哥哥更不会去福陵城,梅家不会被先帝一道旨意满门抄斩。

一切都是因为她,是她害死了父亲,害死了兄长,害死了忠心耿耿的梅家家将。

义愤填膺怒不可遏,安琦正腾的一下站起来说:“这,这也太阴险了,太歹毒了吧,这些小人,当真是……当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虽不是梅瑾泽耿直爽朗的性子,安琦正也并不是一个深谙阴谋诡计之人。相反,他在外面历练的少,也仅仅知道人心不古而已。

闻声回神梅心笑了笑,叹声道:“可不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吗,只可惜他们注定要失算了。琦正哥,你跟我去福陵城吧。眼下我什么情况你也看到了,梅家岌岌可危,我爹又身受重伤,我大哥那性子肯定是指望不上了。所以,我必须尽快回去想办法打消皇上的疑虑,让他重新相信梅家以及梅家军只听命于他,毫无反心。”

外有虎狼,内有家贼,中间还夹着皇上,她必须要回到凉王府去。只有回去她才能报仇雪恨,才能让梅家上下齐心。而只有齐心抱团,她们梅氏一族才能跨过这道坎儿。

这要是别的什么事安琦正肯定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可家中有规矩,安家子弟任何人不得踏入福陵城,他怎么跟她去?

很抱歉,安琦正重新在凳子上坐下来说:“心儿妹妹,不是我不想跟你去,也不是我怕死,实在是家父有命我不得不从。况且,京中关系错综复杂,朝堂之事远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不如还是等梅伯伯回来吧,他是凉王,是举国上下人人敬佩的梅大将军,他曾经还是皇上的伴读,我相信他一定有办法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虽不曾入军营当过兵,也不曾跟梅大将军上过战场,但在安琦正的心里,梅战南是无所不能的,是他心目中的大英雄。

梅心也曾想等父亲回来好好商量一番再说,可是上一世他昏迷不醒了一个月,眼下被接回来也必然是昏迷不醒。一个月,时间太长了,等他们想好对策,一路赶往京城,少说也要三个月,到那时黄花菜都凉了。

时间不等人,她的肚子也会一天天的大起来,她等不了,太子和平王也不会给她时间等,她必须先发制人赶紧入京。

不想为难他,强扭的瓜也不甜,梅心道:“既如此那我就不强求了,琦正哥,最多半个月我肯定是要启程的,麻烦你多做些保胎的药丸,我想带回京吃。还有一些伤药、风寒之类的,麻烦你也帮我备点。凉州距离京城千里之遥,我又未出过门,眼下天气也开始冷了,我怕自己会在路上生病,也怕孩子有个三长两短,所以,麻烦你了。”

说到这儿梅心把落秋唤了进来,命她把自己装银票的盒子抱过来,她直接递给安琦正又道:“你也知道我很少用银子,也不知道那些药需要多少银子。这是我目前能给你的……”

安琦正站了起来,似躲避蛇蝎一般的瞪着眼睛说:“你这就是侮辱我了,我跟你哥一起长大,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就像是我的亲妹妹一样,我怎么能要你的银子呢。再说,我三五不时的去你家小住,你也没有收我的饭钱。反倒是你哥和你有的梅大将军都给我备了一份,就连你们过生辰我都有礼物收,你找我拿点药还要给银子,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有生以来第一次拒绝她已经让他心神难安,十分愧疚,再收她的银子,他还是人吗?况且,这要是让梅金泽知道了,非得跟他割袍断义不可。

看他急赤白脸的似乎真的生气了,梅心也恍觉有些不合适。这么做好像是故意恶心他似的,也好像是在打他的脸。微微一笑她爽快的收回手说:“那行吧,那我就安心等着了。琦正哥,不管我哥怎么说,你把药都帮我备齐了。他做不了我的主,京城我是一定要去的,孩子也是一定要留下的,你千万千万不要听他的。另外,我爹回来以后还劳烦你给他看看,别人我不放心,还麻烦你……”

话未说完安琦正的脸就黑了,十分生气的说:“心儿,你再这么说我以后都不敢再见你了,我生气了。”

心中有愧总觉得这些话刺耳,而明显的他感觉梅心和他不亲近了,客气的令他心慌,胸口处也堵得慌,总觉得自己不该这么对她。

上一世梅心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再亲的人也要客气。所以,她并没有刻意,也不是安琦正想的那个意思。不过,看他越来越黑的脸,她也懒得解释了,免得越描越黑,越解释越说不清楚。

收起银盒径自躺下,梅心大手一挥说:“行了,知道了,我想吃陈记的烧鹅,李记的烧饼,老张头的肉包子,明儿一早赶紧送来。”

既然他介意那就别客气了,还似往常那般相处好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登时,安琦正笑了,恍若压在胸口的大石头也顷刻间落了地。高高兴兴的背起药箱,他欢天喜地的说:“得嘞,明儿一早小的就给您送来。行了,你歇着吧,我煎药去了。”

随手一摆算作回应,安琦正乐呵呵的离开了。梅心愿意似从前那般差遣他说明并不怪他,还是把他当成亲哥哥一样。

安琦正前脚刚走,落秋后脚就端着碗红枣小米粥进来了。边走边道:“少将军,安大夫说你刚醒要多喝点粥,云罗一大早就熬上了,一直放在锅里温着呢,刚好喝。”

拿起勺子递给梅心,落秋欲言又止的帮她往上拉了拉被子。

满腹心事梅心没有什么胃口,但为了腹中的孩子又不得不多少吃点。拿起勺子轻轻的搅动碗里的粥,她轻抬眼皮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落秋说:“想说什么就说,别一个劲的咬嘴唇。本来嘴唇就不厚,再这么咬下去那天说不定就咬没了。”

平常最在乎的就是这个,梅心一说落秋就下意识的摸自己的嘴。感觉没有变薄,她努了努嘴小心翼翼的歪着头说:“少将军,你和安大夫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您该不会是真的……真的要留下这个孩子吧?”

虽说也不是不行,可到底是未婚有孕,这要是传出去一来对名声有损,二来孩子大了该怎么解释呢?

其实,解释倒还是其次,怕就怕别人会指着孩子说三道四。凉州民风开放,以少将军之威肯定不会、也不敢有人说什么,但出了凉州城呢?私生子的名头只怕这一辈子也是摘不掉的。

都是死过一回的人了,梅心那里会在乎名声呢。知道落秋在担心什么,她放下手中端着的碗说:“你觉得我像是在说假话吗?”

摇头摆手落秋脱口而出道:“少将军一言九鼎,言出必行,从来不说假话。”

这是在梅家乃至整个凉州城的人都知道的事情,不管是梅大将军还是梅少将军,只要是姓梅的将军,从来都是一字千金重如泰山。

“那就是了,我既从来不说假话又何必拿这个来诓你们呢。行了,别瞎捉摸了,孩子我肯定是要留下的,至于其他的以后再说吧。对了,之前剿匪不是分了几箱子衣料和宝石吗,你收哪儿去了?”军中规矩,但凡剿匪见者有份,而交了大头以后余下的都是各自分。

都是自家兄弟,没有人会多拿,而因她是少将军,谁也不敢少了她那一份。再者军中拢共就她们这么几个女人,绫罗绸缎珠宝玉石自然是给她们的。所以,这些年她断断续续的也积攒了不少私房钱,只是不记得一共分了多少,东西都放在何处。

由于梅心不爱金银一心只知道练武打仗,素来不过问此事,落秋乍一听就愣住了。觉得今天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莫名其妙的盯着她说:“少将军,我怎么感觉你有点奇怪呢?好像在山洞中醒来以后就不一样了,哪儿不一样呢,好像……好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自言自语仔细回想,落秋尚未想清楚,梅心就给了她一记爆栗,一本正经的胡说:“奇怪什么,没看天冷了,不用做衣裳啊。我记得上次有几块好皮子,你回城找出来拿去给哥哥和爹爹做衣裳。凉州这么冷,没有大氅怎么过冬。”

快速的揉搓额头以减轻疼痛,落秋呲牙咧嘴的说:“给大公子和大将军的大氅早做好了,那几块皮子你不是说要送给苏夫人吗?”

说起苏夫人梅心想起了上一世的事,记得她初回福陵,初进凉王府,上官新柔就瞪着眼睛说她寒酸,说她穿的跟要饭花子似的。当时凉王府的那些堂妹都在,个个都笑话她,说她穿的还不如府里的下人。

寒酸,要饭花子,呵呵,要不是她和爹爹以及哥哥浴血沙场,每年往回送银子,她们还不知道能不能穿上衣裳呢。

不知梅心怎么得一下子变了脸色,落秋赶紧站了起来。惶惶不安的看着她,胆战心惊的问道:“少将军,你怎么了,你……”

话未说完梅心就回了神,摆了一下手说:“没事,你一会儿就和云罗回城,先把这些年我的家底给整理出来,全部登记在册。另外,请干娘过府帮我挑一些好的衣料拿去做衣服,还有那些宝石,拿去打头面。告诉干娘我过几天要回京,衣裳和头面都是回京以后戴的,让她看着办。”

“干娘是从长公主府里出来的大丫鬟,她在京中有朋友,必然知道眼下京中女子都穿什么,戴什么,你打开库房让她挑。我是干娘奶大的,当年也是她和吴婆婆护着我来的凉州,她视我如亲生女儿,若是问起我为何回京,直言无妨。”

她在军中长大本就不擅长打扮,再加上练武碍事,她几乎常年都是一身短打衣服,要么就是非常简便的骑装。所以,那些华丽的锦衣,漂亮的珠宝玉石,她不是没有,梅大将军也不是没有给她置办,而是大多都被她嫌弃扔在了箱子底。

不爱红妆爱军装,说的就是她。上一世嫌弃,这一世仍然觉得碍事,但她要回京就必须随波逐流,要不然平白被人看轻了去。

当然,她最主要的目的还是让上官新柔看一看,看看没有她这个亲娘,她爹一样把她带的很好。绫罗绸缎珠玉翡翠,她丝毫不输京中任何一个大家闺秀。

原本落秋就觉得她奇怪,这一听就更惊悚了。目如铜铃,张口问道:“少将军,你要干什么?你该不会是要挺着个肚子入京吧,那,那夫人会发疯的啊。”

可不得发疯吗,前两年夫人收到她的画像,见她穿的跟个男的似的,在信中就骂了起来。这要是挺着个大肚子回去,那可就不是破口大骂了,那是要杀人了啊。

不提上官新柔还好,一听起她梅心的神色就更加的冷峻了。冷冷一笑满目不屑道:“她喜欢疯就让她疯好了,疯了还省的我动手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啊?”落秋本能的认为自己听错了。

不想再多说,梅心端起小米粥说:“啊什么啊,别啊了,趁着天色尚早赶紧叫上云罗回城吧。那些皮子给干娘送去,干娘要是喜欢别的随便挑。还有吴婆婆的老寒腿,你请大夫过去看看,天冷了,再去买两幅护膝一并送去。义英堂的孩子们也该做冬衣了,让布庄派人去量体裁衣,月底之前必须做好。”

义英堂不是学堂而是收留兵将遗孤的地方,像落秋和三娘她们就是从义英堂出来的,而义英堂的所有孩子们都是梅家出资养大的。

所谓养大并不单单只是给他们一口饭吃,让他们有个住的地方,而是似天下间所有父母养育孩子一样的养着他们。

读书、习字、习武、经商、学医等等,等等,只要是孩子们自己喜欢的,并且愿意坚持下去的,梅大将军都不吝啬。非但不吝啬,有在一方面特别出色的孩子都会重点培养,而梅家历代的家将也有一部分是从这些孩子们中挑选出来的。

其实,除了家将以外还有三十六支暗卫,而不管是什么都是孩子们自愿,梅家人从来不强迫。只是一旦做了选择便再无退路,生是梅家军,死是梅家鬼,烈骨忠魂碧血丹心。

因为每年都有人战死,兵将的遗骨就越来越多,再加上还有他们的母亲,义英堂收留的人越来越多。而这两年随着人数的增多梅大将军不得不扩建义英堂。所以,现在的义英堂特别大,占地广,里面不但设有学堂还有演武场,除了请来的夫子还有许多从战场上下来的老兵。

老兵们因为在战场上受了伤,缺胳膊少腿的不能再上战场,也没有什么好去处,梅大将军就派他们过来教孩子们习武,或者是给孩子们洗衣做饭讲故事。当然,这只是一小部分的老兵,还有许多安置在农庄山林。或种地,或养猪,或打理果树,或做其它的,总之但凡是他们能做的,都让他们做。

常言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自力更生方是长久之道。梅大将军虽然心疼以及可怜这些士兵们却也所做有限,难得,老兵们也都特别理解。因此,义英堂创建多年从来没有人闹过事,而这也是梅家军团结一致的精神。

凉州共有十九城,上百年来一直由梅家军驻守。梅家在这儿就像是一杆大旗,就像是一道永远攻不破的城墙。只要有梅家军在,凉州城的百姓们就能安居乐业永享太平。所以,整个凉州城无人不敬仰梅家人,无人不感激梅家军。

凉州昼夜温差大,一入秋天气就开始变凉变冷,落秋心里也惦记着孩子们的冬衣,但她不明白一向不爱打扮的梅心为什么突然间要做衣裳,最主要的是还打头面。一连串的吩咐听的她云山雾罩,实在忍不住又问道:“少将军,你今儿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奇怪?以往苏夫人给你送衣服送首饰你统统不要,全都丢到一旁,要不然就是扔给我们,这怎么突然间……”

话未说完落秋就住了口,见梅心眼神锋利犹如宝刀出鞘,她抬手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就赶紧走了。

梅心身边一共有四个丫头,脾气品性虽然截然不同,但除了她是个话唠以外其她三个都非常内敛。尤其是三娘,特别稳重,其次是豆蔻,一句废话都不多说,再来就是云罗,细心温柔彬彬有礼似大家闺秀。平常话不多,但只要说话必然是说到点子上,一针见血观察力惊人,且,有过目不忘的本领。

梅心不通俗务,平常基本不管,而她的东西全部都是交给云罗和落秋在打理。落秋虽然话多但却十分机灵,随机应变的能力也非常强。所以,二人配合也把梅心照顾的很好,衣食住行也算是样样尽心。

落秋一走房间里瞬间就安静了下来,梅心低下头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想到儿子现在就在这里,她心中平静了不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爹爹身受重伤,接回来以后只怕一时半会儿还不能上路。凉州距离京城千里之远,自己这一路上带着受伤的爹爹必须做足万全的准备。爹爹是梅大将军,是驻守在凉州的凉王,无诏不得回京,自己必须想个什么办法来瞒过众人的眼线。

“启禀少将军,魏副将到了。”沉思间,豆蔻的声音从军帐外传来。

梅心回神拉了拉被子,稍稍整理了一下衣服说:“进来!”

声落人至,年过四十的魏大勇走了进来,毕恭毕敬的向梅心行礼,叫了一声:“少将军!”

梅心抬手示意他坐下,然后对豆蔻吩咐说:“我有话跟魏叔叔说,你去外面守着,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打扰。”

豆蔻得令立刻退出去守在门口,梅心收回视线看向魏大勇说:“魏叔的伤怎么样,可是伤到了骨头?”

见他脖子上吊着根带子,胳膊上夹着竹板,梅心不免有些担忧。

魏大勇是梅家家将,跟随梅大将军南征北战多年,受过大小不计其数的伤。不以为意满不在乎的抬了抬胳膊,他道:“没伤着骨头,是安大夫非要我吊着。说是什么有助于伤口愈合,叫我看他就是事多。”

从战场上下来的人那个不是皮糙肉厚,铁打的筋骨,这点小伤对于他而言就像是挠痒痒,不足挂齿。

梅心笑笑叮嘱道:“琦正哥虽小医术却极好,他让你吊着你就先吊着吧。魏叔,今天我叫你来不为旁的事,是想让你去北边山上接我爹回来。”

目如铜铃瞬间瞪大,魏大勇如遭五雷轰顶起身惊诧道:“你爹,大将军不是受了伤昏迷不醒,眼下……”

言至此不知想到了什么,魏大勇突然间住了口。扭头瞧了一眼门口,面色凝重的他上前一步低声道:“少将军所言何意?莫不是军帐之中躺的不是大将军?”

那天突围大将军与他兵分两路,后来先后回了营,他半个时辰前还到军帐中看过,大将军一身重伤尚未苏醒。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梅心见他还是如上一世那般谨慎小心,微微一笑低声道:“魏叔所猜不错,军帐之中躺着的的确不是我爹。我爹他……他……”

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梅心停顿住了。想了想,直接道:“此事说来话长,还是等我爹回来以后你自己问他吧。魏叔,这是我画的地图,是一个老猎户的家里,我爹受了重伤不能行走,你出发前去找琦正大哥,他会把准备好的伤药给你。还有一会儿云罗和落秋要回城,你挑两个人跟她们一块走。她们是奉我的命回城拿东西的,若有人问起就说我不放心让你护送她们俩一程。另外,此事重大,事关我爹的安危,还请魏叔多加小心,千万不要走漏了风声。”

面色凝重,梅心想到了内奸元成,估摸着他背后一定有人指使,想着自己要不要亲自过去审一审。

身为梅大将军的副将,魏大勇自然知道此事的轻重。行礼领命,刻意的压低声音道:“少将军放心,老魏我一定完成任务,把大将军平平安安的接回来。”

说到底也是他没有尽到副将之责,没有保护好大将军,如今也该他把大将军接回来。

梅心相信,要是不相信也不会叫他来。所以,抱拳行礼郑重其事的说道:“那就拜托了,一路保重!”

行礼告退魏大勇转身离开了。

不久,落秋他们一行人离开了,快马加鞭直奔凉州城。

翌日夜里,已经能下床走动的梅心在豆蔻的搀扶下来到了牢房,见到了被用刑之后的元成。

梅家军第一条军训不是服从,而是忠心,因此,对于叛徒他们从来不心慈手软。

看元成被绑在十字架上,身上的衣服都被蘸了盐水的鞭子抽烂了,梅心在太师椅上坐了下来。面无表情,上上下下的打量他,只见他身上除了鞭伤以外还有铁的烙印。血迹斑斑,昏迷不醒,惨不忍睹。

上一世她因为骤然有子而未曾过问此事,事后听说他通敌叛国被处以五马分尸了。对于叛徒五马分尸不算是最重,但也不是最轻的惩罚,因此,被她忽略了,完全没有引起她的注意。

今天回头去看整件事,仔细想想,疑点重重。先不说其它,单单只说元成跟随她多年,她待他一直不薄,他就不会轻易的叛变。况且还是引她入死地,欲要取她项上首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个叛徒,少将军何苦到这儿来,他这样的人,没得脏了少将军的手。”牢头嗤之以鼻,说完还不忘往元成身上吐口水。

梅心未语,抬手示意人将元成泼醒。

九月的凉州已经是滴水成冰,夜里更是冷的盖棉被,一桶冷水当头浇下冻的元成浑身上下直打哆嗦。

纵然在军中长大和一群糙汉子相伴,梅心也是金枝玉叶,也是梅大将军的掌上明珠。从未见她到牢中来,元成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不禁有些恍惚,下意识的叫了声:“少将军!”

由于元成是她的副将,梅心对他并不陌生。相反,非常熟悉和了解,故而也不兜圈子,张口直接问:“为什么?我自问平日里待你不薄,这些年也非常倚重,为什么要这么做?”

通敌叛国乃是诛九族的大罪,能冒着这样的大罪背叛她,背后之人一定不是对他许以重金。

目光如炬看的元成心发虚,他扭头看向一旁道:“成王败寇没什么好说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啪啪两声响,犹如长蛇扭动的鞭子带着呼啸的风声就抽在了他的脸上。顿时,皮开肉绽,鲜血如注:“放肆,少将军问话……”

话才出口就被梅心打断,只听她道:“退下,出去!”

手握鞭子的牢头登时一怔,见梅心面如沉水隐隐有发怒之象,立刻行礼告退。

牢头前脚刚刚出去,梅心就靠在太师椅的椅背上说:“元英,给他松绑,拿壶酒给他。”

夜深露重这才刚刚开始,而且梅心知道对他继续用刑也没有什么意义,他受过暗卫的特殊训练,打定了主意不说,谁也撬不开他的嘴。

心中一顿,登时一愣,抖如筛糠的元成不明所以的看着梅心道:“少将军不必白费工夫了,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无视他的话,充耳不闻,梅心朝元英摆了摆手,示意他照做。

元英领命即刻上前给他松绑,等解开了绳子以后拿出随身携带的酒袋直接丢给他说:“酒是给兄弟喝的,这是最后一回。”

几年前他与元成被一起挑中给梅心做副将,论情谊没有他跟元成更深了。所以,得知他背主叛国,元英是又气又伤心又想不通。

好好的副将不做,大好的前程不要,偏偏要做叛徒,真是疯了!

天冷,地上更冷,元成一摸到酒袋就不管不顾的狂灌了几口。烈酒入喉异常辛辣,但不久他就感觉身上暖和了一些。

兄弟一场说没有情谊那是假的,不过,元成什么也没有说。又喝了几口酒放下酒袋说:“我贱命一条,少将军不该来的。”

语毕,不知是愧疚还是伤心,元成拿起酒袋又猛喝了几口。

望着他,梅心突然间有些难过。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曾经都豪情万丈一心报效国家,可他和她一样,没有光荣的战死沙场,死在了自己人的手上。

冷冷一笑满目寒霜,梅心五味杂陈的说:“相识一场,我们也曾同生共死,你不仁,我却不能不义。元成,我最后问你一次,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要杀我尽管来,为何要通敌叛国?你父母皆是被鞑子所杀,你可知道一旦鞑子入境,整个凉州会变成什么样子?”

血流成河哀鸿遍野,烧杀抢掠无恶不做。繁华太平的凉州瞬间就会成为人间地狱,老人孩子顷刻间就会被屠杀殆尽,而那些女子则会被他们掳去为奴为婢,活的猪狗不如。

曾亲眼目睹父母被鞑子所杀,梅心的话音尚未落下,元成的眼前就浮现出父母被杀的情景。心如刀割,满心忿恨,可是他又能怎么办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沉默不语,低下头,元成什么都没有说,也不敢与梅心对视,更不敢看曾经与他同生共死过的伙伴们。

梅心注意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愧疚之意,知道自己的话他听了进去,也断定他通敌叛国的背后必然有着隐情,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等了一会儿,她又说道:“我记得你曾说过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你这一生最大的心愿便是领兵打仗报效国家,成为一方主帅。元成,你不是没有能力,也不是没有机会,为什么要自断前程,自毁一生?”

他入梅家军多年,不可能不知道梅家军的规矩,更不可能不知道叛徒的下场。这么做,其实与自尽并没有什么区别。

提起自己的理想抱负,元成的心像是被针给狠狠的刺了一下。梅心说的不错,他不是没有能力,梅心也不是不给他机会,相反,只要是有真本事的人,在梅家军中都能出人头地。任何人都不会打压,更不会欺负,梅大将军更是会送他们去学习,甚至有时候还会亲自指点教导。

想到给他过鼓励并且对他寄予厚望的梅大将军,元成痛心疾首无地自容。说实话,他不想这么做的,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这么做,可是他没有办法,他没有办法啊。

百爪挠心苦不堪言,元成一言不发又拿起酒袋喝了几口。军中不许饮酒,这烈酒是冬日里巡逻的士兵拿来暖身子用的。所以,不多,却极烈。

平日里饮酒的机会不多,也不是嗜酒之人,没一会儿的功夫元成的脸就红了。对不起梅大将军,更对不起梅心,元成将酒袋中的酒全部饮尽,慢慢的爬起来跪下,视死如归的说:“多谢少将军来送我,大将军之恩铭记于心,这辈子是报不了了,等来世,等来世当牛做马衔环相报。”

嘭嘭嘭三声响,元成不待话音落下就给梅心磕了三个头。声音响亮磕的极重,眨眼间的功夫他的额头就有血冒出。

梅心了解他,知道他这是死也不会说了。问不出什么,也没有必要再浪费时间,她起身道:“祸不及家人,你安心的走吧。你弟弟我已经命人送走了,也给他找了个好人家,他会平平安安的长大,娶妻生子过普通人的生活。来世……不要再投生到乱世了。”

通敌叛国是诛九族的大罪,平王和太子已经将此事报了上去。死罪,肯定是逃不了的。他家中只剩下一个弟弟,今年才九岁,在他被抓之前一直在义英堂上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依法处置他弟弟铁定是跑不掉的,毕竟他还不单单是差一点害死了她,他还差一点害死了梅大将军。所以,诛九族是板上钉钉的事。

稚子无辜,九岁的孩子更是什么也不知道,她不忍心,已经吩咐人将他连夜送出了凉州。

伤口疼,双腿也没有什么力气,梅心说完以后转身就走了。豆蔻扶着她,一步步的往外走,快要走到牢门口时,元成开了口,只听他闷闷的说道:“是王妃!”

声音轻不可闻,但梅心还是听到了。驻足停步,心中一顿,她回头看向元成道:“你说什么?”

抬起头,四目相对,元成满心感激的再次向梅心磕头说:“少将军大恩,没齿难忘,少将军就是太信任身边人才会被我逮到了机会。少将军,望你日后以我为鉴,切莫再相信亲、近之人。少将军,听我一句劝,不要回京,更不要相信任何人。”

突然抢过元英的刀,元成一抹脖子就死了。血溅当场死死的盯着梅心又道:“记住,任……任何人!”

闭上眼睛,元成去了,没有遗憾,没有不甘,心甘情愿的赴死,了无牵挂的离开了。

在场之人没有一个想到他会自尽的,面面相嘘大吃一惊。而被抢了刀的元英更是愣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神,疾步上前查看,没有鼻息,他扭头看向梅心道:“死了!”

纵然心中十分清楚他难逃一死,但看着他就这样死在自己的面前,梅心心里还是百般不是滋味。他说,不要回京,不要相信任何人,那是不是在告诉背后欲要杀她之人在京城,且,还是与她亲近之人。

想到亲近之人梅心立时就想到了自己的亲生母亲上官新柔,若论这世上谁最恨她,谁最想她死,那必是非她莫属了。

她带着怨气嫁进梅家,恨毒了爹爹,杀不了爹爹也奈何不了他,因此,将满腔的怨气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自己的出生是她的耻辱,是她一生的痛楚。所以,她容不下自己,而自自己出生的那一刻起,她就无时无刻不想杀了自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要回京,亲近之人,这么说八九不离十是她了。原来,不是等到她回京才动手,而是早就忍不住了,只是她到今天才知道而已。

亲生母亲,多么讽刺又多么残忍,又多么的令人难以相信。可这就是事实,就是现实,她的亲生母亲上官新柔要杀她。

不但要杀她还把手伸到了军营里,只是元成为什么会听话,又是怎么联络上的他,难不成他有什么把柄捏在她手中?

思索间豆蔻开了口,轻轻的摇了摇她的手说:“少将军,元英问你的呢,现在怎么办?”

闻声回神梅心道:“人死如灯灭,埋了吧!”

“心儿妹妹的心也未免太好了,太软了,一个叛徒,差点害死了妹妹,不将他五马分尸还入土为安,未免也太便宜他了。”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令梅心一震,转过头,循着声音望去,只见平王带着他的两个近身随从走了过来。

音容笑貌一如记忆中,与他的那些过往刻骨般铭心。还好,腹中之子不是他的,否则她真的会忍不住要了他的命。

低头垂眸欠身行礼,梅心收起恶心之意面无表情的说道:“参见王爷,夜深露重王爷来此是有什么事吗?”

不等他开口梅心就起了身,扭头望向一边看也不看他。上一世她虽不是死在他的手上,但梅家满门抄斩并不是跟他毫无关系。相反,他才是始作俑者。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梅心虽在军营中长大,常年不施脂粉,也不打扮,基本上清一色的军装,但不能否认她长的很漂亮。浓眉大眼、唇红齿白,英气勃勃、神采飞扬。

京城中的女子大多温婉大方,像她这般英姿飒爽的几乎没有。而在平王眼里她就像是一杆红缨枪,看着其貌不扬却是冷兵器之王。

虎父无犬女,说的就是她和梅大将军,说的就是她这样的女子。

几步上前走到梅心面前,平王笑意吟吟漫不经心的回答说:“事么,倒是没有,只不过是有些担心妹妹罢了。白天去探望妹妹,妹妹一直睡着。刚刚恰巧本王经过这里看到妹妹进来了,特意过来探望。妹妹受了伤,不知这两天可好些了?听说妹妹自从醒来之后就一直食欲不振胃口不佳,本王十分担心。此次随行的太医姓郭,医术极好,杏林高手,不如让他给妹妹瞧瞧吧。”

语毕,不待梅心答应平王就把郭太医叫到了跟前。

天色已晚,按照以往来说郭太医在这个时候应该早就歇下了。这个时候还没有睡觉,并且早就等候在牢门口,显然是故意为之,有备而来。

估摸着平王八九不离十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或者是依靠其它猜到了她有了身孕,特意过来证实。梅心张口拒绝道:“多谢王爷好意,我不是胃口不好,而是昏迷了两天肠胃有些不适。劳王爷挂心今天已经好多了,就不劳烦郭太医了。”

再次行礼,梅心收回手道:“时辰不早了,我也该回去睡觉了,王爷自便,末将告退!”

言罢转身,可谁知还没有等她迈开步平王就挡在了她的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骤然相拦,欺身压近,梅心下意识的往后退,与他拉开距离面色有些难看的说:“男女授受不亲,还请王爷自重!”

眉头微拧,心中厌恶,若不是现在四面楚歌虎狼环饲,她真想一脚踹飞他。一双桃花眼又挤又眨,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眼皮子抽筋了呢,莫名其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平王似他的母妃长了一双杏眼,不笑的时候长长的眼角,笑的时候有些像弯弯的月牙,给人一种牲畜无害的感觉。但那都只是皮相而已,俊美的皮囊之下包藏了一颗祸心,手段也是极其毒辣。记得上一世有人送了他一个美人,无意中误入了他的书房,他认为是奸细,直接就命人秘密的剥了皮。

察觉到她的冷漠和疏离,平王眼睛微眯笑的像一只老狐狸。温文尔雅抬手行礼,似戏文中那谦谦的君子一般道:“一时情急,还望妹妹切勿怪罪!本王听闻妹妹幼年时常病痛,为了强身健体才跟着大将军习武。妹妹是女儿身,恐怕不知这女儿家……”

话未说完,黑着一张脸的梅瑾泽就出现了,张口怒斥道:“伤还没好就到处乱跑,你是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了吗?豆蔻、元英,你们一个个都是死的吗,竟由着她这般胡闹。”

将军一声吼,士兵抖三抖,元英和豆蔻马上不约而同的单膝跪地道:“属下知罪!”

“知罪还不赶紧带着她滚回去休息,杵在那儿做什么,等着本将军送你啊。”一扬手中的马鞭梅瑾泽就想打人,可梅心是他妹妹,他就是再生气,再生气,气的炸裂,那也不能动手。尤其是还当着外人的面,更是不能打她。所以,咬牙切齿的哼了一声,吓唬吓唬她,梅心就赶紧扶着梅心溜之大吉了。

好不容易堵住梅心,逮着机会,平王岂会就这样放她离开。二话不说马上就再次伸手准备拦住她,可谁知梅瑾泽比他快,身子一转就挡在了他的面前。

行礼,微微一笑,梅瑾泽道:“家妹胡闹惯了,让王爷见笑了。不知王爷深夜来此有何吩咐,末将立刻差人去办。”

一个人肉墩子挡在面前,平王也不好硬追上去,那样就显的就太刻意了。想着以后有的是机会,他淡淡一笑说:“没什么事,就是本王听说心儿妹妹胃口不佳伤口痛的厉害,想让郭太医给她看看。你也知道郭太医乃是杏林高手,尤擅刀剑之伤,让他瞧瞧兴许能好的快些。”

一句一个妹妹叫的十分顺溜,但听在梅瑾泽的耳中却是分外的恼火。叫的这么亲热,不知道的还以为梅心是他的亲妹妹呢。

自从知道妹妹有了身孕且还是太子的,梅瑾泽心里就十分窝火。确定此事平王也有参与,他愈发的生气,也愈发的看他不顺眼。因此,脸上虽然笑意不断,眼中却杀意弥漫:“劳烦王爷挂心,家妹一切都好。夜深了,明儿一早还要去练兵场,王爷早些回去休息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抬手做出请的姿势,梅瑾泽直接送客了。

察觉到梅瑾泽的敌意,平王笑了笑,一挥衣袖便道:“是不早了,本王也累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扇子一挥,平王大步流星的离开了。郭太医紧随其后,意味深长的望了一眼梅瑾泽。

梅瑾泽双拳紧握,气的脸上的笑容都扭曲了。

须臾,元英去而复返低声道:“小王爷,平王一定是知道了什么,要不然不会带郭太医堵在这儿。”

梅心有孕是大事,知道的人并不多,除了身边的亲信就只有军医了。不过,看平王的样子似乎还不确定,要不然也不会带着人堵在这儿了。

梅瑾泽忠厚老实却并不代表他傻,相反,他一听说平王在这儿就知道他在试探梅心。心中烦躁怒火高升,一拳头打在牢房的木柱子上,他说:“不急,等他们出了城再说。王八羔子,欺人太甚,看我怎么收拾他们。青鱼,去,把老高他们给我叫过来,回京必过一线天,我定要让他们好好的喝上一壶。”

青鱼领命转头就走,元英有些担心的上前说:“请小王爷三思,他们毕竟是皇子,万一……”

“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他们都毁了我妹妹的一生,我还三思个屁。警告你,这事不准告诉梅心,你要是敢说一句,老子回头剁了你。”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冷哼一声拂袖而去,元英道了声“是”就赶紧跟了上去。少将军说了小王爷脾气火爆,定然不会善罢甘休,让他最近一段时间多多注意,一旦有什么不对就立刻来报。

眼下小王爷正在气头上,若是劝他不要这么做,自己定会挨鞭子。倒不如先跟上去看看,看看他们的计划然后禀了少将军再说。

话说两头,出了牢房梅心没有回自己的军帐,而是屏退左右悄悄的入了地牢。地牢中一般关的都是重刑犯,塔燕四王子那天被抓以后就被关进了此处。

与一身是伤的元成完全不同,塔燕四王子既没有被绑起来也没有受刑。直挺挺的和衣而卧,不像是被抓被囚禁,倒像是在自己家里一样睡的十分安稳。

眉头微拧心下不安,梅心加快脚步来到了牢房门口。朝里面仔细看了看,总觉得那里不对,她扭头看向看守的人道:“怎么回事,为什么没有绑起来,你们不怕他跑了吗?”

以他的武功想在这大营中跑出去不太可能,但若外面有人接应那就不同了,毕竟他狡诈如狐十分聪明。

不知发生过什么事情,那看守地牢的士兵立时就笑了。嗤之以鼻张口就道:“跑?少将军多虑了,他没有一点武力,腿也被打断了,就是打开牢门让他跑他也跑不掉。”

心中一怔梅心立时就愣住了,几乎是本能的开口反问道:“没有武力,你怎么知道?”

努尔其一战成名威震四方怎么可能会没有武力,况且他被抓的那天自己还跟他交过手,武功虽然没有上一世高,但却也不是泛泛之辈。

疾言厉色不怒自威,那士兵一听就收起满脸笑意毕恭毕敬的回答道:“昨儿夜里他不知道怎么突然开始抽搐,属下叫来了军医,军医诊过脉之后说的。”

全无内息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男人,双腿皆断,他自是跑不了。

一进来就觉得那里不对,这会儿一听梅心就明白了。脸色大变示意他打开牢房,然后快步走到努尔其面前说:“把他的裤子脱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裤子,脱了?”看守的士兵觉得自己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面前的努尔其是个男的,且,还是个成年男人,这少将军是女的,一进来就要脱别人的裤子,她要干什么?

豆蔻也不知道她要做什么,面露难色的小声提醒说:“少将军,这怕是不妥吧,他到底是个男的,脱上衣也就算了,脱裤子……似乎不太合适吧。”

凉州民风开放,军中女子更是没有什么可忌讳的。因此,梅心是荤素不忌,完全没有把自己当成个女的。

莫名其妙的斜了一眼豆蔻,梅心不以为意的说道:“有什么不合适的,屁股蛋子我见的多了,无非白一点黑一点有什么不合适的。脱,赶紧的!”

看守的士兵不敢耽搁,一边腹语不止一边招手叫来了两个兄弟,然后当着梅心的面三下五除二的就把他的裤子给脱了。

无缘无故被脱了裤子的努尔其大叫,叽里呱啦的破口大骂。梅心直接无视,低头看他屁股上的刺青。

塔燕是所有鞑子中最大的部落,自称小国,但凡是王子出生都会在屁股上留下狼头刺青。水洗不掉,几十年乃至死亡都不会变,上一世她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却听说过。

怀疑眼前的男子根本就不是努尔其,她让豆蔻端了碗水来,直接泼到狼头刺青上拿布擦。

果不其然那狼头刺青很快就褪了色,没过一会儿的功夫就全部消失了。心中大怒,将手中的布条重重的扔在地上,梅心拔出看守士兵的斩马刀就横在了努尔其的脖子上:“你不是塔燕四王子,说,你是谁?”

刀横于颈那假的努尔其住了口,神情戒备的望着梅心,不由自主的后退。随即,叽里呱啦的又说了一通,梅心一个字也没有听懂。

梅心听不懂并不代表别人也听不懂,因此,那看守的士兵马上就说道:“他说他从来没有说过自己是四王子,是我们说他是四王子。”

刀往上提梅心若有所思,轻轻的哦了一声说:“原来如此,这么说还是本将军的错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用力一划那人的脸瞬间就破了,斩马刀入鞘,梅心转身就离开了。

步履匆匆,不多时梅心回到了自己的军帐内,见元英已经回来了,吩咐道:“立刻把所有看守之人以及从努尔其被抓那天接触过的人全部抓起来,严刑审问,务必今夜把内奸给我揪出来。好不容易认出他,抓住他,竟然让他给跑了,真是该死!”

一个元成就够了,没想到这军营之中还有通敌叛国之人。自创的小杀阵努尔其绝对跑不脱,但是他现在却神奇的消失了。

这么大的军营,驻扎了近五万人马,她不相信凭他一己之力能轻易的逃出生天。一定是有内应,也一定有人接应,只是这个人会是谁呢?

那天是元英抓得他,也是他亲自把努尔其关进地牢的,一听他竟然跑了,领命道:“属下遵命!”

令行禁止元英带着人走了,豆蔻扶着她进去,给她打水梳洗。

心中有事疑云重重,梅心的脸色十分不好,豆蔻等她梳洗完把水倒掉,走到床边道:“少将军,平王带着郭太医堵在牢门口,你说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闻声回神背靠在软枕上,梅心若有所思的说道:“知道是早晚的事,只是他做的太明显了。不必理会,只要不让太医把脉他不敢硬来,更不敢胡说。明儿云罗他们就该回来了,你多准备点吃的。爹爹这次只怕是受了重伤,必须好好养养。”

说起平王梅心对他诸多怀疑,记得上一世他也曾暗中与鞑子有来往,只是不是塔燕的四王子,而是现如今大权在握的塔燕二王子怒而黑。

怒而黑如其名,人长的黑,心也黑,肚子里更是一肚子的黑水、坏水。性情暴虐杀人如麻,十足十的应了那句丑人多做怪,而据说他为了向塔燕现在的王后表忠心把自己的亲生母亲都给杀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反常二字一入心,豆蔻越想越觉得奇怪,也越发的觉得梅心的行为异于往常,十分怪异。

不敢声张,更不敢惊扰了梅心,她将手中拿着的纸对折藏于身后,然后悄悄的出了军帐。

翌日一早天尚未亮云罗等人就回来了,魏大勇也成功的把梅大将军给接了回来。为了掩人耳目他们买了许多头猪,并且让人一分两半拿大麻袋装着。

车有五辆,每一辆都装的满满当当的,守门的人一听车上拉的全是猪肉用来犒劳大家的,个个都喜滋滋的,乐的合不拢嘴。

军中艰苦,伙食勉强能过的去,虽时不时的也有肉吃,但大快朵颐的机会实在是太少太少了。这么多头猪还有十几只羊,那可只有过年的时候才吃的到。所以,不光是他们高兴,前来搬东西的火头军以及得到消息的士兵们都高兴。

简单的检查过后很快就放行了,等马车牛车全部进入了军营以后,魏大勇和自己的亲信士兵抬着口大箱进了大将军的军帐。

梅瑾泽已经在账内等候,见他们抬着口大箱子进来立刻就脱口而出道:“如何,我爹怎么样?”

小心翼翼的放下箱子,魏大勇连忙打开说:“大将军伤的很重,若不是临走前安大夫给了属下治内伤的良药,属下这会儿还不敢接大将军回来呢。”

伤重的人最怕移动,更何况这一路又是上山下山的折腾,不利于病情。而要不是担心老猎户那里不安全,他都打算在那儿住几天再回来呢。

看身高八尺的父亲一动不动的卷缩在箱子里,梅瑾泽的心像是被人用手狠狠的揪了起来,疼的厉害。弯腰上前与魏大勇一起把他抬到床上,接过青鱼递来的湿帕子,一边帮他擦脸一边吩咐说:“去,赶紧去把安大夫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是不相信军医,而是军医的医术没有安琦正的好。最重要的是安家世代行医,他身上有许多救命的良药。爹爹刚刚被接回来,也不知道身上到底有多少伤,如果不请他过来看看,他心中实在难安。

青鱼得令马上就去,不一会儿跟随云罗她们一起来的苏夫人进来了。

苏夫人姓袁名暮秋,是凉王府的奴婢,也是梅家的家生子。梅心出生之后换了好几个乳娘,一个个都不尽心,使得她几度生病。

梅大将军得知她刚生孩子不久,做事又细心,便亲自指了她去照顾梅心。而当年若不是她精心照顾,一路上躲过刺杀,梅心早就死在了前往凉州的路上。

袁暮秋夫家姓苏,不是什么豪门大户,也不是舞文弄墨的文人,更不是江湖侠客,而是凉王府里的一个小管事。家世清白,为人本分也很聪明,虽不是梅家的家生子却深的梅大将军的信任,而在未来凉州之前他就已经是梅家庄子里的管事。所以,随妻子来到凉州以后得到了梅大将军的重用,现如今不但管着好几个庄子,义英堂的一应供应也全部是经他的手。

因为梅心是她奶大的,入军营之前的饮食起居皆是由她照顾,梅大将军十分感激。这么多年相处在一起,梅心早已经将她视做自己的亲人,因此,两年前她自己开口说要给袁暮秋做干女儿,认她做干娘。

皇子身边尚有乳母仗势欺人作威作福的,又更何况是他的女儿。一开始梅大将军并不同意,觉得多照顾他们一家子就是,没必要认干娘。况且苏德江现在在他手下做事,平步青云指日可待。

梅心不肯,也不愿,一直闹个不停,梅大将军没办法,不得不依了她。行了礼,办了宴,知会了亲朋好友,热闹了一场。

原本以为此事梅心是受人挑唆或者是袁暮秋示意,梅大将军一直明里暗里的注意着他们夫妻二人。估摸着认了亲之后与往常定然不同,那想到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这两年苏德江做事愈发尽心,为人还是和从前一样谦和有礼,从不在外张扬自己是梅少将军的干爹。还有袁暮秋,对梅心以及梅瑾泽一如既往的疼爱,衣食住行样样上心,尽心,就连他们膝下的三个孩子也是个个乖巧,从来不拿梅心的名号惹是生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严于律己,诚心待人,梅大将军十分欣赏,也信得过他夫妻二人的人品。故而,对他们一家人都十分客气,以致于军中的将士也对他们十分尊敬。

不知道梅心拜托她准备回京的衣服和头面,梅瑾泽完全没有想到她会这个时候过来。毕竟天还没有亮呢,她这个时候按说应该在自己家睡觉呢。

惊诧只是一瞬间,瞬间之后梅瑾泽就回了神,上前道:“干娘,您怎么来了,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

军营重地闲杂人等是不能进的,袁暮秋知道规矩,一般都是先让人送消息,然后再定好日子过来。

她怕别人说闲话,一个月来军营的次数屈指可数,大多都是实在想梅心才过来看看。所以,无事不登三宝殿,又是这个时辰过来,梅瑾泽本能的认为是她家里出事了。

半月不见,看梅瑾泽的脸都小了一圈,袁暮秋心疼的走到他面前说:“大将军重伤,心儿又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派人告诉我?你多久没有睡觉了,你看看你这眼睛,红的都成兔子了。”

拉着他坐下,袁暮秋又看了看梅战南,看他呼吸还算平稳,低声又道:“云罗一告诉我,我当时就坐不住了。要不是怕他们粗手粗脚的照顾不好大将军,我前两天就来了。心儿呢,可是吓到了?”

未婚有孕,是个姑娘都得吓坏了。况且这孩子还是太子的,这不是诚心要梅心的命吗。

母亲早逝,梅瑾泽也得她多年悉心照顾,一见她急了赶紧就回答说:“她那上山敢打老虎的胆子,什么事能吓的着她。您是没看到,我都快被她给活活气死了。干娘,您来了也好,帮我劝劝她吧。孩子是万万留不得的,这孩子要是留下,她下半辈怎么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实在不是他做哥哥的狠心,这要是别人的孩子倒还好,留下也就留下了,他们也不是养不起。日后妹妹要是遇上合适的人,不介意她有孩子,二人成婚,他可以把孩子留在梅家养在身边。可偏偏是皇家的孩子,最重要的是这孩子还是当今太子的。

天家重子嗣,爹爹又是凉王,又是战功赫赫的梅大将军,太子做下如此混帐之事,皇上不可能不知晓。而一旦他知晓了那势必要给爹爹一个交代,要给梅家一个交代。

梅家女誓不为妾,梅心堂堂凉王嫡女怎么可能给人做妾,传出去梅家人的脸面往哪搁,显然这个交代不是那么好给的。而太子若不能以太子妃之位迎梅心入府,那他们想留下这个孩子几乎是不可能的,皇上也断断不会允许皇家子嗣流落到军权在握的梅家。

功高盖主,手握三十万大军,携皇子争储,单单只是想一下就后患无穷。而且,这不光关乎皇室脸面、太子的声誉、梅心的一生,还关乎到江山社稷的安危。身为皇上,身为太子的父亲,他是绝不允许任何人动摇国本的。所以,这孩子是万万留不得的,留下,对于梅家而言也是后患无穷啊。

袁暮秋不懂政事,不知其中厉害,但她却知道未婚有孕对梅心而言意味着什么。心中急切,轻轻的拍了拍梅瑾泽的胳膊说:“你别着急,我今天就是为这事儿来的。你放心,我会劝她的,实在劝不了我也有法子解决。”

那天她一听云罗说这事就慌了,彻夜难眠,日夜难安,这不,缠着丈夫想了个法子才来的。

妹妹的固执令梅瑾泽抓狂,这几天简直称得上是焦头烂额。正不知道要怎么办,一听袁暮秋有法子,探口而出道:“法子,什么法子?”

“侄儿给秋姨请安,秋姨好!”面带微笑提着药箱的安琦正进来了。

梅瑾泽想继续问但又担心爹爹的伤,想了想,还是晚点再说吧。起身道:“青鱼,你去外面守着,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军账,更不得进来。”

青鱼昨令转身就离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由于从前安琦正时不时的就会在梅家小住,袁暮秋对他十分熟悉。见他跟自己问好,立刻站起来说:“听云罗说你在这儿,昨儿我特意做了些胡桃饼。一会儿你忙完了到厨房来找我,咱们坐在一块儿吃。”

中秋已过,胡桃饼很多人都不再吃了,但想着安琦正往年最爱吃她做的,她抽空就做了些。

安琦正已经长大了,不再似小时候那般馋嘴。不过,他并没有拒绝,感激不尽再次行礼道:“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秋姨还记得,多谢了!”

上前两步走直接来到他面前,袁暮秋笑呵呵的说道:“你这孩子啊什么都好就是太客气了。行了,你赶紧给大将军诊脉吧,我还要去准备吃的,记着,一会儿都过来吃早饭。”

估摸着梅心这个时辰肯定还在睡着,袁暮秋似往常那般到厨房去给她做吃的去了。

辰时过半,身上有伤因有孕又嗜睡的梅心醒了,得知袁暮秋来了,一骨碌就从床上爬了起来。穿好衣服,快速而简单的梳洗过后她就直奔厨房而去了。

军中的厨房很大,而且有好几个,里面忙碌的伙头军一看到她就齐齐停下手中的活儿,行礼道:“少将军!”

摆手示意他们继续各忙各的,梅心拿了个煮熟的玉米往里面走,看到袁暮秋熟悉的身影,她一边走一边道:“好香啊,干娘,这锅里做的什么,好像有蘑菇的味道。”

低头弯腰用力的吸了两口气,梅心猜到了,直接在灶前坐下说:“蘑菇鱼面,我最爱吃的,果真还是干娘最疼我。”

看梅心笑眯眯的跟没事人似的,袁暮秋的心里百般不是滋味。她从小就是这样,生怕给别人添麻烦似的,不管遇到什么事都憋在心里,一个人默默的承受,默默的难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谁疼你,一天天没心没肺的……也不知道照顾自己……”心疼她,袁暮秋说着说着就红了眼眶。不能哭,更不想让梅心着急难过,她掀开锅盖拿勺子搅面,索性不搭理她了。

在她身边长大,相处多年,不是母女胜似母女。因此,梅心比任何一个人都了解袁暮秋,看她红了眼眶,即刻就起身抱住她的腰,把头放在她的肩膀上说:“我没事,您别瞎担心,不就是个孩子嘛,我能养活。”

多少年没有被梅心这样抱过了,顷刻间袁暮秋就愣住了。鼻头发酸,眼泪直流,她忍不住的说:“这是能不能养活的事吗?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你这样……我都心疼死了。我以后见了王妃怎么跟她交代。王妃把你交给我,我……我……”

不识上官新柔的真面目,尽管她也曾怀疑过,但仅仅只是怀疑而已,从来没有对梅心说过什么。故而,有负所托,更觉得对不起梅心。

亲生母亲、凉王妃现如今就是扎在梅心心中的一根刺,不能提,一提就钻心的疼。松开手,拿出随身携带的帕子一边帮袁暮秋擦眼泪,一边劝她说:“我的事要跟她交代什么,十几年了,你还没有看清吗。她心里没有我,根本就不会管我的死活。别说眼下我有孩子了,就是我现在死了,她也不会掉一滴眼泪的。”

想起面目狰狞恨意滔天的上官心柔,梅心十分确定。若眼下能杀了她,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举起屠刀。

将帕子拿在手中,袁暮秋低声呵斥道:“胡说,王妃只是离的远,不是不关心你。这些混账话都是谁跟你说的,以后不许再说了。”

因为把梅心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袁暮秋并不怕她。相反,但凡是她有错的地方,她都会当面指出来,悉心教导她。就像她对自己的孩子那样,该疼爱疼爱,该宠着宠着,做错事了一样受罚。

给梅心喂奶时袁暮秋的大儿子刚刚出生,两个孩子她是一起带的。所以,梅心很喜欢她这种一视同仁的态度,感觉这才是把自己当成亲生孩子养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早就习惯了袁暮秋直来直去的性子,梅心微微一笑扶着她坐下说:“每一次您都这么说,可我已经不再是小孩子了。干娘,我长大了,我能分辨是非善恶,我知道谁对我好,谁对我不好。凉王妃是名门贵女,她的女儿是大家闺秀,是千金小姐,是琴棋书画样样都会的名门闺秀,而我,只是一个在军营中长大的野丫头。干娘,你要记住,我是梅大将军的女儿,不是凉王妃的掌上明珠。”

上一世的嫌弃已经够了,这一生她再不会做愚孝愚忠之人,更不会为了得到上官新柔的认可或者是一个微笑而讨好她。她与她,势不两立,不死不休。

郑重其事的话语掷地有声,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袁暮秋望着她有些担心的问道:“大小姐,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谁对你说了什么,你……”

“没有,没有任何人对我说过什么,是我自己突然间想明白了。”面对面的坐下,情不自禁的握住袁暮秋的手,梅心若有所思的接着又道:“干娘,我们不要再自欺欺人了,我不想再做那些傻事了。我每年费尽心思给她准备年礼,为了一件火狐披风半年都没有银子用。我拿出所有的积蓄,连带着落秋她们都跟着我挨饿,可到最后换来的是什么呢?一年到头只字片语都没有,自我出生起我就没有穿过她做的或者是买的一件衣服,甚至是连一方帕子都没有给过我。干娘,您也是几个孩子的母亲,您会这样对待青哥和小妹他们么?”

“是,十根手指头尚且有长短,我没有在她身边,她不喜欢、不亲近我也是正常的。可是干娘,您的几个孩子中您最疼小妹,您会因为疼小妹而不关心青哥和安弟他们吗?”

“您不会,您非但不会还事事关心牵挂他们的功课。干娘,母亲是什么?母亲是不论自己的孩子是何模样、不论孩子是否优秀、是否成才,都不会嫌弃,都会把满腔的爱意给孩子。在每一个母亲的心里,自己的孩子都是这世上最好的,都是任何人比不上的,这才是母亲。”

“干娘,强扭的瓜不甜,以后您不要再跟我说什么误会了。她不爱我,更不会疼我,永远也不会因为我变的优秀而感到骄傲自豪。我有您、有爹爹、有大哥、有青哥、安弟和小妹他们就够了。”回想十几年来自己为了讨好上官新柔所做的傻事,梅心悔不当初心如刀割。

要多硬的心肠,多恨的心,多么恶毒的女人才会对她的所作所为视而不见。她是她的亲生女儿啊,百般讨好,万般迎合,可到最后呢,她所做的一切不过就是一个笑话,她在她眼中不过是一个跳梁小丑而已。

她笑话她,嫌弃她,连带着厌恶她、恨她,既如此还偏往上凑什么呢,完全没必要拿自己的热脸蛋去贴她的冷屁股。

一字一句无不像钉子狠狠的扎进了袁暮秋的心里,她望着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心如刀绞,泪如雨下:“傻孩子,你不能这样想啊。你这样想……你以后……你以后……只会苦了你自己啊。”

情不自禁的将梅心搂进怀中,袁暮秋心疼极了。

她虽将她奶大,尽心尽力的养育她、照顾她,可她毕竟不是她的亲娘啊。要是凉王妃能疼她,能爱她,能悉心教导她,她以后的路才会走的更顺当、活的更开心啊。

善意的谎言被戳穿,被打破,袁暮秋除了心疼还有莫名的害怕。凉王妃本就不待见梅心,倘若她再不主动着点,再不讨好着点,那以后她们母女在一起该怎么相处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京中不比凉州,凉王妃再过分也是她的亲生母亲,她若不孝,多少人会戳着她的脊梁骨骂。

梅心何尝不知,又何尝不自苦,但是她有什么办法呢。上官新柔恨父亲,更恨她,她无力改变,也不想改变。所以,苦也是苦从前,以后她不会再因为上官新柔而难受了。

伸手搂住袁暮秋的腰,梅心像小时候一样依偎在她怀里说:“我不苦,有您在我身边事事想着我,为我操心牵挂,心疼我,我怎么会苦呢。倒是安弟一个人在外,走了那么久了,等他回来您可得好好疼疼他。干娘,还有个事我要跟您说一下,以往逢年过节爹爹不是都派人送东西回去吗。我想着她也不稀罕,凉王府里的人也不缺,索性以后都不送了。将士们辛苦,义英堂的孩子更是需要银子,与其给那些白眼狼,倒不如多给孩子们多置办些东西。您和干爹也是,以后都不准再往京城送东西送银子了。”

“其他管事我也都吩咐下去了,以后每个庄子上产的东西都不准再送回京。”打定主意决不更改,梅心要断了上官新柔的财路。

没有了银子看她怎么去倒贴楚怀王,没有了节礼,看她怎么倒贴娘家。她不是一直嫌弃爹爹和自己吗,那就自力更生吧,她倒要看看离了他们,她能活的有多好。

想起凉王府内尚未分家,梅家四房皆在府中居住,梅心嘴角上扬冷冷一笑。

这些年来袁苏两家的人断断续续的都迁到了凉州,现如今都没有人在京城了。所以,袁暮秋每年往京城送礼都是送到凉王府的。

原想着梅心是受了什么刺激说的气话,那想到连节礼都断了。看她这样子是真的生气了,真的寒心了,真的要和凉王妃划清界限了。

心里着急,袁暮秋轻轻的推开了梅心,紧紧的握住她的手急切的问道:“大小姐,你跟我说句实话,到底出了什么事儿?是不是王妃她知道了你有身子的事,责骂了你,还是说了其它什么难听的话?大小姐,你听我跟你说,王妃她……”

话未说完袁暮秋的小儿子苏裕安就兴冲冲的走了进来。

满面喜色,脚下如风,苏裕安先是给梅心见礼再是叫了一声:“娘!”

闻声扭头,梅心眼前一亮,只见离家出走了近一年半的苏裕安大变样。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十六岁的少年原本还没有长开,但由于他个子高,看上去倒像是个大人了。一身湛蓝色长袍衬得他身材修长,发如墨,眼如月,梨涡浅笑,丰神俊朗,整个一个翩翩少年郎。

起身,上上下下的打量,梅心还未言语袁暮秋那边就冷着脸教训了起来,只听她道:“都多大的人了还冒冒失失的,成何体统。昨儿夜里你爹怎么跟你说的,男人要稳重,遇事要冷静,懂吗?”

嘴上厉害,心里却不是那么想的。因此,说着说着袁暮秋就站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的来到儿子面前,不由自主的帮他整理因为急行而被风吹皱的衣裳。

似是习惯了,又似知道母亲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苏裕安也不在意,赔着笑脸讨好道:“懂,懂,懂,爹昨天说到天亮,儿子怎么可能不懂呢。娘,您这锅里煮的什么,好像都干了。”

“呀,我的早饭!”惊呼一声袁暮秋的注意力被转移到了锅里,一边拿起锅铲翻炒,一边自言自语的懊恼。

见她手忙脚乱无暇再跟自己唠叨,苏裕安机灵鬼儿似的朝梅心招了招手,然后用两根手指头做出走路的姿势,二人就一前一后的离开了厨房。

许久不见,见他黑了不少,梅心跟着他走到外面的木墩上坐下说:“出门在外一切都还顺利吗?”

比梅心只小一岁多,两人也算是一起长大的,苏裕安出来时随手拿了个馒头,一边掰一边避重就轻的回答道:“跟家里自是比不了,但能长见识,总的来说还算是顺利吧。”

将馒头一掰两半,苏裕安把一半馒头递给梅心后又接着道:“还多亏姐姐没有阻拦我,给了我银票和金叶子,要不然我肯定饿死在外面了。姐姐,你知道吗,我跑到最东边用你给的金叶子买了一条船,做海上生意。”

撕了一块馒头直接丢进嘴里,苏裕安看着梅心乐的合不拢嘴。当初他读书不成也不想做个伙计,更不想一辈子跟父亲一样做个管事,直接拎着两件衣服就去闯荡江湖了。

年轻气盛,初生牛犊不怕虎,一路跟着别人走到海边,拿着梅心给他的盘缠买了条船。他虽然不爱读书却打的一手的好算盘,当然,这也多亏了苏德江的悉心教导,也是受他的影响。因此,不过半年的时间他就回了本,又用一年的时间赚了三条船,眼下,可谓是富得流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拥有上一辈子的记忆,梅心明知故问道:“赚了?”

早上起来还没有吃东西,梅心拿着馒头直接咬了一大口。感觉很好,再也不想学京中闺女们慢条斯理的吃馒头,太累了,也吃的倒胃口。

见识了外面的姑娘,苏裕安觉得梅心这吃相太豪放了。不过,他喜欢,也觉得她没变,纵然战功赫赫已经是少将军,还是和他记忆中的大姐姐一模一样。

倍感亲切也忍不住得意洋洋,苏裕安点头如捣蒜一样的说:“赚了,还不少呢。姐姐,大恩不言报,当年的盘缠小弟我不还了,我也知道姐姐给我时就没有想过让我还。”

说话间,伸手入怀拿出一个长长的荷包,苏裕安直接递给梅心又道:“姐姐对我的好我记在心里,一刻也不曾忘记,这是我做生意赚的一半,给姐姐。那些金叶子就权当姐姐入股了。”

高高鼓起的荷包一看就装了不少银票,梅心伸手接过放在手上掂了掂说:“行啊,你小子,这才走了多久就知道孝敬姐姐了。不错,总算是没有白疼你一场。”

上一世他也给她分了股,但每年所得的红利她并没有要,而是全部给了上官新柔。由于她不习庶务,从没有过过她的手,一般都是由他专门派人送到凉王府给上官新柔。

微微一笑脸上尽是骄傲,苏裕安献宝求夸赞的示意她打开看看。梅心看他甚是期待,打开荷包拿出银票数了数,一共五万四千七百四十两,全是银票。

由于上一世没有过问过这岔,更不曾问过他,梅心满目惊诧道:“这么多,你账没有算错吧,该不是赚的钱全部都给我了吧?”

依苏家人的温厚不是没有可能。

看着意料之中的反应,苏裕安像是捡到了宝,又像是被人给狠狠的夸赞了一顿,乐不可支的说道:“姐姐可以怀疑我做生意的能力,绝不能怀疑我打算盘的能力。我五岁就跟着我爹学算账,从早到晚一手算盘打的噼里啪啦响。这么说吧,我就是把银票数错也绝不可能把账算错。所以,账肯定没错,银票也没有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对了,姐姐,我还给你准备了一些礼物,这是其中一件,你先瞧瞧。”语比,从袖口拿出一个长条形的木盒递到梅心面前说:“留意了许久,这个最好,深得我心,希望姐姐也喜欢。”

自做生意回了本他就一直想给梅心选件礼物,看了许多,都不称心,唯有此物方能表达他的心意。

收起银票梅心却并没有伸手去接,反倒是歪着脑袋目不转睛的盯着他说:“但凡是商人皆是无利不起早,你这又是银票又是礼物的……该不会是在外面惹了什么祸……”

话未说完苏裕安就像是被她给看穿了一样哈哈大笑:“谁说姐姐只会领兵打仗,简直就是女中诸葛。”

随手一摆拿过木盒,梅心一边打开一边说:“油腔滑调,说吧,惹了什么祸,需要我做什么。”

起身抱拳行礼,苏裕安迎奉拍马道:“姐姐仗义,其实也不算是惹祸,姐姐也知道人怕出名猪怕壮,我不是做生意赚了点钱嘛,有人眼红,打我的主意。”

手上一顿,梅心脱口而出道:“打你的主意?莫非,是有人看上了你,准备抢你去做压寨夫人?”

言语之间木盒打开了,是一支七彩珐琅做的花簪,上面还镶着红宝石,十分漂亮。

若是没有去过京城,不曾被上官新柔嫌弃,梅心绝不会知道这簪子不便宜,足以抵她给他的那盒金叶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从未发现梅心如此幽默,苏裕安愣了一下有些脸红的说:“姐姐说什么呢,我才多大,谁能看的上我。是那里的船老大,每次出海交了银子不说还总是刁难我。最可恨的是回来之前还打劫了我的货,怎么说都不肯给我,并且还威胁我。姐姐,你手下兵将如云,能不能借几个人给我?”

原本是想到镖局里找找看有没有镖师愿意或者是土匪窝里瞅一瞅绿林好汉,可转念一想,那些人都混的很,未必会听自己差遣。尤其是见了银子,指不定会打什么主意呢。所以,思来想去还是得来求梅心,要不然他双拳难敌四手,赚再多银子也是别人的。

合上木盒,收起笑容,梅心微微蹙了下眉头说:“我手下兵将如云不假,但他们都入了兵籍,不可能在没有任务的情况下长时间离开。而且你也知道梅家人身份敏感,一旦被上面的人知道,此事就不是你向我借几个人那么简单了。”

梅家本就处在风口浪尖上,倘若被人知晓做海上生意,大肆敛财,那么皇上会怎么想呢。

苏裕安虽不懂朝政却知道梅大将军这些年过的是如屡薄冰,梅家看着鲜花着锦烈火烹油实则危险重重,稍有行差踏错被人抓住把柄,那么整个凉州城都危矣。

开口之前没想那么多,也没有往深处想,苏裕安很抱歉,立刻向梅心行礼道:“姐姐恕罪,是我莽撞了,想的太简单了。”

自家兄弟梅心完全没有怪罪之意,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你还小,自然考虑的不够周全。不过,姐姐虽不能借几个人给你却能派人护你周全。小六子你还记得吗,他虽是混混武功却很好,人也特别机灵。最重要的是他为人义气,你只要诚心待他,他必为你肝脑涂地。当然,光是他们几个人是远远不够的,你想做大生意,想赚大钱,必须要有自己的人。你且给我些时间,我给你好好的挑选挑选,等你走的时候四五十个人应该是有的。”

苏裕安的出现让梅心发现自己或许可以给梅家准备一条后路,生一条财路,而海上无疑是最好的。那是三不管地带,若能买座岛屿占山为王,说不定以后大有用处。

几个人都没敢想,更何况是四五十人呢。苏裕安眼睛发亮心里乐开了花,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四五十人,此话当真?”

海上有海盗,海边也有多重势力,若能有这些人相助,且,个个武功高强,那么他便再也不怕了。非但不怕,还能再买几条船,往后他的生意也会越做越大,越来越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打定主意,梅心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笑道:“你认识我这么久,可见我什么时候说过大话、空话?这么说吧,往后如果你还需要人大可跟我开口,收了你的红利,我自然也要出力,要不然拿这么多银子我可是不安心呢。”

八字才有一撇,梅心没有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他,想着来日方长,慢慢看吧。梅家暗卫近万,光待在暗处也不是办法,再加上皇帝眼线多,转一些到明面上离开凉州也好。

到底是十六岁的少年,苏裕安一听就激动了,兴奋的手舞足蹈对梅心频频行礼道:“姐姐仗义,姐姐真是我的大恩人。”

“可不是大恩人嘛,当年你小子拍拍屁股跑了,她可是被干娘一顿臭骂。”梅瑾泽的声音突然传来打断了二人的话,紧跟着他又道:“一年多不见你小子见长啊。”

抬手抓住苏裕安的肩膀,抬脚一踢就把他撂翻在地。

苏裕安不妨,痛呼出声:“小王爷,你出手之前能不能提前打个招呼。哎呦,我的背,摔死我了。”

弯腰伸手梅瑾泽把他拉起来,又重重的拍了他两下肩膀说:“商场如战场,你这功夫还得好好练练。”

语毕,走到梅心旁边的木墩上坐下,拿过她手中的木盒,打开看了看说:“还算你小子有良心,不枉你姐放你走。行了,说说吧,这一年多都去那儿了?”

因为是大哥,是梅家的小王爷,苏裕安等人的武功大部分都是梅瑾泽教的,几人在一起练武也时常相互切磋。由于苏裕安自小就是刺头,调皮捣蛋跟个泼皮猴似的,而因他不学无术,文不成武不就经常被修理,打从心底里惧怕梅瑾泽。

不敢不答却没有照实说,避重就轻笼笼统统小心翼翼的应付过去了。梅瑾泽心中有事,也未深问,几个人说了一会儿说袁暮秋就喊吃饭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五个人围坐一桌,袁暮秋乐呵呵的说:“难得小安子回来,咱们又团聚了。今儿做的都是你们平日里爱吃的,赶紧趁热吃吧,等吃饱了我有一件大事要宣布。”

拿了个馒头递给安琦正,梅瑾泽一脸好奇的说:“大事,什么大事?为什么要吃饱了再说,现在说不行吗?”

“不行,先吃饭,吃饱了再说。”意味深长的瞅了梅心一眼,袁暮秋张口就拒绝了。笑眯眯的拿起筷子,朝儿子打了个眼色。

心领神会苏裕安忙道:“五更没到就起床,赶了一路饿死我了。吃饭,吃饭,先吃饭,等吃完饭了再说。”

说完,端起一碗热粥就开始喝。

不知他们母子打什么哑谜,梅心笑而未语,刚刚在外面啃了半个馒头,眼下好像吃饱了。不过,为了不扫袁暮秋的兴致,她还是倒了半碗面汤喝。

知道怀孕一个多月正是没有胃口的时候,也犯吐,袁暮秋难得一次没有催梅心吃东西。因此,一桌五人各怀心思,各吃各的,谁也没有再说什么。

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大事,梅瑾泽吃饭的速度比平常快了一半。三下五除二的将饭菜送下肚他放下筷子说:“行了,干娘,吃完了,快说吧!”

心中一怔,袁暮秋看了一眼他面前近似小盆的碗,干干净净,傻眼道:“吃完了,这么快,你这孩子,你吃饭怎么能这么快,一会儿再积住了。你……”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积不了食,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干娘,您快说吧,再不说我都要急死了。”本就是个急脾气,再加上又好奇,梅瑾泽急坏了,满桌子色香味俱全的饭菜也都吃的索然无味,味同嚼蜡。

袁暮秋见他真的急了,也不再卖关子,屏退左右让豆蔻守住门口说:“凉州不比京城,虽说民风开放但未婚先孕说出去也不好听。更何况大小姐还是大将军的女儿,是这凉州城中第一贵女,要是此事传扬开来,大将军脸上也无光。所以,为了大小姐好,也同时为了她腹中的骨肉着想,我决定让小安子入赘,嫁给大小姐。”

话音未落噗噗两声,苏裕安和正在喝粥的安琦正不约而同的喷饭而出。

梅心闪的快未被喷到身上,但梅瑾泽就不太好了。由于十分吃惊,处在震惊之中,坐在对面的他一点都没有错过。安琦正满嘴的粥全部喷到了他的脸上不说,苏裕安口中的饭菜也喷了他一身。

呛的喉咙疼,鼻腔里也难受的厉害,二人刚开口说话想要道歉那想到就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袁暮秋知道兹事体大,贸然说出口是挺吓人的,可她已经打过招呼了,说了有大事宣布。既然是大事,没必要这么震惊吧,尤其是梅瑾泽,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你那是什么表情,不同意吗?”到底是家生的奴才,即便是脱了奴籍,入赘梅家也高攀了。况且,梅心那么优秀,许多男人都比不上,更不要说自家儿子是个不成器的了。

仔细想想心里愈发的没有底气,袁暮秋拿出随身携带的帕子递给梅瑾泽,硬着头皮说:“大将军不是常说宁欺白头翁,莫欺少年穷吗。小安子是……是差了点,从前是不学无术,但现在他改了,也知道上进了。你看看,你们都看看我这一身绫罗绸缎,还有这头上、手上戴的全是小安子挣钱给我买的。”

说起来真是高兴,儿子离家出走一年多,说不生气那是假的。但相较于生气还是担心更多,没想到他小小年纪真的闯出了一番天地,她当娘的高兴极了。

“还有,还有拉回来的那一头头猪也全是小安子买的,买来给大家打牙祭的。”怕他们不信,袁暮秋站起来转了一圈,把儿子给自己买的东西全部亮一遍,她重新坐下对梅心说:“大小姐,不是我吹牛皮,我生的儿子我知道的,小安子别的不行,做生意那绝对是一把好手。他爹都说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小安子继承了他的衣钵,以后肯定是要富甲一方发大财的。”

王婆卖瓜自卖自夸,袁暮秋就像这天下间所有的慈母一样,觉得自己的儿子是这世界上最好的人,最了不起的人。

不用袁暮秋说梅心也是知道的,上一世苏裕安的生意就做的特别红火,光是给她的红利都不知道有多少,更不要说他自己赚的了。

几十条船,那可是支船队啊,来来回回的拉货,倒买倒卖,想不赚钱都难。

摇头摆手,苏裕安强忍住咳嗽谦虚的说:“娘,说大了,说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过是赚了点银子苏裕安可不敢在梅瑾泽面前嘚瑟,更不敢拿出来显摆,要不然一会儿准得挨揍。

出于礼貌也十分抱歉,苏裕安说完就拿过一旁放着的湿帕子给梅瑾泽清理衣服上的饭菜。

安琦正亦然,只是还没有等他碰到梅瑾泽的脸,他的手就被用力的打开了。梅瑾泽回神,莫名其妙的看着袁暮秋说:“干娘,您开什么玩笑呢,小安子才几岁,胡子都没长齐呢,他怎么能入赘梅家呢?”

大男子主义根深蒂固,梅瑾泽觉得男人就应该娶妻而不是嫁人,更不能当倒插门女婿,那样太没骨气了。

下意识的扭头看了一眼儿子的胡子,的确是没有长齐,可这跟胡子有什么关系。袁暮秋道:“我没开玩笑,我说正经的呢。昨天晚上我和他爹已经商量过了,大小姐要是觉得小安子太小了,不合适,青哥儿也行。反正他只是订了亲,我回去退了就是。”

虽说那姑娘她也挺喜欢的,期间还穿了人家做的几双鞋,可再好也不能跟梅心比啊。再说了,她这一辈往上数那几代都是梅家的家生子,主子有难,她们当奴才的怎么能袖手旁观呢。

晴天一声霹雳,梅瑾泽瞬间有种外焦里嫩的感觉,有些无语的说:“退了?干娘,你这越说越离谱了,青哥儿订的是自己喜欢的女子,怎么能说退就退呢?更何况青哥儿都订婚多久了,眼看着年底就要成婚了,你怎么能棒打鸳鸯呢?不行,我不同意,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一会儿小安子,一会儿青哥儿,买菜呢?”

为着梅心的事他已经烦了好几天了,偏偏皇上不急急死太监,他好说歹说她就是不松口,死活要留下这个孩子。原想着袁暮秋来了,多少能帮着说说,毕竟梅心是她带大的,怎么的也能听进去两句话,可谁知她就是成心来捣乱的。

同为好友,安琦正也觉得不妥,替青哥儿说:“秋姨,青哥儿的媳妇我见过,知书达理贤良淑德,长的也不错,最主要的是他们两情相悦。您要是回去把婚退了,人家姑娘还怎么活,这不是变相的要青哥儿的命吗?”

女儿家将名声闺誉看的比命都要紧,无端端的被退婚,那肯定遭人猜测,遭人非议。

“对,对,对,娘,这可不敢胡说。我哥和嫂子庚帖都换了,您要是这么退了,不等于是逼着嫂子寻死吗。这事太缺德,咱们不能干。”离家一年多,一个人在外闯荡,苏裕安比从前成熟多了。再加上和哥哥感情好,兄友弟恭,他连忙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又接着说:“我哥从小就死心眼,昨儿还兴高采烈的跟我说他要成婚了呢。您别乱点鸳鸯谱了,别一会儿没帮大小姐解围再把我哥给害了。”

提起大儿子的性格袁暮秋十分担心,仔细想想是有些不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怔怔的看着梅心,见她似乎也不喜欢大儿子,袁暮秋犹犹豫豫吞吞吐吐的说:“那,那行吧,那就小安子吧。反正他没订婚,也没有心上人,更没有喜欢的姑娘,跟大小姐成婚也不会害了他。”

“大小姐,你别嫌弃,小安子虽然差了点,但好歹心地善良孝顺父母。他的长相似他爹,现在还没有完全长开,等长开了更好看,绝不会让你觉得带出去丢人。大小姐,你放心,我们一家子都不会亏待孩子的,我一定把他当成我的亲孙子疼爱。”

自从落秋口中得知梅心有了身孕,袁暮秋就一直在琢磨这事儿。太子会不会迎梅心入府她不知道,但她清楚的知道梅心是绝不会给人做妾的。即便那人是一国太子,未来的皇上,她也绝不会自甘下贱。所以,她膝下有两子,小安子最合适。而只要他们两个人尽快完婚,孩子早一个月出生也不要紧,也说的过去,绝不会引人怀疑。

昨天父子聊了一夜,苏裕安大概猜到了父母的意思。他倒是没所谓,反正他也没有喜欢的人,目前娶谁都行,只是他一直拿梅心当姐姐,从未有过什么非分之想。以致于一听这话挺尴尬的,也有些不知所措。

不吭声,也没有马上表态,苏裕安自然而然的看向梅心。梅心知道袁暮秋是好意,但这鸳鸯谱点的真是太乱了。

小安子比她现在还小一岁,且,他是她看着长大的,别说根本就没有男女之间的喜欢,就是一点点异样的感觉都没有。况且,她是重生之人,按照年纪算她可大的不止是一点点。

浅浅一笑满心感激,梅心一脸郑重的望着袁暮秋道:“干娘和小弟的好意我心领了,我相信即便我不嫁给小弟,干娘也一样会对我的孩子好。干娘……”

尚未听梅心说完话袁暮秋就急了,脱口而出道:“你只要相信就够了,其它什么都别说了。小王爷,趁着孩子还小我们赶紧把婚订了吧,等大将军醒了再操办婚礼。如此一来这事就过去了,大小姐的名誉也算是保全了。”

说话收碗袁暮秋急的火上房,想着一会儿回去还要去趟亲家那里,看能不能把大儿子的成婚时间提前。大儿子尚未成婚,小儿子跑到前面总归不太好。不过,离年底也没有几个月了,想来亲家应该会同意的。

长兄如父,梅大将军昏迷不醒,梅瑾泽自然是要当家做主的。只是苏裕安比梅心还要小一岁,在他心里压根就还是个没长大的毛孩子,怎么能给他做妹夫呢。

不行,也没办法接受,最主要的是觉得苏裕安没有什么担当,配不上梅心。因此,梅瑾泽一见袁暮秋站起来就赶紧跑过去按住她的肩膀说:“干娘,干娘,您别着急,此事重大须得从长计议,更要好好考虑。”

“考虑什么?小王爷,我跟你说,我知道这事重大,但现在那还有时间从长计议啊。你看看,眼下孩子都一个多月了,最多两个月肯定显怀了。咱们能等,孩子他等不得啊。”一说到显怀袁暮秋更着急了,扭头看向安琦正说:“琦正,你说,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尚未从吃惊中完全回过神来,安琦正被猛地一问,愣住了。不知如何回答,支支吾吾的说:“办法嘛倒是个办法,只不过小安子真的不适合。其实,要说年纪相当……我……我更适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心下一紧,喉咙里有些痒痒,安琦正偷偷的瞄了一眼梅心,立刻低下头咳嗽。不是那个意思,但不知怎么的话赶话就说出来了。

一个苏裕安就够吓人的了,眼下又来了个安琦正,梅瑾泽感觉自己被雷劈了。而且还不是一道雷,是接二连三的雷一道道当头劈下,噼里啪啦,简直要晕倒啦。

从不知好友对妹妹有意,梅瑾泽愣了一会儿满脸错愕瞠目结舌的说:“你……你喜欢……”

话才出口袁暮秋就乐了,喜出望外,欣喜若狂,猛的一拍桌子恍然大悟说:“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呢。安大夫好,安大夫出身好,家世门楣虽然不高,但也不差。他又是家中最小的孩子,以后不用在家挑大梁,完全可以入赘梅家。”

安家世代行医,祖上三代皆在太医院行走。虽说现在无人在宫里,安家也不似从前,但他们在整个凉州城那也是数的着的人家。梅安两家若联姻,也不失为一件好事,一段佳话。

看着兴高采烈只差没有放鞭炮庆祝的亲娘,苏裕安瞬间有种被抛弃的感觉。不是说让自己入赘吗,这怎么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就换人了。况且,都还没有人问问自己的意见呢,怎么能直接跳过去呢?

心中郁闷满脸无语的撇撇嘴,苏裕安慢慢的低下了头。虽说亲娘不着调,可她说的也没有错,安大哥不管是在家世上还是性格上,的确是比自己好很多。况且,士农工商,自己做的可是下九流的行当,上不得台面。不比安大哥是大夫,且还是杏林高手,以后必定是前程无量。

梅姐姐为人和善,对自己一向都好,她能幸福就好。至于嫁给谁那看她自己喜欢了,而不管是自己还是安大哥或者是别的男子,只要她愿意,都好。

因着父亲出事梅瑾泽最近都焦头烂额的,再加上还要应付平王和太子,他更是完全没有往安琦正身上想。眼下经袁暮秋提醒,他仔细想想确实是挺合适的。最主要的是他了解安琦正,知道他的底细,也相信他一定会给妹妹幸福的。

越想越觉得合适,越看越觉得他们有夫妻相。梅瑾泽情不自禁的走到安琦正身旁,坐下说:“你小子说的该不会是真的吧,你什么时候看上我妹妹的?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然敢打我妹妹的主意。说,你是不是想娶她?”

未婚有孕嫁到别人家肯定是要吃苦头的,袁暮秋认为入赘最好。所以,探口而出纠正道:“不是娶,是嫁,是入赘到梅家。”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自小到大最疼爱的人就是妹妹,梅瑾泽觉得入赘极好。而且这样一来他就不用跟梅心分开了,一家人还像现在一样天天住在一起,并且每天都能见到。

细细思量觉得没有比入赘更好的办法了,梅瑾泽跟着道:“是,入赘,你小子是不是真的想入赘我家,迎娶我妹妹?”

安琦正不过是话赶话说到这儿了,并没有真正的想过要迎娶梅心,更何况还是入赘。所以,一时半会儿的不知道怎么回答,求助似的看向梅心。

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生,安琦正在梅心的心里都是大哥,根本没有什么男女之情。因此,她一脸郁闷的说道:“你们这是做什么,逼婚吗?大哥,干娘不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难道你还不清楚吗?我若怀的是平民百姓家的孩子还好,我可以带着他嫁给任何一个男人。可他是吗?他不是,他非但不是还是天家子嗣,而以皇上的性子,以太子的为人,你觉得他们会放过迎娶我的男人吗?”

“安伯父本就得罪了宫里的贵人,得爹爹庇佑才在凉州城过上安稳日子。倘若琦正哥娶了我入赘梅家,那岂不是等于推安家入火坑?”

太子膝下虽有子嗣,但都是女子,太孙尚未出生,皇上必定不会让自己的孙子喊别人祖父。所以,别说她现在清楚的知道自己腹中怀的是儿子,就算是不知道也不能连累他人。

梅家四面楚歌虎狼环饲,她眼下连自己的危局都解不了,又何苦去害别人呢。更何总成婚对于她而言是累赘,是束缚,是无聊透顶的生活,她这一辈子不想嫁人了。她要守着儿子,守着父亲,守着大哥,守着整个梅家过。她要上战场,她要像从前一样恣意的活着。

一语惊醒梦中人,梅瑾泽就像是被人当头棒喝,蔫了吧唧的坐下了。垂头丧气,一拳头捶在桌子上气愤的说:“都是那王八羔子做的好事,看我不……”

一激动差点把自己的计划说出来,意识到不对梅瑾泽赶紧住了口。

袁暮秋是妇道人家,因为见识有限把什么事都想的特别简单。因此,觉得梅心有些危言耸听小题大做了。拉着她的手重新在椅子上坐下,战战兢兢颤颤巍巍的说:“不能吧,凉州距离京城千里之遥,山高皇帝远,那能管的这么宽。再说,太子做下此等恶事,他遮掩着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让皇上知道呢?”

“大小姐,你是不是不喜欢安大夫?你要是不喜欢安大夫,我们可以在军营里挑嘛。那么多的汉子,几十万人,不可能一个也看不上吧。”

扭头看了一眼梅瑾泽,袁暮秋认为此事没有那么复杂,是他兄妹二人想多了。

梅心知其是好意,但此事必须跟她说清楚,表明利害,要不然这鸳鸯谱点的肯定是没完没了了。未语先笑,梅心反握住她的手道:“先吃饭吧,等吃完了饭我慢慢跟您累说。”

拿起筷子放到她手中,梅心扭头看向苏裕安道:“小安子,你武功太差了,最近若是无事你去找元英切磋。出门在外求人不如求己,你还是多练练,尤其是轻功,能不被抓住也是一种本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打不过自然是跑,而只要能跑掉这命就算是保住了。常言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有命在一切都可以重头再来,东山再起。

察觉到梅心不想再谈入赘招婿的事,小安子接起了话,并且成功的转移了袁暮秋的注意力,一桌人又笑呵呵的谈天说地。

辰时过半,梅心来到了梅战南的床边,看着昏迷不醒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的爹爹,她伸手小心翼翼的掀开了被子。果然如上一世一样伤的很重,腹部被捅了一刀不说,心口还被射了一箭。

箭头已经被取出,但被血染红的棉布条还是触目惊心。爹爹征战多年,伤疤无数,而看着一条条狰狞如蜈蚣的伤疤,梅心的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爹爹戎马一生,不求功名利禄,不求荣华富贵,求的只不过是国家太平,百姓们能安稳度日而已:“爹,您为什么这么傻,她欺人太甚,您一忍再忍,可到最后换来的是什么呢?豺狼是没有心的,她若有心也不会连亲生骨肉都杀,你又何必自欺欺人一次又一次的放过她。爹,女儿不孝,那怕是背上弑母之名女儿也容不下她。”

上官新柔,你且给我等着,我一定会让你知道什么是生不如死。

“别担心,伯父是不会有事的。”说话间安琦正来到了她的身旁,将这两天加急做出来的安胎药递给梅心说:“你要的急,只做了十瓶,一天一粒,差不多能吃三个月。三个月后我会派人给你再送,等你生产的时候若是在凉州,我会亲自过来看你。”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他纵顽皮却也不敢违背祖宗定下来的规矩。所以,他不会跟她去凉王府,更不会踏进京城半步。

梅心感激也十分理解他的,伸手接过一一收好说:“琦正哥,谢谢你,谢谢你肯帮我。”

正因没有帮上忙而感到愧疚,安琦正一听这话就摇头摆手说:“没有,没有帮到你,心儿,对不起,我真的不能陪你去。你也知道,我……我……”

“我知道,琦正哥,你什么都不用说,我都知道,我都明白的,是我强人所难了。”微微一笑,梅心把掀开的被子重新盖好,然后接着又道:“我想五天后启程,不知我爹的伤势如何?”

早上光顾着跟袁暮秋解释了,以致于都还没有来得及问此事。

安琦正知道她回京心切特意用了最好的伤药,据实以禀道:“伯父已无性命之忧,但路途遥远马车颠簸,只怕会耽误伤口愈合。不过好在现在天气凉了,只要精心照顾伤口应该不会化脓。这是我开的三张药方子,分别注明了。药,我也已经让铺子里的伙计准备好了,你走之前派人去拿就是。”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安家世代行医,在凉州十九城内都有药铺,因此,怕梅心麻烦他早就命人准备好一路上要吃的药。

感激不尽,梅心接过药方小心翼翼的收好,再次向其行礼道谢说:“大恩不言谢,待日后有机会我必当报答。”

闪身躲开不受梅心的礼,安琦正满面羞愧的说道:“不说我与瑾泽的兄弟之情,单说伯父对安家的恩德,对我多年来的照顾,我为你们做什么都是应该的。若不是父命难违,我必随你入京。梅心,京城险恶,你务必要小心、小心、再小心。万事切莫逞强,更不要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替人强出头。”

宰相门前七品官,到了京城官员遍地,随便出个门都能遇上贵人。梅心侠骨柔肠看不得别人被欺负,更看不得京中权贵欺压百姓。所以,他不得不出言提醒。

梅心乃是重生之人岂会不知京中险恶,收回行礼的手保证道:“嗯,我知道了,我会小心!三天后我会入城,五天后一早我会启程入京。我代哥哥奉旨入京会大张旗鼓,我爹不宜与我同行,到时还麻烦琦正哥在这儿多住一段时间。我爹病重,安家的医术连皇上都知道,若无人在此只怕会惹人生疑。”

幸好哥哥机灵找了个重伤的士兵来假扮爹爹,要不然随平王和太子而来的太医一诊脉就露馅了。此次回京虽不是万众瞩目却也是有许多双眼睛盯着,一路上估计也不会太平。再加上一线天匪盗猖獗,梅家又剿匪多年,那些匪徒必然会趁机报复。

安琦正明白,但有些担心的说:“瑾泽已经跟我说了,可你怎么办呢?匪盗猖獗,若不然你也混在商队里走水路吧。水路快,从蒙城一路南下用不了半个月就能抵京,还安全,你何苦要坐马车走一两个月呢。”

说起坐马车恍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来,安琦正压低声音接着又道:“你怀着身孕,眼下正是最不安稳的时候。一定记住绝不能骑马,更不能与人动手。若是路上颠簸的厉害,马车里面一定要多垫几床被褥。还有吃食,入了京但凡是入口的东西一定要小心谨慎,最好是用银针试过。你是梅家嫡女,又是凉王的心头肉,回到府中之后必然会有人给你下帖子。到时,你一定要时时刻刻的把白芷带在身边,她医术虽然没有我好,但她懂药,识得药性。食物上相生相克,她全都清楚,你务必都让她瞧过。”

“白芷,她是谁?”没听过这个名字,梅心十分好奇,几乎是脱口而出。

不问还好,一问安琦正才猛然间想起来自己还没有来得及跟她说此事。一拍脑袋十分懊恼的回答说:“你看我,真是忙糊涂了。白芷是我的一个远房亲戚,十岁那年她父母双亡,临死前她娘将她送到了我家。我娘看她可怜,又喜欢医术,便让她跟着医女们侍弄草药。时间久了,她又爱学,那些医女们倾囊相授,我爹时不时的也会点拨她两句。所以,她虽不是安家人却是信得过的人。我不能随你入京,心中着实愧疚,又实在放心不下,想着她了无牵挂,在安家也没有什么前途,不如跟随入京去长长见识。”

想起温柔娴静又十分细心的白芷,安琦正觉得她一定能把梅心照顾的很好。

初有孕,梅心心中忐忑,也知道京中险恶,必须要有一个自己信得过的大夫在身边。原想着去那儿找一个,他就给送来了。感激涕零,张口言道:“如此真是多谢了,我正为此事担心呢,若有白芷相伴,那就再好不过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十月怀胎一朝分娩,每一天都不能掉以轻心,而她眼下以身犯险,更是要处处提防,时时小心。

看她喜欢,安琦正悬着多日的心落下了。微微一笑伸手入怀拿出一枚破旧的印章递给梅心说:“这是家父的印章,如今在太医院行走的柳太医是家父的徒弟。当年家父得罪了宫中的贵人,他并未受到牵连。他医术不错,无奈后宫关系复杂盘根错节一直不得志,若以后得了什么急病或者是无人能医治,你拿着这枚印章去找他。许多年过去了,家父自离京之后再未与他联系。偶尔一次相信他还是会出手相帮的,只是你要善自斟酌,轻易不要动用。”

嘴上说父命不可违,心里还是为梅心打算着。而这枚印章一旦送出去,拿到柳太医面前,安家也算是卷入其中了。

梅心聪慧岂不知这印章代表着什么,伸手接过在掌心用力的握了握说:“明白,不到生死关头我是绝不会去找他的,你放心吧!”

想解释,想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安琦正又咽了回去。

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了什么,梅心笑而未语,扬了扬手中的印章仔细收好以后她就率先离开了。

此次梅大将军虽然被困,梅心也差点丧命,但并不代表他们打了败仗。相反,他们打退了鞑子,再一次保卫了凉州城。

由于天气日渐变冷,鞑子内部也出现分裂,塔燕在梅心醒来的第二天递了降书,两方人马暂时休战和平共处。

梅大将军重伤,消息一传回京城皇上的赏赐就下来了。兴许是要将梅瑾泽扣在京城,圣旨上说让他回京复命。梅心知道哥哥有勇无谋,断然不敢让他离开凉州城。因此,也不上表,更不跟太子和平王打招呼,她决意代父兄回京复命。

三日后梅心点齐人马离开军营,梅瑾泽不舍,一路相送。兄妹二人经过彻夜详谈达成一致,那就是此次入京若她和父亲有个三长两短,不必等,更不必多想,自保为上。实在不行官逼民反占山为王,带着三十万大军直接反了。总之,屠刀悬颈一定要保命,保住那些誓死追随梅家的家将。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马车在城门口停下之后梅心握住哥哥的手说:“吴老可信,但也不能全信,你身为凉王世子,一定要有自己的判断。眼下不是战时我也放心,你切记不可急躁,更不要乱听乱信。”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扭头看了一眼紧闭的马车门,梅心放下挂起的帘子倾身向前,在梅瑾泽的耳边低语道:“尤其是关于我和爹爹的消息,更是不能随便听别人胡说。特别是凉王府内的人,你更是不要轻易相信。以后我每十天通过暗桩给你送一封平安信,见信既安,你不必担心。京中倘若有变,暗桩也肯定不再安全,到时若真的走到最后一步,我会通过其它法子给你送信。小时候我喜欢乱画,就以你的画像为暗号,倘若我和爹有危险,你一看便知。”

想起小时候跟爹爹和哥哥在一起画画的欢乐时光,梅心鼻头一酸满心不舍。此去京城危险重重,可以说是九死一生,也不知她能否置之死地而后生。所以,她不敢跟哥哥说,而哥哥一旦知道了必然不会让她去。

哥哥是爹爹唯一的儿子,是梅家长子唯一的香火,怎么都不能断了。而这也是梅家最后的退路和筹码,三十万大军加上世代的忠心,再加上虎视眈眈的鞑子,应该够了。

说起妹妹笔下自己的画像,梅瑾泽顿时无语一脸郁闷的说:“那不是我,那是大肉虫子。”

不是毛毛虫,也不是其它什么奇形异状的虫子,而是青绿色特别肥胖、圆滚滚的豆虫。蠕动起来慢吞吞的,像极了小时候被喂的胖胖的梅瑾泽,而在梅心的心里哥哥就是那样子的。

往后退重新坐回到软垫上,梅心给了他个“你不就是大肉虫子”的眼神,然后淡淡的说:“你记着就行了,时候不早了,军中还有一大堆军务要处理,你赶紧回去吧。”

撩起马车帘子重新挂好,梅心敲了敲车厢。两长一短落秋打开了门,梅瑾泽瞟了一眼梅心嘟囔道:“狗尾巴草,哼!”

闷哼一声出了马车,梅瑾泽看着自己的副将兼随从杜泉说:“别人我不放心,你亲自护送小姐出凉州。”

杜泉领命,即刻行礼道:“属下遵命!”

抬手朝梅心的几个贴身婢女打了个手势,云罗、豆蔻、落秋以及三娘等人齐齐下马走了过来。异口同声的向梅瑾泽行礼,他道:“你们几个全都出自义英堂,当年皆是大将军亲自挑出来的。既是少将军身边的护卫,又是梅家大小姐身边的婢女。你们之中有饱读诗书擅琴棋书画的,也有会针线女红懂烹饪的,还有武功高强精于谋算的,更有擅长庶务的。当年大将军将你们聚集到一起,在送到梅心面前曾跟你们说过一句话,你们都还记得吗?”

上前一步走,三娘毕恭毕敬的回答说:“大将军所言奴婢等一日也不敢忘,穿上铠甲我们是少将军的兵,脱下铠甲我们是大小姐的婢女。我们只有一个主子,那就是梅心!”

“我们只有一个主子,那就是梅心!”其她三人上前不约而同的跟着道。

对于她们的回答梅瑾泽相当满意,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说:“好,都记得就好。京城不比凉州,此番你等随大小姐前往,记住,万事以大小姐的安全为重。不管是谁,不管在那儿,你们都只听她一个人的命令,明白吗?”

凉王府不比大将军府清净,再加上梅家五房的人皆住在里面,人多,事儿也多。梅心初生牛犊不怕虎,但也架不住一个孝字。因此,梅瑾泽要让三娘等人记住,她们不是凉王府的奴婢,也不是他的士兵,更不是梅大将军的人,而是梅心的奴婢,只听她一人号令。

“奴婢等明白!”三娘等人皆是与梅心一起长大,朝夕相伴感情深厚,而即便是梅瑾泽不嘱咐,她们也不会听从别人的命令,更会以她的安全为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自与妹妹见面就再未分开过,梅瑾泽打从心底里不放心。嘱咐完三娘等人他又嘱咐了元英一番,直到一炷香的时间都过去了他才算是说完。

不久,接梅心入城的苏裕安到了,二人一番寒暄话别梅瑾泽离开了。

望着绝尘而去的哥哥,梅心心中五味杂陈说不出的难受。此一别少说一年也见不上面,若是事情不顺利,爹爹被拘在京城,只怕要三五年以后才能再见面了。

哥,等着我,等着我和爹爹平安无恙的归来,等着我们全家团聚的那一日。

“姐姐,时辰不早了,娘还在家里等着,我们先入城吧。”跳上马车,苏裕安见梅心红了眼眶,放下车帘子说:“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今天的分离是为了以后的相聚,姐姐别伤心。”

闻声回神微微一笑,梅心轻敲了两下车厢便道:“晚上在聚远楼约了小六子吃饭,你们见见。小六子属猴的,贼精,而且他心细如发,为人圆滑,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帮手,出门在外遇到拿不定主意的事都可问他。他爹死的早,家中有个年迈的老娘和一个已经出嫁的妹妹。十分孝顺,为人仗义,忠义,你和他应该处得来。”

上一世小六子追着她去京城,在京城被人害死,这一生她怕重蹈覆辙,特意推荐给了苏裕安。

小安子以后是有大财运的人,小六子机灵、圆滑做事又细心,一定能在他手下混个好前程的。

苏裕安眼下最缺的就是人,尤其是能用且可以相信的人。所以,格外高兴,也对梅心一直赞不绝口的小六子起了好奇之心。

“多谢姐帮我,我一定会善待他们的。”拱手行礼低头作揖,苏裕安向梅心保证。

梅心知道他厚道,接着跟他说起了御下之道。做生意其实跟打仗也差不多,必须上下一心团结一致,唯有如此方能进可攻,退可守。

都说人心隔肚皮,各有不同,想要团结一致光施恩是不行的,必须恩威并施赏罚分明。最重要的是下对上必须要有敬畏之心,只有这样才能令行禁止,号令三军。

苏裕安自幼跟在父亲身边学打算盘,学做生意,对于御下也有自己独特的见解。因此,二人聊的颇为投机,梅心在他的身上也学到了自己不知道的东西,明白了一些为人处事的道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小半个时辰后梅心回到了位于凉州城内的大将军府,也是她自从两岁起住到现在的家。袁暮秋知道她今天要回来,早早的就已经在门口等候,见马车停下立刻迎上前道:“外面风大,大小姐赶紧把披风披上吧。”

将新做的披风递进去,苏裕安下了马车。袁暮秋在门口等着,眼中满是担忧之色。

自那天在军营之中梅心拒绝了她的好意,她心里就一直不踏实。因此也怨恨上了太子,觉得他真是可恶、该死,毁了梅心的清白不说还逼她到如此境地。

一个云英未嫁的黄花大姑娘,过两天还要到京城那个是非之地以及最重规矩名誉的地方去。她仅仅只是想象了一下就觉得特别难过,忧心。

常言道,唾沫星子淹死人,流言如刀,刀刀夺命。她再不理会,再无所谓,再不计较,只怕也会有难过的时候。特别是肚子一显怀,那就更不得了了。以后不管走到那儿都会被人指指点点说三道四,冠以未婚先孕不守妇道之名。还有梅家人以及她的亲生母亲凉王妃,她出身清贵世家,一向最重规矩和礼仪,要是知道她有了身孕,指不定气成什么样子呢。

原本想着先修书一封回京城让她有个心理准备,可谁知梅心不肯。说兹事体大见面说比较好,况且,此事现在还不宜宣扬,万一送信过去被旁人知晓了,又要平添烦恼再生是非。

仔细想想倒也,万一路上有个岔子或者是这信被旁人瞧了去,可就麻烦了。

梅心长年习武,身体强健,再加上孕中怕热,她接过厚厚的披风笑了。没有穿,直接拿着披风走下马车道:“多谢干娘,我不冷!倒是您穿的单薄,您披上吧。”

满心忧愤,袁暮秋直接拿过披风给她披上,也不管梅心是否愿意,张口就道:“不冷也披上,你现在……”

意识到这是府门口,旁边站了许多士兵跟婢女,袁暮秋停顿了一下说:“你身上有伤,要多注意保暖。尤其是到了京城更是要时时刻刻的带着披风。你离开京城时年纪尚幼,不知京城的风就跟刀子似的,刮的脸生疼。”

牵着梅心的手往府中走,袁暮秋一边走一边又道:“眼见着到九月中旬了,等你赶到京城估摸着也该下雪了。京中寒冷,下了雪以后更是天寒地冻。你记着出门一定要带着披风,千万不能着凉了。”

离开京城十几年,但依旧清楚的记得那仿佛能钻到骨头缝里的冷。再加上梅心现在有了身孕,病了也不好吃药,诸多忌讳,因此,忍不住又再次叮嘱。

上一世嫁到平王府,不知在京城中过了几个冬。觉得没有凉州冷,梅心浅浅一笑道:“干娘的话我都记下了,不过,京城再冷也冷不过凉州。干娘,我想吃羊肉锅子,晌午就做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羊肉温补暖身,你吃点也好。咱们这凉州啊,那儿那儿都好,你说你为什么一定要回京呢?”长叹一口气,道不尽的担心。要不是她还要替她守着这将军府,膝下还有孩子丈夫要管,她真想随梅心一起走。

自然而然的挽住袁暮秋的胳膊,梅心淡淡的回答说:“干娘不必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天冷了,麻烦干娘把哥哥还有爹爹的冬衣给置办起来。哥哥年纪不小了,如果可以,我这次回京想给他定门亲事。不过,我没有跟他说,到时相中了那家我给干娘写信,干娘帮我参详参详。”

哥哥二十有二,该成亲了,而在京中像他这般大的男子几乎都是几个孩子的爹了。上一世没到京城之前,她也没有觉得哥哥很大了,必须成家了。如今想想爹爹只怕是疏忽了,以致于在哥哥的婚事上也没有上心。所以,说起来不免有些着急,也希望早点娶个贤惠的嫂子回来料理家中事务。

这些年,特别是战时,他们一家三口几乎都没有在将军府待过。因此,一直都是由袁暮秋帮着打理,而他们一家三口的衣服也都是她在安排做。

大将军府是皇上赏赐的,很大,假山流水亭台楼阁全部都有。袁暮秋一直帮着管后院的事儿,这些年打理的也算是井井有条。故而,里面除了府中精卫就只有几个负责洒扫的丫环婆子。

到底不是亲娘,尽管也想着梅瑾泽的婚事但不便插手。看梅心打定了主意,袁暮秋道:“那是肯定的,就算是大小姐不让我参详,我也是要写信去问的。婚事讲究门当户对,世子性子豁达,可不能找那些心眼子小的,心眼多的。大小姐不愿意嫁人,以后肯定是要跟世子他们一起过的。都说婆媳是天敌,殊不知这姑嫂相处起来也难。尤其以后还有个孩子,虽说不是寄人篱下,但哥哥和嫂子毕竟不是一样的。大小姐一定要好好选选,一定找个跟你处得来的。”

同样叫她一声干娘,袁暮秋还是替梅心想的多些。怎么说都是自己从小带到大的孩子,自是打从心底里更疼她一些。

上一世待在平王府无聊,姑嫂大战可是没有少瞧。因此,心里明白,扶着她坐下说:“干娘说的是,到时我多看看,多处处。要是觉得不错先让您先过过眼,您要是觉着不错我再让爹爹看看。”

自醒来之后梅心就没有再把上官新柔当成自己的娘。因此,直接把她给略过了。

袁暮秋是梅家的家生子,是奴婢,奴婢再被主子高看也不能忘了本,更不敢忘了自己的身份。一听这话眉头紧锁,她拉着梅心的手坐下小心翼翼的说:“大小姐,王妃不喜欢我,你回京以后尽量不要在她面前提起我,更不能称呼我为干娘。王妃最重规矩,我这样的下人奴婢……”

话未说完梅心就猜到了她接下来说什么,直接打断她的话说:“我是您奶大的,是您不顾青哥儿的性命带着我来凉州的。干娘,您在我心里不是奴婢,更不是下人,也不是梅家的家生子,您就是我的干娘。我回京之后不但要提您,还要告诉凉王府的所有人,您是我的干娘,我要一辈子孝顺您。”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难得上官新柔很介意此事,她可不能放过这么好的给她添堵的机会。

上一世自己还以为她讨厌袁暮秋,觉得自己跟她太亲了,以致于让她误认为袁暮秋从中离间了她们母女二人的关系。为此,她离开凉州之后就刻意疏远干娘。甚至为了讨她欢心,苏裕安有一次在海上出了事她也没有出手想帮,更没有写信过问此事。

想起上一世自己为了得到她的认可和一点点的怜惜所做的那些傻事,梅心心里颇为不是滋味。一腔热血恨不得捧到她面前,可她呢,冷心冷肺冷如铁。那样的亲娘,不要也罢!

纵然早已心知肚明,袁暮秋亲耳听到梅心这样说还是十分感动。觉得自己没有白疼她,她满腹欣慰的说:“你心中所想干娘都知道,我也相信你一定会孝顺我。但是,大小姐,王妃既然不喜欢,咱们还是不提为好。前几天你让云罗过来给我送皮子,我把衣服和头面都准备好了。”

说完,袁暮秋看向门口扬声吩咐道:“春柳,快,快把东西抬进来给大小姐看看。还有那十几件披风和狐裘大氅,全都抬进来。”

心中一怔登时一愣,梅心脱口而出惊呼道:“十几件,这么多,您是不是把我送给您的那几张皮子也全部拿去做披风了?”

“没有,没有,是小安子回来给我带的。颜色鲜亮,你这个年纪穿最好。我老了,大红大紫可是不敢穿了。”说话间,春柳笑眯眯的带着人把十几个木箱子抬了进来。

一字摆开,连摆三排,袁暮秋抬手示意人把所有的箱子都打开说:“你急着走,我让绣房日夜赶工先做了你的,大将军和世子的还得过些日子才能做好。不过你放心,我会派人盯着的,狐裘大氅还有其他冬衣全都订做了。”

起身,拉着梅心的手走到第一个箱子前看,满满一箱子全是衣服。绫罗绸缎五颜六色,看的梅心眼睛都花了。

袁暮秋知道她不懂布料,弯腰拿起一件衣服说:“你看,这是蜀锦,颜色鲜艳,极衬肤色,京中贵妇大多都爱穿这个。你肤色虽然不白,但用杏仁粉养一养,等到了京城穿上这件衣服肯定特别漂亮。”

花纹别致的确是好看,梅心用手摸了摸说:“蜀锦不是很贵吗,干娘从那里弄来的?”

不记得自己的库房里有蜀锦,梅心满心疑惑。不过上一世她出嫁时父亲陪了许多名贵的布料和香料,珠宝首饰也很多。

笑而未语,袁暮秋把衣服递给春柳好好放回去,然后又拿起另外一个箱子里的衣服说:“是贵,但也没有贵到大将军买不起的地步。再说,这儿可是凉州,那里还买不到蜀锦。实话告诉你吧,这料子是去年你过生辰的时候大将军交给我的。大将军说你长大了,不能老是一身短打或者是软甲,也该做几套女儿家穿的衣裙。所以,这箱子里不但有蜀锦还有云锦,素锦、织锦、浣花锦也有。”

一心扑在公务上,又是大老爷们,远不如女子细心。而因这十几年来都是他一人独自抚养一双儿女,更是没有把梅心当成女儿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些年若不是袁暮秋一直在旁协助帮着照料两个孩子,估摸着梅大将军都不记得自己有女儿,以为养在身边的是两个儿子呢。

说起来也是梅心厉害,三岁习武从不喊苦,跟着哥哥们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因为嫌裙子碍事,她基本跟哥哥们一样一身男装,头发也高高束起,以致于时间久了大家都忘记了她的性别。

从来不知父亲私下里给自己准备了这么多的布料,梅心在惊讶的同时也很感动。情不自禁的伸手抚摸那些衣服,她道:“爹爹一向节俭,恨不得吃糠咽菜把省下来的银子给义英堂的孩子们,怎么会突然间买这么多的名贵布料?”

心中疑惑不由的回想去年生辰发生了什么。

看到一箱箱的布料时袁暮秋也很吃惊,要知道梅大将军这十几年来可从来没有在女儿的穿着上上过心。微微一笑,将流光溢彩的浮光锦拿出来说:“比着浮光锦,那些布料那算的上是名贵。再说,京城里的官家小姐都穿这些,大小姐又不比她们差,就该穿这些。大小姐,你看,这浮光锦真是漂亮,尤其是日头地下一照,那更是耀眼夺目。”

闻声抬头,梅心来到了袁暮秋的面前,低头问道:“这不是贡品吗?听说一年拢共就那么几匹布,全都进了后宫,爹爹怎么会有?”

上一世后宫的妃嫔们还因浮光锦争过,据说只有得宠的妃子才有。

将浮光锦直接放到梅心的手里,袁暮秋笑呵呵的回答说:“既是贡品自然是皇上赏赐的,大小姐快来看看这些头面,上面的各色宝石有云罗拿去的,也有小安子从海上带回来的。”

说起海上带回来的东西,袁暮秋起身捧来了一个黑漆漆的匣子,直接打开说:“这是东珠,那两个匣子里分别装的是黑珍珠和金珍珠,都是好东西。镶头面上太多了,用不完,这些你都带回去给王妃。王妃最喜欢东珠了,要是拿……”

啪嗒一声合上,梅心斩钉截铁的说道:“干娘忘了,我断了京中所有的东西。以后别说是一粒珍珠,就是一粒米她也休想从我这儿得到。”

“云罗,把东西一分为二,一半带去京城送人,另一半留下放着给小妹做嫁妆。”颗颗饱满并且个头不小的珍珠在京城和凉州都十分难得,也贵重,但在海上却并不怎么值钱。相反,海上这种东西很多,而这也是小安子带回来的。

意识到梅心并不是在说气话,袁暮秋不敢再吭声,尴尬的笑了笑说:“人上了年纪就容易往事,大小姐说不送那便不送吧。大小姐,你来看,钗、簪、步摇,金银玉宝石珍珠珊瑚以及绒花每一种都做了八样,全是时下京城盛行的样式。璎珞、项圈、耳环、手镯,也一样,每一种各八件,镯子稍微多一些,选了十三只镯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以翡翠为主,玛瑙为辅,金银次之,东珠殿后。有眼下最盛行的样式,也有有些年头的,尤其是那血色玉镯,更是美不胜收,一看就非凡品。

梅心除了打仗练武基本上对于这些东西一窍不通,看那血色玉镯十分漂亮,拎在手中看了看说:“这是什么,血玉镯吗?”

举高放近了看,梅心发现那镯子里头仿佛有血液在流动似的,殷红殷红的十分漂亮清透。

难得看到她喜欢的东西,袁暮秋十分高兴,走上前特别积极的回答说:“说是血玉,我也不太清楚,这是三年前大将军交给我保管的,据说是梅家一辈辈传下来的。还有这个血指环,也是一起传下来的。”

说话间把血玉指环找出来递到梅心面前。

闻声低头看了一眼,梅心忙将血玉镯子放回去说:“既然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东西,那肯定是给嫂子的。干娘,你继续收着吧,等我挑中了嫂子,让我哥送给人家当定情信物。”

上一世哥哥的婚事一拖再拖,说什么非要他自己相中的。故而,至死未婚,也未相中那个人。所以,这一生她说什么都要先把哥哥的婚事定下来。

父亲是战功赫赫的凉王,哥哥是唯一的继承人,再加上他本身也有军功、官职在身,相信京中的那些姑娘们还是愿意嫁的。不说趋之若鹜也能有那么几个人,门当户对固然好,若有姑娘真的好,她也不介意家世门楣。

不过最重要的还是哥哥喜欢,愿意,要不然姑娘再好她也不敢乱点鸳鸯谱。

见梅心把镯子放下,袁暮秋急了,立刻重新拿起来递到她面前说:“大将军说了,这镯子有一对,一只传给你,一只传给世子。指环也是,难得大小姐喜欢,现在就戴上吧。”

长年习武,身无饰物,眼下有了身孕也不可能再似从前那般练武或者是与人动手,梅心道:“听琦正哥说血玉养人,戴上吧。”

撩起袖子伸出手腕,袁暮秋轻轻的给她戴上了。大小合适,就像是专门订做的一样:“玉是养人,大小姐喜欢以后就别取了,一直戴着吧。正好,还有一对这个颜色的耳环,可以配对,大小姐也戴上看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难得梅心有心思打扮,袁暮秋兴致勃勃,说完以后把所有的耳环都放到了她的面前。

琳琅满目,五颜六色,样式各异,梅心坐下一对对试戴。

须臾,豆蔻来了,步履沉稳的走进去毕恭毕敬的启禀道:“少将军,太子来了说要见你。”

闻声一怔,梅心脸上的笑容顷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抬手示意云罗停下,她淡淡的说:“不是说他今天启程回京吗,怎么到这儿来了?”

自己刚入城不久,太子就收到了消息,看来他不止盯自己盯的很紧,这大将军府中也不干净啊。

一想到这府中有叛徒,有别人的眼线,梅心的脸色就愈发的冷峻。透过铜镜豆蔻一直看着她,见她变了脸色,心下一沉,忙道:“原本是今天一早就走的,但临出发前太子突然间不舒服,临时改了行程。云英已经去查过了,改到明天早晨走。所以……”

摘下刚戴上的翠玉耳环,梅心想了想,不想见,也实在没功夫与他周旋,不紧不慢的说:“大将军不在,世子也在军营,我一个云英未嫁的姑娘不方便与他单独见面。你去回了他,就说我有伤在身不宜见客,让他有什么事直接去找我哥吧。”

话音未落袁暮秋就道:“还是我去吧,毕竟是太子,怎么说你也叫我一声干娘,有些话我说比豆蔻她们说要好一些。”

男女大防,即便是太子也要注意。再加上袁暮秋是凉王府里出来的丫鬟,礼仪规矩自是比豆蔻她们要懂,要周到。

转身点头,梅心浅浅一笑说:“还是干娘想的周到,干娘,等你回来我还想拜托你教教云罗她们规矩。你也知道京城不比凉州,我怕她们到时会在这上面吃亏。”

上一世平王的母妃看她不惯,觉得她是乡野丫头只知道舞刀弄棒,嫌她丢人,一入平王府就派了个老嬷嬷教她规矩礼仪。因此,她学的不错,不说仪态万千也不输给京中的那些名门闺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担心梅心,更怕她身边的丫头照顾不周,袁暮秋正有此意,笑呵呵的答应说:“好啊,只是时间太短了,光我教不行,我还给你请了个人。”

“请了个人,谁啊?”梅心好奇,几乎是脱口而出。

袁暮秋怕太子等急了,忙道:“我先去见太子,一会儿我把人直接带过来给你瞧瞧,保准你满意!”

微微一笑袁暮秋带着春柳走了,梅心看向云罗和落秋说:“都听到了吧,这几天你们都好好学,不说全学会,三成总是要记住的。京城繁华,可不能让人觉得咱们是乡下来的野丫头。”

并不是为了耍派头,而是怕她们到了京城以后被人取笑。当然,这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还是让她们知道京城中的大家闺秀是什么样子的。

她回京必定是要入宫面圣的,而她们身为她的丫鬟,她的亲兵,断然没有不跟着的道理。况且,宫中贵人云集,到时万一冲撞了可就不好了。

云罗欣喜,落秋也有些迫不及待的说:“好啊,好啊,我长这么大还没有去过京城呢,更没有见过苏夫人口中说的那些养在深闺之中的千金大小姐。”

“说起来她们真可怜,小时候还能出门,大了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一天两天的倒还行,几年下来若换成是我非得憋疯不可。”

云罗虽饱读诗书却也受不了,主要是在凉州野惯了。所以,跟着道:“可不是吗,家里就算是金山银海堆着,不能出门也是恼火。怪不得那些深闺里的小姐经常跟书生私奔,从小到大男人都没有见过几个,可不三言两语就被人哄走了嘛。”

“私奔,书生,云罗,你偷看我的话本子了?”落秋惊呼,像是发现了一座宝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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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别说那细数风流的话本子写的真好,有平民百姓的姑娘,有江湖中快意恩仇的侠女,还有秦楼楚馆里的名妓。一个比一个痴情,一个比一个爱的深,可到最后呢爱的全是负心汉。尤其是那名妓蝶舞,死的真叫一个惨,真是可怜可叹啊!”

虽不知情之一字是何滋味,也无仰慕之人,但从落秋口中听了太多太多的爱情故事,以致于感慨良多。

落秋也有同感,跟着言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那蝶舞本是将门之后,即便是不得已入了青楼,那也不该自甘堕落。更何况她入张府本就是为了报仇,明知那张生是仇人之子还偏偏生了爱意,可不得被负吗?”

倾身上前,落秋故作神秘的又道:“我猜啊,细数风流肯定是个男的,要不然怎么能把女的写的这么惨。而且啊,他肯定是被人抛弃过,被女人伤害过,要不然怎么能写出这样的故事。”

想起他笔下一个个凄惨的人物,落秋特别肯定,觉得他写这些话本子就是为了报复那些伤害过他的女人。

云罗看话本子看的不多,也不清楚细数风流是什么样的人,不发表意见。不过,梅心倒是说话了,只听她道:“细数风流是谁,他写这些不怕被问罪吗?”

单单只是爱情故事还好,江湖侠女与平民百姓也可以,但将门之后牵涉官场,只怕有影射之意。所以,她不免有些好奇。

落秋说的正高兴,头一仰探口而出回答说:“细数风流是个化名,没人知道他是谁。更何况只是故事而已,谁会没事拿他问罪。即便是要拿他问罪,那也要找的着才行啊。天下这么多人,谁知道谁是细数风流啊。”

仔细想想倒也是,若是刻意为之不让人知道自己是谁,不露踪迹,的确是难寻。或许自己真的可以利用话本子来做些事,说不定能有意外的收获以及意想不到的结果呢。

思索间,豆蔻再次进来禀报,只听她道:“启禀少将军,太子不肯离去,说是有话一定要今日跟你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闻声、皱眉,细细思量,梅心放下手中的珠钗道:“执意相见看来不是公事,罢了,早晚都要见,今儿不见回京之后也要见,总是躲不过。你去吧,告诉干娘我换身衣服一会儿就过去。”

豆蔻领命应了声是,然后转身便离开了。

云罗起身满腹担忧,走到梅心面前说:“少将军,太子这般会不会是已经知道了?”

拿珠钗在头上比了比,梅心淡淡的回答说:“或许吧,你帮我梳妆,我们去看看。左右他也不是老虎,还能把我吃了不成。”

“少将军说的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怕什么。”说话间落秋拿了一套箱子里的衣衫,捧到梅心面前献宝似的说:“少将军,这套衣服好看,不如就换这个吧。”

透过铜镜梅心看了一眼,觉得颜色太艳了,轻轻的摇了摇头说:“我让干娘准备这些东西并不是现在穿的,全部都收起来交给小安子。让他走水路带去京城,不要送到凉王府,送到爹爹给我置办的私宅中去。另外,私宅的人全部换掉派往别处,派暗卫前往入住。”

人心易变,爹爹数年不曾回京,也不知道私宅中的人是否一如从前。更何况这箱子里的东西太打眼,尤其是这么多的箱子,只怕容易引人注目。所以,还是小心为上,以免出了什么岔子再起祸端。

不知梅心是何打算,落秋一愣张口就反问道:“不是现在穿的,那……那这些……”

“以后有空再慢慢与你们细说,照做吧。”伸手拿出自己带惯了的木簪,梅心递给云罗说:“拿一套半旧不新的常服即可。一会儿去见太子,他若是让你们都到门外候着,你们就去候着。记住,一炷香后说义英堂的管事求见,有急事必须马上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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