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汉轻松击倒两名扑上来的太平军士兵,大喝一声吓阻了其余太平军士兵的蠢蠢欲动,这才厉声道:“通报一声,老子秦汉,要见你们韦帅。”
“你就是秦汉?”太平军伍长神色一沉,眸子里露出刻骨的冷意,“你这个刽子手,双手沾满了弟兄们的鲜血,还敢上这里来,真是自投死路!弟兄们……”
“慢着!”秦汉大喝一声,厉声道,“两军交战,各为其主!错不在军人!堂堂太平天国国宗爷韦俊莫非竟是个胆小懦夫,连见一见对手的勇气都没有吗?真让人好生失望啊。”
“想见国宗爷?”太平军伍长厉声道,“见阎王吧你,弟兄们,动手!”
“慢着!”一声低喝从后面响起,喝住了太平军伍长和那一队士兵。
秦汉抬头,一名身材适中的汉子在几名太平军将领的族拥下走了出来,只是一眼,秦汉便本能地感到眼前这名汉子不是普通的太平军将领,身上流露出的那股气质,绝非一般的草莽长毛可以比拟的,想来十有八九就是韦俊了。
秦汉双手抱拳,淡然道:“这位想来就是国宗爷了?”
汉子不答,只是上下打量着秦汉忽然问道:“你就是秦汉?果然一表人才。”
秦汉淡淡一笑,说道:“国宗爷过奖了。”
“来人,替本帅拿了!”汉子陡然大喝一声,声如洪钟,一大群太平军将士呼拉一声从附近涌了过来,将秦汉团团围住。
秦汉面不改色,镇定自若,淡然道:“国宗爷就是这般对待客人的吗?”
“客人!”汉子厉声道,“你是圣国的敌人!”
“不对!”秦汉说道,“圣国的敌人应该是满清皇帝,而不是在下!”
“你是满清鞑子的走狗,一样是圣国的敌人。”
“这只是暂时的!”秦汉淡然道。
“暂时的?”韦俊双目一凝。
“今天在下不想和国宗爷辩论究竟谁是圣国的敌人,在下只想告诉国宗爷一件事,圣国已经危在旦夕了,你可知道吗?”
韦俊脸色微微一变,厉声道:“危言耸听!本帅不是三岁儿童,岂会相信你的胡言乱语。”
“是否危言耸听,国宗爷心里比谁都清楚。”秦汉淡然道,“如果国宗爷不相信,就请让你的士兵杀了在下吧,在下若是皱一皱眉头,便不算带把的!”
韦俊久久地盯着秦汉,默然不语。
“好胆略!不愧是绿营骁将。”良久,韦俊才点头沉声道,“韦俊能败在如此人物手里,也不算冤了!”
轻轻一挥手,将秦汉团团围住的太平军将士便散去,很快就消失得干干净净。
“说吧,现在这里就你我二人,再无第三人了。”
“你的人是否绝对可靠?”秦汉道,“此事万分机密,绝不能让人知道你我曾经有过接触。”
“放心。”韦俊冷然道,“我自有安排。”
秦汉点头,沉声道:“圣国内讧在即,韦帅死到临头尚且不自知吗?”
韦俊脸色一变,知道这件事无论如何也瞒不过对方,便素性承认下来,淡然道:“既便圣国内部有权力之争,只要本帅不卷入其中,何来杀身之祸?”
第五章 猜忌
鄂州城,临时总督衙门,塔齐布将左宗棠请到上座,茶水侍候。
“季高兄,近来营中各部对秦汉及他的六营颇有微词,对这件事你是怎么看的?”塔齐布开门见山问道,“本督也是犯了难了,秦汉虽然骄纵了些,但他的六营是能打仗的部队,又先后立下大功,连皇上都御旨嘉奖,唉……”
左宗棠淡笑道:“树大招风罢了。”
“季高兄是说,秦汉和六营所立下的战功引起了别营弟兄的眼红?”
左宗棠道:“总督大人不觉得秦汉的官职升迁得也太快了些吗?半年的时间,便从八品的千总成了现在的从三品副将,这样的升迁速度,我朝立国以来可并不多见哪,有些见不得别人好的小人自然要眼红妒忌了。”
塔齐布默然,来回踱了几步,忽然说道:“季高兄对这次鄂州大捷可有什么看法?”
左宗棠眉宇一动,望着塔齐布若有所思,塔齐布亦直直地望着左宗棠,眸子里露出少有的深沉之色。
小心地整理了一下措辞,左宗棠道:“总督大人可是对此战有疑惑不解之处?”
塔齐布摇头道:“要说疑惑不解,到现在本督都还是一团浆湖,压根就没明白这仗是怎么打赢的?从秦汉和他的六营擅自出击后,这仗就打了个稀里糊涂,不过还好,错来错去,却错出了个好结果,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左宗棠轻轻地舒了口气,看起来塔齐布对一切都不甚明了,并不知道这一切表面上的巧合乃是出自秦汉的精心策划。左宗棠也并非存心想替秦汉隐瞒,实在是眼下正是太平天国大军压境之际,如果塔齐布和秦汉再因为这件事而将帅不和,可就误了大事了。
想了想,左宗棠忽道说道:“大人,鄂州一战总是打赢了,可眼下伪东王杨率大军已到九江,局势危急,大人还是把秦汉将军请来商议一下吧。秦汉将军虽然没什么文化,为人也粗俗、性情耿直又嫉恶如仇,可他对战争有一种天生的敏锐判断力,也许能有办法对付杨逆亦未可知。”
塔齐布点头道:“这话我信!秦汉这小子旁的不怎么样,打仗确实在行,这小子天生就是打仗的好料,行,本督这就派人找他去。”
塔齐布话音方落,沙洲方向突然响起了激烈的枪声。
“打起来了?”左宗棠愕然道,“秦将军不是要抓活的吗?怎么强攻上了?”
“看看去。”塔齐布一挥手道,“看这小子在搞什么玩意。”
两人火速来到铁汉军大营,正好看到秦汉脸色铁青,在那冲铁汉军大发脾气。
“你小子混蛋,老子让你坐轻舟抢功劳了吗?啊!”秦汉厉声骂道,“现在好了,反倒被人家劫了轻舟跑了,十几天的围困全他娘的打水漂了,他***,老子非要毙了你不可,来呀,拿刀来。”
铁汉军苦着脸道:“可是将军,你……”
“你什么你!”秦汉厉声道,“你他娘的还有理了?这沙洲是不是你在围困?韦俊跑了该不该你负责?”
塔齐布再看不惯秦汉这副嘴脸,沉声道:“怎么回事?让发逆给跑了?”
秦汉转过脸来,哦哟一声脸上已经堆起了笑意,解释道:“可不是吗,卑将让铁汉军这小子带人将长毛逼下水,再让周副将的水师弟兄在水里擒他们,可这小子不听命令,私自命人驾轻舟去抢功,结果偷鸡不成反蚀了把米,反让长毛抢了轻舟跑了,真他爷爷的气人。”
塔齐布蹙眉问铁汉军:“是这样吗?”
铁汉军苦着脸,颓然点头。
左宗棠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脸上浮起了一丝莫名的微笑,这个秦汉,演戏还跟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