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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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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张爷爷,你教我画画吧。”

他说:“行,等以后你大点了。”

我说:“我现在就想学。”

就这样,他有时给我指点一二,很快我就迷上了画画。但是他哪里有时间教我呢?他的行为就如闲云野鹤一般。有时不过心血来潮画画而已。

由于我对画画的痴爱,使与我不错的同学李小龙也对此发生了兴趣。于是我们买来了笔墨和水彩块,画个不亦乐乎。业余时间我还给街坊邻居画过好几幅老虎,他们都高兴地贴在了自己家的墙上,说是可以避邪。正因为我的画有了一定的市场,所以对画画更为投入。平时想得最多的是画画,课堂上老师讲的东西一点也没有记住。

暑假过后,我们升入了初中二年级,没想到学校把我们两个初中二年级分成了快慢班,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在这之前,我们进行了一次通考,那次考试我的成绩很不好,实际上我自己也清楚,卷子上的题好多我都不会做。我被分到了慢班,这只能怨自己。

这件事使我的自尊心受到了很大伤害。我不敢把这情况告诉家长,我感觉到了失败。

为了挽回败局,我只有在画画上有所建树了。那年我从一张省报上看到一则启事,是省里一所工艺美术学校发的招生简章,上面要求考生一方面向县文教局报名,一方面要求向学校寄两份画稿,其中一份素描,一份素写。于是我和小龙偷偷到大队部用摇把子电话打到了县文教局,让我们村在县文教局上班的李二黑给我俩报上名。同时又精心制作了两份画稿寄到了那所学校。我们满指望能够堤外损失堤内补,如果能考上工艺美术学校,就会在班里实实在在地爆出一个冷门,让那些看我们不顺眼的老师也睁开眼看看吧,我们不像你们想像的那么没有出息。这个梦持续了大约一个多月,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梦想破灭了。也不知道是二黑没有给我们报上名,还是那所学校没有看上那两份画稿,反正一切都如石沉大海,没有一点反馈。就在这种等待中,我们的初中生活结束了。

按理说,初中毕业以后,可以考公社的高中。但那个村子离我们村足足有十里路,家里也没有自行车,每天来回走上两个十里路,简直能把人累死。再说凭我学的那点东西,到了考场,不交白卷就不错了。由于有这点自知之明,我连名都没有报,就直接到生产队参加劳动了。与此同时,李小龙觉悟稍微早一些,用了一个多月的功,凑合着考上了高中。贾桂花也上高中去了,我们这个养猪小组现在各奔前程了,而我的命运最惨。

4、下农田

对于参加生产队的劳动,我们都不陌生。平时在节假日和星期天,我们经常找队长要点活,充当半劳力,能给家里挣些工分。我们的主要活计是拔草、平地、从地里往外背东西、看地等。平地的活是比较累的。那时耕地用的是公社的东方红75马力履带式拖拉机。可能是司机技术不好,或者劳动态度不好,反正把地搞得凹凸不平,边上的墒沟又宽又深。必须用铁锨把沟填满,把地整平。我们毕竟还是孩子,贪玩的心思总是不能驱除。我们便向队长要求分工干,谁干完了谁走。队长给每人分一段,干完后验收。正是刚刚开春的季节,天气乍暖还寒,我们都脱掉棉衣,只穿衬衫,干得很热,头上冒着热气。很快我们的活就干完了,请队长来验收合格后,我们就有资格去玩了。可是第二天到地里一看,大人们干的活还不如我们干得多。他们一伙人在一起劳动,按天记工分,一边干、一边聊天,混到天黑就回家,由于干多干少一个样,渐渐就形成了干活磨蹭的习惯。对此队长都无能为力。孩子们也只能说点怨言而已。

现在我就要同那些可爱的社员们一起劳动了,反正干多干少一个样,混混工分也比在学校里受窝囊气好一些。于是我抱着这样的心理离开了学校。

当时正值雨季,我和别的社员到农田里去排水。这个活很有意思,也就是在玉米地或谷子地的地头上挖一条沟,把水排到地头的排水沟里,那些雨水再汇聚到一起,排到村边的小河里去。我们就整天在野地里转来转去。

有些社员知道哪块地里有野生的甜瓜,我们有时一块去看看甜瓜长熟了没有,如果熟了,就摘下来分了吃,那瓜吃着特别香甜。这样的活持续到那场大雨结束。

接下来的活是到玉米田里拨草。由于接连的下雨,地里的杂草像疯了一样往高里长,玉米地里长满了杂草,已经看不见地面,如果不尽快把这些草除去,粮食产量必定会受影响。我们就整天钻到玉米田里除草。那时玉米已经开花扬粉了,嫩嫩的玉米棒子上吐着粉红色的婴子,承接着雄蕊撒下来的花粉。

在这样的田里干活,风一点也透不进来。雨后的睛天,太阳光特别强,直晒得人们身上冒油。钻到玉米田里,就如同进了蒸茏一样,热得人喘不过气来。除了热,更令人难受的是玉米的叶子边缘有一种象锯齿一样的剌,我们光着膀子进去,就会在胳膊上划出一道道小口子,被汗水一腌,火辣辣的疼。在忍受酷热和疼痛的同时,我们还必须不停地用手拨草,由于玉米棵子已经长大,使用锄头或镰刀已经施展不开了,只能用又手去拨,两天就使手上打满了血泡。

终于坚持着把这个活干完,队长又派我们去积肥,这是为种麦备肥,现在不抓紧时间干,真正到了三秋种麦的时候,就没有一点空闲了。队里在牲口棚大院挖了好几个又长又宽的积肥圈,平时有几个老头把一层土,一层碎柴草填进去。在水的浸泡下那些柴草慢慢腐烂,经过一段时间,就要挖出来,再填进去新的土和柴草。我们要干的活就是把圈里的肥起出来。那天,等队里用水泵把圈里的积水抽完以后,我们就穿着雨靴下到圈里去。那里面的柴草还没有完全腐烂,用铁锨根本挖不动,只能用一种铁叉挖,然后一叉一叉地扔到地面上来。一开始还好一些,后来越挖越深,下面的泥水越来越多,臭气越来越大,往上扔起来也越来越费力,没干半天时间,我浑身上下就成了一个黑黑的人,散发着臭气。到了临近中午的时候,身上没有一点力气了,如果没有其他社员拉我一把,我连那一米半深的圈也上不来。这样的活干了三天,搞得身子像散了架一样。

又脏又累的活一个接着一个的到来了,我已经没有了招架之力。在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我突然睡不着觉了。按理说干了累活睡觉特别香,可是有时太累了反而睡不着。反正那天晚上忽然失眠了。我展转翻侧,实际上想的就是一个问题,这样的生活还要持续多久,学校生活是不是永远成为过去。有时我想,这是命运,这种命运是伴随着降生而来的,躲也躲不过。有时我想,我不能就这样认命,我不能就这样像父辈一样在农田里度过一生。在这样矛盾的心理支配下,我很难得出答案。

5、复读

第二天,我对父亲说:“我不干活了,还想去上学,我才十五岁,我不能就这样干一辈子活。”

父亲说:“你小子有志气就学学人家云周,考上个学校,别是干活怕苦,上学又不好好上学,到头来不还是下田,躲了初一躲不了十五。”

我说:“这次我一定好好上,不是想图轻闲。”

父亲说:“你想干活就干活,你想上学就上学,那学校是为你开的,你自己去找校长吧。”

于是我就在一个傍晚,找到了校长的家里。校长平时是一个十分严肃的人,我们都有些怕他,走路也尽量躲得远远的。这次没有办法,只好硬着头皮找校长。

那天,校长正在屋里喝茶,我进去以后,他好半天才认出我来,温和地说:“金柱,你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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