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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部分(1 / 2)

>师,为万世法?殿下常常惦记你,你过几天还是回东宫去吧。”

公主的话话糙理不糙,王骞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他送公主出了自己的琴阁,白细柳最后对他说:“你与谢玄,还是顺其自然的好。”他转身回来,看见院子里的白梅已经开满了枝桠,想起谢玄说过的“忆起平生后悔之事,梅花便落满了南山”,顿时黯然神伤起来。

白细柳沿着回廊游走,王骞方才的模样让她也是心生怜惜,一人家门累世公卿,一人只是一介布衣,双方差距过大,只怕也是镜花水月一场空。她自从转世到这个时代,思想竟然也不知不觉跟着改造了起来,开始觉得,在这世俗生活就要遵守世俗的法则。

“男女争权,男男成奸,啊啊啊,为什么我要操心这些事?”她一边嘟囔,一边转过抄手游廊,冷不防转角处出来一个人,撞得她头昏眼花。来人却是清商馆馆主曲乘风,他望着白细柳叹气道:“公主,臣听说皇后让谢家的女公子入宫教授您礼仪,怎么您还是这么毛毛躁躁的?”

白细柳揉揉鼻头,哼道:“曲馆主,你方才偷听我们谈话了?是你要阿寿出宫的吗?”曲乘风不遮不掩地点头,话音里带着怜悯:“阿寿太年轻,毫无城府,宫里不适合他。殿下的美意只怕会折了他的福。”白细柳尚不知轻重,拍胸脯道:“曲叔叔放心,阿寿若有什么事包在我身上了!”

曲乘风垂眸看她,过了好一会才叹息道:“公主记得就好。”

这年冬至之前下了一场雪,邕京虽处长江以南,但今年格外湿寒。尚书台都是进贺的奏章,俱是些“陛下厚德”、“瑞雪兆丰年”之类的陈词滥调。

白细柳常在东宫厮混,她自从长大之后,竟然不似幼时那般爱动。公主身边的人都将之归结为姑娘大了懂事了,只有她自己心里明白,在没有卫生设施的古代,来月事的时候确实不宜出门。她一边暗恨自己为什么不是男子,一边又庆幸稍懂些卫生常识。比如下雪的日子,偎在东宫的暖阁里该有多么舒服。

在书案前端正坐着一个七岁大的小孩子,正埋头抄写着什么。白细柳蹑手蹑脚走到他身后,猛地去抽他手里的毛笔管。一抽之下没有得手,那孩子把笔管握得死紧,抬头望她笑道:“阿姐,不要闹了,这折子今日必须要呈给陛下。”

想起他还是一个小包子的时候,下雪的天气里在雪地上滚来滚去的模样,白细柳觉得小孩子长大果然不好玩了。“又是这些献媚的文章,阿雪你不觉得无聊吗?父皇又不会认真看,随便抄一抄得了。”白琼玉正襟危坐,脆生生道:“这是臣子的本分。阿姐,你是女孩子,不懂这些的。”“什么?”白细柳顿时柳眉倒竖,用力拉扯他的腮帮,把他粉团一样的小脸扭得变形:“你个忘恩负义的小崽子!小时候是谁要骑骆驼,巴巴让我从洛邑偷运回来的?是谁要看宫外的闲书要我去买捎带回来的……”“阿……姐……我……错……了……”白琼玉疼得金豆子都崩出来了。

正在此时,殿外有人来报,琴待诏王骞来了。白细柳命人请进,看见王骞一头一身的雪片,拍手道:“雪下得这样大了,真是吉兆。”王骞好似魂魄还飞在殿外,喃喃道:“但恐长安有贫者。”

他此语一出,白琼玉眼光一闪,居然把毛笔放了下来,低头自言自语道:“听母后说,连连征战,国库空虚,入不敷出……”大成开朝之初,接手的是前朝刘氏的一个烂摊子。又逢三国鼎立,强敌环伺,大部分财力都用在了战备之上,就连淦京的皇宫都一修多年,修修停停,毫无进展。

白细柳见两人都是闷闷不乐的样子,一时也不好再说什么,便悄悄退出东宫。

冬至当日皇帝赐酒食锦袄口脂等过冬之物,休沐一天,士庶皆出城飨坟。冬至过后第二日,在京命妇入宫向皇后娘娘谢恩。皇后席间得知市井多冻卧之人,当下捐出衣服首饰若干用以赈济灾民。于是当日进宫的命妇也纷纷认捐,居然筹得不少善款。

谢太傅夫人王氏从宫里回家,到书房对老伴笑道:“谢皇后好手段!想要从这些个老娘们身上揩油,先摆了一桌鸿门宴,叫人做了个结子,引我们上钩。”谢太傅早先已得知消息,也笑得抖起白胡子:“那你捐了多少?”王氏呸他一声,道:“老财奴,不过千百两银子,从我的嫁妆里出,轮不到你心疼。你们谢家合着伙来骗我们王家的钱。”谢太傅笑得前俯后仰。

王氏在椅子上坐下,忽然收敛了笑意,轻声道:“我跟你说个公案。没想到,这位长公主也是个会哄人的角色,我只怕玉儿有个厉害的姑子了。”谢玉在宫里待了两个月,因母亲去世,现在在家中守丧。

谢太傅便道:“你们妇道人家的嚼舌我不要听。这些宫闱里的事你也不要多说多传,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王氏便点点头道:“我也只是让你心里有个数。今日席间曹尚书的夫人不小心将一只金玉耳环弄掉了,长公主亲自蹲身在地下寻找,找了半天才找到。把个曹夫人惶恐得不得了,立时捐了千两黄金。崔夫人出宫时跟我说,她们都觉得长公主身段太软,有失矜持。我看这才是能屈能伸的主呢。喂,老头子你在不在听?”

谢太傅目光早已转向窗外,满地的碎琼乱玉,远处长廊顶棚露出光秃秃的树木枝桠,廊下有一个极小的身影正往这边走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章

春天还没有到,就发生了一件大事。

正月一天,白琼玉因着凉而感觉有些头痛。谢玄上课上到一半,太子就体力不支倒下了。延祚宫里乱成一团,白琼玉素来尊师重道,一定要谢师傅用过茶饭后再走。谢玄往偏殿去,正巧看见早来的王骞也在那里等待。王骞一看见他,就将头扭向一边,不言不语。谢玄在他对面坐下,道:“皇子身体不适,你只怕要多等一会了。”王骞只一味沉默以对。

等了半响也没见有人来,大约都去围着白琼玉团团转了。他不经意瞥见王骞的脖子旁边有一缕伤痕,想起白细柳曾提起清商馆曲馆主不同意王骞入宫教琴。谢玄十分紧张问道:“阿寿,你脖子上的伤是怎么回事?是你师父打得吗?”王骞身子僵硬,一手扶着脖颈,冷淡道:“多谢谢学士关心。和谢学士并无干系。”

谢玄腾地掀桌而起,走到他旁边,大吼道:“谁说和我没有干系?让我看看,伤得厉害吗?”王骞自是不愿,谢玄气不打一处来,拉扯间已将王骞的袖端扯了下来。王骞望着那半幅袖端,悲从心底而生,怒道:“谢学士,这成何体统?”谢玄强撑门面,又下狠手去拉他的前襟,露出半个伤痕累累的臂膀来。他以手抚摸,眼里含满了热泪,轻声道:“阿寿,疼吗?”

王骞亦是心底一酸,哽声道:“是我自己划的。”

此时只听殿门口传来一阵惊呼声,接着便是杯盏打碎的落地声响。两人都暗道“坏了”,迎着门口的逆光,看见一个宫婢慌乱蹲下捡拾碎片。而此时门口又涌来一大批人影,乌云盖顶一般将殿门口的光线都遮住了。

皇后午后带人去延祚宫看皇子,正巧望见谢玄和王骞两人在暗室中拉扯,衣衫凌乱。皇后大惊失色,密令在场众人不得宣扬此事。但到了晚间,皇后心神不宁,到皇帝寝宫面陈此事,白雁声雷霆震怒,谢、王二人被立即下了重狱!

真个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整个正月新年里,邕京的大街小巷都在流传这件宫闱艳史。正月初十,裴邵拜访大丞相孙叔业官邸。孙叔业为官清正,从不在私宅见同僚下属,但听说是裴邵,居然笑了一笑,命人请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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