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夕之间,这个将近二十年前的案件引起大众和警方的注意。
舆论爆炸,迅速蹿上热搜最高点。在抨击苏丘是弑子的凶手时,另一波网友不走寻常路,说这事蹊跷,几十年了突然冒出一张照片,其真实性有待考量。
但很快,报案的匿名者又接连爆料出几张黄绵的近照,明显编排过的一番文字,揭发了苏丘当年囚禁黄绵的恶行。
苏丘这个名字很快进入大众视野,同样,苏晚筝三个字也连带上了热搜。
自她和席江燃各种隐秘的照片被曝光后,苏晚筝就始终是网上焦点。平平无奇的素人一位,是如何得到席总青睐?
席江燃的狂热粉丝此时趁机在网上疯狂作祟,说苏丘是杀人犯,他的孙女苏晚筝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席江燃怎么可能看上这种货色。
网络世界更代飞快,苏晚筝早上刚睁眼,微博就被网友评论攻陷。
她揉眼翻着那些评论,大多都是骂她的,无理质问苏丘事件的。
言辞恶劣,好像她杀了网友全家似的。
憋着一肚子气她将微博卸载了,狠狠摔进床,都是群现实生活里无所事事的键盘侠。
可那么多骂名挂在身上,她很难控制情绪不生气,开门进卫生间都带着怨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楼下,时博正在跟席江燃汇报网上的最新数据,说现在热搜第一是苏丘,第二是苏晚筝。
“太太因为也姓苏,被网友连坐了……”
席江燃放下刀叉,视线阅过那些评论,眸色微微加深,将手机拿到眼前,长指飞速打字。
打到一半,他抬眼对吴妈说:“去我书房把结婚证拿来。”
“啊?”
吴妈一愣,小跑上楼给他取下来。
时博讶异看着席总拍了张结婚证叠在一起的照片,随后,在微博里配18宫格照片。
那都是他跟苏晚筝的合照,在海岛上拍的,接吻的、看烟火的、十指相扣的,全都放了上去。
正中间,摆好两人的结婚证照片。
配文:网络并非法外之地,对我太太造谣诬陷者,将不留余力追究到底。
微博发出,也不顾短短数秒内能掀起多大的风浪,男人云淡风轻关上手机,继续吃早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时博:“……”
他的手机开始疯狂地响了起来,记者媒体全都往他这拥了过来。
苏晚筝洗了把脸,心情变好了些,忽然接到时苒的电话。
“喂?”她郁闷地靠床边坐下,“这么早打电话来,没上课吗?”
“快点看微博!微博!”
“……”
苏晚筝撇撇嘴,“一早上醒来就被骂惨了,看到了。”
“反转了傻妞!你老公发力了!”
苏晚筝眼睛略略一亮,关掉通话界面,头版新闻冒出的第一条就是——
席江燃苏晚筝官宣结婚。
她瞳孔震惊张大,跳下床,急匆匆要下楼时,刚一开门差点跟来人撞了个满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席江燃圈住了她,以免她撞得太狠:“急急忙忙做什么?”
“你……”苏晚筝抬头看进他平静的眼里,神色无波,好似什么也没发生。
“你刚才在网上发了什么?”
一边问,低头时,正看到他手里两个红本子。
她噎住,小心翼翼瞧他:“我们结婚的事,你直接发到网上了?”
他点头:“网上言论对你不利,我不站出来,难道任你被骂?”
没有公关,没有代发,没有商议。
护她是第一,官宣结婚只是次要。
苏晚筝舔舔唇,一时有种两人厮守的秘密被发现的刺激感。
她心里温暖,细白胳膊拢住他的腰:
“那,你就不怕你的粉丝团都跑光?最近好像很流行什么——房子塌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席江燃湛黑眸里生出丝疑惑,语气淡淡:“房子塌了,和我有什么关系?”
苏晚筝噗嗤一笑。
时博清了清嗓子,小声在后提醒:“席总,房子塌了是个网络流行语,指粉丝心爱的偶像谈恋爱或出事故。偶像房子塌了,粉丝都会跑光。”
男人不甚在意的表情,牵着苏晚筝手下楼:“我不是偶像,不需要粉丝。”
苏晚筝汗颜,他确实不需要也不缺粉丝,千万粉丝团每天给他应援拉横幅,他从没回应过。
她正想着,忽听男人在前方悠悠地问:“你也有房子?”
“啊?”她懵圈地看他。
男人学以致用:“你也塌过房子?”
苏晚筝思维跟上了:“那倒没有,以前工作忙没时间追星。或许失忆前追过吧,但都记不得了。”
听她说没有偶像,席江燃唇角似扬起弧度,捏捏她的手背:“我还不够格当你的房子?”
他虽然不追星,也知道那些年轻偶像们,无非就是肤白貌俊,能跳能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苏晚筝忍不住笑,男人们是不是都有近乎变态的占有欲?
她松开他的手,整个人从后面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吹风撒娇:“要当我的房子才没那么容易,我的要求可高了呢。”
席江燃轻笑了声,顺势托她的双腿,把她从楼梯上背起来,手指轻挠她腿上的痒痒肉:“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满足不了的要求。”
“哈哈,你烦人,放开我——”
她撒娇求饶的笑声响起,惹得黄绵看向他们,也被感染了似的,笑着鼓掌。
苏晚筝伏在男人背上,停止了嬉闹:“奶奶,你也醒那么早啊。”
“比我起得还早。”
席江燃将苏晚筝放在沙发上,端上早餐和牛奶,“早上开始就坐在那里,抱着那张全家福出神。”
“奶奶想家人了吧。”
苏晚筝眼神温和,摸了摸黄绵的头发,询问孩子般的口吻,“吃过饭没有?”
黄绵乖巧点头,也反手摸她的脑袋,指指她桌上的饭菜,又比了个5。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苏晚筝张张唇:“吃了五份,这么多?明天可不能这么瞎吃了,要把肚子撑坏的。”
用过早饭,她推奶奶的轮椅出去晒太阳。
别墅周边是一片茂密漂亮的小森林,她还从没到后院去过,但有时会看席江燃过去,这次打算去瞧一瞧。
今天的阳光格外明媚,洒在身上像盖了层厚毯子,暖意融融。
轮椅推在铺着石砖的路上,一颠一颠的,黄绵坐在上面摇摇晃晃,几乎快睡着。
还未归土的旧叶簌簌落下,落了一片在黄绵的发丝上。
枝干间,斑驳的阳光影子洒在黄绵身上,静谧得像一幅油画。
苏晚筝悄声去看,奶奶睡着了,像孩子般安详又宁静。
世界静极,仿佛只剩彼此的呼吸。
苏晚筝欣慰一笑,将毛毯又往上盖了些,继续往前走,来到后院的小森林。
树木层叠遮盖住头顶的暖阳,倒让苏晚筝觉得阴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林间小道显然经常走过,脚印都是新的。
她本打算逛一圈就回去,一不留神,就走深了。
直至看到不远处,有两块乳白修长的东西立在那,像是两座石碑。
苏晚筝怔住,停下脚步,顿时更觉得后背冷飕飕的。
这一片森林都属于别墅区的范围,周围没其他人居住,哪来的墓碑?
她将轮椅停在一棵树木下,提着棉质裙边,小心踩着枯枝走过去。
走近才发现,那小片空地确实立着三个墓碑,两个大的,一个小的。
碑前摆放了瓜果,还有几罐儿童喝的旺仔牛奶。
苏晚筝视线随着那墓碑缓缓上升。
骤然,一阵强有力的寒风从头顶刮过,宛如刀刃匕首,在她脸上刺下一道道伤痕。
流血了。不是脸上,是心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双腿发软,“扑通”一声地坐在地上,皮肉切肤之痛,抵不过墓碑上的三个姓名。
宋学志。
宋琉星。
宋以泉。
……
别墅房门打开,席江燃在玄关已等待多时。
木源走进来,生性直接的人,并没有客套的拘束拘谨,当做自己家了般,直接在沙发上坐下,拿起酒便喝。
开口第一句便是:“我们这辈人真是老了,原来在网上一条消息能传得那么快,哪像我们当年,有钱的看电视,没钱的买报纸,消息那么闭塞。”
席江燃笑笑:“重案组都重新翻案了吗?”
“据我所知的消息,已经重新集结当年的老警员,成立专案组重新调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木源微笑看向席江燃,喝了口茶,“谁说舆论是个贬义的东西,这不在替我们办好事么。”
“调查苏丘的同时,得之的线索也会慢慢被牵查出。”席江燃满意地颔首。
“是我低估了你的实力。”木源喝了口茶,向来要面子的他,也忽然笑了,“人不服老不行咯。”
席江燃喝了口酒:“这一次石远巢也帮了大忙,他在职期间,曾认识不少媒体,是他一举把这件事发酵到热搜上。”
木源表情微凝,随即喝下一大口酒:“别整这些弯弯绕绕的,你想说什么?”
“石远巢想找你喝酒,今天晚上。”
木源愣了下,笑出声:“这缩头乌龟长本事了?以前,不是连见都不肯见我?”
木源清晰地记得当年,石远巢因为游轮事件领了很多赏酬,还赐了一套郊区的大别墅给他。
木源每天就在那大别墅门外等着,那年夏天阳光刺眼,他就站在外面,看着那栋白色的别墅。
怎么看都是片血红色,用他爱徒们的血肉所建筑成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人都在成长,就像木警官您,从前听不得石远巢这三个字,现在也在慢慢接受了。”
木源轻嗤:“接受?不可能。”
“那您今晚去吗?”席江燃微笑递了张地址给他,“九点半,他在这家日式料理店等你。”
送走木源,席江燃看一眼时间。
跟拘留所定的时间是下午两点半,现在一点过,该出发去了。
他换好西服走前,想起苏晚筝都出去一个小时了,还没见回来。
席江燃并未多放心上,只当她跟奶奶聊天聊久了,叮嘱吴妈再过半小时没回来,就去找找她们。
外面风挺大的,她没穿外套。
——
一座空旷的仓库里,十分狭小,摆放着各种严酷刑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里便是得之严刑拷问手下的地方。
成立这么久以来,动歪心思的人很多,在这里受一番刑后就变乖了,不敢再惹是生非。
小五眼前的黑布被掀开,被迫跪在地上,看到眼前这周密又泛着锋利光芒的器具时,便心觉不妙。
他在得之做卧底数年,靠着自己聪明圆场的本事,游走自如,从未失手过。
海岛那件事,他是有所担心的。闹得太大,又正遇上得之严查严打的时期。
果然,苏丘察觉到了端倪,发给他名牌试探,所幸被席总及时挽救。
可为什么,他还会被带到这里来?
小五深深凝息,一滴汗藏在发丝间无声滑落。
面上继续淡定,甚至对主座上的叶子露出微笑:“叶哥,龙哥这又是什么意思?”
叶子无动于衷,面容冷漠玩转手里的刀子:“小五弟弟,我算是看着你一路从得之到现在。跟我说说,你是怎么混到海岛那队人里去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嗐,就为这事。”
小五不慌不忙地一笑,“龙哥先前也问过我,我不都告诉他了吗?有一兄弟,瞧我跟龙哥关系好,他害怕被龙哥发现了受罚,我就顶替他上了。”
叶子眼底映着隐隐的刀锋:“你心地就这么好,就不怕龙哥怪罪下来,你人头不保?”
小五笑着低头,却没敢直视他的眼睛:“当时鬼迷心窍了呗,他给了我不少好处。”
“比如呢?”
“三百万吧,加一套学区房,他把身家都给我,就想换一条活命。我当时就被钱财迷了眼,答应了。”
“学区房现在过到你名下了?”
“是啊,你能查到的吧。”小五装作不在意地说。
这些说辞,都是提前跟席总对上的。
学区房,席总也准备了一套老旧久远的,挂到了他名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叶子翻看着调查记录,滴水不漏,和他说的都能对上。
薄唇一抿,他冷笑:“就那么贪财,是龙哥平时对你不好?嫌工资少了?”
小五失笑:“当然不是这意思了,这毕竟也不是小钱,一辈子可能都赚不到这个数呢。叶大哥,我知道错了,跟龙哥都道过歉了。”
“道歉,这诚意不大够啊。”
叶子朝手下挥了挥手,语气散漫轻蔑,“龙哥的意思是,废了你的两条腿,就算为你的贪财弥补一道,龙哥可以把这事翻篇过去。”
小五表情一变,手掌发紧一下攥住自己的膝盖:“什么?”
叶子表情低淡:“来人,上器具。”
“……叶哥,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你错没错,只有断了你的腿才知道。”
叶子眯眼淡漠,不给他任何解释喘息的机会,“放心吧,你的另一个好兄弟雪貂已经断了双腿,被拉进医院了,只是一瞬间的事,很快就能结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们放开我!放开我!”
小五双眼惊恐苍白,盯着那缓慢靠近的刑具,无法抵抗。
——
那扇门打开时,男人清越的身形顿了下,被洗到发白的裤子往前伸,无法迈出那一步。
直到狱警在身后不耐烦地推他:“走快点。”他喉咙微动,拨了下眼帘前过长的刘海,缓步走进去。
隔着一扇玻璃,席江燃似乎已经等他很久了。
这是江清霾入狱以来,第二个前来看望他的人,上一次是江吾知。
面对这两人,他清晰感到自己截然不同的心态。
有段时日没见到席江燃,依旧英俊的面庞,下颌冒出清浅的胡茬,男人魅力成熟迷人。
和自己当初见到他第一眼时,没什么分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江清霾视线下移,到席江燃胸口的星型钻石胸针上,呼吸微微哽住。
席江燃不会选这种样式的胸针,这是……她替他选的吗?
喉咙有无数情绪翻滚,他真的很想问一句,她现在还好吗?
可事已至今,他还有什么脸面,什么资格去关心她的生活?
她早已说过,与自己老死不相往来,一辈子不予原谅,那样决绝深刻。
见江清霾盯着自己许久,从前清润平静的双眼,染上风霜般浑浊。
几月不见,他老了很多岁,佝偻身躯行如老者。
席江燃拿起电话放在耳边,沉淡的声音徐徐传来:“江先生,别来无恙。”
“别来无恙。”江清霾缓慢拿起电话时,席江燃注意到他白而修长的手指,覆上不少老茧。
这狱里的滋味并不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这次找我,是有什么事?”江清霾眉目匀淡地问。
席江燃简单将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情告诉他,在说到苏晚筝怀孕被人追杀进山林里,江清霾呼吸明显重了些。
江清霾清越的长眉聚拢:“她现在怎么样?”
“双胞胎,孩子留住了一个。目前在家安心静养,没有大碍。”
江清霾松了口气,唇瓣落笑,皓齿明现:“她命苦,身边都是像我这样的坏人,但也福大命大。”
“你的刑罚判得不重,表现得好,明年年底有希望出狱。”
江清霾微笑摇了摇头:“我倒不希望出去。这么短的时间,我在这里赎清不了什么,出去得太早,她会更恨我。”
席江燃顿了顿,浓沉眉眼舒展了些:“你在这世间,就没有其他挂心的人?”
江清霾浅浅一笑,摇头:“其他,都不值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肩上的责任,指的是苏晚筝和孩子吧。
“八年了,你的改变还真大。”石远巢双臂抱在一起,若有所思地凝视他,“八年前还是独身一人,上游轮的时候还会恐惧,还会发抖。”
席江燃淡淡弯起唇畔:“以前的事,您就别提了。”
但相比同情,心境确实有所不同。
就像他说的一样,肩上有了责任和担子,有了比自己生命更重要的存在,似乎就不那么怕死了。
“真好。”石远巢浅浅合上双眼,宽厚手掌抚摸着玻璃杯,“我靠着眯一会,到了告诉我。”
……
【醉臣】夜店。
身穿黑色马甲白衬衫的经理陪笑敲响房门:“陆少,天都亮了,一晚上了,您……”
他推门进去,就闻到一股浓郁冲鼻的酒味,立刻皱起眉头,眼神示意身后的保洁人员进去打扫。
但经理踏步走进去时,忽然“哗”地一声,凌空一只酒瓶狠狠砸碎在脚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经理吓得往旁边一缩,脸色青白:“陆、陆少?”
便见一袭白衬衫的男人躺在沙发上,撑着酡红的面庞,出乎意外的是,身边一个女人都没有,就一个人坐在那喝酒。
他烦躁从口袋里抽出张卡,甩到经理脚边:“续今天的包房,然后滚出去。”
“陆少……您的信用卡已经停了。”
“……”
陆翡漠然抬眸觑他一眼,神色幽幽泛着寒恻的冷光。
经理立刻噤声,不敢再说话。这酒吧有陆氏的股份,上头陆老也把他当眼线,时时刻刻盯着陆翡的举动。
陆翡轻嗤了一声,“老东西。”
他起身把西服带上,高大身形摇摇晃晃到门口。
捏攥着眉心,瞪了眼旁边低头的经理:“老季,我跟你也挺多年的朋友了,从我这收钱,又在我爸那拿了不少好处,你两头吃得够开啊。”
那经理脸色惶然,苍白着往旁边避退,“您说的什么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陆翡冷哼一声不语,耷着西服便昂首阔步地离开。
阳光刺眼泄落,陆翡紧皱着眉头,双眼沉闭,抬胳膊遮住,酒稍微醒了些。
他本身酒量极好,吹了一晚上也是半醉半清醒。
这才想起今天是席江燃去见苏丘的日子。
怎么劝都劝不听,他非要飞蛾扑火,带再多精锐去又有什么用,苏丘岂是区区一支二十多人能抓到的。
烦神这事一晚上,喝了一晚上的酒,就逐渐忘记了时间。
既然时间还早,就去看看苏晚筝吧。
她和席江燃的婚事,在网上闹得风风火火,目前也是重点保护对象,就怕苏丘故意转移目标,对苏晚筝下手。
……
车子行驶到崎岖山丘上,天色降下暗沉,天边浓密的乌云卷着风起云涌。
车队已经行驶很缓慢了,但席江燃仍觉氛围不对,皱眉指挥:“将车停靠在隐蔽处,每十米停一辆,下车行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距离那座工厂还有两公里左右。
车队听令后纷纷停了下来,持着手枪的队伍整齐躲避在草丛之中,蓄势待发。
下车后,就换成席江燃独自一人走在前方。
苏丘说过,想要小五和雪貂活下来,就独身前往,不许带任何人,一经发现立刻枪毙二人。
“小心。”石远巢将枪别在腰间,拍了拍席江燃的肩膀,点着蓝牙耳机,“有什么事,立刻拨动耳机。”
席江燃轻轻颔首,给了他一个放心的微笑神情,缓步走向那片深林里。
林子不如海岛那片大,但也够凶险,树枝层峦叠叶,阳光细细碎碎地洒在他身上,无数斑驳跳动。
席江燃缓慢往前走,距离工厂还有0.5公里时,身侧树木沙沙作响。
他即刻反应到什么,一把银亮匕首已经抵在他的喉间。
他喉结微动,皮肤触碰到那凌厉刀锋,冰凉入骨。
“果然如老龙猜测,席先生,也就你有这个胆量和能耐,敢在老龙身边安插卧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身后一道狡猾冷冽的声音,感受那说话的语气,以及用刀抵着他的手劲,席江燃便知那是经受不一般训练的,是苏丘的最终武器。
“咔哒”两声。
那人非常灵活地解了他腰间的枪袋,玩转着那只小巧的银色手枪,轻笑挑衅:“枪不错。”
“人在哪里?”武器被夺,在预料之中,席江燃神色平静地望着他问。
那人嬉笑,露出一口镶金边的牙齿:“你说什么人?雪貂还是小五?”
席江燃不上当,若他立刻透露是谁,或许会被苏丘直接一枪毙命。
“苏丘。”
“老龙在里面等候多时了,只不过,要我查查清楚你身上还有什么危险品没有。”那人轻笑,要往他腰间摸时,席江燃神情微沉。
目前,眼前只有这一人,手里还只有匕首,他有机会。
只是,不能轻举妄动。
男人神情沉静,张开手臂任他搜查的瞬间,故意将手臂落下,即将落到那人身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身侧大树上“唰唰”跳下几个身影,数把枪支险险抵在席江燃的颅处。
果然,周围埋伏圈的人真不少,个个手里都是致命的武器。
“呵。”那金牙冷笑一声,阴沉着脸,朝席江燃的小腹上狠狠一脚踹去。
他穿着钉鞋,这一脚下去,席江燃弯了下腰,小腹被踹得刺痛难耐。
几个手下立刻上前将他擒住,士兵冷眼瞪他:“把老子当猴耍呢?再敢有这种小动作,立刻要你的命。”
“带进工厂。”
席江燃暗然松口气,袖子里藏着的那把灵巧小枪,总算是混过了视线。
一举两得的试探,换踹一脚,不算亏。
缓慢走出森林,在一片空旷到令人绝望的荒漠上。
工厂独立坐落,巨大高耸,仿佛一个随时吞人入腹的巨人。
人对巨物有本能的恐惧,席江燃此刻被押着双手,抬头看这座黑色建筑时,心脏阴沉了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金牙用钥匙开门,把席江燃推进去。
他一个踉跄被推进去,空气里无数灰尘都飞扬起来,如天女散花般。
而在灰尘散尽后的黑暗里,唯有一束光芒,从破旧的房顶散落下来。
不偏不倚,正落在工厂正中央的位置,映照着跪在那的两个人——
小五和雪貂。
两人双腿被安上简单的支架,但奄奄一息地躺在在,不知受了多少酷刑,连话都说不出来。
席江燃目光平静扫视过二人,对上小五灰暗的双眼时,他未作停留地移开。
只身进入这里,他知道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每个情绪,每个动作,甚至脸上流下的每滴汗都是危险。
小五和雪貂身后的黑暗里,传来一道沉缓的脚步声。
苏丘吹着口哨,轻松闲适,又给压抑过分的空气平添诡异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呼吸慢慢收缩,空气稀薄在胸腔蔓延开,每一寸皮肤都在绷紧。
“哟,老面孔,好久不见。”苏丘竟是一身雪白的西服。
一改他从前酷爱黑色的风格,白发苍苍颇具威严,身后跟着两道不明的暗色身影。
苏丘缓缓往前走,直到整个人都呈现在光束下。
他的脸因长期不眠而变得苍白空洞,双眼凹陷,宛如被蚕食成空壳的生物。
黑洞洞地瞪着席江燃,像在看一个又爱又恨的人,笑容诡异,“席江燃啊席江燃,我早就猜到会是你。只有你才总想当英雄伸张正义,只有你想剥削人的欲望,可真是个道德战士啊。”
苏丘笑了下,鞋尖忽然狠狠踩上小五的头顶:“不过,对付你这种人也最简单。只要把你手下人弄个半死不活,等着你亲自前来领取就好了。”
小五咳出一口闷血,双眼翻白几乎快晕过去。
席江燃神情平静昏暗,心底的波涛汹涌,不经意显露在眉眼之间。
苏丘都观察在眼里,收回脚的同时,另一只脚狠狠踩在雪貂的头上。
这次,席江燃平静许多,他冷眼看向苏丘:“你到底想干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呵。”
苏丘了然于心地一笑,俯身上前,拍了拍席江燃的脸颊,“小样,想跟我斗啊,真当我是好糊弄的?”
他转过身,满面冷意地吩咐手下:“把断头台推上来。”
那三个字吓得人心脏都发抖。
席江燃亦是跟着一颤。
而地上原本奄奄一息的二人,在听到那话更加激动,求生欲望让他们张牙舞爪要爬起来。
便见黑暗里,一座巨大的机器慢慢被推到眼前。
那是古代实施绞刑才能见到的器具,一座巨大的刀刃悬吊在顶端,下方是木质的凹槽。
手起刀落,这一刀下去,后果可想而知。
手下低身上前,“老龙,哪位?”
苏丘轻笑一声,鞋尖点了点雪貂的脸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席江燃眸中晦涩,沉声开口:“你不是答应过我,只要我来了,就放人走。”
苏丘狂妄地大笑了两声:“席江燃,我就恨你这种自作聪明的假态,明白吗?你以为你在面对小五时,假装露出的一点心疼的表情,我就会被你欺骗?拙劣!”
席江燃眸光微沉,心里却悄悄一松。
苏丘显然是上了他的当。
小五被踩压时,他方才故意露了点表情,而在雪貂被踩时,又刻意收起了情绪,看上去想要隐藏什么般。
故意猜到苏丘会逆向思维,所以他再逆了一次,好让苏丘混淆错身份。
苏丘淡然耸肩叹气:“你以为你能碾压我的智商,那我就只好碾碎你心爱卧底的头颅了。”
雪貂眼眶猩红,奋力爬到苏丘身边,染血的手死死抓住他的裤管:
“不……不要!不是我啊……龙哥,我为你做牛做……马十……十多年,你不能这么……”
苏丘此生最痛恨背叛之人,他一脚毫不留情踹在雪貂肚子上,直接让男人飞出去很远,被一帮手下控制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席江燃沉眸看着那一切,攥紧深红拳心。
快一些,再快一些。
……
陆翡直接开车到席江燃家里,推门进去时,苏晚筝正坐在那吃午饭。
屋子里静悄悄的,就连吴妈走路都声音放低。
虽然没什么大动静,却有股无言的压抑感在空气里蔓延开,抓着心脏难受。
陆翡抿唇换了鞋,十分自然地走进去。身上酒味特地在门口都吹得差不多了,用一点香水掩盖。
“陆先生……”
“你好。”陆翡没什么情绪地打着招呼,直截了当走向苏晚筝,在她的对面坐下,拿起搁在盘边的一双筷子便吃。
那动作自然得仿佛他是家里男主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苏晚筝过了许久才察觉到他来了,咬着筷子,清丽乌黑的眼眸顿住:“陆翡。”
“饿了。”
陆翡不断往嘴里送菜,每样都来一筷子,腮帮塞到满满,还是眼波平静。
“你别再吃了。”苏晚筝凝眉抓住他的手腕,声音颤抖。
抓住他手腕时,闻到他身上溢出的一丝丝酒味,呼吸凝滞住。
忽而就对眼前的男人十分心疼。
他上挑的桃花眸充斥血丝,修长浓密的睫毛低垂,遮盖住阴鹜冰冷的视线。
他到底喝了多少酒,又喷了多少香水掩盖……
苏晚筝如鲠在喉,紧紧咬住唇角。
“不吃要死人啊。”陆翡冷笑了声,他空腹喝了一天一夜的酒,胃子早已受不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不经意间提到死这个字眼,空气震颤了下,不论是守候在旁的时博,还是心不在焉忙家务的吴妈,都怔住。
苏晚筝同样肩膀一抖,搁在桌上的手指攥成拳头:“别说不吉利的话,死不掉。”
“你知道苏丘是多恐怖的人吗?你知道他曾残害多少女人吗?你知道在八年前的游轮船难里,警方除了席江燃与石远巢,几乎全灭吗?”
“陆少,您别说了。”时博脸色一沉,连忙想上前制止住他。
陆翡忽然抓住她颤抖的手腕,指节森白鲜明:“我们不能在这里什么都不做,明白吗?苏晚筝,我们得去帮他,你是他的希望,你得帮他,明白吗?”
“陆先生,请您放开太太!”
时博忽然冷喝一声,也不顾彼此旧日情谊。此时他只是席江燃忠诚的下属,不允许任何人做出伤害苏晚筝情绪的事。
可不容时博出手,忽然,从门口闪过一道强劲的风。
连时博都没反应过来,一只沉沉的大手已经攥住陆翡的肩膀:“你干什么?昏头了!”
苏晚筝一下清醒,那声音是木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呵,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陆翡往后退了两步,“为什么怂恿他去做这种事?你想报复石远巢,拉着别人一起算什么?”
“你说什么你?”木源一巴掌狠狠推了下木源的肩膀,被踩中雷区,神情透冷,“崽种,你因为我不敢揍你?”
陆翡指着自己的脸:“揍,给我一拳狠狠清醒过来,最好让我昏死过去一觉醒来当个屁就放完了。”
两人闹到僵持不下,忽而门口又进来一袭烟灰大衣的男人。
他蹙眉,揣着口袋站在那,宛如家长管教孩子,一眼瞪向陆翡:“你几岁的人了,还闹脾气?”
“……”
陆翡听那熟悉的声音,忽然动作顿住,看向门口的李琼墨:“你……不是出国出差去了?”
“昨天才回来。”李琼墨冷脸走进来,俊沉的容貌满是连轴转的疲倦。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样试管盛装的粉末,“不是出差,是去拿这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是什么?”
“麻痹神经用的灰粉。我父亲研发的产品,是实验室的助手偶然发现的。”
李琼墨淡淡收回,“只需5克左右,燃烧进火焰里,燃出的烟雾是无色无味的,能在悄无声息之间麻痹人的神经。”
“这……”
陆翡双眼倏尔睁大,“你就为了拿这个回来,难道席江燃……”
“没错,这才是我们计谋的开始。”李琼墨冷冷斜他一眼,“昨天商议过计划细节后,本来想睡一觉起来,再带你过去帮忙的,谁想到,你在这里骚扰一孕妇。”
陆翡脸颊微沉,看向旁边同样听得一愣一愣的苏晚筝,抿紧唇瓣:“你说我们要去支援?”
“废话,当然要支援。”
李琼墨与木源交换了眼神,“木源上午才将江清霾所拥有的证据全部交上去,现在已经对木源实施捕杀令,即见到木源就立刻枪杀,并且,还批了10直升机,目前已经在赶去的路上了。”
他眼神凌厉落在陆翡身上:“所有人都在干活做事,你再不去支援,难道眼睁睁看着兄弟死在苏丘手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去,我肯定去!”
陆翡眼神颤抖地站起身。
他往门外走,又想起什么,转身回来,对仍在懵圈的苏晚筝微微低头:“刚才我说的那些话,算在我账上,事后跟你好好赔礼道歉。”
苏晚筝压根没放在心上,脑袋在闪回李琼墨的所有话。
他说有直升机来了,警方出力支援了,还有他带回一种神奇的药粉……
他真的没骗她,没用命去硬拼,他们的计划这么周密,每一步骤都算清了,每个人的任务都安排妥当。
“好了,别磨叽,该出发了。”
李琼墨戴上帽子,大衣凌厉地转身,掌心拍了下时博的肩膀,“小时,席太太就交给你了,可不能有半点差错。”
时博踏步立刻站直身体,敬礼,他眼眶含泪,认真不苟:“是!一定谨遵命令,誓死保护太太和孩子的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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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丘一脚踹在雪貂身体上,看他雪白银发一点点染黑,染红,“你好意思跟我谈多年?多年对你的信任,就是可以被江吾知随意指使执行命令,你是我的人,还是他的走狗?”
他双眼猩红,一脚狠狠压在雪貂的脸上。
雪貂已经喘息不过来,痛苦地张大嘴唇呼吸,失去抵抗能力,双手护头。
“苏丘。”
席江燃被人押在那,余光确认着小五的安全,他被人控制在墙角,奄奄一息。
“你已经是警方下赦死令的人,就算你今天在这里惩治了他,又能如何?”
苏丘微微仰起下颚,唇畔散开轻笑:“席江燃,与我相识数年,你当真认为我苏丘是会乖乖等死的人?”
席江燃沉寂凝视他,继续与他周旋时间:
“这一辈子你作恶无数,残害少女迫害家庭,逃不掉一死。目前警方已经将七年前的轮渡事件翻案,查究到幕后真正主使并非苏晟,而是你。”
苏丘蹲下身,揪起雪貂的头发,望他满脸是血的面庞,像在欣赏艺术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听见席江燃的话,他毫无恐惧与绝望,反而唇角勾着笑:“嗯,然后呢?”
席江燃不理睬他的挑衅:“我知道你在刀尖上生活几十余年的人,不怕生死,但你当真对这世间没有留恋?”
苏丘眼底一抹沉色划过,闭了下双眼,再睁开已了无情绪。
他没有回答席江燃的问题,将雪貂像垃圾一样拎起来,交给断头台的手下:“玩够了。”
“苏丘。”
席江燃动了下身子。
苏丘慵缓的声音传来:“从我构建得之到现在数年,人生的所有我都享尽了,金钱、女人、地位、权利。只要我想要什么,勾勾手就能到我脚边。”
他勾了勾手中的枪,惆怅地摸着枪口,“就像现在,取别人的性命都是那么容易的事。你说,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你说得对,像我这样的人是不畏惧死亡的。不怕死的人,往往都不曾对人世间留恋。”
他招手,一众手下将雪貂押上了断头台。
雪貂哭喊尖叫,使尽吃奶的力气挣扎,那样的场面凄惨又讽刺可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苏丘和他都是将死之人,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态度。
“动手吧。”苏丘缓缓转身,不屑于再看那哭喊的蝼蚁一眼。
席江燃沉眸攥拳,他本意虽是让苏丘从小五身上转移,但也并不打算取缔另一条生命。
然而,数秒后,却听见“砰”地两声,什么东西接连倒下的声音。
席江燃怔了秒,忽而感觉压着手腕的力量松弛。
往周遭看,接二连三的身形都倒了下去。
心里暗暗松了口气,薄唇勾起淡笑,总算是赶上了。
苏丘等待断头台落下的间隙,准备低头抽支烟时,却没听见应有的声音。
他猛地睁开双眼,手里枪抽出极快,冷眼扫向身后。
苏丘愕然,身后都是个个倒地的手下,倒成了一片河般,无一幸免。
但他到底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很快归于平静。闭上双眼,再猛地睁开,腰间已稳稳抵上一只手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男人沉声附在他耳边,两个强者之间的争斗,总在分分钟便能扭转战局。
“苏丘,这次是你输了。”
——
陆翡开门上车时,动作刹然顿住。
这才发现,车后座有一个孱弱身影的少年。
他大概十七八岁,身穿一套不合身的黑色卫衣和裤子,双腿在裤子里空荡荡的,坐在车子角落像一块毛巾似的不起眼。
他侧脸转过去看着窗外的情景,鼻梁高挺,睫毛翘长,皮肤白得像非人类生物。
“这……”陆翡差点以为自己走错车了,回头看向李琼墨,“哪来的小孩?”
“先上车。”李琼墨却推他肩膀一把。
陆翡愣着抬腿上车,那少年感受到身边座椅凹陷,往旁边坐了坐,视线幽幽注视着陆翡,点头。
“呀,这小子。”陆翡与他对视了几秒,忽然没由来一股熟悉感涌上心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立刻放低声音,轻轻附到前座李琼墨的耳边,“这眉眼,该不会是……”
“是。”
木源接了话。他从口袋里叼出一根烟,手臂慵懒搭在窗台上,徐徐吸一口,“是苏丘和习月琳的孩子,苏澈。”
“卧槽。”
陆翡正想捂木源的嘴。
虽说苏澈是苏丘和习月琳的孩子,这事他们圈里都知道。
但这老头老大不小了,当着孩子的面说这些,也不知道遮掩……
他回头看向那少年,那男孩明显是听见了,视线清墨幽然地掠过来,但并未有任何起色。
木源笑着调侃:“你怕什么,人家比你像个男人。”
“……”
陆翡瞪这老头一眼,跟他一起就要吵架,他坐回位置上,胳膊沉沉环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得之的事,还有你爸做的那些坏事,你都知道了?”
苏澈神情空洞,白皙脸颊毫无血色,他清漠点了点头。
“小孩心理承受能力不错。”
陆翡友好拍拍他肩膀,“看来这事从头到尾就只有你姐不知道,她还真把你当成弟弟一样照顾。”
他察觉到说完这些,苏澈漆黑的眸里多了情绪,分不清是柔软,是无奈,又或是惭愧。
沉默良久,只听得见汽车转动方向盘的声音。
少年缓着声线说:“别让她知道。”
陆翡点头:“也是,她现在怀孕了,打击太大对孩子也不好。”
又是一段沉默后,他才想起上车去干什么,惊愕睁大双眼,扒上李琼墨的座椅:“你……带苏澈过去什么意思?”
“难不成你还相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质问的同时,又顾忌到后座的孩子,沉了沉眉,忍不住压低声音,“难不成,你还相信苏丘能对那孩子有怜悯的心,能为他回心转意?”
“这么多年了,他要是真对这孩子上心,早就把苏澈带回苏家了。”
“可是。”
李琼墨镇静地转换方向灯,“就在苏丘东窗事发的那天,我在美国收到医院的电话,说有人匿名捐赠了与苏澈相匹配的骨髓,再做一系列调查后,预计下月就能做手术。”
“真的?”
陆翡双眼睁大,看看旁边阴沉不语的男孩,立即明白了什么,“莫非捐赠的人是……”
李琼墨颔首:“是苏丘。他是知道我出国的,特地选在我没在国内的时候做了这些。”
陆翡恍然:“所以苏丘和他的骨髓一直是匹配的,他知道自己将死,所以……”
他止住不再说了。
一时间,车厢内气氛严肃又低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陆翡不免对这孩子又一股心疼。
眼睁睁看着亲生父亲做这些糟心事,恨之入骨,父亲将死时,竟又将骨髓捐赠给了他。
即便苏丘对这孩子是有感情的,在孩子眼里那也再肮脏不过。
或许对苏澈来说,就做一个傻乎乎的苏家弃子,一辈子活在医院里等死,比知道这个真相要好太多。
“所以你们察觉到这一点,打算带苏澈过去,让苏丘乖乖从命?”
车子开上山路,李琼墨声音也跟着一抖一抖的,“苏澈只算是我们的最后王牌,不到最后一刻都不拿出来。”
他说着,透过后视镜看一眼那沉默寡言的孩子:“我不想让他看到那些画面,也不想把他当挡箭牌。”
——
苏丘低笑了声,被抵着站在那,也毫无反抗的意思:“席江燃,你跟我是一类人,对任何人任何事都抱有绝对的警惕心。”
他轻冷地笑着,慢慢脱掉外面的上衣:“这世界上和我一样的人太多了,就算我倒了,还有千千万万个苏丘站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白色外衣脱下,露出里面一圈黑色的炸弹,全数绑在他腰间。
席江燃瞳仁微沉,虽有预料苏丘不会乖乖受死,但没想到他竟这么莽,直接把炸弹绑在身上,轻轻一按,便尸骨无存。
“我这人掌控别人惯了,可讨厌被人掌控生命。就算是死,也要死在自己的手里。”
苏丘手指缓慢摸上他的枪,像在摆弄一件精美的玩具。
他扫视趴在地上的人群,眯起轻蔑冷笑:“这些人都要留下来做陪葬,毕竟是我养着他们,他们才能苟活到现在。”
或许是他常年在吃保健药的缘故,身体形成一种自然的抗体,让他对这无色无味烟雾的反应稍稍迟缓了些。
可苏丘也能感觉到,神经肌肉在慢慢麻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