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青侯府的侯爷多年前中了风,那之后府里头的掌权人就成了侯夫人。
竹香院里有什么情况,现在阖府上下都不在意,因为外出礼佛一个多月的侯夫人要回来了!
寂静了一个多月的侯府热闹起来,府里头的主事嬷嬷们在长廊里走动,她们步伐飞快,她们的裙摆摩擦发出悉索声,她们指使懒散了下来的丫鬟们干活。
粗使丫鬟们卖力地扫地、擦拭梁柱,各个院子里的丫鬟们也都往地面上泼水,先用拖把拖一遍,之后会跪在地上,细细擦拭青石板地面。
就连门房都把马厩清洗了一番,提前往马槽里丢好了黑豆,让大批的马车回来了以后就可以吃上食物。
竹香院里,乔宜贞在窗边晒太阳,以前的大夫让紧闭门窗,乔宜贞常常觉得胸闷,换了胡大夫,先吃了一剂药,现在开窗通风,她也晒晒太阳,反而觉得舒坦了不少。
乔宜贞听到了动静,询问柳叶外面是个什么情况。
“侯爷和侯夫人就要回来了。”她的语气带着雀跃和兴奋。
侯夫人回来了,对乔宜贞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乔宜贞看了一眼柳叶的模样,想到了她和侯夫人面前的白鹭是姐妹,这是准备告她的状?
嘴角扯了扯,在鬼门关前转悠一圈,还做了那样一个梦,乔宜贞以前会敬重那个侯夫人,现在可不在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为了让商翠翠感觉自在点,就让考了状元的长孙外放做个县官,这种事情也就只有糊涂老太太做得出来。
得了三甲的学子哪儿有不入翰林的?入翰林就等于今后走得是正统入阁的路数,去做个县官算什么!侯夫人让池嘉木外放,就等于绝了池嘉木的青云路。
乔宜贞一直知道,侯夫人更为偏心池青霄,但是万万没想到她能够做到这样的地步。
乔宜贞想着梦中池嘉木的死,心中抽痛了一下,格外想念这个孩子。
只可惜嘉木在飞鹿书院里读书,飞鹿书院的规矩严明,若是要告假,必须家中长辈出面方可。
池蕴之是老侯爷当年带着去玩耍,结果一不留神丢了,幼小的池蕴之辗转被庄家人收养,他在商户家长大的,学得本事也是经商之道。因为并不擅长读书,他被认祖归宗后去书院还闹出过笑话,之后就从书院里退了学离开。
池蕴之对书院避之不及,能不去书院就不去书院,怎会愿意去给池嘉木告假?
乔宜贞叹了一口气,只希望自己早日好起来,等到下次休沐日长子回来了,给他做些他爱吃的菜。
闭上了眼,平复好心情,乔宜贞让柳叶去厨房里端补汤,胡大夫不光是改了药方,也改了她吃食的时间,原本一日三餐,改成了一个半时辰吃一次。
银杏在外跟着世子爷忙碌,回来了以后就给乔宜贞熬药,乔宜贞的另外两个丫鬟去了别院照顾孩子,竹香院里忙碌的就成了柳叶。
一会儿给乔宜贞端热水,一会儿扶着她站起来活动一二,一会儿又到了乔宜贞吃东西的时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柳叶觉得她的腰要折了,她的手抖得筛糠一样。
太过分了!柳叶在心中痛骂乔宜贞。
柳叶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乔宜贞似笑非笑的表情就不敢违抗她的命令。不过柳叶下定了决心,等到侯夫人回来了就告状。
乔宜贞吃了药后,下午睡了一小会儿。
醒来的时候,满屋都是细碎的暖金色。
傍晚的光顺着窗扉拢入,又被窗棱切出了大小不一的形状,暖金色停留在白玉瓶上,又把光折射到了屋顶。
乔宜贞从暖金色景致里清醒过来,才注意到自己床边搬了一个椅子,上面坐了一个少年郎。
这是……
乔宜贞的眼睛瞪大了,看着小少年的目光里也满是惊喜,至于说少年旁边的池蕴之,则是被她忽视掉了。
“嘉木!”乔宜贞想要起身,锦被从她身上滑落,她看着池嘉木,一连串地说道:“你怎么回来了?刚刚怎么不喊醒我,哎呦,你坐了多久了?你真的应该喊醒我的。”
池嘉木已经坐了一会儿,见着母亲起身的动作吓了一跳,连忙扶住了乔宜贞,“小心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等到扶好了母亲,十岁小少年在母亲的身后靠上了软枕,这才站起身来,对着乔宜贞规矩地行礼。
乔宜贞满心都是儿子,她恨不得立刻起身,但是身子太过于孱弱,只能够对儿子招手,示意儿子离得近一些。
这就是她的长子池嘉木,眉眼生得肖似她更多一些,在孩童的时候就生得极其好看,从梦中的模样来看,等到他过了十三,下颌带了凌厉弧度,模样肖似她祖父年轻时候,可谓是清隽俊逸,人群中一眼见着的定然是他。
看着池嘉木回来,乔宜贞上下打量他,像是怎么都看不够。
池嘉木见着母亲冲他招手,他这才坐在母亲的床边。
池嘉木万万没想到,母亲居然直接搂住了他。
池嘉木的身子一僵,自从七岁以后他就按照老祖宗留下的规矩,开始守男女大防,那时候的乔宜贞也笑着点头,不再抱他,没想到现在居然落入到了温暖充满了淡淡药香的怀中。
池嘉木有些别扭,很快心里头又生出了暖来。
昨天是休沐日,池嘉木昨天回来看母亲的状况不太好,现在母亲精神看着好了不少,于是小少年忍住了羞涩,僵硬地偎在乔宜贞的怀中。
“你怎么回来了?”乔宜贞松开了儿子,伸手替他理了理乱了的头发。
“是父亲去了书院替我告假。我回来没有多久,父亲让我等母亲醒来再招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乔宜贞看着旁边的池蕴之,不知道为什么,她居然看出了他对儿子的一丝羡慕。
是错觉吗?
就当做是错觉,乔宜贞没理会。
不管池蕴之为什么给儿子请假,她是感激他的,于是对着丈夫颔首,露出淡笑来。
池蕴之确实羡慕长子的待遇,但看着乔宜贞对他点头,还带着淡笑,心中又欢喜了起来,他手中端着一杯温水,此时递给了乔宜贞,让她喝水。
等乔宜贞喝上了水,池蕴之说道:“是胡大夫说你想孩子了,我想了想,就去书院替嘉木告假了。”
乔宜贞的眼睛一亮,如果这样来看,是不是他还让人去接了温泉庄子里住的两个孩子?
“你给嘉木告假了多久?”
“一天半,明天晚上就要回去了。”
乔宜贞不舍得长子,不过还有时间,她想问问那两个小的。轻声对长子说道:“你回来也好,先换一身衣服,吃些东西压一压,你祖父、祖母回来了,等会得去迎接他们回府。你先去吧,我和你爹说说话。”
池嘉木行礼出去,房间里只留下了池蕴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池蕴之坐在了原先儿子所坐的椅子上,听着妻子开口:“你是不是也让人去接子晋和长生了?”
“是。”池蕴之说道,“要是今天赶不及,那就是明天回来了。”
乔宜贞的眼睛弯了起来,一个又一个的好消息让她心情很好,“那真是太好了。”
等她养好了身体,再也不让两个孩子被送到庄子里,倘若是他执意要送,这侯府她也不待了,和孩子一起过去。
池蕴之看着乔宜贞笑得欢喜,也忍不住轻笑了起来,今儿在书院里被山长冷嘲热讽,或者是听到养兄的指责,他都觉得值了。
“胡大夫的药方很好,看你精神多了。”
乔宜贞点点头,“小时候我就吃他开的方子,小时候怕苦,总是不肯吃,我祖父就会逗我,等我转移了注意,就会一下把药塞入到我的口中……”
说到了一半意识到自己是和池蕴之说话,笑意淡了下来,没有继续往下说去。
池蕴之本还想着,不知道乔宜贞居然还有这样一面,他怎么就是三个儿子,倘若是有一个是软糯的女儿,该有多好,一定像极了乔宜贞,他也要学岳丈那般宠着她。
池蕴之还等着后续,看着乔宜贞停下了,开口问道,“然后呢?”
乔宜贞长长的睫羽颤了颤,快速说道,“这一招后来不管用,后来就是祖父作画,得画小鸭子、小狗我才肯吃药。好了,不说这些,我还有几个事情要问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池蕴之挺直了腰板,“你问。”
“我听银杏说,这昌平商行的四老爷是你?”
“不能算是。”池蕴之摇头,“这是我养父母所开的商行,如今在京都里的大老爷是我养兄。当年我养父母定下了章程,给了我一块儿玉佩说商行也有我的……”
说到了这里,深吸一口气,池蕴之继续说道:“当年母亲让我与庄家不再有任何往来,这么多年过去,我也是这样做的,这次取药只是不得已而为之,我哪儿能做他们家的四老爷?”
“宜贞,还有一件事我要同你说。这一次是从庄家拿得药,你好了之后,同我一起去庄家拜访……你、你看如何?”
庄家大老爷叫做庄昌,不像是上一次说话阴阳怪气,他说话也是硬邦邦的,不过到底还是给了池蕴之药,还约定了晚些时候让他携妻子再去庄家。
池蕴之现在说话犹豫是因为,他有些怕妻子嫌弃商户人家。
之前生母的那些话太过于难听,锐利的像是一把锥子,狠狠地插·入他的心尖,他现在提出这个要求,胸膛里的心脏不安跳动,他很怕妻子流露出鄙夷之色。
乔宜贞一愣,看向了池蕴之。
他是在忐忑不安,担心她不想去?
乔宜贞靠在软枕上,对着有些心烦意乱的池蕴之说道,“你要重新和庄家走动起来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池蕴之抿了抿唇,“我手中的银子不够,你这次吃的药都是从商行里拿得……总不能平白拿了东西,再与庄家疏远。”
池蕴之低声说道:“你,你要是不想去,我自己去就好了。”
池蕴之想着,妻子不去也好,他勉强她做任何事情,她就算是不喜商户人家也没关系,只要不当着他的面说些难听的话,做出伤人的事情就好。
想到了这里,池蕴之面上的不安神情褪去,继续说道:“要是落入到了母亲的耳中,她可能因此苛责我,但是我也要去的,你就当不知道好了。”
“怎么能当做不知道?”乔宜贞笑了笑,忽然说道:“等我病好了,和你一起去拜会庄大老爷,他也是你的养兄是不是?而且你这么多年没和庄家走动,那些药材还是给了你。可见是个可以走动的亲戚。”
池蕴之一愣,看着乔宜贞。
夕阳的碎金入了她的眼,宛若眼中起了斑斓的湖光。
她、她是愿意去庄家的,没有一丁点的勉强!
她没有瞧不起商户人家,她根本不像是生母说的,“那些高门贵女,有谁会瞧得上商户人家?庄家就是一滩难泥,谁沾上谁倒霉!”
“不光是我一个人嫌弃庄家,今后你就算是娶个小门小户的庶女,也看不上庄家这种货色。”
母亲当年说的果然不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就是京都里一等一的高门贵女,出身好,学问好,但是她从不眼高于顶,没有瞧不起商户人家。
池蕴之看着她笑,宛若回到了当年初见时候。
他那时候才回到京都,被母亲带去花宴上,之后母亲去应酬,弟弟去找交好的友人,唯有他一个人在花宴上无措站立。
没人理睬他,没人愿意和他说话,他觉得自己和这些京都里的年轻男女格格不入。
如果这样干坐着也就罢了,不知道是谁提议要行花令。
他哪儿会这些,手心手脚里都冒了汗水,结果忽然一只桃花花枝搭在他的肩上,花枝簇簇,鼻尖霎时间都是桃花香气。
池蕴之下意识地顺着花枝方向看去,那人已经收回了手,怀中抱着桃花花枝,对他弯眼一笑,笑得比怀中灼灼怒放的花朵还要美。
说话的人正是乔宜贞,她先冲着提议人说道:“我就不凑热闹了,倒是想要请长青世子与我一叙。花令还先不带上长青世子好不好?”
之后乔宜贞看着池蕴之,把年轻的他看得心跳骤急,头脑晕眩。
她的声音带着如水的温柔,是他此生听过最动人的声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一直有些好奇边城的景致,正好读了书有些地方不大明白,你方便不方便与我说一说?”
年轻的池蕴之,满眼都是乔宜贞,从那以后偷偷关注这位贵女,没想到最后行了好运,娶到了她。
想到了当年的事情,加上乔宜贞刚刚的话,池蕴之面上红了起来,小声说道:“你真好,愿意和我一起去庄家。”
去了庄家就很好了?
乔宜贞不解。
乔宜贞很快就甩开这个疑惑,专注想着庄家的事情。
侯夫人不喜欢商户人家,那可巧了,她就要唱反调,与庄家走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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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侯夫人要回来了。”
憋着气喊出的声音传入到了屋内,这是在提醒竹香院里的人速去门口迎接。
“世子带着嘉木去迎接侯夫人吧。”乔宜贞理直气壮地说道,“我腿脚还有些软,站不了一刻钟。”
以前的乔宜贞是最守礼不过的,池蕴之还担心妻子一定要去迎接母亲。
现在听闻她不去,池蕴之立即说道:“你歇着就是,我会和母亲解释的。”
乔宜贞应了下来。
两人说话的时候,池嘉木已经换好了衣服过来,他手中托着食盘,里面摆放了一碗乌鸡汤,还有一小碗的米饭。
因为乔宜贞今日开始一个半时辰吃一次,所以厨房里都准备的是乔宜贞所吃的东西。
池嘉木告假回来等会要迎侯夫人,不知道耽搁多长时间,乔宜贞就把自己吃的分给了儿子,没想到儿子孝心可嘉,还把食物端过来给池蕴之用。
“儿子刚刚用过了一些,父亲也用一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不用。”池蕴之推辞说道:“宜贞,也到了时辰了,你吃罢。”
乔宜贞看着儿子端饭给池蕴之,她心中就不舒坦,但儿子的孝心丈夫还要推辞,就让她更不舒坦了。竖起柳眉没好气地说道:“等会你们出去了,我还可以吃。你现在就用一些垫一垫。”
乔宜贞一举一动像是仕女画之中的淑女,美则美矣,少了点生气,而刚刚说起庄家的神采飞扬,还有现在横眉竖眼都让她满是勃勃生机。
她度过了死劫。
池蕴之这样想着,心中畅快,忍不住点头,手捧着米饭就笑了起来。
有点傻气的笑容让乔宜贞不忍直视,她嫁给了池蕴之多年,或许是两人缺少了缘分,就算是有三个孩子,她也不懂他。
她时常会觉得自己不知道池蕴之在想什么,例如现在对着米饭有什么可乐的。
傻笑之后,池蕴之就开始吃饭。
简单吃过后,池蕴之与池嘉木去门口迎接侯夫人。
长青侯一共有两个小妾,包括池蕴之在内,膝下一共有五个孩子。
五个孩子里三男两女,男女是分开序齿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嫡长子:池蕴之,庶二子:池珩祎,嫡幼子:池青霄。
两个女儿皆是庶出,一个叫做池文瀞,一个叫做池文渮。
乌压压一群人都在门口候着,众人就在门口·交谈,池珩祎的妻子有孕在身,用手捶了捶腰身,显然有些难受。
“先寻个椅子坐吧。”池蕴之说道,“父亲母亲恐怕还要些时间才会回到府中。”
池珩祎带着感激,对池蕴之行礼:“多谢大哥。等会看到马车之前,就会让人撤了椅子。”
池珩祎的妻子名字叫做金芸,金氏也同样对着池蕴之言谢,坐下之后问道:“大嫂没出来啊,她身体好些了吗?”
“她脸色比昨天要好得多,换了大夫以后新开了方子,这药吃得很好。”
金芸说道:“那便好。”
池珩祎眼中划过一丝担忧,侯夫人的掌控欲很强,这样换了大夫,还用别人的方子,恐怕侯夫人不大高兴。而且乔宜贞明明好一点了,却不来接人,侯夫人会不会……
池珩祎很清楚侯夫人的性格,她最为注意排场,极其在意自己的脸面,就像是现在,在侯府里的上上下下必须都出来迎接才可以。
他也不好说什么,再询问了池嘉木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话题绕在池嘉木身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金芸很喜欢这个话题,她一直很羡慕大嫂有三个儿子,而且大嫂还把三个孩子教导得很好,尤其是池嘉木十岁不到年龄,脸上还有些肉乎乎的,行事一板一眼像个小大人一样,让金芸忍不住想要捏他一把。
金氏这样想,也这样做了。
池嘉木被金芸这样“袭击”,眼睛都瞪大了,愣愣地看着金芸。
金氏见状对着池嘉木一笑,要知道她平时虽然眼馋大房的三个儿子,但可不敢这样,她是有些怕乔宜贞的,用怕这个词不大精准,更多的是敬畏。
乔宜贞读得书多,生得又好看,一举一动都说不出的优雅端庄,她觉得和乔宜贞是两个世界的人,平时与大房走动并不多,现在乔宜贞不在场,她就想要亲近一番池嘉木,想要这孩子摸摸自己的肚子,给自己带来一些好运,最好也是一举得男,还是如同池嘉木一样聪慧的男孩子。
听到了这个要求,池嘉木的脸僵住了,娘亲抱了他也就算了,他就要十岁了,怎么好摸妇人的肚子?
他求助地看着爹爹,而池蕴之正在和二弟说话,没注意到儿子的求助。
池嘉木清了清嗓子,用手拽了拽爹爹的衣摆,小声说道:“爹爹……”
池蕴之知道了池嘉木的请求,他本想让池嘉木别在意,不就是被摸摸吗?才多大啊不碍事的,他小时侯在庄家也是如此过来的。
但低头看看池嘉木,与妻子肖似的面容流露出无措与烦恼。看着他就好似看年少的乔宜贞,池蕴之实在无法劝说池嘉木忍下来。
他对着金芸说道:“二弟妹,嘉木也大了,他学规矩讲究什么七岁不同席,正是在意男女大防的年龄,你看看子晋和长生可以吗?他们两个还年龄小,年龄合适。他们两个估计明天就回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金芸看着躲在池蕴之身后的小少年,有些可惜说道,“好的。”
池嘉木松了一口气,心中觉得有些对不住两个弟弟,但是转念一想,他们两人才五岁,别说摸肚子,就算是被抱一抱亲一亲也不打紧。
等到了约莫小半个时辰,侯爷和侯夫人的车驾才就着最后的夕阳光华缓缓驶来。
乌木帷车上缀着的铜铃响动,这时候金氏的椅子也撤了,所有人都站好准备迎人。
马车停驻,池蕴之首先上前,他登上了马车。
侯爷在中风之后已经站不起来了,他也说不出话,脑袋总是斜在肩膀上,要不是带着饭兜,只怕口水都要染一身。
这样的侯爷还活着,但是也只是吊着一条命没有死罢了,侯府里真正的掌事人已经换成了侯夫人。
侯夫人但凡外出礼佛,总是要带着中风的侯爷,这一次也不例外。
池蕴之抱着侯爷下来,他身上用了浓厚的熏香也难掩奇异的味道,池蕴之小心翼翼把侯爷安置在软椅上,等到之后垂手而立,他刻意离嘉木远了一些,免得让儿子闻到了不好的味道。
等到侯爷安置在了软椅上,紧接着下来的是三子池青霄,他伸手摆好了小凳,手伸入到马车里,侯夫人龚氏扶着他的手下了马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侯夫人梳着的是滴溜溜的圆髻,她喜欢红色和金色,头上的发梳都是金灿灿又红彤彤的,耳上也带红宝石耳珠。
倘若是乔宜贞在场,又要被侯夫人这般的妆容给闪了眼,简直是移动的金库。
侯夫人的出身并不高,所以让她在做了侯夫人之后,浑身的装扮都带着暴发户的气息,而且特爱摆侯夫人的款,明明傍晚才会回来,先前就让人赶回来侯府通知;还有半个时辰才到侯府,早早就让一群人在外等着。
等到众人行礼之后,侯夫人眉头皱了起来,脸上的法令纹更重,“乔氏怎么没来?”
“她病了。”池蕴之上前一步,解释说道,“病得很重,现在还站不起来。”
侯夫人冷哼了一声,阴阳怪气地说道:“还是名门闺秀出身,都说她是守礼的,我看不见得,病了难道就不用请安了?也不知道乔家是怎么教她的。”
池嘉木初生牛犊不怕虎,上前一步稽首说道:“祖母说得不对,母亲所为正是行君子之道,病弱便不与他人麻烦,祖母也应当循旧礼,体恤母亲病弱。”
龚氏的脸上有些难看,哼了一声,对着池青霄说道:“听听看,孙儿觉得我不体恤人了,乔氏没来,我不过是问一问,他就急眼了。”
池青霄开口说道:“娘,可能大嫂真的不舒服,平日里大嫂是最为守礼的,要不然嘉木也不会这般。”
池青霄以前很是羡慕自己这个哥哥,丢了那么多年居然还能回到侯门里,而且还被父亲请封为世子,还娶了乔宜贞,就算是当时乔宜贞的名节有些受损,那也是既清又贵的大家闺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幸而母亲最疼得还是自己,等到父亲中风说不出话,大哥虽然占了世子的位置,但不过是个空架子,虽说与乔氏生了三个儿子,但是现在乔家出了事,乔宜贞父亲的官位都保不住了。
池青霄自己刚定了亲,可以说是春风得意,都说他岳家有可能去顶乔宜贞父亲的官位,这样一想,就用居高临下的态度怜悯乔宜贞。
池青霄便难得说了几句好话。
龚氏也想到了这一节,看了一眼池嘉木,这不过是个孩子,何必计较呢?
侯夫人进了府,众人跟着身后,等到吃饭又是一阵折腾。
而竹香院里的乔宜贞自从醒后,先吃了饭,之后手中握着一卷书漫不经心看着,每当外面有动静就会放下书,在听到了是世子爷和小少爷回来了,连忙说道:“请人进来。”
池蕴之因为照顾侯爷身上有些味道,他先去洗漱,留下了儿子池嘉木在妻子房中。
水晶宫灯里的烛火跳跃,整个房间里都是摇曳的光芒,柳叶不在屋里,乔宜贞知道她肯定去告状了,也没想拦柳叶,她对着儿子招手,等到儿子坐在床边,就问道:“祖母说话让你不高兴?别理她。”
池嘉木一愣,他看着母亲,以前母亲从不说这样的话。
乔宜贞伸手撩起了耳畔的碎发,对着儿子说道:“我没去门口迎她,她估计不痛快,不是在门口指桑骂槐,就是在饭桌上说些让人不舒服的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池嘉木犹豫了一下说道,“两个都有。”
乔宜贞靠着软枕,挑眉说道:“不奇怪,我很早就知道,她就喜欢这样,所有人都绕着她转才好。明明傍晚才回来,非要人一早就回来大告天下,让全府都等着她。”
她以前想着的是,对方是长辈,又是她婆婆,她敬重对方,自做了那个梦,乔宜贞就不这样想了,凭什么要迁就这个偏心眼的婆婆?
池蕴之不管孩子直接出家,龚氏欺负池嘉木让他外放为官,她就必须护住她的孩子们。
“我真的想快点养好身子。”乔宜贞说道。
“娘很快就会好起来的!”池嘉木立即说道。
乔宜贞莞尔一笑,“那是,今儿你迎接你祖母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慢慢同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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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氏平时见着她像是耗子见着猫,对池嘉木也只是笑一笑作为招呼,大房和二房根本没什么往来。
难道是现在做了母亲,所以就对孩子亲近了?
“是真的。”池嘉木生怕母亲不信,指着面颊的一处,“就是这里,后来二婶还想我去摸她的肚子,幸好父亲替我推了。”
说完之后,池嘉木的肩膀一松,整个人如释重负。
乔宜贞看着小少年,即将满十岁,他面颊上还有些虚肉,这会儿认真点着脸,如此作态难怪金氏忍不住要捏他的脸,乔宜贞也觉得手痒痒的,于是笑着拧了一把儿子的腮帮子。
二弟妹拧不得,她这个亲娘肯定可以。
池嘉木身子僵硬,眼睛也不敢置信地瞪大了。
在看到母亲的笑靥时候,池嘉木认命地揉了揉面颊,开口说道:“这应当就是书中说的彩衣娱亲了。”
乔宜贞见状更是笑得直不起腰,拍了拍手,说道:“嘉木,你说的是,你娘现在还病着,你明天反正还在家,明儿再次‘彩衣娱母’吧。”
“明天弟弟要回来了。”池嘉木脸上露出了惊恐表情,连忙说道,“二弟弟可以的!三弟弟也可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说二弟、三弟,表情说不出的心虚,这情形让乔宜贞又笑了。
或许是乐极生悲,她这次笑到一半就成了惊天动地的咳嗽。
没办法,谁让池蕴之洗漱完了,见着乔宜贞在笑,坐在了她旁边,还伸手搂住了她的腰身。
池蕴之本想问说什么笑得这么开心,因为妻子咳嗽,连忙给她拍背。
池蕴之的手拍着她的背,吩咐儿子去端温水过来,等到乔宜贞惊天动地的咳嗽结束了,倒了杯水给妻子,小心又懊恼地说道:“刚刚是不是惊着你了,身上哪儿难受?”
池蕴之已经洗漱干净,在主屋里只穿着白色中衣,前襟因为照顾乔宜贞散落出缝隙,露出一点白皙的胸膛。
“没有。”乔宜贞顺手替他整理了衣襟,之后看着自己的手皱起眉头,他都要出家了,哪儿能近女色,她不应当给他整理衣服的。
“怎么了?”池蕴之以为乔宜贞是手伤着了皱眉,连忙拉着她的手,放在掌心里反复端看,“是手不舒服吗?”
他深邃的瞳眸里只有她的手,宛若她是世间最重要的珍宝。
乔宜贞知道这只会是错觉,他的珍宝不是《金刚经》就是《般若波罗密多心经》。
摇摇头甩开那些思绪,乔宜贞从丈夫的手里抽出自己的手,说道,“我没事,刚刚嘉木同我说二弟妹拧他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池蕴之笑着说道:“我看二弟妹很喜欢嘉木,可惜嘉木太过于守礼了,不愿意摸二弟妹的肚子,其实不少地方都有习俗,都会让孩子摸孕妇的肚子,这是传喜讯。我以前在庄家,就不是被人摸头,就是让我去摸别人的肚子。”
池嘉木听到了这里直起身子,脑袋摇得像是拨浪鼓一样,“儿子不愿,爹,你当时已经答应了二婶,让二弟三弟去摸肚子。”他生怕父亲再让自己去摸二婶的肚子。
乔宜贞眼睛一弯,摸了摸池嘉木的脑袋,对着池蕴之说道:“你也别逼他,我七岁之后也是这样。”
她对着池蕴之说起小时候的事情。
“我七岁以后,我哥也不可以碰我,他要是拧我的脸,我就会忍着等大人回来了告状,我那时候最黏祖父,眼泪就这样含在眼眶里,等到祖父一回来就掉泪珠子,弄了两次,我祖父就知道我什么意思了,就去教训我哥哥。家里总是鸡飞狗跳的。”
池蕴之当时替儿子推掉二弟妹的请求,就是因为想到了乔宜贞,现在见着乔宜贞说到后面,眼中含泪,知道她想到了乔老太爷。
池蕴之正想要吩咐让池嘉木先回房,自己留下安抚妻子,谁知道乔宜贞眨眨眼,已经让泪意蒸干在眼眶里,她没让儿子回房,而是说道:“晚上就让嘉木留在房中吧,你去嘉木的屋子里安置。倘若是晚间再想去福云寺,那边走也更方便。”
他没什么去福云寺干嘛?
池蕴之很快想到了先前的事情,白天他都会陪着乔宜贞,有时间就会去福云寺里去找印尘大师,等对方口中的时机。
从妻子的角度来看,就是他总是不管不顾跑出去吧。
池蕴之本想要和妻子解释,看着妻子又含笑抚摸长子的头发,一副母慈子孝的情形,他完全插不进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想到池嘉木一个月才一次休沐日,上个月和这个月乔宜贞都没见到长子,就想着让母子两人多说说话,自己穿上了外裳,去了书房安置。
翌日清晨天还蒙蒙亮的时候,已经有不少马车等在城门口,等待城门一开就可以入城。
其中有一辆青帷马车停在城门口,两边的帷幕被打开,里面坐着两个五岁左右的锦衣孩童,并一个嬷嬷两个丫鬟。
两孩童穿着的衣服相似,容貌也相似,一看就知道是双生子,但是看上去沉稳一些的眉心有一颗樱红的小痣,让他眉眼看着更为精致,与更闹腾的区分开来。
忽然传来了敲钟声,当当当的三下声音清越,紧接着有人喊道:“城门开!”伴随这一声,褚红色的城门打开,有城卫一一检测人的身份文牒,通过了就可以入内。
在城门口的时候,秦嬷嬷还让撩开帘幕,等到检验过了之后,她就毫不留情地放下了帘幕。
池长生噘着嘴,不乐意地在凳上扭动着,声音拉长了:“嬷嬷,我想看看外面的情景。”
“天都还没有完全亮,有什么好看的?”秦嬷嬷说道,“早晨风大,你要是生了风寒,可就不能见你娘了。”
“弟弟,”池子晋拉住了弟弟的手,“嬷嬷说得对。”
“那就让马车快一些。”池长生说道,“我想快些见到娘亲。”
秦嬷嬷还有鸢尾、竺草也都想要早早见到乔宜贞,她们还记得离开之前乔宜贞一日比一日不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竺草的性格活泼些,开口说道:“小少爷放心吧,要不是昨晚上太晚了,嬷嬷昨个儿就回来了,咱们都想要见到世子妃。”
池子晋拉住了弟弟的手,开口说道:“我们出城的时候用了接近一个时辰,早晨车和人都少,估计还有半个时辰就可以回府了。”
鸢尾听言笑了笑,对着二少爷说道:“二少爷说的是。”
池子晋抿唇一笑,他因为眉心的那点红痣,显得容貌更为精致,笑起来的时候像是漂亮的小姑娘,因为这点红痣,还有人提议让他去扮观音。
如同池子晋算得那样,半个时辰后到了侯府,两个孩子见过了侯夫人,小短腿迈得飞快离开了主屋。
刚开始两个孩子还是快速走路,等到了花园之中,池长生率先开始跑,池子晋见着弟弟跑得快,想着娘亲等会先抱弟弟,就也憋足了气儿开始跑。
鸢尾和竺草两人相视一眼,也只能够提着裙摆跟着跑,也就是因为这两个孩子的脾性,才让世子把两个孩子送到别院。
两个孩子一路跑着回到了竹香院,草草和父亲见礼,就冲入到了屋子里。
要不是池嘉木伸手抓住了三弟的衣领,只怕池长生一头就撞入到了乔宜贞的怀中。
因为池长生被揪住了衣领,池子晋快速一步,冲到了床边,抱住了乔宜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大哥!”池长生看着池子晋已经被母亲抱住,急得在空中乱蹬腿,“放我下来。”
池子晋已经被母亲搂住,他对着池长生做了鬼脸,而池长生黑葡萄一样大小的眼中蓄满了泪水,啪嗒一下,眼泪流下,“我要娘!”他的声音都带着哭腔。
池嘉木看着三弟扭动得这般厉害,连忙说道,“别扭了。”
池长生因为出生体弱,所以平时格外注意调养,生得比一般孩子更胖一些,而池嘉木不过十岁,在弟弟乱动的时候,已经快没力气了。所以这会儿刺溜一下,池长生的衣服直接裂开了,啪叽一声,池长生摔在了地上。
池长生摔在地上之后,成了惊天动地的嚎哭声。
乔宜贞的手脚还使不上力气,只能对着一只脚踏入到房门的丈夫喊道:“蕴之,把长生抱过来。”
哭得更厉害的池长生被父亲抱住,池蕴之快速走到乔宜贞的面前,把孩子塞给了她。
乔宜贞哄了几句三儿子,见着他从嚎啕大哭成了嘤嘤啜泣,对着手足无措的长子招招手。
池嘉木走了过来,乔宜贞也抱住了他。
“嘉木是好意,娘知道的。”乔宜贞亲了亲长子的额头,“你同弟弟解释清楚好不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池嘉木点点头,先对池长生说对不住,然后解释了缘由,乔宜贞现在醒了,但还是体弱,禁不住池长生像是炮·弹一样的弹射。
池长生的脾气来得快去的也快,他得到了大哥的道歉,说道:“我也不对,我记住了,不能撞着娘了。”
池子晋想着,他可是好宝宝,对大哥说道:“哥,你怎么回来了?”
“是爹爹去书院里替我告假,我就回来了。”
最小的池长生在床里侧,二儿子也脱了鞋,在最外侧,池嘉木紧紧和二儿子靠着,一家五口,有四口都在床上,只有池蕴之是站着的。
想要融入到一家人的氛围里,他想也不想坐在了床上。
乔宜贞看着丈夫也坐了过来,眼角一抽,这三个都是孩子想要亲近她就算了,这人一心出家,何必凑热闹?
池长生瞅了一眼母亲,忽然来了一句:“不让爹爹坐。”
小胖子自己没办法去挤池蕴之,对着自己的双生哥哥挤眉弄眼,池子晋是坐在外面的,得到了弟弟的指示,犹豫了一下,就依言去挤人。
结果池子晋没挤到父亲,反而是把自己的大哥差点给挤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乔宜贞拉住了池嘉木,拍了拍三儿子的屁股,“别闹。”
“是二哥挤得。”池长生在床上打滚,把被子弄乱了,“不让爹爹坐嘛,就不让他坐,床要塌了!”
池子晋平时和小胖子争宠,但是两人是双生子,关键时刻又和小胖子统·一·战·线,也强调说道:“都已经坐了四个人了,不可以再坐了!”
房里的丫鬟们看着这一幕,心中都觉得好笑。
被两个儿子驱赶,池蕴之只能够无奈地站起身来,“好了,爹爹不坐就是了。”
乔宜贞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垂手而立,觉得他像是失落的大狗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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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竹香院热闹得像是过年一样,而主院里,侯夫人龚茹月正歪在罗汉榻上,二等丫鬟用美人锤轻轻敲着龚茹月的腿。
白鹭走了过来,小丫头要开口的时候,白鹭摆摆手,冲着美人锤努嘴。
小丫鬟拿起了美人锤,无声询问白鹭。
在得到了白鹭肯定点头后,小丫鬟膝行离开,把美人锤留在一边,白鹭上前拿着美人锤,轻轻敲着龚茹月的腿。
龚茹月感觉到换了人,睁开眼看着是白鹭。开口问道:“我出去的一个多月,府里头如何了?”
昨天回来之后,龚茹月没顾得上问府里上上下下的状况,白鹭是她的大丫鬟,肯定打听了府里头的一切,现在询问白鹭就好。
白鹭轻声说道:“一切如常,就是竹香院里发生了点事。”
听闻是竹香院有事,龚茹月眉心微皱,她的眸光里满是警惕,“世子做了什么?”
咚咚咚的,美人锤没有停歇。
“倒不是世子做了什么,而是世子妃。”白鹭手下的动作没停,继续说道:“昨个儿世子不是说世子妃病了吗?事情是这样的,乔老太爷被关入到大牢里,世子妃去了天牢看乔老太爷,回来之后就病了。王大夫说是世子妃的病越来越重,前儿差点挺不过去。世子妃熬过去了后,就换了胡大夫。那位胡大夫开了方子,世子妃就好了不少,现在听说是可以说话了,就是还没什么站起来的力气。”
龚茹月的表情像是吃了苍蝇一样,她本来就说不上喜欢乔氏,现在听说乔宜贞还去探望了乔老太爷,表情说不出的难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整个人从罗汉榻起来,头上的抹额都松垮了,一边扶正抹额,一边没好气地说道:“惹事精,一开始就不应该让她进门,乔家的事都闹成什么样了,现在还不知道划清干系,还巴巴地凑上去!”
白鹭心想,这想撇开干系也不成,谁让那可是一家人,打断了骨头还连着肉呢。
而且当年乔氏嫁给了世子,龚茹月还气得病了一场,尤其是乔氏生了三个儿子,龚茹月更是气得肺疼,总觉得这桩姻缘要是落在池青霄身上就好了。
现在乔家出了事,池青霄也有了好姻缘,龚茹月就瞧不上乔氏了。
龚茹月扶好了抹额,问道:“世子去了天牢没有?”
白鹭点点头,“陪着世子妃一起去的。”
“果然是个孽障!”龚茹月冷笑着说道,“还想把这一场祸事牵连到家里头不成?从他一出生开始,我就知道是个孽障!”
龚茹月不喜池蕴之是有原因的,在怀上池蕴之的时候,丈夫生死未卜的消息传来,让她担心受怕了整个孕期。等到生产的时候,痛了一天一夜险些丢了命,而且这个孩子还是五月初五出生,十分不吉。
龚茹月觉得这儿子是个祸害,再有了池青霄之后,一颗心都偏向了小儿子那里,也就是这个时候池蕴之丢了。
没了池蕴之,龚茹月觉得挺好,反正长子不吉利,她就当只生了一个,龚茹月把池青霄疼到了骨子里,万万没想到,在准备给池青霄请封世子的时候,这池蕴之居然回来了!
池蕴之回来,池青霄的世子之位成了泡影,而且池蕴之娶得妻子也好,让龚茹月心疼极了小儿子,觉得长子夺走了三儿子的气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白鹭要告的是世子妃的状,见到了龚茹月怒火发在了世子身上,轻轻咳嗽了一声。换下了美人锤,用她的手给夫人捏腿,“夫人,还有一件事。”
龚茹月因为白鹭的动作和话语,转移了注意力,“什么事?”
“世子妃的脾气因为病了一场之后,现在脾气大着呢。您应当记得我有一个妹妹。”
龚茹月点头,“叫做柳叶是吧,你是想要替她求个姻缘?”
白鹭摇头,“不是,是柳叶昨个儿哭哭啼啼寻到我,说是世子妃对她不满,冲着她发脾气。”
“乔氏还能发作你妹妹?”
白鹭知道对方不信,就连她一开始听说也是不信的,后来询问了红桃才知道妹妹说的是真,说道,“夫人你是不知道,世子妃居然直接拿杯子冲着我妹妹扔过去,要不是当时她已经没有了力气,只怕要直接扔在了这里。”
白鹭指了指太阳穴的部位。
龚茹月追问道:“当真?乔氏可是三棒子打不出个屁。”
龚茹月想着行事端庄大方的乔宜贞,怎么都想不到她会冲着柳叶发火,在龚茹月看来,每次乔宜贞笑起来嘴唇翘起的弧度都是一模一样。
龚茹月觉得白鹭这话掺杂了水分,而白鹭不光发誓还说道,“不信去把柳叶请来就知道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柳叶昨个儿告了状就随时等着龚茹月召唤,而龚茹月召见了她,她狠狠告了乔宜贞一状。
龚茹月心中怒火起了,她站起身,“走,倒是要紧一紧乔氏的皮!”
龚茹月进入到院子里时候,池蕴之重新找了绣凳坐在了床边,众人欢声笑语的,听闻侯夫人来了,笑声一瞬间收敛。
“母亲。”
“侯夫人。”
“祖母。”
众人行礼,只有乔宜贞佯装起身,等到池蕴之扶她的时候,只是直起身子,并不下床,“恕儿媳失礼,身体未愈,起不得身。”
龚茹月看过去,乔宜贞头发挽着的是堕马髻,她并未用发饰,只用碧翠色发带绑住头发,身上穿着是苏绣月华衫,腰部以下是盖着平安如意绣纹的被子。
她未施脂粉,因为在病中五官略显得淡了些,却也更有一种怯不胜风的脆弱感。
龚茹月坐下,抬眼问道:“王大夫不顺手吗?怎么忽然换成了胡大夫。”
“对。”乔宜贞痛快点头,看到了龚茹月脸色一沉,双手交叠搭在锦被上,似笑非笑地说道:“原先的王大夫真是差,本来是场小病,谁知道治成了大病,幸好换成了胡大夫。我看府里头以后也不用王大夫了,直接换成胡大夫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秦嬷嬷眼皮子一跳,看着自家小姐,而乔宜贞对着秦嬷嬷一笑,“你把孩子们领出去吧。”
秦嬷嬷知道小姐素来是有主意的,依言带走了三个孩子。
“放肆。”龚茹月直接把放在一旁的茶盏扔在地上,“乔氏,我这出去了一趟,你世子妃的架势抖了起来,府里头难道都听你的不是?你都忘了这府上是谁当家做主!”
柳叶因为龚茹月扔杯子,勾起了那天晚上的回忆,忍不住倒吸一口气,她看着龚茹月看过来,连忙捂住了嘴。
“还有这丫头。”
侯夫人勾了勾手,白鹭把妹妹推了一把,柳叶就惴惴不安地站在了侯夫人的手边。
她像是摸一只小狗一样摸着柳叶,抬眼眸色冷厉如刀。
“我们侯府的下人岂是你可以作践的?你还当你是昔日里的乔家大小姐?有个户部侍郎的爹爹,有个做过太傅的祖父?”
龚茹月冷笑着哼了一声,头上如雨的细细流苏抖动,她恶意地笑了起来,眼角的皱纹狰狞得如同噬人的猛兽。
“乔家现在本来就一头包吧,倘若是多了一个被休的乔小姐,是不是乔家更热闹了?”
没等着乔宜贞说话,池蕴之忽然开口:“母亲说笑了,儿子并无休妻打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从来得到的都是长子的顺从,龚茹月猛地看向了池蕴之,她的眼睛瞪得很大,几乎要把眼珠子瞪出来,“你说什么?!”
因为池蕴之开口,乔宜贞原本是漫不经心看着侯夫人的,一下就盯着池蕴之。
而池蕴之先是冲着妻子安抚地笑了笑,之后对着侯夫人说道:“母亲,我觉得宜贞说的对,府里头的王大夫确实医术不够好。至于说柳叶这丫头,一个下人罢了,宜贞是世子妃,让一个下人伺候洗漱还要三推四挡的,这可不是下人,而是我们夫妻的主子了,柳叶的契子也在我手中,既然不想在竹香院做了,要么就卖出去算了。”
对池蕴之而来,软肋便是乔宜贞,母亲休妻的提议惹到了他。
柳叶因为池蕴之开口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她可是家生子!
得到了对方冰冷的眼神,她不由自主抖了一下,忽然后悔自己告状的举动,倘若是真的被卖了,那可如何是好?
世子再不得宠,也是世子,他得罪人无非是得罪一家的奴才婢子,世子倘若是真的要为世子妃出气,强硬卖了她是绝对有可能的!
于是扑通一下,柳叶跪在了世子面前,声音都带着颤音:“求世子开恩,饶了婢子。”
慌慌张张的柳叶拼命磕头。
龚茹月见状被气得身子发抖,染了丹寇的手指颤抖着指着世子,“你好得很,你好得很!在我面前逞威风,我倒不信你敢!”
白鹭是龚茹月的丫鬟,她看着母子两人争锋相对的模样,就算是之后世子落不到好处,但她可以肯定,她亲妹妹肯定会被发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于是跪下,白鹭轻声说道:“夫人,请保重身子,柳叶年龄小,做事不够妥帖,不如让王嬷嬷调·教一二。倘若是之后世子妃还不喜欢柳叶,再换个丫鬟就是,这本不是大事。”
柳叶听到了姐姐开口,也磕头对着乔宜贞说道,“姐姐说的是,是我年龄小不懂事。世子妃饶了我这一次吧。”
柳叶因为池蕴之的开口心生怯意,她平时伺候乔宜贞,知道乔宜贞心软,现在膝行到乔宜贞的面前,眼中含泪,“求您了。”
乔宜贞叹了一口气,看着柳叶。
柳叶福灵心至,磕头说道:“奴婢会像是白鹭姐姐说的那样,重新学一遍规矩。”
乔宜贞应了一声,对着池蕴之说道:“这样就好。”
侯夫人的身子气得更为发抖,“反了反了,我竟是当不了这个家了!”
池蕴之开口:“母亲倘若是觉得胜任不了,等到宜贞身体好了,让她当家就是,整个京都里也找不出侯府这样,还需要侯夫人亲自当家的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刻意加重的脚步声传来,众人看了过去,过来竹香院的是池青霄。
他正好听到了大哥最后这一句,快速进入到屋子里,才笑着说道:“见过母亲,见过大哥,见过大嫂。”
乔宜贞看了过去,要说起来池青霄也生得好,剑眉星目,脊背挺拔,一副好容貌,要不然也不会作为书中的男主角。
只可惜这位主角,现在运道不佳,让他文不成武不就,婚事也成了老大难。
在池青霄要被请立世子那年,池蕴之归来,池青霄的世子之位灰飞烟灭;池青霄书读得不好,他是习武的,结果在考核的时候,梅花桩没有打牢,他从梅花桩跌落,铁钉戳入他的肺中,一度奄奄一息,本来一桩婚事落空,而且好了之后,也不能习武;算上肺部受损那一次婚约失败,池青霄一共三次婚约失败,这一次也会落得一场空。
一直遇到了商翠翠,池青霄的运道才好转。
池青霄见着乔宜贞看他,也冲着乔宜贞关切问道:“大嫂的身体好些吗?听闻了大嫂的事情,母亲与我都十分关心。”
乔宜贞对着池青霄说道:“多谢三弟关心,已经好了大半,就是手脚还没有力气,起不来身。”
池青霄笑着说道,“是换了个大夫,所以好起来了?我看还是这位大夫的药对症,今后嫂嫂就用这位大夫好了。这大夫我听了一耳朵,似乎是嫂嫂在闺中惯常用的?”
乔宜贞点点头。
侯夫人冷笑一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池青霄抚着母亲的背,手指在她背后轻点,口中说道:“母亲,咱们府里头的王大夫虽然好,但是对嫂嫂过往的事情不大了解,显然这位胡大夫很清楚嫂嫂的脉象,所以开的方子这般见效,让嫂嫂继续用这位胡大夫也挺好的。”
池青霄是王嬷嬷请人过来的,尤其是听到了大哥的最后一句,心想着幸好把人请来了,这府里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乔宜贞当家。
如果说母亲是唱黑脸,那么他池青霄过来就是唱·红脸,让府中大权重新回到母亲手中的。
龚茹月得到了儿子的暗示,本不想理会,结果儿子又在她背后捣腾。
最后,龚茹月不情不愿地说道:“既然乔氏适合胡大夫,竹香院就换了大夫,以后都换成胡大夫好了。”
就算是答应了,龚茹月的心中还是不舒坦,念叨了一句,“矫情,王大夫有什么不好的?”
池蕴之本想要开口,乔宜贞咳了一声,他就闭嘴不语。
乔宜贞看了丈夫一眼,才开口说道:“多谢母亲体恤,这般安排就很好,儿媳心中感激。”
乔宜贞主动弃了管家权。
其实乔宜贞对刚刚池蕴之的话还挺惊讶,他居然开口替自己夺权。
转念一想,难道是他坚定了要出家的信念,所以想着府里头让她做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过乔宜贞并没有掌权的念头,她甚至觉得池蕴之想得太天真了。
她就算是当了家,这权在她的手中也不稳,可能她费尽心思理好账务,结果就因为池蕴之出了家,大权重新回到侯夫人的手中。
那她忙碌一场又何必呢?
乔宜贞并不想在侯府耗费太多心神,有这个功夫还不如想想怎么平息圣上的怒气,让祖父离开牢狱。
池蕴之听出了妻子不想掌权,虽说有些疑惑,却也不再吭声。
事实上,自从回到侯府,他刚开始得到的是父亲母亲的训斥,他觉得自己处处都比不过这个弟弟,从未忤逆过母亲,倘若不是为了乔宜贞,他也不会那样硬气地说话。
此时乔宜贞一松口,他就泄了气。
池青霄见着事情回寰好了,笑着说道:“母亲,儿子过来竹香院是寻您有事,儿子身边的丫鬟不大懂衣衫的搭配,想让您给掌掌眼。”
池青霄搭配衣服是要见闵小姐的,龚茹月心中一震,对着儿子含笑的眼也兴奋起来,她连忙开口说道,“那走吧,乔氏也好好养病,需要什么药材,直接去拿吧。”
龚茹月对池蕴之不太满意,对大儿媳妇事情知趣知道放弃管家权还是满意的,所以最后说话难得给了好脸色。
管家权的事情解决了,龚茹月也不想继续待在竹香院了,现在重要的是小儿子的婚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儿子的婚事已经耽搁了两次了,这一次的婚约出乎意料得好,乔氏最好在儿子订婚前早点好起来,免得让儿子的婚事太过于晦气。
等到侯夫人和三老爷离开,柳叶还留在房中,她小心翼翼地捧着茶水上前,“夫人,喝水。”
乔宜贞没为难柳叶,接过了她的水。
她这竹香院的下人,除了她带过来的几个,还有世子身边的李顺才,各个都是侯夫人的眼线,赶走了柳叶没什么意义,还会有柳红柳绿来,乔宜贞只想着让柳叶听话就好。
喝完之后,乔宜贞语气平和:“以后用心当差,我知道你也有交好的小姐妹,去与他们也说一说。”
“多谢世子妃。”柳叶的声音里都带着哭腔。
她手脚都还是酥软的,经过这一次的风波以后彻底知道了该怎么办,就算是家生子,主人想要惩治她一个小丫头还是很容易的。
等到柳叶离开了房间,池蕴之看着妻子疲倦之色,他没问为什么妻子不要掌家权,而是说道:“你先休息,我去隔壁房里坐一坐。”
乔宜贞本想要继续和儿子们说话,但是刚刚的事情确实太过于耗费心神就点头说道,“银杏应该熬好了药,我喝完了就歇下。”
隔壁三个小子也凑在一起,他们几人都坐在窗前的罗汉榻上,窗户打开一个小口,就可以看到院子里的情形,霸占这个位置的是小胖子池长生。
看到了三叔带着祖母离开,池长生兴奋地扭动身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池长生对着两个哥哥说道:“大哥二哥,我就说你们不用担心。他们都走啦!”
池嘉木有些担心母亲,他长眉皱起,“三叔和祖母都走了?”
“你过来看。”池长生让开位置,示意大哥过来看。
池嘉木从窗户缝里正好看到两人离开了院子,立即说道:“我去看看娘。你们在房间里玩。”
“我和二哥也要一起!”池长生高高举起手。
池子晋摇摇头,“还是让大哥去看看,我们两个就在这里等着。”
池长生噘着嘴,不过还是同意了二哥的提议。
看着池嘉木离开,池长生凑到了二哥面前,说道:“二哥有话要和我说?”
池子晋点点头。用手指戳了戳双生的胖弟弟的面颊,“那会儿你怎么不想让爹爹上床?”
“娘不喜欢。”池长生把解不开的九连环扔到一边去,“娘不喜欢,我就不喜欢。”
池子晋歪着脑袋,“你的意思是,娘不喜欢爹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当池蕴之走进来的时候,正好听到了这一句。
他脚步顿了下来,甚至有些不敢听小胖子的话。
小胖子是背对爹爹的,眉飞色舞地说道:“平时喜欢,那会儿不喜欢。不过爹爹坏得很,要拆散我们和娘亲,还把我们送到别院,哼,坏爹爹!我讨厌爹爹,娘亲也不要喜欢爹爹!我们和娘过一辈子。”
池子晋看到了爹爹,连忙用手戳了戳他,看着弟弟迷茫的眼,大声喊道:“爹爹!”
池长生的背一僵,立即意识到了什么,他张开双臂抱住了孪生哥哥,打了一个哈欠,“我困了。”
池蕴之听到了小儿子后面的话,心中放松了不少。
他上前把小儿子抱了起来,拍了一下小儿子的屁·股,故作严厉地说道:“因为爹爹把你和二哥送到了庄子,你就不喜欢爹爹?”
池长生不再装睡,忙不迭点头,“没错,爹爹不应该送走我和二哥!”
池子晋也抿着唇,在阳光下眉心的一点红痣更鲜红,他虽没有开口,也表露出不喜池蕴之的这个决定。
“是爹爹的错。”池蕴之说道,“爹爹可以答应你们一人一个要求。”
“那爹爹不要送走我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们娘亲还病着,只要让你们娘亲好好养病,不让娘亲累着,就不会送走你们了。”池蕴之笑了笑,心想着无论发生什么,一家人都一起。
“爹爹拉钩!”
池蕴之用小手指勾住了孩子热乎乎的小手,与两人盖章。
池蕴之还答应明日、后日、大后日……连续五日带两人出去玩,这才让双生兄弟两人安静下来。
昨晚上就惦记着要回来,兄弟两人都没休息好,现在和爹爹讨价还价好了,脑袋都一点一点的很是困倦。
“好了,睡一觉吧,你们娘也在休息。”
等到两个孩子睡着了,池蕴之给兄弟两人盖好了被子,出了房间,而池嘉木也从乔宜贞的房间里出来,准备去书房看书。
他缺了一天半的功课,母亲让他先去书房看书,等会醒了再教他课业,这样的话,回书院了,他也不会拉下功课。
“去吧。”池蕴之让长子去书房读书,他毫无困意,也不想打搅妻子休息,就干脆和长子坐在书房里。
今儿秋高气爽,天空蓝得没有一丝云,加上柳叶险些就被赶出去了,今儿竹香院里格外忙碌。小丫头们恨不得把犄角旮旯都打扫干净,抱出厚重的被子晾晒、拍打,整个竹香院里充斥着生活气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池蕴之也慢慢写着字,想着要是乔宜贞和自己一起去拜访养兄,应该说些什么。
池蕴之听着外面的小丫头说乔宜贞醒了,才和儿子们一起坐回到主屋。
午饭就在房间里一起吃的,吃完了饭,乔宜贞就教长子念书,池蕴之就在旁边看着。
每当这个时候乔宜贞,一举一动在池蕴之心中都是最美的。
乔宜贞抿了抿散落下的碎发,一只手拿着书,一只手轻点在扉页上,轻声细语和长子说着书里的内容。
在池嘉木答得好的时候,乔宜贞总是含笑点头。若是池嘉木没有答出来,乔宜贞也并不会着急,换一个角度启发长子去思索。
池蕴之甚至想着,当年倘若是他有一位乔宜贞这样的夫子教书,是不是也念得下去那些四书五经。
转念又一想,若是自己还是学不好,岂不是让这位女夫子太过于失望,那还是现在这样好。
池嘉木就这样跟着乔宜贞学了大半个下午,两个孩子也并不闹腾,他们两人醒来了之后,也跑到了这个房间里,两个孩子共看一本画册,偶尔笑着说他们两人的悄悄话。
一直到了日头西斜,乔宜贞停止了教学,池嘉木意犹未尽,他的母亲学问很好,教学更是有一套,比书院的夫子教得还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乔宜贞摸了摸长子的脑袋,“嘉木晚上还要回书院,时间也不早了,你不必在家里吃了,直接在外吃吧。”这个年龄的孩子应当喜欢在外吃饭,乔宜贞说道,“想吃什么,就同你爹爹说,让他买给你……”
说到了这里,乔宜贞停下,对着双生子说道,“你们也去送送大哥好不好?让爹爹带着你们一起出去吃饭。”
池长生和池子晋的眼睛一亮,他们两人当然喜欢在外吃东西。
小胖子简直是撒娇怪化身,丢开了画册,扑到了娘亲的怀中,“娘,我也想和你一起吃。”
乔宜贞拧了一把他的面颊,“娘的腿脚还没有力气,走不了路,下次你大哥回来了,我们一起好不好?”
池子晋见着三弟偎依在母亲怀中,也跑了过来,巴巴看着母亲。
乔宜贞就也顺势搂住了他,既然搂住了双生子,也不能厚此薄彼,得把害羞脸皮薄的长子也抱一抱。
“去吧。”乔宜贞松开了手,对三个孩子说道,“吃的好一些,长生和子晋回来了可以告诉我吃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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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嬷嬷是看着乔宜贞长大的,满脸欣慰看着自家小姐喝胡大夫开的汤药。
等到喝完了汤药,还给小姐送了蜜饯。
乔宜贞吃了蜜饯,靠在床榻上,“下午院子里热闹的很,估计嬷嬷也没怎么睡好,嬷嬷早些休息吧。”
“那不碍事的。”秦嬷嬷笑着说道,“今晚上好好补一觉就好了。”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秦嬷嬷就转到了白日的事情上。
“我一直有一件事情不明白,这掌家权世子已经开了口,你怎的不要。”
乔宜贞笑了笑,“嬷嬷,我就知道你要问这个。”
秦嬷嬷点点头,“难得世子开了口,眼见着就可以要过来,你怎么……”
乔宜贞握住了嬷嬷干燥的手,本想要说池蕴之出家的事情,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现在说出来,没头没尾的,还会让嬷嬷操心,何必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如果说一开始乔宜贞想着的是,世子爱出家就出家,她才不管。
而今日里下午,两个孩子偎在池蕴之的怀中,她给池嘉木讲课,她只要看一眼嘉木,再看看双生子,心中就满满涨涨的,再看着池蕴之,她的心中是有酸楚和难过的。
就算是不在意她,难道也不在意这三个孩子?
这么好的三个孩子,他怎么舍得抛开他们?还让三个孩子落到那般的地步。
乔宜贞眼眶有些热,连忙低下头,不让嬷嬷窥见。
等到平息好了心情,乔宜贞说道:“嬷嬷,我太累啦,这个时候要管家权,为了那位的亲事,岂不是要和侯夫人打机锋许久,我哪儿有那个精力。”
秦嬷嬷最关心的就是乔宜贞的身体,连忙说道,“也是呢。”絮絮叨叨说着,“还是好好养身体,可不许太操心了,我可问过胡大夫了,这病都是操心引起的。”
乔宜贞有些心虚,而秦嬷嬷说道,“老太爷最疼小姐你了,倘若是知道了你病成这样,只怕在天牢里都不安稳。”
“好嬷嬷,我知道错了。”乔宜贞乖巧地认错,之后听着嬷嬷说了不少养病的点,她一一点头,然后嬷嬷就说道:“这病中,就不要和世子同房了。”
乔宜贞本来在喝水,差点把水给喷了出来,“嬷嬷,我晓得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秦嬷嬷点点头,“有什么害羞的,你小时候都是我给你清洗的,浑身上下哪儿没见过?”
乔宜贞哭笑不得,“好嬷嬷,我知道你疼贞姐儿。”
秦嬷嬷心想着乔宜贞害羞也就罢了,那个胡大夫当时表情也奇奇怪怪的。
他不是大夫嘛,说这些事有什么打紧的。
两人说了话,又转到了柳叶身上。
“柳叶才被敲打过,院子里的小丫头们也知道应该怎么做,嬷嬷正好把规矩给立起来。”乔宜贞说道,“我就按照嬷嬷说的,好好养身子。”
秦嬷嬷再次点头,见着时间不早了,再给乔宜贞捏了捏身子骨,才回房休息。
池蕴之带着三个孩子去百香阁吃饭,吃完之后两个五岁的孩子有无限的精力,他们吃完之后坐在了马车里,一会儿摸摸这个,一会儿摸摸那个,让本来很想弟弟的池嘉木都得忍住想打他们的冲动。
两个孩子在马车上已经足够闹腾,下了马车更是撒了欢一样跑,他们两人你追我赶跑上了山,而池嘉木和池蕴之走得慢一些,在夕阳的余晖里拾阶而上。
飞鹿书院是在京都外的一座山丘上,书院坐落在山间自是清幽,适合学生读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等到了书院里,平时最为闹腾的池长生也安安静静地,一直到看到留着山羊胡子的山长,小声跟着大哥喊道,“王山长。”
王山长看着两个胖乎乎的孩子,下意识地多看了两眼,而池长生就冲着对方笑。
池长生有藕节一样的手和腿,这个年龄胖一些最讨人喜欢,加上他眉目精致,旁边还站了一模一样多了一点红痣的池子晋,让人觉得是一对画中走出来的福娃娃。
王山长也下意识地一笑,意识到自己不应该这般,连忙板着脸,不过也没有一开始那么严肃。
池长生正好跑得有些累了,他观王山长可亲,双手支在桌子上,对着王山长说道:“王山长,我想喝水。”他还用手肘撞了撞自己的双生哥哥。
池子晋也开口,走到弟弟的旁侧,“山长,我也想喝水。”
双生子的这句话可以说是石破天惊,像是惊雷一样炸在池蕴之的耳边。
他看着王山长就发憱,当年他念书可以说是一塌糊涂,时常被这位山长打手心,还一度因为这位山长的严厉教诲偷偷躲在被子里哭。
这位山长给他留下极大的心理阴影,他被训斥的委屈,难过,一度想要回边城,不想继续在京都里住了。
勾起了不堪回忆的池蕴之连忙对山长行礼,“不必麻烦王山长了。”他随即对双生子说道:“让你们当时乱跑,等会下山了在马车上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话太急,池蕴之的背上都起了一层毛汗。
王山长看了池蕴之一眼,“长青世子何必对幼子苛责?书院里还是有水的,稍等。”
王山长喜欢喝茶,不过也知道五岁大的孩子不合适喝茶,他让书童去取了烧沸又凉却的水,
他从柜子里取出了一罐腌制山楂,先用开水冲泡,等到凉开水开了,再勾兑进去,一直到试过温度不烫,才把瓷杯放在三个孩子面前。
池嘉木有些窘迫看着自己面前的茶杯,也弟弟们一样,也是山楂水,“山长……”
王山长不再摆出严厉的面容,和缓说道:“喝吧。”
至于池蕴之,他面前也摆放了茶杯,里面盛着的则是清茶。
“多谢山长。”池嘉木看着爹爹愣愣的,就开口替爹爹言谢。
王巽燮想着,这池蕴之还是和当年一样愣头愣脑的,摇摇头对着两个小一些的孩子说道,“这水的温度可好?”
“好的很。”池长生摇头晃脑说道,“多谢王山长,山楂也好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三个孩子的茶盏里还放了小勺子,可以让他们喝过了水,再舀里面的腌山楂吃。
池子晋也说道,“我还以为会很酸,结果甜甜的。”
王巽燮抚须道:“这是我女儿做的,用蜂蜜腌制的,所以会有些甜味。”
池嘉木捧着茶盏,有些惊异山长的表现,他是严厉的夫子,居然也有这样温情的一面。
“若是喜欢,我晚些让人送到贵府,你们今后可以泡水喝,是健脾胃的。”
池蕴之简直是坐立难安,他想要开口拒绝,又怕山长来一句他对幼子苛责。
两个孩子相视一眼,看向了爹爹,发现爹爹像是鹌鹑一样缩头缩脑,就看着大哥池嘉木。
池嘉木不明白爹爹的表现,想了想开口说道:“多谢山长,那就却之不恭了。”
秦嬷嬷也会做各种各样的小零嘴,到时候可以回赠给王山长。
王巽燮对着池嘉木问道:“你娘好些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多谢夫子关心,我娘气色好了不少,今天还教了学生功课,我虽说缺了一天半的课业,有娘亲的教导,课业上不会落后的。”
王巽燮:“你母亲的学问很好,若是她能够提得起精神教你,身子确实应该好了大半。”
想到了乔御史乔老太爷现在的官职,王巽燮对着池蕴之说道,“长青世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他想要问问看乔家的状况,还有乔宜贞的事情,有些话不好当着孩子的面问,就准备私下里问问看长青世子。
“是。”池蕴之应诺。
王巽燮在房中就觉得,池蕴之有些太过于敬畏他,等到出去私谈,池蕴之那种畏惧的神色没变化,而且离得近了,他清楚地看到了对方频频擦汗,这样的表现让他有些失望。
“这里有一封信,你记得给世子妃。”
“是,我回去就给她。”
天色已经擦黑,书院的下人们用竹竿取下灯笼,点燃之后悬在长廊里,晃晃荡荡的灯笼里透出朦胧的光亮笼在池蕴之的身上。
长青世子确实是好样貌,不过他答得快让王巽燮觉得,乔老太爷出狱的事情只能靠着乔宜贞,而不是靠着池蕴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捏了捏眉心,王巽燮忍不住说道:“你与世子妃夫妻一体,她又与你生下三个好孩子,乔老太爷的事情,你也应当费心思。”
池蕴之听到了这里,对王巽燮施礼说道:“我不过是空担了世子这虚位,在朝中并未有官位在身,也没有钱财可以疏通天牢。这次乔祖父受难,我并无他法,只能够靠着内人费心。幸而内人饱读诗书,才学机敏。”
提到了妻子,眼前人语气不像是先前惶惶,宛若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样。
池蕴之继续说道:“宜贞与我说她有些想法待病好之后去做,我会陪着她一起努力让祖父出狱。等到祖父度过这一劫难,我也会替自己找一门出路,不再这般荒废度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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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书是甜文,等到女主的祖父救出来,就解开女主心结。
男女主的感情会一直升温,夫妻携手养好三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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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听出了池蕴之话里的真情实意,王巽燮表情好看了许多,乔家出了事,池蕴之还能够与妻子一起面对是再好不过的。
心情好起来的王巽燮仔细看着池蕴之,把后者看得再度紧张起来。
王巽燮见状呻之一笑,与池蕴之说起池嘉木的课业。
这位学生不同于当年的池蕴之,是可塑之才,最为难得的是敏而好学,教导起来很有成就感。
池蕴之听着山长说话,时不时去看屋中的池嘉木,他自觉不是读书的料,在书院里也没有好回忆,他虽说知道长子是个读书料子,却没想到资质竟是好到这般。
而且以前王巽燮对他太过于严厉,现在居然对自己的儿子赞不绝口。激荡的心情让池蕴之面上带着笑,胸膛也不知不觉高高挺起。
面上流露出得意之色,口中却很是谦虚:
“还多赖山长费心。”
“犬子的学问都是内子教得。”
“内子的学识很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王巽燮发现,池蕴之是真心实意喜欢乔宜贞,提到了对方都眼中带着光。
王巽燮回头看着屋子里,池长生那个孩子正悄悄靠着门框看过来,目光与自己的碰撞,小胖子缩了缩脑袋,连忙回到了位置上。
眉心一点红痣的孩子攥住了小胖子的手,也冲着他笑。
年龄大的人就喜欢这样鲜活的孩子,王巽燮又发觉了池蕴之的一个长处,能够把三个孩子孩子养得性子烂漫又不失礼节,落落大方。
“好了,时间已经很晚了。”王巽燮看了一眼被夜风吹得晃荡的灯笼,说道,“你们也早些下山吧,以后这两个小的要上学了,自然会到我这飞鹿书院来。”
池嘉木留在了书院里,池蕴之牵着两个孩子下了山。
上山的时候是傍晚,树木穿戴上五色霞光,而现在夜幕高升,漫天的星子,山风也尖锐起来,发出了呜呜的声,就让池子晋有些害怕了。
池蕴之把嘴硬的二儿子抱入在怀中,拉着一丁点都不怕,还跑来跑去的池长生下了山。
等到回到了屋里,乔宜贞把有些怕的池子晋搂在怀中,再抱一抱吃醋了的池长生,等到两个孩子洗漱了,才从池蕴之的手中接过信。
这信封里装的是一枚薄薄的金叶子,还有一封王湫沭王山长之女送到父亲那里的信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王湫沭在未嫁人前与乔宜贞是手帕交,王湫沭嫁人后随夫去了外地,两人仍有书信往来。
王湫沭没有直接给乔宜贞信,是担心这封重要的信笺被侯夫人扣下,也不敢直接寄往乔家,于是就寄给了父亲。
里面的东西可以让乔宜贞去见梁公公,梁公公是一等一的大太监,就连收养的义子也是宫中的红人。
乔宜贞攥着信,她本就是想要走梁公公的路子,这片金叶子能不用就不用,最好还是通过庄家的路子来走。
池蕴之鲜少提起庄家,外人总以为庄家和侯府世子再无干系,乔宜贞知道,并不是这样的。
乔宜贞正想着事,池蕴之忽然开口。
“梁公公有在宫外建府。我曾听人说过,他好一些罕见的金贵摆件,我的养父母替我准备了一些,我想先带上那些宝物去拜会梁公公,金叶子能不用就不用的好。”
乔宜贞猛地抬起头。
所谓是灯下看美人,朦胧的光会让美人更增添韵味,而此时的乔宜贞便是如此。
只穿白色中衣,因为临近安歇,如云的秀发散落垂在身后,乌压压的长发衬得她的脸极小、极白,病中的唇色很淡的,像是春日里初生的花朵一样,带着幼嫩的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池蕴之握住了乔宜贞的手,这让后者一惊。
乔宜贞看了一眼他的手,低眉道:“多谢。”
池蕴之道:“不用同我那般客气,只要能够帮到乔祖父,做什么都好。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身体,等到好了之后,想要做什么,我都陪着你。”
乔宜贞心中情绪翻涌,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就像是池蕴之说的,现在当务之急是养好身体。
乔宜贞强迫自己不要太过于操心,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她也是这样做的。
先按照食谱和药谱养身子,等到胡大夫说可以下床走动了,乔宜贞每天让粗壮的婆子撑着她,缓缓在院子里走动。
胡大夫的方子卓有成效,她的气血渐渐充盈起来,脸上的蜡黄病气褪去,过于惨淡的肤色带了血气。
柳叶虽然被整治了,竹香院里还是有人传消息。
今儿说的是池长生的消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不用像是乔宜贞一样吃药方,而是定了养生的食谱吃。
龚茹月现在不耐烦听这些,外人都说乔宜贞生了三个儿子好,她心中觉得乔宜贞生了三个女儿才更高兴。
又不想让池蕴之袭爵,生那么多儿子干什么?越优秀越不好!
所以龚茹月对三个孙儿严厉有余,亲近不足。
想到池长生胖乎乎的还要补,龚茹月嗤笑着摇摇头,“蠢货。”
小丫鬟是第一次过来传信,以为是说的自己,她脑袋埋得更深。
“在青霄成亲之前,竹香院的消息不必传过来。”
上次想见过了闵小姐,龚茹月心中是有些不大满意的,这位闵小姐的容颜也太过于娇美了,十指不沾阳春水不说,眉眼之间更是带着些天真,宛若是枝头脆弱的昙花。
这样的女儿家能够担得起侯夫人责任吗?还有她的身体过于单薄,不知道能不能像是乔氏一样,连生好几个孩子?
龚茹月最终还是决定早早定下闵小姐,池青霄已经耽搁了两次,京都里有些难听的风言风语,怎么都不能再错过闵小姐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再约着与闵家的夫人小姐一起去踏秋,既然是要出行,少不得要增添衣衫、首饰。
还有若是婚事定了,要给儿子下定,准备聘礼,她还需要打理整顿整个侯府……
这样算下来,龚茹月哪儿有空过问竹香院的事情。
听侯夫人这样说,小丫头磕了头。
她果然不如姐姐机敏。
后面世子和世子妃想要去拜访庄家的事情就不说了。
能下地走动后,乔宜贞与池蕴之选定了去拜访庄家的时间。
提前一天给庄家送了帖子,等到了约定的日子,乔宜贞五更天就起身去厨房里做糕点。
做好了糕点,用蟹爪笔沾红曲在糕点上勾勒出双鱼庆吉的图案,乔宜贞把糕点放入到食盒之中,双生子也是这个时候醒来的。
双生子换好衣服,吃过了饭,拉着母亲的手一起登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池子晋与池长生两人分别牵着乔宜贞的左右手,两人窝在乔宜贞的怀中,硬是不给池蕴之近身的机会。
侯府下人拆下门槛,乌木帷车载着大房一家人驶出了侯府。
马车顺着四通八达的朱雀大街一直行到西城,再走入渐渐狭窄起来的巷子,便到了折柳胡同。
京都里官宦人家一般是住在东城和北城区,而西城区和南城区只是外来搬入的在此地置办家业。
两个孩子先是下了马车,继而是池蕴之,他摆正了脚踏,伸手扶着盛装的乔宜贞。
乔宜贞今日里穿得是宝蓝色的留仙裙,裙尾绣着四君子图样,因为大病初愈,外罩着绯色斗篷,一圈白色的狐毛托在她的脖颈处。
长发挽成单螺,用上好的碧玉作为点缀,手腕上也悬着翠玉镯,衬得肤白如雪。
下了马车之后,乔宜贞就见着乌压压一群人在巷子口候着,这些人便是庄家人。
为首的两人须发皆白。
乔宜贞不由得看向池蕴之,不是说老太爷和老夫人不在京都里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池蕴之的喉头发紧,当头的两位老人确实是他的养父母,低声快速与乔宜贞介绍这些人。
双生子也被这么多人吓了一跳,他们两人偎在乔宜贞的手边。
那两位老人看着乔宜贞还有她牵着的两个孩子,目光止不住的激动。
“哎呦,这……这两个孩子生得真好。”
穿着异常富贵的老太太首先开口说话,她昨晚上就在想乔宜贞是个什么样的女子。
想到乔宜贞的家世,她怕对方嫌弃他们商户人家,但是见着乔宜贞手中牵着的双生子,昨晚上的担忧立即就抛之脑后。
这两个孩子生得玉雪可爱,像极了小时候的池蕴之。
“祖母。”
两个孩子在家已经知道眼前人是谁,乖巧地张口喊人,喊过了老太太,再喊年长的老汉为祖父。
庄德荣本是板着脸的,见着两个孩子嘴角松了松,同时心中有些懊恼,昨个儿晚上自家妻子说要准备见面礼,他觉得最多乔宜贞过来,没让妻子准备给孙儿的见面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此时尴尬地清了清嗓子,然后急得扯了扯自家妻子的衣袖,心想着让自家夫人避开人赶紧去准备礼物。
庄德荣没准备见面礼,老太太潘氏可准备了。
她得意地冲着丈夫挑眉,把自己的袖子从丈夫的手中扯出来,从袖子里拿出了三个鼓鼓囊囊的锦绣荷包,“拿着玩吧。还有一个大一点的,在念书是不是?”
“嘉木在飞鹿书院念书,一个月一次休假,这次时候不赶巧,他还有大半个月才放假,下次再来拜会。”
“不打紧。”老夫人听到了乔宜贞的声音,不由得多看了养子媳妇一眼。
不光是生得好,气度好,这声音也好听得紧。
潘老夫人笑眯眯地说道,“这荷包你拿着,晚点给嘉木。这两个荷包是给子晋和长生的。这里面装了金银锞子,还有暖玉,难得的是大小都差不多,不过玉佩的模样不同,回去以后哥几个选个最喜欢的样式。”
乔宜贞道谢替孩子们接过了荷包,这一幕让庄德荣不住点头,心想着还是自家夫人靠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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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簇拥着池蕴之和乔宜贞入了正厅。
正厅里廊柱都新漆过,甚至还用绸缎做了装饰。
厅堂里早已经摆放好了座位,都是上好的红木椅,还放着柔软的皮子。每一方小几上都盛着糕点、果蔬还有茶水,显然为了池蕴之与乔宜贞到来费了心思。
池蕴之为拜会庄大老爷也费了心思,不过与庄家的隆重相比,就不够看了。
入座后池蕴之旋开手中一直拿着的食盒,捧着里面的糕点到了上座。
池蕴之许久未见庄家人,有千言万语要说,偏偏都堵在嗓子口里说不出。
他这会儿在乌压压的庄家人面前显得木讷和不知所措。
乔宜贞见状轻咳一声,两个孩子立即看了过来,她对孩子眨眨眼,双生子立即替父亲解说。
“这是娘清早起来做的。”池长生坐在红木椅上,他的双腿不停地晃动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娘做得好吃,我也喜欢,最喜欢的就是大哥了,每次大哥有考试,娘亲都会做画糕。”池子晋一边说着,一边点头。
孩子们的童言稚语是缓解尴尬的最好的方法。
潘老夫人嘴角的笑容再次高高扬起,侧过头看着乔宜贞做好的糕点。
“这么精细的画,都让人不敢吃了。哎呦,可真是才女,老头子,你看看,画的多惊喜。还有昌儿,你也看看,真好看啊,世子妃用心了。”
老太爷也瞅了一眼,本想要说只是平平,这话说不出口,实在是好看得紧。
庄昌并没去看。
当年爹娘想要在京都里做生意是为什么?还不是为了池蕴之?
结果呢,他回到了侯府,去做他的富贵世子,之后只怕还要做侯爷,根本闭门不见他们。
最关键的是,长青侯府还用一位看上去就尖酸的嬷嬷上门,甩了几两银子说了全了养池蕴之的恩情。
当时爹爹病了,实际上已经是庄昌当家,他生生受了那位嬷嬷的折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等到后来爹娘问池蕴之的事情,他一笔带过嬷嬷的话,只再三强调池蕴之与他们庄家再无干系。
庄昌一丁点都不想要和他打交道,要他来看,长青世子走他的阳关道,他们庄家继续做生意,两边毫不相干才是最好。
谁知道前段时间,池蕴之见着了他行大礼,要借药材救乔宜贞的命。
店铺里上上下下的人都看着,加上庄昌知道爹娘也就是这两日要过来,就僵硬着请池蕴之入内,把东西给了池蕴之,并且约了这次他上门。
倘若是带上了妻子,庄昌就准备听一听他的解释,倘若是孤身一人来,庄昌就决计要与池蕴之一刀两断。
没想到池蕴之来了,不光是带了妻子,居然还带了稚嫩的双生子。
庄昌还想与池蕴之置气,却又想要听一听,他有什么解释。
庄昌神色的起伏不定被他妻子看在眼中,章氏笑了笑凑过去看画糕。
章氏看过了之后,冲着乔宜贞含笑说道:“还真是漂亮的画,世子妃一手好丹青,这糕点面上那么软,也画得这般好,看着就好吃。”
乔宜贞:“嫂嫂客气了,我并不擅长做糕点,画画还算是过得去,就想了这个讨巧的法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池蕴之在乔宜贞解围的时候,心中就塞得满当当的,轻声说道:“干爹、干娘尝尝看这糕点,宜贞五更天就起来做了,是特地加的这件礼,是我们小辈的心意。”
潘老夫人一连说了三个好,老太爷虽说抿着唇,嘴角的笑容却藏不住。
不管为什么池蕴之回家了以后多年不联系他们,两位老人或许有过在意的时候,但见着了池蕴之,那些旧事,就纯然当做旧事了。
潘老夫人最先尝得糕点,因为吃的大块有些噎着了,还是池蕴之上前抚背。
潘老夫人在这里终于忍不住了,抓住池蕴之的手,“知知,这些年过得好不好?”
庄昌一瞬间表情有些不自然,轻轻哼了一声,想要说一些歪话,因为妻子捏住了他的手,庄昌没说出口。
章氏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背,冲着乔宜贞一笑。
“这院子还挺好看的,世子妃不如与我一起逛一逛。至于两个孩子,不如去让丫鬟们带着在院子里跑一跑,咱们这个宅院还算是大,也跑得开。”
庄家人与池蕴之多年不见,自然是有话要说,乔宜贞点了点头。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庄家买下的院子是两家改成一家的,所以占地面积很广,要说起来只是略比长青侯府小一些。
顺着游廊,走到了湖边,两人到了湖心亭的长椅坐下。
湖心亭修得小巧别致,可以说是整个府邸精致最好的地方,湖面波光粼粼,金色锦鲤在水藻里摆动尾巴,晃得碎金散落在湖心。
“也算是巧了,正好是世子在庄家时候过得生辰,所以老太爷和老太太都来了京都。”
章氏抬手抿了抿发,对乔宜贞说道,“今儿看世子有些意外,只怕他都忘了他曾经在庄家过生辰的日子。”
章氏的不满终于在此时流泻了出来。
乔宜贞没在意章氏的语气,她抬眼看着章氏,“他与我说过庄家的事情,被领养的这一日对他而言重要,他是记得的。只是……不知道这个日子公公婆婆还惦记着,还因为这个日子到京都里来。”
章氏一愣,“你……”
她惊异的是乔宜贞直呼公公婆婆。
乔宜贞笑道:“这里又无旁人,只有嫂嫂一人,大哥当年救下了夫君,公公婆婆又与夫君有养育之恩,我私下里称呼一声公公婆婆是为正理。再说夫君的事情,其实我知道,夫君心里一直记着庄家的点点滴滴,只是侯夫人不喜,当时侯爷身体还好,在京都里也说的上话,倘若是侯夫人做些什么,昌平商行的日子只怕不太好过,所以夫君与庄家是划清干系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章氏没开口,而乔宜贞就继续说道:“侯夫人不许世子亲近庄家,但是侯夫人自己对世子的情谊却也很是淡薄,更疼爱的是池家的三老爷。”
“嫂嫂打听一下就知道,当年侯爷和侯夫人为了请立世子的事情闹得厉害,是侯爷觉得对不住夫君,最后请立了夫君为世子,其实侯夫人的心里偏向的是池家如今的三老爷。”
章氏忍不住说道:“世子爷是侯府的大公子,更是世子之位,等到侯爷百年后,这府里头是谁当家做主?还不是世子爷?侯夫人要靠着世子爷,偏心池家三老爷……”章氏摇摇头,“又不是孩童,有什么好偏爱的。”
章氏不信侯夫人的心偏。
别的不说,倘若是不疼惜世子,怎会替世子求了乔宜贞此人?
“也只是世子罢了,甚至侯夫人不愿意他袭爵。”乔宜贞看着章氏眼皮子一跳,继续说道,“嫂嫂,侯夫人是喜欢礼佛的,每年至少外出礼佛有两次,有时候会更多,这样来算,至少有三个月的时间不在府中。侯爷中了风,按道理不适宜挪动,但是每年侯夫人外出,都会带着侯爷,就是怕侯爷落在府中,有什么不测。现在的世子是夫君,倘若侯爷不测,那么新的侯爷是谁……”
章氏的眼皮子不光是一跳了,可以说是重重胡乱跳着。
她万万没想到这等的阴私事情乔宜贞都与自己说。
章氏干笑着说道:“许是侯夫人舍不得离开侯爷。”她在长椅挪动了一下,恨不得快快切换一个话题,心想着难道京都里的贵女竟然是这样说话的?
“侯夫人是因为舍不得侯爷,还是因为怕侯爷丧命,这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了。”乔宜贞说道,“最近侯夫人在为了池青霄的婚事做准备,只怕不停外出采买,说不定还会到商行里来。嫂嫂若是有机会见一见就知道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章氏干笑着点点头,之前侯夫人龚茹月离得昌平商行远远的,但现在昌平商行的生意兴隆,还有海外的样式,龚茹月要给最疼爱的儿子办婚事,怎么都绕不开昌平商行。
“弟妹的意思我听明白了,你是说世子有心亲近咱们庄家,侯夫人不愿意,然后得分开来看。”
乔宜贞点点头,抿唇一笑。
章氏对乔宜贞的话信了大半,乔宜贞说的事情虽然有些不好打听,但是只要肯出钱肯下功夫,都可以打听出来,她没必要现在编个谎话骗自己。
于是,章氏说道:“现在是准备认下我们这一门亲戚?要是走动起来,外人只怕又要说些难听的,扯什么商户人家之类的话来。”
乔宜贞忽然转了话头,“嫂嫂可知道我乔家的事情?”
章氏的眼睛瞪大了,她初见乔宜贞,觉得对方应了她的名字,十分贞淑娴雅,谁知道这般快言快语,让她都不好招架。
乔家的事情闹成这样,根本不用去打听,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侯夫人本不喜我夫君,现在因为乔家,更不喜我夫君与我了,既然侯夫人怎么看我们这一房都不喜欢,又何必太多考虑她?”乔宜贞说道,“再说了商户人家有什么不好?”
乔宜贞执起面前的茶壶,手指轻轻点在壶柄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例如这壶用的是上好的紫砂,在北地是没有的,只有南越之地有,紫砂泥好,匠人的手艺也好,方能做成这样的茶壶。”
“再看看这汉白玉的栏杆,最好的是岐山的汉白玉,贵府用的东西应当就是岐山运来的。”
“还有屏风、茶几、纸张、印泥零零散散之物,都是有南有北汇集又散落开来。倘若是没有商贾怎能沟通南北?南边无法用上北边的皮子,北边无法用上南边的茶叶。”
章氏听得出来乔宜贞话中的真心,展眉一笑,“世子妃的见识很广,说的话让人心里头舒坦,当年公爹做商行,最初就是要给婆婆用最好的家具下聘,后来昌平商行做大了,也不忘初衷,价格定得公道。”
“可以叫我贞娘。”乔宜贞笑着说道,“私下里也不必喊我世子妃。昌平商行确实做得好,要不然也不会在京都里立稳脚跟。”
“那我就不客气了,叫你贞娘挺好的。”章氏笑着说道,“至于说昌平商行,在京都做生意哪儿容易?还不是走了人的路子。”
“是梁公公对不对?”
乔宜贞说完之后,章氏心中微动,难道……
乔宜贞给章氏斟茶,“我说话急了一些,按道理应该徐徐来说,不过我看大嫂是个爽利人,就无心绕关子。实不相瞒,我这次过来拜访,是想要走庄家的路子,去拜会梁公公。”
“你是为了乔家的事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乔宜贞点头,“只需要拜会梁公公就好了,剩下的事情我与梁公公说。”
虽说还没有什么头绪,乔宜贞想着,这位梁公公既然是圣上的贴心人,也许见了就清楚了。
乔宜贞站起来行了大礼,而章氏连忙去搀扶。
“当不得。如果只是见梁公公,那是一桩小事,我就可以应诺下来。”
乔宜贞知道这是大事,开口道:“祖父得罪了贵妃娘娘,还惹得圣上勃然大怒,这个档口众人都对乔家是避之不及,大嫂能够允诺我去拜会梁公公,怎会是小事?大嫂,倘若是您直接替我引荐不方便,可以与大哥商量之后再与我说。我虽说心中着急,但是一两日甚至三五日也等得住。我还准备明日去一趟天牢。”
章氏看着再次行礼的乔宜贞,“不必了,外人都以为商行是庄大老爷,实际上,商行里还是有我这个章夫人的。”
章氏微微一笑,她生得很是寻常,脸有些长了,眼睛不够大,唇过于薄了,这会儿笑起来的时候却让乔宜贞想到了潇洒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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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章氏见着乔宜贞愣住,继续含笑说道:“贞娘你快言快语的对,我也是爽利性子,有话咱们就直说。庄家和世子是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更何况乔老太爷本来就是好官,咱们做亲戚的出把力也是常理。”
乔老太爷的官名颇盛,这些日子只要是见着二三书生,语气里总是替乔老太爷不平,顺带也让章氏知道了乔家的功勋。
乔宜贞眼角有些发热,她愿意与庄家走动,便是因为梦中里通过只言片语判断出来后来祖父出狱,庄家是出了力的。
只是那梦里的故事都是绕着商翠翠、池青霄展开,祖父出狱的事情并没有展开详细说,庄家怎么做到的,她只能往梁公公的方向猜。
乔宜贞眼眶一红,低声说道:“谢谢嫂嫂了,实不相瞒,我祖父的事情我一直很是忧心。”
养病期间她是强压着担心,撑着一口气在,她不敢太多去想祖父的事情,只是想着既然那本书里提到了祖父后来告老,说明这一劫可以度过,她不能急。
丈夫要出家怎么办?怎么从盛怒的天子那里救出祖父,这些都是乔宜贞心头的结。
“先前听世子说,贞娘你探望了乔老太爷之后就大病了一场?哀而不伤,凡事莫要急切,应当定下章程,徐徐图之。”
章氏本不是心硬之人,更何况美人落泪总是会让人更为怜惜,她回握住乔宜贞的手,“梁公公我见过不少次,他有一位心上人,我时常与她往来,她的性情、梁公公的喜好,我都可以与你说。”
乔宜贞晶莹剔透的泪珠子挂在长睫上,“我……”
话说到了一半,就听到了笑闹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来抓我啊!”
脚步跑动的声音急急切切,乔宜贞看了过去,是池长生拉着池子晋飞快地向着湖心亭里跑来。
“娘。”小胖子张开臂膀,他和池子晋一起把乔宜贞抱住,跑在后面的是章氏的儿子,他年岁更长一些,现在不方便去抓双生子,一个劲儿用手指点在脸上,“羞羞,黏娘亲,羞羞!”
池子晋松开了手,显然是有些羞了,池长生才不松手,把乔宜贞抱得更紧,摇头晃脑说道:“还没有七岁,不羞,就要抱娘亲。”
乔宜贞在人进来的时候就擦了眼,这会儿已经看不出落过泪。
章氏用手指点着儿子的脑袋,“你可满七岁了,还和两个弟弟胡闹,应当学习嘉木才对,我刚刚可听说了,他们两人的哥哥在你这个年龄,学问可好了。”
“大伯母说的是。”池长生嘿嘿一笑,对着庄翰屾挤眉弄眼说道:“其实我二哥的学问也不错。咱们不如去你书房,比一比谁的字写的好。”
乔宜贞的两个儿子嚷嚷着要比练字,可怜的庄翰屾平时不爱学习,这会儿羞得满脸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