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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2 / 2)

所以拥有这样一个人设的人,他说什么做什么,都不会让人觉得惊讶。

至少宗钺就不惊讶。

他神色淡淡地道:“不用设宴,本殿舟车劳顿,也有些疲乏,你们都退下吧。”

“是。”

……

等杜明亮和范晋川都退下后,德财来到宗钺脚前跪下。

“殿下,奴才失察,竟忘了查看方氏族谱。”

“起来吧,此事与你无关,若是无事,怎会随意去查看别人的族谱。”顿了下,宗钺问道:“以你来看,她所言可是有虚?”

德财站起来,沉吟道:“她既然敢说,定是有所准备。如若照她今日所言,奴才猜测方彦那个英年早逝的儿子,很可能就是她一人分饰二人。当初奴才就觉得奇怪,方凤甫消失在人前的时间,恰恰是外面传出此女要出嫁之时,只是奴才忽略了此事。

“而且据说这兄妹二人乃是孪生兄妹,因是孪生,自小体弱,极少出现在人前。不过外面人倒是都知道方彦有个极其聪慧的儿子,十二就中了秀才,其女的名声倒是不显,外面只知道有这么个人,却很少有人见过。”

宗钺没有说话。

德财问:“殿下,可要奴才再命人去查?”

“不用。陈年往事,就算想查,也是道听途说。方彦是方氏族长,在族谱上添上几笔,不过是随手而为之事。”

德旺插嘴道:“可以审问方家人。”

德财用看傻白甜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无凭无据,殿下如今不易招人耳目,怎么审问?上次我去,已经打草惊蛇了,所以方家人就算知道什么,也势必会替她隐瞒。”

“奴才想不通,那真的是那个方凤笙?那她的喉结,就算女扮男装,难道这个也可以假装?”

宗钺没有说话,还是德财替他解答:“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一些走江湖搞旁门左道的人,手段神乎其神,简单的易容并不难。”

“可她怎么就那么大胆,敢当着爷的面说出那些话。”

因为她就笃定了,宗钺不会拆穿她。

提到这事,宗钺的脸色又黑了点。

“去查查,她和范晋川到底怎么认识的。”

“是。”

*

“未曾想愚兄和贤弟如此有缘,竟在此地还能相遇。”

“可不是,我也没想到能碰见范兄。”

从府衙离开,方凤笙和范晋川找了一家酒楼。

雅间一间,酒菜一桌,足够二人饮酒畅谈。

“方才我见贤弟有些难言之隐。可是出了什么事?”

凤笙其实有点诧异范晋川会发现这些,因为这个人给她的感觉就是,正直有余,迂腐也有余。

“被范兄看出来了?确实有点事。”

“能否告诉愚兄?说不定我还能帮贤弟解忧。”

凤笙看了他一眼,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三皇子看中我,想招揽我去他府上做清客。”

“清客?我离京之时,听闻圣上已下旨准许三殿下入朝办差,并在宫外建了府,会想招揽些清客,也不是不可。”

清客和幕僚通常被一并论之,其实是两类人。

清客是属于高门大户豢养的清闲文人,陪着谈天说地,陪着对弈弹琴,偶尔也帮忙出谋划策。而幕僚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总体来说幕僚要更被主人看重。

但很多高门大户都不止养一两个这种人,都称之为幕僚太扎眼,才会打着清客的幌子,冠以风雅只之说,企图蒙混过关。

“贤弟可是不愿?”

凤笙没有说话。

“愚兄能问问,贤弟为何不愿?等三殿下入朝办差,贤弟跟在他身边,应该大有前途。”

“天潢贵胄,泼天富贵,可这泼天富贵同时也代表危机四伏。”

范晋川恍然,赞道:“贤弟大智慧。”

“当不上范兄如此夸奖,不过是有自知之明罢了。”

“那三皇子怎么说?你可与他说了不愿?”

凤笙苦笑:“与这等人物说话,怎敢直言相拒,我还没谢谢范兄今日帮我解了围。”

“那你打算怎么办?”

凤笙没说话,给他斟满了酒,又给自己斟上。

两人一饮而尽,凤笙又给彼此斟满了。

范晋川看了凤笙一眼,道:“如果贤弟不嫌弃,愚兄倒是有一法。”

“什么法子?”

“愚兄近日便要去泰州上任,但愚兄常年待在翰林院中,从未接触过地方事务。方贤弟家学渊源,又被三殿下想招揽为清客,想必有其过人之处。如果贤弟不嫌弃,可暂时充为我的师爷,是时三殿下那边自然有推托之词。”

凤笙万万没想到,这范晋川竟如此可爱,她本来正想着如何找借口留在范晋川身边,他竟自己送上门了。

见凤笙不说话,范晋川似乎有点着急,抓着她的手臂:“贤弟可是不愿?其实就是一时托词,如若贤弟不愿,等应付完三殿下,贤弟可自行离去。其实料想贤弟是不愿的,贤弟聪明过人,显然对举业还未放弃,不过当愚兄的师爷,也不是没有好处,愚兄虽为人木讷了些,但文章做得极好,得过圣上很多次夸赞,有愚兄的指点,贤弟日后在举业上将事半功倍。”

“等等等等,范兄说的话,我有点听不明白了。那范兄是想让我当你的师爷,还是不想?一会儿说我可自行离去,一会儿又拿指点文章诱惑?”

第22章

范晋川被自己呛了下; 脸有点红。

“自然是想的; 我与贤弟性情相投; 贤弟足智多谋,让愚兄钦佩。我正想找贤弟请教一些地方事务,如果贤弟愿意来帮我; 子晋求之不得。”

子晋乃是范晋川的表字。

“那好吧。”

范晋川没料到方凤笙会答应得这么爽快; 有点发愣。

“难道范兄刚才说的话都是虚言?”

“自然不是。”

“那以后还望范兄多多照顾指点。”凤笙端起酒。

范晋川也端起一盏,两人虚碰一下,对视而笑; 一饮而尽。

……

等两人饮完酒; 已是月上树梢。

范晋川酒量不佳,喝得醉醺醺的; 被凤笙用马车送回客栈。

回到客栈; 禹叔没有离开,而是摆出要谈事的架势。凤笙只能让知秋去泡了茶来; 两人在桌前坐下。

“公子; 你为何会答应范公子?侯斐说得没错; 如若公子想替老爷翻案,那位三皇子倒是个很好的选择。这位范公子虽也是有才之人,但一个七品知县,如何借势去和那些庞然大物相争?”

“三皇子先不提; 范晋川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为何不提三皇子; 公子……”

凤笙打断他:“禹叔; 你可知范晋川是谁的学生; 又将前往何处上任?”

禹叔目露询问。

“他的老师是宋阁老,前往上任之地是泰州。”

禹叔惊诧得当场站了起来。

“先不提宋阁老,《盐志法》曾有云:盐课居赋税之半,两淮盐课又居天下之半。两淮盐运司其下设三分司,分别是泰州分司,通州分司,淮安分司,三分司中又以泰州为之最,其出盐量曾达到天下之五六。我爹的案子和盐有关,我们先设想我爹遭受此难,是因周大人打算上书揭发盐政贪利成风,显然这种行举触动了某方利益,所以对方倒打一耙,并设局构陷。

“对方反应速度如此之快,显然是早已走漏了风声,那么如若这件案子被捅到上面,圣上派人来查,会从何处查起,什么人会害怕有人来查?我觉得与其如高筑楼台,不如从根子上查起,所以我反而觉得去泰州更好。”

“凤笙你是何时知道范晋川的上任之地是泰州?”

“之前从侯叔那里出来,不小心碰见他出现在府衙,就多问了一句。”

“也就是说,你在来回的路上,便计划好要利用范晋川去泰州?”

凤笙点点头。

禹叔眼中含着惊叹,却没有说话,突然感觉一瞬间多了许多信心。

虽他们已经在做了,可之前宛若无头苍蝇,没有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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