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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转凉,叶一竹和刘圻梅约好晚上一起逛商场,给刘圻梅置办一些衣物。

叶集扬不在家,叶一竹变着法哄刘圻梅,终于把人带回家。

“我上去换套衣服,咱们马上就可以出发。”

刘圻梅看她火急火燎的样子,出声劝阻:“不用这么着急,又不是赶去做什么要紧的事。”

“我饿啊,得赶紧去吃饭,吃饱了才有力气逛街。”

“你是不是中午又没吃?”

叶一竹嗯嗯啊啊的,把鞋子胡乱甩飞,突然想到什么,立马转移话题。

“妈,这也算到自己家了,不用我招待你了吧?”

明知道她是故意的,刘圻梅还是心有芥蒂,没个好脸色。

“虽然房子名义上给了你爸,可这还是我们共同财产,什么叫算到自己家……”

她瞥到地上摆出来的拖鞋只有叶集扬的一双,动作有些停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哎呀,你说你生什么气呀。你要回来住,我爸他肯定会主动卷铺盖走人。”

叶一竹反应还算快,立马调转回头从鞋柜给她拿了双新拖鞋,毕恭毕敬摆在她面前。

“笑话,你以为我想回来住?”

“你怎么想的我怎么知道,算了算了,跟你说不清楚,我上去换衣服,换完了赶紧走。”

说完,叶一竹就飞奔上楼,总算把这个话题终止。不过要早知道刘圻梅反应这么大,她就不领她进门。

当初他们两个人离婚,好几套房子不是卖了就是租了,只留下这一套。

后来叶集扬也没少买房子,回这间别墅的时间不多。叶一竹回ae工作后,这里才重新有了些人气。

为了和分开多年的女儿有更多相处时间,叶集扬也搬回了这边,还把以前工作的老保姆找了回来。

叶一竹从来不过问叶集扬的私生活,所以他回不回来过夜,她也不在乎。相反,她觉得一个人生活更自在,可她又不忍心拂了老父亲的一番好意。

叶一竹上楼后,只剩下刘圻梅独自在一楼。久久环视这间略显空荡的房子,感慨良多。

大体格局和以前基本一样,就连很多小物件都还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和他们父女俩在这间房子生活十几年,说一点感情都没有是假的。

明明曾经是这里的女主人,可如今,她初来乍到像个客人……

刘圻梅暗自伤神,连沙发都不肯坐。

叶一竹动作很快,下来的时候看到刘圻梅站在阳台,看似无聊地摆弄着窗帘。

“你说你们父女俩,没一个爱干净的,这窗帘都脏成什么样也不会拆下来洗。”

掠过她隐红的眼,叶一竹做了个鬼脸,窝进沙发。茶几上有叶集扬源源不断为她购置的零食,她饿得前胸贴后背,随便抓起一袋就往嘴里送。

“平时谁有那空闲啊。”

“不是有张阿姨吗,怎么这会儿也没见她?”

叶一竹觉得口干,四处找水喝,“张阿姨生病回老家了。”

刘圻梅见她一会儿功夫就把客厅翻得乱七八糟的,洁癖发作,忍受不了放下包开始脱外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家里连水都没有,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过的……”

“妈,你就别念叨了,要不怎么说家里没有女主人不行呢。”

其实叶一竹就随口一说,可刘圻梅听进心里去了。她瞪了眼满不在意的叶一竹,熟门熟路走到厨房去烧水。

看她闲不下来的背影,叶一竹灵机一动,跟着走过去。

“妈,要不咱们在家吃饱再出去好不好。”

她打开冰箱,发现里面食材一应俱全,都是张阿姨请假前置办的。

“有牛肉、土豆还有青菜,这再不吃就要坏了。”

哗哗水声戛然而止,刘圻梅没好气开口:“老娘这是来给你当保姆的啊。”

被骂叶一竹也不生气,笑嘻嘻凑过去挽住刘圻梅的胳膊,蹭啊蹭,声音软软的。

“妈,我都多久没吃过你做的菜了。你就可怜可怜我总是吃食堂外卖,给我搞个焖牛肉和土豆丝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论撒娇这回事,那几年在美国,叶一竹在刘圻梅面前混成了行家。不然她们母女也不可能在异国他乡和平相处了七八年。

刘圻梅本来就有些动摇,现在更是架不住她的软言软语。

不情不愿走到冰箱面前,嘴上还在斥责他们父女生活方式不健康,说话间就已经把食材拿了出来。

“我帮你!”

叶一竹一把夺过她手里的土豆,自告奋勇。

“你别给我帮倒忙就行了。”

“瞧不起谁呢。”

母女俩吵吵闹闹,让原本清冷的家多了几分生机。

其乐融融的氛围,就算在叶一竹幼童时期,也是极少见的。

以前就算她不出去鬼混,也巴不得刘圻梅和叶集扬不在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从很小的时候开始,于她而言,和父母呆在同一个空间里是件极其别扭的事。

可现在,她格外渴望享受这份温情。

有刘圻梅在,叶一竹在厨房的确有点碍手碍脚的。

“你什么都不会做,以后在娘家人面前可怎么办?”

叶一竹甩干手上的水,翻了个白眼,“妈,你好歹也是新时代的知识女性,怎么还会有这么想法。”

但其实也不奇怪,毕竟,全天下的妈妈似乎都会担心自己女儿嫁出去在别人家受委屈。

“你在家里自然是什么都不用干,有爸妈、有阿姨宠着你,可保不准以后你老公那边都是群什么牛鬼蛇神。”

刘圻梅一边择菜一边说,语气郑重。

过了会儿,没见有回应,她还以为这小妮子嫌烦又溜了,正想扭头,叶一竹就像只小狗一样趴到她手边动情抱住她。

这样一来,她还拿着菜梗的双手无处施展,嫌弃推了几下,可自己的心先软下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看不上我不接受我的家庭,你也不会让我嫁过去的呀。”

扔掉手里的活,刘圻梅用手肘顺了顺她的头发,柔声说:“那当然,妈就你一个女儿,怎么可能眼睁睁送你去人家家里受委屈。”

叶一竹把脸埋进她馨香的衣服里,眼睛酸酸的,无法发出声音。

趁着这个机会,刘圻梅语重心长告诉她:“一竹,结婚和谈恋爱不一样,要过一辈子的人,得好好选。”

“可是一辈子这么长,谁敢保证漫长岁月里人心永恒,谁又能保证可以和谁共度一生。”

听到她的话,刘圻梅心里很不是滋味。

其实一直以来,刘圻梅都很自责自己一塌糊涂的失败的婚姻让叶一竹内心太过敏感,对感情的戒备太过强烈。

母女俩吵架的时候,她也会一气之下冲她吼,痛心自己怎么会生出她这么冷血的女儿。

“不要因为你爸就一棒子打死所有男人。”

刘圻梅说得很直白,脸上有些动容,“妈只是希望你能找到一个真心对你好的人。形象如何、家境如何,都是次要的,主要是为人踏实,对感情忠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虽然叶一竹从来没主动提过感情方面的事,可她在美国谈过的几段恋爱,刘圻梅都很清楚。

很显然,都只是玩玩,没有一段恋爱关系超过半年时间。

刘圻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理解她还年轻,叛逆心重,也为了维持母女间的关系,她从来不多加干涉。

可身边朋友的孩子都陆续稳定下来,成家立业,刘圻梅也开始担心叶一竹的个人问题。

“妈,那当初外婆不同意你嫁给爸爸,后来,你有后悔过当初没听她的话吗?”

刘圻梅拿起菜刀,一时间,空气里只剩下利落的切菜声。

橱窗里的倒影朦朦胧胧的,仿佛历经了一个轮回——岁月让曾经勇敢赤诚的少女沉淀下来,少了几分美丽与锋芒,多了几分孤独与忧伤。

“爱的时候,天王老子的话都听不进去。明知道世界上最亲近的人不会害你,忠言逆耳利于行,可那时候,就算和整个世界背道而驰,都只想和他在一起。”

她没有说自己究竟有没有后悔,可叶一竹从她飘起水雾的眼睛里探究到了答案。

从厨房出来后,叶一竹回到客厅,百无聊赖打开电视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和当初只有自己在家的无数个日夜一样,即使不看,也要把声音开到最大,外放着。

她懒懒躺在沙发上,思绪被扯得很远,迷迷糊糊跌进了一个遥远梦境。

电话声响,她拼命想去接。

好像接了那通电话,她就有理由跌跌撞撞跑出家门,义无反顾去见那个雪夜里站在路灯下的少年。

迷迷糊糊被吵醒的时候,叶一竹觉得身上很冷,胡乱勾来薄毯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头晕脑涨的,使不上一点力气。

外面天已经黑透,还能听到淅淅沥沥的雨声。

叶一竹讨厌下雨天,因为毫无预兆的雨总会打乱她的计划。

她睡不着了,迷迷瞪瞪拿起手机,发现上面真的有未接来电。

脸一下红到滚烫,掌心出了很多冷汗,她咬唇坐起来,觉得四周的氧气都无比稀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叶集扬打来的。

她说不上失落还是怅然,很快调整好情绪,觉得有些奇怪。

可看了眼还在厨房忙碌的身影,叶一竹还是第一时间回拨过去。

直到电话自动挂断,门外突然响起一阵急促声响。

“嚯,这雨是真大,一会儿你先洗个澡,别感冒了。”

叶集扬话音刚落,就抬头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叶一竹。

玄关处两人微微愣住,叶一竹反倒很坦然。

“孙阿姨。”

她和孙静一共也才见过叁次,但对方态度没有不妥的地方,作为晚辈,她就更没有什么理由横眉冷对。

只是,今天这雨下的,果真不是时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在家啊,我刚打你电话怎么不接?”

叶一竹摸了摸鼻头,在他们低头发现地毯多出来的一双高跟鞋的时候,开口说:“爸,我妈来了。”

孙静一时愣住,面露尴尬,目光幽幽看向叶集扬。

“噢,她呢?”叶集扬倒显得镇定自若,用手拍了拍女朋友的肩膀安慰她。

“竹啊,拿碗盛饭吧……”

刘圻梅把最后一道菜端出来,看到叶一竹杵在那里,自然而然走过去。

正想唠叨两句,就听到:“妈,我爸回来了。”

叶一竹率先朝刘圻梅走过去。

这个时候,她肯定希望有个亲近的人站在她身边。

叁人视线撞在半空,电视里传来的爆笑声显得很不合时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来了……”

叶集扬从孙静身后走出来,看着刘圻梅对孙静介绍,“这是一竹的妈妈。”

孙静比刘圻梅小十几岁,身材姣好,打扮明艳。虽然为了今晚逛街,刘圻梅也打扮过一番,可刚从满是油烟的厨房出来,疲态和老态在灯光下显露无疑。

叶一竹丝毫不觉得谁输谁赢,因为从一开始,她就没拿刘圻梅和这些女人比较过。

孙静笑着朝刘圻梅颔首,却没有开口称呼她。

分别站在一个男人的身前身后,她们是天生的敌人。

刘圻梅姿态挺拔,嘴角勾出一个恰如其分的笑,如同面对这些年在外打拼遇到的无数不得不去面对的人。

“竹嚷嚷着要吃我做的饭,你们来得巧,一起吃吧。”

孙静轻轻皱眉,无言只是看向叶集扬。

“你们不是要去逛商场吗,现在外面雨这么大,路上都没多少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叶集扬没有正面回答,可身体很诚实,径直走向了厨房。

很自然,像极往昔朝夕相对的无数个时刻。

刘圻梅正欲转身,就听到孙静故意扯着嗓子说:“不用麻烦了,我和集扬就是回来避避雨,我们的餐厅都订好了。”

她这番话让刚洗完手走出来的叶集扬有些尴尬。

下意识去看刘圻梅,可她却冷着脸走开了,懒得理会。

叶一竹觉得有些好笑。

巧舌如簧一辈子的叶集扬竟然也有这般结舌不堪的时刻。

“妈,再不吃饭就该凉了。”她又看向叶集扬,“爸,我可不想吃凉了的土豆牛腩。”

叶集扬无奈摇了摇头,挽起袖子把饭端出来,好言好语安慰他的宝贝女儿。

“凉了爸再给你炒一遍,比你妈炒得还要好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以前在家都是叶集扬做饭,没请阿姨之前,刘圻梅才是那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

叶一竹翻了个白眼,不情不愿拉开凳子,一点也不领他的情。

“我求了我妈好久她才给我做饭,我就要吃她做的,谁稀罕你做的啊。”

这话哄得刘圻梅开怀,她再走到桌边,叁个人站在一起,真的有种美好温馨的错觉。

还站在门口的孙静早就气冲脑门,干脆直接尖声喊:“叶集扬,把车钥匙给我,我回家洗澡去。”

除了叶集扬,叶一竹还专门探个头出去再次邀请她。

“孙阿姨,你也过来一起吃吧,等雨停了再走。”

孙静早就知道叶一竹不是个皮软的主儿,叶集扬到现在都不肯跟她领证,和这个小妮子脱不了干系。

“一竹,谢谢你,但是我全身都被淋湿了,坐也坐不安稳。”

她笑吟吟摇着婀娜身段走进来,侵犯曾经只属于他们一家叁口的领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孙静目光锋利,叶集扬放下筷子把人搂到一边,两个人嘀嘀咕咕,吵得人心烦。

“拿来!”年轻女人有任性的资本。

叶集扬没办法,一边哄她,一边把车钥匙掏出来。

孙静一把夺过去,转身面对饭桌,特意晃了两圈钥匙,假模假样:“你们先慢吃,改日有空我和集扬再请你们吃饭。”

“路上小心,到了给我打电话。”叶集扬跟到门口,不放心地叮嘱。

娇软的女声故意提高音量,“你回去吧,一家人难得团聚。”

一直沉默夹菜的刘圻梅面无表情,催促叶一竹快点吃。

叶集扬走回来,正要落座,被她淡淡打断。

“没做你的份,别沾你女儿的光。”

气氛瞬间陷入低潮,叶集扬原本想着多时不见她,一家人也难得见面,就算把孙静都得罪了也要抓紧机会坐下来吃顿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女朋友就在大重,随时可以哄。可刘圻梅随时有可能飞回美国。

“别介啊,一家人难得坐下来吃顿饭。”

叶集扬几乎是原封不动把刚才孙静的话重复了一遍,

“谁跟你是一家人?”

一直被刻意忽略的情绪积攒到极限,刘圻梅语气锋利呛他。

叶集扬觉得莫名其妙,把刚拿起来的空碗重重一摔。

“有必要吗?是我请你来的吗,我要是知道你在,我绝对不会进来。”

“砰!”

刘圻梅把筷子一扔,“你冲谁发脾气呢,我说什么了吗,我说的不都是实话吗?你和女儿住一起,却净把不叁不四的女人带回来。”她冷哼一声,“要是知道你会回来,就算是一竹求我,我也绝对不会来。”

“房子是我的,我带谁回来难道还要经过你的同意?一竹和孙静早就见过面了,不是你口中不叁不四的人,你别在那儿找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叶一竹自顾扒饭,烦得要死,冷脸开口:“你俩吵架别带上我。”

刘圻梅气得胸膛一起一伏,不可置信看向叶一竹,“你爸说的是真的?”

“真的假的又怎么样,妈,你和他都离婚这么多年了,他的事你管不着,同样,你的事他也没资格管。”

“谁要管他的事!”刘圻梅拍案而起,更像是被人戳到了敏感地带,激烈地自我防御。

他们两个嗓门一个比一个大,“你冲女儿发什么脾气!”

“我发什么脾气?我告诉你叶集扬,刚才我够给你脸了,到底是谁当着外人甩脸子……”

叶集扬抹了把脸,踱步到沙发,又走回来,呵斥她:“你别不可理喻,没人愿意跟你吵你也别拉我下水。”

“爸,少说几句!”

叶一竹食道一阵反酸,恨不得呕出来才算痛快,两个互不退让的声音吵得她耳鸣发痛。

她的“劝架”在气头上的刘圻梅看来,无疑于和叶集扬站成统一战线。气得声音都在抖,“好啊,你们父女俩一唱一和,合着我才是这个家的外人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妈,你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刘圻梅跌坐下来,唇色泛白,冷言冷语:“你一口一个孙阿姨,还让她留下来吃饭,是当你妈死了吗?”

叶一竹天方夜谭地笑,“那我要怎么做,把她轰出去你就高兴了是吧?你自己在外人面前维持一副冷静高贵的样子,怎么关上门来就崩了啊。”

“你妈最会装你还不知道?在外面赔笑,在家里就黑脸,刘圻梅,我看你是离更年期不远了……”

“你他妈说谁呢!叶集扬,你别逮着机会就对我冷嘲热讽。我会装?是啊,我不装我怎么在一堆熟人面前给你留面子。你花天酒地、坏事做尽,不知道哪天就进去了,我不赔笑我怎么和我女儿生活下去。你在外面玩女人,难道还想我对你每天喜笑颜开?世界上哪有这么好的事啊叶集扬。”

“你他妈前半辈子吃的用的,开的名车,戴的珠宝,哪一样不是我给你买的。”

刘圻梅叉着腰冷笑一声,“别把自己说得这么伟大,你当年贪污这么多钱,还不知道那些钱都用到谁身上了。一竹和我去美国后,过的生活不知道比以前好多少倍,你别在这儿给自己邀功了叶集扬。”

“钱钱钱,你就知道钱,你问过一竹喜欢吗?当年是她自己主动要求去美国的吗,她要是这么喜欢资本主义,为什么还要回大重工作……”

“吵够了吗?”

没有情绪的声音冷不丁打断他们昏天黑地永无止尽的争吵,叶一竹站起来,任由椅子在地面划出刺耳声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几年没见了,婚也离了,一见面还是吵。爱吵是吧,吵个够吧,反正我也习惯了,你们不用在乎我的。”

说完,她走到玄关快速换了鞋,头也不回摔门而去。

也许是刚才的闹剧太激烈,外面雨何时变小的她都毫无察觉。

叶一竹只裹了件薄薄的风衣,脸上掠过一阵夹杂残雨的风,倒也不觉得冷。

整个天地雾蒙蒙的,昏黄路灯下还投射着薄薄细雨,满地水痕清晰望不到头,歪歪扭扭倒影着都市的缤纷华彩。

路上行人寥寥,偶尔有车辆疾驰而过,也很快消失在夜色尽头。

成年后,叶一竹鲜少有像这样独自走在街头的时刻,耳机里播放慢歌,漫无目的游走。

在纽约,亲历过枪击案后,她就再也没一个人在晚上出过门。

全世界无数人向往的繁华都市,却是危机暗藏,随时可能有一双无形大手撕开看似美好的夜幕。

所以即使在纽约生活这么多年,她也从来没有对那里产生过多么深刻、不可割舍的感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怀念一个时代,一个地点,不是因为时代地点本身,而是因为那个时候真情实意陪在你身边的人。

行走在树影重重的人行道内侧,灯光昏暗,她还在回味不知不觉已经播放结束的上一首歌。

远远望到高挂在空中的蓝色路标牌,她眯了眯眼,发现这条路,通往古镇方向。

突然落了这么大一场雨,不知道那里还会不会有背着吉他驻唱的少年。

手机毫无预兆开始震。

她很不想接,因为现在是下班时间,却还要看到“谭总监”叁个字。

有想辞职的冲动。

“现在方便吗?”

“我现在手边没有电脑也没有笔和纸。”她如实回答。

谭中林听到电话那头隐隐的鸣笛,笑了笑:“那等你回到家再说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就这么一瞬,叶一竹漫如絮的神思被拉回现实。

脚步很沉重,哪里都不想去了。

她正想说话,耳边忽然响起短促刺耳的刹车声。

她警觉扭头,可什么都来不及看清,世界突变漆黑,热烈浓重的气息砸下来,嘴鼻也被死死捂住。

藏在袖子里的手死死拽着手机,叶一竹奋力挣扎弄出声响。

可不过就是一两秒的时间,她就失去了所有感知。

叶一竹醒来时,外面天色昏暗,床尾落地灯给整个房间蒙上一层朦胧柔和的纱雾。

她浑身发软,嗓子干得厉害,艰难撑起来,一眼看到椅子上熟悉的黑色大衣。

还有淡暖的香氛,令人心安。

房间里的温度开得很高,窗户紧闭,完全感受不到外面台风来临前的狂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叶一竹随意抓了两下绒乱的头发,赤脚下地,踩在厚软的地毯上,小心翼翼往外走。

她不熟悉这里格局,还没反应过来就走出了房间。

门外拐角处站有两个男人,面对面正低声交谈着什么。

突然,说话声消失了,顾盛廷敏锐转头。

目光在空中缠住的一瞬间,叶一竹微弱跳动的心被闷了一棍似,眯起的眼睛更迷蒙,觉得满室灯光昏暗几度,那张冷峻面容,如此模糊。

恍若隔世一般。

垂在手边的手下意识抓紧衣角,叶一竹暗自深吸口气,才能移开视线佯装自然去打量站在顾盛廷面前的男子。

“外面凉,回去披件衣服再出来。”

他看到她赤瘦的双脚,没有责备也没有过分关切,语气稀疏平常。

哪怕这是他们时隔多日,当面言道的第一句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原本正在慢慢往外挪的叶一竹忽然定住,怔愣着,下意识为自己辩驳:“我不冷。”

她套着宽松的白裙,整个身躯更显娇弱,薄薄一片有些局促立在阴影里。

安静空气里一声叹息清晰可闻,须臾,那名陌生男人突然开口:“那我先走了。”

顾盛廷摆手,让她过来。叶一竹无法拒绝,不自觉抬起脚步走到他身边,听到他介绍:“这是袁束,我之前跟你提起过的。”

叶一竹思绪还是散的,难以拼凑,呆呆盯着袁束看了许久。

很失礼。

袁束笑着打破沉默:“得了,我才不相信你会跟嫂子提起我。”

叶一竹耳根一烫,呼吸都变得有些不自然,不知道是后知后觉有些尴尬还是因为他某个不经意的称呼。

她无意识侧身——往温暖厚实的地方。寻找依靠的本能反应。

顾盛廷抬手搂住她,轻轻揉娑几下肩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清清冷冷的气息,就这样罩下来。

“那你走吧,改日再请你袁大医生吃饭。”

叶一竹恍然大悟,才记起先前他和她提过他有个学弟被他征用来当私人医生了。

这样一来,她也大概清楚,为什么她不是躺在医院里醒来。

黑色回忆接踵而至,心徒然一凛,叶一竹抓紧了顾盛廷的袖口。

袁束清了清嗓子,忽略顾盛廷“用完就扔”的原则,还是主动正经和叶一竹打了个招呼:“叶小姐好。”

袁束举手投足尽显温润清雅,为了握手,专门把原本拿在左手的医药箱换到了右手。

虽然没有穿白大褂,可比起秦铭,他才是真有一种让人心安的医者气质。

“你好。”

打过招呼后,叶一竹觉得额角的伤口有些痒,忍不住抬手去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指尖刚拂过头发丝,就被一股温和又强劲的力量握住。

她微微错愕仰面,顾盛廷淡淡瞥她一眼,然后把视线投向袁束。

袁束会意,抿嘴一笑,对叶一竹解释:“嫂子,你的伤口已经逐渐开始愈合了,痒和痛千万不能挠,这样留疤的几率会小很多。”

“可是我本来就是疤痕体质啊……”

她不解,对袁束的话也抱有几分天然的不信任。

“到底你懂得多,还是攻读外科皮肤专业的博士生更在行。”

在外人面前顾盛廷丝毫没给她留情面,淡漠打断,一句话就把她堵得哑口无言。

袁束在一旁偷笑,这次直接转身了才说:“有什么事我再过来,药记得擦。”

“谢了,不送。”

门锁扣上后,客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叶一竹刚想说话,就被他牵着走回房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想吃什么?”

叶一竹脑子一团浆糊,把自己原本想说的话全忘了。

“我不饿。”她有些懊恼,轻轻晃了晃隐隐作痛的脑袋,声音沙沙的。

把她带到床沿,他按住她肩膀让她坐好,自己顺势蹲下去,用有些粗粝指腹不住摩挲她冰凉的手。

仰头注视她,她刚好也在静静看他。

叶一竹耳上几缕头发散落,遮住侧照过来的柔和灯光,素净面颊上有一道安静的阴影。

“你不怪我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他不动声色,过了许久才开口:“你不怪我,我才应该谢天谢地。”

只是一瞬间,漆黑的眼眸涌上无数情绪。顾盛廷长吁口气,鼻尖、唇周、眼角迅速染上一层薄红,久久不肯把低帧数的视线从她脸上挪开。

叶一竹垂眼看到他握着自己的手背青筋隐跳,可感受到骨血的力道分明小心,十分珍视,生怕碰碎一般。

她沉默摇摇头,然后把手抽出来一些,在他错愕间反握住他冰凉手背。

“以为自己要完蛋的那一刻,我只希望出现在眼前的那个人,是你。”

生死一念间,爱恨都变模糊,只剩下心底那抹挥之不去的执念。

从十七岁开始,他就是无数次将她从炼狱拉出来的盖世英雄。

顾盛廷喉头随着急促起来的呼吸滑动几下,嗓音沙哑沉郁:“我妈去找过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没告诉你,你不也知道了。”

那些话,荆棘一般,隐隐又扎深一寸。醒来这么久,叶一竹第一次产生晕恶乏力的病态感觉,恹恹看向别处。

死死咬唇,“知道了也不来找我,我还以为你就这么恨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未说出口的话湮灭在带有一丝血腥味的粗喘里。

顾盛廷猛一下站起来,一手抚在她后脑勺,把人往前送,吻得很用力,但也仅仅只吻了一下。

叶一竹浑身发抖,僵木不能动弹。

万籁俱寂,心跳声此起彼伏,眼前微弱的光也忽明忽暗。他不舍得离开,额抵着她的,只是微微睁开眼,看她低垂的睫毛上有泪光,翼翅般轻轻发颤。

叶一竹脑袋发昏,两只手无措揪住睡裙。过了很久,和他对视的瞬间,她跌入了他眼底那片深不见底的漩涡。

“我怎么不恨你,我恨死你了。恨你永远不信任我,恨你总是说走就走。”

叶一竹眼眶一热,堪堪落泪,根本不受控制开始抽噎。他被她压抑的哭声刺到,轻轻皱眉,抬手抚过她发烫的眼角。

她勾住他的脖子,死死抱住他。

晶莹含泪的眼睛再俏丽一笑,声音闷闷的:“那你就恨我吧,不然总是我恨你,怪不好意思的。”

顾盛廷恨不得把心挖出来给她看。

他紧紧扣住她的肩膀,用尽全力将人圈在怀里,哑声道:“不要再走了,就留在我身边。如果你再出什么意外,我真不敢保证,会做出什么疯狂举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在用最温情恳切的语气,说威胁的话。

有那么一瞬间,恍惚中,叶一竹仿佛看到了十七岁的顾盛廷。

——叶一竹,这是你逼我的。

当年就是这句话,让他做了一匹孤狼,和万兽搏斗,然后拖着遍体鳞伤的身躯来到她身边。

故事的开端,她没想到他会为了她孤注一掷。后来,她是不想让他为她断送了自己。

可现在,她出神注视他,心无杂念,本能动情地回应:“好。”

叶一竹算是大病初愈,她不刻意去回忆那晚,顾盛廷也没有要提的意思。

她身体还很虚弱,多日没进食,后来在顾盛廷的哄骗下喝了大半碗小米粥。

这间公寓没有保姆,顾盛廷亲力亲为。等喂完她粥,他又开始盘算明天要煮什么给她吃。

叶一竹肚子胀得难受,本来对他强行要她吃东西就怨气冲天,看到他当“家庭煮夫”乐呵呵的样子,更是来气。

“谁要吃你煮的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从他怀里逃出来,目不斜视去调频道。

“嗝……”

冷不防打了个嗝,叶一竹脸颊发烫,有些羞,本想装作若无其事,可下一秒又轻轻“嗯哼”一声,双肩都不自觉抖起来。

顾盛廷撑着脑袋似笑非笑定定看她。

虚弱的叶一竹微红脸颊仍有倔气,裹床粉红毛毯,头发蓬蓬的缩成一团,时不时猫叫一样,一抖一抖,眉头紧蹙,奶凶奶凶的。

她知道他一直在看她,羞恼极,扭头正要说话,就被他长臂一揽搂住了。

他把小臂横在她脖前,下巴从后搭在颈窝那,不留余地的姿势。

一手拿手机到两人眼前,真的开始在软件上挑食材。

叶一竹被他严严实实抱着,但没有任何不适和憋闷感,相反,很快就在他温柔的澄澈气息中软得没有脾气。

他选得很认真,对她的喜好了解透彻,但又要考虑她的身体状况调适口味、营养,事无巨细。

叶一竹不想动脑子,任他在耳边说故事一样的低沉黏稠嗓音徐徐入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记得最后,他吻了吻她的脸颊,说了句“晚安”。

还有“我爱你”。

很长一段时间,顾盛廷陪着叶一竹几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什么文件和公务都在书房处理。

这套公寓是他平时住得最频繁的一间,一百五十平,位于最繁华地段。

没有第三个人,日子随着渐冷的秋雨,悄然而逝。

平时都是顾盛廷到楼下超市买菜或者点食材送到家门口,由他亲自下厨,一日三餐,皆是如此。

袁束就住在楼上,两天给叶一竹复诊一次。在他的治疗下,又有顾盛廷的照顾,叶一竹的伤好得很快。

而且正如袁束先前所说那样,她额头的伤几乎没有留下印记。

这次意外之后,叶一竹足不出户,就连公司的事也不用她管。

什么都不用操心,她化身睡神,在阳台晒日光都会困到睡着,每次都是顾盛廷把她抱回床上,再醒来的时候就是夜晚了。

这天,顾盛廷开完视频会,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发现天已经完全黑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洗了把脸轻轻推开房门,打算把人弄醒。

晚饭总是要吃的。

他打算今晚带她出去逛一逛。

总不可能一辈子躲在家里不出门。

房间只留有一盏暖灯,他怕她突然醒来会害怕。

叶一竹睡得很沉,只露出半个毛茸茸的脑袋在羽绒被外。满室馨香,静谧无声,顾盛廷忽然也觉得无限疲累,半跪在床边抚摸她的发顶,柔情顿起,不忍打扰她。

吻轻轻落下,绵密温柔,在她白皙脖子那眷恋不前。

叶一竹迷迷瞪瞪拱了两下,含糊不清喊了声:“妈妈……”

像个小孩子一样,完全睡懵,分不清白天黑夜,也分不清昼夜不离陪在她身边的人是谁。

顾盛廷又气又好笑,有些发酸,惩罚似又不舍地在她腰上过了一遍,抵着她香软的呼吸逸出一声低喃。

“唔,宝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叶一竹本来清醒几分,情不自禁回应他的唇,突然爆出一声笑推他。

“你干嘛呀……”

他胸膛太硬梆梆,根本推不动。顾盛廷半个身子覆压上去,放肆含住她的唇,彻底释放,吻得又急又凶。

本来她就是他的宝。

唯一的。

赵晓玫今天早上又定着黑眼圈迟了半个钟头到公司。

这小半个月来她心神不定,每晚都睡得很不安稳。

阿伦和那天他带出去的人至今下落不明,目前能获取到的信息就是叶一竹向公司请了长假。

她知道人被救走了,可她惴惴不安时刻提心吊胆等了小半个月,似乎还是风平浪静。

这并不能让她真正安心。

刚坐下,助理就捧着一个四四方方的纸盒走进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组长,这里有你的快递。”

赵晓玫恹恹摆手,“放一边儿吧。”

可坐下一会儿,她又没有心性做别的,索性招手:“拿来,我看看是什么。”

普通的快递纸盒,用透明胶团团封住,可没有看到信息单子。

捧到手里是有些分量的。

她从抽屉拿出小刀,疑惑中抱有几分期许。

“这是哪个快递公司的?”

“不知道,他送过来的时候只说是你的快递,我拿到手才发现没有订单信息。”

空气中只剩下纸盒划破的声响,助理知道赵晓玫心绪不佳,也不想继续站在这里受气。

“那我先出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赵晓玫有气无力应了声,刀子一扔,奋力扯开了顽固的透明胶。

盒子里最顶层是一个充满空气的胶囊袋,拿开后,底下还有两袋冰。

助理刚推开门,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穿透天际的尖叫。

她一回头,看到那个盒子支离破碎,分成三半正在空中疾速下坠。

赵晓玫连连后退,撞到落地窗,手脚僵硬瘫倒在地,脸上血色全无,双眼失焦。

那只已经变色的手连着筋骨,血肉模糊,“啪嗒”一声落在助理脚边。

“啊!”

一声接一声的惊叫惹得外场所有人都围过来,可看到地上那只血手,都恐惧到失声,乱成锅粥炸开。

源源不断的人将赵晓玫的办公室团团围住,但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处理。

赵晓玫缩在桌角,毛骨悚然,冷汗成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报……报警吧!”

有人喊了一声,赵晓玫快速站起来顶到膝盖,厉声阻止:“不许报警!传出去lii还怎么活?”

大伙顿时哑口无言,因为站起来,赵晓玫又不可避免直视到那只手——已经变形的大拇指上有一个金环,她咽了咽口水,一阵泛恶,感觉心脏都被刨走。

镇定下来后,她拿上手机和外套走出去,冷声告诫那十来个人。

“都给我闭上你们的嘴,不然,lii出了什么事,你们的饭碗也不保!”

“收拾干净!”

众人低头不语自动给她让出一条路。

赵晓玫一路狂奔来到公司顶楼,拨通范媛媛的电话。

“范媛媛,凭什么让我替你受这些打击报复?明明主意是你出的,想害死叶一竹的也是你……”

电话那边很镇定,“晓玫姐,这是怎么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怎么了?”

赵晓玫冷笑,闭上眼睛呼吸新鲜口气试图让自己活过来,可鼻端还是有挥之不去的腐臭味。

“叶一竹毫发无损就算了,现在有人把阿伦的一只手寄到我公司来,你说怎么了?”

电话那头久久无言,赵晓玫轻哼一声:“要不是我当年跟着李宇混的时候见过些世面,早就被吓死了。怎么,要不给媛媛你看一下,磨练一下胆子。”

“晓玫姐,你别忘了,现在lii的大股东是谁。”

赵晓玫恼羞成怒,气得肝颤,“你拿这个要挟我?”

“也不是要挟,你是聪明人,怎么不懂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呢?主意是我出的,可人却是你找的。我想叶一竹死,难道你就想让她活吗?”

范媛媛叹了口气,“不是我说你,找个熟人去绑她,是生怕秦铭那帮人找不到你。”

“你有本事?当初我四处找人的时候怎么不说。范小姐,不是我故意要刺激你,这只手,还不一定是谁寄来的呢。”

双方沉默许久,范媛媛阴阴开口:“你想说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叶一竹请假了,我听说顾盛廷最近也没怎么去公司呢。”

“学姐还是先管好自己吧,若真出了什么事,我也没办法救你。”

赵晓玫忍气吞声,一肚子火被干燥秋风越吹越旺,恨不得将手机从高楼摔下去——自己也粉身碎骨,这样就可以把所以恶心、恐惧的猜忌甩得干干净净。

挂掉电话后,顾盛廷继续气定神闲系领带。

明镜里的人神色阴郁,眉间笼罩有一层阴影,渐渐透出几分杀伐狠戾。

他盯着摆弄领带穿梭自如的手,想象赵晓玫吓得魂飞魄散的模样。

不过一瞬,平滑的面料抓出褶子,他眼底见红,在透过衣柜反光面看到叶一竹爬过来之后,将所有情绪不动声色收敛。

她刚醒,睡眼惺忪挂到他腰上,半边身体松松搭有一角羽绒被。他按住她手腕转身,托起她光滑的后背,揶揄一笑:“怎么,不是不愿起吗,小懒猪。”

他今天要回天普开一场很重要的股东会,不得不早起,本想弄醒她帮他打领带。

叶一竹饱满红唇微微撅起,扯了一下他的领带稳定重心。勒得太紧,他整个人往前倾,轻轻皱眉,压低声音警告她:“叶一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计谋得逞,她乐呵呵笑了一下,跪在床沿很认真替他绕完剩下一截。

一抹日光斜悠悠照进来,叶一竹长发堆积在肩头,有些散乱,晶莹小脸更显精巧。动作轻轻柔柔的,姿态娇懒。

顾盛廷难免心猿意马,手抚过她的脸颊,心头涌上强烈的倦意。

“我在背后看你老半天了,故意系这么慢,不就是想让我起来帮你……”她勾出一截小腿踢他,“顾总,太狡猾啦……”

正想要往后拉开距离,突然被他卡着腰窝提抱起来。她无法,只能紧紧勾住他的脖子,被他身上的高定西装磨得有些不舒服。

低头看他一张清爽明晰的脸,眉峰高,鼻梁挺,眼窝深遂,有一抹漫不经心又炽烈的笑,让她心乱如麻。

“在家等我,我很快回来。”

他埋到她颈窝蹭了几下,冰凉的唇不敢太冒犯,随着呼吸浅浅游走。

叶一竹两腿卡在他劲瘦的腰间,誓要把他擦出火来似的。

“顾盛廷,我今天想回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痴迷的动作忽然一顿,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把人摁在怀里更紧,啃了一下锁骨。

“不行。”

语气是冷的。

叶一竹肌肤发麻,细细喘起来,按住他肩膀后撤,让两人四目相对。

“为什么不行?”

他脸色寡淡,即使毫无道理,但还是时刻准备堵她的话。可嘴唇刚开始翕动,就又听到她说:“难道你不想见我爸妈吗?”

说完,她脸红着,不去看他,垂眸玩他衣领,嘀嘀咕咕:“也不知道是谁在美国的时候一直吵我要见我妈,你们男人都是这样,追到手就不上心啦……”

说完半天也没得到回应,她忍不住抬眼,发现他眼圈红红的,不错盯着她。

心跳漏了一拍,她觉得自己永远有溺死在他如此悲烈又专注眼神里的可能。她轻轻把脸贴到他胸口,说:“我和他们吵完架半个月都没露面,有些说不过去。而且我妈就快要回美国了……”

顾盛廷知道她醒来后心有余悸,很想家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什么都没说,低头拨开她有些湿的额发,印下一吻。

叶一竹仰起脖子,用微弱力量和他唇齿交缠。先前因为她伤没好全,两人都不敢放纵,最近倒是可以,可她偏偏到了生理期。

暖夜情浓正深,顾盛廷忍得有些躁,不敢用力,但吻得很深,叶一竹死死抱住他汗涔涔的后脖,呼吸都有些发痛。

她软软一片云似伏在他身上。

“出去吃好不好?”他声线变了,唇贴在她颤抖湿润的眼皮上,极力忍着。

叶一竹粉唇发肿,依旧喘不上气,趴在他心跳那,感受万马奔腾。

“我不想出去。”

每次激烈吻完,她讲话都会有些哭腔感觉,撒娇一般,顾盛廷无法,正盘算要准备做些什么分散注意力,叶一竹突然越过他去拿手机。

“我们点外卖吧,今晚我请客,想吃什么?”

他低头看她,小脸情潮未退娇嫩如花,语气俏皮,心随意动,他撩她一缕头发缠在食指,挑了挑眉,“叶老板这么大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只对我的小顾这么大方。”

她托腮抵在他腰线上,两只腿勾着一晃一晃的,目光炽烈。

“唔……”下一秒,顾盛廷从她手里丢开手机,再次把她压住,气息不稳。

“吻我。”

他分明情欲勃发,可一张俊脸是冷的,在她上方投射下一片黑漆漆的阴影。

命令她。

叶一竹心跳得很快,手虚虚拂过他的眉眼,在眼中一片热意涌出来前迎上去,脑海里记得他每次辗转过唇峰的力道和温度。

后来,她又在细细密密的吻中睡了一觉。

枕在顾盛廷的臂弯里。

他点了外卖,把手机放到床头,倦意来袭,拥着她浅浅入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大概是因为总惦记铃声会响,睡得并不踏实,那种磨人又虚空的焦急感令他烦躁。

惊醒时,他低头看到叶一竹脸色微微发白,死死拽住他的衣角。

他静静看她许久,眼睛一点点沉下去。

把她送医院接回来之后的每一天,她都会梦靥。

严重时惊出一身冷汗。

可梦到什么,她从来不肯说。

他也佯装不知。

可无非就是那晚绑架留下的阴影,顾盛廷心知肚明。

如果再迟哪怕半分钟,结果会更加不堪、无法挽回。

顾盛廷眼圈发红,脸色泛着不自然的青,轻轻拍怀中人的背,直到她渐渐平息,他才小心翼翼推门而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阳台抽完两根烟,电话响了,不是已经超时的外卖。

卫州告诉他事情已经处理干净。

顾盛廷半个身影隐入夜的尘烟,由上而下,俯瞰繁华依旧的城市,吐了口浓浓白雾。

“给我送到lii,让所有人都看看他们的赵组长,收到一份怎样贵重的礼物。”

寂寥无垠的夜,耳边只剩下搅着残叶的风声。

城市又有一角的光亮悄无声息灭下去。

指尖忽明忽暗的星火挣扎几下,也化作灰烬,随风而逝。

身后的门被拉开,他正好抽烟一支烟,想牵她一块儿回去。

”怎么醒了,这儿风大。”

叶一竹完全睡饱,精神抖擞,眼睛亮亮的,故意捻捻自己身上的羊毛衫,责怪他:“半个多月把我当猪一样养着,我哪有那么娇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被她逗笑,他心头的那阵恍惚和苦闷瞬间消散许多。

知道如果再多嘴,她肯定会把羊毛衫都脱下来丢给他拿。

“真是冤枉死,我把你当宝一样供着,还要反过来被你骂。”

她走上前拿走他手里的烟头,声音沉静许多:“以后少抽些吧。”

“你自己都抽,还想来管别人?”

他把手搭在围栏,衬衫扣子松了两颗——一个半小时前被她解开的。袖子随意挽到小臂,懒懒伸展,又倚在夜色中含笑注视她。

风吹乱短发,将他锋利的眉目轮廓也削弱几分,镀上精美的光影。

“你明明不喜欢女人抽烟,为什么从来也没拦过我。”

她学着他的姿势,凭栏而立,侧看向他的目光里却多了几分明目张胆的妖媚。

他只有嘴在动,“别的女人抽不抽和我没关系,我只是不想你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后一句,他刻意放慢语调,似乎怕她听不清。

她毫无波澜呛他:“那你还一见面就给我递烟?”

只需要一呼一吸间,他就知道她在说什么。

叹了口气,转过身也面对茫茫夜色。

“噢,当时我只觉得你是个小太妹,又哭成那样,习惯性用圈子里的思维去安慰人。谁知道烟没递成,反倒被你数落一顿。”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他真正知道她不好惹,一张嘴利得比刀子还厉害。

和她的一来一往,从一开始,他就是她的手下败将。

当时他还对她有偏见——与生俱来的敌意,看不起她“装”。

可他自己都没意识到是什么时候连魂都被她勾走。

他云淡风轻说的,都与她脑海里从未走远的记忆重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忽然走上前,搂住他的腰。

他头也不低,反手抱住她,让两个人的身体更加紧贴。

被冷空气迷得有些难以睁眼,有他抵挡风尘,倒也不觉得冷。

从他肩头往外看,投向深沉暗淡的灯火处。

楼太高,有种置身悬崖的错觉。山崩石裂,她就要和这个男人一起粉身碎骨。

“说实话,我无法介怀那天在静和,独自面对你妈的每一个瞬间。”

顾盛廷心如刀割,五脏霎时碎了一地。

“对不起。”

让她一个人承受,他无比自愧。

手从脖子那游离到她的脸颊,柔和抚摸,“很疼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微微错愕,想笑,但真的笑不出来。积压的委屈一朝之夕爆发,她伏在他肩头,脆弱又敏感,默默哭了。

“明明不是你,可我真的好想不原谅你……”她无助极了,仿佛又回到那段和他形如陌人,爱与恨都无法尽兴的孤独日子。

顾盛廷心都碎了,不住吻她的鬓发,哽咽:“我知道……我都知道……”

她摇头,轻轻反驳:“你不知道。你妈的话,我并不是都没往心里去。”

事实上,陈素英的每句话,于她而言都是利刃。

她以为自己可以做到不在乎,可以做到潇洒挥别。

可项链和戒指,长成身体一部分,她舍弃不掉。

“你说过的话,我也说了同样的。”

像是在做梦一样,她眼皮子重得像山,定定望着他。

他表情依旧沉重,拿她的手放到脸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也挨了一巴掌,但我知道,那种痛感不及你的的十分之一。”

她忽然痴痴地笑。

“只是那句祝贺,我不接受。”

“叶一竹,我只愿与你有好事将成的百分之一百概率。”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顾盛廷连着小半个月不怎么露面,引起一部分股东强烈不满。

加上先前投入地海的资源属于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他又迟迟不肯与范家商业联姻……眼下,天普股价虽未暴跌,可在激烈大环境中,市场价值做不到日益提升,久久无法获得一个王牌项目,是一个足够令人警醒的“红灯信号”。

纵使顾盛廷年少有为,先前做出不少实绩,可一群老古董偏偏揪着他一次失利咄咄逼人,甚至闹到总部那边,巴不得顾卓勋玩一招大义灭亲,重新考虑顾氏未来接班人。

这次会议,更有人直接问起他一年前要开拓日本市场的豪情壮志,想以此讥讽他。

“对李家这块大肉饼虎视眈眈的人可不在少数,盛廷啊,不是我们不相信你,只是你作为领导,如果对我们这些内部人员,都拿不出你可以拓宽领域的证据,又凭什么让李家信任帮助你进军日本于他们而言也是有益处的。”

“就是,地海工程一事之后,李家还肯与天普合作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如果我们再这样浑浑噩噩,会沦为商界笑柄的。”

……

顾盛廷坐在主位脸色漠然听底下一番争论不休,始终没有表态。

忍过两个小时,他回到办公室抚额,似乎很是头痛的样子。

李莹若替他倒水,和他汇报今晚饭局名单。

他休假回来第一天,就有各方势力想要约他吃饭喝酒,恨不得畅谈整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群老东西记恨他一个黄毛小子骑到他们头上,于是千方百计挑他的刺,却看不到他顾盛廷这个名字本身就是极具诱惑力的招牌。

眼光之狭隘,让顾盛廷冷冷发笑。

只不过,他们有句话倒在点子上。

借助李宇的力量打开日本市场,迫在眉睫。

尤其是叶一竹这次出事……有心之人蠢蠢欲动,让他一刻都不想等了。

但要完全获取李宇的信任,同时让外界心悦诚服——天普的确需要一个有价值的王牌项目来支撑口碑。

除了地海,范氏那个计划了近五年的项目同样早在他目标射程之内。

忙碌的一天过得如此快,窗外乌金西沉,办公区的员工也在忙忙碌碌准备回家。

顾盛廷想起什么,无声一笑,点了支烟,语气快然:“都推了,今晚我哪也不去。”

回到家,叶一竹已经收拾完毕,走过来要在他这边挑选一瓶心仪的香水。

他很自觉让位,靠在衣柜边,没要换衣服的打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斜睨他一眼,“又不是去谈好几百万的生意,你打扮得太帅,我妈觉得你不靠谱。”

嘴上打趣嫌弃他,可她还是停下手里的动作,眼有色光盯着他看。

白衬衫黑西裤,身姿英挺,沉稳冷静的斐然气质中,总有一股杀不死的悠悠少年气。

“阿姨也是女人,谁不喜欢赏心悦目的事物。”

她撇嘴,气呼呼指过去,“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他朗声笑起来,一把搂住那圈细腰,捉她的手放到心脏的位置。

“你感受一下,我都紧张成什么样了。”

耳鬓厮磨,语气暧昧低迷,她被撩得心神荡漾,踮起脚尖抱住他的脖子,将红唇凑过去。

掌心那里,的确跳突得有些奔腾。

他眸光一暗,急不可耐低头吻下去,唇齿纠缠间,呼吸变得粗狂。

一番纠缠之后,她扯了张纸让他擦嘴角的红渍,随手捡了支他的琴酒,往手腕和耳后轻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刚认识他那会儿,他和那种十几岁臭屁男生一样,也喜欢喷香水,招蜂引蝶的。可他身上的气味不呛鼻,带过一阵风,总是这股清凉带暖的木质香。

他们驱车前往刘圻梅的酒店。和叶一竹通过电话之后,刘圻梅直接在酒店餐厅订了座位。

意思是就两人吃饭,不必跑太远。

一路上,顾盛廷脸都是黑的,耍性子还跟她争执。

“你不告诉阿姨我也去,她只订两人桌,是想要我尴尬死。”

叶一竹低头笑笑,安慰他,“你放心吧,我爸肯定也会去,三个人肯定就会有四个人的位子。”

她侧头瞥一眼看似专心路况的他,振振有词,“如果我突然说要带男人回去,我妈肯定接受不了。”

细想了想,竟然觉得她说得有道理,顾盛廷就没有再不依不挠。

半分钟之后,叶一竹接到刘圻梅的电话。

“阿姨说什么?”

见她有些心不在焉,他心里也忐忑,生怕自己期待了一天到头来空欢喜一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调头去我家吧,我爸准备在家请我和我妈吃这顿饭。”

顾盛廷也知道她家里情况,一时顾不上自己的事,好奇问:“阿姨同意了?”

叶一竹耸了耸肩,神情惬意摆弄着包包,说:“解铃还须系铃人,矛盾在哪里发生的就要在哪里解决。他们一起生活了半辈子,我爸哄人还是有一套的。”

她难得展颜,顾盛廷也不自觉把嘴角一弯,谁知过了不到半秒,她突然冲他刻薄说:“只是便宜你,这么容易就进了我们家门。”

进入最后一个路口调转方向盘,他像一个操控全场的赛车手,飒然勃发,随意嚼出几个字:“又不是第一次去了。”

一束金黄色暖光打过来,把他认真又狡黠的神情生动勾勒。

叶一竹久久凝视他的侧脸,悄悄玩了一转中指上的钻戒。

到了家门口,她迟迟不肯进去,还扭头把他从上到下打量一遍。

“喂,我就这么拿不出手?”他很是不满。

叶一竹摇头否认,语气认真:“我是想提醒你,我妈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种公子哥,你最好不要油嘴滑舌,也不要自报家门。还有,我爸做菜的时候你帮着点……”

“叶小姐,你似乎比我还要在意,还要紧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漫不经心打断她,心里乐开花。

“我是怕你丢了我的脸。我一直自诩眼光比我妈好,可千挑万选最后还是带个坏男人回来的话,我在我妈面前头都抬不起了。”

顺势捉住她砸过来的手,顾盛廷视线始终落在她脸上,默默含笑,耐心听她叽里呱啦说一大堆。

叶一竹暗自深吸口气,准备要走,他立马把手里拎着的礼物拿到身后,一手揽住她的腰,头低下去,语气暧昧:“我是不是你第一个带回家的男人?”

“你猜。”

夜幕将至,亮起的路灯把一对纠缠的影子拉得很长,在婆娑树影里亲密不分。

以前他每次送她回来,都不肯甘心止步小区外。一定要送到家门口,依依不舍耳鬓厮磨半天。

离她家里敞开窗帘的阳台不过一米,他们像十几岁那时候一样,把一切可能会面临的危机抛之脑后,忘情享受在禁忌区亲密的快感。

就在他们似乎忘记了此行目的之时,略微陈旧的大门被吱呀推开,一束光恰好落在两人身体中间。

刘圻梅刚才隐约听到叶一竹的声音,却迟迟不见人,闲来无事就打开门看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盛廷比叶一竹反应更快,上一秒还在咬耳朵浓情蜜语,现在就能淡然自若和刘圻梅打招呼。

“阿姨好。”

刘圻梅毫不避讳打量他,没有表态,只是把视线移到旁边的叶一竹身上。

“妈……”

刘圻梅不禁眯眼仰面。她这一声“妈”,软软糯糯的,比小时候撒娇还腻人。

叶一竹不禁扭头看身边的男人,他正隐隐期待着什么。

她突然狡黠一笑,给了他一记坚定眼神,却只是问刘圻梅:“今天的饭够不够四个人吃啊。”

顾盛廷脸上若有似无的笑立马沉到暗处,恨不得用余光杀死她。

不过一瞬,又听到她说:“要是不够的话,我让他走。”

说完,她当着刘圻梅的面捂嘴窃笑,天真又烂漫。这样的玩笑,他听了倒觉得格外舒心,弯了弯嘴角低头无声一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两个养眼的年轻人在自己眼皮下一来一往,刘圻梅倒也没有任何不悦,只是呛叶一竹:“你真是,事先不说一声就算了,哪有把人带来了还撵走的道理。”

顾盛廷很自然接话:“没关系阿姨,我等会儿自力更生,她就没什么理由撵走我了。”

稀里糊涂,叶一竹成了重点攻击对象,她撇嘴把手插到胸前,没好气地小声嘟囔:“早知道我就不给自己找麻烦了。”

刘圻梅一点也没理会她的小脾气,把门敞开一些,催促他们:“外面冷,快点进来吧。”

自然也没接顾盛廷那一句玩笑。

顾盛廷倒也不觉得尴尬,他这个人向来厚脸皮。凑近哄叶一竹:“进去吧,小心别感冒。”

“顾盛廷你有没有搞错,这是我家,还要你邀请我?”

眼看着刘圻梅已经走进去找拖鞋,他们两个又肆无忌怛小声博弈。

“怎么样,我刚表现不错吧?”

“你别得意,你是客人我妈就算心里有意见,也不会当场表现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耸耸肩,跟在她身后走进去,顺手把门带上。

“谁来了?是不是秦铭?”

叶集扬刚洗完菜,拿了块抹布擦手慢悠悠走出来,语气有些兴奋。

空气短暂沉默一秒,叶一竹正想开口,就被刘圻梅抢先:“天天秦铭秦铭,你女儿又不是只有秦铭这一个朋友。”

继续沉默。

“爸,你平时老说我不给你带男朋友回来,现在好不容易带回来一个,你又说什么秦铭……”

一直静默不语的顾盛廷脸色平静,心里别样的情绪才刚滋生,就被她某个称呼驱散得无影无踪。

叶集扬一脸诧异,不可置信望向刘圻梅。

已经在门口见过顾盛廷的刘圻梅倒很淡然,可她要笑不笑的样子,才真是瘆人。

叶一竹忽然就紧张起来,变成个小哑巴,很不自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叔叔好,初次登门,这是一些小心意,还望叔叔阿姨笑纳。”

刘圻梅笑着推辞:“你来就来了,该是我们照顾客人,哪有让客人破费的道理。”

话里话外,用词界限分明,刘女士稳定发挥,皮笑肉不笑的,把场面又打回冰点。

顾盛廷没太多表情,但眼角始终含有温和笑意,谦而不卑,身姿依旧挺拔。

“妈,你就收着吧,他挑了好久的。”

女儿发话,叶集扬也不看刘圻梅,伸手把礼物接过来。他是越来越不懂这个前妻了,反正他瞅着这“准女婿”挺好。

人高大,又英俊,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出身。

刘圻梅干脆也就不演了,拨开叶一竹自顾朝客厅走,扫视过去的眼神多了几分冷漠。

叶集扬丝毫不察,目光一直定在顾盛廷脸上,对叶一竹说:“带小顾去沙发坐。”

“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叶一竹出声提醒一直盯着顾盛廷看的叶集扬,语气不悦。

“咳咳,要带人回来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叶集扬有些害臊,觉得自己确实失礼,强压一腔激动,冲叶一竹小声抱怨。

“谁知道你突然要在家里请我们吃饭啊。”

叶一竹也蹿到沙发,帮刘圻梅沏茶。

“妈,你坐着吧,我来。”

叶集扬拿这个女儿没办法,正挠头苦恼,就听到顾盛廷说:“一竹也是想给你们一个惊喜。”

“小顾是吧,挺好的……”

看他一把年纪笑得嘴都咧到后脑勺,那边刘圻梅呵斥他:“别站着聊了,让人家进来坐啊。”

叶集扬恍然,拍了拍大腿连忙热情领着顾盛廷往里走。

“你们先坐着,马上就能开饭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盛廷正好把大衣脱下,边卷袖子边说:“叔叔,我帮你吧。”

看他那件大衣就这么扔在沙发,原本坐得好好的叶一竹走过去把衣服捧起来,和顾盛廷说了句什么悄悄话。

刘圻梅远远观望他们站在一起的身影——男俊女美,连身高差都很恰好。这男女之间,讲究缘分、感觉,叶一竹和顾盛廷之间的磁场,实在太强。

“你坐着就行,哪有让客人帮忙的道理。”

叶集扬看到叶一竹躲在他身后,小小一团,羞羞涩涩的,心里掠过一丝酸楚失落,可更多的还是喜悦和欣慰。

他发挥从前呼风唤雨的气势“命令”顾盛廷,可顾盛廷丝毫没有被他吓住,执意跟上去帮忙。

大老远看见案板上一块牛肉,顾盛廷自己开口:“那是要切块吧,和土豆一起焖?”

举手投足从容不迫,还说到点子上,让叶集扬很是惊叹。

原本以为这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公子哥。

顾盛廷笑了笑:“一竹的最爱,平时她老念叨想家里做的味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短短一句话,唬得叶集扬很是欢喜,“她从小就喜欢吃土豆、牛肉,只要是这两样食材,变着法炒,她没有不爱的。”

叶一竹探头探脑想看清厨房里异常和谐的两个背影。

“行了,有什么不放心的,你爸还能把他和土豆一起炖了不成。”

“噗嗤”一声,叶一竹险些喷水。

听到刘圻梅讥讽的话,她又心跳微顿,转头抱着顾盛廷的大衣仔细放好,“怎么样,我的眼光是不是很好。”

“你老实说,你们在一起多长时间了?”

刘圻梅气定神闲翘了个二郎腿,胸有成竹端起一杯茶,语气闲散但压迫感十足。

“妈,你怎么会这么问。”

一时之间,叶一竹有些心虚,自顾弯腰去收拾茶几上的东西。

感受到有一道锐利目光就这么架在她脸上,立马败下阵来,坐过去搂着刘圻梅的肩膀撒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别跟我来这套,你回国是不是就为了他?”

原本叶一竹还以为刘圻梅是知道从前的二三事,险些不打自招,暗自舒了口气,老老实实回答:“他只是一部分原因,别把我说得这么恋爱脑。”

刘圻梅把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放,脸色漠然,声音却软了许多。

“那怎么这会儿突然把他带回家?”

“没什么别的意思,突发奇想。”

刘圻梅对这个答案很不以为然,“你就唬我吧,要是当着他的面,你敢说这种话,头我都给你割下来……”

叶一竹忍不住笑,脸蛋都憋红了。

很难得看到她这个样子,刘圻梅原本有一肚子话,可这会儿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虽然她很不满意叶一竹的行事方式,这个顾盛廷又一看就是不好惹的富贵家庭出身。

但不得不承认,女人都是视觉动物,顾盛廷外形条件给她第一印象的确不错,而且他主动请缨到厨房帮忙,看起来并不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公子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见刘圻梅表情似有动摇,叶一竹急忙试探口风:“妈……”

“别叫我,随便带个男人回来你以为我就不会再管你的终身大事了?”

叶一竹语结,知道要让刘圻梅接受这件事、这个人不是简单的事,索性也不跟她拗,自己躺到一边心不在焉玩手指头。

“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怕你们老惦记我的事,把人领回来给你们看看。”

刘圻梅冷笑一声:“那好,请问你什么时候跟我回美国?”

厨房门的推拉门不知何时已经完全敞开,顾盛廷和叶集扬一前一后站出来。

叶集扬把菜放好,脸色不豫,显然听到了刘圻梅那句话,一下子顾不上有外人在,纯粹替自己发泄:“我说刘圻梅你没事吧,一竹在国内跟我生活委屈她了?女儿不是你一个人的,你霸占这么多年,她如今长大了自己选择回国工作生活,你还非要横插一脚,累不累啊。”

换做平日,刘圻梅早跳脚和他吵起来了,可今晚她格外云淡风轻,眼神都不给一个。

“随你怎么说,一竹就算现在在国内也是暂时的。总有一天,她会和我回美国。”

最后那句话,刘圻梅咬了重音,视线投向餐厅,倒不知道是冲谁说的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叶一竹没出声,漠不关己调频道,让叶集扬也失去了很多底气。

父亲这个角色,他自知做不合格,如今想弥补,也是为时已晚。叶一竹就算和刘圻梅回美国一辈子不再回来,他也无法干涉分毫。

一顿饭吃到九点多,顾盛廷原本提议送刘圻梅回酒店——也是想着她后天就要走了,让她们母女俩多相处些时间。

可刘圻梅丝毫不领情,最后叶集扬主动请缨,她才没有再拒绝。

“我看你爸妈感情挺好的,怎么那天闹成那样?”

除了开饭前那段不怎么愉快的插曲。

而且那多半,是故意不愉快给他看的。

叶一竹好笑:“当着你的面,难道还要打起来吗。都喜欢健全美好的家庭,我们这种四分五裂的,怕你嫌弃。”

他只不过随口问了句,她就语气尖锐回了一连串,他无奈扶额,“又吃的什么枪药,我要是介意你的家庭,至于眼巴巴在你身上耗这么久。”

见他忿忿冷酷的模样,叶一竹笑了笑,拉着他的手前后甩动两下,想了想,说:“刚才我妈说要我回美国,你怎么不说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其实有些疙瘩。

很想看他在她父母面前坚定争夺她。

可当时的顾盛廷,完全做到一个“客人”该表现的样子——主家内部闹意见,他就静静站在一旁,绝不多嘴。

心不在焉走了两步,他突然停下脚步,把她轻轻拽回来。

“我在想,也许让你先和阿姨回美国,对当下的局势而言,是最好的……”

她忽然踮脚捂住他的嘴,他一双染了些疲惫和尘霜的眼微微愕然与她对视。

“顾盛廷,你最好想清楚再说话。如果你真的想让我走,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回来了。”

她的眼中一下鼓出很多泪,盈盈荡荡的,冷静和他对峙。

他一下变得无比颓唐,弯下背脊,握紧她的手,重重捏在掌中。

“我不想和你分开。但如果你爸妈知道你才遭遇过什么,在他们面前,我的确不敢狂妄自大把你留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音调在抖,心始终在隐隐作痛,“我只是怕,自己不能护你周全。”

叶一竹贴上去,唇轻擦过他炽烈眼眶下那片存在感很弱的清凉水渍。

“我相信你,无论何时,我都相信你。我们不要再分开好不好?”

他惶惶然,慢慢抬头,和她呼吸交缠,紧紧抱住她。

吻住她的发顶,坚定回答:“好。你别多想,剩下的事都交给我。”

天气渐冷,来自北方大地的风席卷而过,路上人影都没几个。

他们一路沿着主街步行进入市中心的繁华地带,才偶尔迎面碰到几对闲庭信步的老夫妻。

以前叶一竹最不喜欢散步,高中之后,她也很多年没再跑过步。虽然从小喜欢在外面鬼混,东逃西蹿的,可她骨子里全是懒筋。

他们两个也从来没有像此时此刻一般,漫无目地携手漫步。一路上,话也不多,想到什么说什么,话题默契,都接得了话,不会冷场。

叶一竹第一次觉得——他们之间,不是只有那些激荡颠簸、惊险刺激的冲动情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慢下来的时候,他们更能真正深刻地去感受身边这个人。

“顾盛廷,你和我爸在厨房的时候到底聊了什么?”

一晚上,叶集扬倒对他照顾有加。

她是真好奇。

他到哪里都有这么大的魅力,哪怕刘圻梅对他有诸多不满,两个眼光毒辣的中年人还是被他迷得死死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他得意洋洋,漫不经心甩出一句:“你看不出来,你爸对我很满意吗?”

“我爸也不是什么忠厚老实的人,给你脸罢了。”

她没好气翻了个白眼,不愿承认他的话。

顺便提醒他,让他别太得意,知道这个家事事都得由刘圻梅点头才算成。

“我说什么来着,我妈就算不知道我们以前早恋,对你这种男人还是成见颇深。”她故意重重叹了口气,踢了他一脚,想灭灭向来目中无人的威风。

“顾总,你不太行啊。”

顾盛廷似笑非笑,幽深的目光望向远处灯火,不知道在想什么。

最后捉住她在耳边吐了口气,“唔,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是这个道理吧。”

温热气息扑得她发痒,挣扎躲了两下,露出一截白皙脖子更方便他眷恋厮磨。

岸边有青年人在弹吉他,嘹亮又悠扬,满街灯如水。

她一头青丝与风搅动纠缠,握住他横在脖前的小臂轻轻晃动,心神迷离,随着一串串旋律,飘向夜色尽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路上顾盛廷接了通电话,她不想听,自顾走到一边的小摊买甘蔗汁喝。

“我送你回去。”

她只给自己买了一杯,握在手心取暖,热气腾腾的水汽模糊了视线。

“你有事就先走,我等会儿自己回去。”

他的公寓离这里还是挺远的,坐车都要半小时。

她说走回去,只能是叶家。

“叶一竹。”他的表情瞬息冷下来,目光沉沉望着她,叫她全名,警告意味不言而喻。

见他隐而不发,明明很着急,但还耐着性子在这里和自己周旋,叶一竹于心不忍。可一想到电话对面有可能是李宇,她的心又硬起来。

“我要回哪里是我自己的事,犯不着你在这里指挥我。”

她原本就不怎么喜欢甘蔗汁的味道,买来是为了取暖。喝了两口,干脆把剩下的半杯推到他手里。

顾盛廷有些无奈,终于软下语气:“别闹了,我先送你回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得亲眼看到她进入安全地带,他才能放心。

今非昔比,经历过上次的事情,他知道已经有太多人在暗处蠢蠢欲动,甚至已经迫不及待挑战他的底线。

也不知道她突然哪里来的脾气,明明前不久,他们还老夫老妻一般平淡温馨散步,又像年轻小情侣,在吉他声中站在桥头接吻。

若是平时,他一定不依不挠和她对峙下去,非要争个胜负。

“你送我去宁雪那里。”她像是不情不愿退了一步,他正欲开口,又听到她说:“等你忙完去接我。”

手里那杯甘蔗汁很快就被风吹散余温,他静静看了她一会儿,走上前和她十指紧扣。

目送叶一竹和宁雪上了电梯,顾盛廷才抬手系上原本敞开的领口,对卫州说:“去银色海岸。”

到了地方,正是热闹的时候。包厢里面乌烟瘴气,程褚最先看到他,打了个响指。

今晚李宇不在,马旭正在女人堆里乐不思蜀。顾盛廷坐过去,瞥了眼程褚怀里的女人,不紧不慢点烟。

“火烧眉毛了,你有闲心在这儿喝花酒。”

听到他的话,程褚怀里的女人表情有些僵硬,满身热情也瞬间被泼灭。程褚不以为意,掐灭烟头,安抚似地拍了拍女人肩膀,“还不给顾总倒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许是最后一口烟吸得有点猛,程褚皱了皱眉,语气轻蔑:“成博宇能有多大能耐。他要真有那本事,事发的时候就该当出头鸟,何必等到今天?”

顾盛廷接了女人递过来的酒,却迟迟没喝,冷笑一声:“当年他不过是个连大学都没上的穷学生,今时不同往日,他要是没那个本事,还敢抗争,才是不容小觑。”

他们之间对话不多,氛围冷淡,可字字充满火药味。陪酒的女人觉得无趣,又不敢表现太明显,懒懒躺在程褚怀里玩手指甲。

“他如今是有了些地位,可要是没人帮衬,一个人能翻得了天?”

程褚那股轻狂劲显露,迷离的眼神锁在顾盛廷脸上。

嘈杂的包厢里,他们这一角并不惹人注目。顾盛廷越过程褚去看喝得昏天黑地的马旭,压低声音:“你最好别让我知道,叶一竹出事,有你一份。”

程褚笑出声,伸出一根食指摇了摇,“顾总说的什么呀?我怎么不明白。再说了……”他凑过去,杯沿碰了碰顾盛廷的,“你的人,我说什么也不敢动啊。”

顾盛廷面无表情挪开视线,将杯中酒饮尽。程褚见他喝了酒,摆手示意横在他们之间的女人起身。

女人不甘不愿从他大腿上滑到另一边,他懒懒翘起个二郎腿,对顾盛廷说:“听说赵晓玫请了一个月的假,这事跟你有关系?”

顾盛廷扭头似笑非笑,并没有说话。

“我可提醒你,范家对你我都很重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自有定夺,用不着你在这儿指手画脚。”

顾盛廷语气冷硬,从进来到现在都没有一点好脸色。

认识他这么多年,程褚知道他是真的动怒了。

叶一竹是他的底线,他若为她疯起来,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廷子,再忍一忍吧,反正这么久都熬过来了。”

顾盛廷望着闪动的屏幕,勾了勾嘴角,像是漫不经心哼了一声。

“忍?当然要忍,只是把老子惹毛了,管他是谁,老子送她去见阎王。”

程褚拧眉沉思,正想开口,就听到马旭卷着大舌头说话的声音。

“我说廷子,李宇今儿个不在,他可是点名要你定夺铲了杨展老窝的事。”

众人停下手里的动作,纷纷望向顾盛廷。顾盛廷笑了笑,“这么大的事,我又不懂规矩,怕干过头,坏了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程褚乐得清闲,怡然自得往后躺,看热闹。

顾盛廷只说“怕干过头”,不是不肯干、不敢干。

“你和宇哥不仅交过手,地海一事,也算过过命了。在做生意这件事上,我们在座的也没有人比得了你。宇哥自然是信任你,才会把事情交给你。”

顾盛廷没有去看说话的人,只是摇曳酒杯含笑,看似在认真聆听和思索。

“宇哥这一趟,要去多久?”

“日本那边出了事,听说牵扯到法庭,要不是麻烦,他也不至于亲自跑这一趟。”

有人忿忿咬牙怒斥:“还不是杨展他们惹出来的祸端!那个日本女人在法庭倒戈,撤销了原本的供词不说,还把和宇哥的勾当一伙全说了出来。”

“半路跑出来个杨展,还真是有点能耐哈。先是拿走了地海,又在背后捅了宇哥这么一刀。”

顾盛廷把话题抛出去后,自己当起了旁观者在一旁吞云吐雾。

马旭突然想起前段时间李宇去机场路上遭遇埋伏的事,“听说杨展身边多了个得力的人,打架一套套的,伤人不眨眼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有人了然,很快就知道马旭在说谁,“旭哥你以前不在大重,大概是不知道这个人。”

听到这里,顾盛廷的目光沉了再沉,手背上青筋跳得失控,隐隐发麻。

程褚连烟也不抽了,全神贯注看他们几个玄玄乎乎谈及杨展那个“得力帮手”。

马旭显然不屑,“不过是一个喽啰,能有什么来头?”

“宇哥走得急,旭哥你可不知道,那个人可不是什么喽啰。当年宇哥去澳洲,可都是拜他所赐。”

顾盛廷猛地抬眼,两道目光如冷刃,锋利扎到说得津津有味的人脸上。

有人出声试图阻止:“宇哥不也还在查吗,他都没个准信的事,你怎么说得这么信誓旦旦。”

“老子当年和他交过手,脑门上三针就是拜他手底下的人所赐。他满背满手大片青龙文身,和左手小拇指断了半截的指甲壳。呵,就算化成灰,老子都认得出来那就是吕家群。”

几人闻声色变,面面相觑,更有人直接呵斥:“老三,你喝多了吧,净说疯话。”

“你他妈才喝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两个人吵起来,谁也不让谁,梗着脖子争个面红耳赤,把原本陷入冰点的诡异场面又搅得一团乱。

“行了,他妈的反了天了!”

马旭踹了脚出去,威风几秒后又抱着脚脖子跳来跳去哇哇喊疼。

顾盛廷招呼两个人过去查看,语气冷静,“不至于,兄弟们喝了酒,有些争执也正常。”

马旭斜眼打量顾盛廷,瞪了眼那个“失言”的人,若无其事坐回去。

顾盛廷没喝多少酒,烟倒是一包包抽。

程褚凑过来,好奇死:“那个吕家群,到底什么来头?”

……

散场时,程褚望了眼前后脚没有人,趁机提醒顾盛廷:“李宇对你已经起了疑心,你自己小心。”

顾盛廷侧目,手里的动作顿了顿,又若无其事往前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如何不知。

无论是要对付杨展的事,还是李宇明明知道那天在机场伤他的就是吕家群却不让底下人声张……

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在提防和试探他。

顾盛廷何尝不知道李宇如今是四面树敌的病狮子,疑心重,行事阴险。

范媛媛亲手策划的绑架,像一支冷箭,猝不及防打乱了他所有计划。

李宇对他起疑心,恐怕也是从叶一竹出事那天开始。

当晚,他和李宇都在银色海岸。接到秦铭电话后,再回到包厢,他百般试探观察李宇。

要忍住一腔怒火,压下无尽担忧、焦虑去和李宇周旋,顾盛廷知道自己没有办法做到十全十美。

如果不是卢修,不管他能不能确定李宇是不是幕后推手……那天晚上,他都一定会踏平银色海岸,和李宇撕破脸,亲手毁了自己费尽心机好不容易才筹划到今天这一步的棋局。

范媛媛既然能通过赵晓玫找到卢修这股势力,肯定也通过赵晓玫找过和叶一竹有过节的李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顾盛廷只能确定,李宇没有接这个活,却不知道其中缘由。

李宇没有出手,但能精准知道叶一竹出了事,对他百般试探——不停催促他要不要看在过往的情谊上,去救一救叶一竹。

他是否露了马脚不得而知。

可那天晚上,他的确算过关,在银色海岸如坐针毡直到散场,让李宇打消了疑心。

可之后呢?

顾盛廷仿佛掉进一个无底洞,看不清四周,也看不清自己。

脑海里反复放映那晚在医院拐角,那个一闪而过的身影——带黑色棒球帽,手臂上有大片文身。

如果真是吕家群带人拦截李宇前往日本开庭,那么那天晚上救叶一竹脱离险境的人,一定也是吕家群。

起初,他还真傻傻认为——秦铭和靳岑那帮蠢人能单枪匹马把叶一竹救出来。

顾盛廷整颗头漫出一股胀痛,像瘤随时有破裂的风险。他躺在后座,侧脸在浮光掠影里起起伏伏,表情痛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绑架叶一竹的阿伦不认得吕家群,情有可原。

可他们绑走人之后要施行的计划泡汤,李宇频频受挫,险些死在前往机场的路上……

这一切,几乎让人产生李宇快要玩完的错觉。

也难怪刚才在包厢有些人如此激动。

可秦铭那群人没有任何异样,叶一竹也对那天的事只字不提。

看来,吕家群回来,是一件不能声张的事。

也只有他,才能让看上去如此艰难、停滞不前的局面,有了一丝可松转的余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车不知不觉在宁雪家所在单元楼停下来。后座闭目养神的人恍然惊醒,揉了揉额角拨通她的电话。

迟迟没有接通。

顾盛廷眉头紧拧,幽暗脸上闪过一丝不耐。卫州见他焦急,主动提议:“要不我上去?”

话音未落,顾盛廷就推开车门,气势凛凛一步当三步走。

脑海灰蒙蒙闪过许多念头,皮鞋踏在雨痕明显的水泥地面,每走一步,心都像油锅里沸腾的油点子在突突往外蹦。

正要踏进楼里,西北方向有些昏暗的角落就传来一串娇笑。

顾盛廷耳朵一动,那股无名焦躁被熟悉音调扑灭,轻吁了口气循声往外走。

老旧小区路灯不是很明亮,又刚下过雨,夜色更朦胧,但两个靓丽背影很抓人眼球。

叶一竹和宁雪在花圃旁边的石亭里拍照,不过是小女生的把戏,玩得不亦乐乎。

反正顾盛廷是不懂,这黑灯瞎火的,有什么好拍的,能看清人像吗。

可他还是没有上前打扰,远远观望许久,还是叶一竹先看到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团黑影,神诋一样在光的逆流里,他被老天青睐二十几年,无论何时都能让镜头第一时间聚焦。

叶一竹在微微加快的心跳中顺手拍了一张,才漫不经心哼唧一声。

“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

“怕打扰你们,这个罪名我担不起。”

他漫不经心笑,刚才那点阴冷像雨的淡漠又了无踪迹。慵慵懒懒的插兜进上前,随口一问:“拍了什么好照片,让我瞧瞧。”

叶一竹不肯,“等后期合格了再让你看,女人拍照哪有这么容易出片。”

他也不是真着急想看,走近了发现她只穿一件薄薄的针织,冻得牙齿打颤,脸色不豫,下意识想把自己身上暖烘烘的大衣脱下来。

可顾及到还有宁雪在,忍住了,随手捞起一旁她的外套给人披上去。

“拍照就拍照,脱什么衣服。”

宁雪在一旁实在看不下去,“女孩子要美丽不要风度,再说了,她从来没穿过秋裤过冬,哪有这么娇弱,冻不坏的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宇哥要是看到你穿这么少,会比我还要担心。”

顾盛廷很淡定地回击。

晚间空气越发有些刺骨,宁雪没再说话,和叶一竹交换个眼神就走了。

“好端端的,说什么成博宇。”

叶一竹虽然知道大概知道了他俩的事,但也看不惯顾盛廷这时候故意打趣,瞪了他一眼。

顾盛廷不以为意:“你是没看到你出事那天,在医院的时候,成博宇是怎么安慰她的。”

叶一竹怎么不知道他故意刺人。冷笑一声:“就这么一时半会的陪伴,她就要跟他一辈子,哪门子规定。”

说完,她先他几步,把相机往他怀里一推,动作干脆套上大衣不再给他眼神。

其实这件事从头到尾顾盛廷都不如她知道的详细,也不想因为旁人和她拌嘴,急忙认输:“不说他们了,我算是看明白了,只要和宁雪挂钩的事,你对我,都没好脸色。”

这句话倒无意哄得她笑出声,“你知道就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知道什么呀,知道你重友轻色?”

他轻轻松松赶上她,把腰一搂,用微微冒出些青茬的下巴去碰她凉滑的脸。

叶一竹嫌痒,又从他手里把相机拿过来,打开让他看。

“怎么样,我拍得不错吧?”

他略挑眉,比鼻底哼出一句:“模特先天条件好。”

叶一竹嫌弃看他一眼,冷不防被他笑着啄了口红唇。她身体立马软得没有骨头靠在他怀里,说:“不如我把它设置成我的屏保怎么样?”

就是以前学生时代热恋,她都没稀罕玩过小情侣间这种把戏。

“哎,让我看看你的手机!”她兴头上来了,活泼异常,顾盛廷没有动作,摊开手任她毫无顾忌摸来摸去。似笑非笑的表情看她把他手机划开。

一张亮晶晶的脸在微弱蓝光里微微愣住,顾盛廷从后抱住她,闷笑一声:“怎么样,突击检查满意吗?”

他的屏保桌面,又是一张她没有见过的自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记忆在潮湿空气里徐徐延展,她想得起来:这是银色海岸发生枪击案的第二天,她提着衣服风风火火走出酒店,他的车就停在路边,不知归期地等了很久罢。

镜头定格在她推旋转门那刻。

朦胧的模糊感,可她的脸却比秋日高爽的天更清晰。

本来那天早上,她是打算和他两不相欠的。

“你好坏,到底还偷偷拍了我多少照片。”她声音悄悄含糊了,莫名其妙哽咽着。

原本沾沾自喜的给他拍了一张神图,可到头来才发现——他把她拍个遍,只有她真正连他照片都没几张。

顾盛廷柔情顿起,不住吻她的脖子。

浓重的烟酒味再次扑面而来,她难耐躲了几下,不想让他更深刻发觉异常,随口说了句:“怪脏的,离我远点。”

谁知道她是不是在含沙射影。

顾盛廷心底一阵怅然,有些无奈,声音沙哑:“李宇去日本了,今晚是马旭和程褚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叶一竹愣了愣,反应过来后,眼眶那股热意渐渐散了。

虽然早知道李宇现在人在日本,可听到他亲口说,感觉又不同。

“蛇鼠一窝,谁又好过谁。”

她有些恍惚,顾盛廷没再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疲倦感如潮涌来,把脸埋进她的颈窝,贪婪汲取上面醉人的清香。

在花影里,叶一竹没有推开他,情不自禁也抱住他脖子,声音放低:“程家也干净不到哪去,虽然你和程褚从小就认识,可在利益面前,亲兄弟还得明算账呢。”

他的唇停在锁骨上,在她还没察觉异样前就抬眼问她:“成博宇父亲的事,你是不是有在帮忙?”

两个人离得很近,四周只剩下细微的呼吸声,她坦诚直视他,“你这样问我,难不成你知道内幕?”

“一竹……”

身后由远及近传来宁雪的声音,顾盛廷眸光一沉,犹如伏卧在丛林中的猛兽被惊扰。

叶一竹不着痕迹拿开他的手,朝宁雪走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一缕香,像雾像云,从他指尖溜走。

“你的包包忘拿了。”

宁雪并没有察觉到暧昧气氛里掺杂的一丝诡异,把包包交还给叶一竹后,还打趣一声:“打扰你们了。”

走进电梯口,身后车轮滚动的声响在寂静的深夜里尤为轰鸣嘈杂。

宁雪去按电梯键的手止不住地抖,疏忽亮起红灯的按钮刺入眼帘,她双腿发软,一只手死死扒着墙壁勉强支撑。

李宇不日便要启程回国。

山口百惠的口供虽然撤销了法庭对华杰所做出的判决,还给已逝之人一个清白。但最终,到底还是没有把真正的主谋绳之以法。

李宇耗费了多大气力让自己全身而退,他们不得而知。只是他并没有对山口百惠动手,大概是因为这件事并没实际威胁到他。

那边成博宇正在收集有关证据的进程有条不紊加快中,希望可以赶在李宇回国之前让事情尘埃落定。

李莹若捧着一摞资料走进办公室时,顾盛廷正盯着电脑屏幕,目光幽暗,似在走神,指尖一条烟眼看着就要燃烧殆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是复查过的策划案,请您过目。”

闻声,顾盛廷神色微动,不紧不慢扫了眼那些材料,把烟摁灭。

“放着吧。”

过了一会儿,他又想起什么,“和范路熊的会面都安排了好吗?”

李莹若知道他很看重这次和范路熊的见面,自然不敢有一点怠慢。

“都安排好了,周五下午三点,在天羽国际的私人包厢。”

顾盛廷点了点头,眉头依旧没有舒展,声音疲惫:“出去吧。”

话音刚落,门口一阵响动。两人不约而动闻声看去,李莹若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受,展开笑颜:“范小姐。”

范媛媛亦是笑着对她点了点头,却不免多看了两眼她那双直溜溜的长腿。

“今天没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盛廷淡淡扫了眼,自顾把刚才那份东西拿到手里。

“不是什么要紧的课程,逃了就逃了。”

范媛媛熟门熟路往沙发一坐,没再理会李莹若,“听说你要约我爸见面。”

李莹若默默退了出去,顾盛廷把文件一丢,不紧不慢理了理腕表走过去。

“最新一轮的投资就要启动了,我得拉拢些人心不是。”

范媛媛低头笑出声:“别和我说这些,你们做生意的事,我听了就头疼。”

“你问我才说的,不然我也不会自讨苦吃。”

他语气似有几分暧昧,范媛媛耳垂一热,目光却赤裸,似乎想从他漫不经心的脸上看出什么来。

“吃饭了吗?”

范媛媛摇摇头,表情有些恹恹,没等开口,顾盛廷就看了眼表,自作主张:“中午先对付一下,晚上我带你去我朋友新开的一家西餐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怎么对付?”她用手拖着下巴,满是期待。

他把手机掏出来扔到她手里,“外卖,想吃什么自己选。”

她被他的举动吓住,怔住许久,在他一双不可探究的眼神里失去方向。

“我不常点外卖,你选吧。”

手机依旧黑屏,又回到了他手里。

顾盛廷微微颔首,似笑非笑在她不肯挪动的目光下往后一靠,好整以暇划开屏幕。

范媛媛恨不得眼睛飞到头顶,想一探究竟——他的壁纸,会是谁?

在她咬紧唇脸上血色尽失撇过头的前一刻,那双天生含情的眼里,瞬息万变,最终一片阴鸷。

叶一竹回公司上班第一天,竟然有些适应不了高强度的生活作息。刚好赶上部门每月一次的聚餐,她也没有精力参加。众人知道她“大病初愈”,调侃说笑几句,倒也没有逼着她硬去。

整个楼层只剩下她一人,谭中林走到身边时她也全然没有察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不着急交,怎么不和大家一起出去玩玩。”

正在构思的她被吓一跳,看到来人,捂着心口舒气,抬头才恍然外面天已经黑透了。

“我都已经玩了半个多月了,于心不安。”

谭中林笑笑没有说话,把手里的文件轻轻放到她桌面。

“这才是要紧的事,上头的意思是让下周一之前赶出来。”

才刚灌了一口水的叶一竹犹如惊弓之鸟,好奇拿起来看。

有些无奈:“又是和赵晓玫有关的工作,周董不知道我做这项工作都快要招来杀生之祸了……”

说完,她合上文件,力道恰好砸回去。

只有两人的空间里,她说这话倒无妨,谭中林坐下来,翘了个二郎腿细细打量她的侧脸。

“周董不知道你们之间的过节,可你和赵晓梅之间,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转脸看他,这个角度,灯光给她打上了一层薄薄影子。

“还没来得及谢你,那天要不是你反应快,联系成博宇再通知秦铭,恐怕我就要没命了。”

她们不是要她的命,可想做的那些事,如果真的做成了,也等于要了她的命。

“救命之恩,就这么轻描淡写一笔带过?”谭中林唇畔含笑,不明意味打趣她。

安静的几秒钟里,叶一竹似乎真的认真思考了一下,“我和顾盛廷商量过要请你吃顿饭,等他忙完这阵吧,你得把时间空出来呀。”

谭中林朗声而笑,扭头看向落地窗,叹了口气,酸涩情绪漫溢的速度比晚霞西沉还要快。

他也不是真的要她如何谢自己,只是开个玩笑,她就用一句话再次悄无声息把彼此的界限划分得清清楚楚。

该展现冷淡无情时,她从来没有迟疑过。

谭中林不得不承认,从前,他低估了她和顾盛廷之间的感情,高估了自己的竞争力。

到底男人,骨子里较劲的傲气让他脱口而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就这么爱他,情愿为了他当个不见天日的情妇。”

叶一竹盯着屏幕,神色淡淡,对他不甘心的冒犯没有任何触动。

“天普和范氏的合作就差临门一脚,他为了得到范路熊的资金和技术支持,绝对不可能在这么关键的时候和姓范的翻脸。”

落地窗倒映着楼里的剪影,外面世界的华灯溢彩把黑夜点亮。一群飞鸟倏忽擦过高耸入云的窗边,扑棱着遮天蔽日。

谭中林呼吸加快,不动声色收回视线,语气惋惜,似乎在为她觉得不值。

“连你在有生命危险都不能光明正大挺身而出救你于水火,这就是你看上的男人。别说秦铭他们会动怒,就连我一个局外人,都为你感到不值。”

搭在键盘上的手顿了顿,叶一竹终于有所反应,扭头盯住他,眉头不由紧皱,心跳得很快。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长达一年时间走南访北,成博宇终于找到愿意出面加入维权队伍的人——当年坠楼身亡工人的家属。

他们联名上诉到地方法院,恰好上个月谭处调职,叶一竹通过他的关系层层渗入,终于把成博宇等人搜查整理的证据移交高处。

就算中间或许会有什么变故,可他们好歹先做到了这一步。

只要把事情闹大,越大越好,姓李的就不可能再一手遮天。

摧毁李宇迫在眉睫。地海工程失利、华杰事件翻盘、五六年前工地事故重查……似乎让人看到了胜利曙光。

李宇那边是什么光景,从顾盛廷和马旭这边就可以看出来。

马氏集团在马旭的经营下乱成一锅粥,不到一年就亏空上亿资产,气得马旭老子连夜从英国赶回来收回了马旭的权利。

天普这边倒没有受太大影响,李宇自顾不暇,只不过是将顾盛廷将市场拓展到日本的计划叫停。

顾盛廷似乎也不急,工作重心都放在和范氏的合作上。范路熊一直以来都很欣赏这个年轻人,对于是否要与天普合作,足足考察了两年时间。

先前,顾盛廷不过黄毛小子一个,他作为前辈,自然自诩掌控权在他手里。

可近两年,顾盛廷带着天普成长迅速,新兴企业人才前仆后继,范氏和当年分家后的戴森面临同样的困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且不论两家上一辈的关系,范氏如今要破自身困局,极其需要注入新活力。

天普对于他们而言,就是最佳选择。

与其另择对象——没有保障不说,还需要花费精力进行考察,步步为营与之周旋,顾盛廷开出的条件和所提供的方案足够令人心动。

范路熊叱咤商场一辈子,要是因为家长里短、儿女们的情情爱爱耽误了做生意赚钱,他的一世英名才是要被毁之殆尽。

顾盛廷也正是吃准了范路熊这种心态,所以才会如此肆无忌惮和他女儿玩一出猫鼠游戏。

和范路熊的会面进行顺利,把人送走后,顾盛廷笑容渐渐消失,面色冷冷抽出一支烟摩挲着。

“哥,那边已经在等着了。”

顾盛廷抬腕看表,这会儿,叶一竹应该刚把刘圻梅送到机场。

“先回家。”

和范路熊见面之后,就差一纸合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和范媛媛这出“暧昧戏码”,玩得够久了。

心里的大石往下落,重重积压在体内深处。

他曾经给她一个期限——一年时间,眨眼就过去了一半。

冷空气强势来袭,天气突变,雪簌簌飘零,积在路面上闪着洁白的光,远处苍穹,让人分不清是极夜还是极昼。

顾盛廷洗完澡出来,叶一竹正好回到家,把肩头落了雪的大衣挂好,她鞋都来不及换就朝他扑过去。

她浑身寒气,他热气腾腾,触到滚烫肌肤上时,倒先给她自己激得一哆嗦。

他把毛巾丢开,让她踩到脚背上,看破不说破她使坏的小心思,把腰一扶低头去找她的唇。

冷风吹过,那两瓣唇更艳,微微张着,等着他去采撷一般。

“外面下雪了顾盛廷,是初雪哎。”

她躲不开他找来的吻,也不想躲,格外贪恋温软,脆生生的语调渐渐含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轻轻辗转过几下就偏头咬到她圆润的耳垂,发狠一咬。倒不痛,就是痒痒的,半边身子都跟着麻了一下,她情不自禁攀紧他的肩小小“哎哟”一声,紧接着听到他说:“没看我给你发的消息?”

在路上,怕她在开车,他只发了条消息过去,提醒她外面在下雪。

这是大重今年的第一场雪,他在车里,看到路边有很多年轻女孩成群结伴兴奋得不行,双手合十很虔诚在许愿。

提醒她也可以许愿。

“顾盛廷……”

“嗯?”

他分开她不算厚的宽领毛衣,亲吻光洁的肌肤。这会儿,倒是他的唇清凉到让人瑟缩。

他鼻音浓倦,被水蒸气困住,每次洗完澡,随便哼哼都有一种漫不经心的性感。

“你许了什么愿呀?”

她不甘心也剥下他松松垮垮的睡袍,指尖在流畅的肌肉线条上走走停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盛廷深吸了口气,忽然抬起脸给她脑门敲了一记。

“想诈我啊,没门。”

两人脸贴得极近,馥郁呼吸交缠,叶一竹不知怎的,莫名闹了个脸红,心顶着肺,跳得极快。

他的样子,她想自己闭上眼都能描摹出每一根几乎完美的线条。

和十八岁比,分明没变。几簇短发微微遮住年轻如画的眉眼,漫不经心于眼角无声处展开的笑,痞气不改,温柔且笃定,炽烈且张扬,摄人心魂。

见她久久望着他不说话,顾盛廷吐了口气,捧起她的脸,目光专注又赤裸。

叶一竹颤颤闭上的眼皮被他的吻镇压,从发紧的喉咙里憋出一句,“那你也休想知道我许了什么愿……”

顾盛廷完全不在乎,全心全意与她唇齿交缠。

趁换气的时候,叶一竹睁开迷离的眼娇喘着问:“还要出去?”

“去交个朋友,怎么,要不跟我一块儿去喝一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有些正经地问答了,但语气分明是轻佻的。像在二楼后座利用他姣好皮囊循循善诱瞄准猎物自投罗网。

叶一竹手上动作更加放肆,故意放到他不断吞咽津液而起伏不定的喉结那,笑颜如花,偏偏是种勾引挑衅的姿态。

“好可惜,下雪天,很适合做爱呢……”

尾音像风,招招摇摇的。顾盛廷眼睛一暗,立马窜出火光,提胯重重顶她一下。

“你找死。”

叶一竹惊呼一声,立马被他用嘴堵住,她下意识闭眼勾紧他脖子,黑暗中只觉一阵天旋地转。

他把人放到湿漉漉的洗漱台,用力把她毛衣从肩头扯落,咬上去,下面也跟着挤。她难耐喘出来,在模糊意识中下意识勾紧他太放肆的舌头。

总不能都输给他。被他施予饱涨的小腹深处过了最初那阵胀麻感,空虚得紧,可他迟迟不肯动。

两人吻得太激烈,几度有濒临窒息的错觉。顾盛廷狠狠咬她一口,重重喘过一下,咬牙笑骂:“有本事,下面也含紧些。”

叶一竹有些羞耻,还有些懵懂,就突然被一阵抽插颠得眼前冒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头顶饱和的灯影像窗外下个不停的雪。

他要得凶狠又温柔;给得极致又霸道。

最后,叶一竹被他放到水温合适的浴缸里,嗓子发干,浑身无力,但绝不后悔困住他的脚步。

顾盛廷换了身衣服,又是清爽禁欲的样子,撩起袖口蹲在旁边替她洗。

“你一天都忙什么,比我还累。”

她觉得他话很故意,睁开眼睛瞪他,阴阳怪气:“是,全世界只有顾总最忙。”

他笑而不语,悄悄加重替她按摩小腿的力道。

叶一竹嫌顾盛廷太麻烦,洗个澡而已,他一个男人程序倒很多,她恨不得立马躺到床上。

可她眷恋热水,又有男人倾情服务。满脸烦倦,连连打了几个哈欠,最后脑袋一歪,舒舒服服昏睡过去。

顾盛廷低着头,一开始没注意,说了句:“我去见卢修。上次的事,他最该死,可若不恰好是他的人,谁也不敢保证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的手在泡沫里,觉得她身体每一寸在他的爱抚下也成了柔软的云朵。

久久得不到回应,他抬眼一看,愣了愣。

水雾缭绕中,她脸蛋粉扑扑的,一抹事后娇懒,可怜可爱。他心痒难耐,直起蹲麻的腿,低头轻轻吻上她的额。

她没有什么反应,睡颜静谧,像小孩子一样,没有任何戒备。

看了许久,他伸手关掉已经快溢出来的水。

不大的空间瞬间安静许多,他轻声开口,也不管她是否听到。

也许,只有在她睡着的时刻,他才敢对她说这些话。

“出事那天,秦铭给我打电话的时候,你已经脱离险境了。我是最后一个,知道你受伤的人。”

喉间发苦,顾盛廷只说了一句,就觉得胸口震碎,痛感蔓延,低下头久久沉默。

“我原本以为,是杨展的人把你救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再次抬头,目光深切落在那张安静如斯的脸上,眼圈猩红,说话的嗓音极其低重。

“可不是,是吕家群。”

他紧紧握着的手震了一下,可在温度很高的水里,两人交握姿势太久,几乎融为一体,他又满心懊悔,被痛苦与自责挟持,全然未觉。

“你知道吗?”

他哑声问了一句,包含很多情绪与含义。

最终,他抬手抚上她的发顶,轻轻拨开那些不听话的头发。

“我总说,为你去死我也愿意。这么多年,每次你出事,都是我救你。所以以前你哭着骂我傻逼,说你亏欠我很多条命,如果哪一天你不喜欢我想甩了我都觉得良心不安。”

回忆往昔,他语气格外柔和,最终自嘲一笑,骄傲的背脊深深屈折,将脸伏在她手边。

“这次不是我救你,你是不是就有理由可以理所当然不要我了。”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的电话不停在响,催命一样。

等浴室门重新合上,叶一竹缓缓睁开眼,怔愣望着头顶。

水温似乎急遽下降,刺骨寒意渗入内脏。

肩膀一抖,滚烫的泪没有过渡从眼角滑落。

她死死咬住唇,无声抽噎,心被抽了、绞了、挖了一样,痛到痉挛。

顾盛廷接完电话回来,轻轻把人拍醒。他看叶一竹悠悠转醒还迷迷茫茫的一双眼里有自己,笑如春风,捏了一记她的小鼻子,“回床上再睡,该感冒了。”

声音清澈如初,一贯散漫的语调,没有任何异样。

叶一竹主动抱紧他,脑袋垂在他怀里,沉默一路。

替她吹干头发、擦好身体乳,被角捻了再捻,顾盛廷最后确定完暖气温度想要关灯往外走,一截皓腕轻轻拉住他。

“我等你回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盛廷心头一动,皱眉把她手放进被子里,吻了吻脸颊,让她好好休息。

“晚安。”

叶一竹的眼睛在昏暗里又黑又亮,盈盈一笑,“我还没告诉你,我许了什么愿。”

顾盛廷很有耐心,轻抚她的脸颊,低声说:“那等我回来,你告诉我。”

吹了一路寒风,顾盛廷抵达会所时已经将近凌晨。

推开门进去,里面显然已经狂欢过好几轮。

没看到卢修,顾盛廷也没给包厢其他人脸,屁股没沾沙发一下就走了出去。

在走廊碰到躲出来醒酒的卢修,两人会心一笑,“够悠闲。”

“你平时不最喜欢凑热闹,怎么刚来就出来了。”

“洗过澡了,怕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话间,顾盛廷接过卢修递来的烟。

卢修给主动给他点火,“改天叫上一竹,一块儿出来吃个饭,我亲自给她赔礼道歉。”

“那件事就算过去了,以后你要是见到她,最好也别提。”

顾盛廷深邃的五官透出阴冷,将警示目光从卢修脸上移开。

卢修自知理亏,悻悻摸了摸鼻子,觉得顾盛廷没把他皮扒了都算好。

他高中没念完就跟着老大走南闯北,也就是两年前才掌了点权。赵晓玫找他未果,谁料这个女人不死心,拉了跟着他多年的阿伦去绑叶一竹。

那天晚上他找不到阿伦,暴怒之下才知道出了事。

他调遣被阿伦支配去的手下放人,其实只快了秦铭那帮人半步。

后来顾盛廷问他要人,他就把那几个混账东西交给了他。

阿伦回来时少了只手,另外几个人半死不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也是看到那些人的下场,卢修才知道不再年少,过久了贵公子生活的顾盛廷也还是会发疯的。

“我让你问的事,有结果了吗?”

卢修皱眉,实话实说。

“那天场面很混乱,我问了当时在场的人,就算是阿伦,也不认识吕家群。”

顾盛廷姿态散漫撑在栏杆上,目光冷肃,任由手里的烟灰无声飘落。

“会不会是李宇下的套,吕家群怎么可能这时候回来。”卢修停了停,又说:“就算如你所说,救一竹的人是吕家群,她会不知道?”

“李宇没必要玩这一套,把自己团伙都搞得人心惶惶。就算吕家群回来了,谁也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情况,要不然李宇也不可能加强戒备。”

顾盛廷缓缓站直,在地上罩出一具高大挺俊的身影,目光颓丧。

“她被打了脑袋,神志不清,昏迷了好几天。”

“恐怕现在都觉得,那天我去了现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眼角发红,整个人脆弱像张报纸。

卢修懂他,心里五味杂陈。

心爱的女人遭受危险,他没能第一时间赶到现场,于他而言,比死都难受。

更甚,现在告诉他,是让他耿耿于怀多年的男人救了叶一竹。

卢修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叹口气:“没必要为了一个过去的人闹心,你们两个人从高中走到现在,太不容易了。”

他们因为一件校服的缘起,卢修是唯一在场的见证人。

顾盛廷没有任何触动,反而轻笑一声:“如果我要收拾赵晓玫,你会如何?”

口吻客气,可没有一点退让的意思。

“当年她背着我和李宇搞在一起,执念再深,也成笑话了。”

卢修转过身,面色冷冷再点燃一支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我怎么看她还想回头来着,不然怎么会找到你帮忙。”

卢修怎么听不出顾盛廷字里行间的嘲讽,勾了勾嘴角冷笑:“你和她更熟,还不了解她是什么人吗。只要对她有好处,能祝她一臂之力到达目的,就算是刘东少那种半截黄土埋颈的老男人她也下得去嘴。”

顾盛廷偏头笑出声,会心顶了顶卢修手臂。

“别拐着弯来骂我,当年她主动送上门,我可是连看都没多看一眼。”

“要不是认识了叶一竹,我不信你有这么好的定力。”

顾盛廷挠了挠额角,似笑非笑,是个无谓态度,不承认也不否认,突然话锋一转:“不跟你扯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这人你是借还是不借,爽快一些。”

卢修吐烟,看了会儿顾盛廷,才摇头:“你先说你要干嘛。”

“我自有安排,你不要这个将功补过的机会,我找别人去。”

顾盛廷抖了抖烟灰,锋利目光在锃亮大理石面折射出刺眼线条。

两个人沉默僵持间,顾盛廷表情不耐拿出震个不停的手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哥,成博宇出事了。”

指尖猝不及防被烟灼了一下,卢修饶有意味眯眼盯着他难得失控的表情,慢悠悠抽了口。

“李宇带人跟踪他,人现在在医院急救。”

“有人救了他?”

那头斟酌片刻,才说:“您让我留心的那个人。”

顾盛廷回到家,推开门除了客厅有盏落地灯亮着,其余角落都是阴森的黑暗。

他根本不用往里走。

玄关处,她最近喜欢穿的那双香奈儿高跟鞋不在。

钥匙被随意丢到鞋柜上,在空荡黑夜中发出清脆响声,像落进深潭的石头,再无踪迹。

借着微弱光亮,顾盛廷久久站在房门口,看到床铺那处他抱她躺下凹进去的褶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走得很急,连脱下来的项链都没来得及戴出去。

顾盛廷拿在手里轻轻摩挲过上面微微氧化泛黑的处处痕迹。

八年了。

曾经戴在他脖子上,属于他的东西,再次回到他手里,在指尖缠绕。

多了一份专属她、挥之不去、磨砺不掉的光泽。

秦铭匆忙赶到医院,苏玉在电梯口等他。

他边走边把白大褂套上。

“现在什么情况?”

“许哥在手术室,但血一直止不住,刚才一直量不出血压,还有下丘脑嵌入了碎石……”

这些冷淡又急切的字眼充满血腥,让人神经绷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穿过厚重的门,秦铭一眼就看到走廊尽头抢救室门前的几个人。

叶一竹陪着神情恍惚的宁雪,听到脚步声,两个单薄身影才有些反应。

秦铭稳了稳心神,路过的时候,看了眼站在窗边抽烟的男人。

“病区禁止吸烟。”

语气冷酷,严厉指责一个违反医院规定的社会人士。

吕家群没有转身,在玻璃镜里摆了个手势,漫不经心在垃圾箱顶端把烟掐灭。

秦铭没再看他,步子大又稳,最终缓缓停下,看了眼他左手几乎看不清伤口的小臂,皱眉淡说:“我让人带你去处理一下伤口。”

“先救人,我这不算什么。”

秦铭回头看了眼苏玉,扭头的同时用力捶了一把吕家群的胸膛,掀起一阵风疾步走向手术室。

那声闷响,似乎能把骨头都撞碎,多大仇怨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苏玉心颤了颤,多看了两眼神色始终漠然的吕家群。

“秦铭,你救救他,我求你……”

走近了才发现宁雪的泪痕像一道道晶莹的沟壑盘曲到胸口,两颗哭红的眼睛肿像杏仁。

秦铭还没了解成博宇的具体情况,不敢妄自给她什么希望。他表情复杂看了眼叶一竹,轻拍了拍宁雪的手,戴上口罩快速离开。

门打开又合上,深夜长廊里的啜泣声久久于耳,像安详地狱里微不足道的祷告。

五分钟后,一个小护士有些怯生生走过来,低声对吕家群说:“秦医生让我们带您到治疗室处理伤口。”

吕家群望了眼自己的手臂,没说话,目光长远落及手术室方向。

叶一竹静静遥望着他,脸上如水般淡漠,深邃浮光的眼睛里,看不出任何情绪。

最终,他低下头,云淡风轻道了声谢:“麻烦你了。”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在做这么危险的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孱弱的声音唤醒了叶一竹,她一时来不及反应,又听到宁雪说:“其实那天你和顾盛廷在我家楼下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四周缄默,明晃晃的灯光闪过来,乱人心境。

“他是不想拖累你。”

已经千疮百孔的心窝又被无声捅了一个口子,宁雪用手扶额,已经干涩的眼眶又涌出热流。

抬眼看向悬挂在高处的红色指示灯,脑海里一遍遍回想起那天晚上和他在夜色尽头的马路……

他所说的每一个字,眼中的无奈和深情。

她不相信老天会这么残忍。

她等了他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换来他的驻足停留,却让她连惩罚他、让他也体验一把爱而不得的机会都没有。

窗外的雪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停的,薄薄落了一层,不到明早便会消融成水。

“在哪儿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叶一竹听到他有些焦急的声音愣了愣,拿开手机看了眼上面的时间,才惊觉天已经要亮了。

“在陪宁雪。”

她没有把另一个名字和盘托出,几乎是下意识地回答。

其实她没有想太多,只是如今和李宇有关的事,她想尽量和他划分干净。

更何况,这件事还牵扯到程家。

可简短的词句落到他耳朵里,像一根刺。

“早点回来,李宇回国了,现在外面太不安全。”

车后座,顾盛廷目光阴沉紧紧盯着“第一人民医院”几个大字。

叶一竹突然想起在浴室,他那几句不堪一折、悔恨交织的自白。

“吕家群回来了,今晚是他救了成博宇,他现在人也在医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盛廷轻吁了口气,隔着电话,她似乎能想象到他无奈扶额的样子。

心口一酸,眼泪紧跟着掉下来。

“他们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成博宇的,我的人会守在医院,你照顾好自己。”

“顾盛廷……你想知道,我对初雪许了什么愿吗?”

夜雾开始散,可冬天的早晨,没有绚烂如花的朝阳。

长久沉默后,叶一竹笑了,走到窗边,尽情感受夹雪清凉的风拂过面颊。

轻声告诉他:“我希望今年跨年的时候,我可以和我十七岁那年喜欢的男孩子结婚。”

她没来得及看,手机里一条在她接起这通电话之前发送进来的消息。

“我想,十七岁那年喜欢的女孩,一生平安。”

末了,他加了一句,“好好陪宁雪,我有事要去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远处高悬的指示灯蓦地熄灭,一群穿青蓝色手术服的医生聚拢在白色床边缓缓走出来。

死一般沉寂的夜就此打破。

叶一竹醒来时,枕头的那只手完全麻掉,短暂缓解后,又酸又胀,她忍不住梦呓般倒吸了口凉气。

迷迷瞪瞪瞧见身上的外套,她抬头,看到一团黑色身影似远又近,比那轮高悬在夜明交汇洪流处的月更朦胧清冷。

少年单薄的身体多了几分北风吹尽的苍凉。

她的视野逐渐清晰,缓缓坐起来,用沙哑的声音问:“你的伤不要紧吧?”

冬天的时候,他总是穿得很少,一件短袖、一件黑夹克就应付过去。

“不碍事。”

她突兀出声,看似在沉吟的他也并未有半点波澜显露。他无谓看了眼自己缠满纱布的小臂,叶一竹却木然盯着那些偶然露出来的纹身。

位置比从前还要往下,图腾延及手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天救我的人,是你。”

四周静得出奇,隐约可闻内间秦铭的打鼾声。

她咬紧嘴唇,胸膛里的气要被抽干一般。

“你总是这样,来无影去无踪。”她冷笑一声,呼吸颤抖,字字带刺。

“既然走了,为什么还要回来?如果有一天要回来,当年为什么还要专门约我去河边说一些永别的话。”

他不知道他的离开对于这些跟着他长大的人而言,是多致命的打击。

临走前,他唯独见过她,却什么也没有交代。

这么多年,不止一个人问过她——他的去向和归期。

就在不久前,她还信誓旦旦告诉任心,他永远不会回来了。

可偏偏在一切都快要支离破碎的岌岌关头,他偏偏又以这种方式突然出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救了她,却和所有人一起瞒着她。

叶一竹满腔羞愤,浅浅的眼窝很快蓄满了泪。

“事情因我而起,也该由我来解决……”

“你不觉得太迟了吗!”

她低吼一声,把他的外套砸到他脸上。

拉链锋利,他紧绷的脸霎时变白,高挺秀气的鼻梁上红痕迅速蔓延。

躺在床上的秦铭“腾”一下惊醒,迷糊的思绪被抽得凌乱,像值夜班随时可能被护士站的电话呼醒,他睡得并不踏实,心脏抽痛似地快速跳动。

静坐几秒,他才发现外面天已经露出了鱼肚白。

吕家群垂眸不语,不卑不亢,比起当年,眉骨间又多了几分阴冷几分凶狠。

骇人于无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阿杰死了……我们这些人,也都死过一次了。”

秦铭搭在门把上的手一顿,五脏被击碎般。飞沙走石,在体内卷起狂风,却悄无声息的没有也留下什么。

胃里骤然翻江倒海,倒灌的胆汁顶破喉咙,一阵紧迫,叶一竹捂住嘴巴开始干呕。

“一竹……”

终于,吕家群面色微恙,流露一丝冷淡之外的情绪,修眉紧蹙,弯腰想伸手扶她。

“这里是医院,要吵要闹滚外边儿去。”

秦铭打断吕家群的话,冷冷斥责却不知道是在对谁说话。

叶一竹捂了捂发烫的脸颊,一言不发从他们中间穿行而过。

在门口恰好碰到拿着食盒的宁雪。

撞到休息室这一幕,她怔在原地不知所措,看到叶一竹脸色苍白,又急忙上前搀扶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让她见我是对的。”

吕家群望着玻璃窗里倒映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喃喃自语。

怀里衣服的余温彻底消弭,只剩下冰凉丝滑的触感。

“她比任何人都要恨我。”

秦铭把白大褂脱下来,毫无情绪,淡淡开口:“她要是恨你,就不会在这么多兄弟面前替你说话,更不会和任心说你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一切事情做完,秦铭忍无可忍,终于抬眼去看眼前人。

和记忆里那个呼风唤雨的鬼火少年一样,只是下巴那抹青影和深邃凹陷的眼窝,略显颓丧,昭示着曾经恣意妄为的打打杀杀在他人生留下的深刻印记。

秦铭再也无法克制胸腔那股滂湃,兀自抽了一声,眼中含泪,声音都在抖。

“家群,你知道兄弟们有多想你吗?”

他撑够了,大哥面前,重新做回那个只管嘻嘻哈哈的小喽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两人对视良久,最终,吕家群抬手握成拳重重砸到他心口。

还他刚才在走廊,不甘、恨意饱满又赌气的一拳。

两人破涕为笑,在东方彻底驱赶走黑夜的一刹那,重走一遍青葱岁月一样,完成了迟到很多年的仪式。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因为是周末,医生护士没有集体交班,也没到查房时间,病区格外静悄悄。

桌上豆浆还冒热气,躺在床上的人撑着沉重眼皮,隔着袅袅烟雾看床边单薄安静的背影。

为了演戏,宁雪去接了头发,长长一袭温婉垂顺堆在肩头。

他看了很久,压不过喉中一阵腥痒,剧烈急促咳起来。宁雪惊忙扭头,手按在被子边缘,“要不要叫医生?”

她脸色有些青,眼神一刻不停在他脸上游走。

这次他不仅伤到头部,连肺也遭到巨大创伤,秦铭不敢保证他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这样一想,她眼眶又迅速聚满了泪。

她一点都羡慕那种江湖生活了,她一点都不想看到有人受伤。

“没事。”

成博宇哑着嗓音下意识反驳,看到她眼中那抹闪光,抬起手想替她将水雾抚净。

但最终,还是清醒占据上风,刚撑起的手往回落,恰好碰倒她要去按铃的指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心尖一颤,渐渐恢复明亮的眼赤裸裸望着她。

宁雪没什么反应,若无其事按了铃,“秦铭千叮咛万嘱咐,如果你有咳嗽,一定要第一时间说的。”

成博宇默默垂眸,心底一阵失落飘飘荡荡的,最终展颜。

“我有些饿了。”

宁雪眼前一亮,立马起身,“豆浆的温度刚好,我给你拿过来。”

自他醒来后,几乎滴水未进,全靠打液体维持。听到他有了胃口,宁雪十分激动。

温热液体入喉,如清泉滋润,他喝得太急,几次想咳出声,最后都忍住了。

豆浆是无糖的,他最爱这种醇厚的豆香味。

宁雪正探头探脑看怎么还没有医生护士进来,一回头,见他举着个空杯子目光定住一般。

她抿了抿发尾,“我的新发型不好看?”

成博宇淡淡笑了:“很好看,我昨天已经见过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宁雪微微惊诧,昨天她来看他的时候,他是醒着的吗?

“这段时间,你都在吗?”

其实成博宇知道,他昏迷卧床这段时间,是秦铭那帮子人轮流在病房照看他。这不奇怪,如今他对于他们而言,是扳倒李宇的关键人物,他们出点人力护他周全不算什么。

可朦胧间,总能看到那张秀气侧脸,嗅到淡淡熟悉的香气。

他奋力想睁眼、出声,可最后总被困顿昏蒙感缠住,无力施展。

宁雪语气冷下来,自顾去整理旁边大包小包的水果牛奶,说:“不是,我平时要演戏,没时间。”

知道是一回事,可听她亲口说出来,又是另一种感觉。

半梦半醒之间那种怎么都抓不住那把黑发那缕清香的悲绝感更加清晰,心头的钝痛比肉体所受的折磨更催人心智。

生死一线间,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机会去弥补、去追逐。

全心全意但无处诉说的情感飘忽不定由对方掌控,这种滋味,的确比死更难受。

他久久沉默,宁雪也略觉尴尬,直到护士来了,又出去带来了医生,一问一答,宁雪才觉得病房的氛围不再压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医生出去后,成博宇忽然笑了笑,冲她摇了摇纸杯。

“下次可以加点糖。”

宁雪微微愕然,迟疑许久,才憋出一句:“你不是喜欢无糖的吗?”

可话一出口,她就有些后悔。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越来越近似的。

以前去食堂排队买早餐,每回碰到,她总见他拿无糖豆浆。

“那是过去的事了,人是会变的。”

说这句话时,他沉沉柔情的目光没有离开她。

一句看似简单的感慨,他说得格外缓慢又平静。

宁雪避开他,抿了抿干涩的唇,声音有些发哑:“可别人有什么变化与我有什么关系,我知道自己没变就行。”

“我来得不是时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叶一竹风风火火用膝盖顶开门,走进来的时候却慢悠悠的,不忘调侃一句。

宁雪惊了一跳,又羞又恼,佯装镇定转过身。

“你今天不用去公司?”

话是对叶一竹说的,可她眼睛有些红,根本不敢看过去。叶一竹看了眼病床上脸色苍白的成博宇,漫不经心哼一声:“我穿这么好看也不能吸你的睛,看来我这一早上是白打扮了。”

宁雪语塞,最终还是成博宇开口:“叶部长百忙之中还能抽空来,万分感激。”

说完,他把手里迟迟没有拿走的空杯子放到床头柜,和叶一竹相视一眼。

就这么安静一秒,还是被宁雪敏锐捕捉到了。

“怎么,有什么话是我不能听的吗?”

成博宇正忧心迟疑,就听到叶一竹开口:“如果是不能让你听到的,我就不会选这个时间过来了。”

过了很久,宁雪后知后觉,耳根子红了一片,匆忙拿包作势要走:“我不稀罕听,打打杀杀的,我怕晚上做噩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成博宇受伤至今,将近两个星期,叶一竹几乎每一次过来都能看到宁雪。

望向门口那个落荒而逃的背影,叶一竹的语气冷了几分:“她很担心你。”

成博宇已经完全清醒,伤口隐隐作痛,低头轻轻抚眉,“可她还是不肯原谅我。”

叶一竹冷笑一声:“五年暗恋,她受过的伤、品尝过的绝望滋味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消失的,担心你,只不过因为她这个人心软,看不得有人受伤害。你没资格要求她。”

“我知道。”成博宇再抬首,清寥面容似乎又是那副无论何时都笃定淡然的少年模样。

“我会追求她,不管需要多久时间才能让她重新接纳我。”

叶一竹轻轻皱眉,恍惚间,想起另一个男人。

“有什么新消息吗?”

叶一竹定了定心跳,正色几分对成博宇说:“下个月三号开庭,现在李家推姓程的出来挡刀。”

成博宇下意识看了眼宁雪刚在坐的那把椅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么说,姓李的还是有可能全身而退?”

外面冷厉的寒风冲破窗户,刮破了肌肤。

“你放心,这次李氏是绝对逃不掉的,不然李宇不可能这么快跳脚,找人把你害成这样。”

成博宇皱眉,灰暗脸色仍旧没有一丝光彩。

脑袋和身上每一处还没有痊愈的伤口时不时窜出来的疼痛,无不昭示着他现在的处境。

虽然他一开始就打算用命去和那些人拼。

可如果命都没了,还是无济于事,做了一场碌碌无用功……

那抹藏青色百褶裙似乎在眼前晃荡,让他的心越发焦灼。

“现在最重要的是你要好好养伤。开庭时,你必须在场。”叶一竹停了停,肃声告诫他:“已经努力这么久,现在就差临门一脚,我们是一定不能让他们得逞的。”

叶一竹出门,宁雪果然还没走,她站在走廊对面,出神望着门外又多出来的几个黑衣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如此大的阵仗架势,却不能让她安心。

相反,她恐惧更深。她从来没接触过这些事——黑暗又腐朽,当她终于意识到只靠人伦常理、公平公开的法律途径是无法解决时,她无望极了。

叶一竹走到她身边,向她解释:“成博宇是我们对付李宇繁杂程序中至关重要的一环,我们派人,为了保护他不假,可说到底还是为了我们自己。所以你不用想太多,就当有备无患,或者是我们过度防备就好。”

宁雪叹了口气,眼圈红红的,哽咽开口:“你也要小心。”

叶一竹浅笑:“我有顾盛廷保护我呀。”

离开医院,叶一竹没有去ae总部,而是直接驱车前往举办冬秀场的场地。

这段时间,她几乎两点一线。

她知道顾盛廷在ae安排了眼线,也知道自己去哪里都会有人暗中跟着。

摆在明面上的事,她虽然偶尔会觉得心有芥蒂,觉得自己像一个犯人被时刻监视。可她知道,在护她周全这件事上,他要做到百分百。

百密一疏的偶然也不允许发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看他忙到没有余地,每晚回家倒头就睡,清晨醒来眼里布满红血丝……

她不再多说什么。

场地还没有搭建完毕,场务和灯光师四处奔走,在后厅可以看到这次他们请来的摄影团队在搬运机器。

范媛媛是此次摄影团队的一员。

但其实就算没有提前知道,任何时候叶一竹见到她,也不会作出什么反应。

站了一个多小时,等现场都布置差不多后,叶一竹终于可以偷闲坐下来喝口水。

她揉了揉酸胀的腰,正欲起身,却被突然插到身前的一份文件挡住去路。

“叶部长,耽误两分钟,请你过目一下。”

范媛媛的态度还算和气,工作场合,都是成年人,谁也不会像当年十几岁时那样,一言不合就大动干戈。

叶一竹放下水瓶,不动声色瞥她一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文件被拿走后,吹过一丝凉风从范媛媛骤然落空的掌心。她紧紧盯住低头不语的叶一竹,强忍着心头那股窜动的气流。

手指缓缓聚拢,她轻渺渺收回视线,坐到叶一竹身边。似笑非笑开口:“你应该知道,当初k.fashion和ae合作打水漂的事,有我在其中作梗。”

身边人淡然如常,仿佛是没有听到她说的话。

许久,正当范媛媛按捺不住时,纸张合上的轻微声响如锋利刀尖划过平滑气流。

“我不会天真到觉得范小姐会帮我。”

听不出情绪的一句话让范媛媛哑然失笑,目光扫过那张精致不可方物的脸。二十六岁的叶一竹比学生时代那会儿,傲骨更坚韧,冷意更锋利。

“我应该感谢范小姐,要不然,我还不一定可以收到ae的邀请,获得现在这份这么棒的工作。”

她的话落到范媛媛耳朵里,像无形的刺。

眼睛跟着一呛,一时间,范媛媛视野里那张美丽清冷的脸迅速模糊。

“是,你是应该谢我。要不是我自作聪明掺和这一脚,怎么能阴差阳错让你回国,和顾盛廷旧情复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叶一竹依旧平静如水,可幽深瞳孔里微不可见闪烁微光。她缓缓扭头,用一双洞察人心的眼审视濒临失控的范媛媛。

没承认,也没否认什么。

四周越来越忙碌嘈杂的环境似乎与她们无关,范媛媛见她久久如此沉默,突然爆发出一阵畅快。

“我知道他不爱我,也知道他接近是我为了什么。”

可即使知道,从一开始就知道,她还是心甘情愿跳入他精心布置的甜蜜陷阱。

“可是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你一回来,他身边就只有你了。”

范媛媛咬牙切齿,陈述一个比他不爱她更残酷的事实。

“在我眼皮子底下玩这一套,你们真觉得世界上有不透风的墙吗?我更想不明白,像你这么高傲的一个人,怎么甘心无名无份和他在一起。”

叶一竹递出去的文件迟迟没有被接走,小臂有些酸,她耐心耗尽,索性随意丢到一边。

“如果说想不明白的事,我这也有一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反客为主的飒然淡定让范媛媛心头一颤,仿佛预料到她要说什么。

“你以为找几个人毁了我的清白,就能改变什么吗。”

“我也曾爱而不得,可我知道,费尽心机的感情,就算得到了,也是廉价的、不堪一折的。”

叶一竹站起来,都踩着高跟鞋,她还是比范媛媛高出半个头。

时隔多年,她依旧记得在铁红色塑胶跑道上,毒辣日头,山呼海啸,那场八百米比赛——范媛媛遥遥领先,却还是频频回头担心身后的人会不会追上去超越她。

直到最后只剩下半圈,笃定被她甩在身后的人注定只能是她手下败将,她才扬眉骄傲不屑一笑,展臂跨过终点线。

叶一竹心绪迷离。也许从那时开始,她和范媛媛就注定要有一场厮杀。

范媛媛脸色苍白,眼神失焦,险些倒地。暖气充足的场地里,她一直在冒冷汗。

她早就该想到,送到赵晓玫面前的那只手,是阿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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