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部分(2 / 2)

他摘下它脚环上的字条;挥了挥手,小鸽子又扑棱棱展翅飞走。

只看了一眼;他便将字条揣入袖中;回过头淡淡坐下,拿起桌上茶杯倒了口茶;慢慢饮着。

绿衣总算回信了,她说过了五月十五;她自来领罪。

叫她;她不回来。宫中;又不好派人进去。她的眼里;当真没了他了。

若不是她;落落也不至于……见徐楚目不转睛看着自己,安怀莞尔一笑:“今日还是懒得出去?湖里几支荷花冒头了。”

“夫君这几日可是不高兴?似是心中有事。”徐楚察言观色。自己的夫君,素来喜怒不形于色,可经过她长时间的仔细观察,他越是面上平静无波,越是心里感慨良多。

“前一阵子晴妃娘娘薨了,虽于皇上而言是件哀事,可于咱家,倒也不无裨益。如今沈将军也不提往事了,夫君和老爷又都照常上朝了,那事已过,夫君不要过于担忧。”

那事。徐楚至今不敢提“三妹妹”三个字。在这家中,谁要是提了,安太傅就大发雷霆。摔盘子踢桌子,打人的事都不是没有。

人依旧寻不到,事情却有了转机。

半月前,宫中薨了一位晴妃娘娘。

说来颇有几分传奇色彩。皇上看上一位小宫女,临幸了。宠极爱极,破例直封妃号。谁知那女子命薄,封了妃后七八日,便薨了。

民间对此,传言甚多。

有说皇后娘娘暗中做了手脚,灭了宠妃。

有说妃嫔之间争宠斗法,小宫女不是对手。

不管怎么说,有一点是无庸置疑的。

皇上大痛。

还没喜欢够就撒了手,皇上感慨良多。晴妃出殡那日,排场极大,开光寺念了三天三夜的经文,最后一路将晴妃送往皇陵。

许是听经文听多了,皇上回来后感佛之慈悲,说要给自己积积福。

怎么个积福法儿?大赦天下呗。

这下子好了,牢狱里的犯人放出了大半儿,这是活的,还有死的。前一阵秦府不是刚被问了斩吗?这回皇上赐了一块上好的风水宝地,紧贴着皇陵,按辈分妥妥将他们全安置在那里。

问病在家的沈将军,也落了好。皇上亲自登门看望不说,第二天在朝上竟颁出一道史无前例的圣旨:沈将军保疆卫国,于国有功。念将军年老无后,许未来皇帝为沈家圣子。赐了沈府满门的免死金牌。只要不造反,谁也杀不得!

啊呀,这可了不得,有了“圣父”光环的沈将军,不就是未来皇帝的干爹吗?

皇上不过听了几日佛经,怎么就纯善至此了?看来佛法无边,真不是没有道理啊!

沈将军得了这等殊荣,没了亲儿子,却换来下任皇帝当儿子,怎么看怎么是赚翻天。因此也就不再好揪着安家不放。安家借坡下驴,安太傅带着安怀请了几回罪,又堂而皇之的登上了朝廷。

一场虚惊下来,徐楚的肚子已有个四五个月大小,都说男孩儿是尖肚皮,女孩儿是圆肚皮,徐楚常摸着自己的肚子,朝安怀颇带歉意的笑:“我瞧着,这是个女孩儿。”

“女孩儿好,我喜欢女孩儿。”安怀放下茶,也朝徐楚的肚皮看去。看着看着,眼神黯然飘离。

——“大哥,大嫂看了么,是男孩还是女孩。”

——“大嫂前一阵儿说,见我绣功好,想让我给她绣身小孩衣服,总归男孩女孩都一样。我便给绣个小肚兜吧。”

——“大哥,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她的那间小院,被安太傅一气之下砸成平地。安怀抢在前头,留下了她尚未绣好的一块肚兜布。

不是尚未绣好,压跟是还没开始绣,刚刚绷紧的布上,只落了两三针。背面隐约还有她指尖扎破时,留下的血。

落落,落落。

几十日找不见,怕她已凶多吉少。

想到此处,安怀的心缩成一团,被揪着般难受。

“夫君,老在屋里呆着也腻了,你同我一起去赏赏湖吧。听闻过一阵子皇上做寿,太子想好送什么寿礼了么?”

见徐楚撑着腰慢慢挪动,安怀忙上前扶着,两人向外走去:“没有。这回还是整寿,宫中都想着要大办,太子光琢磨这事儿,已经连着几日不议事了。”

“那还不好,咱们偷闲找乐子,哎,让他们找个小船,咱们湖上泛舟吧?”徐楚兴致盎然。

“我可不敢。”安怀笑:“娘知道了,不敢说你,只拿我开刀。”

同刚见春意的安府不同,沈府中,照例还是一片死寂沉沉。

府后佛堂中飘出的佛香气味,厚重深沉,弥漫在整座府中。

府中经历大悲,便是那天圣旨来了大喜,也没一人露出笑容。

沈家的四个女儿待沈仙过了七七,便随各自夫君回了婆家。临走抱着沈老娘哭成一团,连素来英勇的沈将军都红了眼眶,最后大手一挥,生生将四个女儿赶走。

沈画性子最为刚烈,临走还恨恨:“早知那个妖女的真面目,当初真该一刀先砍死她!”

送走几对儿女,老两口进了佛堂,沈夫人在蒲团上打身做好,将军立于堂中,双手背在身后,先是朝那尊琉璃大圣佛仔细看了看。

正对着门的那尊圣佛,通体用的是上好琥珀琉璃,足有三四人之高,佛光威严,琉璃光转,让人见之,心神皆肃。

佛像右手边,一张长长的檀木小桌,上置沈仙的灵位。大户人家有讲究,像这种不得善死的家人,要先在佛堂供奉一年,佛法将他的怨魂超度后,方可入家族祠堂。

沈将军又朝沈仙的灵牌仔细看看,香炉中的灰已积攒许多,案上三支香,青烟缥缥。

“怎么样?”一声悄然叹息。将军回过身,坐到沈夫人身边,看她一下下转佛珠。

沈夫人翻看着经文,轻答:“还能怎么样,养着呗。昨儿又短打了,还张口要酒吃。”

将军笑笑,伸手将夫人的手一把握住,不叫她再去翻书,又将另只手的佛珠给她向上推推,将她两手拢于掌心:“人都走了,咱俩说会儿话。你这些天……劳累了。”

说着,将军一声长叹,又朝那尊圣佛看看。

沈夫人也一声长叹:“亏了你请那医生,死人也给救活了。我说怎么着,你说神佛要信吧,要不是头走我非要他把那破劫玉戴上,这回可不就……”说着,眼圈又红了。

沈将军心中不忍,满是老茧的粗手不停一下下按着她的:“要信,要信。以后我再也不取笑夫人的礼佛之心。可不是破劫怎的!当初说是破情劫,可不!一字不差。”

“你说那女孩儿怎就……”沈夫人直咬牙。

“唉,别提了,也是作孽。这事儿太子不提,咱家不能提。咱家先提,那就是跟太子翻脸时。夫人,这事怪我。带累孩子了。”

“就跟你说,早点儿告老还乡,趁着还走得动,带我玩玩、乐乐。当官,当官有什么好!天天你争我夺,尔虞算计,孩子跟着你,一点儿好处没落着!”

“嗳,嗳,夫人,我听你的,这回咱也没好怕的了。皇上前儿来,我已把话跟皇上说明白了。皇上说,好歹要等到新君初立,等他稳了,咱不讨他的厌,有多远走多远。带着孩子,满天下的游山玩水,行不行?”

“孩子醒来,第一句话,就问那女孩。”沈夫人幽幽的说。

“嗯,怎么说的。”将军沉思。

“问杀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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