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被司徒清派来秘密监视慕容晓月,但实际上北宫皓轩并没有把这当成一回事,就像现在,明明被千蛛饶了一条命却不自知的他,依旧不认为慕容晓月跟千蛛会有什么交情……
他们有什么交情只有当事人自己才知道,有时候当事人之一的慕容晓月同志常常会特别无语问苍天地想,自己当年去求千蛛救心上人的行为究竟是对是错,怎么泠夜没救回来反而在泠夜死后自己倒救了那家伙一回又一回呀?
不过说起来,泠夜刚离开的那段时间那家伙倒是挺可爱的,居然劝自己不要乱杀无辜以免成为众矢之的,可是貌似他自己才是那个真正视人命如草芥的江湖黑榜头子吧?说这种话还真是傻得可爱呢……
嗄,说起可爱,那之后他更可爱吧?一个人见人怕的大魔头,居然喜欢逮着自己陪他晒太阳,晒太阳也不老实,到底是那个混蛋教坏他去扒人家衣服的,开玩笑也有个度吧?可偏偏一扁嘴露出一脸委屈自己就不得不自动投降,真不知道是哪家养出这么任性的娃儿……
但是……
但是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的呢?
究竟从什么时候起,即使是在自己面前,他也不再流露出过多的情感,不再像以前那样会任意地耍着小性子,也不再拉着自己的衣角一句话也不说直到自己主动提出“这么好的太阳不如我们去太阳底下坐着再慢慢谈?”后笑得像只得瑟的猫咪——是从什么时候起的呀?
对了!
似乎……从自己因为那件事第一次对他生气、第一次想要把他抛下、第一次知道他每个月初一的秘密、从江湖上都在说他单挑一个门派失败已经伏诛后的不久,在那个两人常常躺在屋顶晒太阳的破落的圣母庙,看见被一群黑衣人严密保护起来但却脸色苍白如雪的他,然后,他说什么了?我又说了什么?
嗄,我竟然已经忘了,只记得从那时起,他的笑容已模糊……
那么改变他的,究竟是我一时的冷漠决绝还是他那一场险些殒命的伤?
可是,忘了就忘了吧,至少此刻,我们都还活着。
进入盛夏之后,气温高得让人有些受不了,看着满大街恨不得裸。奔的众人,千蛛下意识看了一下自己身上通常情况下都是四季不变的穿着——单衣、外衣加罩衫,嗯?好像也不怎么热啊……他又抓了一把自己的手,冰冰凉凉的压根儿就没有一丝夏天热的迹象。
大概,是紫棂衣的原因吧?这种阴寒的体质。微微弯一弯唇角,他难得地自嘲一声,继续向前走去。
路过一家脂粉铺时,一个靓丽的身影突然冲出了铺子,正巧朝千蛛撞去,千蛛眼中滑落一丝寒芒,不动声色地避开了那道身影,顺手抓住那人双手防止她摔倒,只是抓的地方却似乎正巧是人之命脉……
“谢谢了,实在是不好意……咦?牧大人?!”原本忙着致谢致歉的小丫头抬起头来,愣一下,然后开心地叫了起来。而千蛛也不由得皱了皱眉,“荈儿?”
这莽撞的小丫头,正是几个月前千蛛一句话交代下来被龙碎阳一点也不犹豫给送回了孟家的那对姐妹花中的妹妹、孟荈儿——咦,难道自己不经意间走到嚭丌镇了?
跟千蛛的平淡不同,能够再次见到千蛛孟荈儿显得非常兴奋,拉着千蛛的衣袖拼命问这些日子他干嘛去啦有没有想自己啦,而千蛛则看着洒落在地的几盒胭脂水粉,微微皱眉,然后打断了孟荈儿的纠缠。一听千蛛提起地上的胭脂水粉,孟荈儿猛然回身,大叫一声然后手忙脚乱地开始捡东西。看到这一幕,千蛛有些头疼地摇了摇头,可眉眼中却染上了一丝名叫怀念的浅淡笑意。
第一卷 情字不识 第廿一章 鹏门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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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着千蛛的袖子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孟荈儿丝毫不在意这是在大街上,而千蛛看了一眼当头暴晒的日光,明智地打断了孟荈儿的话头问她孟茗儿的近况。孟荈儿蹙着柳眉想了一会儿,才嘟着小嘴眼巴巴地说:“茗姐姐要嫁人了,来年六月十九的吉日呢,是爹爹为她许的婚事,爹爹还说要给荈儿快点招找户人家也嫁出去,真是讨厌死了!”
千蛛素来冷淡的眼神中流转了一丝微诧,而孟荈儿已经拉着他的衣袖兴致勃勃地要带他去孟府见孟茗儿。微微迟疑了一下,千蛛想要拒绝,但孟荈儿已经不由分说拽着他袖子,强行将他拉走了。
远远看见守在孟府大门外的几人,千蛛突然停了下来,反抓住孟荈儿的皓腕,语气平淡得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荈儿,你老实告诉我,你爹给茗儿许下的是哪户人家?”孟荈儿愣了一下,眨着眼睛奇怪地说:“好像是什么鹏门的少主,听说还是江湖里有名有姓的势力呢!”
“名字。”
“那个、名字呀……”又皱着眉头想了一下,孟荈儿才高兴地嚷了起来,“反正是姓骆的哦!”
鹏门,骆姓……
原本清冷的冰眸中闪过一道寒芒,他的唇角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然后放开了孟荈儿的手。“我现在不方便去你家,荈儿还是自己回去吧,以后有机会我会再来看你的。”
“诶?不去看看茗姐姐了吗?”孟荈儿傻傻地看着他,似乎误会了什么东西,急急地摇着他的袖子解释不停,“你不要生气嘛牧大人,其实茗姐姐最喜欢的是你了啦,但是我们才一回家娘亲就告诉我们爹爹已经给茗姐姐定下了一门亲事,茗姐姐心里肯定是不愿意的!还有、还有她前段时间想离家出走去找你,可是又被抓了回来,被爹爹训了一顿现在都被关在家里出不来了……牧大人,你不要因为吃醋就误会茗姐姐对你的感情了啦,姐姐她真的很喜欢你的嘛……”说完后,她又眨巴着眼睛补充了一句,“还有荈儿也很喜欢牧大人哦!”
某人一下子就纳闷了:吃醋?自己对那小丫头没有任何男女之情,能吃哪门子醋啊?还是说……我现在的表情就那么像是在吃醋?——其实他是自己不知道,就他那几乎是万年不变的脸,谁知道他老人家是生气还是高兴或者说是在吃醋呢?
不过那双冷淡的眼眸里并没有太多涟漪,千蛛只是轻轻拍了拍孟荈儿的头,淡淡地开口,“既是父母替茗儿选定的婚事,你便劝她安心嫁了吧。女孩子家的,毕竟还是该找个好归宿的。”他的声音平静而有着轻柔的劝慰,虽然语气还是冰冷但却让人能真切感受到其中的温和,若是此时有一个识得他在江湖上杀名的人听到了这番话,估计得被这之间巨大的反差给刺激得到吐血三升而死。
孟荈儿还想继续往下说,千蛛却已经转身而去。看着那个冷淡的背影,孟荈儿不满地嘟起了小嘴,然后委屈地抱着那些胭脂水粉盒往大门跑去了。
她性情单纯不懂江湖险恶,可千蛛在这其中挣扎的几年里,早已看懂所谓的“江湖道义”不过是看谁比谁更心狠手辣罢了,他花费近三年时间堆砌出自己如今黑榜魔头的威名,用的不过是其他人的鲜血生命,从此背负一身血债身后仇敌无数,而其中一位对他恨之入骨不死不休的正是鹏门的掌门骆戎!
而现在,是巧合还是预谋?
若真的是个阴谋的话,那么鹏门对自己的事情未免知道的太多了,而骆家父子的行为也未免太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
鹏门、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