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是同声叫“干”。哈……一阵笑声,特别是那笑声,非常像二哥的声音。难道二哥在这里吗?这会儿他连半点瞌睡也没有了。他侧耳细听里边的对话:
“得遇老伯虽然十分高兴,只是三弟郑恩走失,至今下落不明,实在叫我放心不下。”
老者的声音道:“贤侄放心,明白多派些人,四乡询问,定能找到令弟。”
这一次他听得亲切,确实是二哥到来了。于是,他大声喊道:“二哥,乐子在这里,快来救我!”
客厅里正在饮酒,忽听外面廊下有人嚷叫。陶洪问道:“外面是何人叫喊?”
陶三春道:“孩子捉得一个偷瓜贼,吊在西廊下,等爹爹回来发落。适才爹爹同贵客同回府,将此事也忘了!”
陶洪道:“哎!路过瓜田,吃上几个瓜儿解渴,怎能以盗贼论处?……”
陶三春道:“爹爹不知,这个黑小子十分嚣张。偷吃咱家西瓜不算,还要骂人、打架,把一园西瓜糟踏得一塌糊涂!”
陶洪道:“那也不能将人长吊廊下,快去把他松绑!”
这时郑恩在廊下叫得更欢,声音更大了。陶三春虽然性情十分强悍,然而她确对父亲十分尊重顺从,随即离席,来到西廊,对丫环道:
“把这个黑小子放下来吧!”
丫环闻声急忙把吊郑恩的绳子解了。那郑恩翻身站起,一面不住搓着被麻绳勒瘪了的手臂,一面嘴里嘟嚷道:“驴毬入的,把乐子的手臂快要勒断了!”
三春把眼一瞪道:“好你个黑贼,放下来你就骂人!你是挨得还不够吧!”
郑恩道:“那个骂你了?驴毬入的……”
三春大怒道:“黑贼!你还要骂,着打!”说着就是一拳。郑恩也不示弱,举手相还。二人一来一往又打了起来。一是三春确实艺高一筹,二是郑恩被捆绑了半天,手脚还没有舒开来,不到五个回合,就被三春打倒在地。三春并不放过,跨步上前,骑在郑恩身上,两支手象擂鼓一样。一上一下打了起来,只打得郑恩哇哇乱叫。
这时陶洪和赵匡胤已闻声走出客厅,看见陶三春正在怒打郑恩,陶洪高声喊道:
“丫头!还不与我住手!”
陶三春闻声住手,站了起来,还委屈地向陶洪道:“爹,他骂我!”郑恩这时也一咕碌爬了起来,抬头看见赵匡胤站在面前。也叫道:“二哥,她打我!”
赵匡胤这时忽然有一个奇怪的念头,暗想道:“这俩宝贝,真是天生的一对!”
陶洪一笑道:“啊!难道这就是令弟?”
赵匡胤道:“正是。三弟,快上前见过陶老伯。”
郑恩也不知怎么冒出个老伯,只管上前见礼。
陶洪道:“罢了!贤侄请快入席。”随让家郎撤了残席,重摆酒宴。陶三春这时气还未消尽,说道:“爹,他偷咱家的瓜啊!”
郑恩道:“我说过找二哥要钱给你么!可你硬不让我走!二哥……”
陶洪哈哈大笑道:“哈……这真是大水冲倒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哈……”随又招呼大家,重新入席,开怀畅饮。
越匡胤道:“老伯名冠关西,家父多次提及。”
陶洪道:“我和令尊是有一面之交。后来,我觉得世无真主,国无栋梁,人祸天灾,涂炭黎民,因而心灰意冷,还乡告老,远离是非,以娱晚年!”
赵匡胤随:“是呀,家父也是如此心态。不过如今权奸当道,朝廷荒糜,九州如浸于水火,我辈年轻人岂能安枕?”
陶洪道:“贤侄正气浩然,可喜可敬,不知道眼前有何打算?”
赵匡胤道:“晚辈在汴京闯下大祸,为了逃避朝廷缉拿,才来到这关西地面,愿想在边疆投军,抵御外寇,为国出力,借以图一个能暂时安身之处。在路上又结识了二位金兰兄弟,除了这位三弟外,还有一个大哥,不料中途找散,闻听大哥病在旅店,因而急需寻找,已寻了多日,仍不见踪迹,目前晚辈正在焦虑中,打算继续努力寻找,才得安心。”
陶洪见匡胤如此义气,也颇感佩,故又问道:“一旦找到你大哥,以后又有何打算?”
郑恩道:“本拟投军,立功边疆,但前些日子到风翔府寻兄,却被他们当作朝廷奸细围捕。看来,凤翔节度使王景崇将要叛变,这样,晚辈便投军无门了。将来到何处立足,实在是前景未卜,目前实难预料。”
陶洪道;“王景崇实际上早已叛奕,和河中节度使李守贞、永兴节度使赵思绾互相勾结,推李守贞为秦王。现在朝廷已派大兵数路,前来征讨了。”说着,陶洪沉思了一下,又对匡胤说:“不知二位贤侄,是否愿意投效平叛大军,为国立功呢?”匡胤道:“晚辈乃被通缉之人,恐怕不宜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