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上朝时,户部尚书楼之敬参庆国公纵容亲族侵占民田、杀人灭口,引起陛下震怒。
庆国公属誉王麾下是众臣都知道的事实,陛下大发雷霆下,众臣都忍不住偷瞄这位誉王的脸sE。
沈追也跟着瞄了一眼,就见自家殿下流露出一个“庆国公虽然是我的人,但表面上与我没有关系,我虽然生气但不能在父皇面前表现出生气”的复杂情绪,忍不住在心底为殿下信手捏来的变脸而惊叹。
萧景琰回京后自然也是要上朝的,他虽然知道誉王兄与献王兄分庭抗礼,手底下的官员一向党争不断的,可听着楼之敬列出庆国公几大罪状,就不禁为了那些被侵占了土地的平民百姓感到愤怒。再看誉王兄的神sE……也不确定他是真的不知道手下人做出了这样的事,还是在为庆国公的折损而懊恼。
纵使是为了洗雪林家与皇长兄的冤屈,可誉王兄若要让他参与党争,他也是万万做不到!别说要因为同阵营而为庆国公求情了,哪怕是宽大处置他都做不到!
庆国公被陛下骂的狗血喷头,当场就下了大狱,陛下早就知道庆国公是誉王一党,虽然没明着骂誉王,但是意有所指的训斥也说了不少。
等终于散了朝,沈追等着誉王,和他一起下了台阶。
“你怎么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景桓压低了声音,顺带瞪了他一眼,“好歹庆国公和你也是一党,你都不做出点惶恐样子来?”
沈追忍着嘴角的笑,回道:“无事,反正大家都说我身世高贵,X情不拘,速来不Ai与其他官员来往的。”
此些对话旁人没有听见,但站在附近的萧景琰全都听在了耳朵里,也一时愣住,匪夷所思的看着二人的背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五哥到底有多少惊喜是他不知道的?
为什么这些年他从来没注意过五哥的异常?
侵地案的爆发如雷霆之势不可挡,庆国公栽了之后,誉王一党同样将献王一党的怀益伯和李谌架于烈火之上,虽然怀益伯和李谌并无实权,不像庆国公结结实实是个有军权的,献王与谢玉合计之后,也觉得这一战虽然己方也有所损伤,但赢得还算漂亮。
誉王府的议事厅也坐满了人,第一次来的萧景琰坐在誉王兄身边,看着屋内几位看似中立的朝臣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感叹此次一举震住了大梁的土地兼并之风。
言语之间,几人的意思明显是……庆国公一案是誉王兄特意翻出来的!
今日的议事b起上次短了许多,侵地案已尘埃落定,剩下对于受害百姓的补偿也自有章程,大家很快就散了。
只是王敦临走前笑嘻嘻道:“殿下下半年就要大婚了,出了此事,估计献王那边也能消停好一段时间。”
景桓神sE微滞,没有说什么,只是点头示意他们散去。
萧景琰早就因接触到的信息过多而神游着去后院看笙亭了,那夜长谈后,景桓因着怕有更多人因相貌猜出笙亭身世,决定将他送到鲜有外人的靖王府。未免孩子不适应,最近景琰常来陪他玩,算是培养些感情,等二人熟悉了再将他带走。
沈追倒是看出了什么,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幽幽道:“殿下,您的大婚拖了一年又一年,总这样也不是个办法,献王殿下那边正妃侧妃都齐全了,您府中至今无一nV眷,皇后娘娘与陛下均对此已有微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见景桓还是沉默,沈追叹道:“无论您心中装着的是何人,或是单纯的厌恶成婚,您该明白,既然对那个位置有想法,那么子嗣昌盛也是重要的依仗。”
景桓沉默着点了点头,许久才答了句:“我知道。”
回到后院,婼婼正在院中候着,看着靖王殿下与笙亭玩耍。景桓走到她身边,问了句:“她还没回来吗?”
婼婼摇摇头,道:“姑娘并未传信。”
看着眼前亭亭玉立的婼婼,景桓猛然发现,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小姑娘了,甚至在院子里,都是被其他丫鬟称为“姐姐”的。
就连婼婼都已经如此年岁,那她……也确实正在逐渐老去。
虽然她的样貌没有太多变化,只是现在出门,再也不会有人将她误以为是未出阁的姑娘了,两个人站在一起时,一眼就能看出她是长辈或是姐姐。
景桓并未对她的容貌有分毫嫌弃,可是他始终在害怕。
害怕她的老去,害怕她的离开。
“她此次去江左也有一个月了吧,究竟何时才能回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总没那么快的,想来回程时姑娘会传信的。”
——
被牵挂的璇玑本人正在江左盟喝茶,她知道前几年琅琊阁就查到了滑族在京中活动的痕迹,甚至掌握了她们几个大型据点的信息。不过那都是在明面上的,璇玑也并不在意。
可她不在意,琅琊阁与江左盟却不能不在意。
他们先是追查了当年赤焰案中有没有滑族的手笔,在确定了没有之后,才稍微松了一口气,态度由敌对转而警惕。
说起此次前往江左,还真是个意外。
大梁与南楚交界的边境——渚水起了战事,云南穆王府的霓凰郡主未能破解敌方的铁索连舟阵法,战事陷入胶着。
有一队滑族往来各国的商队被困于南楚边境不得出,想冒险回到渚水,却因为梁民的身份被南楚军队俘虏。
璇玑得知后,派了几个JiNg锐,伪装成守护商队的镖师前去相助霓凰郡主,顺带将商队的人接回来。
谁知在战事结束后,他们是成功接回了商队的人,可在回来的路上,却发现一路都在被穆王府的人追踪,好在进了江左后才甩开了他们,只不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人没回来,却收到了一封来自江左盟“友好”的来信,璇玑收拾了行李,打算亲自去江左盟接人。
于是……她就在江左盟的总部喝起茶来了。
“姑娘好手段,竟然于金陵各处遍布消息网。”
“不及梅宗主,身处江湖,还能对朝中之事了如指掌。”
“梅某一介江湖布衣,在野之人,纵使对金陵城中大小事宜感兴趣,也不过是因着鸿鹄之志,想来日择一明主,g一番事业,不知姑娘掌管红袖招,芝玉脂粉铺与如鸢绣坊遍布大梁境内又是何故呢?”
“在野之人?我看不尽然吧,我的暗探遍布大梁,但梅宗主手下的人手也并不少啊,不然怎么连昔日赤羽营副将卫峥也听命于您,前去渚水协助云南穆府呢?”
“若非如此,怎么会有幸碰到用滑族皇室暗号联络的商队呢,您说是吗?璇玑公主。”
亭台之外,黎刚抬眼看了亭中茶水还不用补,便挪向一旁的甄平,低声道:“他们聪明人之间都是这么说话的吗?”
甄平斜眼看他,抿了抿嘴。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近来从金陵传回的消息愈发魔幻了,梅长苏看着十三先生传来的节略,上面写着“靖王投靠誉王一党,多次于夜间密会”时,说不清心中是什么感觉。
早些年知道了景桓开始参与党争时,他也感慨过,旧时玩伴均已长大,或是为了自保生存,或是为了权势地位,人终究会变的。
可景琰没有变,他依然真诚、执拗、不懂变通,这是他看着金陵传回消息时唯一欣慰的事。
后来,在抓到了滑族的蛛丝马迹后顺着这条线查下去,发现了璇玑已然带着滑族投靠了誉王,有些案件看似是党争,其中却透着蹊跷。
就如同这次的庆国公案,明面上是誉王一党受挫,可细细追查下去,却发现其中还有不少突兀的地方。状告庆国公的那对老夫妻,甚至就是誉王麾下武将一路护送进京的!
细想这几年的许多案子,上次沧州的陆平蒙冤贬职,江左盟想出手暗中帮衬,免得遭人暗算或受人欺凌,朝中忽然爆出了私贪军饷案,一时轰轰烈烈的,倒也没有人记得为难陆平,还刚好因着职位出缺,被派到了个还算富饶的州县继续做父母官……
自从发现了璇玑公主的身份后,从前的许多党争在梅长苏眼中忽然就变了样子。现在就连景琰也投向誉王,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吗?是什么让景琰做出如此选择?
蔺晨不在,他没什么可以商量的人,只是在深夜时坐在烛火前独自推演。
“莫不是……她和我一样,不在意名声,不在意手段,也有着一定要做的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睡觉!”
“璇玑公主……滑族想要做的事,会是什么呢……”
飞流蹲在梅长苏面前,轻轻吹了吹桌上的烛台,摇曳的烛光在梅长苏眼前晃来晃去,终于让他回神,无奈道:“飞流,别闹。”
“没闹”,飞流握住了他的手,认真道,“苏哥哥,睡觉!”
屋外传来黎刚的声音。
“是啊宗主,夜深了,您快睡觉吧。反正璇玑公主又没走,不还是在我们江左盟吗,有什么事明天再想吧。”
江左盟中,主院的灯熄灭了,客院的屋子虽然是暗的,但是还是能看到微弱的烛光。
前来传信的人并没有避着江左盟,璇玑堂而皇之的在这里接了信鸽,看了看金陵传来的消息。
“梁帝派誉王巡视江左?景桓要来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誉王巡视江左的消息,江左盟也在第二日得知。梅长苏盘算着萧选的意图,璇玑却笑着问他:“要和誉王见一面吗?”
梅长苏愣了愣,没有答话。
萧景桓对他来说终究是旧人,就算不是最亲近的那个,也总归还是能挑起他的心绪。
“您说笑了,誉王身份尊贵,又岂是梅某一介平民可以见得的。”
常日来,两个人总是如此在言语间拉锯的,没成想今日不同,璇玑听后点了点头,扶着桌子站了起来。
“梅宗主既然不想见,那我就告辞了。”
“哦?您要离开?”
璇玑轻笑道:“自然,誉王是我的主君,主君亲至,作为下属自然要去见的。”
璇玑公主带着滑族投靠誉王确实是江左盟已经掌握的事实,可梅长苏却觉得,她与誉王的关系好像并不只是“主君与谋臣”这么简单。
但更多细节难以查清,璇玑公主今日离开,表明了滑族与江左盟两方拉锯并无结果,只是各自暗地的活动都隐藏不住,彼此翻到明面上来,倒也是种微妙的平衡。
看着璇玑公主大方出了江左盟,甄平低声道:“宗主,为何不将她留下关押,或是以X命威胁……”
梅长苏摇摇头,道:“滑族潜藏于各地,人数众多,全都对璇玑公主的指令深信不疑,此事牵一发而动全身,不能擅动……甄平,你亲自去,一路跟着她,看她与誉王到底想做什么。”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江左共十四州,璇玑想着与景桓许久没见,此次沿路一同游山玩水也不错。等从江左盟赶路到了边界,在那里等了一两日,就与誉王的车驾汇合了。
今夜留宿在官方的驿站,景桓住在三楼的房间,一整层只有他和璇玑两人。
将烛火拨亮些,景桓在摇曳的烛光中望向她沉静的脸。
“您的事办完了?”
“也不算”,璇玑低头在岸上翻看着景桓带来的几封折子,没有注意到他眼中溶于黑暗的光芒,“我的事还压根没有到要办的时候。”
景桓对她要办的事情一概不多问的,只是从她的话中提取出其他意思,问道:“那……以后还要再来吗?”
璇玑放下折子,抬头看着他,笑道:“可能会来,但大概率不会,也或许,不是我来。”
毕竟等真正开始做那件事的时候,也该是景桓去和梅长苏见面了。
不过此时还为时尚早,璇玑没有细说,只是将折子收好递还给他,道:“做得很好,我没什么可教你的啦。”
景桓听后觉并不觉得欣喜,只是略低下头,闷声道:“您别这么说。”
从前他盼望着自己长大,可以独当一面,向她证明,他已经是一个成熟的、可以承担责任的、可以保护她的男人,不要再把他当成一个孩子。
可随着年岁渐长,她慢慢对他放开了手中的权利,不再像从前一样事无巨细的安排好,大小事宜上也都放手让他自行解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真的不再将他当成一个孩子了,可他却只觉得惶恐,生怕她松了这根拉着风筝的线,只能去祈求,再将他当成一个孩子吧。
怜惜一点,怜悯一点。
——
誉王的差事说是巡视江左,其实就只是萧选为了巩固皇权的统治,让皇族不定时的在各处露个面而已,到了誉王身上,真的只需要他游山玩水,摆出一副礼贤下士的姿态来,伙同江左各处官员上演一番歌舞升平的太平盛世而已。
能够与璇玑一路同行,还是悠闲的玩乐,景桓近来心情好到不行。
“前面就是琅琊山地界了,早就听闻琅琊阁盛名,您想去看看吗?”
璇玑正坐在景桓的马车里呢,她掀开帘子望了一眼,权衡了下,觉得此时让景桓上琅琊山为时尚早,还是再等两年吧,便道:“官员们都在后面跟着呢,这么多人怕是吵闹,还是不要了,不如直接去城里安置吧。”
景桓微微有些失望,但一向是以她的意愿为先,便点头称是。
车队入城,时间尚早,景桓带着璇玑在城中逛了逛,就听掌柜的向他们介绍:“贵人们,我们这附近最出门的就是琅琊山了,除此之外……城东有一颗千年古树,百姓们平时在那里许愿祈福,最是灵验的。”
天sE尚早,景桓也想再与她呆一会儿,便有了兴致,道:“那我们一会儿去瞧瞧!”
到了城东,景桓远远看到那棵粗得要两个人双手环抱才能围成一圈的大树,四周人来人往,来参拜许愿的人络绎不绝。
路过琅琊山,入城是意外,所以此次出行也没有提前屏退百姓,景桓来到小摊前,亲自买了两朵花和红绸,让手下给了一块不用找零的银锭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看这里的百姓并未烧香,反倒是献花为祭,还会在红绸上写字,缠在树枝上来许愿,我们也入乡随俗吧。”
璇玑没有伸手,她看着这熟悉的一幕,忽然有些恍惚。
“怎么了?”
“没事。”
她接过花,轻轻摆在树根下,又拿了一根红绸,不用思考,提笔写下。
景桓极尽虔诚地将心愿写下,又将红绸折了两折,抬头看时,发现她早就写完了,只抬头看着要挂在哪根树枝上。
“我来吧”,景桓拿过她手中的红绸,用蒙将军教的轻功尽力飞去,堪堪落在了靠近顶部的树枝上。
不是最高那层,但也很好了。
他仔细地将两根红绸系在上面,这才飞身下来,本想与她说说话,却觉得她有些神sE恍惚。
“您怎么了,是累了吗?”
“没事,我们回去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景桓躺在床上,心里思绪如同流云穿梭,一时间闪过无数个念头,恭谨的,忧虑的,或是……悖逆的。
吱呀——
隔壁房间中窗户被推开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依然不明显,要不是景桓根本没睡,这样细小的声音几乎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他还以为是她同样夜半睡不着,想开窗透气,但听着隔壁忽然没了动静,他猛地翻身坐起,直接出了屋子,推开隔壁的房门。
床铺并不凌乱,衣袍没有遗漏,就连架子上的披风也不见了。
她是自己出去的。
景桓迅速披上件披风,快步追了出去。
——
夜已深了,正值宵禁,璇玑漫步在空无一人的小路上,难得有些出神。
她许久没有来这里了,陌生却又熟悉的城镇,粗壮又肃穆的千年古树,上次还是和至交好友一同游玩,现在已经是上辈子的事。
她停下了脚步,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古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里乍一看上去没有变,但实则,路边卖花的小摊已经换了摊主,树下层层叠叠的花瓣也早已不是当年那瓣了。
轻点脚尖,飞身上去,璇玑坐在树顶,伸手抓住了最高的那根树枝上的红绸。
多年风霜雨雪,红绸已有些许变sE,从鲜YAn的红变成透着白sE的粉,两根红绸交缠在一起,璇玑伸手解开,平铺开来。
曾经熟悉无b的字迹映入眼帘,这是那个神明无法替她实现的愿望。
“果然……”
璇玑忍不住冷笑出声。
【系统,我花了那么多生存点去存档,加载成功的竟然只有这么一棵树?】
【呃……这个……系统也不知道呢,毕竟存档是有随机X的嘛……或许,或许不止这一棵树呢?】
叹了口气,璇玑也没想拿系统怎么样,这也不是系统可以左右的事情。若说后悔……在世界崩塌的紧张时刻,如果再来一次,她也一样会做同样的决定。
解开另一条红绸,已经许久不曾见过的笔迹依然清晰。
“希望琅琊山一切都好!希望我的朋友们平安归家,以后还可以来找我玩!梅石楠,你小子等着,下次见面,我不会再输给你了!还有……希望我此时的身边人,能够成为一辈子的身边人。如果不行的话,就希望她的愿望,只要稍微努力,就可以实现。蔺於留。”
璇玑不禁轻笑,她那天潦草的与他碰了个面,曾经活泼幼稚的少年如今已经算是半个老头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合上红绸,妥帖的重新系回树枝上,璇玑跳下树,朝城外的方向漫步离去。
——
景桓远远地见她没了身影,这才神情复杂的站在了古树下。
她是为了偷看自己的红绸上许了什么愿吗?
那……那样疯狂的愿望,她看到了吗?又会是什么反应?
心脏狂跳不止,想到心底里埋藏最深的秘密已经被她发现,他除了恐惧、忐忑,竟然还有一丝期待。
可当跳上树梢,什么恐惧忐忑与期待,全都分毫不剩——他亲手绑好的红绸并未有任何挪动的痕迹。
可,她深更半夜到树上来又是在做什么?
景桓爬上树梢,这里的红绸大多已经泛白变sE,渗出的颜料将树g都粘上了些许粉sE,最高的那根树枝尤为明显。
他踮起脚尖伸手去够,努力了许久,终于抓住了红绸的边缘,再捧着树g一点点挪了过去。
手心可能是被树皮刮破了,有点沙沙的疼,景桓有些后悔这样冒险的举动,要是不小心摔下了树,恐怕要耽误接下来行进的速度了。不过是一条挂在树上多年的红绸而已,又能与她有什么关系。
将泛白的红绸抓在手中,景桓敏锐的察觉到了异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是绑在树上多年的两条红绸,应该黏在一起,很难松动才是。可这两条红绸却像刚刚绑上去的一样。
将红绸解了下来,景桓迫不及待的打开,只见一条红绸上密密麻麻写了许多字,他粗略看了一眼,落款是“蔺於”,另一条只有四个字,未有落款。
“早点回家?”
两条红绸上的字迹都并不熟悉,与她无关,景桓霎时松了一口气。
终于重新将红绸系回树枝上,景桓小声对这位不认识的“蔺於”表示了歉意,正准备跳下树,忽然看向自己绑好的那两条红绸。
来都来了……
她的愿望是什么……
景桓颤抖着手,带着紧张、忐忑与负罪感解开了属于她的那条红绸。
熟悉的字迹,简单的话语。
早点回家。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璇玑顺着当年言玥的路线故地重游后,就悠闲地背着手回了驿站。
推窗而入,屋内漆黑一片,她随手点了个火折子,想给自己倒杯茶喝。火折子亮起,映照出床边坐着的人形轮廓。
“景桓?”
好些年没有这种闹鬼的感觉了,璇玑拍了自己x脯好几下才平复了呼x1。约m0着是他半夜发现自己不在,璇玑一边用火折子将烛台点燃,一边开口解释道:“我有些闷,出去走走,怎么,发现我不在着急了吗?”
烛台重新燃起,屋内光影绰绰,璇玑没等到景桓回话,抬头去看,却见他沉着脸,缓慢地向前走了一步。
“怎么?真的着急了?我以为你睡了才没有和你说的,不用担心我,我武功不低,足以自保的……景桓?”
景桓再次向前几步,言语间,已经来到她面前。璇玑几乎要仰起头才能正视这个自己从小养到大的孩子,烛台的火光照在他身上,在墙壁上映出他的影子是那么长,那么大,仿佛一名强壮的巨人,轻易就能将她吞入腹中。
璇玑下意识咽了咽口水,生平第一次在景桓的身上感受到了压迫感,她笑着放缓了语气,哄道:“怎么不说话,真的生气了?”
景桓再次向前走了一步,几乎要将她困在自己与桌子之间,璇玑避无可避,刚要开口,就见他伸出了手,手心里赫然是一条泛白的红绸。
“蔺於是谁?”
砰砰砰,心脏狂跳。
璇玑后悔自己今晚的多此一举,并且大骂存档功能的不靠谱,那么多钱换来的功能,没对她完成任务起到作用就算了,竟然还会给她惹来麻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璇玑没能立时回答景桓,一时间她心里有数个想法。老实交代那是不可能的,那么……否认那不是自己写的?可两条红绸内容一样,今晚她还去看过,这也太巧了!
忽然间,璇玑清醒过来,猛然想到自己的身份。她是长辈诶!萧景桓你怎么和我说话呢!
一时间,璇玑的气弱与忐忑消失不见,只是淡淡道:“哦,一个朋友而已。”
“朋友”,景桓哑着嗓子重复了她的说辞,“只是朋友,就会在祈福的树下提到你,许愿此时身边人就是一辈子的身边人吗?”
“他说的又不一定是我”,璇玑随口反驳道,又觉得这样似乎此地无银三百两了,g脆道,“就算说的是我,你也不必担心。你看这红绸就知道,这是多年前的物件,我与此人数十年未有交集,未来也不会有。”
“可你今夜故地重游,特意翻看,还妥帖的放了回去,数十年未见,情谊依然深厚!”
璇玑见他反应如此激烈,皱了皱眉,解释道:“你是担心我与他两心相悦后会离开?我向你保证,我此生都不会成婚,不会忽然给你找个小姨夫的。”
见景桓沉默不语,璇玑叹了口气,想着g脆说破无毒,直接脱敏训练吧,便道:“至于情史,我如今三十有五,也算是徐娘半老,有过一二风流史也在所难免,你不必太过在意……”
话音未落,景桓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入怀中。
红绸飘然落地,璇玑脑中系统的尖叫声如雷贯耳。
“景桓……你在做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在意。”
景桓紧紧将她拥入怀中,感受到她震惊后回神的推据,也没有勉强,而是顺着她的力道松开了手,只是依旧紧紧地盯着她,不曾片刻转移。
“我说,我在意,不是以晚辈的身份,而是以一个男人……”
啪——
未等他说完,巴掌迎风而至。
因着用了浑身的力气打他,掌心只觉得火辣辣的疼,璇玑气得发抖,呼x1声也格外急促,反倒是被打的景桓神sE冷静,表情平常,此时被打偏了头,也只是低眉顺目的站在她面前,仿佛随时等她再打第二下。
她全明白了。
明白他为什么迟迟不肯成婚,明白了为什么这几年再也没有叫过她姨姨,明白了从前未曾在意的许多事情。
她从前在其他世界也Ga0过禁忌py,但那不一样,她与那些人或许是血脉相连,但都是人设中的yX规定,可萧景桓不同,他是她唯一一个真正参与了抚养、教导的孩子,尽管其中依然有许多算计与欺骗。
“萧景桓!你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我知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不知道!”
璇玑气得紧咬牙关吐出几句话:“滑族灭国之仇未报,赤焰冤案未雪,十数万人的希望寄托于你一人之身,我多年的殚JiNg竭虑,滑族人多年来的忍辱负重,大家拼了命的堆砌出一个雍容华贵璀璨夺目的你,到目前为止,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心血!想达成目的只有一条路可走,你要登上那个至尊之位,一旦开始,就再也不能停下脚步!你有如此荒唐的心思,将滑族,将我,将林殊,将祁王至于何地?”
璇玑对他少有如此疾言厉sE的时候,骂声停了之后,景桓依然觉得耳朵里的声音回响了许久。
他忽然苦涩的笑了,yu语无言泪先流。
“我知道的。”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走的是一条没有任何余地犯错的路,哪怕他日成功登上至尊之位,为了洗脱滑族的“降而复叛”,查清赤焰的“悖逆之案”,他就要做一个公正严明的君主,不能有任何不被世人所容的W点,否则天下会怀疑他子翻父案的动机,涉及到数十万人的清白变成轻飘飘的悬疑。
如果他可以登上帝位,哪怕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皇帝,将Ai的人养在深g0ng中也不是一件难事……哪怕后世史书中会留下他hUanGy1N之名,萧景桓也不在乎。
可是当他决定了要为滑族与祁王兄正名,就知道,对于她,自己什么都做不到,也什么都做不了了。
“我只是……”
忍了许多年,忽然就忍不住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景桓红着眼眶,漫步于江边岸上,夜风打在他的脑门上,带走了因情绪激动而升起的最后一点热意。
低头看向自己手心,那是从树上解下来属于“蔺於”的红绸。刚才她让自己滚出去,没想到自己还记得将它带走。
绑好绸带是期待愿望能够实现,景桓不可能帮“蔺於”实现愿望,他伸出手去,任凭红绸飘落于水面。
抬起头来,眼角的泪已经g涸。
天将破晓,他的天却再也不会亮了。
——
客房内的璇玑也已经冷静下来,她刚才主要是长辈心态的恨铁不成钢,至于什么大逆不道的禁忌恋,她自来是不太在意的,更刺激的也不是没有过。
表现出的愤怒,更多的是因为他的行为超出了她的预料。
她引导控制景桓多年,这孩子是她完成任务最高效也是最方便的人选,她多年来以亲情为纽带,作为执棋之人C控着大梁朝局发展,却不成想,她最得意也是最依仗的棋子,如今成了导致败局的最大变数。
这样下去不行。
纵使她知道景桓足够理智,他清楚的知道与自己并无可能,可是今夜他忽然忍不住,若是未来某天依然忍不住呢?
她不适合留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疲惫的r0u了r0u眉心,璇玑思考着下一步棋应该怎么走,本来计划着在他身边一步步C纵着朝局形势,直到重审旧案那天的来临,可现下牵一发而动全身,好好的计划全都变为一张废纸。
可她不在,若是以景桓自己,纵使可以走到重审旧案那天,也难免横生枝节,再拖延个数年。
要怎么办呢……
——
毫不起眼的密林中,甄平一身水汽,却没有急着换衣服,而是先放了只信鸽,随后才翻身上马,朝江左疾驰而去。
与此同时,另一只信鸽于驿站飞出,两只鸽子一前一后,乘凛冽江风飞过水面。
“飞流,鸽子给我,是不是甄平传信了?”
信鸽刚落于屋檐之下,就被飞流顺手捞走,还好黎刚眼尖,这才把鸽子从飞流手中解救出来。
近来天气好,梅长苏身T还算不错,他推开窗户,温和道:“甄平说什么?”
“信中说誉王与璇玑公主已至琅琊山附近,二人看起来不像主仆,誉王及其手下的人对璇玑公主颇为尊敬,昨夜二人深夜外出不知做了什么,今早誉王将一条红绸扔入江中,已经被甄平捞了上来,不过浸水后字迹模糊,需要晾g后才能辨认。”
梅长苏搓了搓衣角,思索着誉王与璇玑公主的关系,鸽子噗簌簌落于桌面,腿上绑着细小的竹筒。
黎刚诧异道:“这……这好像不是我们江左盟的鸽子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是”,梅长苏取下竹筒,看完了上面的话,“这是璇玑公主的信鸽。”
“她发现甄平了?”
“没有。”
梅长苏将信递给黎刚,听着他诧异道:“她与誉王要来江左盟?这句‘所思所想皆能验证,所求所愿指日可待’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梅长苏摩挲衣角的手指不停,他看向远方,“但见了面……或许就能知道了。”
——
当璇玑和他说,要前往江左盟的时候,景桓是欣喜的。
至少她还愿意和他说话,也没有因为那晚的事情而回避疏远,就好像那天晚上的歇斯底里从未发生过,二人十分有默契的略过不提。
看着前面礼貌带路的黎刚,景桓侧头低声问道:“您带我来江左盟所为何事?”
一路上,景桓也问过几次,每次璇玑都是同一个回答,这次也一样。
“见了面就知道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二人被黎刚引至中庭,梅长苏早已站于庭外,见誉王进来,便向他行了一礼。
“草民梅长苏,拜见誉王殿下。”
景桓礼貌浅扶了一下,道:“久闻江左盟梅宗主大名,您客气了。”
客人们用完了晚膳,由着人送去客房,黎刚将梅长苏扶了起来,抱怨道:“宗主坐了这么久,腿都麻了吧,我扶您在屋子里走一走吧。您也是,随便找个什么理由打发他们不行吗,非要这样劳神的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