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便条纸,不准丢喔。」语气轻描淡写,但我知道那不是玩笑。
「不会丢。」我顿了一下,又补了一句:「但也不会还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愣了愣,然後转身走向走廊。没回头,手却举起来轻轻挥了两下。
我望着她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走廊转角处,心里像是被什麽轻轻敲了一下。我把便条纸收进笔记本的最前页。不是怕弄丢,而是想让它每天出现在我眼前。
夜里回到家,我把便条纸cH0U出来,再次展开,灯光打在那只小怪兽身上,它举着手,笑得像是知道什麽秘密。
我轻轻笑了声,转身走向书桌,顺手将它摆在笔记本旁边。笔记本下压着一叠旧资料,是之前教学用的影印讲义,底部还夹着一本早就收起来的笔记本。
是懿瑾的。
我怔了一下,指尖掀起了那本书皮,半页纸的边缘露了出来,写着熟悉的笔迹,但还没翻开,我就停住了。
手指离开的时候,我有点迟疑。
那本笔记本,里面有太多我没来得及理解、也不一定还需要回去对照的话语。记得也好,忘记也罢。
我低头,看着桌上那张便条纸——譩乔画的小怪兽、Q版的她、歪歪的笑容。突然觉得,今天的这段日子,才刚刚开始在我心里占据一个新位置。
我合上笔记本,把它塞回书堆底下,没有再碰。然後转过身,把米血小怪兽摆得更正一点,它站在桌面边缘,像是守门的小士兵,还有点气喘吁吁地努力挺直腰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望着它,忽然想起譩乔说的话:「今天你太安静了,我也跟着没声音起来。」还有那只举起双手的小怪兽——「成功潜入老师的心。」
我没说出口的,是另一句话——其实,你早就进来了。
我转过身,关掉台灯,房间陷入柔暗之中。
米血小怪兽的影子倒映在墙上,圆圆的、呆呆的,却一点也不让人觉得孤单。
原来,有些陪伴,是不需要太多语言的。
有时候,一张纸、一杯茶、一只不说话的小玩偶,就能让人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人。
我靠在床头,闭上眼,忽然想起她那句话:「我还是在这里。」
那一刻,我几乎能听见,那句话还在心里回荡。
静静的,但足够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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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後的教室只剩下我,走廊的声音早已淡去,整栋楼像是只剩灯光在喘息。
我把批改完的讲义叠好,顺手收进书柜底层的文件夹里。刚要阖上cH0U屉时,有张纸条卡在最上层的笔记本边缘,像是故意留得刚好,让人不可能错过。我cH0U出那张纸,一眼就看出是她画的。
Q版的譩乔蹲在一叠书旁边,嘴角微微嘟起,眼神却偏向画面边角,像是在静静偷看什麽。她脚边还画了一颗缩得很小的米血小怪兽,表情也跟着她一样,微妙得令人想笑。
旁边写着一行字:「今天的你,好像把心事塞进cH0U屉里了。我没有打扰,但我有看到。」我盯着那一行字看了好几秒,嘴角动了动。
譩乔什麽都没问,也什麽都没说破。可就是这种不说破,让我更难忽视她的在场。
我把纸翻到背面,她还附了一行注解:「这只米血小怪兽今天怕吵到你,只敢在你的影子里待着。」右下角用金sE笔画了一颗很小的Ai心,旁边标注「不准发现」。
我笑了一下,然後把那张纸小心摺起来,收进我惯用的笔记本封面夹层里。那里原本放的是提醒自己的一句标语,早就泛h了。
譩乔的这张,明显b那句话有用得多。
我顺手再理了一下桌面,几张讲义边角隐约露出笔触熟悉的涂鸦,好像……不只一张。我没细看,只记得那笔触是她的,像是默默累积了好几天的什麽。
我把讲义叠好准备离开时,发现她的影子还若隐若现地在白板下角。
是譩乔画的,那只小怪兽——昨天我擦字时没注意,今天才看清楚牠是背对着我的,两只短手交叉在背後,像是在默默站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打算待多久啊。」我低声说了一句,不知道是对牠还是对她。
夜里回到家,屋里只剩我一人。窗帘没拉,夜sE从玻璃透进来,把整间书房映得半亮半暗。那种光线,有种让人放松下来的寂静感,也有种容易让思绪走远的危险。
我坐在书桌前,准备整理第二天的教案。打开cH0U屉时,一本厚厚的笔记本随着一叠讲义被cH0U出,摔在桌上。我盯着那封面愣了一下。
是懿瑾的。
书边的纸张被时间染成了旧h,有一页微微翘起,露出里面熟悉的笔迹。我记得那页上,她画了一段我讲课的笔记,旁边还加了注解:「你这句话讲得像是漫画里的反派。」
也有另一页写着:「你又在假装没事,真无趣。」
那时我没说什麽,只把笔记翻过去。但今天,我的指尖停在那张书皮上,久久没动。
我很清楚,那不是一个可以轻易翻开的地方。每一页都藏着我们曾经的某个片段,有些我想记得,有些我宁可不要再碰。
窗外的风正轻轻敲打窗框,像是催促我翻开那一页。
我彷佛也听见了她的声音,轻飘飘地说:「你怎麽又皱眉了。」
我几乎要翻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最终,我还是放开了手。
那本笔记本,我轻轻阖上,收进cH0U屉最深处。那个位置,我很久没打开了。
现在的我,不是要忘记她。而是终於明白,有些东西即使存在,也不一定要一再翻阅。
我转头看向桌面,米血小怪兽静静站在那里。譩乔几天前帮它贴了张小贴纸在背後,上面写着:「我是潜行小怪兽,我不吵,但我一直在。」
我把那张纸条从笔记本里拿出来,展开来再看一次。
「你把心事塞进cH0U屉里了。」我不确定她是什麽时候察觉的,但她总是这样,用一种不惊扰的方式出现在我生活里。
我打开cH0U屉,拉出另一叠纸条,是譩乔过去留下的。
一张画着皱着眉的我,标注「困惑」;一张我整个人趴在讲桌上,「疲劳」;一张表情空白,只有眼睛还睁着:「放空」;最後一张是今天的,最安静的观察图:「潜行观察模式启动。」
我不知道她是怎麽偷偷放进来的,或许是我转身写板书的时候,或许根本是下课时我不在的空档。但不管是哪一种,她都没有等我发现,只是默默留着,像在累积什麽。
我把那几张纸条排好,放在桌上。那像是一份无声的纪录,而我竟有些想补上一张属於明天的。
我视线一一扫过那些小怪兽,忽然间某个画面从记忆深处浮起。以前的懿瑾,也曾画过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某次争执之後,她摔下笔记本,却又悄悄在书角画了一个皱眉的我,旁边写着:「这个人啊,什麽都不说,总以为忍着就b较高尚。」
我记得那天我没回话,回头却把那张纸藏了起来。
现在,譩乔画的这些我也藏着。但感觉却完全不同。
懿瑾的画,是带着对我情绪的挑战;譩乔的,却像一种观察後的陪伴,没有质问,只有理解。
我突然有点不确定。这样的感觉,是不是一种对过去的背叛?
还是其实,是她让我终於看见,温柔不是妥协,而是理解?
我是不是,正在学着对别人温柔?
视线落在其中一张纸条上,譩乔画了一个小对话框:「你是不是还在对某个记忆说话?」我怔了一下。
脑海里浮现懿瑾那本笔记本、那页没翻开的纸。我低声回了一句,只有自己听得见的音量——「对,但我今天没有回答她了。」
我靠在椅背上,闭上眼,脑海里浮现譩乔今天那张无声的笑脸。她没有多说一句话,却让我在一个平凡无声的夜里,放下了怀旧,接住了当下。
我没说出口的,是另一句话——谢谢你看见了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本以为这些纸条不过是她偶尔的兴致,但当我再翻开cH0U屉,竟还有一张未拆封的信纸格式,外层画了一圈绑起来的米血怪兽队伍,像是她设计的某种「守护结界」。中间是一段话——
「这周的你,像在一场没有旁白的演出里演自己。所以我决定写一封信,但不写任何问题,只画给你看。如果哪天你愿意回信,就画回来也可以。我猜,我应该收得到。」
我盯着那封信好一会儿,没有打开,只是轻轻把它放在桌面最中间的位置,像是在默默承诺自己:这一次,我会回。
我不是没有人愿意靠近,而是一直以来,我都选择了沉默。因为害怕自己终究又会失去,像过去那样。像懿瑾。
她曾用力推开我,也曾极度需要我,像一个瞬间点燃又快速熄灭的信号弹。有时我觉得自己不是被她Ai,而是被她需要。那时候的我,只能用尽全力去补救什麽。
而现在——譩乔从不向我索取,只是静静地,把自己的影子留在我每日必经的角落。我忽然有些鼻酸。
我低下头,看见刚刚自己画在纸上的那几笔。是无意识地画的,居然也是那只米血小怪兽,只不过模样歪歪扭扭。
我苦笑了一下。也许我真的,已经不再只属於过去。
也许,某种更柔软的情感,已经悄悄潜入了我曾经关上的心房。我将那封信摺回cH0U屉,与那本懿瑾的笔记本并列放好。这次,我没有刻意遮住谁,也没有多余的愧疚。只是静静地想着:
「懿瑾,这段话我从没说出口。今天终於敢想,不是因为忘记,而是因为,我不想只记得你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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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末将近,补习班开始布置所谓的「期末墙」。
走廊两侧贴满了五颜六sE的便条纸,有些是学生写给老师的打气留言,也有一些匿名画作与心情日记。纸条和纸卡混杂交叠,有人草草写了「感谢老师喂我考古题」、也有人画了两人三脚的奇怪涂鸦。看起来像是学生最後一次撒野,也是对这一年某种形式的告别。
我站在白板旁边,一边监督进班点名,一边不经意瞥向那片墙。我本来对这种活动兴趣缺缺,只当例行公事瞥一眼,却在第三排某个角落停住了视线。
那是一张深灰sE的厚卡,边框围着一圈小怪兽涂鸦。那不是一般的卡通图样,而是——米血小怪兽。
圆鼓鼓的身T,短短的手脚,芝麻一样的颗粒肌理,甚至连一只眼睛略为偏高这种细节也画得一模一样。我认得出来:是譩乔。
卡片中央用金sE笔写着一句话:「你大概永远都不会承认,其实你也需要被照顾,是吧。」
我没有伸手去碰那张卡片,只是站了一会儿。助教从讲台那头整理完资料,经过时注意到我视线的方向,也凑了过来。
「老师,你也觉得这张很赞吗?这是这次留言卡里点阅率最高的一张——我还听其他老师说,想找是哪个学生写的呢。」
我没什麽表情,只是低声应了句:「是喔。」语气很轻,但连我自己都听得出那句话里藏着些什麽。
如果要说是从哪一刻开始被什麽抓住的,我想大概就是那时候。只是我早该知道,那情绪在那张卡片出现之前,其实早就悄悄启动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天下课後,我照例待在教室确认学生作业。譩乔慢了一点离开,像是刻意留下。
「老师,你有没有去看感谢墙啊?」她语气一如往常地轻快,嘴角却微微翘着,像是在等什麽答案。
我没抬头,只淡淡地说:「刚好经过。」
「那你有没有看到什麽……特别的?」
我合上笔记本,终於抬起头看她。「如果你说的是那只怪兽的话,我认得出来。」
譩乔眼里闪过一点惊讶,很快又换上一种调皮的表情。「果然被发现了欸!我还以为你会假装没看到,维持你一贯的……老师形象。」
我没接她的玩笑,只是问了一句:「你为什麽写那句话?」
「嗯?」譩乔歪着头,像是故意装出思考的样子,然後慢慢说:「因为我真的觉得你需要被照顾啊。虽然你看起来不太想承认。」
譩乔说得太轻松,像是在谈天气。可这句话落在我耳里,却像有人从我长年筑起的防线上,轻轻敲了一下。
我没有接话,也没有推开。等譩乔准备转身离开时,我忽然说:「那张卡我会留下来。」
譩乔先是一愣,随即低声笑了。「我以为你会默默丢掉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不会那麽没礼貌。」我听见自己回得有点像玩笑,语气甚至不像平常的我。
譩乔没有多说什麽,只是在转身时,语气淡淡地补上一句:「那就好,我还想再画下一张。」
我望着譩乔的背影消失在走廊转角,心里忽然觉得,有些东西正在慢慢成形,而我并不打算出手阻止。
隔天下课後,我刚从教室走出来,正准备去印讲义。经过感谢墙时,一位同事老师凑过来,小声问我:「欸,你有看到那张米血怪兽的卡片吗?你们班的学生也太可Ai了吧。」
我淡淡地「嗯」了一声,没多说。
「听说是你们班的nV生画的?感觉你们学生跟你满有默契的欸,还写什麽需要被照顾,我一看就想笑。」
我低头把讲义放进资料夹,语气平平地说:「那大概是她看太多了。」
「欸你看起来还真的不太惊讶欸。」同事笑了一下,「不过那张贴的位置也很明显啦,就在正中间,很像……在等你发现。」
我没接话,只是将文件整齐对齐,然後补了一句:「她如果想让我看到,那我就不能假装没看见。」
对方愣了一下,大概没想到我会这麽回,也没有再追问。
我不是刻意不去解释什麽,而是……根本不需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天晚上,我回到办公桌,习惯X地拉开讲桌的上层cH0U屉,想拿笔。却看到里面多了一张纸。不是昨天那张,是新的。
这回她没画图,也没再画小怪兽,只是纯粹的字:
「你说你会留下来,那我就再试一次。虽然还是不知道你会不会回信。不过我猜,如果是现在的你——应该会看懂我留下来的不是图案,而是我。」
我盯着那行字,看了好一会儿。纸张有一点点温度,也许只是她刚放进来时还握着,也许根本是我自己想的。
我没立刻收起来,而是把那张纸摊在桌上,拿起笔,在角落写了一句话:「我还在学。但我在看,也在记。」写完那行字,我自己也愣了一下。
我不是一个擅长回应的人。以前即使有人对我好,我也总习惯淡化、闪躲,甚至是沉默以对。但今天,我没有选择沉默。
我把纸叠好,收进我隔天上课会用的透明文件夹封面里。那是一个我总会翻阅的地方,就像我在提醒自己:她在,我也在。
补习班的最後一周,气氛开始松散。学生们交作业交得乱七八糟,讲义一叠叠堆在讲桌上。走廊上到处是贴纸、留言、还有不知道谁偷放的糖果。
那天我在讲台上,看到一瓶熟悉的饮料静静在那——玫瑰清茶,微糖微冰。我不用看标签也知道是她。瓶身贴了一张小小贴纸,画了一只缩小版的米血小怪兽,站在纸边缘,举着一块牌子写着:「今天没写纸条,但我还在。」
那一刻我很清楚,这不只是饮料,而是某种存在的证明。不是刻意的讨好,也不是讨拍的提醒,而是一种「我在」的姿态。
晚上离开前,我在走廊遇见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譩乔站在那片感谢墙前,仰头看着墙上的卡片。听到脚步声,她回头看了我一眼,笑得很淡。
「你还让它留在那里啊。」
我走近一步,跟她并肩站在墙前。「不然你以为我会怎样?」
「我以为你会偷偷撕掉。」她看着卡片说,语气轻描淡写。
「我不会那麽没风度。」我说完,转头看她。
她侧着脸,眼睛没看我,却小声说:「那我就当作,你也写了一张回信。」
我没有立刻回应,只是从口袋里cH0U出一张纸,递给她。
她低头看了一眼,是她那张原来的纸条——但多了一句话,写在最下方:
「我还在学,但我在看,也在记。」
譩乔看了好久,然後抬起头,眼里泛着一层亮光。「你真的写了啊。」
我点点头,没说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们两个站在墙前,谁也没走。学生经过时会朝我们看一眼,有些人轻声说着什麽,也有些人只是默默瞥过。
我没有闪躲,也没有解释。我知道他们都看得出来——那张卡片的位置,那句话,那个怪兽。还有我和她,并肩站在墙前的模样。
我向来沉默,也不擅长主动靠近谁。但这次,我没有退缩,没有否认。因为我知道,她一直都在。而我,也终於做出回应。
讲桌旁,那瓶玫瑰清茶还静静地立着。
米血小怪兽贴纸没掉,瓶身微凉。我把它移到最靠近墙的位置,旁边放着她的纸条、她的涂鸦、她留下来的一切。
譩乔今天没画图,也没再说话。但那几行字、那张卡、那句「我还想再画下一张」,已经足够。
我还在学,还在找自己能怎麽去接受这样的靠近。
但我知道——今天的我,已经没有推开她。
而这种陪伴,终於不是只有我自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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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习班教室的时钟指向五点四十五,天sE还没全暗,落地窗透进来的光线有点尴尬,既不像白昼,也不像h昏。
我坐在讲桌後,面前洒着一叠刚发完的讲义,指尖不自觉地敲着桌面,节奏断断续续,像我脑子里那些理不清的思绪。
譩乔今天什麽都没提,也没留纸条,微糖微冰的玫瑰清茶照例地出现在我手边。她说不出口的关心,像水一样,无声地流进我生活的缝隙里。我以为自己可以若无其事地接受这份日常,可今天我忽然发现,我有点不安。
我发现我习惯了。习惯那杯茶的温度;习惯那张总出现在cH0U屉或书堆里的小纸条;习惯她轻声说话、轻声走路,甚至习惯她什麽都不说,只是静静地坐在窗边陪着我。
那不是老师该有的情绪,也不是我以为自己还能拥有的生活模式。可就在某个瞬间,我意识到:如果哪一天譩乔没出现,我会下意识地去找她。
那种依赖像是悄悄滋长的藤蔓,一点一点缠住我原本坚y的自我。
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越界了?是不是做错了?
晚上,譩乔传了一张照片给我,是教室某处墙角的米血小怪兽,一看就是她的手笔,涂鸦歪歪斜斜,还配上一句:「今天的你,是透明状态。」
我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没回讯息,我把手机关掉後,望着天花板发呆。
我有些害怕了,不是怕她靠近,而是怕我已经无法没有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让我想起懿瑾。
她也曾这样靠近我,无所不在,像是我一抬头就会看见的光。可那光最後却像烟火一样绚烂却短暂,留下的只有空白与耳鸣。我曾以为自己够坚强,足以承受任何再来一次的重复——结果不过是自己一直没从上次那场瓦解中站起来。
我不想再失去一次。所以我想,我是不是该退後一步。
第二天,譩乔像什麽都没发生过,静静地出现。
她把玫瑰清茶放在我桌上,照例说了句:「今天还是微冰,不介意吧?」
我点了点头,没有回话。她也没多问。那天的纸条没有出现,教室安静得只剩下铅笔摩擦纸面的声音。
我原以为这样的距离会让我安心,却在她离开後,发现自己竟然一直盯着她坐过的位置。
我忽然明白,不是所有距离都能带来安全感;有些距离,只是提醒我正在渐渐远离某种温度。
晚上回到家,我打开cH0U屉,那些便条纸还整齐叠在里面。
我一张张翻阅,有一张画的是我皱着眉头,注解写着「困惑」;一张我趴在桌上,写「疲劳」;还有一张,画着空白的脸,只注「放空」。最後一张,是她画的自己,眼神安静,旁边写着:「今天的我,很普通,但希望还是能让你觉得有我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不知道为什麽,看到那句话的瞬间,鼻头一阵酸。
「对不起。」我低声说,像是对她,也像是对自己。
打开手机,终於回了譩乔那晚的讯息:「那天没回你讯息,不是因为不想,是因为不知道该怎麽回。我想我有点害怕了,害怕自己太习惯你了!」
几分钟後,她回了:「那你要不要改成慢慢习惯?不快,也不躲。」我盯着那句话好一会儿,最後笑了出来。
譩乔总是这样,像早就知道我会退缩,也知道我在怕什麽。
我伸手从cH0U屉里拿出那张画着小怪兽的纸,放在眼前,深x1一口气,再放回去,把它叠在最上层。
我抬头望向窗外,天sE虽暗,但光线很柔,有种被看见的温暖。
我忽然懂了,有些依赖不是脆弱,而是人与人之间最刚好的连结。
一种「不说也懂」的灵犀。
一种我以为自己早就失去了的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现在,它又重新出现在我眼前。她不是懿瑾。她不会突然用力地推开我,也不会一再用言语试图刺破我强撑的平静。她只是静静地在这里,像某个我终於敢靠近的地方。
我曾经以为,那段记忆会永远让我无法再全心对谁敞开。但现在,我发现我还是会心动、会不安,会在一张便条纸里寻找慰藉,也会在一杯茶里感受到温度。
我没有对她说出口的那句话是:「谢谢你愿意留在我的日常里。」
谢谢你没有问为什麽我不回,没有急着要求靠近,只是在我最容易忽略自己的时候,留下一个安静又温柔的位置。
而我也开始想:如果她真的愿意停留,那我,是不是也可以不再只是靠记忆过日子。
是不是,也可以,不再只是活在懿瑾留下的缺口里。
是不是可以,在这段不太确定的光影里,慢慢长出新的日常。
譩乔从没b我说什麽,只是一直站在那个「可以开口」的位置,等我愿意。
我想,我快要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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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补习班的教室像是从白昼与夜晚之间剥离出来的一个温带,窗外的天sE已转暗,街灯一盏盏亮起,映进教室时却仍带着一丝余光,让这里显得不那麽急着进入黑夜。
我坐在讲桌後改着段考模拟卷,身旁是譩乔的微微玫瑰清茶。今天的杯套是她手绘的版本,上面画着那只我们都熟悉的小怪兽,只是模样明显升级了:牠穿着一件「制服」,手里还抱着一本手册,神情严肃又逗趣,名字被注解为「阅卷模式2.0」。
我没笑出声,却在心底悄悄掀起一阵涟漪。这段时间以来,譩乔总是一点一滴用自己的方式把我从原本的壳里挖出来。不是打破,而是缓缓雕刻,像在我心里开了一扇通往日常的窗。
「今天有改出什麽奇葩答案吗?」譩乔坐在窗边的位子,没拿手机,手上是一份被她随意折成四方形的便条纸,正一笔一笔地画着什麽。她问得自然,语气轻得像怕惊动什麽。
「有题测验是这样问的:文中作者以何物象徵时间流动,学生写作者以时间象徵时间流动。」
譩乔噗哧一声笑出来,边笑边在纸上加了一个冒烟的小怪兽,「太哲学了,这小怪兽得戴博士帽才够格。」
她画完後没有递给我,只是把纸慢慢放在窗边。那上头,是一整队升级版的小怪兽,有的背着书包,有的抱着茶杯,有的扛着便条纸,排成队走向教室後方的白板墙角。她没说出口的是:那是我们平常都会经过,却很少注意的角落。
我走过去时,窗边已经被她悄悄布置成一个「小怪兽值勤站」,用双面胶贴着一整排卡片,每一张都注明了不同的「守备任务」。有:「守护老师不被碎念打扰区」、「暗中观察老师今日情绪报告」、「负责提醒老师记得吃饭备忘录」……还有一张,挂着银sE别针的小卡片,画着我侧脸的轮廓与一只小怪兽并肩而坐,卡片底下写的是:「陪伴模式,升级完成。」
我站在那里没有动,明明是一场学生的恶趣味改装,却让我有些说不出话来。
譩乔没有靠近,只是静静地坐在她的位子,像是把选择权交给我,要不要读懂、要不要接住,都由我决定。
那一刻,我感觉到自己心里那道细微的裂缝,又扩大了一点点。但不是崩塌的那种,而是光可以缓缓照进来的那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没说什麽,只是回到讲桌後,把那杯玫瑰清茶轻轻向她的方向推了推。她没问为什麽,只是弯起嘴角,像知道我正在用自己的方式,承认了什麽。
一种很轻很轻的默契。
我後来才知道,情绪真正崩塌的时候,其实是没有声音的。
那天,譩乔照旧提前到了,但没像以往一样和我说太多话。她只是将玫瑰清茶放下,像总是知道我什麽时候需要那一口微糖微冰的温度。
我注意到她今天多画了一只米血小怪兽,贴在我的讲义夹最外层。那不是她平常的涂鸦风格——小怪兽的头上画了一顶帽子,帽沿上写着「升级版」,肚子上贴着一张护身符模样的小符,上面写着「不怕失联」。我盯着那符咒看了太久,以至於譩乔笑着凑过来提醒我:「这是隐藏功能,要记得开启喔。」
我没有笑,也没有回话。
那一刻,我自己都能感觉到,心里有什麽开始不对劲了。
我不确定是哪一瞬间开始的。可能是她再一次为我守候在教室角落的时候;可能是那杯茶仍旧照常出现在我桌上的时候;又或者,是当我意识到,我竟然开始期待她来,又在她靠近时产生无法抑制的逃避感。
明明才刚刚觉得可以试着往前一步,却在下一秒,被无法言说的压力拖回原点。
我不知道我到底在怕什麽。是害怕再次失去?还是根本从来没准备好,让一个人重新进来?
还是其实,我仍然没走出懿瑾留给我的那些空白——那些我不敢回望,也无法割舍的记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譩乔,她察觉到了。她一直都察觉得到。
只是她没有问。没有b我。甚至在我开始疏远的时候,她也没有改变她的节奏。
那天下课後,她依旧留下来,静静坐在窗边默默做着自己的事。教室空荡荡的,只有墙角时钟的滴答声不断提醒我:我又一次逃避了她的靠近。
「老师,你今天还好吗?」她终於开口,声音轻得像怕打破什麽。
我点了点头,没看她。
「是最近太累吗?」譩乔试着用一种几乎不让人有压力的方式接近我。「还是……我是不是做了什麽让你不舒服的事?」
我摇摇头,还是没有看她。
譩乔没再问什麽,只轻轻收起她桌上的书本,走过来,将那张贴在讲义夹的小怪兽悄悄撕下,递给我。
「这个老师你先收着吧。等你哪天想说话了,就拿出来看看。」她顿了一下,低声补了一句:「没事的,我就在这里。」
那一瞬间,我几乎想把所有想说的话倾泻而出。
但我还是没能开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看着她离开教室的背影,身影映在走廊的玻璃上,有些淡,有些薄,却那麽固执地存在着。
她并不知道,我心里的拉扯有多剧烈——我一边想她留下,一边又无b害怕她靠得太近。因为我知道,如果这一次又输了,我可能真的会无法再站起来。
我不是不想靠近,是我不知道怎麽靠近。所以我选择了沉默,选择了看起来b较「不痛」的方式疏离她。
而譩乔,她明明什麽都没有做错,却要默默承受我无法解释的情绪转向。她像是在看一场戏,只是演员忽然换了剧本,连走位都变了,可她还坐在观众席,一动不动地等我。
我不知道她会等我多久,但我知道,我再这样下去,我可能会连自己也失去。夜里我回到房间,打开书桌cH0U屉,那张小怪兽涂鸦还夹在笔记堆上,我捏起它,却怎麽也无法把它塞回原位。
它就这样搁在桌面上,像一个不说话的见证人,记录着我和她之间,渐渐变得沉默的距离。
窗外的风轻轻吹过来,我突然想起她说过的一句话:「我不怕你不说话,我只怕你什麽都不想让我知道。」
我没有哭,只是沉默地坐了一夜。
那一夜,我什麽也没做,却也什麽都感觉到了。玫瑰清茶的温度还在,小怪兽的贴纸没撕掉。可我知道,那些我们一起守住的默契,像是夜里只开一瞬的昙花,无声地、短促地,在还来不及守候时,已经开始谢落了。
其实有冲动去追上她,对她说:「我不是不想你在,只是我还没学会让你靠近。」但我终究没动,只把那句话压进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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