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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部分(1 / 2)

>得你阿玛的器重,祸兮福所倚,你要撇清也不难。”他端起盖碗却并没有喝,“以我四哥那锱铢必较的秉性,不出我所料,必是要把你们这些子侄辈过一遍筛子,你不必隐瞒,就把你知道的都告诉他,他听得高兴了,自然没你的事,说不定还成了忠臣孝子呢。”

弘春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指天斥地,“八大爷,您作践我!”

茶盘响铮铮磕在桌上,允禩道,“不,我说的都是心里话。小子,在这节骨眼上,我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些受牵累的人,能捞一个是一个,也算积阴德。我不能左右你的决定,就是跟你撂句实话,我们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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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兄弟间的恩怨,有你们不知道的。皇上要整我们,根由不是因为你阿玛跟他唱对台,纵便像我如履薄冰,也是欲加之罪。不过你有句说得没错,你阿玛回来了,是到了清算的那一天。我,你九大爷、十大爷还有你阿玛,在劫难逃。你在我们几个死人身上戳几刀,也无所谓了。我们反倒感激你的成全。”

他迟疑着,“那,侄儿岂不是众叛亲离了么。”

允禩畅然地呷着茶,仿佛已办妥了一件事情,“顾得了里子还想顾面子么,在皇上那儿,你这叫大义灭亲。”

那夜寿皇殿的灯芯烧得太长了,蓝焰像中了蛊毒的蛇信子,突突地往外吐。圣祖皇帝的画像端正地挂在北面,随着抖动的火苗,像是在眨眼睛。

魏珠命允禵跪在正首,自己则立在一侧,说道,“皇上口谕,问允禵的话。允禵,你要据实禀奏,圣祖仁皇帝御容在上,天地神明,自能昭见。”

允禵深深俯跪下去,方砖上的影子蜷成一团,一个缩小了的丈夫。

魏珠问道,“你可知道朕为什么着人把你从遵化押回来么?”

“臣自知罪业深重,皇上必要论罪正典。”

“允禵,朕问你,你福晋殁在遵化,朕命以郡王礼葬在王爷墓,你为什么抗旨不遵,还违抗祖制,在住处私造木塔?”

他带着哭腔答道,“罪臣之前已向总管郎泰交代过了,因为内子新丧,罪臣悲不自胜,想来黄花山已出了景陵之域,移棺至彼,令罪臣永生无法瞻观;况且臣已罪无可恕,身后自然埋不进王爷墓,又岂忍心舍她一人?才想着就在臣的住处,辟两口薄棺之土,幕天席地,纵意所如。后经皇上训示,已然知错了。”

“还有一事,康熙六十年,你是否以数万银两贿赂允禩、允禟?”

他一愣,“这……圣祖在世之时,我与允禩允禟兄弟相交,银钱交契自然是有的,琐碎繁杂,记不大清楚。”

魏珠正色道,“允禵,你听清楚了,这可不是礼尚往来那么简单,银钱有数万之巨。皇上若不是掌握了来龙去脉,也不会捕风捉影来冤你。你看清楚,”魏珠从袖里抖出一张八格笺,“白纸黑字,人证物证据实。你说与不说,罪释由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允禵战战兢兢道,“是,是……康熙六十年……我确实给允禩允禟送过钱。”

“多少?”

他举袖子在脸上囫囵个抹了一把,“大概十来万。九哥有五六万,八哥……”

“何止,这上边写,你给了允禩二十万。”

他点头称是,仿佛在替别人记账,“是了,是了,这是八哥说的?我记不大清了。”

魏珠深呼一口气,“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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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一大笔钱,记不清了,真有你的啊。允禵,你想好了,就在这张证供上画个押。”他将那张薄纸一抖,拿给允禵看,允禵努力眯缝起眼睛,凑近了借着昏黄的烛火匆匆掠过,见得款处朱笔签着“弘春”二字,才明白过来,颓唐地笑了,“魏公公,这算什么,既然到头来都是呜攘攘一干鸟兽,当初还讲什么君臣父子纲常人伦。”

魏珠亦有些不忍,自下缓和了语气,“既然走到这步,莫再提当初。”他近前一步,眼中闪着深邃的光,“十四爷,你看清了,可还记得这个?”

允禵此时又哭又笑,偏偏抬头一望,立刻像一只被触碰的蜗牛般萎顿下去,不敢言语。

魏珠道,“前阵子李总兵呈上这个来给皇上,说是你托他转呈的,兹事体大,可是人命官司,又关乎皇家的体面,非得你当面对证不可。这里边的证辞说,康熙五十五年,八阿哥的福晋买通给十阿哥福晋接生的产婆,暗加戕害,致使十福晋母子双亡,可是真的?”

“这……这……”允禵剧烈地颤抖着,似乎自己的身体是一张张满的弓,而射手还在不断地施加着张力,要让他粉身碎骨,他止不住,只能将额头贴紧地砖,失控地穿着粗气。

“允禵!”魏珠吼道。

允禵吓得一抖,“确有其事。”

“八福晋为什么要做这么毒辣的事?可是由谁受意?”

“当年八阿哥送毙鹰至先帝的行宫而受先帝责罚,八嫂以为都是受了十阿哥的陷害,而当时十嫂一直规劝十哥疏远八哥,八嫂也是知道的,一来二去,就迁怒在了十嫂的身上。”

“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顿了顿,“当时我奉诏去汤泉探病,听八嫂亲口说的。”

“那这个大哈苏现在人在何处?”

“她已经死了。”

“怎么死的?”

“生病死的,就葬在北塘镇。”

“你早知道这件事,手里还握着证据,为什么不禀奏皇上?”

允禵不小心抬眼看见了圣祖的画像,像暴露在阳光下的水蛭,猛地抽搐了一下,“我是……怕,害怕,害怕……”他忽然张手左右开弓,囫囵个地扇自己耳光。

魏珠一惊,伸手拦他,亦怕那双高悬在上的眼睛真能看见,“十四爷,快起来吧。”

允禵扬起一张扭曲的脸,“魏公公,我不想死,我想活着。”

魏珠拍着他的背,“十四爷,什么都不消说了。您守着圣祖爷,谁都不会动你。”

远天处隐隐闪过一记闷雷,康熙皇帝画像中的眼睛依然茫然无所顾,又似乎无所不顾,他是在思考着,何谓慎终追远。

按说红丫儿临盆是在五月初九,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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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开始的时候却提前了二十来天。她年纪太轻便做下胎,老人都说不好养活,更没想到竟是个立生子,折腾了一昼夜,孩子早已死在里头,大人也不行了。扇儿赶回来给宝琪报信,宝琪匆忙备车,往红丫儿婆家赶。一路上跟扇儿念叨,“我可怎么跟老九交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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