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部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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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又一年过去,这一年中母亲仍在为我的婚姻着急,到处央人给我介绍对象。我一方面不敢信任他们的介绍,他们看中的人,怎会合我的意?我也不愿四处张扬惹人褒贬。另一方面想到自己年龄不可饶人地增大,既然不想打一辈子光棍,能早点了却这椿心事,也省得分散我的精力,说不定好的婚姻还能帮助我更加努力,因此我也不大阻拦他们。

可是有一次,母亲介绍了一个仅小学程度,又没有工作,而对方还要嫌我近视,嫌我工资低。我感到受极大的侮辱,难道我是个没人要的东西。母亲简直把我当成销不出去的处理品,硬要塞给人家。人家是越发怀疑的。

1965年秋的一天,母亲又写信叫我回来,说有事商量,我猜到八、九分。到家时,母亲又不说什么,直到我要出去,才把我叫住,拿出一张女人的照片,说是初中毕业,在工厂当临时工。我看照片里的人不怎么样,也就不放在心上。母亲问我同意不同意。我不知该如何回答,把照片还给母亲就走了。回来时母亲却告诉我,晚上到表姑家跟照片上的女人相亲。我感到为难,不知对方啥样人,甚至不知她叫什么,怎么好随便去“见面”。不够形势已迫使我只能听母亲的安排了。

见面就见面,我不以为然,已经有点习惯,不再对镜照看仪表,也不感到紧张,还故意过了约定时间才从家里出发。到了表姑家,一进门就看到一位陌生女子含笑着从凳子上站起来。我也不打话,就在表姑为我搬来的一张椅子上坐下,眼睛瞧着地面,象在想心事。我看她的脸比照片好看些,可惜胖了点,不是理想中的苗条姑娘,不能一见钟情。我从容坐着,屋里还有母亲,表姑和媒人。媒人一再提醒我跟她谈话。我不知从何说起,还是老办法,建议今后通信联系,当着别人的面是谈不出什么的,信里却可以冷静思考该说些什么,也可以从信中看出她的才智,了解她对生活,对爱情婚姻的看法。我写了一张学校通信地址给她。她也十分乐意地写一张给我。

媒人提议我到女方家里走一趟,说是认识一下路,以后好去找她。母亲说这样好,先交朋友吧!可到了她家,一时投到我身上来的目光,有探索,有揣摩,有审视,也有好奇看热闹,一些人在房门口跑来走去,探个头又不想进来,嘁嘁喳喳议论着,好不尴尬。媒人不知跑到哪里去,让我一人傻坐着,象尊模特,让她们一一来参观。接着又要到我家来,一群人拥着她,浩浩荡荡地陪着,却叫我跟她连说话的机会也没有。尽让她们搬过来,弄过去地叫一帮亲友来品头论足。想不到我这个爱情上的幻想家,竟落到这地步。最后媒人拿出两张电影票,让我们俩一块去电影院,这是当年最流行的约会行式,在那里既可挨得很近,又不被人猜疑,可谓最佳的谈情说爱场所。

电影是好看的,革命者在斗争中牺牲了,坏人并没有得到应有的下场,这跟以往的公式不一样。我看着看着,竟把身边的她给忘了。直到电影结束,没有跟她讲过一句话。她也够可以的,始终不敢先开口。我打算电影结束后邀她去散步,那时也许可以谈一谈。不料,我刚走出影院就遇见一位久别重逢的老同学,只好装着毫无牵挂地跟他谈了一阵,却把她给丢了。等到我回头去找,她已经不见了。

回到家里,母亲焦急地等着,问我怎么样。我说不怎么样,可是当我再拿起那张照片来看,已经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不象看电影明星的照片那样,感到抽象和遥远。

第二天回到学校我就赶快给她写信。可是等了一个多星期,她才回信来,却是委婉谢绝,说她程度低,配不上我。我猜想一定是那天怠慢了她的缘故,但也不想解释,只怪多此一举。想到过去的包办婚姻多少有点好处,可以使男女双方省掉许多烦恼,无需承担求爱的焦虑和失恋的痛苦,光是等候对方来信就是一件急死人的事,何况还是失望的信息。

然而却真有这种包办婚姻。不久母亲又给我介绍一个,也是初中毕业生,在化工厂做工。对方的母亲十分“爽快”地说:“你们的人我没有意见,我的女儿也最听我的话,同意就下聘礼订亲,用不着让他们见面,通信什么的。”这实在又可笑得很,我当然不能同意。

就这样,婚姻问题成了我当时精神上沉重的包袱。这种负担不是我个人的迫切要求,而是别人造成的。邻居中比我年轻的小伙子都已结婚,当了“爸爸”。许多人以奇异的眼神看我,好象过了大家认定该结婚的年龄,就成了没人要的光棍。有些人开始议论我找不到配偶是因为怎么样了。我也总觉得有尖嘴巴的女人,在我背后指点着,吃吃地发笑。我个人倒无所谓,这种“本事”吓不倒我的自尊,可母亲整天为我的婚事愁眉苦脸,唉声叹气,那才叫人受不了。

祖父也着急了,他召集全家人来讨论我这个长房长孙的婚姻问题。大家都说问了几家,不是嫌我工资少,就是做父母的同意,女儿却看不上。最后祖父提到他一位朋友的小女儿,这人我认识,有点印象,但没有一丝爱慕之情。我讨厌她过分追求时髦,显得华而不实。母亲曾对我说过一次,我不置可否,大概母亲也觉得不合适,就没有再问。祖父又重提她,可能是无中推有。听说她能言会道,待人乖巧,这一点在当时是比“温柔贤慧”的姑娘更有生命力。我有点心动,含糊地应着,要是祖父再重复问一句:“你考虑好了!”可能我就要反悔。

经由祖父亲自辑合,我们很快就联系上。起初她要我说明在学校“大鸣大放”和被开除团籍的原因,还要我拿出已恢复团籍的证明。一时让我感到恋爱婚姻也要“政治挂帅,思想领先”,感情是第二等的东西。我十分恼火,又一想,自己不也在打听她的家庭出身和社会关系吗?也就无可奈何,说不定还得佩服她这种“现实主义”的态度,我甚至感到在政治上她比我成熟,比我“红”。

她给我寄来的第一封信就热情得可怕。我曾经兴奋得睡不着觉,她如此坦率和多情,我不知该怎样应答,要知道彼此间还没有一点爱情基础。但是随着书信的不断往来,我心里逐渐燃起爱情的火焰,对她的思恋在逐日增长,希望天天能收到她的来信,心里已是全然被爱情所占据。只是我对她还有点担心,她的虚荣心太强,她嘴角边那几条泼辣的皱纹令我心寒,她会不会为几分钱跟别人吵起来?她会不会对我永远忠贞?

一段时间她不给我来信了,让我感到心烦、焦虑。我一连去了几封信,她才回复,却半真半假地写着:“你是个有理想的青年,我怕配不上你,将来要贻误你的前程,你还是另寻佳人吧!”我立即回信表明自己的态度。她来信又是一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我爱你,我相信我们的爱情是真挚的,将来就是海枯石烂也不变心。”我一方面安下心来,一方面感到疑惑,我看不出她前后两次变化的真正原因,倒好象在讨价还价作买卖。

这以后的来信,她尽在数苦,数生活上的困苦,没有钱订报呀!连寄信的邮资还是朋友送的呀!等等。我就寄了一点钱去。她回信却说不稀罕金钱,说曾有一位华侨子弟追求过她,答应给她几千元存款,她都拒绝了。真是的,我感到一种虚伪和欺骗的存在,但是我仍然想用真诚去打动她。

想不到她的来信却变得如同外交文件那样堂皇、枯燥,没有一点爱情的味道。我热烈的心被冷却下去,不得不坦白告诉,对我来说,恋爱并非终身事业,爱情必须双方真诚对待,共同呵护。我同时希望爱情能帮助实现自己的理想,如果仅在敷衍和出于不得已,请尽早说出。

她回信把我大骂一顿,什么“背信弃义”,“玩弄女性”,只要她想得出都用上了。最后竟得意地写着:“告诉你吧!组织部的王干事早就在追求我,是我一直不肯答应,现在我终于可以下决心了,到时请你再来喝我们的喜酒吧!”

我气得浑身发抖,知道自己上当受骗,真正被玩弄了。这也许是她设计的圈套,也许是她相好出的计媒。其实你同一个人合谋干了坏事,他不认为你是他的知己,反而觉得你不外也是如此。她在政治上有相当的野心,我是早就看出,尤其经过“社教”运动,她更渴望有一个政治上走“红”的人当她的后台,她始终想在社会上占有一定的地位,这点我无法满足她。她又以为女人要被男人死不放心地追求,才显出她的高贵。我认为爱情不是游戏,用不着说一些蛊惑人心的话;也不是一场战斗,必须讲究战略战术。爱情应是一首优美动听的交响曲,需要双方真诚、和谐地来共同演奏。几个月来我辛勤浇灌,满以为到秋来可以获得丰硕的成果。她却擅自把盛开的花朵踏成烂泥,把一幅绚丽的图画撕成碎片。我不知道她这样做的心情是怎样,我还象当初忠于自己的诺言,忠于自己的天性。我不曾有过使别人痛苦的想法,却不料得到别人施加给我的不幸。泰戈尔说:“我们把世界看错了,反而说她欺骗了我们。”我在一次次对生活的探索中懂得它的真理。

我的心受了伤害,本想进行反击。如果我不悲伤,那将损害我的人格,暴露几个月来我对爱情的虚伪。但是我不至于过分悲哀,我终究不是一个傻瓜的痴男人,即令我的悲哀,也不单单是为了她,她不过是社会中微不足道的一员,我悲哀的是导至她这样做的原因是什么?我象原谅一个无知的孩子,不愿再去想她。“只管走过去,不必逗留着去采了花朵来保存,因为一路上,花朵自会继续开放的。”还是泰戈尔说得对。

在回忆录中我尽量写出当时的心情,并不代表现在的看法。恋爱婚姻是一生中的大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标准和追求,这是无法勉强的。必须慎重考虑,也要大胆进取。那些不成功的婚事,原因是多方面的,应该说双方都有责任,完全归咎于一方并不公平。

十三、一束不象爱情的书信

我有对象了,是钊人介绍的。

1966年3月,钊人到学校看望我,言谈中提到我的婚姻问题。他对我的处境深表同情。忽然他想起他一位亲戚有个女儿,尚待字闺中,并说是不错的一位,问我意见如何。我坦白告诉:“试试看,不知道人家要不要。”钊人却越谈越起劲,一再说准叫我满意,并很有把握地表示:“包在我身上。”

钊人回去不久,果然给我来信,说事情已有端倪,对方愿意交朋友,叫我按他提供的地址先给她写信。

也许是前世有缘,从此书信象雪片般飞来往去,又经过几次会面,两根孤单的弦,终于和鸣了。钊人的话不错,他了解我,也了解她,由他当“介绍人”,所持标准和母亲他们的就不一样,这首先是事情成功的关键。

我和美娟的结合,除了感谢这位“红娘”,还要感谢那些书信,是它们把我们连结在一起,对此我特别怀念,至今保存完好,用红线扎成一束,永不分散。我们有个约定,在共同生活中,如果因对方引起不愉快的时候,就去看看那些书信。重温旧情,可以使怨气烟消云散,使委屈舒畅。我们从来不幻想要过一辈子“和平”生活。

那些信件本身极为平常,不是哥呀妹呀一类的情书,倒成了我们交换对生活的感受,对社会人生看法的场所,可以看出我那时的生活片断和思想理念。我选取几封给美娟的信,作为对当年的一点回忆,不单纯是为了爱情。信首的称呼,信尾的祝愿、署名、日期、全都略去,代之以序号来表明信的先后。

(1)

第一封信不知该从何说起,倒不是为派词遣字的反复推敲,社会上的恶习和可怕的议论,往往束缚了人与人之间的联系,尤其是男女间的往来,动辄有“某某追求某某”的嫌疑,似乎那是不道德的。生活中的朋友,习惯以同性为自然现象,只要有异性在内,就难免生出许多非议来。我希望你不会带着世俗的枷锁理解我这封信的动机。

生活的隔离,工作环境的不同,唯一能使人们相互了解,沟通情感的也只有书信了。写信原不是一件难事,想说什么就写什么。也许开头会有顾虑,要想一想,什么该写,什么不该写。有的就故意杜撰“优美词句”,尽说动听的话,却忘了写信的真正目的。我希望自己“原来怎样就怎样,信不信全由你”,就不加思索了。

我的情况,钊人大概都已告诉你,就不再重复。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话是一定会多起来,自然起来的。

(2)

来信收到,还是你爽快得多,一封信竟让我感到有点老朋友的味道,我的担心已是多余的。你如此坦率介绍了自己对生活的看法,毫不掩饰谈出你的个性和爱好,可见你对人的信任是在我之上。

过去家里教给我的是一套老实做人的哲学,对社会上的种种欺诈一无所知。上学时又因为成绩不错,一心一意想考大学,实现自己的抱负,却跟现实的距离越来越远。一到走进社会,那里已是另一种考试办法,评定的不是及格或不及格,而是一个人的幸运或倒霉。我的理想接二连三地破灭,冷酷的现实迫使我不得不低下高昂的头,挫败了我满有把握实现的计划。社会不象学校那样单纯,凶狠的人会显露一两件美德来迷惑人,正直的人也会被迫做出违心的事。钊人有过痛苦的教训,在一次政治运动中,他的一位朋友在别人的“启发”下,为了表示“忠诚和觉悟”,竟将他俩在一起交谈过的涉及政治的言论告发出来,想请领导也帮助钊人“提高认识”。钊人并不知道朋友这种近于告密的举动。当领导要他“交代严重的政治错误”,他当然不把那些话当作问题向组织交代。其实朋友在一起谈心,自然无所不至,也极少考虑后果,彼此交换一点对社会对现实的看法,也都在疑惑之中,是不能代表一个人公开的政治观点和立场。由于这位朋友的糊涂,造成钊人的不幸,差点被打成“反革命”。从此钊人变得世故持重,不敢随意跟别人谈论政事了。

就这样把原来就不平坦的路,搞得更为险恶。一个人不能直接了当为人类造福,却要处处提心吊胆,防范他人的暗算,见人先上下审视一番,看看对方的来历;谈话先诺诺应答几声,猜猜他的用意,而后选择可以说的话,即使违背本意也一点不脸红。过去说:“逢人只讲三分话,不可全抛一片心。”我曾经表示反对,如今也只能在心里蔑视,现实中它并非全无道理。还有一种人从政治斗争中学来一套本领,毫不分辨地就用在人与人的关系上,连自己的亲戚朋友也不例外,学会了昆虫般的“变色”和“拟态”。褐色的蝗虫尽管不美,在枯草中它是最幸运的。这种人的生命力特强,适应性最大,因此学习和模仿的人反而多起来,路子也就更难走。有时你试探着要跟别人讲一句知心话,他却从现实斗争中学会了“防你三分”,不敢响应你的热情。你讨个无趣,也警惕起来。当他悟到你是出于至诚,恐怕你却开始怀疑了。

人们喜欢说:“生活就象大海洋”,这是指它的广阔和丰富,也说明可能遇到风浪险阻,指的是大自然的考验,这倒可以锻炼一个人的意志。生活中还有魍魉魑魅的黑暗东西,比大自然更令人捉摸不透,如一堆尚未发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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