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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2 / 2)

他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这种人,怎么会有去死的勇气……

第一年没等到,他就慌了,陈今走前留了信,清楚的写着收件人是自己,一打开,暗红色的毛笔字,扑鼻的血腥气,写着自己要是还有一点良心,就让他爸撤销起诉,说是他爸妈千辛万苦养大的儿子绝对不能是罪犯,东西是赔不起了,拿命抵了。

他隔三岔五的做噩梦,不停的梦见陈今在自杀,要么是站在车速很快的马路中间被车撞飞,要么是站在楼顶跳下,要么是拿着刀片割破动脉管,要么是跳进了翻腾的江水,然后不停的被惊醒,满身虚汗。

之后他找了许多人各地的找陈今,找不到。他心里酸涩的很,平时再怎么翻云覆雨横行霸道,总有一个时刻,会让你觉得这个世界,实在是他妈的的太大了,大到让人苦苦寻找都看不到一点希望。 他从很多个梦里惊醒的时候,恍惚认为陈今可能已经死了,不知道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就是内心翻腾的厉害,很久很久都平静不下来。

可今天,陈今自动出现在了自己面前,他心里悲喜难辨,只是觉得命运缘分这东西,还真是要等时机。眼前的,明明就是陈今的脸,可是骨子里的灵魂,仿佛换了一个,打个比方,以前的陈今是橘黄色,如今的是深灰色,将各色灰色的痛苦泼进他生命里搅拌的人,无疑是自己。

一时间,长袖善舞如谢言民竟然觉得自己不知道怎么开口,他急切的想说点什么,脑子却一片空白。

他想来句多年不见的兄弟的经典台词:“这些年,你还好吗”。

他烦躁的扒扒头发,把那头上了发蜡的发型扒成一团狗窝,都觉得虚伪,好个屁,自己都觉得好不了,这种白痴问题问出来,不得火上浇油么。

而且兄弟?嘿,在陈今那里,自己不亚于洪水猛兽,算狗屁的兄弟。

熊江站在自家老大旁边,觉得这货一定是被附身了,太不正常了,老爷子逼他结婚的时候他也从没这么烦躁过啊。这块地里肯定有怨灵什么的,还有,对面那个神经兮兮的青年也不正常~~~~~~

谢言珉扒完头发,人也就冷静下来了,他往前走一步,才抬起左手,准备做一个自己不会靠近的手势,哪知他才有动作,门口的陈今就变了脸色,瞬间窜出去了。

陈今的动作实在快,谢言民被惊得一愣,他记得陈今当年体育差的一团糟,跑一千米都不及格的那种,别人都窜出好几米了,他还没反应过来。

这么迅速的动作,怕是超越极限了,却是为了躲避自己,他这是有多怕自己……

他当然不会任陈今就这么跑了,反应过来立刻追过去。

陈今刚看到谢言民的瞬间,整个人被雷霹晕了一般,多年来意识里积压的恐惧像洪水一样奔腾而来,瞬间将他的理智冲刷成了泡沫。于是他转身就跑,慌不择路的将逃跑路线定成了楼梯,他颠颠的奔了3层半楼梯,脑子才正常运转。

陈今奔下了3层半楼梯,一下没踩稳,右边肩膀就撞在空心砖上了,他疼的龇牙咧嘴,脑子才开始正常运转。

然后他发现自己没有想象中那么怕谢言民,看见他的一瞬间,他的确很恐慌,转身就跑,慌完之后,他发现自己其实是可以直面谢言民的。

可见,很多焦虑和恐惧,都是我们臆想出来的,而我们却将它当成真实来承受,事实上,你永远比你想象中的自己要勇敢。

他最怕的,其实是谢家老爷子。因为他是真的赔不起……

而他很谢言民之间,是谢言民亏欠了自己,应该是他没脸站在自己面前。

若是4年前的陈今,内心里对谢言民都是恐惧,可那时的陈今,不是已经死在大西北的穷乡僻壤里了么,自己有什么好怕的呢,想到这里,他喘着气转过身,等谢言民追过来。

谢言民体魄好,腿脚又修长,追一个宅男陈今简直小菜一碟,他故意放慢速度,是不想在楼道里吓到陈今,防止他从楼梯上滚下去。

可陈今自己停下来,转过来一副等着自己的架势,他不这么绷的跟快断的弦似的,谢言民莫名松了口气,他放缓语气说道:“小今,上来说话,下面暗,地方又窄。”

谢言民上学的时候就很有气场了,霸气外露的不行,招蜂引蝶,打架斗殴,抽烟喝酒,哪样里面他都是领头大哥,身跟着他混的哪个不是狠角色,陈今是他身边唯一的奇葩。大伙跌落了眼睛看着大哥和这个灰不溜秋的路人甲形影不离。

这几年谢言民在社会里滚了一遭,不知腌制成什么等级的怪物,他就站在那里随便说句话,都有种不可置疑的气场在里面。

大债主陈今不吃这套,他仰着脖子撑气势,天知道那东西他到底有没有,说道:“你下来。”

后面赶来的熊江没有见证过自家老大的学生时代,所以不知道这人说话的语气其实属于很平常的范畴。他是2年前毕业了才跟着谢言民的,深深为自家老大的王八之气折服,鞠躬尽瘁的当着小狗腿,毫无怨言。

他听见陈今这个看起来就没钱没权没容貌的“三无”人员,跟使唤工头大哥一样使唤自家老大,觉得已经可以预见到这小伙子一定会被一脚从那里踹下去的悲惨结局,老大这么暴躁无情的说~~~~

卧槽,他看见了什么,那人说完自己就下去了,自家老大呢,二话不说抬脚就往下面走了,脸上完全看不出来面带煞气或是怒意,相反,熊江觉得他有些喜出望外。

☆、第 17 章

陈今和谢言民站在11层的大堂里,谢言民对着跟来的熊江、曹宜安说:“都散了,不要靠近这里。”

大伙看出这两人大概是旧相识,老板都发话了,也就识相的迅速退散了。熊江满脸的不愿意,被曹宜安驾着膀子拖走了。

他两对视着,谢言民等着陈今质问或是埋怨,可半晌也不见他开口,谢言民只能说道:“小今,四年没见了。你变了很多。”

陈今不说话,就看着他,连谢言民这种老流氓加厚脸皮都觉得有种无话找话的尴尬。可也不能这么一直两两对望,不发一言吧,相逢的机会来之不易,至少对谢言民是这样。

“小今,你这些年背井离乡,过的…怎么样?”谢言民觉得心里烦躁,他明明有很多话要问陈今,可他一个提问的资格都没有,太他妈郁闷。

“凑合,有吃有喝有地住。”陈今也想不到,有一天,他能如此理智的回答罪魁祸首谢言民的问题。看来,这几年的《菜根谭》没白背。

他脸上的表情不像是强装出来的,语速舒缓,语气平淡,也和当年完全不同了。

谢言民盯着陈今,他变了,整个人都沉稳了很多。

以前的陈今,外人看起来安静又有礼,眼睛里却满是活力,他其实话特别多,语速快,语气也充足,惹毛了他,骂人不带脏字,自己都得避其锋芒。特别是吵起架来,别提多有震撼力了,机关枪一样,声音洪亮还不带停顿,任你一腔污言秽语从肺腔堆积到嗓子眼,愣是没有机会喷出来骂不死你也得憋死你。

那时每次都是自己惹毛了谁谁谁,陈今泼妇骂街的维护自己,谢言民就退出江湖看热闹,一边真心的同情对面想还嘴却找不到突破口的挨骂的,一边笑的打跌。

他以前最期望找到陈今的时候,他能嘴下留情,和自己好好谈谈。可陈今真的留起情来,他见了自己,没有指着鼻子一通乱骂,没有惊慌失措,这样客气这样疏离,谢言民只觉得内心苍凉,他从来只闻得到高档香水味儿的鼻子隐隐发起酸来,竟然有点想哭。

他茫然的想,自己明明是有点喜欢陈今的,怎么把他折腾成这样了,他后来对别的男人、女人干过更缺德更狠绝的事儿,怎么没见他们走到陈今这个地步?他至今都不能理解,为什么陈今反应如此过激,缓一缓,冷静冷静,其实事情不必变得这样糟糕的。

这种不理解,源自于性格的不一致,和缺乏深入的了解。

谢言民身上有股魄力,他性格强硬内心坚定,做事向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行动果断迅速,从不对事态做过多消极的思量。

而陈今不同,对于未知的事物,他总是潜意识的往不好的方向考虑,这种恐惧,会随着思考的次数成正比增长,这种放大无数倍的恐惧,直接限制了他所有的行动,说的不好听,就是唯唯诺诺,意志不坚定。

那时青春年少,吃喝玩乐都来不及,哪里会有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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