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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1 / 2)

>  噗通——

昭文王一屁股坐在残屑飞舞的地上,大口大口的吸气。

似乎刚刚经过生死之战。

灰发男人伸出手要去扶他,他一手拍开,扬首,正对漓人泪刺过来的视线。

“他无情,你若真无心?”

漓人泪不语,转身,风飘飘,扬起他隽长的乌发,盖住了整片天空。

这一切,赤佐吏躺在那里,似乎一切未入他眼,又似乎他将所有刻在了心里。即便如今,他苟延残喘,只剩最后一口气了。

昭文王想去扶赤佐吏,可看着赤佐吏一身的血水和肉窟窿,反而不知如何是好。

瑶琳见此,宛然一笑。

“昭文王若是不介意,漓火堂不失为养生吉地。”

怕是拒绝,他昭文王也想不出该如何处理赤佐吏一身的伤。而瑶琳所谓的养生吉地,却是漓火堂总堂主,漓人泪的住所外小道后方隐在茂密花丛林木中的小阁楼。

阁楼共两层。楼前一座亭,名古亭。

漓火堂堂主偶然会去古亭小憩,听听歌女婉转,看看舞女曼妙。

古亭外是蜿蜒而下的曲水小溪,溪水所过之处,花枝茂密,林木青葱。

时日久了,连漓火堂的人都忘了这座阁楼以前居住过谁?发生过什么故事?故事里的主人而今去了哪里?

只是这一世,有一人永生都不能忘。

多日后,漓人泪漫步在曲水旁,亭里的歌舞永远不知停歇。他没有停留,径自上了鹅卵石小道,两旁竹枝侧影,风萧兮兮。

已是月过半山,影无踪。

漓人泪有些却步。

但白日里,瑶琳不怕死地告诉了漓人泪一个消息。

“堂主,古亭边的阁楼,瑶琳让赤家主子养生,可妥?”

漓人泪蹙眉,嘴还保持着笑意。

“呵呵——”瑶琳跪地,头却抬得很高,“堂主,瑶琳一直很是好奇,那楼里有什么,让堂主怕成这样?”

等日落西山,漓人泪还是踏上了这条道。

只是,他自嘲笑道:“瑶琳啊瑶琳,你又是企图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越是靠近,心里越是挣扎。他闭眼,又睁眼,踌躇不前,完全不像他平日的作风。漓人泪叹气,握住的拳头又松开,才拾步上前。

这么一番折腾,天际暗沉沉一片。

漓人泪的手终于在多年后扶上了这,他的心咯噔,漏了一拍,下一拍,无法控制得快速勃发跳动。

一如十多年前他拖着那人洁白的衣角,苦苦哀求,得到的仍然是一顿毒打。

那个人,那个他该称为父亲的男人。

他不敢继续往下想,更不用说去回忆,只庆幸那人天妒人怨,早早归西。

阁楼的木质移门开着,里面透出微弱的烛光。

漓人泪看了眼天色,便笑姓赤的好生矫情,这天还没黑呢!

“谁?”是女子清甜的声音。

漓人泪怔了怔,才后知后觉,笑道:“火凤不认识我了不成?”

里头的人一听,忙不迭跑了出来,一头跪在地上,慌了声音道:“堂,堂主您怎么会来这里的?”

漓人泪往里头探了探,只见着一豆烛火映着一头赤色的短发,心下更是好笑。

道:“火凤啊火凤,我就那么可怕?”

火凤诧异抬头。

漓人泪已经越过她进了屋。

急的火凤站都没站稳,就爬着冲进了屋。而屋里,二人默默相对。

火凤傻眼。

漓人泪走上去,撩起就一巴掌。

啪——清亮的击打声。

赤佐吏哪是好欺负的主,抄起手边的烛台就往漓人泪身上招呼。

眼见着就要砸上漓人泪了,火凤扑过去要抢,而赤佐吏高举的手却定在了漓人泪的额头。

漓人泪没有动,也不慌,反问:“赤家主子也会有软手的时候?”

漓人泪杀赤佐吏,用得是最厉害的光焰圈,那就是一个真正的巫师用上所有的巫力,也不定能全身而退的一招。而漓人泪够狠,宁愿拼了自身性命也绝不愿放过眼前这个男人。

因为他知道,这世上没有永远的赢家。

赤佐吏冷着眼,却问了句,“漓人泪,这屋子你敢进,你真有胆。”

漓人泪听了,仰头哈哈大笑,大袖一挥,负背而去。

那声音幽幽缠缠,绕在心头。

只是等漓人泪走出屋子,天已经黑了。

月半斜,影错错。

不觉往后退了一步。

那些个往事记忆一股脑地涌进了他的心头。

那人轻蔑得抬起他的脸,嗤之以鼻:造孽的东西,谁生你谁晦气。

那人一脚踢飞了三岁的他,指着古亭里的女子道:你看看,那所谓疼你爱你的娘亲可会帮你?是不是想死了?

那人一把卸了他的下巴,痛得他泪水大颗大颗得往下落,可那人根本是铁石心肠,一下一下戳着他的胸口,骂:我多恨你!你是我身上的血和肉,可我宁可刮肉抽血,也不要生下你这孽子!

……

他一把捂住了胸口,靠着门扉,委顿而下。

漓人泪唯一一次见到火千君哭,那也是他唯一想要忘记的往事。

火千君站在高高的廊台上,下面的人扭打成了一堆,刀光剑影,敌我不分。火千君的泪默默沿着脸庞而下。

他才知道那人也有心软心痛的一天,可是不是因为自己,永远都不会因为自己而哭……

他只想记得他的坏,他的变态,他扭曲的个性和作为,日日夜夜鞭策着自己,不敢忘,也不能忘。

因为,他是他的骨肉。

骨子里,他也一样冷血无情。

然后……

漓人泪望着那高高而起的廊台,无可奈何地笑了。

一只手突然搭上了他的肩膀。

惊得漓人泪往前扑倒,爬了几步,才惊觉自己的失态。他转过头想骂声你脑子坏了吗?视线却定在赤佐吏手中的外袍,动惮不得。

“这是什么?”赤佐吏一身的伤,不能太大动作。手里握着墨蓝的外袍,眼睛却盯着漓人泪的背。

漓人泪反手摸了摸裸露在外的背,又摸上了自己的脸。

“姓赤的,你是在关心我吗?”

赤佐吏一脸的厌恶。

骇得漓人泪一退再退,靠上了廊柱。

从背部传来一波一波阴凉。

他忘了自己的高贵身份,竟冲着大殿的方向,扯了嗓子大喊大叫。

“人呢!?人都给我死哪去了!!!”

是火凰抱着他离开了这座古里古怪的楼,瑶琳在后面追着气呼大呼,心里不禁微微痛了起来。

火凰问:“堂主这是怎么了?”跟着魔似的方寸大失。

漓人泪一滩上床,就昏睡了过去。

瑶琳数着脚下的石子,话不挑重点说,“啊呀——那地儿真真不吉利,要不明儿个就炸了吧——”

然那夜,漓火堂的人离开后,赤佐吏兀自对着自己的手发呆。

北岛国高山气候,早晚温差大,就是仲夏之夜,这风刮起来也带着冷意。

这座阁楼更是阴气森森。

火凤拿了披风过来,“你不要再跟堂主作对了,他和火千君不一样,堂主他……”

“我是你兄长。”赤佐吏打断火凤的话。

火凤低下头为他披上披风,道:“入夜了,你早点睡,对伤口好。”

接下来的两夜,赤佐吏都被噩梦惊醒。

第三夜,他干脆坐在门口,不睡了。

身体长肉,那些个窟窿八成左右都恢复了,漓火堂的医师果然不是一般的医师,但赤佐吏不会领漓人泪的情。伤只管看,人等伤好了照样要杀!

赤佐吏恨恨咬牙。

因为那个男人夺了他的胞妹,杀了他的至亲,还有这灭门之耻,他要那个男人唯一的骨肉来还。

父债子还,父死子伤。

根根系系,永不停歇。

暗红色的眸子闪过嗜杀的火焰。

同一夜,漓人泪昏睡两日后醒来,隔壁的房间发出断断续续的鼾声和磨牙声,漓人泪黑着脸下了床。

他取过屏风上的外袍,触手之时,他一顿,接而浑身一僵,狠狠将衣服扔在地上,死命地踩。

嘴里更是骂骂咧咧,神志不清,“赤佐吏!赤佐吏!你挖我伤疤,我要你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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