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客所争者为权,军人所守者为土,百姓所盼者为生。但当国破家亡的前夜降临,只有孤军与老百姓一起,苦撑着一段注定被遗忘的史诗。
当年海南岛失守,舟山群岛成孤军最後堡垒;中业岛退守时,一夜风雨间便被菲律宾夺走,如今仍在巴拉望省下那个陌生名字下生存。而今日的台湾,沿海之防,已只剩金门、马祖、澎湖。岛链之上,国防之志日薄西山,民间竟有论调主张放弃澎湖、放弃金马,任由外岛归中。
此言一出,澎湖军民情何以堪?天日昭昭,白骨无声。不战而退,非但丧地,更是丧志。
而如今,这孤岛上唯一回应沉默的,是何翊瑞上校手中那面早已褪sE、边角破裂的青天白日旗。他亲手将其系在指挥所残垣上,让那被弹痕贯穿的白布在风中猎猎作响,如刑天断首,舞g戚以为旗,不为生,只为义。
这不是姿态,而是遗言。
东亚局势已走入临界。中国国防部长董军缺席新加坡香格里拉对话会,美方虽派出庞大代表团,却无实质进展。学者庄嘉颖直言:「香山对话,才是真正的战略舞台。」美国总统川普虽震怒违约,军演加剧,然对台承诺空洞,华府动荡之下,对台援手,迟疑不前。
美中步入自冷战以来最寒冽的对峙期。台湾──正是这场棋局最脆弱、最边陲的棋子。
《金融时报》早就示警:解放军突袭能力大幅提升,两栖快打、火箭系统、空降混合战,已可一秒转战。而台湾高层军政,仍旧观望、权衡:美国会不会来?日本会不会帮?印太还有没有余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会。何翊瑞心知肚明,那些云端上的盟誓,永远不会在最需要时落下实质的手。
他坐於营帐中,桌上摊着一封封士兵遗书。有写给母亲的、有给未满周岁的孩子的,有的乾脆画了一面青天白日国旗,在旁歪歪写道:「报国已矣,勿念。」
副官问他,要不要发送最後一则联络码给本岛。
他淡然摇头。
「此岛既无退路,吾等即为退路。」
「此地无援,吾等即为援军。」
「天若不顾,吾等为天。」
从军二十载,未曾想过马革裹屍的结局,竟会如此真实临身。他自幼诵读岳飞、文天祥,「孔曰成仁,孟云取义」,是父母日夜耳提面命的信仰。他深信,即使乱世,儒将亦有悲歌。即使仕途颠沛,官场W浊,他未曾动摇一丝忠心。国可亡,人不可辱。
堡垒之外,炊事班正熬着最後一锅米汤,那是村民送来的最後一批粮──咸鱼乾、地瓜乾、混着砂砾的老米。没人喊口号,没人鼓掌。只是默默排队、默默低头。士兵们看着那些皱纹深刻的老农民,看着他们将最後的米粮装进麻袋,送到军门口,只说一句:「你们在,我们就活着。」
这不是奉献,是共生。
堡垒南侧,一位老妇跪坐在指挥所前,一身粗布长衫沾满尘泥。她颤抖地将一包米推向站哨宪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是我孙的……他才十二岁……若你们走了,我们不知道怎麽Si。」
她声音如风乾的土地,无一滴泪,却哀哀如诉。村民们默然垂首,一袋袋粮食背至门前。他们没有请求,只剩本能般地守住「送得出一袋是一袋」的底线。
副官要拦,却被何翊瑞挡下。
「让他们来,」他低沉如铁地说:「这不是施舍,是共生。」
他亲自走出指挥所,蹲下为老妇包紮手上的裂口,那手已无知觉,却紧抓米袋如抓救命索。他抬头,望向村民们堆满风尘与希望的眼神,说:「若有一人退,先斩我军令;若有一人怯战,我当军法伺候。」
「这座岛,与你们共存亡。」
那一刻,没有鼓掌,没有口号,只有风卷起的尘沙与海声回荡。而这位衣襟破旧、满脸血尘的军官,成了百姓心中最後的信仰。
他想起父亲临终时留下的遗书:「忠义不可弃,国可亡,人不可辱。」也想起母亲寒夜缝军装时说过:「你若不负国,妈就不负你。」
他咬牙,从怀中取出一本破旧的《宋词三百首》,翻到那页岳飞词。
「壮志饥餐胡虏r0U,笑谈渴饮匈奴血。」
这不是复仇,是承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举目望天,风如怒涛,海sE沉铁。舰队已出现在远方外缘海域,包围从北海岸、东南海口步步b近。沉默,却b任何语言更有分量。
他缓缓扣紧军服最顶一颗钮扣,低声对自己,也是对这片土地说:
「我以七尺之身,撑澎湖半壁天。」
「澎湖若陷,愿我先Si。」
「而倘若有人仍记得今朝,请记得——我们曾在无援的时刻,选择了不退。」
风再起,g戚犹舞。刑天无首,志不灭。
天光微熹,如血之红,落在他背影之上。他走入战线,与他的兵、他的岛、这断海之孤天,并肩赴Si。
这座孤岛,已无退路。
但这一夜,有一面旗仍猎猎不倒。
那旗名曰:忠。那人名曰:何翊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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