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跟随自己多年的心腹,老太太也没有再说什么。
第二天,唐思文就下令,老太太要静养,寿安堂一律不许随意进出,里面的丫鬟婆子不能出来,外面老太太的爪牙不能进去回事,老太太立刻就被孤立了,甚至连陈氏和唐嘉珍也不许去请安了,只有柳映雪可以出入寿安堂。
唐若瑾给陈氏悄悄透了风,陈氏大刀阔斧地一番整顿,处置了一批贪污的、拿回扣的、懒散不做事的,当然恰好都是老太太的势力。
老太太气得发疯,却不知道是为什么,要是为了唐若瑾,那自己几次下手,唐思文应该心知肚明才是,他一直都是和稀泥的态度,怎么就突然凌厉起来了。
林妈妈自然知道原因,可是她却不敢跟老太太说。
唐思文下衙之后,还是来了寿安堂。
“啪”的一声,一个茶杯扔到了他的脚下,摔成了碎片。唐思文顿了一下,若无其事地越过地上的碎瓷片,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老太太目光阴鸷,冷哼一声,“我都被你关押了,你还来我这里做什么?”
唐思文深觉自己真是迟钝,小时候虽然不懂事,但是,他能清楚的感觉到,母亲不喜欢他,只喜欢自己的姐姐。在他年纪渐大以后,老太太虽然也做出了慈爱关怀的样子来,但是,和对姐姐那种亲密完全不同。
怪不得她要让瑾儿替柳映雪背黑锅,怪不得她明知道瑾儿是无辜的还是不肯把她接回来,怪不得她对嘉瑞和嘉珍很是一般,独独对柳映雪掏心掏肺地疼爱,怪不得她三番五次地要害瑾儿。
他若有所思的目光让老太太很不舒服,“哼,要是让人知道你把自己的母亲关了起来,我看你这官也做到头了!”
唐思文笑了笑,“老太太舍得吗?我可是老太太和映雪的靠山呢。要是没有我,老太太和映雪可怎么活呢?”
老太太的眼睛眯着,仔细看看他,“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老太太不是心知肚明吗?”唐思文垂眸看着地上的碎瓷片,“老太太为什么不喜欢瑾儿,却把映雪当成心肝宝贝?老太太甚至也不喜欢嘉瑞和嘉珍,难道不是因为,在这府里,只有映雪才是老太太真正的亲人吗?”
“你——你说什么?”老太太大吃一惊,面色有些发白,惊疑不定地看着他。
唐思文叹了一声,“我的意思是,这府里,和老太太有血缘关系的只有映雪一人,所以老太太才独独对她视若珍宝。”
“你,你胡说八道!你不就是我的儿子吗?”老太太浑身都颤抖起来,难道他知道了?
“不错,老太太虽然杀了我的生母,但却是我的嫡母,又把我养大,对我有养育之恩,所以,我自然是老太太的儿子。”唐思文抬眸看了一眼老太太,她又惊又怒,显然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知道真相,“但是,也仅此而已了。老太太只要修身养性,不要再试图去害瑾儿,或者去害嘉瑞嘉珍,那么,我就是老太太的儿子,有我在,老太太尽可以在这寿安堂安享晚年,映雪也会有个好的归宿。”
“你,你——”老太太想要反驳,但唐思文的语气,明显是对当年的事了如指掌,她突然心虚了,要是没有唐思文,她和映雪可就真的没有依靠了。
“放心,你是我的嫡母,映雪是我的外甥女,只要你不生事,我会好好照看你们的。”
第53章 心有不甘
老太太被以静养之名隔绝起来; 唐府的下人们又惊又疑,不过看各个主子都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悄悄议论了一番就不再关注了。
唐嘉瑞和唐嘉珍对老太太本来也没有多深的感情,去不去给老太太请安对他们没有什么影响。最震惊的当属柳映雪了,唐思文念着她是老太太的亲外孙女,又是自己的外甥女,特许她随意进出寿安堂。
“外祖母; 这,这是怎么回事呀; 舅舅怎么就突然把您软禁起来了?”柳映雪扑到老太太的怀里; 摇着她的胳膊; 眼泪汪汪地问道。
老太太摸了摸她的头发; 她的父亲早就娶了继室,她又是自幼养在自己身边的; 把她送回去; 定然讨不到好处,还是留在这里比较好,看唐思文的意思; 并没有赶尽杀绝的念头; 还是念着些旧情的。“你舅舅他,唉; 他知道当年的事了。”
柳映雪猛然一惊,“什么?他知道是外祖母把——”
“咳咳,他知道我不是他的生母了。”
“怪不得; 外祖母,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啊?”柳映雪揪着老太太的衣袖,很是为自己的未来担忧。
“他还是念着旧情的。你毕竟是他的外甥女,又是从小在身边长大的,他不会亏待你的。”
“什么不会亏待我?我到现在都没有定下亲事,可是你看看唐若瑾,她未来的夫婿可是庆国公世子,有权有名望不说,还长得好看,出手大方,舅舅怎么不给我也找个这样的人家,还不是不把我当回事?”
老太太皱眉想了一会儿,吃喝就算不愁,外孙女的婚事还是挺愁的。唐思文不过是个五品京官,没什么实权,柳映雪又只是他的外甥女,能找个什么样的人家呢?她拍拍柳映雪的手,“你呀,也别着急,像国公府这样的人家咱们肯定是攀不上了,不过,找个五品官家中的庶子,还是很有可能的。”
“什么?!”柳映雪叫了起来,“五品官?庶子?外祖母,你这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吗?唐若瑾的夫君是国公府世子,我的夫君怎么能是个庶子呢,还是五品官家中的庶子?”
“你好好想想,你舅舅不过是五品官,能攀上什么样的人家,更何况你又不是他的亲女儿。庶子也不错啊,你嫁过去,又不用管着一大家子的中馈,乐得清闲。等将来分了家,你就是当家主母,家里又不大,就像这唐府一样,多么自在。”老太太耐心地劝解她。
柳映雪使劲摇晃着老太太的胳膊,“不,我才不呢。凭什么唐若瑾就能嫁得那么好,我就要嫁给毫不起眼的庶子,难道我比她差吗?外祖母,我不愿意。”
“乖乖,我的心肝,快别摇了,外祖母都让你摇散架了。”老太太拉过她的手,握在自己手里,不让她摇晃自己,“那个小贱人自小住在庄子上,还不知道怎么勾搭上那个庆国公世子的呢,要不是他们先前有了什么首尾,那庆国公世子怎么可能来唐府提亲?你以为真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呢。”
柳映雪咬着唇,眼睛转来转去,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老太太继续道:“现在,我是出不去了,你还能随意走动,你要多到舅母面前去凑凑,让她带着你出去见见人,我的乖孙这么好,谁见了都会相中的。”
半下午的时候,唐若瑾正和唐嘉珍一起逗小鹿呦呦,柳映雪袅袅婷婷地进了海棠苑。
唐若瑾惊讶地看着她,这可真是稀客了,当然是不受欢迎的稀客。
“呀,表妹这小鹿可真是可爱,听说是庆国公世子猎的?”柳映雪一点都不见外地趴在围栏边。
唐若瑾没有答她的话,反而问道:“柳表姐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柳映雪轻轻甩了甩帕子,“看表妹说的,咱们是表姐妹,又是住在一个府里的,你来我往亲亲热热的,难道还要有什么事才能来?”
唐若瑾抬头看了看天空,天空湛蓝纯净,云朵洁白柔软。
唐嘉珍也好奇地抬头看了看,没发现任何异常,“姐姐,你在看什么?”
“看今天的太阳是是不是打西边升起的。”
“母亲说太阳都是打东边升起的,姐姐不知道吗?”
“我倒是知道的,就是有人假装不知道而已。”唐若瑾摸了摸唐嘉珍的头,两人自顾自地逗着呦呦,不再理会柳映雪了。
柳映雪尴尬地在旁边站了半天,姐妹俩看都不看她一眼,她脸上的笑也挂不住了,借口风吹得太凉,走了。
没有了老太太的作妖,唐若瑾的日子很是轻松,只有柳映雪时不时来套近乎,她也懒得搭理,多半是坐一会儿自己没趣就走了。
京都下了一场雪,银装素裹。唐思文提议旬末休沐日带着四个孩子去西山赏雪,唐若瑾为难道:“那天啊,外祖母要带我去大长公主家赏梅,我已经答应了。爹爹带着嘉瑞和嘉珍去吧,我就不去了。”
旬末的前一天,唐若瑾先到了江府,依旧住在采月阁上,到了第二天,打扮好,挽着外祖母纪氏的胳膊出了门。
大长公主是个爱热闹的人,府里的梅花盛开,映着白雪,很是好看,遂约了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