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票吗?”韩进不屑地冷哼一声,“一个神志不清的游客,能找到敌人的制服穿上——还很合身!他洗澡、刮脸,凭空失踪!还带来这盆劳什子家养的花草!你觉得一张船票能解释这一切?!”
大家都沉默着,韩进冷笑两声,坐进角落,不再出声。
“韩进说的有道理,”杨攀月慢慢说,“其实我们大家都在怀疑他,只是韩进,你太过激了……”叹了口气,她看看石珀。
石珀松了一下身子,望了一下大家,“先把他捆上吧。”他转身走出了*作室。
杨攀月示意黄辰辰跟上,黄辰辰点点头,跟了出去。
石珀站在洞口,望着满天云霞,慢慢闭上眼睛,深深呼吸着。
黄辰辰站在他身边,学着他,伸开双臂,深深吸了一口气,露出微笑。
“感觉到了吗?”石珀睁开眼睛,目视前方,问她。
“嗯,”黄辰辰闭着眼睛,“微风、海洋、青草、树木、未来、希望,和静谧。”
“我总是渴望我的心能够安静下来,”石珀慢慢说着,“我一直是个太容易满足于现状的人,以前的我缺少责任感,甚至和夏薇的婚期我都一拖再拖。但来到这里,我改变了太多。”
“我们都在成长着,”黄辰辰睁开眼睛,“你比以前更乐观,更有信心,而且更加理智。我也在成长,老师,我能感觉到这种成长。”
黄辰辰突然笑了:“我喜欢这种成长的感觉。”
“你很年轻,”石珀侧脸怜惜地看着黄辰辰,“这些事情让你去承受,真的勉为其难了。”
“你从没问过我的年龄,”黄辰辰微笑着,“我马上就21了,这些日子我所接触的,会受益终生,老师。”
石珀摸摸黄辰辰的头,又抬眼望向天边的云霞。两个人静静站着,任晚风吹拂,黄辰辰裙裾翻飞,丝丝秀发在晚风中飘拂着。夕光沉寂,两个人静谧的剪影,在树林间清晰无比。
杨攀月远远望着,竟似看呆了一般,眼中漫起一丝轻雾。她又笑笑,毅然转身回了*作室。
吃过东西,大家随意坐着。木偶被绑住了双手,拴在里间的铁栏上。他坐在地上,双目无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明天大家都去搬东西吧,”石珀说,“把工具箱带上,另外几箱罐头和水,锅碗瓢盆的,能用上的东西。我就是担心一点,”石珀苦笑一下,“这些东西再少,也是行动的负担,咱们不是去旅游,也没有越野车。”
“到达陆地后,咱们稍微休整一下,就得朝着那基地走了。在此之前,必须找一个安全的地方作为驻地。如果离基地太近,很容易被发现。”
“所以,”石珀指着地图上黑色基地北面的一个地方,“这里,根据等高线看,是个小山头,咱们在山的北侧驻营,对方应该看不到。”
“最好在山坡上,”杨攀月补充说,“太低洼的地方过于被动,高处能看清周围形式。”
“嗯,”石珀点点头,“暂时先这样安排,具体到明天抵岸后再商量。”
黄辰辰看到自己的黑猫一直在嗅那盆倒在地上的猪笼草,不禁好笑,蹲下来,摸着猫的脑袋说:“这个东西呀,跟你一样,也是吃老鼠的。”
猫却好奇地拨弄着花草的桶状捕食器,把爪子伸到里面拨弄着什么东西。
“猫猫,别调皮,”黄辰辰捏着猫的颈皮,“里面有消化液,会蛰了你的爪子……”
猫猛地嗷一声惨叫,把爪子抽出来,一蹦三丈高,远远躲到一边,警惕地看着猪笼草。
大家都笑了,黄辰辰说:“你看,被蛰了吧。”她又去看那株猪笼草,却尖叫一声,起身闪到了一边。
第五卷 爱恨情仇 第九章 塔兰图拉
“怎么了?”张竹生问,一边蹲下身去看那猪笼草,一看之下,也呆住了。
“见鬼,”张竹生自言自语着,“给我个镊子。”
石珀也凑了上来,却见张竹生拿着镊子伸进捕食器,慢慢捏出一截断指来,扔在地上。那断指已经被消化了一截,剩下的部分被粘液包裹着,乌黑肿胀,有些地方已经腐烂,露出里面的白骨。
石珀跟张竹生对视了一眼:“是猪脸怪的。”
张竹生捏起断指出去处理,石珀望望里间的木偶,木偶却眯着眼睛,似乎睡熟了一般。
这一夜,木偶很老实。
当大家往筏子上搬东西的时候,木偶非要带上那盆猪笼草,哭闹着不肯走。无奈,只好叫他抱着猪笼草,又在他颈子上系了条绳子,由塔夫牵着,一起来到海边。
东西比预想的多,光食品就好几箱,还有些铁丝绳索工具之类的物资,几乎把两只筏子铺了一层,石珀想去掉些,但遭到了大家一致地反对。
“陆地上资源缺乏,这些东西可以扎帐篷,”杨攀月指着一卷沉甸甸的帆布,“这些工具都是必须带走的。”
摇摇头,石珀只有接受现实。
韩进在搬一箱铁钉的时候突然摔倒了,把钉子摔了一地,好在没有扎在身上。可是韩进却见了鬼一般坐在地上使劲拍打着腿:“我被蜘蛛咬了!”
大家连忙跑过去,石珀一眼就看见一只红黑条纹拳头大小的蜘蛛正从韩进腿上跳下来,啪地一铲子,石珀将蜘蛛拍成了肉酱。
教授蹲下检查韩进的伤口,似乎没什么大碍,只有两个浅浅的伤口。
“有毒没?”韩进哭丧着脸,拉着教授问。
“你什么感觉?”教授问韩进。
“火辣辣地。”韩进说。
“能站起来吗?”教授示意他站起来走走,韩进站了起来,走了两步,大家松了一口气。
“木偶。”木偶抱着猪笼草,突然神秘兮兮地对韩进说,然后用一根手指在喉咙上横了一下:“嚓!”
“妈的!”韩进大怒,一个箭步冲到木偶面前,抢过猪笼草,奋力投向大海,花盆咕咚一下就沉入海面。
木偶没有反抗,脸上却全是怜悯地神色,冷冷看着韩进。韩进讪讪地骂着:“去你妈的,”
木偶摇摇晃晃走到海边,坐了下来,望着韩进不停冷笑。
塔夫摇摇头,陪着木偶坐下,对木偶说:“你别招惹他,他快疯了。”
木偶听懂了一般呵呵一笑。
大家继续往木筏上搬运东西,并用铁丝固定。韩进弯腰去捡散落在沙滩上的钉子,突然抬起头对石珀说:“石珀,我觉得……”
他脸色突变,面部的表情僵硬起来,然后面肌肉不自觉地抖动,话也说不清了。紧接着,他一下子站直身子,尽量向后弯去,成弓形僵直,似乎在跳一种下腰过横杆的舞蹈,浑身抽搐着,双腿也不由自主地抖动起来,跳激情欢乐的踢踏舞般,不住踢踏着脚下的沙土,脚步像是踩着鼓点,居然跳出一种怪异的节奏来。
“糟了!”石珀扔下手中的东西,想上去扶住韩进,可韩进就像个开足马力的小马达,颤抖着,手舞足蹈,根本停不下来。他的双眼却充满恐惧和绝望,瞪着双眼望着天空,就像敲动鼓面后不停旋转颤动的鼓上纸娃娃。
木偶嘿嘿笑着,指着韩进,突然狰狞地说:“木偶!”
是像木偶,现在韩进的双臂轮流一上一下,双腿也作出奇怪而不可思议的动作,像极了被无形提线*纵的木偶。
黄辰辰惊讶地躲在杨攀月身后,问:“他怎么了,中毒了吗?”
“石珀,”教授看了一会儿死去的蜘蛛,对想抱住韩进的石珀说,“别阻止他了。”
“怎么回事?”石珀满头大汗,望着歇斯底里般舞蹈着的韩进。
“我想起看到的一些资料,”教授指着死去的蜘蛛,“有一种叫塔兰图拉的毒蜘蛛,应该是这个名字吧,分布在欧洲南部和南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