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你觉得,”石珀想了一下,“那机器章鱼在放下您后,是怎么突然消失的?”
“没有头绪啊……”柳教授叹口气,“上天入地?还是蒸发了?没有一点头绪。”
“杨攀月说,发现你的时候,听见有机器打夯的声音;韩进也听到了。”
“我当时昏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石珀点点头,“教授您好好休息。”
当石珀坐到杨攀月身边时,杨攀月幽幽地说:“你已经想到原因了吗?”
“只是猜想,”石珀微微笑着,“那机器章鱼出现了故障,不能抵达目的地,所以,它找了个合适的地方,等待人来接应——就是柳教授醒来的地点。”
“怎么接应走的?遁地吗?”杨攀月看着石珀。
石珀举起手指指向天空。
“飞走?直升机?”杨攀月疑惑了一下,突然笑起来,“哈哈,直升机,是了,用直升机接走了。”杨攀月笑的肚子疼,眼泪都快出来了。
石珀静静等着她安静下来。这个女孩子个性很要强,性格上敢作敢当,石珀倒是从内心里有一点佩服她。
“谢谢你,”杨攀月擦擦眼泪,“解决了一个疑惑,今晚我要好好睡一觉。”
“我们还有一个问题没解决,”石珀说。
“问题很多,”杨攀月快乐地笑着,“一个一个的去解决吧。”
“是啊,”石珀扭脸看着杨攀月,“线索等于断了,明天我们怎么行动?”
杨攀月用手指绕着自己脸颊旁的头发,沉默着。
“沿海岸走吧,”石珀叹口气,“期望能走出去。”
“你不找你妻子了?”杨攀月奇怪地问石珀。
“找,”石珀咬咬牙,“等把你们送出去,我会回来,继续找。”
“我现在知道,”杨攀月出神地望着石珀,“我和你的差距在哪里了。”她突然站起来向窝棚走去,“领队还是你来当吧,你很适合。”
夜很深了,黄辰辰坐在篝火前,看着大海,想起石珀白天狂躁的情景。
“老师是太累了,”黄辰辰想着,“他应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回头看了一眼,大家都静静安睡着,海潮的声音一阵阵传来。刚才张竹生还陪着她说话,现在他也抱着铁矛把脑袋抵在膝盖上,睡着了。
“今天会不会有螃蟹爬上来?”黄辰辰望着大海出神,突然笑了一下,“老师说了那是螃蟹偶然上岸产卵,不会常常来的。”
百无聊赖,她取出随身听,戴上耳机,按下按键,准备听一会儿《班得瑞》的曲子。
先是一阵空白的沙沙声,然后突然地,响来一阵幽远的哀怨歌声,仿佛是从脑海深处轰然响起,又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仿佛一个哀怨的女人在耳边断断续续哭诉着,从四面八方硬生生挤进黄辰辰的耳膜。
“啊——!!”
大家全都惊醒了,跑向黄辰辰。
石珀看见黄辰辰将耳机扔得远远的,然后后退几步,坐在沙滩上睁大了眼睛,明显吓到了。
“辰辰,辰辰,怎么了?”石珀焦急地摇晃着黄辰辰的肩膀。
黄辰辰看见石珀,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老师——!!”她抱着石珀,哭得泣不成声。石珀轻声安慰着她。
大家站在篝火边四下望着,看着四周没有异常,不由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张竹生捡起被扔在沙滩上的耳机,凑近听了听,眉头皱了起来:“石珀!”
石珀示意杨攀月安慰一下黄辰辰,自己走到张竹生身边,张竹生把耳机递给他。
石珀听了一下,脸色大变,啪地一下退出磁带,拿到火光下看。
这是一盘没有任何标记的磁带,看样子有些旧,不知怎的跑到黄辰辰的随身听里了。
石珀有些恼怒了,四下望着大家,韩进、柳教授、塔夫、杨攀月、张竹生,他的目光从大家脸上一一扫过:“磁带被换掉了,肯定是自己人干的!”
“不管是谁,不管什么目的,有种你朝我来!”
大家面面相觑,杨攀月拿过磁带,放进随身听,按下按键,拔下耳机。
那曾经缠绕大家多晚的歌声突然传了出来,在这空寂的夜里,显得诡异而神秘,如泣如诉般,断断续续。
大家呆立在沙滩上,都默然无语,只有这诡异的歌声穿透静寂,在篝火四周缠绕着,穿行着。篝火随着歌声起伏舞动,仿佛一时有了生命,照映地各人脸色变幻不定。
啪地一下杨攀月按停了音乐。
“谁做的?”杨攀月咬着牙问。
无人应答。
“石珀,你一整天跟着黄辰辰,都谁接近她了?”杨攀月眼里冒出了火。
“也许不是自己人干的,”韩进怯懦的说,“大家都在一起,这事儿……都不像人干的。”
“屁话!”杨攀月骂到。
石珀终于举起手,挥了挥:“先散了吧。”
他一把抱起蜷成一团的黄辰辰,向窝棚走去。
黄辰辰闭着眼,把脑袋扎在石珀怀里,但眼泪一直没有停下,石珀觉得自己的胸口都湿透了,“别怕辰辰,老师陪着你。”
黄辰辰抓紧他的背,眼泪更多了。
第三卷 惊悸孤岛 第一章 孤岛黑烟
天色亮的很迟,云层低垂,微风里有些黏潮的感觉,像是要下雨了。
大家心情都很差。张竹生和塔夫去海边叉鱼,韩进去摘一些果子,杨攀月拿了几个矿泉水瓶子,准备走远一点弄些淡水。
黄辰辰发烧了。
石珀把浸过海水的布片搭在她额头上,心绪不定。黄辰辰闭着眼睛,紧紧抓着他的手。
望着黄辰辰,石珀突然觉得十分愧疚。
大家简单吃了东西后,柳教授走进了窝棚,“石珀,你先去忙吧,大家都等着你呢,可不能没有主心骨啊。”柳教授扶扶眼镜,“我照顾她吧。”
石珀点点头,松开手,走出窝棚。
大家三三两两在沙滩上或站或坐,都显得百无聊赖。
石珀坐在沙滩上,拍拍手,招呼大家过来,他已经没有心力大声喊叫,浑身只剩下疲惫和无力感。
大家慢慢聚拢过来,都随着石珀坐下。石珀想了想,叫张竹生把教授也叫过来。
“说几件事情吧,”石珀简单明了,“第一件,今后凡是行动,都必须两人以上成行,不得分开,不得单独行动。塔夫、教授分一组,张竹生跟韩进一组,杨攀月跟黄辰辰一组。为了保证安全,切记,哪怕去方便,都要两个人一起去,要确保相互能看见。我机动,谁不方便的时候,我顶上。”
石珀叹口气:“第二件,就是黄辰辰病了,而且这天气恐怕要下雨,咱们暂停行动。大家需要去搭建窝棚,我们还不知道这雨要下几天,我害怕这里有雨季,那雨一下几个月的都有。按组去建窝棚。范围就在这草坡下面,不要离海太近。”
“第三件,就是说说以后的打算。跟踪机器的事情无法进行了,等天气好转,咱们准备沿海岸线向南行进。”
“你们有没有异议?”石珀望着大家,然后又拍拍手,“都去干活!”
看着大家散开分组去寻找搭建窝棚的木柴,石珀站起身,想去看看黄辰辰。杨攀月叫住了他。
“石珀,”杨攀月说,“你跟黄辰辰一组吧,我跟塔夫一组,方便监控。”
“不了,女孩子的事情有时候不方便,”石珀摇摇头,“塔夫有我盯着呢。”
杨攀月叹口气,转身走了。
搭建窝棚很简单,用粗壮的木枝搭好框架,铺上厚厚的草,勉强能遮风避雨。七个窝棚一字排开,在草坡下像七座营房。
中午时分,天色一下子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大雨终于伴随着电闪雷鸣落下,风也逐渐大了起来,波涛汹涌,仿佛要排泄胸中的积闷,海浪铺天盖地砸下来,气势惊人。
大家缩进窝棚里避雨,火堆早被冲得一塌糊涂,望着外面的大雨,柳教授对石珀说:“如果气温下降得厉害,给大家发一些衣服吧。”
“嗯。”石珀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