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卿用余光向后看去,知道后面没什么人了,她忽然把马车赶到一条通往一座小山的小路上,左手鞭子一扬,大喊一声:“驾!”右手从怀里拿出一只竹管,放到嘴里,打开前面的堵头,自己闭了息,把无色无味的烟吹了出去,扬起的鞭子突然抽在马匹身上,马吃痛,车骤然加速。
那两人吓了一跳,以为冉卿要逃,立刻双足一点,腾身而起,从冉卿的头顶飞过,在马车的前面落到地上,其中一个身穿土黄色布衣的人道:“你……不好,中招了!”他的腿一软,摔倒在地。
另一穿玄色旧锦袍的人功力颇深,他踉跄一下,苦笑着说道:“想不到这厮竟然如此狡猾,我们栽了,偷鸡不成蚀把米,天意啊!”
冉卿下了车,依旧用摇滚嗓笑着说道:“如果自知难逃一死,我准你们自裁,”她不想亲自动手,若是他们自我了断那是最好,如果他们求生欲望强烈,那么她就正好拿来利用。
“早晚都是死,死了干净!”着土黄色布衣的人说道。
“没错,即使现在不死,我们也活不过四十岁,”另一人说着忽然怆然泪下,“可怜我的家人,”他呜咽着拿起刀,向自己的颈部抹去。
“慢着!”冉卿忽然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死其鸣也哀,这人看来是有求生欲望的,“你们可是暗杀司的人?”
黄衣人道:“不必废话!反正也是一死,什么咱们都不会说的!”
冉卿道:“想必是你们伤了我师兄,也罢,师父有解药也不会救你,死吧死吧!快死吧!”
那两人一听此言,俱是一愣,黄衣人道:“解药?是每月一丸的解药,还是一劳永逸的解毒?”
穿着玄色锦袍的人道:“自然是一劳永逸的解药,宋十九就在咱们眼前,这还用问吗?咱们知道你是宋十九,咱们是参与了暗杀你师父和师兄的行动,但是伤你师兄可不是咱们,我只要一句话,你若是能给咱们解毒咱们便归了你们,如何?”
冉卿哈哈笑道:“要的就是你们这句话,既然想活,那就把你们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解药一年之内就有的,我以千面神君的名誉保证,总会让你们活下去。”她说着话,取出车上的草绳,将两人紧紧捆了起来。
黄衣人道:“你让我们说什么?现在没有什么可说的,我们现在的任务是负责盯梢贤王,只要他出府,就是我们兄弟盯着,今天跟着你,是意外,本想着立个大功,多赚些赏银,却不料被你暗算了。”
冉卿嗤笑道:“暗算?我怎么觉得是我救了你们呢?你们应该知道,原本我也是风满楼的人,我不甘被人辖制,所以才想尽办法解毒,我一个女人尚且为自由而战,难道你们男人就甘愿做风满楼的走狗吗?”
正文 163 他让她依靠
夜幕下,两个男人感到有些羞惭,宋十九说得没错,这种受制于人,欲生欲死的滋味的确不好受。
黄衣人道:“十九姑娘如果给我二人解了毒,那就是我们的再生父母,日后如有差遣,定不会推辞。”
冉卿笑道:“我的理想是拆了风满楼,你们每叛逃一个,我便是拆下了一根木头,所以,毒是一定会给你们解的。不过,还请你们在等待的时间内,不要乱杀好人,不要动贤王,那是我儿子的爹,否则,我会让你们自生自灭的。”
她给两人服了毒药,约好放解毒丸的位置,用布条蒙了两人的眼睛,才驾车回了家。
回到庄子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一家子人在等她吃饭。
跳跳还没睡,一看她回来,便从炕的里面爬过来,小脸喜笑颜开,张开肉呼呼的小胳膊让她抱。
小丫也不甘示弱,从小珍的怀里挣扎出来,也爬过来,蹭到冉卿的怀里。
冉卿一手一个,一起抱在怀里,每个人的脸上都亲了一口。
跳跳有些不愿意,“啊”了一声,一巴掌就拍了过去。
“哟,跳跳,欺负妹妹可不行,”冉卿把手臂向后一撤,跳跳打了个空,她见时间不早了,放下两个孩子,让安欣带着他们玩,自己去帮小珍上菜。
大家吃完饭,一起把碗碟收拾了。
亦墨把冉卿叫道书房,说道:“姐,我和安文找到那个大儒了,他答应我们可以偶尔去他那里读书,做学问。”
冉卿道:“嗯,去吧,这是好事。注意你们彼此的称呼,给安文带上面具。”
“姐姐,我知道,不过对付风满楼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我也想做点什么,让我给你分担些事情吧,”亦墨这话说得有点委屈,他作为一个男人,却只活在姐姐的羽翼下,这让他感到不舒服。
冉卿想了想。亦墨是男孩子,若是一直不让他做,会让他的自尊心受挫。她笑道:“也好,一品粥屋和那个庄子的事情你去照应吧,注意安全,每月只准去一次。”
几天后,亦墨从大儒那里回来后。带来了宋执裕起复,担任吏部侍郎的消息。
这是个极坏的消息,尽管有心里准备,冉卿还是觉得心在无限的下沉,她皱着眉头道:“若宋执裕也是风满楼的人,只怕日后海国就是风满楼的天下了。小墨,姐姐要抓紧制瓷了,争取买上一条大船。”她的心里再次涌上了深深的无力感,一颗心好像一只纸做的小船挣扎在狂风大作、波浪滔天的海面上,沉没只是眨眼的下一个瞬间。
说到底,她只是一个空有一身蛮力的异世人,不懂政治。不善阴谋,手段不够毒辣。杀人不够无情。
怎么办?看着幼小的跳跳,她一阵恍惚。
冉卿整整消沉了三天,才重新振作起来,眼睛是懒汉,手是好汉,一步一步的去做,一个一个去策反,慢慢的总会有收获,她还有舅舅他们在帮她,她还有儿子需要照顾,她没有权利退缩,不到最后一步,绝不轻言放弃。
进可攻,退可守,她为什么要怕?
考虑了两天,她还是决定要从宋冉莹的身上下手,这个女人蹊跷的走出宗人府,一定说明一些问题,宗人府可不是那么好出的,她的背后,一定有一条大鱼。
宋冉莹以及宋执裕的背后到底是什么人?冉卿决定再去一次城里,去消息堂一探究竟。
到城里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因为跳跳缠着她,所以冉卿出来晚了,她这一次是带着瓷器来的,准备先拿几件探探市场。
锦记绸缎庄已经关门了,冉卿找不到李虎,只好径直去了以前打探过的那个消息堂,可是她扑了个空,那里空无一人。
她买了一些吃的,回了自己的小院。
已经接近盛夏,天气热了,一个人无聊,冉卿拿了小凳子坐在院子里一边看大大的橘红色的月亮,一边吃包子。
夜朗星稀,熏风微拂,隔壁家的玉兰散发着浓郁的香气……
想起现代的雾霾,她忽然觉得其实在这里也不错,最起码可以保证孩子吃上没有农药的果蔬,非转基因的粮食,呼吸新鲜干净的空气。
或许现代化,快节奏的生活也没什么意思吧,冉卿如此想到。
转眼,她已经在这个时代苦苦挣扎了两年,虽然这时间不足以长到让她忘记现代的家人,可是仔细想了想,她真的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过他们了。
思念如同开闸的洪水,在这一个静谧的夜晚泛滥开来。
泪眼朦胧间,一个人影忽然从亦墨曾经租过的院子里跳上房顶,向自己这边快速移动过来。
那人自上而下见到院子里的冉卿,四目相对,他怔了怔,正欲离开,却忽然一个鹞子翻身,轻轻的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