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手中软鞭压在恶少颈间的力度又重了几分。
恶少吓得眼一闭,心想必死无疑,也不管会不会更加激怒叶蓝依,张嘴就骂:“有种你杀了我,看你能活着离开京城不?我爷爷可是当朝丞相,别说是一个婊一子,就是良家女子,我看上的还不巴巴地跟着我?看上她是她的造化,不就是出来卖的,装什么三贞九烈?”
叶蓝依眼角抽了抽,怒火中烧,举鞭正想砸下去,旁边本还在哭泣的女子,奔了过来,抓住叶蓝依的手,流泪摇头,目光似是恳求,叶蓝依不解正疑惑着,那位自称是丞相孙子的恶少带着人便跑了。
“为何拦我?”叶蓝依没好气地问,她可是在为她出气,怎么还好像做错了似的。
那女子‘扑通’跪在地上,泪水止不住地流,“涵烟出身青楼,下贱之人,怎能连累公子为涵烟杀人,他是当朝丞相之孙,杀了他事情闹大了,怕公子性命不保。”
叶蓝依本想说:自己是皇后,杀他又能怎样?难道还要自己偿命不曾,但又怕泄露身份,便只是不以为然地冷冷一哼。
“涵烟姑娘说的不错,杀此人确实不是儿戏。”见没了危险,公孙雨从桌子下面钻了出来,掸掸衣角沾上的灰尘,笑容满面地踱了过来。
涵烟一见公孙雨便施施然一拜,只是被扯破衣裳而虚掩的香肩,在她这一拜之下,露出雪白的一片,公孙雨并着身后的公孙烨华全都是双目发直,不同的是公孙雨双颊泛红,公孙烨华双眼泛红。
不见他俩时,还没想起来,这时一见,叶蓝依火‘腾’地一下子烧了起来,“你还有脸在这里说风凉话?一个是京兆尹,一个是捕头,见有人强抢民女不管,还有脸在我面前出现?难怪被弹劾。”
公孙雨眉间微敛,瞬间平复,弹劾?这件事除了皇上及弹劾他的吏部尚书他那位亲亲老爹之外,还有其他人知道?再说,怎么看也不应该是被一个江湖侠士知道,难怪皇上要一力举荐他,看来两人的关系不浅啊!
嘿嘿……貌似有些不纯洁的画面在他的脑海里勾画而出。
不过对于叶蓝依的指责,他还是一肚子委屈,戏要演全套,本是四分的怨气,加上他六分的演技,真真是做足了十分。
“少侠有所不知,下官是有难言之隐的。”
“难言之隐?”百乔在旁发出高音,忙用手捂住嘴。眼神不由自主地飘啊飘,就飘到公孙雨被官衣遮挡的严实的某处。
心说:你这个也是随便对人说的?还是对皇后所说,如果在宫里,这便是一项大不敬的重罪。
公孙雨看她的眼神也明白她想偏到哪里了,脸一红,尴尬地咳了几声,公孙烨华已经在旁憋得内伤,如果不是顾及到堂兄的面子,他一早就大笑三声,只有貌似不该如此单纯的叶蓝依想了半晌才明白百乔话里的意思,‘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她这一笑,公孙雨脸上更红,半天才期期艾艾道:“下官不是那个意思。”
他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就连强憋住笑的公孙烨华也忍不住爆笑出声。
公孙雨暗自把拳捏紧,对这个看样子是皇上身旁的红人蓝叶他没办法,难道堂弟也管不了了?这样的误会对于男人来说,可说是奇耻大辱,于是,狠狠瞪了公孙烨华一眼,心说:等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意识到危险临近的公孙烨华强憋住笑,不停地揉着笑得有些发酸的脸颊,有这样的每日一笑,回去就是受些罚也是值了,不知这笑话如果回衙门里宣扬一番,效果会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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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妻 【019】 上了贼船
公孙雨把袍袖一扬,举在眼前,装作拭泪,实则是掩饰满脸的尴尬之色。
强忍了笑意,公孙烨华依旧揉着两腮,见公孙雨脸红脖子粗,也想表现一下,回去被堂兄罚时不会太难看,于是便替公孙雨说道:
“义弟有所不知,我堂兄这官看着唬人,其实说白了也就是吓吓老百姓,抓抓小贼,真是遇到什么丞相孙子,王爷儿子,屁都不是。”
本来听他开口说的话,公孙雨不住地点头表示认同,但听到最后一句,瞬间石化,表情僵在脸上,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点头似乎就是同意公孙烨华的说法,自己这官,屁都不是,但是摇头,又好像是不同意公孙烨华之前的说法,所以两难啊!最后,干脆心一横,索性蹲地上呜呜哭了起来。
见他这样,百乔悄悄拉了叶蓝依的袖子,把她扯到一边,小声道:“皇后,你看公孙雨这官当的,怎么就这么憋屈?”
叶蓝依也觉得他这样子有点太过窝囊,心想,他好歹也是个四品的京官,父亲还是现任的吏部尚书,怎么这孩子看起来一点出息也没有呢?一直就有听说这公孙雨和皇上是从小长大的好友,这物以类聚的道理,到他这儿怎么就行不通了?
“公孙大人,你且莫哭,有话好好说。”在叶蓝依看来一个大男人就这样蹲在地上哭实在是不成体统,何况他还是官袍加身,这京城,天子脚下,人本就杂,真被哪个外国使节看了,传扬出去,国体何在?所以便无奈道。
谁知,她不劝还好,这一劝,公孙雨哭得更来劲,大有山雨欲来之势,直哭得叶蓝依太阳穴隐隐作疼,脑袋嗡嗡直响,恨不得上去抽他俩耳刮子。
见叶蓝依变了脸色,公孙烨华不住用脚去踢公孙雨,示意他适可而止,可是正入戏的公孙雨哪里顾得上他,悲悲切切地没完没了,最后公孙烨华脸上的肉明显地跳了几跳,一小步一小步地向边上挪着,希望在没人发现他要逃走的时候,可以顺利逃出危险范围。
而不自知危险来临的公孙雨,依旧哭得风雨飘摇。
叶蓝依揉着发疼的太阳穴,最后无可奈何地道:“你说你一个大男人,蹲在那里哭个什么劲?有本事到外面拼去啊?”
“拼?”公孙雨捂脸抬头,苦哈哈地看着叶蓝依,“说得轻松,我拿什么拼?就我衙门里那些人,抓个毛贼还行,真遇到会武功的,别说是打,人家动一根指头就得倒一片。”
“你可以向皇上请旨,派些高手听你调用,我就不信京城的治安他会不放在心上。”叶蓝依说得语重心长,却听得公孙雨摇头不止。
也不装了,把手从脸上拿开,露出一张干打雷没下雨的玉面,“少侠请想,这京城乃是天子脚下,若无后台,有谁敢知法犯法?还不都是些皇上也轻易不能动的人?对于这些少侠真当皇上不知吗?皇上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啊!”
公孙雨的话说得情真意切,字字有力,叶蓝依的心骤然一痛,这三年来一直任性地享受着慕容宣齐的宠爱,慕容宣齐展现给她的也是乐观的一面,那些朝堂上的斗争,天下间的动乱,从未对她言及,以至于她有时甚至会忽略了自己的男人不仅仅是她的丈夫,更是天下人的皇上,所以,当听公孙雨说的这些话,她突然感到慕容宣齐肩上的担子有多重,而又不管压力多大,国事多忙,还会时刻顾及到她,从不会让她有被忽视的感觉,而她却还为这些事与他治气,这样的举动如今看来多么幼稚。
立马就想带着百乔回宫,回到慕容宣齐的身边,只是一想到她出来时的毅然决然,这样回去又好像卷了面子,正两难间,公孙雨的一席话又让她眼前一亮,下定了决心。
“皇上不能直接派人,下官只好在江湖中找有正义感的侠士相助,只是那些顶着侠士名号之人,真正有侠义之心的却不多,表面装清高,不肯与官府为伍,实则都是些畏头畏尾的小人。不能给皇上分忧也是下官失职,只是下官也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说完,公孙雨又抬袖掩目,拭着没有泪水的眼眶。
“蓝叶愿为大人效力,不知大人可嫌弃否?”叶蓝依将手中软鞭缠回腰间,抬手轻拂额前刘海,邪魅地冲公孙雨挑眉,一时,公孙雨怦然心动,竟有些体会到堂弟为何会对这位蓝叶公子动情了。
不过一想到总算不负皇上之命,心头一热,眼眶一红,这一次,泪水竟真的险些落下。
“以后京城的安宁就有劳蓝捕头了!”
叶蓝依嘴角向一边扬起一个即魅且美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