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妖妖道道(2 / 2)

他没有细碎的折磨姜念明的打算,若是连这点气度都没有,他还当什么不世战神,直接去当后院怨夫好了。

只是姜念明前倨后恭的变脸,让姜北望隐隐有些不悦。

男儿立于世,怎么能连坚持都没有?像个变色龙一样,岂不是笑话?

宁向直中取,不可曲中求。

他冷眼看着姜念明犹豫了一下,宽衣,将外衫和里衣都褪到腰间,有撩着长发到身前,将上半身完全袒露。

这才捧着软鞭,低头道:“请王爷教训。”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姜念明的身体削瘦颀长,体表的脂质并不丰腴,如个没吃饱饭的女孩儿似的。

姜北望微微皱眉,看向姜念明背上已经陈旧的疤痕,皮肤皲裂后增生的组织颜色虽浅淡,与肤色无异,却坏了一身皮肉,又有昨日姜北望随意抽打的红肿伤痕,远远称不上无瑕。

姜念明请罚的声音十分平静,他知道自己的身体是个什么样子,收养他的池族也早早提出过要帮他祛除疤痕,是姜念明自己拒绝了。

他要记得池族的恩情,他要记住千辛万苦得来的教训,但他心中也已经做好了决定,这些伤痕都会在他与少主的大婚前抹去,然后,姜念明就会重新开始他的人生。

若非天火突然降世,池族城破,姜念明应该已经成婚好几年了。

姜北望当然不知道自己的儿子被当成童养媳养大,他从姜林口中听说了姜念明身上的伤疤,可看到的时候,依旧会心惊一瞬。

姜北望自己身上就有各种伤疤,那些是他征战沙场多年,为国为民留下的荣耀,而姜念明的伤口看上去十分狰狞,却杂乱无章,看上去就显示随随便便用鞭子抽的。

姜北望最终说:“念在你是初犯,轻罚,十鞭。”

姜念明原以为他要狠狠拿自己出气呢,愣了一下,刚要说话,先就被鞭子破空虚甩的声音吓得闭了眼睛。

顿时咬紧了嘴唇。

“啪——”

姜北望为人干脆,又说一不二,虚甩一下就是提醒,接踵而至的的第二下就是实打实地抽在姜念明的背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啊!”

姜念明只觉得背后一股很大的力量令他几乎摔在地上,他双手撑着地,手臂不住地发颤,背后先是鞭子挟风而至的凉意,然后才是灼热滚烫的疼。

姜北望下手没有放水,姜念明只觉得气血翻涌,胸口一阵阵发闷,眼前断片儿似的一黑。

下一道十足狠毒的鞭子已经来了。

姜念明顿时头皮发麻,脱口而出就是一个字:“爹!”

他这身子骨被池族养得十分娇贵,从前孩童时期无人来怜他,他再如何困难也都忍得下去,可人一旦又人疼爱了,便吃不了苦了。

在门外长跪几天,进门挨一顿鞭子,他都忍了下来,可那些相较于如今这狠毒的惩戒,又好似没有那么厉害了。

实则是姜北望昨日刻意收敛了力道。

昨日在门外初见,姜念明柔弱可怜如地里的小白菜,姜北望估不出他的体质如何,实在不敢当街打死了他。

可后来测出来他有内力护体,那才跪了几日就奄奄一息,况且这小子能屈能伸,想来就是演的了。

姜北望戎马倥偬,素来不喜欢男儿做女子弱柳扶风之态。

所以,这一次才是真正的下马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打的不多,但下手重啊。

才一鞭,就绞进了肉里,带出一串的血珠。

听到姜念明失声惨叫的那一句爹,姜北望当即眼皮子一跳。

下手更加没了轻重,比方才还要凌厉的鞭子足以让人头皮发麻。

“本王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姜北望看着姜念明扑倒在地的身形,有点后悔自己失手,但不多。

他神态冷漠,并无玩笑之态。

姜念明也不是真的想认他做爹,只是趋利避害的本能作祟,脑子空白了一瞬罢了,如今听到姜北望的绝情之语,不想输人输阵,压抑着因为痛苦而凌乱的呼吸:“请王爷不要对号入座,念明没有在喊您。”

“念明失礼了……王爷请继续,咳咳——”姜念明呛咳了一口血,但语调却维持着云淡风轻。

姜北望挑眉,看着姜念明撑着单薄的肩膀,硬生生又跪了起来,这才在心中隐隐生出一两分的赞赏。

此后每一鞭落在姜念明的背脊上,他都和哑巴了似的,硬生生的捱着。

直到收鞭的时候,他黑发已然汗湿,冷汗淋漓,背后血迹蜿蜒,自顾自地穿上了衣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姜北望正要最后训诫几句,姜念明已经先抬起眸子,斟酌着说:“王爷可否把鞭子给我?”

这问题稀奇,姜北望面露诧异之色。

“姜念明,你是不是又忘了自己的身份?是什么让你有胆子向我讨要东西?”

“今日便跪在这里反省,想明白了再起来!”

话是这么说的,但姜北望寻思着这怎么也要跪上半个时辰。

谁知,姜念明当着他的面就拖着两条颤抖的腿站了起来,神色十分恭敬:“王爷,念明明白自己的身份……王府中奴婢之子,侍卫预备役,十分清楚明白……我的意思是,我的血有毒,王爷一生光明磊落,不会想要误伤他人吧?”

姜念明善毒善蛊,有长生诀压着,普通的血液毒性微弱,只有精血才是人间至毒。

即使不说,姜念明那点儿血其实也毒不死人,但是,现在不说明白,出了事姜北望又要怀疑他了。

现在直接坦白,说不定还能打消点北辰王府对他的怀疑。

毕竟,哪有受制于人的间谍开局就自跳中毒了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姜念明最终还是没有站起来。

北辰王姜北望十分的玩不起,丢了面子之后,就把火气发泄在可怜又无辜的他身上。

又被罚跪了半个时辰。

许是知道姜念明并没有皮相那么乖巧,姜北望还派了亲兵来盯梢。

姜念明哆哆嗦嗦、摇摇晃晃地跪着,估计了时间差不多就要站起来,又被亲兵给活生生摁了回去,已经肿了许多的膝盖砸在石路上,眼前一黑,尖锐的疼痛直击天灵盖。

“啊——!!!”

亲兵面不改色:“时间还没到,老实点。”

姜念明磨了磨牙,仰起已经疼得眼泪模糊的眼睛去瞪他。

他觉得是瞪,但是啪塔啪塔掉眼泪的眼睛实在没有什么杀伤力。

姜念明皮相极佳,亲兵摸了摸鼻子,听见姜念明肚子里咕咕的声音,又沉吟了一下,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油纸包着的肉饼。

没全给姜念明,自己扯下来一半,咬在嘴里,然后才把油纸包着的另一半塞给姜念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吃!”

姜念明瞅了瞅他面无表情的侧脸,接过了油纸:“王爷看我不顺眼,你给我吃的,不怕王爷怪罪你?”

亲兵啃啃啃,啃啃啃,就是不说话,姜念明若不是听过他说话,就要以为他是个哑巴了。

直到这小子吃完了半个饼,意犹未尽地瞅了姜念明手上没动的那一半,才说:“王爷怪罪我什么?他只让我看着你罚跪,没说不许吃东西。你吃不吃,不吃就还给我,给你那一半肉多。”

心里一二三条睚眦必报的毒计烟消云散,姜念明二话不说,低头啃啃啃,吃掉了这半个饼。

“喂,你怎么称呼?我不能总叫你喂吧?”他的仪态比亲兵好看多了,即使是吃东西的姿势都要文雅许多,全程不会发出任何声音,吃到了肥肉明明很想吐,也会坚持吃下去。

亲兵这才说:“越琛。”

一听这个名字,姜念明肃然起敬,绝非普通人的姓名!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查过的密报。

“越姓,你是平南将军的儿子?”这个年纪就能住进北辰王府的亲兵,肯定得是姜北望的心腹。

姜北望军功不斐,接连主持灭南疆,平戎方两大战役,大大小小征战无数,称得上定国柱梁,在军中威望比皇帝还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平南将军就是姜北望手中一员大将,可惜折在了戎方之战中,姜北望也是在平息戎方部作乱之后,回到京都交出军权,安心修养。

在外传闻中,姜北望与兄长姜南谨君臣想得,彼此扶持。

传闻先帝在世时,朝臣之中就有臣子奏请废了身体孱弱、御医诊断难以活过而立的当今圣上,而立当时已经立下战功的姜北望为太子。

姜北望待南边局势稍定之后,亲自折返帝都,先上奏请封军功,当庭表明自己只想为国征战,并无安邦定国的政治才能。

此后,姜北望居住在先帝赐下的宅院之中,有臣子求见,来者不拒,设宴宴请,宴上有敌国刺客奸细,姜北望把在场的臣子们全送进天牢里蹲了一晚上。

自此,再没有人提过易储之事。

外界传闻姜北望与姜帝兄弟情深,毫无猜忌。

只是,就姜北望满朝政敌,仇家遍野的情形来说,若果真兄弟情深。那么这个姜帝要么手段软弱,对朝廷的掌控力度有限,要么嫌隙已深,可以放纵。

但无论是哪个原因,对姜念明的计划都十分友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姜念明身子骨虚弱,跪了那半个时辰的规矩之后,身子就有些发热。

越琛送姜念明回落桑院,与其说是送,不如说是监视,他安静地跟在姜念明的身后一步,在姜念明推开门后,跟着他进入院中,不可避免地看到了院中的景象。

昨日还荒芜的庭院清除了大多数的杂草,陈旧的落叶被积攒着堆到角落里,木质建筑明显被擦洗过,抹去了大半的尘埃,只剩下屋顶之类地方还覆盖着杂草。

“你收拾的?”

姜念明正在水井边取水,闻言恹恹地抬眸:“嗯,你以前来过?”

如果不是经常过来,怎么想象得到这院子之前能够有多么荒芜落魄?

“从前进来过。”越琛说完之后就沉默了下来,神情之中多了几分木讷,垂着眸不再多看。

他低头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很淡漠,有一种什么都没有放在心上的疏离。

姜念明发出了轻轻的嘶声,下意识地咬住了口腔中唇边的软肉,又蹙着眉松开。

用力提水的时候,背后渐渐凝血的鞭伤裂开,从已经染血的里衣里沁出新红,但姜念明没有松手,直到提起满满一桶水,才撑着井口喘息。

越琛毫无帮他的意图,但是看着姜念明衣服上染着血迹,摸了摸袖子里的伤药,犹豫了一下,没有立刻拿出来。

他跟着姜念明进了房间中,打量着房间里陈旧的摆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里原本是兰心居住的地方,一应的东西都很齐全,但兰心没了之后,值钱的东西也都没有了,看上去就这里空了一块,那里缺了一点,逐渐显得残破,况且有些东西年久失修不好用了,被姜念明清理出去之后,这落桑院的日子看上去就清苦了不少。

越琛在房间里转了一圈,目光落在窗边的床上,没有帷帐,没有铺设寝具,已有一层裸露的床板,枕头是干草挽成的草枕,看得出姜念明的手艺不错。

越琛藏在袖子下的手越发用力的捏着药瓶,回头的时候才看见姜念明已经系上攀膊,去小屋侧面搭着棚子的灶上烧水了。

发现越琛在看着自己的时候,姜念明从灶台后面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示意越琛坐到他的床上:“床上比较结实,你坐吧。”

室内开着窗,两面透风,驱散了建筑腐朽的气味,有一种清新之感,越琛的角度可以看到灶台后面的姜念明,他小心的地敛住袍角蹲下时,脸上会有明显的痛色,但是不会发出声音。

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跪半个时辰,大多数人站起来的时候都会有眼前一黑,无法行走的情况,可是姜念明除了最开始的两步路明显的僵硬之外,其他的步子都能够维持着很正常的样子。

全程也没有求过越琛扶他。

很坚强,越琛心想,按照姜念明的吩咐坐在木板床上,那张床在他坐下的瞬间嘎吱一声,越琛顿时腰腹用力,不敢坐实了,生怕把他这里唯一能够坐卧的家具给压塌了。

剩余破败的椅子都已经被虫蛀得不像样子了,此刻都堆在姜念明的身边当柴用。

锅子里很快咕嘟咕嘟地冒泡,姜念明用缺了一个口的碗装着开水,端给越琛:“还没去账房领用月例,你将就着喝了热水,就离开吧。”

越琛平平淡淡地应了一声,坐着接过热水,眼眸不可避免地看到姜念明手上盘踞着整个手腕的一道道刀伤,瞳孔骤缩:”你这里什么都没有,还担心遭贼吗?“

姜念明已经快要习惯越琛寡淡的性情了,他注意到越琛的目光停留在腕间,转身的时候拆解了攀膊,拉下袖子遮掩:”我这里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没有,贼都不会光顾……王爷讨厌我,和我走得近没有好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的唇色已经在开始发白了,他拿起洗干净的铜盆,依旧是去灶上装热水,但这一次走过去的时候先把门上的布帘子放了下来。

越琛所在的房间里光线顿时暗了下去,可他依旧可以透过并不密闭的隙缝隐约看到姜念明在做什么。

衣服被宽解了下去,纤瘦的身躯会疼得发颤,他在擦拭背后的伤口,然后用干净的布条固定住伤口。

越琛确信自己没有闻到药粉的苦涩味道,但是管家昨天的试探他有所耳闻,姜念明所有随身携带的东西都被付之一炬,除了现在正摆在房间里的牌位。

“不上药吗?”他听到自己明知故问。

姜念明的声音从布帘后面传来:“不用,这种程度的伤势很快就能好。”

他怎么知道很快就能好?联想起他手腕上密密麻麻的伤疤,越琛抿了抿唇,没有多说话,把伤药塞到姜念明床头的草枕里,提高了一点声音:“水喝完了,我走了,不必送。”

他站起身的时候,床板很明显地咯吱了一声,他的佩刀碰撞到床板,又是让人一激灵的声音。

布帘后的少年没吱声,动作明显快了许多,偶尔还能听见一两声低呼。

越琛停了停步子,少年掀开帘子,挽起的头发根部濡湿,带着水汽进了屋子,他换了一身衣服,身上的血腥味已经淡的快要没有了。

“我吃了你的肉饼,可我这里简陋,连糖都没有,下次你再来的时候,我请你喝糖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越琛动了动喉咙,没有说话,他握紧了手中的佩刀,依旧安静而沉默地颔首,在姜念明的目送下离开,才走了几步,回身说:“今日不必去侍卫营,我替你告假,你留下休息。”

姜念明站在原处目送,见他的背影越来越远,出神了一会儿,轻笑一声,转身进了落桑院中。

他很快就发现越琛放在他枕下的伤药,打开嗅闻了一下,是专治外伤的好药,放在外面的药店里能值不少钱。

姜念明把药品塞进了衣袖里,没有用上。

他没有说谎,这种看似骇人的伤势,他很快就能愈合。

但能够不用去侍卫营被为难,姜念明同样松了一口气。

他先小憩了一会儿,然后把沾血的衣物清洗干净后,又去账房支取姜林允诺预支的月例银子,采买基础的生活用品之后,所剩无几,其中的大头就是米面粮油。

按照王府里的规矩其实是包奴婢的食宿的,但是从前兰心还在的时候,没让姜念明的名字登上奴婢的名录,姜念明只是府中的闲人,也就是吃闲饭的人,一应开支都要额外花钱采买。

当姜念明背着一筐柴火,手中抱着满满当当的东西回到落桑院中,已经有面相慈和的嬷嬷在里面等候了。

“姜公子回了王府,王妃早上等了一上午,不见公子去拜见,命老奴来请。”嬷嬷蹙着眉,斥了一声,“公子在外的时间长了,当真不知礼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姜念明被嬷嬷带进了王府的后院。

姜念明去的不巧,白幼姝的幼子姜淮请安之后就被母亲拦下说话。

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姜念明都能听到白幼姝和姜淮之间的对话。

“我儿怎么一身的汗?你身边的奴才没照顾好你吗?”白幼姝心疼的拿出帕子擦拭姜淮头上的汗水,转眼就要训斥姜淮身边的小厮。

那小厮声音带笑:“娘娘哪里的话?少爷一早就起来晨练,演完了一整套功夫,这日头都还在东面呢。刚收了枪,连衣服都不曾换过一件,想着娘娘一定等急了,立刻就过来给娘娘请安。”

“这么勤勉,你爹爹知道了一定会高兴。”王妃的声音也带上了笑意,侧过身吩咐侍女给小厮赏银。

小厮不敢接,姜淮烦躁地说:“娘给你的,就接着。”

又嘟囔着说:“我又不是小孩了,早起练练武功算得上什么?大哥他……”

白幼姝打断了他的话:“你要常和你大哥走动走动,王爷心里看重他,你要常跟着你大哥学学。我与阿姊是姊妹,你们就是嫡亲的兄弟,不能让外人离间了。”

姜淮这才道:“娘,我听说他回来了?”

厅堂里静了静,侍女们都把呼吸声压到了最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反倒是白幼姝不紧不慢,慢条斯理地说:“回来了又怎么样?他又不是你的兄弟,淮儿不必在意。”

一时间,院子里内外的空气才好似流通了起来。

姜淮本就是来简单请个安的,被白幼姝拦下陪着吃了顿早饭,又说了半天的话。

本就是热血的男孩儿,根本坐不住,这一时半会儿还好,时间久了就有些撑不住了,瞥着外面的人影。

“娘,您还有内务要办,儿子就不打扰了。”

白幼姝半是气恼半是好笑:“怎么就生下了你这个泼猴?去吧去吧,与人交友少喝些酒,也不要去乱七八糟的地方,书墨,看好你家少爷。”

得了白幼姝的恩准,姜淮如蒙大赦,起来作揖之后,就带着小厮书墨匆匆出了门。

姜念明正站在屋外候着,姜淮走过时只觉得眼生,也没心思多搭理,姜念明则是规规矩矩地躬身行礼。

还在房里的白幼姝听了嬷嬷的汇报,冷哼一声。

嬷嬷道:“王爷虽然让他进了家门,可是只说了让他去侍卫营报道,并没有认他当庶子的意图,可见王爷的心中还是向着您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白幼姝恨恨的绞着帕子:“姜玄夜也就罢了,他姜念明的年纪都要比淮儿大一岁。这世上哪里有庶子比能承爵的嫡子还要年长的道理?你出去瞧瞧,整个上京,谁不是在看我的笑话。”

嬷嬷劝她:“娘娘息怒,这满上京只会称赞娘娘的仁义,谁不知道娘娘最是心善,把这后院打理得井井有条,对大少爷比对咱们小少爷还要好?真真菩萨的心肠。”

见白幼姝的情绪好了一些,嬷嬷劝:“不如就见一见外面那位?”

白幼姝沉吟了一下:“不可,就说我身子忽然不大好,见不了客人,再晾一晾他。”

嬷嬷这才出门,十分客气地让他等一等。

姜念明被晾在庭院里,往来的奴婢都偷偷瞧着他,背地里指指点点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白幼姝授意,他们的议论声恰恰好能让姜念明听到。

“他就是?”

“是兰心的孩子。”

“奴婢也敢攀龙附凤,这生下的孩子不就是要遭殃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门外跪着,逼着王爷认他,王爷都没肯认。”

“现在来求我们王妃了吧?”

“娘娘心善,什么样的牛鬼蛇神都来央着娘娘。”

“这么大了,怎么还要回来?”

“惦记着分一杯羹吧”

“爬床贱婢之子……”

如果换一个人在这里,也许真的会羞赧于自己的出身,在众人的口舌之中苦苦煎熬,体会着自尊一遍遍被羞辱的痛苦。

姜念明低头,没让人看到他的表情,他仿佛很孤独寂寥,也很痛苦难言,然而实际上,他只是在默默等待,等着看白幼姝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过了大约一个时辰,青果堂里才有人出来,把变相罚站的姜念明领了进去。

白幼姝隔着一面纱帘,正揉着额头,声音里是有些倦怠的模样:“印象里你还是个幼童的模样,如今也已经这么大了。几年不见,你在外面没人教你规矩,你就与我生分了。如今你没有名分,我也当不得你的母亲,见了面就连人都不叫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身边的嬷嬷连忙提点:“还不快跪下拜见娘娘?”

她伸出手重重压住姜念明的肩膀,就要让姜念明跪下行礼。

姜念明身形笔挺,没被她压下去。

他知道自己迟早要跪下去,只是刚进了门就先被一顿不知礼数的抢白,十分不悦。

况且他早上才跪了半个时辰的石子路,腿上情况不是很美妙。

朝着白幼姝这一跪,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起得来,因此不愿意猝然重重的跪下,免得膝盖上的伤势更加严重。

他理了理衣衫,十分缓慢地徐徐跪下,可膝盖与地面接触的时候,依旧疼得让人眼前一黑。

“多年不见,娘娘风采依旧,与王爷越发鸾凤和鸣。”

真是夫妻相,上来就先罚跪。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青果堂中,白幼姝隔着纱帘细细打量着姜念明。

数年不见,姜念明长大了许多,但传承自王爷的好相貌配上那贱婢的精致,若是换上华服锦衣,真真如芝兰玉树。

他相貌很好,可是他很瘦,撑不出纵马沙场的豪情,而是命如纸薄似的单薄。

可是,怎么就回来了呢?

白幼姝呷了一口茶,淡淡地想着,语调不冷不热:“虽王爷还没有给你名分,但你终究是王爷的血脉,在外受苦多年,我这做嫡母的也得关照你一二。”

“娘娘慈心。”姜念明说,实则人还跪在地上,没听白幼姝叫起。

细碎的汗水生在额头,是疼的。

白幼姝点头受了夸赞,先是问了姜念明在外的生活,姜念明一一作答,她就略作安抚,大约是来了王府就不会过往日的苦日子了之类的话。

安慰过后,才问:“可曾读过什么书?”

姜念明低头羞愧道:“从前跟着大公子学过《三字经》、《千字文》。”

北辰王府对幼年的他是完全的放养,不学文,不习武,什么都不学,只等着养成头脑空空的草包了事。大少爷阴差阳错考校他的学问,兰心听说之后,带着他求上门去,才得到了在大少爷身边整理文墨的机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白幼姝掩唇一笑:“淮儿已经学通四书了,你这个年纪不能继续不学无术下去,不如就留在淮儿身边理理文墨。”

姜念明一顿:“娘娘厚爱,只是王爷令念明去侍卫营学艺,念明不敢不去。”

白幼姝笑了起来:“真是个老实巴交的孩子,王爷是怜惜你身子瘦弱,岂有将门虎子的风范?只是这人不读书,就只是莽夫,不明道理,不懂是非,是要被人看不起的。”

姜念明道:“我确实不太聪明,在外也总被人骗,好不容易来了上京也无法自力更生,这才只能来王府打个秋风,王府能收容我,我万分感激。娘娘能不计前嫌,给我读书的机会,念明感激不尽!”

白幼姝眯眼笑道:“这才是我北辰王府的好儿郎,此事你不必担心,我会与王爷说明,你只管按照时间去侍卫营报道,需要你侍弄笔墨的时候,自然会给你安排。”

这一趟下来就已经说定了话,白幼姝面露倦色,姜念明顺势退下。

此后三天,白幼姝遣人让他去了文书院两趟,每次都是一个时辰。

西席先生在上面讲着儒家学说,而唯一的学生听得东倒西歪。

姜念明状似认真地陪着听讲,思绪却飘的远了,先是想着这西席刻板迂腐,照本宣科,难怪姜淮听不进去,后来又是想着姜淮似乎对他没有多少恶意,只把他当成新来的书童差遣,不知道是不是白幼姝叮嘱过。

下课之后,姜念明揉了揉自己被教鞭打疼的手心,替姜淮整理书匣。

姜淮似乎是刻意与这西席先生作对,姜念明看得出是姜淮并不认同先生灌输的一些思想,因此才刻意顶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是可怜了他的手心,先生不能责罚王爷的嫡子,还不能责罚一个小小的书童吗?

本以为今日就要过去了,姜念明与姜淮行礼作别后,姜淮竟叫住了他。

姜淮弓马娴熟,分明比姜念明还要小上一岁,个头却要高出不少,此刻叫住他的时候,脸上明摆着是不高兴的,偏偏皱了皱眉,半年没说的出话。

姜念明抬眸:“小少爷是有什么吩咐?”

姜淮哼了一声:“明日不许来书房。”

姜念明摇头:“王妃娘娘吩咐我跟着你学习课业,念明不敢不去。”

姜淮又哼了一声,犹豫了片刻,最后没说话。

第二日的白天平安无事,到了晚上,姜念明刚吹灭烛火,就有家丁武将闯进了他的落桑院。

姜林领头,冷声:“涉嫌谋害小少爷,拿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姜念明等着白幼姝给他挖坑,等了数日。

可当他听到姜淮中毒的消息时,还是忍不住怀疑了一下,自己有没有给他下过毒。

答案是没有。

姜念明很确定自己没给姜淮下毒,白日里见到的时候,姜淮生龙活虎,完全没有中毒的迹象。

姜林带人来抓姜念明,姜念明没有反抗。

他还穿着亵衣,就被一拥而上的侍卫们反扭着胳膊,压跪在地上。

他艰难抬头的时候,才发现前几日刚认识的越琛正面无表情地捉着刀,站在姜林的身边。

越琛拧着眉,朝着姜林说了些什么,姜念明没听清楚话。

但看姜林的模样,显然刚开始是不大赞同,过了一会儿才无奈妥协。

姜林转身,压着怒气道:“先压到柴房里听候发落,落桑院的东西都封起来,等明天白天再验。”

姜念明看向越琛,越琛在一群侍卫的火光之中,依旧俊美,身着锦衣也格外华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感知到姜念明的目光,越琛愣了一愣,移开了目光,本来显得呆板的脸上竟生出几分冷冽。

他说:“姜念明,你最好祈祷姜淮没事。”

即使是管家,都会称呼姜淮为小少爷,而越琛能够直呼其名,可见王爷有多么看重他。

姜念明感受着自己的手臂几乎折断的力道,抿了抿唇,脸色不好看:“我没有害过他。”

越琛点了点头,侧身让开了地方,让押解着姜念明的侍卫通行。

不多时,就有人从房中搜出了一瓶药,脸色严肃地递给姜林。

“管家,这是从床头柜子里搜出的药瓶。”

姜林顿时也提起心,姜念明的所有行礼都是经过审查的,这几日取用的东西也都有他过目,没听说支领了药物。

他果断地说:“去请大夫验一验这是什么药。”

越琛朝着姜林摊开手,没说话,意思却很明显。

姜林苦笑:“小祖宗,你又不会医术,你来凑什么热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看着越琛没有要收回手的意思,这才把药瓶给了他。

越琛收回手,打开瓶盖,凑过去闻了闻,药香清远,是治伤的白药。

他在手心里倒出药丸,数了数个数,四颗,没有多也没有少。

顿了顿,他把药丸收回药瓶之中,递还给姜林,低声道:“不是毒药。”

姜林掀起眼皮看向越琛:“你怎么知道?”

越琛垂眸,漫不经心地说:“我给他的伤药,他没有用。”

姜林闻言一怔,再看向越琛,两个人都不说话了。

……

“明日审你。”

姜念明被推进柴房的时候,听到其中一个侍卫是这么说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姜念明听说北辰王府有个地牢,是专门用来关奸细间谍的。他以为自己顶着谋害小公子的罪名,也会进地牢里去脱一层皮,却没想到,只是被关进了柴房。

桌面上有烧剩下半根的残余蜡烛,姜念明摸了一圈没能找到火折子,只能作罢。

他摸黑在地上铺了一层干草,又挽了个草枕,蜷缩着入睡。

黑暗之中有老鼠划拉着墙壁的一道道声响,姜念明本以为自己会睡不着,然而他能对这些声音毫无反应,唯独因为身体太冷,所以有些扛不住了,他无奈睁眼,只能开始运行内力,后来渐渐也就睡过去了。

他的生物钟十分稳定,第二日寅末,他准时睁开眼睛。

天色泛白,只见柴房的不远处正坐着一个人。

呼吸绵长稳定,是个高手。

只听他说:“你睡得很安稳,淮儿却在鬼门关外走了一趟。”

姜念明叹了一口气,坐在堆着干草的地上,仰头道:“王爷明鉴,我没有毒害小公子,身正影直,当然不需要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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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念明盘膝坐在那一堆干草上,他真正睡着的时间不长,况且他的身体状况也一贯不是很好,这几日来来回回的折腾,实在没有和姜北望恭恭敬敬行礼的心力,他略显失礼的抬起眼皮:“王爷千金之躯,怎么能来柴房这种腌臜地方?王爷的侍卫没有劝住,实在失职。”

姜北望道:“本王当年与军士同吃同睡,区区柴房如今是来不得了?这北辰王府究竟是你当家还是本当家?”

姜念明点头:“既然是王爷当家,王爷追查出谋害小少爷的真凶了吗?柴房湿冷,念明身体柔弱,受不住。”

姜北望被他噎了噎,眼前这小子自从进了王府之后,似乎就开始蹬鼻子上脸了,不得不让他怀疑,在王府门外的乖巧可怜是不是为了制造舆论压力而装出来的了。

“事关你的性命,你也不问一问淮儿的情况?”

姜念明垂眸,在清晨清冷的光线下竟生生让姜北望看出了几分可怜:“如果小少爷不好,王爷还有心情来这里与念明说话?我看该被送进地牢里严刑拷打了。”

姜北望滞了滞,被他讽得不轻,眉眼霎时就沉了下去:“你还在想要和淮儿攀比?”

姜念明轻笑,像是自嘲:“念明鄙陋,若是有高枝可依,自然是无所不从,可王爷都三令五申了禁令,念明哪里会砸了衣食父母的碗?攀比说不上,也就觉得姜淮少爷可怜,虽当了王府的小少爷,可是这一个错眼,也就中毒了,好处是一点没捞着。不知道的还以为,王爷是有意要立长子为世子,所以故意纵着幼子,给大少爷当挡箭牌呢。”

姜北望先是被姜念明激怒,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桌面上震起一层灰尘,眸中神色十分晦涩复杂,震怒道:“住口!跪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姜念明道:“王爷叫跪,念明不敢不跪。”

他话是这么说的,动作却慢吞吞。

姜北望道:“你在挑衅我?”

姜念明又笑了一声:“王爷言重九鼎,念明无罪之身都能被关进柴房,如何敢挑衅您?念明还想多活几年呢。”

这却是在指责姜北望蛮不讲理,看似软话,实则藏针,不轻不重地扎着姜北望。

这小家伙幼年时把骨气当饭吃,如今怎么就生成了尖酸刻薄的习性?

姜北望心累暗自思忖着,却知道姜念明是受了委屈又不能明面上放纵,只能用不好听的话来阴阳他。

他想起自己的来意,语带警告:“淮儿只是因为风寒所以卧病在床,庸医误诊,这件事就到此为止,谁都不得再问,尤其是你。”

姜念明若有所思:“看来是家丑不可外扬了?”他看向姜北望,轻声喃喃,“大少爷还是娘娘做的?”

若是大少爷做的,让姜念明和姜淮一起没了,他最受益,但姜念明觉得应该不会大少爷,毕竟从结果来说,姜淮没死,那么大少爷的嫌疑就最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也有可能是王妃娘娘做的,毕竟可以反过来想,姜淮出了事,姜玄夜的嫌疑最大,能把姜念明一波带走,那就是个添头。

姜念明的声音极低,可是压得再低,姜北望功力不浅,又是这么近的距离,因此都听进了耳朵里,顿时觉得他就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小兔崽子,偏偏又是结结实实无辜受屈的那个。

姜北望昨夜一晚上没睡,此刻脑壳钝钝的疼,脑门青筋都胀胀的。

他又重重地拍了一记桌面,直接在木质的桌面上压下五个指痕。

硬生生用武力让姜念明噤若寒蝉。

“不许议论,听到了没有?”

姜念明乖巧点头,如捣蒜:“是,王爷,小的明白了。”

如此能屈能伸,再一次让姜北望眼皮子直跳。

“本想让你今日就出去的,既然在柴房住的舒服,就接着住下去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东乔院。

大少爷姜玄夜的小厮文书守着门,不让越琛进去打扰。

“大公子昨夜犯了旧疾,咳喘了半夜,好不容易才沉沉睡下,睡醒之前不见客。越少爷先去前厅等待,等大公子醒过来,小的自然会去通秉,还请不要难为小的。”

文书不卑不亢地说。

越琛一声不吭,拄着剑站在门外。

他处在地方是东乔院的内院了,这里是姜玄夜的寝居之地,并不接见外客。

尤其还是带着剑进来的,更是让文书眼皮狂跳,拦着的时候,心里都在扑腾扑腾。

此刻越琛就这么堵在房门外面,不吵不闹,反倒让文书为难。

“咳咳,越琛在外面?让他进来吧。”

低沉的声音响起,然后就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仿佛要把心肺给咳出去,即使是越琛都迟疑了一下,最后才提步走了进去。

推开门扑面而来就是一阵浓郁的药味,味道苦涩至极,比越琛曾经去过的药铺子都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室内光线昏沉,一个男人穿着中衣坐在床上,此刻正用帕子擦着嘴唇。

仿佛命不久矣,随时都会猝过去。

越琛在桌子前解开了佩剑,又把冷硬的东西都卸了下来才靠近姜玄夜。

“姜大哥身体可有好些?”

姜玄夜笑道:“我这病年年初春都要犯一遍,熬过去就好,你来找我,是为了姜念明吧?”

“姜大哥也听说了?”

越琛虽然这么问,实际上并不感到奇怪。

白幼姝刚入王府后院的时候还远远没有现在这么势大,管家权暂且留在先王妃留给姜玄夜的老嬷嬷手中,那是个忠仆,姜玄夜自幼聪慧,这后院的事务大多会过眼,直到后来病重,才把管家权交给了白幼姝,但这王府后院里到底有多少是先王妃留给姜玄夜的人,暂且未知。

越琛并不敢小觑姜玄夜。

姜玄夜道:“略有耳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虽然这么说,但是没有说下去,就是不打算插手的意思。

越琛略皱了皱眉,将事情的经过讲述了一遍,又道:“如今府中上下都有传言。”

姜玄夜道:“这府中的丫头们嘴碎,敲打一遍就好了。”

越琛还没说话,就听见窗外响起了一声声沉闷的木板声,还有被堵住嘴的小厮呜咽的声音,十分可怜。

越琛皱了皱眉头,就听姜玄夜善解人意地说:“正好觉得屋子里气闷,越公子可以去开个窗吗?”

越琛起身去开窗,只见窗外不远处的空地上放了一张长凳,文书被堵上了嘴,被剥了下裤,用毛竹板抽打屁股,东乔院的奴婢们都站在一边观刑,一个个噤若寒蝉,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公子不免刑罚太甚!”

姜玄夜十分好说话:“越公子说的是,还请越公子替我通传一声,不必打了。”

越琛忙把文书从板子下救出来。

谁知文书顿时跪下磕头:“公子恕罪,文书再不敢了!公子恕罪,文书愿意领罚,求公子不要把文书赶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越琛从窗户里跳出去,阻拦文书,却拦都拦不住。

姜玄夜又咳了一会儿才说:“是越公子体贴你,帮你求情,为何要这么惊恐?我虐待你了吗?”

文书顿时噤声,过了一会儿才拼命向越琛磕头:“越公子,小的做错了事情,本就该罚,是小的本就该罚,不配越公子怜悯,小的谢公子美意。”

越琛怒斥:“你们主子如此苛刻,怎么会是你的错!起来,跟我走,王爷还能不管一管你们家公子!”

所有听到他这话的奴仆都跪了下去,瑟瑟发抖,不敢动弹。

房间里传出来姜玄夜的声音:“越公子说的是,我如此苛刻你们,你们该弃我而去才对,反正我也只是一个残废,给不了你们好前程。”

越琛怒道:“姜玄夜,你看看你自己,还有王府贵子的样子吗!逞威风逞到奴仆身上,就显得你很厉害吗?”

姜玄夜被当面指着鼻子骂,也没生气:“比不上越公子,给人送了一瓶药,反而把人害进了柴房。护不住人,连援兵都要得罪,越公子什么时候心智能够成熟一些?什么时候能把这怜贫惜弱的毛病给改一改?”

“罢了,今日我乏了,送越公子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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