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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不是瘟神,却是一名衣着锦绣的公子哥,身后跟着十几条五大三粗的汉子,公子哥白净脸皮,眉目清秀,可惜眼神有些淫邪,不时在鲍超娘们身上滴溜溜打转,便是瞎子也看得出这厮已经动了淫念。
这厮不是别人,正是长沙首富黄冕的独子黄冠华,永泰金号的少东家,人称长沙小霸王,平日仗着家中有钱,父亲在湖南官场又一向颇有人脉,所以是为非作歹、遗祸乡里,百姓对他是敢怒而不敢言。
鲍超冷眼看着这伙人靠上前来,神色里并无半丝慌张。
“从哪来的?”黄冠华在打手的族拥下走到鲍超跟前,歪着脖子问道,“打哪去呀?”
鲍超狭长的眸子里掠过一丝厉芒,冷静地回答道:“打柳州来,去抚州投军。”
“你在这里私自摆摊卖艺,经过少爷我同意了吗?你知不知道这贡院街是少爷我的地盘?”
“在下不知。”
“不知道?”黄冠华神色一怔,忽然回头笑顾打手,“哈哈,他说他不知道!”
众打手也跟着哄笑起来。
哄笑间,黄冠华神色突然一变,厉声道:“你们笑什么?还不让他知道知道少爷我的厉害!”
众打手笑声顿时嘎然而止,打点精神围了上来,将鲍超一家三口团团围在中间。
鲍超的眸子里掠过一丝杀机,一拳闪电般砸出,直取黄冠华太阳重穴。就近冷眼旁观的秦汉忍不住轻轻点头,鲍超这厮头脑冷静,于不利局势下仍能镇定自若懂得擒贼擒王的道理,且又心狠手辣,出手绝不留情,是个典刑的杀手。
出乎秦汉的预料,黄冠华竟然也并非单纯的纨绔子弟,鲍超蓄谋已久的这一击竟然没能得逞,被他在间不容发之际侧头避了开去。吓出一身冷汗的打手们这才厉吼连连围了上来,十余条汉子围住鲍超一人,混战起来。
黄冠华拍了拍手,扫一眼遭受围攻的鲍超,脸上掠过一丝得意,突然掉头瞪着鲍超的娘们,鲍超的娘们禁不住娇躯一颤,紧紧抱着幼儿退下一步。黄冠华便马上逼进一步。
眼见妻儿就要受辱,鲍超气得厉吼连连却又苦于身陷重围,一时难以杀出。
“住手。”
要害关头,一声清脆的断喝令黄冠华身形一顿。
冷眼旁观的秦汉闻声侧头,却是刚才看见的那对女扮男装的主仆不知何时已经到了这边,两人脸上皆是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闪身挡在了黄冠华跟前。
黄冠华咦了一声,顿时将注意力从鲍超娘们身上转到了那西贝公子哥身上,突然低头盯着西贝公子哥平坦的胸部,眸子里掠过一丝异彩,嘴里更是啧啧惊叹起来。
似是受不了黄冠华刺人的眼神,西贝公子哥下意识地双手抱胸退下了一步。
仆人装束的青年立即踏前一步,挡在西贝公子哥身前,脆声道:“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黄冠华话锋一转,反问道,“我还想问你们想干什么呢?少爷我不过是想接回自家娘子,又碍着你们什么事了?”
“娘子?”西贝公子闻言一怔,指着鲍超娘们问道,“你说她是你娘子?”
“废话。”黄冠华应道,“不是我家娘子,莫非少爷我还会光天化日之下强抢人妻不成?这里可是堂堂省坦长沙,不是毫无法理的蛮荒之地。”
秦汉不禁轻轻摇头,做人能无耻到黄冠华这程度也算是一种本事了!
“可……这……”
西贝公子顿时显得有些语无伦次,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继续。
“可什么可?这什么这?”黄冠华脸上掠过一丝狡诈的笑意,说道,“你横加干涉少爷家事,误了少爷大喜良辰,不将你吊起来打一顿实难消这心头之恨,来人哪……”
“你敢。”那仆人突然一昂头,挺身挡在西贝公子跟前,“你若敢对我家小……小公子无礼,我家老爷断不会饶了你。”
“小……小什么呀?”黄冠华嘿嘿淫笑一声,突然毫无征兆地伸手,轻易地挟住仆人粉嫩的下颔,笑道,“啧啧,细皮嫩肉的,真水灵啊。”
“你。”仆人又羞又气,突然吐气开声,一掌击在黄冠华胸前,将黄冠华击得退开数步。
黄冠华一惊但马上镇定下来,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胸膛,脸上淫笑又起:“哎呀,还是两朵带刺儿的,少爷我喜欢,嘿嘿。”
说着,黄冠华和身扑上,猫戏耗子般跟这对主仆打成一团,不是在这个胸脯上撞一下,就是在那个臀上摸一把,直闹得这对主仆面红耳赤、羞愤欲死。
秦汉看看时候差不多,如果再不出面,不单这对主仆要受尽非礼,便是那条汉子也要堪堪不敌了。当下便不再犹豫,瞧准时机突然一个横身,如闪电般切进了黄冠华跟前,出手如电一把便执住了他的腕脉,黄冠华心下陡吃一惊,急欲挣扎,一阵攻心的剧痛从腕上传来,顿时亡魂皆冒放弃了反抗的念头。
“让你的手下都住手。”
秦汉斜眼瞪着黄冠华,稍稍放松了一点力度。
黄冠华舒了口气,赶紧向打得不亦乐乎的打手们吼道:“没听见这位军爷的话吗?都他妈给我住手,住手!”
众打手愕然停手,早已经累得气喘吁吁的鲍超趁机脱身,护在惊慌失措的娘俩跟前。
“军爷,人我已经放了,你是不是也该松手了?”黄冠华满脸堆笑望着秦汉,“你老人家天生神力,小的怕经受不起,嘿嘿。”
第七章 立威
“你刚才所说是怎么回事?”秦汉并不松手,冷眼一扫,那群试图解救主子的打手顿时噤若寒蝉。秦汉这才冷然道,“你说这妇人是你娘子?”
“正是。”黄冠华连连点头道,“小的所说句句是真,绝无半句虑言。昨夜在孟记酒馆,鲍超以二十两纹银将他娘子货卖与小的,还立有字据为证,待今日见过其妻,若小的心下满意即便生效。”
连秦汉亦感愕然,转头疑惑地望着鲍超。
鲍超的一张长脸早已经臊得通红,满脸羞愧,嗡声道:“昨夜在下喝高了酒,所作所为自然作不得数,不算。”
“白纸黑字,签押为证,岂容你狡辩。”黄冠华冷哼一声,回头看秦汉时却立时变得眉顺目低,轻声道,“此事还需军爷做主,给小的一个公道。”
秦汉略微犹豫,鲍超那娘们已经嘤嘤啜泣起来。
“你这狠心的死鬼,竟做出这等伤天害理的事来,奴家不如死了倒也干休。”
妇人一边哭一边掩面而去,鲍超不敢怠慢急忙抱起幼儿追去,连一地的行头也不及收拾便匆匆而去。
黄冠华哎了一声,刚想招呼众打手拦住鲍超,游目瞥见秦汉冷冽的眼神顿时打了个冷颤,乖乖住嘴,还假装大方地说道:“既然军爷反对,此事就此作罢,那二十两银子权当是送与鲍超当盘缠罢了。”
直到确信鲍超已经走得远了,秦汉才轻轻松手。
黄冠华顿时兔子般逃了开去,直到他认为足够安全的距离,始才立地转身,脸上的神色已然大变,一把揪住打手头目的衣领,狠狠地连扇了三个耳光,骂道:“我把你个没用的东西,少爷花大把银子供着你,关键时候居然顶个屁用,我嬲你娘!”
将打手头目打得鼻青脸肿,黄冠华才呸了一声,恶狠狠地瞪着秦汉,厉声道:“你们这群废物,还不替少爷将这个狗东西拿下,少爷非要打折了他的腿!***,少爷长这么大,何时受过这鸟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