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厉害的眼睛。 燕沂凝强行拉回思绪，镇定地问：“王爷何意？” “本王冒着被父皇责罚的危险，将你自天牢之中救出来，难道你不该有所表示？”纳兰峻硕厌极了燕沂凝的态度。 燕沂凝歪着脑袋，若有所思地问：“王爷希望我如何表示？俗话说，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莫不是……” “想得美！”纳兰峻硕打断燕沂凝，冷哼：“本王就是眼瞎了，也不会看上你。” “皇后娘娘，贵妃娘娘，皇上有请，请两位娘娘移步清乾宫。” 未待皇后与安贵妃对燕沂凝发难，皇上身边的林公公便来请人了。 这声音，还真是天籁。 燕沂凝心情愉悦，这两个女人都是麻烦，应付起来都费事，一并走了，正合她意。 不管皇后，还是安贵妃，都有些遗憾，但皇上召见，她们谁也不敢怠慢。 “正好，我也看不上你。”燕沂凝正色道：“有什么话直说吧。” “你与神医相熟？”纳兰峻硕道：“本王希望你出面请神医到硕王府救个人。” “沈佳蕊？”燕沂凝明知故问。 未待纳兰峻硕回答，她又继续说：“待我回去，便可去看看她。” “你？”纳兰峻硕皱眉。 临走前，皇后向纳兰峻硕使了一个眼色，然后离开。 片刻后，殿内只剩下燕沂凝与纳兰峻硕。 燕沂凝将人无视得彻底，自顾自地走到桌前坐下，抬手倒了杯水喝。 杯子刚送到唇边，便被人抢了过去。 抬眸，瞬间撞入一汪深不见底的幽潭之中，惊涛骇浪，瞬间就能将她淹没，再辩不得是非黑白。 燕沂凝一看纳兰峻硕的表情，便知其意，心有不悦，却也没有再追问。 殿内又安静下来，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燕沂凝抢过杯子灌了一大杯水，起身又走到床前去守着太后。 她立下了军令状，太后若死，她也得亡。 便是为了自己小命，也要拼了命地让太后好起来。 佳蕊长睡不醒，可就是拜这女人所赐，再让她去见佳蕊一次，那佳蕊还能活？ 燕沂凝问：“你是在质疑我的能力？还是质疑我的人品？” 能力，人品，双质疑。 “你若信不过我，大可去请其他大夫，至于神医，我不知道他现在何处。”燕沂凝心下不悦，出口的话也没客气。 质疑她？她还不想伺候。 纳兰峻硕的视线一直随在她的身上，眼眸中充满探究。 “以前，怎么没听说你会医术？”还是如此奇怪的医术。 沉默被打破，燕沂凝未曾回头，话却是出了口：“你孤陋寡闻呗。” “你师承何人？”纳兰峻硕追问。 纳兰峻硕道：“如若神医能将佳蕊治好，那么……” “如何？”燕沂凝抢过话头，挑眉问：“给我一纸休书，放我离开？” 他本厌恶极了这女人，可听到她提及休书，心下还是更加不爽了。 他才是主导者，要不要给休书，他说了才算。 小气的男人。 开着的窗户有丝丝缕缕的风吹进来，燕沂凝的衣服打湿未干，这会儿，更是说不出的寒。 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本就苍白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 纳兰峻硕欲出声提醒，话到嘴边，愣是拐了个弯，生生咽了回去。 燕沂凝也没精力来应付他，搬了凳子到床前，直接趴床边睡了。 她现在浑身上下哪里都疼，头有些晕乎，想来，又发烧了。 燕沂凝平静反问：“我说，师承神医，你可信？” 她以前的那一位老师，在医学界，确实是有些名气的。 “神医？”纳兰峻硕震惊，又有些怀疑。 就燕沂凝的性子，若她师承神医，且医术不错，何以一直瞒着？ 这女人身上似乎有着不少的秘密？ 纳兰峻硕在这里，她不好拿药出来，只能忍着了。 眼见着她趴在床边不动了，将他无视了个彻底，纳兰峻硕心情极差。 他起身过去，想要好好教训一下这女人，让她知道无视他的后果。 但当他走到床前，看到她露在外面的那半边带着疤痕的脸时，又半晌开不了口。 这女人确实可恶，脸毁成这样，也是她活该。 “没错，我师承神医。”燕沂凝再一次重复。 左右人不在，她借名圆下谎也无碍，待她离了王府，闯荡江湖后，再找神医解释一番吧。 “你那样救皇祖母，真的可以？”他还是第一次见人在别人肚子上开刀，还美其名救人。 燕沂凝不欲解释，这完全解释不清的。 “两日后，不就知道了？或许，还等不到两日。” 不过，他还是伸手探了一下她的温度。 手触到她额头，他顿时如触电般收了回来，燕沂凝更是突然弹跳起来，睁着一双赤红的眼瞪纳兰峻硕，仿若看杀父仇人。 她歪歪扭扭地往后退，忽又大挥一下手，指着纳兰峻硕，破口大骂：“你这个臭男人，我是吃你米，还你糠了？还是挖你家祖坟了？你凭什么这么对我？我告诉你，我可不是以前那个燕沂凝，惹恼了我，我……我特么的灭了你。” 边说，双手边比划。 顿了顿，她又摇摇晃晃地说：“怎么突然多了好几个臭男人？看着长得人模狗样的，其实，都是黑心萝卜，哪哪都是黑的。” 他抬眸看了一下床上的太后。 锦被盖着，他只能看到太后的脸。 太后的脸色透着病态的苍白，呼吸却是均匀的，可见，人是活着。 便且看看太后是否真能醒来吧？ 他在床前站了一会儿，燕沂凝的呼吸变成平稳，他又不爽快了。 纳兰峻硕脸黑了，上前欲抓人，燕沂凝随手抄起桌上的东西，直指其跨下。 “走开，别碰我！我告诉你，我的刀子可不长眼睛，你再过来，再走一步试试？看我不废了你三条腿。” 她这也叫侍疾？分明是在这里睡觉。 若让父皇知道，这女人定是免不得一顿责罚。 夜里风大，殿内未烧火龙，到底还是有些寒意。 燕沂凝睡着了，身体却抖了起来，嘴里还开始说胡话。 她的声音不大，他听不清到底说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