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部分(2 / 2)

他是一只狗妖,说起来有点倒霉,本来灵性已经开的差不多了,眼看能化形,只要再有几年,就几年啊,他就能彻底化形了。小枝长这么大没出过远门,走最远的路就是门前的街头。他还是狗形的时候整天想着带着他的小枝一起看山看水,没想到化形却是被人炖吃了以后。

小枝拿走了他的皮,助他的魂魄化形。

黑狗宁愿自己就那样以一个狗的形态无知无觉死了,也不想看到小枝以如此激烈又决绝的方式成魔。

“小枝,不要这样,连栗加那种大魔王最后都魂飞魄散,你逆天而行下场只会更惨,好歹为自己想一想吧,小枝。”

王氏还是不说话,只是妖异的眼睛里流出两行血泪。

“小枝啊……”

这江山如画啊,人心似铁。

疫情变重,没多久星星点点的感染很快连成片,官府好像也控制不了。疫病大规模爆发前几天;知州一家一夜间惨死,尸体流脓溃烂,极其可怖。瘟疫和惊恐在人群中迅速蔓延,大量的人争先恐后的往城外逃。

疫情蔓延的很快,惊动了朝廷,朝廷下令封城。

人们更恐慌了,据说跑出去的人人也都被射杀了。求生的欲望让困在城中的人不停地用各种各样的办法跑出去,这个被诅咒的地方,说不定逃出去就有希望。

空流白天黑夜地找王氏,组织有影响力的人稳住众人的情绪。无奈他初来乍到没有声望,再加上人们日益暴乱溃逃,累的头晕脑胀也没收到什么效果。

“这样他们会把疫情带到别处的。”空流筋疲力尽。

“人类的官府都已经死光了,这些人也只想往外逃,你管不住的。”季清澜坐在临街的酒楼上悠悠然往外望,表情还是一如既往地轻松。

“就算是这样还是要试一试的,他们往外流窜又不知道要死多少人。”道长脸上有浓浓的黑眼圈,整个人也疲惫的颓丧。

季清澜转着手里的白瓷杯,用一种很奇异的眼神盯着他,像是思索又像是叹息:“他们,真有这么重要吗?”

“说得轻巧,如果是你山上的妖精死了你就知道重不重要了。”有时真难理解这个妖精的脑子。

“你以为没有吗,妖精死的可能性比人大多了。不过那又怎么样,活着本来就是残酷不公平的,你们人类的小孩生下来天残地缺,年纪轻轻死掉的不是也很多。”季清澜语气淡淡,不知道在想什么。

“照你说的,总是要死,那大家都别活着好了。”空流累的臭死,闲下来还要听这妖精说丧气话,一肚子火直想敲他脑瓜子。

“对有些人是这样,但还有极少数活的很开心,他们就活着比死好。”季清澜的杯子又满了,浑身弥漫着淡淡的酒气,软绵绵的靠着。“来喝一杯吧,这家的酒真不错。”

空流也透了口气,他是白天黑夜地忙,几天也就能见这妖精一两面,每次那家伙都用很疑惑的眼神望他。没错,就是疑惑,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彼时蛇妖正伏在桌上,面如桃瓣初绽,跟整个世界的人心惶惶都不搭调。

也不知怎么回事,再大的脾气到了这妖精面前也会无影无踪,和对方在一起,心里时时刻刻都会有心软的感觉。

季清澜有次差点找到了王氏,不过对方已经成魔,而且复仇心极其强烈。拼的伤痕累累,眼看就要把那女人抓住了,突然冒出个妖精的魂魄出来袭击他,就这么被对方溜了。再牛×的妖也对付不了一个发疯的女人啊!他被王氏扯掉了一块背上的皮,伤口染了很多尸魔的瘴气,时不时疼一下,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拔干净。

话说蛇妖自己都记不清有多久没受过伤了,唔,两百多年前有过,不过倒是没有这么疼。能疼疼也好啊,否则总不知道这一天一天的看别人兢兢业业有干不完的事情,而自己已经成为一个彻底的旁观者。他甚至是手里的茶杯,感受不到喜怒哀乐,只有静静地看,一年又一年。

倦意上头,季清澜当着空流的面就睡着了。

空流歇了一会又跑出去忙和。他这些天画了很多符在官府的粮仓里做了一个小结界,让没感染的人搬进去,里面养着季清澜送他的那只蓝蝴蝶。

季清澜听说后笑的很是意味不明,不过终究没说什么。

王氏最近是完全感觉不到了,天空上头浓郁的黑气也淡了似的,这两天还能看到明媚的太阳,灿烂的阳光下人的心情总会很好。空流现在心情还算不错,城里的人几乎已经跑光了,剩下的老弱病残靠在路边生病、等死。见得多了道长也不会像刚开始那样心里沉重的喘不过气,什么事情只要坚持在做,不放弃总会有改变的可能和机会。

能撑一阵是一阵,或许明天能好转呢?人类会生病、死亡,几乎从生下来就注定的,但是多少人还在努力活着,孜孜以求追寻他们理想的生活。

季清澜这种,纯粹是天性淡漠再加上独自飘零久了,生与死基本模糊了界限造成的。他看的太多,会在一件事没发生前给空流预见道德崩坏、人伦丑恶,他会很悲观地劝空流省点力气,那些话仿佛都很在理似的,但是人活着怎么能怠慢这蓬勃而有生机的生命?就算生病,就算要死了,但起码目前还活着啊。

尽管长在灰烬上,也依然要生存。

空流又走到第一次发现疫病的村落。

他一直对第一次进村的经历耿耿于怀,这村子怎么看气场怎么诡异,回去仔细琢磨了很久,魔气下还有别的味道。他站在山头远远眺望,望久了甚至会有村落在扭曲旋转的错觉。

道长想进去,但不得不犹豫一下。首先,他把蓝蝴蝶留在仓库了;其实他没带几张好符,带了也可能用处不大;再次,季清澜最近总懒懒地,他又不是自己的召唤兽,主人遇到危险就千里奔援,他们可没有心灵感应什么的。他进去会中瘴毒,可能会死,不死也要季清澜救,万一被救了说不定还会被季清澜打……

道长像个歧路上的少年,忧郁地绕着村口的大槐树转来转去。接着——迈进去了。

里面还是有些瘴气,不过比上一次淡了不少。

站在那个要人命的厨房门口,道长又犹豫了。进,还是不进?道长——又迈进去了。

屋内却清明了不少,起码比预料的要好很多。摒着气道长挨着墙慢慢进去,眼前黑气弥漫,厨房很小,很容易就接近灶台。灶台上有一口锅,锅上还盖着木头盖子。一股股蒸气从锅盖上升腾,仿佛还正在煮着饭。屋内所有的黑气都是自锅里咕嘟冒出来的,彼时道长已气力不支,脑袋昏沉的很,然而孜孜以求的秘密就有可能在锅里面,怎么也不能就这么半途而废啊!

空流拉开锅盖,慌忙躲开瞬间扑面的黑气,锅里果然在咕嘟的冒着泡。黑乎乎的水里翻腾着乱七八糟的东西,味道熏得人神志不清了。道长从一进门就封了自己的三音,无听、无嗅、无呼吸,可显然也不管用了,他看见锅里的水泡慢慢翻搅着黑色的头发,水泡变成眼珠,一个模糊的脸渐渐从锅里抬出来。

这,是不是有点突然了?

季青澜,我多希望你是我的召唤兽啊!

天杀的,他是怎么也没想到王氏会在这面啊!众里寻她千百度,结果却在最没准备的时候遇到了!

王氏被打扰肯定很不高兴,头颅打着旋在锅里转,一双艳丽的面孔像画过妆的女尸,眼睛半开不闭,每次转到空流眼前都会让道长汗毛迭起。

“你,也是来杀我?”声音寒恻恻的,一会男音一会女音。

空流能点头吗?

王氏冷笑着越转越快,蓦地头颅自锅中飞起,半空中变成一张漆黑的獠牙交错的嘴直像空流飞来!空流勉励握住桃木剑也朝对方刺去,王氏的来势只略一顿,猛然爆发出一声长哮,嘴巴暴长,对准空流的头便吞!

空流就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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