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泉哭丧着脸,心里早已没了主意。那龙卷风的威力,他在大漠入口处已尝着了厉害,可想而知,在大漠中遇见会是何等惨况。他心中有着不好的预感,却也不敢反驳,只点头哈腰地应道:“是,是,末将马上带人去找。”
连滚带爬地奔了几步路,却听身后又传来一声厉吼:“回来。”
朱泉一脸是汗,也不敢伸手去擦,又乖乖地滚了回来,垂着头站回了风赢身边。
风赢寒着一张脸,用足以冻死人的冷冽口吻,对在场众人道:“皇上困于荒漠之事,若有半点泄露,杀无赦!”
事关重大,若是君卿夜可能已死的消息传出晋同关,后果不堪设想。且不说虎视眈眈的君卿欢还在一旁等着看好戏,就说上京那些代理朝政的老臣们,若是得知皇上可能遇难,等待着太子的便又是一场大灾难。内忧外患之下,风赢心知此事绝不能张扬,不愿相信君卿夜已死,风赢坚称君卿夜只是困于梅塔丽沙漠之中,无论最后是死是活,都绝不能在他的手里毁了大周的百年基业。
朱泉脸上的汗滴终于落下,颤巍巍地点了点头,“末将明白!”
“找不到皇上,你就提头来见。”厉眸寒语,尽显无情。此时,风赢心中已是一团乱麻,只望苍天垂怜,保佑君卿夜平安归来。
红日渐垂,残阳如血,一如风赢滴血的心头,千防万防,竟还是防漏一着,他又岂能算到梅塔丽沙漠偏偏在这个时候刮起龙卷风呢?风赢痴立城头,遥望大漠深处别有一番美意的夜景,却是再无欣赏之意。龙卷风暴的威力有多大,他虽未亲眼所见,亦曾有所耳闻,如今皇上生死未卜,他竟是半分把握也没有,那样强劲的风暴,那样毁灭性的破坏力,皇上真的可以幸免于难么?
满腹惆怅无处纾解,风赢第一次感觉到了一股无法承 受'TXT小说下载:www。87book。com'的压力。一直以来,他所有的重心都是围绕着君卿夜,皇上的手指向哪里,他就打到哪儿,现在,一直指引着他的人已不在身边,他的方向又在哪里?
夜,渐渐来临,整个晋同关完全没入夜色之中。远远地,一人一马狂奔而来。风赢急忙迎了上去,心中不停地祈祷,希望带回来的会是一个好消息。
那人见风赢急迎而来,立时勒马,利落地跳下后单膝着地,双手交握,神情慌乱,“风帅,大事不好了。”
“说。”
“叛军到了,距离此处不过五十里地。”小将焦声道来,风赢却是气得七窍生烟,当下痛斥,“叛军、叛军、叛军,若是要到,早该到了,从早上到现在,你们还看不明白是幻象吗?给我说皇上的消息,我只要皇上的消息。”
那小将涕泪相交,已是吓得面无血色,焦急道:“风帅,小的没有说谎啊,这一次是真的叛军,朱将军带出去的小队,已经被叛军的先锋部队包围了。风帅要是再不去救人,他们就必死无疑了。”
风赢怔怔地望着他的脸,竟想起了最初那名死于城下之人,眼前这名小将难道是第二个苦肉计?
朱泉黑着脸一脸沉着,虽说他不如风赢那般武艺高强,但也经历过不少战事,眼前情势虽大为不利,他却更明白假若此时自乱阵脚,他的脑袋也就该搬家了。他这人虽胸无大志,却也不愿意死得这么不值一提。
面对来人,本想着寒暄几句拖延时间,好等着救兵来援,可对方哪里会不懂他的心思,二话不说,直接开打,根本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时间。
朱泉自知此番凶多吉少,当下也不敢马虎,瞬时横刀立马,拉起了架势。古来征战几人回,要真死在战场上,对国对家也算有个交代。现在他刚弄丢了皇帝,要是再来个临阵脱逃,便是真的活着回家了,估计也只能落个遗臭万年的恶名。是以,拼着那一口硬气,他愣是领着一小队人,将叛军的先锋部队冲了个七零八落,反正逃也是死,杀也是死,那就真男人一回,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个利钱。
锵……朱泉拔刃离鞘,森寒剑气席卷全场,已是决意拼死一搏,是以,那种无形之中透露出来的杀气也能震慑人心。他大半生都在沙场打滚,经验老到至极,只从对方领军之人持刀的姿势,便知遇上了劲敌。
那叛军将领狂喝一声,退步抽刀,同时发出指令,叫属下围攻朱泉及其部从,凛冽的杀气立时弥漫全场。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朱泉知道绝不能让对方取得先机,亦狂喝一声,人随剑至,化作片片剑影,朝对方将领直袭而去。
剑刃交击,一股无法抗御的巨大力量透刀而入,朱泉的胸口如遭电击,竟抵不住,踉跄地跌退。如此一个照面就吃了大亏,朱泉还是首次尝到,顿时冷汗如雨。
叛军将领一个翻腾自马上落下,恰好落到赶来援救朱泉的两名小兵中间,人旋刀飞,那两人便打着转飞跌开去,再也爬不起来。
朱泉本也是刀头舔血之辈,被他如此一招,反激起凶性,奋不顾身地扑了上去。
叛军将领冷哼一声,旋身避开,反手化出万千刀影,鬼魅般在朱泉等人的强猛攻势里从容进退。刀锋到处,总有人倒跌丧命,受击者无论伤在何处,俱是刀至人亡。一会儿工夫,朱泉的手下就只剩四名在苦苦支撑。
最后一名手下跌在地上,那叛军将领刀锋一转,与朱泉手中的长剑绞缠在一起。朱泉使出浑身解数,挡到第三刀时,手中长剑竟被对方硬生生斩断。朱泉大骇之下,把手中的半截剑当做暗器向对方投去,同时提气急退。
那叛军将领不但不避急掷过来的半截剑,反而拧唇一笑,挥刀向前。朱泉眼睁睁看着大刀朝自己斩来,却已是避之不开。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刀锋劈面而来之时,只听铮的一声巨响,一支金翎羽箭破空而来,带着席卷狂沙的霸气,在那刀锋将要触及朱泉脸面时,生生将其击落。
冷汗如雨,仍不忘回头一望,只见叛军之外,一人青袍黑马疾驰而来,手中银枪呼呼生风,竟已挑飞包围着朱泉的十几名叛军。
那叛军将领残忍一笑,忽然冷声相向,“我道是谁这等英勇,原来是风大将军啊!”
风赢手中忙碌,嘴上倒不闲着,回以一笑,语出讥讽道:“我道是谁如此嚣张,敢劫我大周猛将,原来不过是小人一个,弃友求荣之辈罢了。”
这叛军将领别人不识,风赢却是无论如何也忘记不了的。其名严子肖,与风赢本是同乡,当年一同进京应试考取武状元。临到决赛之日,严子肖突染恶疾,手足无力,终与决赛失之交臂,而风赢却是一路过关斩将,拔得头筹,成为当届的武状元,而后更是博得君卿夜赏识。
风赢得君卿夜加封之后,感念同乡之谊,对这严子肖大力提拔,可严子肖不但不感恩,还坚持认为若不是自己病重,武状元非他莫属。是以,对风赢总有抵触情绪。以至于在后来的日子里,严子肖事事与风赢相争,处处与风赢为难。风赢本性善良,倒不与其一般见识,还屡次在君卿夜面前为其进言,自己得封大周第一神将之日,也为其谋得一将半职。可此番佑亲王犯上作乱,严子肖不但不奋起而抵,反与其同流合污,风赢又如何不怒不恨。
“风大将军言重了,良禽择木而栖,我不过是为自己选择了一个英主而已。”严子肖并不生气,事实上,他选择了君卿欢,为的就是证明自己,大周国有第一神将风赢,又有谁知道还有一个严子肖,一直屈居于风赢之下,他已受够了。
“混账,犯上作乱之辈,如何称得上英主?”风赢手起枪至,横挑身前十名小将,转身又是一记回马枪,只杀得那叛军们哭爹喊娘。
眼看着风赢带来的人也越杀越猛,严子肖终于沉不住气,大喝一声飞扑而上,与风赢死死缠斗在一起,一边斗,一边还恨恨而语,“那么当今皇上便算得上是了?若他真的英明,早在五年前就该拔掉佑亲王这颗眼中钉、肉中刺,可他却处处姑息,如今之祸,若说是佑亲王犯上作乱,不如说是当今皇上咎由自取。”
“一派胡言,皇上与佑亲王本是一脉同支,皇上那般所为乃是仁心仁义,岂是你等口中这般不堪。”十年如一日,风赢一路追随君卿夜,最是了解君卿夜的为人,听得严子肖如此语出不逊,如同说他一般,自是不肯忍让,手中银枪乌龙搅水般直挑严子肖而去。
严子肖见其动作,只是冷冷一笑,并不闪避,挥舞着手中大刀硬接而上。他早有心思与风赢一争高下,此时正是最好的机会,心道,只要拿下风赢,那晋同关便如同探囊取物般唾手可得了。心中如此思量,口中更是言语相激,“仁心仁义?哈哈,为帝者如此心慈手软、不思远虑,无怪那么多人要弃暗投明了。”
“我今日便让你这等鼠辈明白,什么叫做弃暗投明。”风赢为人光明磊落,最受不得的便是小人做了可耻之事,不但不认错,反而满是借口,是以,不再与其废话,只将手中银枪舞得更为激狂。一边缠斗一边对朱泉大喝道:“朱将军,这里交给我了,你速回晋同关支援。”
在这里遇到严子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