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的苦是我自作多情!」
说着,商颖旋即起身。
「商大哥……」
「不许这样叫我!谁是你的大哥?」商颖愤怒地瞪着泪涟涟的伊人,「如果
不顺着我的意思,我情愿我们形同陌路,就当作不曾相识。这样你满意吧?」
拋下衣衫不整的俪人,商颖负气离去,徒留一室的空荡,和衣若尘无助的啜
泣声。
冰凉的校风在室内回荡,恰似滑过他颊上的泪水。
一切都清寂无声。
***
两眼无神,目光呆滞。
衣若尘愣愣地站在议事厅旁,看似聆听场内讨论的事项,事实上,他的心仍
沉溺在无止境的悲伤中,无可自拔。
主持会议的步青云闷不吭声地凝视着他。他当然注意到义弟这两日奇怪的模
样,但还没查出他怪异的理由之前,他是决定不开口询问的;但衣若尘的表现
越来越失常,连长年来一致的笑容都不见了……
他的失常令他担心!
所以他决定要找义弟好好谈谈。思及此,他摆摆手,暂停历经好几个时辰的
地形研判、赃银下落。
「我们也该吃顿好的了!剩下还没决定的部分,等明天吧!」
「也好。」
虽然大伙儿都感到奇怪,一向要求完美的大当家居然要暂停会议?不过也好
啦!只要他放大家一马,哪时候讨论都没关系。
于是,大家都快乐地离开议事厅。
但衣若尘仍然没察觉场内气氛的改变,呆愣愣地站在旁边。
「还想继续站下去吗?」
「呃……」
恍然回神,衣若尘才看到义兄以好笑的眼神看着自己。「步大哥,怎了……
咦,人呢?」
「都吃饭去了。」
「喔!都吃饭去……」他不解地看着步青云,「那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才想问你怎么没跟去呢。呆呆杵着,有事吗?」步青云吃了一口热茶,
「你有心事没告诉我,对吧?」
「我……」面对那关心的眼神,衣若尘突然觉得困窘。
「发生什么事让你魂不守舍?我觉得你不快乐。非常不快乐!」步青云仔细
审视结拜兄弟。
「哪有什么事?」
衣若尘不安地微笑,极力放松面部表情,想让步青云知道他很好,没发生什
么事。
他要把属于商颖的记忆狠狠刻在心里,如同那年的痛烙印在他躯体般;即使
他绝口不提,也永远不会忘记!
「是这样吗?」看着走样的义弟,步青云不予置评。他觉得此刻的衣若尘,
槁木死灰的神色就有如五年前,他从悬崖底把他救活那时的神情。虽然活着,
但轻飘、无神的眼却彷佛在说——
宁愿死去。
那时他就觉得有什么事可对一个孩子的影响这么大?他的眼神为什么没有一
般村童的无忧?
他让帮里的大夫治好他的伤,慢慢调养他的生息。
恢复他人生该有的生机!
他知道衣若尘是孤儿,或许是这种环境让他对人生了无生趣。但那种幽暗的
日子已经过去了,他是有用的人,就该有个快乐的人生!五年来,他也渐渐改
变了……
但为何在一夕之内,又回复到从前那副模样?他到底怎么了?步青云很好奇,
到底是谁把他做的事完全修改?
怎么又完全走样了?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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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快来看!快来看……」
一阵喧天锣鼓从城北大街响起,一堆人挤在江湖郎中面前,看他们耍把戏、
卖膏药。
对街二楼的酒楼里,也挤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那卖膏药的,有那么神奇吗?」闲闲的嗓音响起,卫无央径自坐在商颖的
对面,「干嘛看得那么专心?」
商颖默默喝了一口白干,没接话。
「咦?要死不活的,干嘛啊?」平日嚣张的模样跑哪去了?卫无央可觉得非
常希罕,捺住性子细看好友。
「没事……」
郁闷地叹口气,商颖想到五年来的坚持全化成云烟,恍若所失的感觉一直在
心中发酵,无可见底的失落让他已经看不到奋斗的目标,生存的意义。
「欸欸欸……」
才想开口劝慰商颖,但他们俩的目光却被厅内的喧哗声吸引。
「「草上飞」没有人了吗?为什么会派不敢用真面目见人的人来谈生意?」
商颖愕然凝规梦中的身影。
虽然人在咫尺,他却无能碰触;这就是所谓的咫尺天涯吗?他独尝噬心的苦
痛,无法言语。
「齐公子,目前护镖的工作的确是我……」面对不友善的新雇主,一身黑夜
动装的衣若尘虽然蒙着面纱,口气倒还客气。
「英雄出少年!或许您有过人的武艺可让人领教?」
齐穆白出其不意地出掌,一手挥向看似弱不禁风的衣若尘;而向来以和为贵
的衣若尘不愿得罪苏州权贵,仅稍稍闪身,避开来人的攻击。无奈对方尚留一
手,在仓皇中,他往后倾倒。
「啊……」
「这么织细的腰身,我看除了娘儿们,就属你的最迷人了……」齐穆白也只
想测试衣若尘的手脚,转身立即接住他倾倒的身体。「我真的很想看看你的脸
是不是也这么甜?」
「齐公子……」
「我不喜欢跟看不到面的人谈话——」话声一落,齐穆白就在措手不及间撤
下衣若尘的面纱。
果然那张脸就如同想象中的清俊、苍白。
「果然是极品!」
「撒手!」商颖手中的折扇如飞刀般,突然飞向齐穆白的门面。为应付突来
的攻击,他只得放开怀中的可人儿。
两人在转眼间,就过了十几招。
「商少庄主……穆白可以请教哪里得罪您了吗?」齐穆白边回招边询问。虽
然他不怕商家在江南的势力,但也不想开罪他。
「敢碰他,你该死!」商颖不断发出致命的招数。
「欸欸欸……」
见不得好友跟苏州的另一派势力杠上,卫无央赶忙出招,替齐穆白挡开商颖
锐利的攻击。「有话好说!谁知道他是你之前最疼的小书僮?你气到头昏了,
也有话好说。」
「无央,你……」
「同样列名「苏州四公子」,我劝大家就停手,和气生财吧!」酒楼主人看
到三个苏州城里有名的富家子弟在店里大打出手,吓得冷汗直流,赶忙命令师
傅准备上等酒菜劝架。
「哼!苏州四公子?」
想到这个无聊的新称谓,商颖就一肚子火。不知道哪个好事者把他、卫无央、
齐穆白与这两年到江南发展的步青云列为「苏州四公子」!谁要跟他们并列苏
州名流?
呸!
他没上门去宰了步青云就算他走狗运,还跟他并列名流?有没有搞错!要他
跟一个抢走若尘的人并列!?
还有这个色脂包天的齐穆白,居然敢搂尘儿的腰?
商颖越想越恼火。
「商大哥,我……没事……」见到那天弃他而去的商颖出面捍卫自己,衣若
尘赶忙拉住他的衣袖,低声乞求。
商颖猛然撇过脸,凝视那双清澈无邪的眼眸。
这双让他跌入无底深渊的瞳孔啊!让他日夜悬念的思念啊……
如果尘儿能体会他心情的丝毫,还会做出这些令他心痛的事吗?
一把捞住他的手腕,商颖的嘴角扬起轻蔑的微笑,「功夫不到家,还敢出来
献宝?」
「我……」
卫无央的脸部开始抽搐,没想到小俩口见面,商颖一开口就没好话。当年的
小可怜现在看来已经依附在「草上飞」下,为步青云办事了。这样人还回得来
吗?他很怀疑。
为摆脱僵滞的气氛,卫无央跟衣若尘招手,「好久不见。」
「卫少爷,好久不见。」衣若尘慌乱地点头。
「你看起来过得很不错……」卫无央挡在商颖和齐穆白中间,肆无忌惮地跟
衣若尘闲话家常。
但商颖根本不让衣若尘回话,一把揽住他的腰,当众夹着高瘦的他走了。
酒楼里的人全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幕。这到底是怎府回事?「江南第一庄」的
少庄主劫走「草上飞」当红的副手?
这笔帐到底是怎么算的?
***
「商大哥!商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