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是上次在汉街出意外,他心疼你。”王淼开始脑补,“向导当着自己的面被爆头,哇!那可是比打他一耳光更丢脸啊!”
“他不找我麻烦我就感恩戴德。”褚央摇摇手指,“像水泥哥这种刻薄又傲慢的人,恐怕都不知道心疼这两个字怎么写。”
赵培涵与王淼达成战略共识,一致赞同褚央的说法。他们吵吵闹闹地处理完工作,王淼派褚央送到顶楼:“小褚,麻烦你跑一趟。我和赵队得去撸铁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塔内哨兵有规定的体能训练时间,褚央表示理解,双手抱着文件袋往电梯走。双侧大门缓缓拉开,褚央与厉卿打了个意外的照面,一时间有些尴尬。
最后哨兵往内侧让了一步,示意向导进来。褚央看了眼电梯按钮亮灯的数字,选择乖乖闭嘴充当花瓶。
厉卿显然刚从健身房出来,在微冷的初秋只穿了无袖背心,麦色肌肉表面浮着薄薄的汗水,块垒分明。褚央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有些眼热。
身材怎么这么好。
“给我吧。”厉卿突然开口,运动后的嗓音沙哑,“你懒得抱,我给你挑土替你。”
这句地道的方言让褚央愣住了,他花了三秒钟来消化厉卿惟妙惟肖的腔调,有些难以置信:“你怎么宣江话讲得这么好?”
“语言天赋。”哨兵见他愣着不动,主动凑上来接过他手心的文件袋,低头看了一眼,“是我要你们核对的文件,辛苦了。”
褚央差点怀疑眼前的厉卿是幻觉,他怎么一夜之间转性,变得如此彬彬有礼绅士风度?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人脑葫芦里绝对卖了别的药。
于是清清嗓子:“不用了,我自己抱,谢谢。”
厉卿很干脆利落地放了手:“好。”
他们分立在对角线两侧,电梯上升的速度似乎有些慢了,缓缓攀升着。不远处的东湖氲着雾霭,今天的天气很糟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褚央和厉卿十分默契,都没有再提汉街的事,也没有说上周末在品仙阁的偶遇。厉卿小臂挂着外套,腕间系有黑色环扣,手指轻轻敲打着玻璃:“明天在训练场有彩排,你要去吗?”
“彩排?”
褚央想起计划书里的日程安排,宣江塔为所有参会哨兵准备了豪华的虚拟作战系统,方便他们切磋交流,也会举办表演赛。这几天作战二队的人都跟着厉卿做内测,据说系统高级华丽,褚央心里痒痒的。
向导小幅度地咽了口唾沫:“还有名额吗?”
“没有。”厉卿瞥了他一眼,“但如果你想去,可以。”
这是摆明要褚央买人情帐了,原来厉卿在这种地方摆了陷阱等他跳。褚央微微仰着头瞪厉卿,嘴唇也有些上扬,像是炸毛的小动物:“我想去。”
开玩笑,褚央能和厉卿一般见识吗?如此难能可贵的机会不要白不要,他才不管厉卿肚子里有什么坏水。
“好。”
厉卿仿佛料到他会这么说,眼里闪过隐约的笑意。电梯门开了,褚央和厉卿争先恐后走出去,生怕被对方丢在后头,像是在暗中较劲。
远处的袁莉露出慈祥微笑:“厉博士蛮中意这个小向导,斯不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柯游翻看厉卿昨天提交给他的名单:“系统测试报了他的名字……他们以前认识吗?”
“不晓得。”袁莉眼眸似翡翠,深沉而内敛,“我们只做顺水推舟的人情吧,他要是有想法,没人拦得住他。”
“为什么?中央塔和你讲什么了?”
袁莉附在柯游耳边小声说:“他来宣江不是真的为了圆桌会议,据说是要查一件陈年旧案。但中央塔对他也不是很信任,所以让我们随时留个心眼,有不对劲的地方及时报告。”
柯游发出冷笑:“谁敢相信这种人?从十几岁就开始当间谍,一身反骨,那天和他吃饭我都胆战心惊!”
毕竟他和厉卿这个外来客打宣江本地的麻将七痞四赖,居然还输了两千块钱。
“可偏偏离不得他啊,现在中央塔内斗这么严重,谁能拉拢他,不就相当于吃了颗定心丸?几百双眼睛盯着他呢,来宣江是明贬暗升。”
“他不站曲霆那派吗?”柯游还是不明白,“儿子不帮爹?”
袁莉觉得寒意顺着雨丝飘进顶楼的走廊里,下意识拉紧制服外套:“他又不姓曲。”
柯游像是意识到什么,有些错愕地看着袁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厉卿不是谁的伢儿崽啊。”向导低声说,“他是……属于中央塔的人形*武器,可以不用,但不能没有;可以烂在这片土地里,但绝对不能拱手让给其他任何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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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喵咖啡馆,擦拭餐桌的褚璇听到门口风铃的声音。
“抱歉,我们打烊了……”
一位衣衫褴褛的老人走进店,粗粝的双手局促不安地擦蹭裤缝,磨得破损的胶鞋沾满污泥。大雨持续了整个傍晚,这位清洁工人被淋得有些狼狈,塑料雨衣像是褶皱的油纸。
褚璇将剩下的话吞进肚子里:“老伯,外面雨大,您进来喝口热水吧。”
老人冲她露出憨厚淳朴的微笑:“丫头,不用麻烦得,我马上走。”
褚璇已经将热水倒好了,装在盛咖啡的纸杯里,双手递给清洁工:“没事,您慢慢休息,我刚好也等人回来。”
老人浑浊的双眼布满了灰蓝色的细斑,陡然与褚璇对视,很快又耷拉下眼皮,枯黄的皱纹像是树木年轮:“谢谢,谢谢……你在等谁?”
“我哥。”褚璇坐在他对面,双手花儿一样托着下巴,“好晚的啦,今天下雨路上堵车,看男朋友送他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感情真好啊。”清洁工用苍老而古怪的语气说,“你和哥哥一起开咖啡店?”
褚璇忽然发现这位清洁工大伯很健谈,但她又不好意思敷衍老年人,只能含糊其辞:“嗯。”
清洁工大叔意识到她的不悦,很快放下纸杯。里面的热水已经被喝完了,深夜得到一位美少女的援助,真是人间自有真情在。
“丫头,谢谢你嘞。”清洁工小心自己的雨衣不要弄脏褚璇刚拖的地,褚璇对他说没关系,推着轮椅要送他。外壳印有星之卡比的粉色手机忽然震了下,褚璇点开微信,是褚央给她发了消息。
Young:可以帮我把那个东西拿下楼来吗?
东西,什么东西?褚璇很快想到文心兰给褚央准备的药,哥哥出意外了?
元气阿璇:文姨给的药吗?哥你怎么了?
褚央很快回复:别担心,塔里有点事情需要,你直接给他就行
他,他是谁?莫正轩?
元气阿璇:正轩?他今天送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Young:嗯
元气阿璇:好,我马上去拿
她顾不得清洁工大伯了,从轮椅上起身,三两步跑进门外的楼梯,去褚央的卧室抽屉里找到那个小方盒,抱在怀里叮叮咚咚地下楼。莫正轩的玛莎拉蒂停在路边,他开着车窗,神色和缓。
“我哥没事吧?”褚璇把东西给他的时候还不放心。
“他让你别怕。”莫正轩接过药盒,潇洒地扬起手臂,“我过去送给他啦,阿璇拜拜!”
“开慢点!”
风铃叮咚作响,雨潮淅淅沥沥。褚璇站在街道边,莫名感到无比阴冷。寒气像是吐信的毒蛇,缠着她的小腿一路向上,抵达单薄的后背,幽幽地落下冷意。她不经意地转头,被一双犀利而璀璨的亮蓝色瞳孔虏去全部注意力。
“哗啦——”
雨声更大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小璇……”
“小璇?”
女孩迷迷糊糊地支起上半身,发现自己趴在收银台睡着了。褚央站在吧台外侧,略微担忧地皱了皱眉:“怎么在这里?担心着凉啊。”
“唔……”褚璇揉揉眼睛,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像是被人闷头敲了一棍,有些刺痛,“打烊的时候说要等你,太困了就眯了一小会……”
“吃饭没有?”褚央把外套脱下,披在她的背上,“我给你做糍粑鱼。”
“好~”褚璇糯糯地应了声,和褚央锁门一起回到楼上的家里。褚央洗碗后走进卧室,发现书桌的柜子开了道口。
“小璇,你拿我东西了吗?”
褚璇探出脑袋,摇头如拨浪鼓:“没有哎哥,你是不是早上出门走太急忘了关?”
确实,今天早上他起得晚,衣服都没来得及扣好便匆匆下了楼。褚央拉开抽屉,文心兰送给他的药原封不动地躺在里面,注射器里的紫色溶液像是葡萄汁。
之后要跟着厉卿做内测,以防意外,还是带一管应急吧。
褚央考虑周全,撕掉注射器外表的标签,用铁盒装了放进背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三十七届亚太青年哨兵圆桌会议开幕式前十天,最后一次整体彩排正式开始。柯游与袁莉带人在东湖宾馆走流程,训练场的厉卿更是忙得废寝忘食。
“停,虚拟设备的参数还要再降。”中控台的厉卿按下暂停键,“肌肉敏感度太高,长时间佩戴会干扰生物电,造成室颤……调到50试试。”
“好的厉博士。”
褚央坐在台下看着厉卿,认真工作的哨兵神情严肃,护目镜下的双眼锐利如锋。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有高傲的资本,无比清晰的头脑与言简意赅的指令共同组成了这位年轻而博学的首席。
他想起《向导学概述》中的某段话,人们对哨兵的期望总是更严苛,要求他们具备鞭辟入里的洞察力,以一敌百的战斗力,以及统筹大局的领导力。可正如宏观经济学中的不可能三角,这三种能力是很难同时达成的、尽善尽美的。哨兵都有软肋和缺点,向导从某种意义上是补齐他们的最后一张拼图。
那么厉卿的弱点在哪里呢?除了酒店顶楼那次意外,褚央还没发现过他有什么短板,与他共事的作战二队同样对厉卿评价颇高。
实在是一个让人又爱又恨的角色啊。
“褚央。”厉卿走到台下,轻轻敲他的桌子,“体力还跟得上吗?”
“没问题。”褚央撇嘴,他上午光顾着在一旁围观厉卿调参数,自己根本没干什么活,心底怪不好意思的。也许厉卿是被汉街的事故弄怕了,总算有了点把他当向导的觉悟,甚至给这位全场唯一的向导准备了巧克力、香蕉与能量饮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大家准备吃饭,我们下午继续,辛苦各位了。”厉卿让作战二队的人先去食堂,问褚央要不要和他去开小灶。
“哪里?”褚央嘴上说着不要,眼中已经开始放光了,“这样……不好吧?”
厉卿双手抱臂,摘了护目镜看褚央:“行,那你去吃盒饭,我自己——”
“哎哎哎,你这人啊,听不懂客套话!”褚央起身猛拍桌子,“走吧,我带你去吃地道宣江菜!”
钓鱼执法成功的哨兵微微一笑:“我给你当司机。”
两人就这样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出训练馆,驱车溜进周围的新村小镇。这片居民区背靠宣大,房屋低矮老旧,街巷又特别狭窄。厉卿把车停在路边,跟着褚央晃进一条胡同,七弯八拐地找到一家店,小小的门面内坐满了食客,大多是学生。
“双喜铁板烧……”厉卿念出油乎乎牌匾上的店名,“这个吗?”
“千万别嫌弃。”褚央誓死扞卫他的美食缪斯,“相信我,绝对包你满意。”
厉卿没摆架子,弯腰过了那道宅门,锃亮的皮鞋与长风衣形成亮眼而不合时宜的风景线。褚央倒是完美融入大学生群体,用软软的方言找老板要位置,和厉卿坐到了最靠里的桌子上,大眼瞪小眼。
厉卿不得不佝着背与他说话:“点什么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吃鱼啊。”褚央发挥地主精神,“他们家的烤鱼必点,其他的菜也都不会踩雷,你想吃什么点什么吧!”
“你请客?”厉卿拿手机扫墙上的二维码。
褚央都被厉卿架上去了,不好再推脱,显得他多小气似的。于是狠狠心,咬牙答应了:“我请!”
哨兵的手指慢悠悠划过屏幕:“土豆,六元;娃娃菜,三元;蛋黄油条,七元……怎么这么便宜?”
“因为附近学生多啊,价格贵了大家都不会来的。”褚央用筷子夹了一条开胃的酸黄瓜,“但是他们做的分量很足,所以你莫点多了,浪费。”
“没事。”厉卿风轻云淡,“吃得完。”
热辣嘈杂的烧烤店人来人往,褚央与厉卿挤着一张巴掌大的小桌子,吃掉了两只烤鱼与满锅配菜。最后老板从厨房跑出来问厉卿要不要加菜,哨兵优雅地端着碗,一次性筷子抢走最后几片鱼头肉。
褚央对哨兵食量的认知上升到一个新高度,从前他见到的极限也就是赵培涵五分钟吃完两碗蟹脚面,今天一看当真是人外有人,行走的装逼厉卿也能拜倒在铁板烧的石榴裙下,暴饮暴食,啊不,进行成年哨兵必备的能量补充活动。
走在新村小镇的街巷上,老式广播里放着时髦的英文歌,大叔大妈们热情地吆喝褚央买水果,见他身后跟着的厉卿堂堂正正一表人材,将进攻目标转向他,大声问他有没有谈朋友,可以给他介绍自己家里的乖侄女。
“我发现你们宣江人很热情。”厉卿手里夹着玫瑰烟,“过分热情,自来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热情好客怎么啦?难道你喜欢别人都用鼻孔看着你,冰冰冷冷不打招呼吗?”褚央买了一串烤鱼,捧在手里慢慢吃,“但我尊的很好奇,你为什么就嗦说宣江话了……啊好烫!”
厉卿看他小口小口地张嘴,顺着鱼脊吮走细嫩的鱼肉,若隐若现的舌头将鱼肉刮碎,慢慢吞进肚里。
奇怪的吃鱼习惯。
“都说了是天赋。”厉卿低头点烟,粉色的玫瑰雾气一下吐到褚央的脸上,“再过一个月,讲不好我走在街上都能被当作本地人。”
学习一门语言,适应当地的食物,走过风情各异的街头巷尾,快速而自然地融入他们的生活。这是厉卿坚持了快十年的生活模式,最初他不得不逼迫自己用这种方法立足异国他乡,后来他掌握了其中诀窍,开始享受到一种无以言表的快感。
伦敦雾霭绵雨,爱丁堡阴霾多风,柏林的冬天漫长无望,里尔绿茵潮湿,有漂亮的远山和观光火车。他辗转数所高校,边完成学业边执行暗杀与间谍任务,同时被人追杀,练得枪声炮火里的真功夫,一点点磨掉了岌岌可危的道德心与归属感。最后他在苏黎世完成博士论文,得到曲霆冷冰冰的、像是赏赐给他的赦免:
“你可以回国了。”
接到消息时厉卿站在克洛腾机场,手提行李袋里还装着两把渗血的匕首——昨晚他刚刚割下某位国际仲裁组织高官的舌头,被外媒发文痛斥说是惨绝人寰的宗教恐怖主义。
“那也挺好的呀。”褚央的话打断了厉卿有些模糊的回忆,向导吃完烤鱼,拿卫生纸擦掉了嘴边的辣椒面,“你虽然不喜欢我,但你不要讨厌这座城市……”
厉卿没料到褚央会这么说:“我要是讨厌你,还会请你吃饭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想到哨兵替他付过的账单,褚央吐了吐舌头:“那之前在医院呢,还有那天在品仙阁。”
“让向导挡子弹是很不绅士的行为,我不希望你做出危险的举动。”厉卿接着回答他的第二个问题,“品仙阁,是你男朋友对我指指点点在先。”
将竹签丢进垃圾桶的褚央手指一顿:“他不是我男友。”
厉卿挑眉,拿烟的手腕轻轻抖动,玫瑰粉的灰簌簌而落。
“……至少现在不是。”
“哦。”厉卿用抽烟动作掩饰唇边的笑意,“试用期,对吧?”
“不要八卦下属的私人感情问题啦。”褚央故作神秘,“所以我们算是和好了吗,厉博士?”
身形高大的哨兵依旧在笑:“我没有和你吵过啊。”
“哦,那就是我自作多情。”褚央后背一激灵,“回去吧,午休时间快到了。”
厉卿的手机屏幕闪了一下,被他迅速拿到身后,消失在褚央的视野范围内。厉卿让褚央去便利店买两瓶水,自己站在车边点开徐图发给他的消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七彩变色龙原产地是马达加斯加,怪不得土澳这群老东西不知道,艹!】
厉卿忽略他大段的语气词:【所以七彩变色龙向导有这种能力吗?】
【有,但和你描述得不太一样。变色龙是拟态动物,按理说应该是根据环境做出自适应变化,而不是创造一个新的幻象。根据当地的说法,七彩变色龙向导对颜色变化很敏感,某些时候甚至强于哨兵。如果你想试探他,可以从这方面入手】
厉卿追问:【那魅影迷踪有没有记载?】
徐图骂他逮着一只羊可劲薅:【知识付费都还要收钱呢,你就知道白嫖!魅影迷踪应该就是Distortioation,英文找不到,得用拉丁文,你要给我时间……】
厉卿:【三天】
徐图:【?】
厉卿:【车库钥匙送你了,回北京自己看上哪辆车直接开走】
徐图:【我明天就回北京,好哥哥,爱你】
厉卿感到一阵恶寒,迅速关掉手机。买水而归的褚央把塑料袋放到后座,爬上副驾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回去么?”
哨兵拉开车门,利落跨上驾驶座,对褚央点头。褚央系好安全带,在扶手边特别不起眼的角落里找到一颗荔枝糖,塞进嘴里:“哇,你把赵培涵的车抢过来,什么时候还他?”
“赵培涵?”厉卿手拉安全带,“这不是他的车,我让袁莉重新给我找了辆新的,都是这个型号。”
“啊?”褚央捏着卡通糖纸,“那你的车上怎么也有这种糖?”
第二次听到这样的问题了。厉卿心思缜密的程度远比常人要深,听到褚央看似无心的提问,忽然觉得向导语气怪怪的。
他抬头,看着褚央的眼睛,捕获到那暗金色眼瞳中昙花一现的、可以称为狡猾的情绪。
是在试探他,为什么?
厉卿沉黑的目光落到褚央手上:“我的车里没有放糖,你自己拿的?”
“没有啊。”褚央把糖纸揉皱成一个小球,瞄准窗外的垃圾桶丢出去,划出漂亮的抛物线。他转头对厉卿笑了笑,“你记错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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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来探班的莫正轩对褚央热情挥手:“央央!”
褚央向他走去:“这么远还跑过来啊?”
莫正轩习惯性地在他头顶揉了一把:“酒吧快装修完了,过来看看你。”
亏得这位浪子洗心革面,不仅不再沉溺美色,还破天荒地察觉出钱难赚屎难吃,下定决心要做出自己的事业。他找大姐莫晚辞要了些钱,准备和朋友一起开个酒吧,地段选得刁钻,装修也很上心。
“好吧,接下来一段时间我要特别忙,抽不出时间陪你了。”褚央扭头躲开他的动作,“今天晚上我请你,想吃什么?”
莫正轩挑了一个符合褚央经济水平的回答,说可以去吃盘鳝,东湖边就有家馆子做得很不错。褚央点头同意,坐上副驾驶,还没系上安全带便听到莫正轩说:“央央,我又看到那个人了。”
褚央顺着莫正轩视线的方向看,厉卿迈着惯有的傲慢步伐,迎面向他们走来。也许是发现了褚央,厉卿极小幅度地挑了挑眉。
这下褚央再也不能说不认识了,只能对莫正轩介绍:“他是塔里新来的领导,北京派的。”没想到莫正轩这人不仅有点缺心眼,还十分热情好客:“那我们请他一起吃个饭?让他多关照关照你。”
褚央肩膀抖了抖:“啊?不需要吧。”
他还需要厉卿的关照?这福气谁爱要谁拿走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言谈间,厉卿已经走到褚央的副驾驶车窗外。他缓慢地敲了敲窗,并不说话。
“他叫什么名字?”莫正轩饶有兴致地问,“看着好年轻啊,这就当上你的领导了?”
“你让他自己介绍吧。”褚央叹了口气,降下车窗,“要一起吃晚饭就上车。”
“行啊。”
将厚脸皮精神发挥到极致的厉卿欣然接受,他当着褚央的面把车钥匙塞进风衣兜里,坐上后排。莫正轩转头与他说:“你好,我是央央的朋友,莫正轩。”
厉卿靠着车窗翘起二郎腿,懒洋洋地说:“幸会,我叫厉卿。”
褚央拿出手机,给褚璇发了一个无语的表情。
莫正轩一边开车一边与厉卿搭话:“咱们央央年纪还小,要是工作中有什么不注意的地方,还请多提点。”
褚央哭笑不得:“正轩,你明明比我还小,这些话术是从哪里学来的?”
自以为参悟国内官场文化的莫正轩言之凿凿:“我每次跟大姐出去喝酒,她都是这么说的!”
后排被无情扫射的厉卿阴奉阳违:“褚央工作认真负责,我可没少夸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莫正轩嬉皮笑脸:“那就好。”
褚央颇为心虚地朝后视镜望了一眼,厉卿的灼灼目光烫得他迅速转移视线,望向窗外的车水马龙。好在这趟磨人的旅程没有持续多久,他们很快到达目的地,一家店名写在水泥墙上的私房菜馆。
厉卿总结出规律,宣江人越爱吃的馆子越其貌不扬。莫正轩轻车熟路地走进店家,让老板现杀盘鳝和甲鱼,又拿了几百块现金递给他:“老板,等哈我男朋友来结账,你就说今天做活动打折,少收点他的钱。”
老板爽快地答应了。莫正轩回到房间,褚央与厉卿分别霸占了长桌两侧,他想也没想就坐到褚央身边,从外套兜里拿出烟盒。
厉卿见到这熟悉的包装,才明白莫正轩也是哨兵,眼神有些晦暗:“保加利亚之泪,你也喜欢这个牌子?”
莫正轩发现同道中人,对厉卿点头:“我对向导素需求量不大,一天一支基本上就够了。”
向导素?褚央暗自思索,哨兵抽花烟都是为了补充向导素吗?怪不得厉卿隔两天就要换新的,越是高等级的未结合哨兵,对向导素的渴求程度就会越高。
“为什么我只能闻到很淡很淡的花香?”褚央很好奇,“这里面真的有向导素吗?”
莫正轩对他微笑:“对我们哨兵来说,这点香味已经很浓郁。”
厉卿轻轻咳嗽一声:“既然你是褚央的男朋友,可以根据他的向导素味道去挑选更合适的花烟。”
这是一句非常大胆的试探,厉卿想知道莫正轩是否真正和褚央一同度过了结合热。出乎他的意料,莫正轩稍稍摇头:“我和央央还不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厉卿放在桌下的手指敲着大腿,奏出愉悦轻快的音符。哨兵只有在与向导结合之后才能知道他们向导素的味道,如果莫正轩说不知道,那就意味着莫正轩还没碰过褚央。
不过他操心这么多干什么?什么时候他也开始热衷于八卦同事的私生活了?
褚央发现两位哨兵的话题愈发危险,连忙跳出来踩刹车:“你们聊点我能听懂的!比如评级!”
莫正轩自然对褚央有求必应,转而对厉卿说:“我从刚开始就想问了,你戴手环是因为评级过高吗?”
哨兵在觉醒之后会被分为A、B、C、D、E五个等级,通常等级越高武力值越高,过载后狂暴伤人的风险也就越大。为了方便管理,塔会让部分B级哨兵和全部A级哨兵强制佩戴手环,用以检测他们的身体状态。如果这些哨兵过载,那么手环会向塔报警,并释放强力麻醉剂。
厉卿朝手腕处的环扣看了一眼:“嗯,被塔当作危险人物,走哪儿都要被监视。”
褚央神情有些复杂,被时刻盯梢的感觉想必不太好受。哨兵要想摘下手环,几乎只有与向导结合这一条路,可按照厉卿这样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架势,恐怕要孤独终老了。
“哎。”向导叹了口气,这泛滥一秒的同情让他起身给厉卿倒了杯茶,“没关系,厉博士,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远方的苟且。”
厉卿直觉自己又被阴阳怪气了,微微笑着看褚央给他倒茶。送菜的服务员恰好推门而入,他们停止无聊对话,专心致志享用美食。莫正轩问厉卿能不能喝酒,厉卿说马马虎虎,莫正轩大手一挥让店家端杯子,今晚他要陪厉卿喝得尽兴,不醉不归。
厉卿还惦记着门外的库里南:“我们喝醉了谁开车,找代驾吗?”
莫正轩闻言一笑:“让央央开回去就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被点名的褚央端着小茶杯,无辜地看了厉卿一眼。厉卿想到他曾经说过“不会开车”的谎言,觉得有些气愤,但细想又很好笑,无可奈何。
“你们别喝太晚啦,我八点钟要回家。”褚央理直气壮地提要求。于是厉卿对莫正轩说下次再约,他们明天还要上班,酒精误事。
褚央的心早就跟着香酥小黄鱼飘到千里之外,他的嘴小,上唇又偏厚,吃鱼时两腮鼓鼓的,显得滑稽又可爱。厉卿见他不停夹走盘中的小黄鱼,怀疑中午和褚央吃的鱼都被向导忘得一干二净了。
怎么这么爱吃鱼?
“厉卿,你尝尝盘鳝,很好吃的。”褚央终于不再叫他厉博士,“回北京可就吃不到啰。”
厉卿夹了一条黑乎乎的干煸盘鳝,勉为其难尝了口,意外觉得还不错。
“还可以。”厉卿给出评价。
褚央眯着眼睛笑了笑,继续吃鱼。尴尬的晚餐就这样落下帷幕,厉卿说要回去加班,让莫正轩给他送回训练场馆。莫正轩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央央,你这个领导真敬业啊。”
餍足的向导单手撑着脑袋:“他就会压榨人。”
手机传来新消息的震动声,褚央低头看,是厉卿发给他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男朋友知道你谎话连篇吗?
黑夜里闪过不易察觉的、鎏金一般的光焰,褚央勾起唇角。
Young:这似乎是我95%的时候都在做的事情*
隔了几分钟,厉卿的回复出现在对话框里。
.:别再让我抓到,小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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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四,褚央回宣大给那群向导学生们上课,顺便发了期中考试的卷子。站在讲台上,他一脸痛心疾首地说:“都告诉你们《逍遥游》一个字也不能错,怎么还有人写不对啊?故意气我是吧!”
“褚老师,你要理解我们嘛!”精神体为松鼠的向导男生说,“高考完了我们大脑都退化啦!”
同学们歪歪扭扭地大笑,褚央瞪了他一眼:“你还很骄傲?”
“褚老师,这不公平。”另一个女生举手发言,她的头顶蹲着漂亮的小雪兔,“为什么我们要把《逍遥游》背得滚瓜烂熟,那些哨兵却不用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松鼠向导很大胆:“对啊,有本事让哨兵也把《神曲》都默写下来!”
“我们日常生活中也用不上这些古文,背了有什么用?”
“就是就是……”
宣大素来以校风自由、崇尚辩论而闻名,年轻的学生又总是有很多奇怪想法。褚央没有直接说出答案,反而让他们各抒己见,酣畅发言,话题中心从《逍遥游》延伸至向导人权,最后临近下课才不得不打断这群热情的孩子们。
“听到你们都有各自的想法,我很开心。在课堂上没有绝对的正误,只有我们做为师生的共同交流。”褚央顿了顿,略微俏皮地说,“当然,写错字的除外。”
坐在第二排的穆小瑛笑了,荧绿的眼像是翡翠。
“大家都知道,《逍遥游》是全世界所有向导的入门必修课。你们踏进宣大向导学院的第一天,就和我一起学习,不,应该是重温了这片文章。在高中,语文老师会告诉你们《逍遥游》的创作背景,故事结构,瑰丽烂漫的画面,忘却物我的境界。可现在,我们需要站在新的角度解读庄子。”
褚央降下遮光帘,示意学生们点燃眼瞳。阶梯教室瞬间被金绿相间的光芒照亮,褚央行走到他们之中,仿佛乘船徜徉进浩瀚的宇宙星河。
“庄子是一位幻术型向导,他的许多语言在普通人眼中是想象力,但我们不能这样做。”褚央用低幽的语气吟诵,“野马也,尘埃也,生物之以息相吹也……你们感受到了什么?”
属于褚央的暗金色精神触丝徐徐铺开,他护佑着学生们释放精神触丝,探索未曾到达过的真理之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野马奔腾,尘埃飘扬,生物气息互相吹拂……”雪兔向导喃喃道,“还有风,青草,鸟儿的翅膀。”
“我听到了溪水叮咚的声音,好像就在耳边,但什么也摸不到。”
“我闻到花香……“
“我看见……”
孩子们逐渐变得双目空洞,似乎陷入某种臆想,不再受外界干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褚央低头看表,三分钟过后,他的精神触丝快刀斩乱麻,把学生们唤回现实:“大家刚刚所经历的都不一样,有人可能与鲲鹏同游北冥,有人可能回到家乡的田野。这就是所谓的‘幻境’,它很真实,有灿烂的阳光,有温和的微风,有蓝天白云,也有相熟的朋友、亲密的爱人。你们行走在迷宫里,但察觉不到四周都是透明的墙壁。”
“庄子的逍遥游,或者说大部分幻术型向导都具备这种能力,让你悄无声息地陷入一场幻觉之中,沉缅大脑为自己编织的梦境里。幻境通常是美好的,越是幻术型向导的高手,越擅长利用幻境魅惑他人:你会看到自己想看到的,而不是他希望你看到的。”
穆小瑛露出茫然的表情:“可我们以前也读过《逍遥游》,并没有陷入幻境呀?”
褚央转身回答她:“那是因为精神力不够。今天我要给你们上课,所以稍微施加了精神力,让你们进入这种‘伪幻境’状态。如果大家今后遇见幻术型向导,一定要多加小心。”
“褚老师,听您这么说,感觉幻术型向导好厉害呀,杀人于无形。”松鼠向导继续提问,“难道没有什么应对办法吗?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知道自己在幻境里,什么时候才能知道自己在现实生活中呢?”
“很简单。”褚央指了指讲台上某样丑陋而老土的物品,“戴护目镜,要相信科学啊同学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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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最简单最有效的方法,简单来说,不要与他们对视。”褚央做出很凶神恶煞的表情,“把幻术型向导想象成美杜莎就好了,不看到他们的眼睛,施加在你身上的幻境效果会大打折扣。”
“那向导自己呢?幻术型向导自己能分得清现实与幻境吗?”
听到穆小瑛提问,褚央脸上的表情有了片刻空白,不过他很快遮掩过去,淡然地微笑着:“班上没有幻术型向导的同学,这个问题我也不是很清楚,就先卖个关子。下半学期会有另一位老师给大家上《哨兵学概述》,你们要乖乖听话哦。”
“褚老师!”
“褚老师别走啊……”
赶在学生们哀嚎挽留之前,褚央收拾完东西离开教室。他推开教室后方的门,见到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厉卿?”褚央再三确认他在偷听自己上课,“你来这里做什么?”
被撞破偷窥的哨兵有些尴尬,好在他足够厚颜无耻:“来通知你把学校事情处理好就快点回塔里,下周一会议就正式开幕了,北京来的工作组今晚到,周末去国际机场接人。”
褚央立刻变得无精打采:“知道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厉卿换了个话题:“听说褚老师很受学生喜欢,慕名来听课。”
褚央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他:“你没事吧?”
厉卿抬手整理头发:“看来你的耐心与好脾气全都献给学生了,课讲得不错。”
“我还以为厉博士有何高见要指点我呢。”褚央靠着门框,挑衅地说,“还记得你的哨兵第一课吗?”
“这头野兽将会在饱餐你的美味后感到更加饥肠辘辘。”厉卿低头看他,“你指的是这个吗?”
“别对我说这句。”褚央有些不自然,“我又没……对你问讯。”
厉卿似乎哑声笑了笑:“那你为什么不告诉学生们呢?为什么哨兵要学《神曲》,为什么我们心中都有一头野兽,而向导是抚慰它的佳肴,更是诱惑它的毒品。”
褚央的视线快速掠过厉卿的下颌,像是点到为止的暧昧触碰。
“他们会明白的。”褚央轻舔嘴唇,“总会明白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宣江的天气变化向来大开大合,一周之内起伏三十度都是很常见的情况。开幕式当天,气象局发布寒潮预警,提醒市民记得添衣保暖。
两天前还艳阳高照的宣江就这样进入极其阴冷潮湿的秋冬季节。
“幸亏哨兵体质偏热,不然我要被冻死啦!”徐图不满地抱怨,妩媚的眼线像是水蛇,“宣江是什么破天气啊?也只有像你这种在英国待惯的人才会忍受得了哦。”
“我刚来的时候正赶上这里最后的暑潮,又闷又晒,每天都热得想死。”厉卿靠着车窗,懒洋洋地说,“现在这样挺好的,吁服舒服。”
徐图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他:“特级哨兵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哎,可怜我不辞辛苦大老远从马达加斯加飞回来,也不慰问犒劳我。”
厉卿总算舍得掀起一边的眼皮:“东西呢?”
徐图伸手摸他的胸肌,笑得淫荡:“你让我舔舔,我就给你。”
厉卿重新闭上眼睛,面无表情地拧折他的手腕。徐图破口大骂,痛斥厉卿色令智昏忘恩负义。厉卿等他嚎够了,才接过他递来的东西:“怎么还用芯片?”
“中央塔那群老东西能不搜我的身吗?要是被他们发现,我可不打自招了啊。”徐图揉着手腕,“芯片进入读取程序后一分钟会自动格式化,你抓紧看,都是爆炸新闻。但其中有一点我不能保证,必须现场见过他才可以。”
“有多爆炸?”厉卿将芯片藏进自己的鸽血红胸针里,食指抚摸外圈的镶钻银链。
徐图故弄玄虚:“我只能说,把你那个小情人看紧点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厉卿收回手指:“他不是我的小情儿。”
车窗外传来镁光灯与相机快门的声音,人声鼎沸,喧闹嘈杂。厉卿佩戴好哨兵特制降噪耳塞,忽然发觉抽一根烟的时间已经不够了。
有些懊恼,但不至于影响正事。侍应生替他打开车门,厉卿收敛起脸上所有多余的表情,变得冷漠。他迈出修长笔直的双腿,一边系着西装纽扣一边往外走,少了些这个年纪该有的玉树临风,反而显得无比傲慢而刻薄,眸光似剑影,明锐而漫不经心地环顾全场,最后将一众媒体甩到身后,消失在东湖水风情摇曳的绿地之畔。
徐图替他应付完缠人的问题,临近大会开始才在后台找到厉卿。ISA的官员正在对他说什么,言谈很热情,大致是想他借调去都柏林当两年首席,让厉卿好好考虑。
“暂时没有这个想法。”厉卿没将话说得太满,“之后有需要我会联系你们,也许。”
两个爱尔兰人先后与他拥抱:“我们一直等你的好消息,Alligi……还有,小心纽约塔。”
徐图等他们都离开,才走到厉卿身边:“我现在看他们劝你去美国,总觉得他们在引狼入室,玩火自焚。”
厉卿:“ISA高层美国人很少,他们内部斗争也挺严重的。你母亲来了吗?”
徐图冲他翻了个白眼:“她要陪我爸过结合热,临时来不了。我爸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好黏人的。”
“那你就得代表徐家站队了。”厉卿让他看远处给中央塔高层专门准备的两间休息室,“过去吧,别和我这种立场不明的危险分子在一起。”
徐图的母亲徐玲同曲霆一样,是中央塔内“鹰派”的支持者。到了这种场合,他再吊儿郎当也心里明白该说什么话,该做什么事。他哦了声:“你真的不帮曲霆?不过这次他好像也没有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谁都不帮。”厉卿很平静地说,“我谁都不能帮。”
“我谁也不会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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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九点,第三十七届亚太青年哨兵圆桌会议正式拉开帷幕。会议一开始便是无聊的领导致辞环节,赵培涵好不容易熬过ISA主席发言,中央塔首席哨兵发言,中央塔首席向导发言,后面居然还有柯游发言,袁莉发言,各国哨兵代表发言,他一时间有些绷不住。
“这群人要把宝贵的早晨时间都浪费在念稿子上吗?”赵培涵听着耳麦里同传的鸟语,心情如丧考妣。
坐在旁边的王淼纹丝不动:“倒数第二个了,最后还剩咱们国家的,讲完就下班吃饭。”
“不会是厉卿吧?”赵培涵不敢想象那个画面,“感觉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王淼憋住笑声往前排瞄了一眼,正被下属大肆议论的厉卿毫无自知之明,非常端庄且倨傲地抬起手臂,象征性地拍了两下手掌,多拍一下都嫌手疼似的。她又将视线转到右边,会场内为向导专门划分了沙发区域,褚央坐在倒数第二排,正躲在抱枕后面打瞌睡。
台上巴西兄弟结束了手舞足蹈的演讲,最后一位发言人跨步上台,是中央塔来的女哨兵。赵培涵长舒一口气:“太好了,我刚刚看水泥哥动了下,以为他要去讲话。”
王淼看着灯光下的漂亮美女,花痴地说:“好漂亮啊……我想办法要到她微信。”
“你不是在Soulmate上相亲了吗?怎么还要来抢占我们大龄单身男性的名额?”赵培涵无可讳言,“男女通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别提上次那个相亲男了,真下头!”不提还好,一提起相亲王淼就满肚子火,“我和他第一次见面是在商场里吃饭,当时只简单聊了天,我对他印象还不错。结果第二次我主动约他去游乐场玩,我发现他居然比我矮了五公分!”
赵培涵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安慰眼前这位身高一米八的女哨兵。
“身高差距不是问题,我并不介意伴侣的外形条件,你知道最根本问题出在哪里吗?诚信和尊重!”王淼很气愤,原本压低的声音都越说越大,“他在Soulmate上写了自己身高一米八,见到穿着平跟鞋的我立刻不吭声了,后面一直在暗戳戳嘲讽我,说‘像你这么高的女孩子在我们村里都没人要的’,气得我当场走人,回头还给他在平台上写了好长一条差评。”
听完王淼的遭遇,赵培涵更坚定不能搞网恋的初心。他同情地拍了拍王淼的肩:“这种煞笔男人我也是头一次听说,下回你要是再遇到就给我打电话,我帮你揍他。”
“不用。”王淼示意自己发达的肱二头肌,“姐姐不屑在这种人身上浪费时间。”
伴随着王淼绘声绘色的吐槽,台上哨兵念完讲稿,全场响起如释重负的掌声。最后哨兵们全体起立背诵宣言,对着正义女神行哨兵礼,开幕式总算结束了。
褚央正睡得迷糊,听到周围向导都结伴离开,才后知后觉地揉揉眼睛。属于八级向导的制服很朴素,双肩与胸前并没有太多奖章,雪一样纯白无暇,更衬得他皮肤有些暗。
他注意到身后有人,轻轻侧过头,见到一位面容妖冶的长发哨兵。
“向导,你叫什么名字?”徐图明知故问。
褚央用手指了指自己,得到徐图确定的答复,才开口说:“褚央。”
盛装出席的哨兵身材颀长,肩背宽阔有型,眼眉风情万种。他主动走到褚央面前,对向导勾腰伸手:“是否有荣幸邀请你共进午餐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褚央抱着枕头,一时间有些懵,但很快反应过来哨兵动作的含义,抬眼打量他:“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徐图低沉醉人的声音像是美酒:“如果你想知道的话,乐意告诉你。”
就在褚央即将与他牵手成功之际,厉卿黑着脸踹走徐图。他周身散发着不明怨气,偏偏脸上还要挂着得体而恰到好处的微笑,因而更显虚伪瘆人。
“厉卿。”褚央彻底清醒了,起身微微仰着头看他,“我正在等你……你说要给我的东西是什么,拿来了吗?”
厉卿将风衣兜里的镇定剂瞬间捏碎,手心攥着一大把玻璃渣来回搓捻,笑意更深:“在路上弄丢了,我回头给你赔新的。”
徐图可是看透了好友的小九九,在一旁发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起哄声:“呀,你这人怎么不长眼睛,没看到我要对这位向导行吻手礼了吗?”
身穿纯黑色连体制服的首席哨兵向他投去无比阴冷刺骨的视线。
“也不用再麻烦你,反正也不是什么贵重物品。”褚央早就忘了自己丢掉一瓶镇定剂,对厉卿摆手,“这位是……?”
厉卿稍稍抬起下巴,算是引荐:“徐图,浪荡公子,花瓶一枚。”
“有你这么介绍朋友的吗?”徐图揽着厉卿的肩,对褚央继续散发魅力,“你好,我叫徐图,徐徐图之的徐图,北京塔A级哨兵,墨大博士,研究方向是热带生物精神体畸变。”说完还抛了个媚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与他握手的褚央瞬间变了脸色,很快又恢复正常:“看来北京这边真是人才济济啊。”
厉卿冷哼一声,表示不敢苟同。徐图纵使再胆大包天也不敢再当着厉卿的面调戏褚央,笑眯眯地放他去吃饭。
“比我想象中要普通很多的长相,真没料到你喜好这一口。”徐图毫无惋惜之意,“看来我属于Overqualified。”
“没让你评价他的皮囊,也没让你对他动手动脚。”厉卿甩开他的手臂,“看出来了吗?”
“要不是我做论文那两年上天入地积累了丰富的实践经验,换个别的什么人还真不一定看得出来。”徐图自信地说,“他的精神体不是变色龙,我怀疑甚至不是热带生物。”
“可我见过他的精神体。”厉卿还记得医院病房里咬他手指的那只凶巴巴的小动物,“而他也的确具备制幻能力。”
“所以我给你的芯片就写了这些东西,他的精神体可能和我一样是狐狸,或者毒蛇,蜂,蝶……”徐图打了个哈欠,“总之你回去慢慢看吧,虽然我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把精神体伪装成变色龙,很漂亮吗?”
厉卿没有回答徐图,从风衣兜里抽出血淋淋的手。哨兵强大的自愈能力使他的肌肉伤口迅速闭合,斑驳血迹像是干枯的颜料。
他转头看了徐图一眼,缓缓开口:“你觉得,黑色鸢尾的人在这个场馆里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每年圆桌会议都为各国哨兵提供了切磋交流的舞台,宣江塔把日程安排得很聪明,上午开报告会,大家和和气气聚在一起商讨国际议题;下午拉去训练馆,让各种新仇旧恨明争暗斗都在肌肉互搏中得到释放。
哨兵们向来最看重身体素质的比拼,因此主办方专门设立了一系列比赛供他们消耗过剩精力,几天时间内从极限射击、体术、拆弹爆破到负重跑、反入侵、反恐演习都来了个遍,应有尽有。王淼扛着M200横扫靶场,为宣江塔争足了面子,也让排行榜上的头名之争愈发焦灼起来。
赛程到了最为激烈的后半段,梯队差距逐步拉开。褚央仰头看着电子屏幕上暂列第一的星条旗,又看了看排在第二的五星红旗,向王淼致以最崇高的敬意:“淼姐,你一个人就把我们在三个项目上的分数捞了回来,女娲都没你能救场。”
虎皮鹦鹉飞到褚央手臂上,友好地啄他的脸。刚结束一场虚拟排爆任务的赵培涵满头大汗,接过褚央递来的电解质水牛饮。须臾过后,显示屏更新了这场任务的积分结算,第一名已经将其余国家远远甩在后面。
“500分。”褚央觉得这个分值很夸张,“怎么差这么多?”
王淼声音有点虚:“他们优势项目太多,我们没办法,往年能挤进前三就不错了。”
赵培涵点头同意,眼底却藏着细微的不甘心:“要想把他们反超,只剩双人舞这个大项目了,但我估计很悬。”
双人舞当然不是要两位哨兵在大庭广众下携手共舞,而是指代一种特殊的全息作战方式。双人舞要求哨兵与向导——通常是已完成最终结合的伴侣——在全息环境中共同作战,完成主线任务,击败对手。这种两两对决通常具有很强的观赏性,翩飞的精神触丝像是战地玫瑰,久而久之便被大家称为双人舞,成为每年圆桌会议最受关注的压轴节目。
褚央丢下两位气喘吁吁的哨兵,走进主会场重新找了个沙发。他以为中央塔会派厉卿出场,可名单上没有出现他的名字。主持人还在台上做暖场互动,褚央的小沙发朝另一侧凹了下去。
见到徐图,褚央没有太多意外,默默往外挪动屁股,装作不问世事的摆烂模样,也没有与他搭讪的意思。
“在想Alligi为什么不参加双人舞吗?”徐图单手托着下巴,“你的眼睛里有好奇的小星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褚央忽略他调情似的古怪用语:“Aliigi是谁,厉卿吗?我没有关心他啊。”
“你们俩真有意思,一个说自己不在意,一个说自己不关心。”徐图很大度地原谅了他们,“厉卿以前从没和向导结伴出过任务,他不会跳双人舞。”
“怎么会?他这样高级别的哨兵……”褚央下意识咬唇,“应该很需要向导。”
“不,他像无懈可击的人形战士,自己一个人就能尽善尽美。”徐图没有看褚央,仿佛在讲不足轻重之事,“向导在他身边很危险,而他也从来没考虑过寻找向导。”
褚央想起地铁里的那次对话,忽明忽暗的灯光下,他与厉卿挨得很近,就要触碰到彼此的心跳。那时厉卿说他没有和别的向导联结过,他只当作厉卿随口说的谎话。
“你又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呢?”
徐图指了指坐在评委席的厉卿:“因为纽约塔今天要找他麻烦。他们会想办法换掉参赛名单,逼着Alligi顶替上场,然后在全息设备里制造些小意外。纽约塔派出的参赛选手是一对结合了十年的战场伉俪,哨兵的精神体是美洲豹,空军出身;向导的精神体是黑曼巴,你应该对它的毒性不陌生。如果Alligi一个人干掉他们,恐怕不死也要掉层皮。”
话音未落,正在串场的主持人果然露出惊讶的表情:“很抱歉,我们刚刚收到消息,宣江塔原定参加本场表演赛的哨兵突发身体不适,不能完成后续项目。我们需要宣江塔在二十分钟以内重新提交参赛名单,否则视作弃权处理。”
全场哗声一片,厉卿却像是早就猜到会有这出好戏,依旧淡漠地笑着,好似参加默剧葬礼。中央塔的某位领导走到他面前说了什么,厉卿目不斜视地摇头。
褚央双手搭在膝盖上,微微驼着背:“他不想和向导搭档吗?”
“看来你没弄懂我的意思。”徐图露出善意的笑,“他不需要向导的疏导或者辅助,但中央塔希望能有一个向导进去管住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否则在里面把人杀死,那就不太好交代了啊,你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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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卿食指勾着护目镜的收缩带,军靴碾碎玫瑰烟的最后一苗猩红火光。
距离名单截止还有五分钟,中央塔的高层轮番上阵,谁也没劝服厉卿带上向导。这位习惯了独来独往的哨兵态度坚决,要么比赛弃权,要么他自己一个人进系统完成任务,没有第三种解决办法。
直到曲霆的视讯电话打来,沉声与他对峙许久。谁也不知道这对父子争吵了些什么内容,最后厉卿走出隔间,被烟雾熏得邪肆而张扬的双眼朝台下看去,如愿见到角落里乖乖坐着的小变色龙,还有一旁功成身退的徐图。
双人舞的对决名单已经公布了,哨兵们纷纷议论跟在厉卿名字之后的是哪位名不见经传的向导,目光自然也紧随厉卿,从舞台旁侧来到下方的休息区。厉卿视他人疑目如盏盏鬼火,高傲地仰着头,缓慢穿越人潮人海,驻足停在褚央面前。
纯黑色的哨兵制服将厉卿的身形勾勒得那样完美无缺,每一处肌肉都彰显出蓬勃的力量,每一道起伏都蕴含着隐忍的暴戾。他挡住所有人看褚央的视线,甚至贪心地挡住了远方照射而来的光,让褚央的全部注意力集中到他的脸上,与他对视,听他说话。
“虽然有些意外,但现在邀请你也许还不晚。”厉卿终于放低他的头颅,直视着褚央的暗金色双眼,“你还有拒绝的机会。”
变色龙向导没有逃跑,也许积分榜上过于夸张的分数差距燃起了他的求胜意志,也许徐图讲的话让他迟疑观望,也许是本来就想过会有这么一天,盛装的哨兵对他单膝下跪,右手扶于左肩,胸口的鸽血红像是燃烧的太阳,桀骜不羁,潇洒帅气。
但他没有想过这个人会是厉卿。
就这样目不转睛地盯着彼此,心中有诸多疑问与猜忌。他们才刚刚认识两个多月,还经历了漫长的冷战与试探,该怎样去对抗结合十年的搭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厉卿为什么要选择他呢?
褚央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厉卿听到他吐息里的颤抖,并没有笑话他,反而挺直腰背,对他伸出手:“我会保护好你的,Caro。”神情是从未有过的认真专注。
褚央将手交给了他。
厉卿露出意味不明的深沉微笑,亲吻他戴着白色手套的食指,然后将其脱下,面颊贴着褚央的手背低语:“叫我的名字。”
褚央细瘦的手指被他捏得有些疼,他轻蹙着眉:“厉卿……我已经感受到你心底的野兽。”
砰砰。
砰砰。
砰砰。
心律失常,呼吸急促。
眼前像是有蝴蝶在飞舞,绝对时刻,鲜花如影。*
“这头野兽等待你的驯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厉卿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音量小声说。最后他优雅起身,握紧褚央的手,牵着向导走上舞台,迎着全场掌声骄傲地鞠躬。站在他身旁的褚央身材瘦削,长相平平无奇,象征着精神力的瞳色也暗暗的,实在让人难以把他与厉卿关联到一起。
“为什么会选他?”
“他是谁啊?中央塔派来的向导吗?”
“宣江塔的八级向导,难不成救过厉卿的命?”
“向导嘛,不就是锦上添花的……”
台下不乏充满恶意的揣测,但褚央向来不在乎风言风语,穿戴完设备,对厉卿点头:“我准备好了。”
厉卿轻拍褚央的脑袋,转瞬之间,周遭场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们来到一处低矮破损的民楼废墟。
倒计时正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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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战系统会完全模拟现实生活中的物理条件,褚央稍微一张嘴,便吃到了苦涩的沙尘。他咳嗽着弯腰,躲到厉卿身后:“主线任务是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解救被恐怖分子绑架的小女孩Lily,将她安全无恙地带出来。”厉卿看完任务卡,没有在房间内找到其余任何物资,明白这是一场颇为棘手的营救任务。
更难办的是,他们不知道纽约塔的那对哨兵向导在哪里,会不会比他们更早找到人质。
褚央显然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如果对方比我们先……”
“那我们会输。”厉卿向褚央解释,“我们两人全部重伤身亡,失败;Lily受伤或者被撕票,失败;对方比我们更早营救,失败。”
“啊。”褚央朝窗外看了一眼,“那我们是不是现在就该出发了?”
“你急什么?磨刀不误砍柴工。”厉卿反而很悠闲,抬腿踢地上的石头块,“总要先做点准备工作吧?”
僵持数秒后,褚央总算看出哨兵眼底那抹微妙的、不易察觉的期待,朝他跨了一小步:“当初是谁说的勉为其难?你既然嫌联结不好用,我们直接出发。”
厉卿大言不惭地拦住他:“当时小打小闹,现在可是为国争光的紧要关头,不容有失。”
褚央露出顽劣的冷笑,舌尖划过唇角,留下浅浅的水痕。他忖量一番,像是经历激烈的思想斗争,才很勉强地踮起脚,抱着厉卿的肩:“下不为例。”
哨兵墨黑的眼眸里满是愉悦,快要忍不住将手臂搭在他的腰上,让若即若离的向导离自己更近一些。厉卿与褚央额头相碰,感受属于他的精神触丝正慢慢渗透进自己的精神壁垒,四肢百骸都变得充盈而舒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是性能拉满的豪华超跑,油门与离合代替了刹车,从来无人驾驭,而今听从导航。
“没有下次了。”厉卿有些依依不舍地放开褚央,短暂联结让他对褚央产生了本能性的保护欲,“这是最后一次。”
说完,他护着褚央往墙壁后侧身闪躲,一颗子弹穿透了他们刚刚所在的位置。
褚央眼中亮起灿金色火焰,环境在他脑中被迅速抽象成图:街道,楼房,商铺,树木……找到了,东边两公里外废弃医院的楼顶,十个人高马大的绑匪将Lily严加看管,女孩哭成了小花猫。
哪怕知道这是虚拟成像,褚央还是感到没由来的愤怒。他在医院周围的制高点留下几缕精神触丝,收回意识。
“八个B级哨兵,两个A级哨兵,没有向导,应该可以速战速决。”褚央将他们的配枪型号告诉厉卿,“但我们没有任何武器。”
“附近有军火库吗?”
褚央摇头:“我再往别的方向看看,但这需要时间。”
厉卿正要说话,又一枚子弹擦过他的鼻尖。金发男人破窗而入,瞄准褚央再次扣动扳机。
然而这次厉卿不会让他得逞了,精悍的哨兵几乎是瞬移到他身前,语气怨毒而兴奋:“我很讨厌被人打断聊天,但如果你是来给我送武器的,我可以留你一个全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褚央躲过子弹,意识到危险即将接踵而至。但他知道此刻说什么都会很慢,语言信息需要通过大脑编码再解码,声音还需要通过空气传播,远不及哨兵生物电本身的微秒级反应,于是他牵动着厉卿精神壁垒里的精神触丝,就像玩偶师操控着他最得意的精美人偶——
“砰!”
所有窗户齐声碎裂,一道女人的身影赫然出现在男人之后,扫腿踢向厉卿的脖子。这一击耗费了她全部力气,快,准,狠,几乎是朝着厉卿的命门,像是黑曼巴张开血盆大口。
在感受向导牵引的瞬间,哨兵的核心肌群坚硬如铁,肾上腺素与多巴胺飙升。他从未感到自己的身体如此轻盈灵巧,这种感觉比驾驶任何改装跑车都要酣畅淋漓。
厉卿躲开满是毒刺的鞋跟,看到女人眼底的惊恐与绝望。这样危险蛮横的进攻一旦失败,后果只有死路一条,他们显然没料到厉卿能这么快反应过来。
连厉卿自己都没想到。
“No——!”
厉卿毫不犹豫折断男人的右手,那样粗壮、布满肌肉的手臂在他面前像是竹筷。褚央听到清脆的骨折声,脑海里蹦出的第一个想法竟然是:
这东西不会影响现实世界吧?
“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厉卿将女人压到墙上,子弹击穿她的太阳穴,炸开殷红的血雾。
【Rosehasbeensin】
“砰!”
金发男人肋骨俱裂,被掀翻在地,子弹染红眉心,他的表情定格在痛苦与愤怒之间。
【Jahasbeensin】
【TEAMUS,MISSIONFAILED】
【REPEAT:TEAMUS,MISSIONFAILED】
【REPEAT:TEAMUS,MISSIONFAILED】
伴随着系统播报音,厉卿吹散枪口的硝烟。他踩着死去哨兵的尸体,左手转着伯莱塔92F,右手擦去脸上的血迹,对褚央说:“还剩十发,够了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纽约塔的两位参赛选手被强制退出系统,属于厉卿和褚央的任务却还未结束。倒计时显示,他们只剩十三分钟的时间去营救那位名叫Lily的小姑娘。
褚央靠着墙壁喘气,刚刚牵引厉卿躲过攻击是他下意识的举动,对浅层次联结的哨兵向导来说还是有些太勉强。厉卿确认弹匣里刚好还剩十发子弹,走到褚央面前:“还能动吗?”
“可以。”褚央不想拖后腿,厉卿却转身背对着他,蹲下身说:“我背你,这样快些。”
褚央没有矫情,干脆利落地揽着厉卿的脖子,拿走他手里的伯莱塔。厉卿掂量后背的向导,暗自嘀咕褚央怎么这么瘦,怪不得穿什么衣服都松松垮垮的。
“我知道赵培涵他们每周都要练习长跑,负重50公斤。”褚央趴在厉卿耳边说,“他说你每天早上都去东湖跳大绳,拖着两个大麻袋。”
哨兵顿时觉得半张脸都麻了,酥软的痒意顺着耳廓直冲天灵盖。厉卿跳出窗户,尽量维持着声音的冷淡:“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脑补没有意义的事情。”
“那好吧,我闭嘴。”
可怜巴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厉卿又觉得心里怪不舒服的。他一边高速跳跃在楼顶、天台与屋檐之间,一边绞尽脑汁想办法哄褚央。
“确实每天都会去晨跑,早上六点出门。”最后还是略微生硬地开口,“锻炼完了就去过早,这不是你们宣江人的习惯吗?”
褚央的鼻息洒在厉卿后颈,很轻,很淡,与哨兵的滚烫肌肉形成鲜明对比。他抿嘴笑了声:“又学会一句宣江话。”
厉卿这种人夸不得,典型的给点阳光就灿烂,给点洪水就泛滥。褚央在他脑海里指了条路径,厉卿偏偏不听,绕到离医院五十米开外的一处楼房,逆风观察这群绑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感觉他们像泰国人。”厉卿对褚央说,“哪两个是A级哨兵,红帽子和花衬衫的那两个?”
褚央对他刮目相看:“你还会看面相啊?”
“根据不同对手采取不同战术。”厉卿颇有心得,“如果近身搏斗,泰拳会很注重腿法,我喜欢快攻。”
“泰国人也不一定都会泰拳吧!”褚央腹诽。
这句话被厉卿极大程度美化过了,实际上,他热衷于将敌人彻底撕碎,品尝他们的痛苦。有人说精准与否就是手术与屠宰的区别,那么很不幸,厉卿是一位精准的屠夫,绞杀艺术家。*
只是今天,他必须万分收敛才行。
“我们应该怎么做?”褚央惦记着Lily,“要放倒这些哨兵不难,可是……”
怎样才能保证女孩的安全呢?
【TENMINUTESREMAIN】
像是心有灵犀,厉卿与褚央对视数秒,脑海里同时浮现出行动计划。向导眼里的火光似乎都变亮了,灼烧着令人向往的温度,厉卿一时间竟然有些移不开眼。
“你需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想要……”
两人同时开口,厉卿示意褚央先说。
“我用精神触丝同时麻痹他们的视觉,你去救Lily,二十秒时间够了吗?”
厉卿与他不谋而合,为这样难能可贵的默契感到窃喜,表情依然很拽:“我一个人也可以完成。”
“不行,必须保证她万无一失。”
褚央的语气仿佛不在执行虚拟作战任务,而是当真身处中东某片战区,想要解救一个无辜的孩子。厉卿低头看着他微汗的鼻尖,暗自决定年末去ISA述职的时候让他们把系统里NPC真实度调低些,别老引起向导多愁善感,这样不好。
“厉卿,你可以保证她的安全吗?”褚央拽着厉卿的袖子又问了一遍。
“当然可以,不过在那之前首先是你。”厉卿笑着对他说,“答应过的,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然后是人质。”
褚央恨不得往厉卿靴子上踩一脚,脸颊因羞愤而染上粉晕。厉卿搂着他下楼,语气轻快:“怎么样,是不是比你那个富二代小男友靠谱多了?”
厉卿知道莫正轩和褚央是只差一层窗户纸的关系,但他今天不仅要捅破这层窗户纸,还要将它撕烂,烧毁,最好把窗台都敲碎,让褚央打开天窗说亮话,从此莫郎是路人。
不理解哨兵奇葩脑回路的褚央:“你提他干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厉卿很懂欲擒故纵,并不回答褚央:“好了,再靠近点他们就能听到你说话的声音,你给我分点精神触丝,我们直接脑电波交流。”
褚央不情不愿地分出几缕金色丝线缠进哨兵的精神壁垒里,厉卿像是得到毒品的瘾君子,仰头深吸一口气,手背青筋爆起,骨节咔咔作响。
对向导来说,要在维持浅层次短暂联结的基础上指挥哨兵很消耗体力,过度用脑使褚央有些头晕,但他没有告诉厉卿,释放出更多的精神触丝。
应该没问题吧,他想,短短二十秒,他能坚持的。
【EIGHTMINUTESREMAIN】
狂风乍起,黄沙漫天,废弃医院顶楼,无人在意的角落出现了与肮脏地面很不协调的一缕纯白。褚央不知什么时候藏到了石柱之后,等待厉卿的消息。
“是我。”脑中响起了厉卿的声音,比平时的他听上去更性感沙哑,“哨兵厉卿已经就位,请向导接驳指示。”
褚央眼前闪过灰色的细小斑点,他不得不用手支撑着越来越重的脑袋:“接驳完成,请注意。”
“3.”
“2.”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单手挂在栏杆外的厉卿没有等到最后一声报数,皱眉问道:“褚央?”
“……屏蔽完成。”
楼顶巡逻站岗的绑匪们像是忽然撞上恶鬼,发现自己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只听到空气被划破的锐利风声。厉卿在褚央失去联系的那一秒就翻身跃上楼顶,打死了离他最近的四个哨兵。
“砰!”
枪声过于快速而密集,精准穿透每个哨兵的心脏,随即绽开烟花。褚央瞪大眼睛:爆竹枪?厉卿不怕后座力把虎口震碎吗?
上一轮子弹还未落地,厉卿已经抬腿踢碎一个哨兵的下颌骨,花里胡哨地穿进最中心地带,跑到Lily面前。小女孩看到有帅气哥哥来救自己了,哭得梨花带雨肝肠寸断,厉卿忍不住皱起眉头。
回头真得和ISA的战备部门好好说,别把小孩子加进来,用道具不行吗?
“厉卿,你快点……”褚央顾不得自身暴露,扯着嗓子对他吼,“我坚持不住了……”
厉卿已经将Lily身上的绳索扯断了,可女孩的裙摆下面居然还绑了一个微型炸弹!突发变故打乱了厉卿的计划,而褚央也比原定时间早很多地收回了精神屏障,半跪在地上,雪白的向导制服瞬间落满灰尘。
杀伐果决的哨兵立刻掏枪瞄准离褚央最近的两个哨兵,绕着Lily的椅子将剩下四个哨兵击毙两个。只剩最后两个A级哨兵了,红帽子从身后抵住他的脊椎,花衬衫挟持了虚弱的褚央,押到他面前。
厉卿发型都没乱,像是从地狱里杀出来的嗜血罗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SIXMINUTESREMAIN】
“举起手来,把枪放下。”
虚拟系统竟有如此令人拍案叫绝的功能,让身穿花衬衫的络腮胡南亚壮汉说出标准普通话。厉卿暗自思考往后踢腿需要怎样的力道才能让身后的哨兵心跳骤停,对面的褚央轻咳两声,嘴唇都有些白了。
维系暂时联结很吃力吗?他看上去不太好。
厉卿垂眸盯着褚央,用骂人的语气笑着说:“托你的福,我可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
“彼此彼此。”
褚央不愿被厉卿压一头,不服气地瞪了他几眼,金瞳闪烁。身后枪管传来子弹上膛的声音,红帽子哨兵警告厉卿不要耍花招,迅速放下武器。
“喂,褚央。”厉卿懒洋洋地说,“不要这么怕嘛,我说过会保护你的。”
褚央发现他在笑,跟着笑了起来,尽管有些勉强:“可我的衣服脏了,怎么办?”
孩子的哭声是世间最哀婉的丧乐,厉卿像是下定决心,又像是给出承诺,看着褚央的眼睛说:“下不为例。”
话音刚落,他开枪瞄准褚央的胸口,毫不犹豫地抠动扳机,杀死了向导和身后的花衬衫哨兵。红帽子没想到他会对同伴下手,可这一秒的犹豫也注定了他的死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砰!”
厉卿转身拧断他的脖子,表情那样欢快而享受,仿佛他已经这样做了许多年,送许多人上过黄泉。结束战斗的厉卿马上朝身边望,褚央果然出现在手边,颤抖着撞向他,膝盖软得站不住。
“褚央!”厉卿半蹲下身把他搂在怀里,斥责的话也变得不再有攻击性,反而多了真切的担忧,“就知道你要用这招,体力透支了一样会死,你是不是傻?”
“但我的魅影迷踪,很帅啊……”褚央断断续续地说,脑袋靠着厉卿的胸膛,慢慢垂了下去,“快去救……Lily……”
使用幻象的向导体力彻底耗尽。
【Yang.Chasbeensin】
厉卿叹了口气,唤出自己的精神体。他走到女孩面前拆掉炸弹,被她抱着呜呜大哭,内心有些许动容,表情却始终冷冷的。
凶猛异常的东北虎驮着瘦小的向导,就像从路边抢来压寨新娘的土匪,比它主人还趾高气扬。厉卿对这种胳膊肘往外拐的行为无可奈何,抚摸褚央的头发。
“吼——”
霸气虎啸回荡在整个虚拟空间。
四周景物都在分崩离析,褚央的呆毛比想象中还要软。厉卿摘下头盔,重返现实世界,回到他所在的宣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EAM:MISSIOED】
他们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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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走头盔瞬间,褚央不住地踉跄栽倒。厉卿伸手扶住他的肩膀,在他耳边说:“没事吧?”
仿佛经历了生死恶战,褚央额头上全是汗。他勉强稳住身形,摇头拒绝厉卿的进一步接触:“没关系,我可以。”
“等等。”
厉卿的手有意无意擦过他的后腰,哨兵再度对他单膝跪下,褚央这才发现自己鞋带松了。台上台下都闹哄哄的,语音播报交织着观众们的热烈讨论,连同着上升的体温让褚央备受煎熬。
厉卿替他系好鞋带,修长手指拉出漂亮的麻花结。褚央没力气再做多余的动作,蠕动嘴唇想说出感谢,却被厉卿用目光制止。
哨兵对他遵循最豪华的礼仪标准,重新亲吻他的右手,有些轻佻,又有些虔诚:“这头野兽在饱餐你的美味后感到更加饥肠辘辘了,Caro。”
褚央蜷缩手指,颤抖着回答他:“因为你比我想象中更加贪婪……厉卿。”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精妙绝伦的“双人舞”表演让排行榜发生了不可逆转改变,纽约塔的高层气急败坏,纷纷提前离场。厉卿扶着褚央去自己的休息室,赵培涵和王淼急匆匆赶来,凑到褚央面前嘘寒问暖。
“小褚,你没事吧?”
“我和王淼到处找你,后来才知道你被叫去跳双人舞了!”赵培涵把德芙巧克力塞给他,“你和水……厉博士配合居然这么默契?”
原本有些头晕的褚央垂死病中惊坐起:“你们能看得到直播?”
大意了,刚刚进入作战系统太匆忙,他几乎忘了还有这回事。如果外面的人也能看到实况直播,那么……
“看不到啊。”王淼揶揄他,“以前都能看到,今天说是系统出问题了,我们只能看到结果。你们在里面做了什么害羞的事情?”
褚央无力吐槽,说那些搂搂抱抱卿卿我我的镜头被播出去还不如让他死了得了。他顿时感到胸闷气短,和王淼简单说了两句之后就让她和赵培涵离开了,自己想睡觉。
休息室重回安静,褚央躺在沙发上,全身已然被冷汗浸湿。他有些后怕,为自己的莽撞而感到懊悔。
过了几分钟,厉卿提着褚央让他拿的东西回到休息室。他走到沙发边,将包放倒褚央腿上:“你家里养猫了?”
褚央看着黑色双肩包外惨不忍睹的猫毛,吐了吐舌头:“……嗯。抱歉忘了你对猫毛过敏。”
“骗你的。”厉卿从外套里抽出烟盒,“很早之前对猫毛过敏,后来好了。你需要我帮忙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啊……”褚央拿出准备已久的铁盒,“应该不用,手臂静脉注射就行。”
走出舞台他就感觉体温高得有些吓人,现场哨兵太多,未免万一还是打一针比较保险。厉卿见他拿出没有任何标签说明的注射器,将一管紫色溶液注进身体里,颇为意外:“这是什么药?你哪里不舒服?”
褚央只好说谎骗他:“小毛病,不碍事。”
厉卿手指夹着烟,他毕竟和褚央没有任何关系,不好再多问:“徐图找我,你休息好了就早点回去吧。”
“嗯。”褚央对他客气地说,“谢谢。”
等到厉卿关上门,褚央才从沙发上滑落,跪趴在地喘息。身体里的热度并未得到消解,反而像是添了干柴,浇了滚油,叫嚣着要冲破牢笼,彻底得到满足。
“呼……”
褚央强忍着不发出半点声音,硬捱过去一阵阵热潮。为了保持清醒,他逼迫自己对刚刚的行动,甚至过去两个月时间复盘。
起初感受到厉卿的敌意,褚央以为厉卿是黑色鸢尾的人,暗中进入他的精神壁垒,但始终没有太过深入。随后他做了调查,也通过各种手段试探厉卿,终于确定他并不是“那个人”派来的。
心中只有怅然欣慰,褚央说不出自己为何对厉卿的感觉如此复杂。他不想被欺骗,更害怕背刺他的人是厉卿,这个从天而降的、骄傲闯入他平静生活的、有些讨人厌却向他单膝跪下的哨兵。
所以一切都圆满结束了,厉卿很快就要回京,而他继续搜寻黑色鸢尾的情报,找到杀害父母的凶手。他们就像短暂交汇的季节性溪流,淌过彼此生命的河床,无法带走任何一滴留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也许是短暂联结在作祟,褚央看着空荡荡的针筒,内心有些酸涩。
天冷了,大雁都知道往南飞,厉卿却要一路向北。
“精彩绝伦的双人舞。”徐图对厉卿说,“你的小情人可真够辣,如果他能再好看些,恐怕轮不到你抱着他献殷勤了,我也会忍不住与你竞争。”
厉卿背靠着休息室门,双肩微微下沉,罕见地显出疲态。
“怎么了Alligi,干嘛要露出吃了黄豆酱面包一样的表情?”徐图用狐狸般的玲珑心揣摩他,“他不是黑色鸢尾的人,你难道觉得不开心吗?”
“我很早之前就确定他不是间谍,也不属于黑色鸢尾。”厉卿重新变得百毒不侵,慵懒地叼着烟,“但曲霆不信,今天非得把他搅进这趟浑水。”
“让他参赛是曲霆的意思?曲霆不知道纽约塔想杀你吗?”
“全世界想杀我的人这么多,他要有功夫替我操心,抢了庙里的功德箱佛祖都嫌晦气。”厉卿被他提点,问纽约塔那对夫妻情况如何。
“受了些皮外伤,外加轻微脑震荡,已经是三年来最好的一次了。至少这次媒体不会再发长文抹黑你,顶多不痛不痒地说几句。”
徐图想起前两年厉卿参加圆桌会议的惨状,至今都有心理阴影。第一年东京塔派了一对忍者在虚拟系统里刺杀厉卿,被厉卿活活绞碎颈骨,没能撑到断开系统就当场死亡,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东京塔把他告到了ISA,律师为厉卿辩护说是正当防卫;第二年厉卿稍微控制了轻重,给对手留了体面的全尸,没有太多场外发挥空间。
“行吧,我还以为曲霆要褚央进去是为了给你这条疯狗套上绳索,看来我还是造诣太浅。”徐图耸肩,“今年提前锁定桂冠,老爷子们尽兴了,你也刑满释放重回北京,下一站去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香港。”厉卿把调令给他看,“昨天刚到的。”
“曲霆还真是怕你在北京多待,行吧,庆功宴记得多喝几杯哦。”
厉卿答应他会去晚宴,想到休息室里还躺着褚央,回身推门打算看看他的情况。休息室内很干净,仿佛不曾有人来过,沙发上连枕头都摆好了。
褚央已经从后门离开,留给他的纸片写着“To厉卿,”,没有内容也没有落款,只画了锦鲤小鱼干和一个爱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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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大会圆满落下帷幕,宾主尽欢。送走一众国际友人,宣江塔只剩下最后也是最大的麻烦:庆功晚宴。
对于社交达人王淼来说,晚宴是交朋结友的最佳场所,因此她兴致高昂,换上昂贵的露背裙战袍,准备借酒壮胆去要那位中央塔美女哨兵的微信号;赵培涵则兴致不高,因为身材魁梧的他很讨厌穿拘束的西装,所以干脆找理由请了病假,去哥哥家通宵看世界杯。
而褚央,这位既社恐、又喝不了酒,还有门禁的小向导为什么会出现在晚宴会场,大概只能用官场淫威来解释。袁莉让他多和单身哨兵接触接触,万一有看对眼的呢?要积极响应国家政策嘛。
褚央不知道该响应三胎政策还是光盘行动,坐在最不起眼的角落边玩手机边吃宣昌鱼。褚璇这几天都住在文心兰家,说要陪她去美容院做SPA,还要去宜昌泡温泉看三峡。
Young:等我忙完手头的工作就来接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元气阿璇:好啊~~哥你看我拍的照片【图片】【图片】【图片】……哪张发朋友圈?
褚央深知夸女生不能敷衍,必须精准地夸到点子上,于是他飞快打字:“双马尾那张最好看,穿裙子那张妆容很雾面,最后一张氛围感拿捏住了”,一气呵成发过去。
褚璇很快给他回了许多可爱表情包,叮嘱他记得早点回家休息,不要太劳累。褚央吃完嘴里的鱼块,让她不用操心,褚璇便和他说了晚安,专心陪文心兰逛街。
“滴,滴,滴……”
墙上挂钟走到八点,褚央心里突然绷起一根弦。他放下碗筷,确认没有任何人注意到自己的踪迹,偷偷往阳台挪动脚步。袁莉就在一楼,褚央不想再花时间解释自己为什么要离开。来的路上他观察过了,会馆的楼层很矮,足够他从二楼跳下去,从后花园悄无声息地溜走。
“咔——”
他轻推开门,身形融入窗外的夜色之中,可一道背影立在他意想不到的地方,沐浴皎皎明月,身形俊朗,像是油画里的祭祀主教。
听觉敏锐的哨兵回头了,褚央无处遁形,只好和他打招呼:“你也在啊……厉卿。”
厉卿给他送过邀请函,那时褚央已经决心放下这短暂的相逢,不想再和厉卿有太多纠葛,以腰痛为由拒绝了。
厉卿看清褚央的面孔,下意识皱眉:“你今天不是不来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腰突然好了。”褚央满口胡言,“袁莉让我来相亲。”
听到这话的哨兵面色不善,放下掌中之物的力度很重,高脚杯底座立刻多出两道裂缝。褚央知道自己躲不过这一劫,还不如积极配合早点结束,于是放宽心态,主动走到厉卿身边,和他一起抬头看月亮。
“有了男朋友还去相亲,你以后要是婚内出轨我都不奇怪。”
厉卿重拾他那尖酸刻薄的挖苦本领,褚央却心不在焉,都没听清他讲的什么,敷衍地说:“对啊,可以试试。”
厉卿觉得自己要是再年轻十岁,鼻子都能被他气歪。他扭头看着褚央,向导的侧脸很平淡,被月光蒙上一层乳白的纱,莫名多了几分清秀,比刚见面那会顺眼多了。
褚央仰望着疏朗无云的天空,终于意识到这可能是他与厉卿度过的最后一个夜晚,也就不再吝啬分给这位哨兵些许时间:“你什么时候走啊?”
“明天。”厉卿摇晃酒杯,“过早之后就走。”
“啊,这么急。”褚央礼节性客套,“不多玩几天吗?”
“这里又没什么值得我眷恋的,也没人想我留下来。”厉卿话里有话,“我为什么要留下来呢?”
褚央也不知道,他的随口一问没有正确回答,课堂如此,现在亦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因为宣江很美,这里的东西也很好吃。”褚央自己都说笑了,“不过你肯定吃不惯,北京人都很叼嘴挑食。”
厉卿指尖点着大理石扶手:“严格来说我不算北京人,因为十岁以后我在北京待的时间不超过六个月。”
“那十岁之前呢?”
“……在国外。”厉卿语气沉了些,“和很多兄弟姐妹们一起。”
被月色勾出乡愁应当是刻进人类基因里的共性,褚央微微侧过头与厉卿对视,想要安慰他,又怕他嫌自己矫情,只好露出惯有的狡黠笑容。
厉卿眸色微动,离他更近了些:“褚央,为什么这么爱说谎?”
晚风冷瑟,秋意像沉寂无波的喧嚣过客,匆匆而来,匆匆而去。褚央也想问厉卿,问他为什么要来宣江,问他为什么要对自己说那些话,问他为什么……
在初见那天的雨夜叫住自己。
“我告诉过你啊,这是我95%的时候都在做的事情。”
褚央嫌手机硌得慌,把它抽出来放到厉卿的酒杯边。厉卿依旧注视着他,像是一定要得到满意答案:“那剩下5%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祈祷,在忏悔,在幸灾乐祸。”褚央趴在扶手上对他龇牙,“祈祷像你这么笨的人,不要被哪个坏人骗走了。”
继“傲慢”之后,厉卿收获了褚央的第二个评价:“愚蠢”。他轻蔑地勾起唇角,眼神却很认真:“比如相信你的精神体是变色龙?”
“啊。”褚央没有被戳穿的惊慌,诈骗般的,又在试探他,“那你会想我吗?”
厉卿没有猜,他知道褚央不会告诉他真实答案,他也懒得去想了。就让故事停留在充满谜团的高潮吧,他不希望今夜的褚央有任何改变,完全进入他的记忆画册就好。也许再过几年,当他流落到别的国家,别的城市,还能突发奇想地感怀,曾经有这样一个刁滑的向导,与他在地铁里牵手,在枪声里额头相依。
似乎遗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厉卿将杯中的香槟一饮而尽。
夜色笼罩,明月清辉。长江的尽头诗人两手空空,悲痛时握不住一颗泪滴,千百年来题字黄鹤楼诗篇无数,最打动人心的却也只有那两三句。厉卿终于意识到这是他与褚央度过的最后一个夜晚,这是惟一的,最后的,稍纵即逝的抒情与坦白。
一切都在风中飘扬,厉卿只想让此刻属于自己,不想再分给别人,哪怕是褚央。
今夜他徒有美丽的月色,不关心人类,不在乎未来。
于是他把头默默转向一边,转向夜的深处,看到梧桐树丛的缝隙里有密密的灯盏:“我们总要再见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楼下传来优雅华丽的舞曲,月色被盛进孤独的酒杯,空气都有些醉了。光影落在厉卿棱角分明的侧脸,修挺的鼻梁让他看上去忧郁而悲伤。
但褚央明白这两种情绪绝对不会出现在厉卿的词典里,他是那样高傲自负。小提琴旋律悠扬暧昧,厉卿转身面对他,眼底恢复了熟悉的轻佻狂妄:“你会跳探戈吗?”
“不太会……而且我赶时间。”
褚央想拿手机,却被厉卿抓住伸出的左臂,顺势挂到自己伟岸的肩上。褚央被厉卿搂住后腰,右手也被哨兵宽厚的手掌笼罩,慢慢举了起来。
钢琴声乍起,厉卿低头对他笑:“不要紧,探戈没有错步。”
“这是真正的双人舞吗?”褚央挑眉,捏紧厉卿的西装外套,跟着他后退,前进,不小心踩到了厉卿的皮鞋。
“这样好的景色,又有乐团在楼下演出。”厉卿扶着他纤瘦的侧腰,“如果不能跳舞,未免太遗憾。”
舞曲行至高潮,褚央的手机响了,屏幕上出现了莫正轩的名字。褚央额头擦过厉卿的嘴唇,旋转着倒向他,再度向外分开。厉卿改变动作,收腕将他拉进怀里,冷眼看着不远处的手机。
“谁打来的?”褚央抬头问他,休闲鞋贴着厉卿的皮鞋后退。
“诈骗电话。”厉卿搂着他往另一个方向旋转,沉黑如墨的眼眸里尽是松弛的掌控感,“你必须九点之前回去吗?”
“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已经停留太多时间,褚央感到继续待下去恐怕很难脱身,在舞曲落下休止符的瞬间松开手,脱离厉卿的怀抱。
明明相隔一步之遥,却仿佛世上最不可及的漫长距离。
“再见,厉卿。”褚央对厉卿微笑,声音里几乎分辨不出情绪,“祝你旅途平安。”
说罢,他推门离开阳台,匆匆往楼梯跑。因为害怕被厉卿追上,他慌不择路,有些冒失地撞上一位大提琴手。
“啊!”褚央连忙给被撞到的琴手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您没事吧?”
琴手始终低着头拿东西,像是很生气。褚央帮忙一起捡曲谱和稳定架,收拾好了递到他身前。
“您好?”褚央不得不再叫了声,“请问有损坏的吗?”
琴手终于动了动,颈骨像是生锈的钢铁,咬合着干涩的齿轮,一节节抬起脑袋。
向导的本能使褚央察觉到危险,他下意识往旁侧看去,却被琴手猛地揪着衣领摔倒在地,径直与他对视!
“!”
幽蓝恐怖的深色瞳孔射出利剑般的目光,琴手,不,应该称他为幻术型向导,露出无比阴狠扭曲的笑容:“找到你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褚央呆呆地望着他,失去抵抗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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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防备地承受了幻术型向导的精神攻击,褚央感到脑袋里插进一把刀片,疼得快要裂开。他躺在床上依稀睁眼,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咳咳……”
手指在掌心掐出月牙形的伤痕,褚央强迫自己清醒,看着面前的向导,咬牙切齿地说:“……左潇。”
名为左潇的向导闻声回头,来回打量着地上的褚央,斯文地微笑着:“怪不得我一直没有找到你,这张脸……应该不是你真正的模样,对吗?”
褚央虚弱地咳嗽两声,声带像是浸了酒液,飘出虚无的音节:“你明知故问。”
“我怎么会知道呢?你身上的秘密比你爸爸妈妈加起来还要多,真是他们最宝贵的结晶,完美的礼物。”左潇踱步到褚央身边,坐在床沿边,俯身抚摸他的脸颊,“让我看看你的样子,小可怜。”
褚央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却实在提不起力气反抗。九点到了,仙女教母赐给灰姑娘的咒语就要失灵,而他也将失去全部伪装,变成脆弱易碎的玻璃制品。
知道褚央会有这般反应,左潇并不着急,悠闲自得地看着他:“让我来猜猜,你每天强迫自己维持这种形态几个小时,没有副作用吗?噢,应该是有的。对本体的压抑会让你活得像个吸毒者,越是想要隐藏,就越会渴望得到……”
手套轻拂过褚央的唇,他扭头不看左潇,却无法阻止声音继续传到耳朵里:“别忘了我也是向导,我比你更清楚这种做法有多阴损。可你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呢?你完全可以来找我呀,我一定会帮助你的,小可怜,你们一家都这么犟,这么固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闭嘴!”褚央深恶痛绝。他的视线开始模糊,四肢酸软乏力,每个细胞都叫嚣着欲壑难填,汗水滑过他颈窝的冰肌玉骨,湿透了衣衫。
“所以你也在害怕,害怕被塔发现,害怕被抓走做军妓,害怕被当成牲畜一样供人泄欲。”左潇对他耳语,“我来救你了,小可怜。你的妹妹和你一样,美丽而愚蠢。”
褚央遽然睁大双眼,奋起掐着他的脖子,咬牙切齿地说:“你对小璇做了什么?”
“别着急,我什么也没做。”左潇拨开他软若无骨的手,将他推到床上,“只用了一些小伎俩,就把她骗得团团转——啊,这感人至深的兄妹情,我会带你去找她,然后一起离开。”
褚央看着他拿出熟悉的针管,登时感到五雷轰顶:左潇为什么知道家里有药?他什么时候去家里拿的?如果他手里拿着药,那自己注射的是什么?
“你当然不会发现药品已经被我掉包,因为我的精神力远在你之上。”左潇端详着针管,“我暗中观察你很久了。”
“汉街那次……”褚央拼命说完一整句话,他的大脑已经已经转不动了,“也是你?你和你的黑色鸢尾,还能死灰复燃?”
“我让手下过来拿点东西,没想到他们发现了你,这可真是意外之喜。”左潇放下针管,打量着灯光下的褚央,不由得惊叹,“孩子,你长了一张勾人犯罪的脸。游走在那群哨兵之间,你就是披着狼皮的小羊羔,玩火自焚。”
褚央没再说出任何有意义的词语,喘息着闭上眼。左潇给他重新打了一针,维持他半发情的状态,但不至于完全昏迷。这管药剂破坏了褚央的精神力,让他再也无法创造出平日那般的伪装幻象。
“好好感受这个夜晚吧,你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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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拿着褚央落下的手机,厉卿有些烦闷地走进电梯。粗心大意的向导,连手机都能忘,害得他接了莫正轩的电话,两个人隔着网线吵了一架,互相人身攻击。
电梯门正要合上,一只干净的手探了进来。西装革履的大提琴手冲他点头致意,背着黑色琴包走进电梯,站到厉卿右边。
没有任何理由的,厉卿感到更加不爽了。他屈尊降贵地往左侧迈动半步,一边点燃玫瑰烟,一边看着镜中的大提琴手。长年练琴的人手上有明显的琴茧,站姿挺拔优雅,西装被肩带勒得有些深,印出几道褶皱。
厉卿眯着眼睛,有些玩味地再看了两眼。
不对,不是乐手。大提琴的重量一般为10公斤,加上琴弓与配器最多不超过15公斤。可这人的后背直得过分,像是为了负重而不得不腰背发力。从肩带压力判断,他的琴盒里不是大提琴,应该装着别的,比如……尸体。
火光吞噬了玫瑰花烟,厉卿安静思考着:难不成遇到同行了?为什么他一眼就能看出来,因为他以前经常这么干。可这事在国内不归塔管,他也没闲心与这位同伴交流分尸经验,就装作不知道吧。
粉色烟雾弥漫,渐渐飘到了琴盒四周。电梯即将到达顶楼,厉卿却听到细微的、属于生物的呼吸。
轻轻的,像羽毛撩拨他的心弦。
他听到求救的声音。
哨兵顿时绷紧手臂肌肉,丢掉刚点燃的玫瑰烟。大提琴手侧头扫了他一眼,看清厉卿的面容,脸上闪过昙花一现的惊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砰——”
琴盒从他肩膀滑落,掉到地上,发出一阵闷响。厉卿捕捉到更清晰的抽气声,挑眉看着大提琴手:“里面装的什么?”
“琴。”乐手镇定如旧,风度翩翩。
“会动的琴,还是会说话的琴?”厉卿把琴盒提起来,没有还给他,“我能打开看看吗?好奇。”
大提琴乐手默默地望着他:“可以,不过请快点,因为我赶时间。”
厉卿拉开拉链顶端一小口,没有发现端倪。他顿了顿,还给乐手:“抱歉,我……”
“不要……”琴盒里突然传出熟悉的声音,沙哑着对厉卿吼,“不要看他的眼睛!”
电梯门开了,狭小空间内的气温降至冰点。
厉卿陡然抢走琴盒,将大提琴手一脚踹出电梯。他徒手撕开琴盒的黑色绒布与保护罩,发现里面蜷缩着一个人。
“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厉卿心底的不安越来越强,呼吸变得尤为急促而粗重。他劈开琴盒,一道白皙的身影滚了出来,瘫软在地上剧烈喘息。他的脸颊已经汗湿了,白里透粉,仿佛雪地里盛开的蔷薇。
大提琴手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扑进电梯要抢人。厉卿像是被争夺配偶的兽王,抱着少年发出压抑示威的怒吼,一脚踢开他。
“别打。”少年用最后的力气攥着他的西服领,“快走……”
厉卿低头看他,当即失去呼吸。他见到一双极美的亮蓝色瞳孔,像是海洋的战歌,天空的怜悯,宇宙之主施舍给他最瑰丽璀璨的惊鸿一瞥。他曾在昏暗的地下室见过,如今这双蓝色眼瞳神迹般地回到他怀中,泛着春潮与泪光,凄楚哀切。
而少年的身上,穿着厉卿刚刚见过的、属于另一个人的外衣。
“褚央?”厉卿死死搂着他发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想要确定这是真的,“你到底是谁?”
为什么褚央长了这幅陌生的面孔,为什么他的眼睛是幻术型向导才会有的蓝色?
褚央下巴靠着厉卿的胸膛,蜷缩在他怀里:“带我走…”
厉卿猛拍电梯按钮,把左潇隔绝在外。一切杂音都被屏蔽,厉卿将褚央压到电梯镜面上,掐着他的下巴逼他抬头。褚央发出惊呼,瘫软在哨兵制造的禁区内呻吟,头顶钻出雪白小巧的猫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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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力性爱预警!互扇耳光预警!攻的疯批暴力程度令人发指,接受不了的现在退出还来得及,这是作者最后一次警告,后面不会再预警了!!!】
快要融化了。
情热中的褚央感到汗水流过他的眼窝,睫羽变得沉重而厚实,在他的世界落下大片鸦黑色。他费力睁开双目,看到光怪陆离的纷繁景象,又往后瘫倒,落入坚实的怀抱。
“唔……”
下巴被捏住,被迫向上仰起头,危险的气息在靠近。褚央看清厉卿那张面无表情的脸,迷离的蓝色瞳孔氲出雾气:“厉卿……”
哨兵单手托着他的臀,另一只手解开密码锁。厉卿处理好酒店的监控,把褚央带回自己住的公寓,路上还给曲霆发了消息,说自己今晚直接飞香港,不回北京了。
厉卿踢开那扇摇摇欲坠的门,将褚央放到旁边的鞋柜上,俯身掐住他的脖子,低声问:“这才是你真正的模样?”
褚央满脸通红,抓着厉卿的手不停挣扎:“放开……”
聪明的哨兵已经将事情想明白了,他串联起许多曾经被忽略的细节,比如初见的怪异,比如雨夜的对峙,比如车里不该出现的那颗糖果。厉卿在很短时间内梳理完一切,发现向导对他说过的话尽是谎言,做过的事胆大包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些事情我们后面再慢慢清算。”厉卿贴着褚央的耳廓,一字一句地说,“你的精神体是什么,小猫?”
松手后褚央伏在他肩上咳嗽,厉卿搂着他闯进客房。褚央抬起手腕释放出亮蓝色的精神触丝,想要魅惑厉卿,却被猛地甩到床上,头晕目眩。
“你以为我还会让你得手第二次?”厉卿解开领带,拖着褚央的脚把他拉向自己,“是不是太小看我了,嗯?”
褚央的唇边泄出几声微不可闻的呻吟,他强撑的力气在厉卿面前简直如同蚍蜉撼树,就连精神攻击也被哨兵轻易躲开,反而耗尽最后的体力。厉卿用领带蒙住他的眼睛,在脑后打了个死结。
被剥夺视线的向导不可避免地感到惊恐,他大叫着要拽下领带,被厉卿重重地扇了一耳光,直接愣住了。厉卿跪坐在他身上,睥睨着身下的褚央,露出阴寒至极的笑:“你乖点,我就不打你了。”
褚央反应过来厉卿对自己做了什么,消失的猫耳陡然炸了出来,愤怒极了。他将厉卿扑倒在床上,龇牙咧嘴地想要报复,滚烫的身体却像是被抽去了筋骨,很快绵软乏力,瘫成某种流动的液体。厉卿死死搂着他的后腰,将褚央带到自己怀里,掰着他的下巴吻了上去。
“唔!”
厉卿翻身将褚央压进床垫,把人锁死在自己的领地范围内,舌尖来回挑弄他丰盈柔软的唇瓣,闯进湿热的口腔里掠夺氧气。被攻城徇地的褚央拼命挣扎,牙齿咬着厉卿的舌头,被厉卿的手掌掐住下巴,失去抵抗。他大张着嘴,任由厉卿扫荡他的贝齿,唾液不受控制地溢出:“唔……厉卿!”
猫咪一般的叫声让厉卿的呼吸更重了,他垂眸看着褚央脸上的领带,心想要是向导不这么狡猾,他们可以一边接吻一边注视着对方的眼睛。于是他放过褚央红肿的嘴唇,隔着领带亲吻他的眼睛,手指揉按他头顶的猫耳:“这里会很敏感吗?”
褚央的回答是一声带着哭腔的脏话,他躺在厉卿身下,四肢都酸软了,完全被厉卿掌控着敏感点,连抬手都力气都没有。厉卿将他耳朵内侧的软骨捏了捏,转而抚摸他娇嫩细腻的脖颈和锁骨,种下密密麻麻的吻痕。褚央的衣服已经被汗浸湿,透明的衬衫内里有若隐若现的樱红,像是雪地里的梅。
“嗯啊!不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褚央试图推开厉卿,被含住乳尖后大脑一片空白,呛出几丝唾液。厉卿隔着衬衫吮吸他贫瘠的粉乳,手指撕破衬衫纽扣,剥出一具清癯而稚嫩的完美躯体。
“褚央。”厉卿深吸一口气,“我最后问你一次,你的精神体是什么?”
“滚……”褚央扯着领带骂他,“你给我滚。”
厉卿勾起唇角,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露出邪妄而扭曲的微笑。他的人生信条是少说多做,所以他打算用行动强迫褚央对他俯首称臣。
“啊!”褚央尖叫着往后躲,脑袋直直撞上床头的墙壁。他什么也看不见,只能感到厉卿的手掌像是带了燎原山火,将他本就敏感的皮肤彻底引燃,烧起熊熊烈火!
“放开……放开我!”
厉卿抓住他随意挥舞的手,像是握住上好的釉面瓷具,放在手心把玩。他十分绅士地亲吻褚央的手背与每一根骨节,紧接着稍稍发力——
“咔。”
卸了褚央的左腕。
“啊啊啊!”褚央发出吃痛的惨叫,双腿胡乱往外蹬,惹得厉卿更加心烦意乱。他撕开褚央的裤子,把碍事的布料全都扔下床,低头观察向导赤裸的身躯。衣物脱去后褚央绰绰缓缓地显现出纯粹的、牛奶般的色泽,光洁的肌肤像是一块玉,细腻无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厉卿的面颊浮现出东北虎的纹路,他恶劣亲吻褚央的身体,用一种野蛮而原始的方式标记属于自己的猎物。褚央捂着疼痛的左腕喘息,厉卿伏在他耳边低语:“这不是我们的第一次结合热,对吗?”
“……”褚央说不出话,他没想到厉卿能敏锐到这种程度,甚至将被抹去的记忆都猜了出来。看着褚央紧抿的唇,厉卿心头燃起妒火与愤意,但他依旧选择了微笑,慢条斯理地抚摸褚央的下腹,捏住他粉嫩的、淌水的性器。
“别……”褚央声音打着颤,像是摇尾乞怜,白色猫耳也跟着发抖,“我回答你。”
厉卿替他套弄,冷淡地说:“晚了,我现在没兴趣。”
褚央被他的喜怒无常吓到,乖乖闭嘴。身体的热度全都汇聚到下身被厉卿握住的地方,他不由自主地配合着挺腰,想要得到厉卿更多的抚慰:“……快……快点……”
厉卿毫不留情地嘲笑他,熟悉的刻薄让褚央羞愤难堪。他很快释放在厉卿手心,高潮时往后仰着头,胸口剧烈起伏。厉卿就着他射出的精液向后探,摸到又潮又热的穴口,插了进去。
“啊!”褚央抬腿要躲,被厉卿压死在床上。他在黑暗中瞪大眼睛,惊惧地、呆愣地发出尖叫,“拿出去,拿出去……”
“你想我直接进来吗?”厉卿咬牙控制着自己的力道,“你想死?”
“不要,不要……”褚央终于感到害怕,“厉卿,不能这样……你不能这样对我……”
厉卿低头看褚央,细瘦的大腿布满掐痕,高潮过的性器再度挺立起来,翕张的穴口吞进两根手指都十分勉强。他将褚央翻了个面,让向导跪趴在枕头上,塌腰献祭出饱满的后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褚央挣扎着往前爬,因为左腕没有力气,他的身体不停震颤,失去平衡往一边倒。厉卿在他臀尖扇了两巴掌,粉白的臀立刻拍红了,映出水蜜桃般的色泽。
厉卿看着褚央玉白无暇的后背,凸起的脊骨像是雪山的山脉,小巧可爱的腰窝盛满了欲色。怎么能这么漂亮,怎么能这么狡猾,怎么能想着从他身下溜走呢?
厉卿抽出湿漉漉的手指,将早已勃发的性器从裤腰里解放出来,抵进褚央紧窄的股缝。
他要完全拥有褚央,如果不能,那就直接摧毁。
厉卿不再犹豫,掐着褚央的后颈往下栽,同时贴着褚央的臀,将阴茎龟头插进他那未尽人事的后穴。
“啊啊啊啊!”
褚央喉咙里震出无比凄厉的、绝望的哀嚎,仅剩的右手往前伸去,在墙上留下长长的血痕。
如果褚央能看到厉卿的表情,一定会惊讶于他现在有多么狰狞恐怖。暴怒而深陷情欲的哨兵被带入结合热,此刻已经出现狂化迹象,后背隆起野兽似的肌肉。他从身后缓缓插进褚央的身体,感受到属于向导稚嫩而青涩的包裹,甬道太窄,他寸步难行。
“厉卿,厉卿……”褚央只能尖叫着喊出哨兵的名字,他痛得眼冒金星,快要昏死过去,“好疼……”
厉卿只将粗硕的头端捅了进去,褚央弓腰啜泣,眼泪将领带彻底浸湿。厉卿掐住他不盈一握的细腰,性器慢慢嵌进他的肉穴里,擦过前列腺凸起,一寸寸地往哪挤:“你放松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行了,真的不行了……”
褚央回头哀求地说,他看不到厉卿,但厉卿能清晰看见他脸上的两道泪痕,滑过因剧痛而惨白的脸颊。
他抽出还没进入一半的性器,把褚央捞进自己怀里,摘掉领带。蓄满泪水的蓝色双瞳倏然睁开,褚央与厉卿沉默地对视着,眼泪无声而落,仿佛滴进厉卿的心里。
“哭什么?”厉卿捧着他的脸,“太疼了?”
褚央张嘴咬他的手背:“唔!”
他的唇被吻住,感受到某种温柔的急切,难以开口。厉卿低头与褚央接吻,双手扣着褚央的腰,将他慢慢举了起来,对着自己昂扬的性器放了下去。被撑开到极限的肉穴死死咬着阴茎,褚央双目圆睁,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
“疼……”带着哭腔的抱怨都被厉卿吞进肚子里,他们紧密地交合在一起,上半身接吻,下半身做爱。重力作用使褚央没有任何办法地承受了这场侵略,他被捅得耳鸣目眩,只感到身体快要被撕碎了,劈坏了,融成一滩湿热的血。
“慢点……啊!”褚央仰头抓挠厉卿,将哨兵的胸膛抓出数道爪印。厉卿却毫不在意,与他彻底契合,将粗长火热的性器深埋进他的体内,把向导微凹的小腹顶出恐怖的形状。
褚央感到头皮发麻,也许世界末日也不过如此,他要被厉卿亲手扼杀了。他太害怕了,直觉告诉他,今夜他将与过去的自己彻底告别,踏入万劫不复,谁又能抗拒命运的主宰呢?
于是他抬起尚能发力的右手,想也没想就往厉卿脸上打了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啪!”
哨兵侧脸赫然出现清晰的掌印,厉卿用舌头抵着口腔内的肉,垂眸看着喘气的褚央。
冲动过后的向导色厉内荏,流着泪与他对视,红肿带血的嘴唇不停颤抖,鼻尖布满汗水。他们脸上都有彼此留下的掌印,交汇的视线流淌着不明不白的情绪。
“满意了吗?”厉卿抓住褚央的右手,笑着问他,“要不要再打一下?”
“……”
褚央头顶的猫耳晃了晃,他感到体内的阴茎涨得更大,如梦初醒般往后缩了下,惊恐万分。
厉卿用暧昧的眼神看着他,轻笑着挥手,捏着褚央的手臂让他柔弱的右手重新贴到自己脸上,像是放任宠物玩闹的耐心主人。最后他让褚央“打够了”,卸了他的右手手腕。
“啊!”褚央发出沙哑的惨叫,他已经可以预感到自己会经历什么,蜷缩在厉卿的怀里不停发抖。厉卿下巴靠着他的脑袋,心底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很久才开口。
“我不想把你的腿再掰断,所以你最好安分一点点,听到没有?”
“……”褚央小声说,“我好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乖点。”厉卿低头与他接吻,“我们快点完成联结,然后我带你去吃东西。”
褚央眼前一黑,被直接放倒在床上,大张的双腿传来韧带拉伤的剧痛。他无声尖叫,生生感受着厉卿的性器将他顶得几欲作呕,无力承受着狂风暴雨般的鞭笞,最后被压着小腹同意了厉卿的威胁。
“轻点,求你……”褚央泪眼婆娑,雪白的身躯被青紫掐痕与吻痕覆盖,触目惊心。厉卿没有说话,阴茎寻到一处狭窄的肉缝,不由分说捅了进去。
褚央痛得屏住呼吸,脚趾深陷进被单里。他哭泣地挣扎着,哀求厉卿放过他,企图唤醒这位哨兵最后的良知与仁慈。然而他远远低估了厉卿的决心,也看轻了自己在厉卿心中的分量——尽管他已经将多年前的初遇遗忘了。
“厉卿……”褚央在半晕半醒间说道,“我们之前见过吗?你是不是恨我?你要把我杀了吗?”
厉卿凝视着他的蓝色眼瞳,言语间有不易察觉的温柔:“见过。”
他放缓身下抽插的速度,让性器被火热的肉壁吮吸,发出性感舒适的喘息。褚央仰面与他对视,眼泪决堤,哭得伤心欲绝。
“别哭了。”厉卿伸手擦拭他的眼泪,“你忍一下,好不好?”
褚央闭眼流尽了最后一滴泪,没有坚持到联结开始,低声啜泣。他的身体周围开始散发出奇异的香味,厉卿低头含住他的唇,像是吸食令人上瘾的美酒仙酿。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也许过了几分钟,也许过了很久。褚央睁眼的时候天还没亮,他被钉在某种粗硬的刑具上动弹不得。
“醒了?”身后传来厉卿慵懒的声音。
褚央没来得及说话,下身传来的胀痛感将他拽回现实。丧心病狂的哨兵根本就没有放过褚央,在他昏睡的时间里仍然保持着大幅度抽插,频繁的肉体撞击使褚央臀肉都红肿了,穴里更是酸胀不已。
“唔……”
厉卿支起上半身与他接吻,褚央迷迷糊糊地要推开他,手腕疼得钻心,只好放弃抵抗。厉卿已经将他的联结口操开了,龟头堵在狭小的腔室里,稍稍一动便能触到肥厚高热的肉壁,引得褚央惊喘连连:“不……不要……”
厉卿皱眉在他唇角印下惩罚性的伤口,挺腰将全部性器送入褚央的后臀。褚央捂着小腹拼命抽气,他感到自己肚子要被捅穿了,五脏六腑都在移位。察觉到向导想要逃跑的意图,厉卿用健硕的手臂拦住他的身体,阴茎同时释放出大量倒刺,死死卡住褚央。
“啊啊!”倒刺钻进娇嫩的肉壁里,像是殖民者在土地里插上象征劫掠的旗帜,耀武扬威。后背传来舔吻与啃咬的触感,褚央一动也不敢动,生怕厉卿咬断他的脊椎。
“乖点多好。”厉卿亲吻他的耳垂,“是不是?”
褚央被插得翻起白眼,下意识夹紧了臀:“疼……”
厉卿感受到他是真的承受不住了,叹了口气:“娇气鬼,你放松点。”
褚央呜咽着被厉卿抓起大腿,腹前的性器跟着前后摇晃,吐出几滴清液。厉卿粗喘着咬他的后颈,闷哼着射了出来。精液冲进褚央身体内部的联结口,他如同濒死的鱼大口呼吸,瘫软的身体彻底散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痒,好胀……”
褚央受不住地哭出声来,无力垂落的双手抱着鼓起的肚子大哭。漫长的最终联结让他感到全身心都浸润在厉卿的气息里,这样陌生而强势的改变完全摧毁了他的心理防线,让他除了落泪什么也做不了。联结到后半段,他的腿根出现了烧伤一般的灼热感,像是有蚂蚁在吞噬他的骨头,痒得叫人抓耳挠腮。
厉卿压住挣扎的小动物,低声宽慰他:“别动,这是我给你的刻印。”
‘不要了……我真的什么也不要了……”褚央难受得想死,“放了我吧……”
向导白皙胜雪的躯体开始变化,他全身上下最丰腴的大腿显现出深黑色纹路。刻印如同某种邪恶的花藤,从红肿的会阴开始,缠绕着褚央的大腿根部,最后蔓延到他侧腰后方,开出一朵妖冶的曼珠沙华。
厉卿目睹刻印出现的全过程,心中的焦躁与不安终于落地,有了联结完成的实感——这个人,永远也不会再离开他了。
“好了,都结束了。”厉卿用尽量温柔的语气对褚央说,“给我看看你的猫咪,褚央。”
东北虎出现在床下,跳跃到褚央面前,伸出舌头舔弄它的新主人。最终联结需要精神体之间同样完成仪式,褚央累得不想动,摇头躲开厉卿的亲吻。
“饿……”褚央捏着枕头说,“我要吃东西。”
厉卿看着窗外的鱼肚白,只好让精神体替他跑腿:“去餐厅拿点吃的,还有……”
后续的话语褚央听不清了,厉卿终于抽身而出,因过度使用而肿胀的穴口立刻涌出大量白浊。厉卿抱他去浴室简单冲洗,回到二楼的主卧,将向导放到床上,盖好厚厚的被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东北虎叼着一管营养液走进卧室,尾巴上还挂了一个塑料袋,上面印有外卖配送单。厉卿喝下营养液,嘴对嘴喂给褚央,让虚弱的向导勉强恢复了些神智。
“能不能自己喝?”
厉卿搂着褚央的肩,见他点点头,把营养液的吸管插好。褚央小口地喝水,眼睛却看着床下的东北虎,神情略微复杂。
“把药吃了。”厉卿从塑料袋里拿出刚点外卖买的避孕药,送到褚央面前。
褚央抬头看厉卿,哭过的眼睛红红的,连瞳孔的蓝色都像是被稀释了,近乎透明。他的鼻尖透着异常的粉色,像是点缀在云朵里的一抹霞光。
“不要。”褚央推开厉卿的手掌。
“你想怀小猫咪吗?”厉卿掐住他的下巴,严肃地说,“你不吃,就一定会有的。”
“不会的。”
“会的。”厉卿重复道,“至少现在,不行。”
褚央像是想起不高兴的事情,皱眉嘶了声,眼底又涌出大滴大滴的泪水。厉卿被他哭得心猿意马,放松了手心的力道:“我没办法戴套,以后我会吃药,你就吃这一次。”然后将药强行喂进他的嘴里。
褚央躺在床上抹眼泪,他假装听不懂厉卿这句话的意思,只觉得身心俱疲,只想好好睡一觉。东北虎跳到枕头边,巨大的老虎头贴着他的颈窝,期待地摇着尾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它想看你的猫咪。”厉卿替不会说话的精神体解释,“但你如果太累就晚上吧。”
褚央闭上眼哼了声,脸颊的掌印都还没消,有些肿了:“困……”
厉卿睡意全无,本来这个时间也是他晨起锻炼的时间,更何况现在刚与向导完成联结,兴奋得能绕地球跑两圈,哪里还睡得着?他收回精神体,守在褚央的床边,用纱布缠着他受伤出血的手指。
“不……不要……”
向导似乎做了噩梦,睡得十分不安稳,面对厉卿拼命发抖,嘴里念叨着求饶的话,厉卿低头没听清他说什么。
“不要!”
褚央大喊一声,被梦魇直接吓醒了,撞上厉卿的身体。哨兵刚要抬起手,褚央便扑进他的怀里,失魂落魄地喊:“抱我,抱我……”
厉卿钻进他的被窝里,伸手搂住褚央的腰。褚央却仍害怕后背有人似的,让厉卿从身后抱住他,躲在哨兵怀里四肢绵软。
“褚央。”厉卿不懂他为何害怕,“你梦到谁了?”
“……”褚央在他手臂留下猫爪般的掐痕,“抱紧我……”
后背传来令褚央安心的温度,哨兵像是一堵高墙,笼罩住他无法言说的全部恐惧——尽管他就是恐惧本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厉卿揽着他的小腹,靠在褚央耳边说,“睡吧,我就在这里,哪里也不去。”
褚央颤栗的肩膀逐渐不再发抖,呼吸重回平稳,最后变得羽毛般轻盈。厉卿觉得向导好香,忍不住凑近他的后颈,用带着倒刺的舌头寻找香味的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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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又天黑,褚央在厉卿怀中昏睡了十多个小时,发起了低烧。厉卿起床给他拿退烧药,褚央察觉到哨兵的离开,闭着眼睛要抓厉卿的衣服,从床上滚了下来。
“啊呜!”
厉卿立刻回头将他抱回床上,向导脸又烧红了,像是刚出锅的小笼包,呼吸都带着病态的热汽。
“褚央?”厉卿让向导靠着腰,拨开他的手,“我去给你拿药,马上回来。”
褚央仿佛听不懂话,红着脸往他臂弯里钻,身后甚至冒出一根白色的尾巴。厉卿抚摸他后颈的牙印,用低沉的嗓音问:“你怎么了?结合热还没过?”
肉体的最终联结已经完成,褚央的精神触丝却始终没有进入厉卿的精神壁垒——这份属于向导的职责被褚央抛之脑后,他的大脑停止转动,唯有抱紧能带给自己安全感的哨兵,渴求他的爱抚。
想要被拥有,想要被彻底侵占,想要属于哨兵的火热性器填满自己空虚寂寞的身体,想要他的一切。
褚央用烫红的脸颊磨蹭厉卿的腹肌,伸出带着软刺的舌头,咬开他的睡裤。厉卿眼神一暗,挥手让褚央爬到自己身上来,褚央便乖巧地抱着他,双腿盘着哨兵精壮的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想要……”褚央主动亲吻厉卿的下唇,用勾人而慵懒的语调说,“饿了。”
“饿了?”厉卿手掌揉搓他的臀肉,大力向两侧分开,留下横竖交加的掐痕,“上面饿还是下面饿?”
“……上面……啊!”
褚央惊叫着仰头,好看的弯眉紧蹙,粉唇微张。他被自下而上狠狠贯穿,粗硬的性器插进红肿的穴口,轻车熟路地擦过前列腺,捅到身体最敏感的地带。
“不行,太深了……”褚央牙齿都在发抖,酸软的手臂根本挂不住,直直往下滑。厉卿欣赏着他手忙脚乱的样子,性器恶劣地向上顶,眼泪从褚央的脸颊流到他的腹肌,混进汗水里。
“别夹这么紧。”厉卿拍拍褚央的臀,抱着他往外走。褚央喘息着被操弄,绷直的脚背来回晃动,爽得声音都发不出了,只得咿咿呀呀地唤着。
下楼时姿势的变化让厉卿再度插进褚央的联结口里,被凌虐的孕腔堆满了清晨留下的东西,轻轻一插便能涌出大量浑浊的湿液。褚央抱着厉卿,像是触电般筋挛,小腹绷紧,来回蠕动着吞吃他的性器。
“呼……”
厉卿深深吸气,把他放到餐桌上,高高举起他那瘫软的双腿,一点点亲吻他大腿根部的刻印线条。褚央捂着脸声泪俱下,他的手腕被厉卿卸下又接好,又红又肿,像是戴了不合尺寸的绷带——
“怎么这么爱哭啊?”厉卿捏着褚央的下巴,他心情很好,因此注意到了向导情绪的脆弱,还发现褚央侧腹有一处很浅的伤痕。
一双含泪的亮蓝色双瞳看着厉卿,褚央哽咽着问:“你的手环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醒来他就发现了,厉卿从不离身的黑色环扣不翼而飞,这可是中央塔对特级哨兵的约束和监控,根本不可能通过外力拆下。
“怎么,在想他们为什么不来救你吗?”厉卿微笑着说,“只要我不想,没人能找到你。”
“……”
褚央捱过一阵猛烈的高潮,瘫软在餐桌上喘气。他与厉卿的身体太契合了,被压抑多年的结合热甚至还没完全激发,他就已经受不了如此强烈的快感,只想丢盔弃甲做一个逃兵。
厉卿的手撑在褚央耳侧,俯身君临城下,注视着他的向导因为哭泣流泪而凄美的蓝色双瞳。这一刻厉卿原谅了褚央的欺瞒,因为他不想让任何人有机会见识到此番美景,也不愿再有人知道褚央的真实面孔是如何让人失控。
“你的那副样子和变色龙都是假的,对吗?”厉卿亲吻褚央的左眼,缓慢抚摸他的右边眼窝,心想如果他用水果刀杀了褚央,将眼睛做成标本是否还来得及。
“……是。”褚央被他吻得动情,轻轻耸肩发出撒娇的叫声。
厉卿忽然捏住褚央的耳朵,眼底含着笑,表情却凌厉寒冷,仿佛在逼问犯人:“代价呢?这么做的代价是什么?你每天九点之前要回家,是不是与这个有关?”
褚央的心快要沉到海底去了,他不知道该如何作答,难道要告诉厉卿他每天清醒的时间不足十二小时,剩下的时间都在发情中度过?厉卿会相信吗?他的信任银行里还有自己的余额吗?
他的所谓苦衷,厉卿可以理解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厉卿……”褚央没有做好准备,所以他再度选择欺瞒。他释放自己真正的精神体,勾手唤出一只通体雪白的狮子猫。
厉卿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白色猫咪,沉默不语。在令人窒息的寂静中,褚央抱着小猫等待审判——它一金一蓝的异色瞳直勾勾望着厉卿,望着他身旁的巨型东北虎。
“喵呜~”
狮子猫离开褚央,跳到东北虎的背上,略微傲娇地舔了舔爪子。东北虎将它甩到地上,喉咙里发出兴奋的低吼声,将它衔走了。
褚央跪趴在餐桌上,感受到直通大脑的强烈刺激,明白这是精神体在交合。东北虎咬住狮子猫的后颈,褚央的大脑便炸开快感的烟花,哆嗦着喘息。厉卿把褚央抱回沙发,坐着搂住他的腰,手臂爆起狰狞的青筋。
他气得快要发疯,恨不得杀了褚央,却舍不得,只想好好疼爱这只狡猾的猫咪。
“唔……”
时针跨过九点,夜色如云如暮。褚央的身体变得滚烫火热,思维像是煮沸的麦芽糖浆,粘稠地沸腾出气泡。厉卿扣着褚央的后脑勺,叹息地与他接吻:“你的向导素是什么味道?怎么这么香?”
褚央控制不住身体的颤抖,他手脚痉挛,意识涣散,呼吸迷醉而梦幻,每一口吐息都火热而甜蜜。粗硬的倒刺嵌进褚央的穴里,搅得他头皮发麻,又痛又爽。他在厉卿身上抓出血痕,含泪摇头:“我不知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淼姐,今天褚央还是没来上班吗?”
临近中午时赵培涵突然想起什么,抬头问了一句。不远处的王淼看着本属于褚央的座位空无一人,摇了摇头:“没有呢,不是说要请假几天吗?”
晚宴结束后宣江塔全体职员统一放了两天假,可赵培涵上班那天收到褚央的消息,说是得了重感冒要在家休养,让赵培涵给他请个假。现在已经过去四天,褚央仍然不来上班,赵培涵有些担心了。
“我给他打个电话问问情况,要是实在严重,我去他家看看。”
王淼忧心忡忡地说好。
赵培涵拿着手机连拨五个电话褚央都没接,微信和短信消息更是好几天不回。赵培涵与王淼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皱起眉。
“要不问问他妹妹?你有褚璇的联系方式吗?”
“没有。”赵培涵挂断第六个电话,“我都没见过他妹妹。”
“直接去他家里吧,看看是个什么情况。”王淼关掉电脑,起身站到赵培涵面前,“走,我和你一起……”
“赵队。”一个小职员走到办公室门口对赵培涵说,“有人找你,在会客室。”
赵培涵和王淼去会客室,见到了莫正轩。这位富二代心急如焚,没打招呼便直接冲了上来:“赵队长,抱歉工作时间来打扰你们。央央这几天来上班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赵培涵立刻察觉到不对劲:“没有……你有他的消息吗?”
“我和他失联了。从你们开晚宴那天起,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莫正轩悔不当初,“那天我本来是要请他吃晚饭的,结果没有联系上人,之后也发了几次微信,他都没有回我。”
“我原本只是以为他忙,没有细想,这两天才发觉不对劲,去了一趟他家里。”
“没有人?”王淼感到惊讶,“他妹妹也不在?”
“小璇——就是他妹妹,好久之前就去了一个阿姨家里住着,并不在家。”莫正轩语气焦急,“我今天给她打电话,她才知道央央一直没有回家。”
赵培涵听了,二话不说往外走。王淼匆忙追上:“你要去哪?”
“找袁莉。”赵培涵猛拍电梯,往垃圾桶踢了一脚,“竟然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把向导抓走了?谁有这么大的胆子?王淼,从晚宴那天开始查,褚央见过的最后一个人是谁?”
“应该是那个叫厉卿的人。”莫正轩跟在他身后,紧紧攥着手机,咬牙切齿地说,“我的电话,就是被他给挂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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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央并不清楚自己的失踪在宣江塔内部引起多大震动,因为他那少得可怜的注意力已经被厉卿霸道地占领了,分不出留给其余任何事物的余地。
“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撑着厉卿的腹肌隐隐啜泣,大腿被哨兵硬挺粗长的性器磨蹭得破皮红肿,找不到一处完好无损的肌肤。事实上他的身体从头到脚都是如此,但凡能被空气接触到的地方都遍布着吻痕、牙印、掐痕与掌印。双腿膝盖因为跪地太久而淤肿,他甚至无法直立起身,因为肿胀的后穴随时有精液流淌而出。
“过来,靠近点。”
哨兵语气似乎有淡淡的不悦,褚央下意识抖了抖,讨好地抱着厉卿,伸出舌头让他吮吸,贝壳似的猫耳来回扑闪。厉卿含住他红肿的唇瓣,舌尖卷着褚央的舌头纠缠,手指揉捻他沾血的乳尖。
褚央大腿分得很开,跨坐在厉卿身上的姿势让他很有安全感,他喜欢这样的拥抱。厉卿用性器在他大腿上涂画,顺着刻印的黑色纹路描摹出一道性感的曲线:“累不累?”
失去时间意识的向导双目空洞无神,亮蓝色的眼瞳像是玻璃弹珠,倒映着厉卿的面容。厉卿越看越觉得喜欢,勾着褚央的脖子与他接吻:“把眼睛给我,嗯?”
褚央被吮得舒服,以引颈受戮般的扭曲姿态承受着拥吻,含糊不清地说:“好……”
将十多年的欲望压缩到六天是什么概念呢?褚央也许不知道自己经历了什么,在这段变态的情事里,厉卿是唯一清醒的主角。他们不眠不休地纠缠了整整四天,最后褚央跪在地毯上因为脱水而休克,晕倒前最后一秒他还在喊着厉卿的名字高潮。
厉卿明白,这样的褚央是不正常的,向导的身体几乎可以用“每况愈下”来形容,持续地发热,持续地发情。然而厉卿无法将自己从褚央身边撕开哪怕一秒,褚央对他有本能的、生理性的、超越一切语言的致命吸引力。
如果可以这样死去,厉卿愿意让褚央成为他的坟地。
“追杀你的人是黑色鸢尾的吗?左潇?”
“……是。”褚央抖了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猫,闭上眼睛。”厉卿用刀背滑过褚央的脊骨,一节节往上,流连至下颌,最后到达眼窝。褚央没有任何反抗,像是最温顺的猫咪一般,对即将发生的危险来者不拒。
厉卿用银质匕首的刀柄挑弄他汗湿的头发:“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
做过太多次口交后,褚央声音变得沙哑而细微——厉卿阴茎上的倒刺将他喉咙划伤了。他轻轻合拢眼皮,浓密如扇的睫羽投下一片阴影,随着呼吸缓慢起伏。
“你是厉卿……是我的哨兵。”褚央轻轻说,“我已经感受到你心底的野兽,厉卿。”
划开皮肤的动作陡然顿住,厉卿紧握匕首,死死盯着他眼角那处血滴,良久之后低声说:“这头野兽在饱餐你的美味后感到更加饥肠辘辘了,我的向导。”
褚央睁开双眸,尽管懵懂依旧,眼神却缱绻而温柔:“你好香啊。”
“我?”厉卿对他笑,“我可没有向导素。”
那股奇异的、让褚央上瘾的、更让厉卿失控的味道,全都来自褚央的后颈与耳侧。厉卿找到香味来源的那天,他甚至想过用牙齿咬死褚央,将那块软肉吞吃入腹。
蓝色的精神触丝从褚央手心飘出,没入厉卿的精神壁垒里,像是水滴汇入大海。厉卿丢掉匕首,擦拭掉自己制造出伤口的血迹,眼神晦暗不明,最终变得幽深无光:“褚央,你知道自己有性瘾吗?”
褚央没有回答,他的体力早已消耗殆尽。精神触丝如同密密麻麻的蛛线将褚央与厉卿牢牢缠住,厉卿感受到精神壁垒的变化,那是向导的本能在疏导他,企图撬开他满是污秽的城墙,直面这世上最阴暗的邪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曾经厉卿以为不会有人能做到,当他幼年听哨兵第一课时,心里满是不屑与嘲讽,更为无聊的问询而感到失望透顶。可如今他与褚央窝在小小的沙发里,窗外薄暮冥冥,长江尽头有落霞与孤鹜,更有秋水天色,渔舟过客。
他生平第一次有了顿悟的感觉,明白这句问询的含义。
“好累啊……”褚央趴在厉卿身上说,“我是不是要死了?”
“怎么可能。”厉卿抱着他往浴室走,“别说傻话。”
茶几上的手机震个不停,厉卿淡淡瞥去,唇角勾起似有似无的弧度。他搂着昏昏欲睡的褚央走进浴缸,躺在舒适的温水里。
“醒来之后记得找我。”厉卿揉他的耳朵,爱不释手地来回打转,“我会等你,但我没有太多耐心,所以你要快点。”
“啊?”褚央下巴点了点,他很迷茫,“你要去哪?”
厉卿按住他微凸的小腹,将精液一点点挤出来,褚央立刻红着眼眶发出娇媚的呻吟。
“把你送去该去的地方。”厉卿与他接吻,“你不能继续待在这里了,你会死的。”
褚央露出遗憾的表情:“我不想死……我也不想离开你。”
“我不走。”厉卿撩他的头发,“我只跟着你,你一回头就能看见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晚上睡觉的时候也在吗?”褚央抖了抖,他害怕一个人睡觉,因此他的床上总是有一只超大玩偶,这样他睡觉的时候就能有个依靠。这几天厉卿睡觉都将他抱着,他开始习惯哨兵的火热温度。
“在,永远在。”厉卿向他保证,“我发誓。”
“好吧,那我会来找你的。”褚央靠着他闭上眼睛,“再抱抱我……”
厉卿伸手环过他的腋下,将褚央完全笼进自己的臂弯之中。褚央彻底陷入沉睡,而他也终于能下定决心,交出被“绑架”的人质。
根据他的推算,宣江塔的人今晚就能找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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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
厉卿将手机听筒点开免提,放到床头柜上。赤裸的褚央像吃了毒苹果的白雪公主,而他不是优雅的王子,他是作恶多端的巨龙。
“厉卿。”电话那端传来赵培涵的声音和呼吸,“你这个畜生。”
“你们的速度比我想象得更慢,赵队长。”
厉卿打开衣柜找出一件毛衣,对照着褚央比划一番,勉强能穿,于是给他套上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们已经将东湖小院全部包围了,厉卿,交出褚央,你想要什么条件我们都能和你谈。”赵培涵的声音因愤怒而有些扭曲,“你别动他。”
厉卿不禁笑出声:“你为什么会觉得我要伤害自己的向导?”
“……”
电话沉默了整整两分钟,厉卿哼着歌为褚央穿好毛衣,找出风衣外套将他紧紧包裹住,只露出一张白皙憔悴的、极其秀美的脸。
“你说什么?”赵培涵像是大脑功能紊乱的失语者,一字一句地问,“你们结合了?”
“也可以算作我单方面的强暴。”厉卿半蹲在床边,捧着褚央的手亲吻他,“他什么都不知道。”
“砰!”
电话那端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厉卿听到莫正轩声嘶力竭的怒吼,心情更加舒畅。他慢慢吻过褚央的鼻尖,眼角刚结痂的刀疤,最后落到饱受蹂躏的唇珠,享受着那抹珍贵的柔软。
“好了,让你的狙击手和爆破手都回去,我不希望在这种时候还有人打扰。”厉卿看着窗户上隐隐约约的红点,“你们应该明白这是白费功夫,除了误伤他和激怒我,没有任何用处。”
“你到底想怎么办?”赵培涵对着电话大吼,“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混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厉卿从酒杯里拿出鸽血红胸针,拇指缓慢摩挲这枚小巧的饰品。最烈的伏特加有着高浓度酒精,用来消毒也勉强够用。
“赵队长,让你的人都离开。”厉卿说,“我会在半小时后带着他下楼,在此之前,你们需要给他联系一辆救护车,还有今晚直飞重庆的航班。”
“你要干什么?”
“他受了很严重的伤,只有那边的向导医生才能救他。”厉卿踱步向褚央走去,“这只是我的猜测,或者说个人请求。好了,九点见。”
厉卿没有再给赵培涵废话的机会,干脆利落地挂断电话。他捏着鸽血红胸针,使褚央趴在他大腿上,面无表情地让银针穿过褚央的耳垂。
“啊!”
梦中的向导立刻受惊地缩成一团,抱着厉卿的腰流下眼泪。鸽血红坠在褚央的左耳,艳俗而鬼魅,衬得他更加雪白晶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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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点,厉卿的身影准时出现在电梯口。他双手抱着褚央,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出小区大门,被一群持枪哨兵瞬间包围。
“厉、卿。”赵培涵穿着防爆衣,手里举着特质的爆竹枪,恨不得崩掉他的脑袋,“早知道你是这样的人,我应该在见面第一天就杀了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也要你有这个本事才行。”
厉卿怀中的褚央被风衣帽兜遮住了脸,赵培涵看不清面容,不敢确定他是否有诈。
“我没那么无聊,让开。”厉卿知道赵培涵在顾虑什么,“救护车在哪里?”
赵培涵拦在厉卿身前:“你把他放到地上,然后举起双手后退。”
厉卿扬了扬下巴,平淡地扫了他一眼:“希望你清楚,你们之所以还能活着站在这里,是因为我不想动手。我再问最后一遍,医生在哪?”
赵培涵忿恨不已,却不能真的开枪,只好侧过身。厉卿抱着褚央与他擦肩,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音量说:“中央塔应该会告诉你,我的命比一个向导更值钱,对吧?”
哨兵握紧拳头:“我只知道你带走了我的下属。”
“那没关系,从今以后他不会再是你的下属了。”
厉卿走到街边,将褚央交给一群战战兢兢的医生,伸手抚摸他的耳垂。随后,他不再有任何留恋地转身,一把枪直抵他的眉心。
“父亲。”厉卿看着不苟言笑的曲霆,“你怎么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曲霆拿出一张盖满鲜红公章的逮捕令,扔到他的脸上:“看看你做的好事!你以为自己在干什么?你当中央塔是摆设吗?”
“我知道啊。”
厉卿任由写着“强暴罪”的纸张在空中飘落,最后落到地上,被他的皮鞋踩住。六天前的那个夜晚,当他发现褚央的真实身份时,就知道不久后的将来他会面临的一切。可厉卿依旧知法犯法,将可能把他送进监狱的种种红线踩了个遍。
他对中央塔还有利用价值,所以他不会被怎样。但追杀褚央的人如果属于黑色鸢尾,那么褚央身上绝对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至少他要赶在中央塔之前与褚央最终结合,否则这位幻术型向导一旦落入北京那群疯子的手里,下场只会生不如死。
被强制结合的向导会受国际向导联盟的直接管理,在此期间褚央绝对安全,既不会受中央塔迫害,也不会被黑色鸢尾的人带走。
“我一直都知道啊。”
摆放在风衣兜里的手将编辑好的短信发送给徐图,厉卿微笑着上前,主动伸出双腕。铁镣铐将他带走的那刻,厉卿心中竟然产生了不舍的感觉。
群星闪烁,警报声震天。在霞光似的荒唐红灯里,厉卿回头看着被推进救护车里的褚央,心想他穿得很厚,应该不会受凉。
——第一卷《Inferno:在宣江》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2001年秋,美国,普林斯顿某实验室里久违地迎来了客人。
身穿白大褂的向导面容枯槁蜡黄,因长时间伏案工作,他的背十分佝偻,肩胛骨也畸形地顶出两道突起。他蹲在门框边抽烟,电视机里播报着不久前震惊世界的双子塔惨案。
临近两点,一辆银色敞篷轿车停在实验室门口。坐在驾驶座的男人走下车,为副驾驶的妻子拉开车门,十分绅士地接过她手中的婴儿。一只小小的白色狮子猫从后排跳出,跃到女人的手臂上,亲昵地依偎着她。
“师兄,嫂子。”
向导站起身,丢开手中的烟蒂,主动迎了上去。楚逸抱着女儿,不方便与他握手,只好和他抱了抱:“好久不见了,小左。”
左潇露出惨淡的笑:“这次来美国,准备定居吗?”
“嗯,菲菲和我的工作都签好了。”楚逸看了他身后的建筑,“你的实验室就建在这里?”
左潇领他们进去,刷卡通过一道道安保门:“器材都放在地面上,大部分实验材料在地下。”
杨菲菲与楚逸对视一眼,开口说:“阿潇,你现在在做的研究……”
左潇蓝色的瞳孔里闪过狠戾,却很快恢复成颓废而无神的样子。杨菲菲与左潇都是幻术型向导,然而她的瞳色偏浅,被洁白清丽的皮肤衬托得更加漂亮纯粹。她怀中的猫咪是典型的异瞳狮子猫,瞳色一金一蓝,似碎金与海洋,叫人完全无法移开视线。
左潇也无法免俗地回头看了几眼:“这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楚逸叹了口气:“这是我们的儿子,楚扬。他是天生向导,觉醒之后还不能控制住自己的身体,经常变成猫咪形态。”
头一次见到这样的奇观,连左潇都感到惊叹。他伸手接过猫咪,放在臂弯里抚摸它雪色的毛发:“怪不得你们要来美国,继续待在北京,中央塔迟早会发现吧?”
“是啊,上次例行检查他们没有经过我的允许直接闯进家门,要不是菲菲刚好带着楚扬去医院,恐怕要被发现了。”楚逸将手搭在妻子的肩上,金瞳璀璨,语气充满了愤怒与无奈。杨菲菲接过女儿,微笑着哄她睡觉。
楚逸与杨菲菲是自幼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从初中开始恋爱,携手考入北大之后便情定燕园。可命运偏要捉弄这对璧人,十九岁时,楚逸与杨菲菲相继觉醒为向导,杨菲菲更是成为了万里挑一的幻术型向导,拥有最妩媚多情的蓝色瞳孔。
当时的中央塔正值“鹰派”当权,推行铁腕政策,对向导采取严酷手段。登记在册的向导不仅要被强制绑定,塔还会逼迫他们与哨兵结合,以便诞育出更优秀的后代。而幻术型向导的下场更为凄惨,他们会被抓进监狱“服役”,要么成为向导素的供体,要么沦为泄欲工具,要么无休无止地孕育。一时间京城内风声鹤唳,觉醒的向导都不敢向塔汇报登记,而塔也派人四处搜查追捕野生向导,人心惶惶。
偷偷觉醒的杨菲菲害怕极了,她第一时间找到楚逸,躲在爱人的怀中瑟瑟发抖。楚逸紧紧搂着女友,发誓会守护好杨菲菲,绝对不让塔将两人拆散。生物专业的他们本身就是向导机体研究的翘楚,想了许多办法躲过塔的检查,终于在读博期间领证结婚。不久后楚扬和楚萱相继出生,楚逸带着杨菲菲逃离魔爪。
“不管怎么说,平安就好。”左潇将楚扬放到地上,小猫兴奋地喵呜一声,摇着尾巴往里跑,不一会便没了踪影。杨菲菲想去追,被左潇拦住了:“别怕,这里很安全,他不会有危险。”
杨菲菲仍旧不放心:“你的同事呢?怎么没看到其他人?”
左潇将实验室的灯全部打开,瞬间亮起的灯柱宛如地下幽洞的钟乳石,闪烁着莹莹绿光。楚逸看着数不胜数的圆柱形培养罐,神情错愕:“左潇,这些……都是什么?”
“师兄,其实除了学院的实验,我自己还在做别的研究。”左潇的手搭在培养罐的玻璃灯罩外,露出欣慰而痴迷的表情,“他们都是我的孩子。”
楚逸下意识搂着杨菲菲往后退了半步,他是左潇的师兄,怎么看不出来这些培养罐里的都是尸体与生物标本!离他们最近的培养罐内飘浮着长了三只手的女孩,旁边培养罐里的男孩人头蛇身,大脑被切去左半脑,露出阴森的白骨与血肉,不远处还有许多血肉模糊的婴幼儿与胚胎,最小的不过几厘米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杨菲菲抱着女儿,不可置信地睁大双眼:“阿潇,你还在做那些实验?”
“是,我当然不可能放弃自己的心血!”左潇指着人头蛇身的男孩说,“本来我已经快成功了,编号012,他是天生哨兵,精神体黑曼巴,多么优雅而美丽的物种……只可惜他的身体太脆弱,没能扛过几次实验,心肺衰竭了。”
类似的实验显然在这所地下实验室里重复了成千上百次,楚逸放眼望去,培养罐里的标本与尸体无穷无尽,全都死状凄惨,触目惊心。
“左潇,你不能这样。”楚逸眉心紧锁成“川”字,他几乎看不出眼前的青年是当初神采奕奕与教授争论学术问题的天才,“我知道中央塔对你做了许多坏事,但你不该用他们的错误来惩罚自己。放下过去吧,大家都希望你能好好活着。”
“放下?”左潇冷冷笑了一声,“谁有资格替我原谅那群人?师兄,你之所以能大言不惭地说出这种话,是因为刀子根本就没有落到你的头上!我问你,如果被残害的人是菲菲,是你的儿子你的女儿,你还能心平气和地站在这里吗?”
楚逸无言以对,杨菲菲晶亮的水眸蕴含着刺痛:“阿潇……”
“好了,你们今天才下飞机,应该很累吧?”左潇不想与楚逸刚见面便发生争吵,“我送你们去酒店休息,合作的事情之后再说。”
“不用了。”楚逸往前站了一步,“如果你邀请我来是为了继续黑色鸢尾的研究,我和菲菲立刻退出……这种违背伦理道德的实验,已经超出我们的底线。”
左潇脑袋偏了一下,他轻轻抬头:“师兄,难道你不想看看我唯一的成功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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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昏沉的地下室内终日无光,071号从出生起便从未踏出过实验室半步。他的生物钟极度紊乱,但又有着堪比秒表计数的精准时间感知。
滴,滴,滴……
三点到了,071号躺在地上默念着数字,等待铁门被一脚踢开。他从前几天开始便知道左潇的计划,今天就是他的死期。他并不觉得害怕,反而有种解脱般的释然,甚至盼着左潇快点来。
他受够永无止尽的药物注射了,那些奇怪的液体让他浑身发痛,更让他呼吸困难。071是个伶俐的孩子,左潇从不教他说话,但他经常偷听左潇做实验,学会了半生不熟的发音。
“喵呜~”
预想中的粗暴声音并没有响起。071号支起手肘,发现窗边蹲着一个东西,模样有些骇人,眼睛还闪着蓝金色交加的光芒。
071号下意识拱起腰背,嘴里发出充满敌意的呼噜声。他的手掌异常粗大,突起野兽似的利爪,随时能划破猎物的喉管,一击毙命。
“喵呜~”
那东西来了,从窗台上轻盈跃下,跳到071号面前,眼瞳如冰火两重天。071号从未见过这样的怪物,一时间有些发呆,不知道该不该拧断它的脖子。他伸手揪住它的尾巴,炸毛的猫咪立刻尖利地叫了一声,并不刺耳,反而有些娇气和绵软,像是在071心上挠了一下。
071大脑彻底死机,任凭它逃离掌心,跳到自己身上来。他有些手忙脚乱地抱住猫咪,手掌触碰到一片温热柔软,猫咪用带刺的软舌舔了他一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Ah!”
071仰卧在地上,猫咪耀武扬威地踩着他的胸,眼睛又大又亮,照得071目眩神迷。他小心翼翼地伸手抚摸猫咪的脑袋,也许是动作太粗鲁,猫咪不悦地哼了声,脑袋却听话地蹭了他一下。
071瞬间感到心律失常,脸上冒起热辣的蒸汽。他没见过除左潇以外的活人,对世界的全部认知停留在实验室里冷冰冰的器械上,根本不知道怀中的生物是什么,为什么有着暖暖的温度,为什么长着柔顺的毛,为什么会依偎在他的怀里撒娇——他甚至不知道该不该拧断它的喉管。
“Vousêtrequi?”
071直勾勾盯着猫咪的双眼,他没有见过如此璀璨漂亮的颜色,甚至无法从贫瘠的词汇表里找出一个准确的形容词。这是什么,眼睛?它为什么也有两只眼睛?那是名为“宝石”的东西吗?为什么它要这样看着自己?
左潇的眼睛和他有些像,但不完全相同。他是左潇的什么人?他是来杀死自己的吗?
猫咪歪头踩了他两下,腿软了往一侧倒。071赶紧伸手扶住它,没想到怀中的重量陡然发生变化,长毛怪物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却是一个小小的男孩。
比他小了一圈的、粉雕玉琢的小团子。
071脑中警铃大作,他伸手掐了掐男孩的脸,确认他也是活的,有生命的,会呼吸的——这让他手足无措,因为他太久太久没有接触到有温度的小东西,快要忘了世界本应该是温暖的。
“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楚扬趴在071身上打哈欠,控制不好形态变化的小向导有些嗜睡,哪怕在陌生环境里也能迅速找到人肉床垫,安安稳稳地躺上去。今天的床垫有些奇怪,他睁大眼睛看着身下的男孩,嘴里奶声奶气地嘟囔着:“小哥哥……这是哪里?”
071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本能意识到他在喊自己,僵硬地反问:“Vousêtrequi?”
你是谁?
楚扬藕节似的小手撑在071胸膛上,他揉了揉亮蓝色的眼睛,露出稚气未脱的笑容:“你能带我去找爸爸妈妈吗?”
071与楚扬鸡同鸭讲,有些气馁,直起身抱着他躺在房间角落里。楚扬听到金属碰撞的声音,才发现这位哥哥的脖子、手腕、脚踝全都被铐上铁链,模样有些可怜。
黑暗里,他探出小小的手指,抚摸071的脸颊:“你为什么要被关起来呀?”
071下意识要拧断楚扬的脖子,最终还是忍住了,仅仅侧脸躲开他的触碰:“ouchepas!”
别碰我。
地下室极度阴冷潮湿,楚扬穿得很单薄,被071半搂半抱,不得不紧紧贴着他汲取温暖。071察觉到楚扬的颤抖,心里感到怪怪的。以前他从不觉得地面有多么坚硬,如今怀中多了一个软绵绵的小家伙,开始觉得哪里都不舒服,哪里都好难以忍受。
“好冷啊……”楚扬往071臂弯里缩,“小哥哥,你能不能带我去找妈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071勉强听懂那句“妈妈”,猜到楚扬是走丢了。
看来他不是左潇新的试验品,这让071阴翳的心情开朗些许。可071没法完成这个愿望,因为房间的门向来都是从外面打开的。
071感到抱歉,并通过肢体语言传达给楚扬。楚扬被他紧紧抱着,后知后觉地看到房间角落里躺着一只瘦骨嶙峋的老虎。
“你怎么和老虎住在一起呀?”楚扬有些害怕,却又在向导的本能下开口,“这是你的精神体吗?”
071顺着他的目光看到自己半死不活的精神体,张嘴想说些什么,却无法念出一个单词。楚扬与他额头相碰,言语间颇有种童言无忌的味道。
“你是哨兵,还是向导?”
071把楚扬说的语音语调硬生生记了下来,他听不懂,但他可以去问左潇。071生平第一次为自己不懂一门语言感到烦闷,他气愤地扬起眉,有些凶神恶煞地瞪着楚扬。
楚扬用无辜的蓝色大眼睛与他对视,071坚持半秒便败下阵来,扣着楚扬的后脑勺与他贴得更紧。
好柔软,071心想,要是他可以永远拥有这份温暖就好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不多久,左潇带着杨菲菲过来找到楚扬。小家伙已经安稳入睡,071像揣着随时可能引燃的炸弹,表情有种生硬的决绝。打开的房门漏了几缕光线进来,071惨白的皮肤上满是伤痕。
“哎,这孩子……”杨菲菲从071手中接过楚扬,071食指挂在他后背衣领处,犹豫两三秒后松开了。
左潇用看腐尸的目光扫了071一眼,嘴角噙着轻蔑的笑:“也不知道他怎么跑到这里来的,还好071没有伤到他。”
杨菲菲低头看着坐在墙角的瘦弱男孩,有些同情地说:“这是你的‘成功品’?”
“失败品。他的性格太孤僻,智商很高,可惜脑子不太正常。”左潇不喜欢071,“我没有教过他说话,但是他居然会一点点法语。”
左潇以为071听不懂中文,071却能看懂他脸上疾首蹙额的厌恶表情。
“他的精神体是东北虎?”杨菲菲走到071身边,释放出柔韧的精神触丝安抚他,“他也是天生哨兵吗?”
“他的父本基因来自一名以色列哨兵科学家,母本基因来自中国大连的某位女哨兵。”左潇回想片刻才记起071的“父母”,毫不在乎地耸耸肩,“无所谓,反正他马上就要被销毁了。”
杨菲菲为这样冰冷的词语感到心惊胆战:“销毁?你要杀了他吗?”
“他的出生就是为了给099号提供实验样本,这是他的宿命。”左潇示意杨菲菲离开房间,“099号会亲手割断他的脖子……”
房门紧闭,那样珍贵的光线仿佛不曾来过,071的世界重回黑暗。左潇的声音渐行渐远,071慢慢垂下头,感受怀中顷刻变冷的温度,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不想死了,他想活下去。
他还想抱一抱这个小家伙。
“到了,099号。”
左潇停在走廊尽头的房间,楚逸已经在那里看了好些时候。他无法抑制地皱起眉,对着玻璃窗沉思不语。
“逸哥。”杨菲菲走到丈夫身边,小声说,“阿潇做了什么?”
“黑暗哨兵。”楚逸微微扬起头,杨菲菲看到玻璃窗内的景象,瞳孔皱缩。
十几台手术机器围绕着一个男孩——不,应该称其为少年。他的皮肤布满棕黑色鳞片,手指又尖又利,身体如蛇般畸形而扭曲。左潇在楚逸身边站定,言语间透露着自负与兴奋。
“099号是我用基因编辑创造出来的最完美哨兵,他的精神体是眼睛王蛇,我还给他移植了一小段豹猫基因。”
“豹猫基因?”杨菲菲重复了一遍,“你想让他拥有猫科动物精神体才具备的兽化能力?”
“是的。”左潇按下按钮,唤醒沉睡中的099号。眼镜王蛇哨兵咧开嘴,尖利的獠牙已经泌出毒液,目光幽冷如铁,“他是最接近黑暗哨兵的优质种。”
“你想凭空创造出一个黑暗哨兵?这未免太异想天开!”楚逸仔细观察房中哨兵的精神体,“你我都知道,黑暗哨兵的诞生条件极为严苛,不但需要万里挑一的身体素质,更重要的是……直面生死危机,以及近乎毁灭性的精神刺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学术界有关黑暗哨兵的争论时至今日还在继续,但学者们普遍同意,成为黑暗哨兵需要经历堪比掏心挖肺的剧痛。战争年代有许多哨兵丧失伴侣,联结断开的瞬间他们会暴走狂化,最终大多因不忍痛苦而选择自尽,能坚持着活下来的哨兵人数约等于零。
“是的,所以我给了他最完美的躯体。”左潇用爱恋的目光注视着自己创造出来的孩子,“他从出生开始就接受生长激素注射,目前身体条件已经可以比肩成年哨兵。我给他挑选了一个向导,每次他们见面的时候,我会给他注射苯乙胺,让他尽快爱上那个向导——他们在两个月前完成了最终联结。”
一只雪兔掉进玻璃房,被巨型蛇尾卷了起来。杨菲菲身形晃了晃,她被左潇的话语震惊得快要呕吐:“你说什么?”
楚逸面色铁青:“左潇,你疯了吗!这样的实验别说在中国,伦理审查协会都不会放过你!”
“伦理?师兄,你认为我的实验资金是从哪里来的?”左潇阴狠地笑着,“生物基金协会通过普大对我直接投资,他们比我更想看到实验成功!美国人也怕啊,前段时间的911事件让他们慌了,他们需要黑暗哨兵。”
“其实你们也清楚,世界上有许多国家都在研究黑暗哨兵,包括中国。”左潇看着楚逸的侧脸,“能让伦理审查协会停摆的不止经济利益,凌驾于法律之上的是什么?是政治,是战争。就算我停手,此时此刻也会有无数099号诞生,他们就是新时代的人形原子弹,一人可敌千军万马。”
楚逸用锐利的金瞳凝视着左潇,言辞恳切:“所以你要为美国做事吗?”
“我不为谁做事。”左潇对他微笑,“我要让他们下地狱。”
杨菲菲深吸一口气,紧紧搂着楚扬。玻璃窗内的哨兵已然完全苏醒,缠着他的雪兔向导,亲昵地与她拥吻。
“今天请你们来,就是想让你们见证这一伟大时刻。”左潇看着沉醉恋情之中的099号,不知想起了什么,语气有些哀伤,“来吧,我的好孩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要!”杨菲菲想要阻止左潇,他却更快一步按下红色按钮,雪兔向导开始猛烈挣扎。099不明所以,以为她哪里不舒服,茫然地用满是鳞片的手掌捏住她的耳朵,嘴里念叨着意义含糊的音节。
雪兔向导吐出鲜血,长长的耳朵耷拉在脸上,逐渐失去呼吸。099愣在原地,怀抱着一具冰冷的尸体,像是失去海风的帆船,一动不动地,麻木地看着她。
“嘶——”
他吐着蛇信缠绕向导,双目充血鼓胀,身体肌肉异常地炸开。在场三位向导都看出他的精神壁垒在塌缩,他的神智被愤怒蚕食,沦为狂躁的野兽、暴怒的嗜血猎人。
杨菲菲靠着楚逸发抖,变成小猫的楚扬蹲在楚逸的肩上,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景象。
“他已经变成黑暗哨兵了?”楚逸哑着嗓子问。
“……”左潇没有说话,用奇异的热切目光注视着099号。他按下其余按钮,走廊的房间全部打开,一道特别加固的铁门将他们隔离起来。
“去吧,乖孩子。”左潇对099说,“你的兄弟姐妹们都等着成为你的祭品,让我看看黑暗哨兵的实力。”
暴怒的099号发出刺耳嘶吼,他甩开一众机械手臂,冲出房间,猩红的双目喷着热气。理智全无的他此刻全然被杀戮基因主宰,冲动而野蛮。他闯进098号房间,三秒后衔着一只断手凯旋,紧接着破开097号的门,房间里很快传来幼童的尖叫,血液将玻璃窗喷得鲜红如砂。
096,095,094……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门一扇扇打开,血液将实验室走廊的地面染得通红,此起彼伏的叫声让杨菲菲感到如坠炼狱。她不忍直视,低声央求左潇快停止,左潇却漠然看着099残杀手足,一遍遍咬开那些孩子们的身体,鲜血浸湿了他的头发。
“左潇,你这个疯子……快停下!”
楚逸抓着左潇的肩疯狂摇晃,恨不得一拳砸到左潇脸上让他清醒。099号的壮举还在继续,他用难以想象的速度杀死072号房里的哨兵幼崽,蜷曲着蛇身冲进071号房。
“喵呜!”
楚扬也被吓坏了,不由得竖起尾巴叫了一声,变成小孩的模样伏在杨菲菲肩上大哭。哭声穿过走廊,被风带进071号房间,回荡在空旷的黑暗里,沉淀出死寂。皮开肉绽的声音响彻整个地下室,所有人都听到了血液喷涌而出,听到骨头一节节碎裂的声音,闻到了浓重的腥气。
十秒钟过去了,099号没有出来。
一分钟过去了,099号依然没有动静。
三分钟过去了,099号杳无音讯。
左潇脸上凝固着笑容,他皱眉冲着071号房喊:“099,你在磨蹭什么?”
楚扬泪眼汪汪,哭着看向刚刚离开的房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砰——”
铁门被踢开,坠倒在地,发出不堪重负的闷响。一只血淋淋的手伸出071号房,阴森的白骨尚能看出虎掌的形状,又青又紫,被毒牙咬过的伤痕刿目怵心。
紧接着,鲜红的手臂探了出来。071号强撑着一口气,血肉模糊的上半身匍匐出房间,像是从阿鼻地狱里爬出的恶鬼。他的身上挂满了铁链,手臂静脉有大大小小的针孔,身形干瘦,好似锋利至极的刀。
“071?”左潇大惊,“你把099……怎么了?”
071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他沐浴着恶魔的血液,亲手折断了哥哥——也许他们是这样的关系——的脖子,用铁链将他绞死,直至他不甘心地咽气。071举起099死不瞑目的头颅,扔到左潇脚边,冷漠地巡视全场,最终将视线定格在杨菲菲肩上,看到哭泣的楚扬。
在耀眼刺目的灯光下,他的蓝色瞳孔像是世间最亮的灯塔。071号死死盯着楚扬,贪婪地将他的模样刻进心里,刻进那沸腾血液里的每一次脉搏,每一次心跳。
071下定决心,这双美轮美奂的蓝色瞳孔,将会成为他凉薄人生想要活下去的第一次信念,跨越沉沦的一切、向着永恒开战的军旗。*
“原来是这样。”071对自己说,“我记住了。”
他永生永世都不会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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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褚央喘息着睁开双眸,眼前闪过无数画面。昏暗的地下室,血流成河的走廊,扭曲泛白的指骨,坚硬冰冷的怀抱……
脑袋疼得快要炸开,他不由得抬手扶着太阳穴。手背的针管从静脉里滑落,他看着枕巾上骤然出现的红点,呆愣地反应过来自己躺在医院里。
这是哪?
房间门被推开,两位碧瞳向导走了进来,看到褚央醒了,惊喜地说:“噢,小褚,你醒啦?”
“咳咳……”
褚央想要开口,张嘴却被自己呛得咳嗽,虚弱地躺了回去。两位护士赶紧替他重新扎针,然后倒了一杯温水放在床边。
“谢谢……这是哪?”褚央咬着吸管,窗外的景色对他而言十分陌生。
“这里是重庆,IGA的四大分部之一。”其中一位向导对他和蔼地笑,“你要是再不醒来,我们就要把你送到莫斯科了。”
褚央赶紧挣扎着坐起身:“重庆?我怎么被送到这里来了?”
两位向导对视片刻,用尽可能和缓的语气说:“小褚,你先好好休息,别的事情都不用操心……等你把身体养好了,我们会帮你清洗联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联结,什么意思?
褚央舌尖舔过干裂的唇,他迟钝地感受到身体各处传来的疼痛:后颈与耳侧像是被野兽撕咬过,双腕都缠着厚厚的纱布,根本无法用力;大腿根部有明显拉扯感,也许是韧带拉伤了……
还有小腹与下体难以忽视的隐痛。
褚央不顾向导们的劝阻,拆掉针头往厕所跑。他掀起睡衣摆,往下脱掉半截裤腰,镜中出现了万分惊悚的画面:墨黑色线条从他的腿根缠绕而上,绕过青紫交加的侧腰,消失在他无法看到的后背。
是刻印,与哨兵最终联结后才会出现的刻印。
他与谁最终联结了?
褚央缓缓抬起头,镜中的他跟着抬头,露出修长的、布满吻痕与掐痕的脖颈。他的皮肤被各种瘀伤掩盖了原本的雪色,左耳垂出现一个血洞,眼角处多出一道结痂的伤,像是有人用刀子划出来的标记。
记忆闪回,光影重现。褚央看到某次落日黄昏,他与哨兵相拥着躺在沙发里,哨兵想要用匕首挖出他的眼睛。他们缠绵着说了许多话,最后哨兵把他抱到浴室里,在他耳边开口:
“记得来找我,我没有多少耐心。”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张医生给褚央做心理辅导的那个下午是个罕见的晴天。彼时他手握一份伤情鉴定,知道对面的向导刚刚经历过惨绝人寰的性侵与性虐待,被送到重庆时差点断气。向导走进门的动作很小心,他轻轻关上门,乖巧地坐到张医生对面。
“褚央,你好。”张医生决定用轻松的话题开启他们之间的治疗,“昨天晚上睡得怎么样?”
褚央花了些时间来理解这句话,回答说:“谢谢关心……不太好。”
“能告诉我原因吗?你的睡眠质量总是这么糟糕?”
“睡觉的时候,我需要一个很大的玩偶。”褚央抬起缠着纱布的手比划,“这样我能靠在它的怀里,很舒服……”
张医生明白了,这是典型的缺乏安全感表现,多半来源于不幸的童年经历。他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顺着褚央的话继续说:“你从什么时候开始需要玩偶呢?”
“7岁那年。”褚央顿了顿,“我的母亲去世了……她为了保护我和妹妹,创造了一场绚丽的精神幻境,我在里面待了小半个月才被强制唤醒。”
“精神幻境?”张医生看着他亮蓝色的瞳孔,“你和母亲一样,都是幻术型向导,对吗?”
手中的资料显示这位青年明明是攻击型向导,证件照与面前的褚央判若两人。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褚央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小臂搭着扶手往门口的方向望去。张医生轻声咳嗽着唤回他的注意力:“褚央,这里是IGA,我们保证你的绝对安全,但同时,也希望你能配合我的工作。”
“隐瞒真实向导身份是重罪,你只有把全部信息告诉我,我们才能想办法将你从中央塔手下保出来。”
“我没有撒谎。”褚央冷静开口,“我就是攻击型向导。”
“那我只能联想到一种可能。”张医生用锐利的目光看着他,“你的父亲……也是一名向导,而你是天生向导,继承了父母的双重能力。”
褚央漠然接受着张医生的审判,眼底没有一丝情绪波动,反而显得狡猾而精明。他微微勾着唇,身体向前探:“没错,我的父亲是变色龙向导。”
张医生经历过鹰派当权的年代,大概能猜出褚央如此身世的原因:“你的父母很勇敢,那你为何要选择用虚假的容貌与身份呢?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的精神体应该与你的母亲相同,变色龙只是你的伪装。”
“张医生,我想请教您一个问题。请问一位失去丈夫的幻术型向导,要如何带着她那蓝眼睛的儿子与金色眼睛的女儿在这个社会生存呢?”褚央竭力维持着镇定,声音却不自觉地发抖,“除了用幻术掩盖真容,我想不到其他任何一条活路。”
为了向导,哨兵可以铤而走险;为了没有被染指过的未联结向导,哨兵可以践踏人间一切法律;为了幻术型向导,哨兵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着绞首的危险——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褚央坚持到今天才被哨兵强行联结,已经算是一种奇迹了。*
二十年前,中央塔大张旗鼓迫害向导;二十年后的今天,中央塔的手段仍旧阴奉阳违。好在社会的进步与国际向导权益事业的发展让国内许多向导都能选择“野生”身份,终生不在塔内登记也可以安稳度日。微乎其微的幻术型向导大多都会选择自由,可是为了复仇,褚央别无他路。
他必须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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