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奴婢说的谣言不是这件事,而是……”丁公公顿了下,看着熙焯。
“说下去。”熙焯再次端起一旁的药碗。
“宫中人近来都在谣传,落妃娘娘近日的脾气越来越暴躁,经常闹得在落熙阁做事的人不得安宁,如今已经没有哪个下人敢踏进屋子半步了。”得到了熙焯的回答,丁公公说道。
“此话当真?”熙焯一愣。
“奴婢听到这事后马上派人去落熙阁询问此事,回来的人也说落妃娘娘近日的确性情大变。不仅屋内的东西砸的一塌糊涂,甚至已经几日不曾进食了。却也没有办法,因为只要有人进屋就会被落妃娘娘赶出来。”丁公公一边说一边小心地瞟着熙焯,“皇上,此事该如何才好?”
熙焯听完丁公公的话,沉思着踱到窗前,仰头望着清澈的蓝天。子落……你为何如此……你与紫英,我只是还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就算他慕容紫英擅闯皇宫想要抢走你,造成现在的局面,也都是我当时的一念之错,我已不想在追究你与慕容紫英什么了……只要给我时间,可是,你为何要这般逼我……熙焯心口处一阵抽痛,不禁痛苦的闭上眼睛。心中的某些东西,越是痛苦,就越是动摇……
“皇上……”一旁的丁公公见熙焯闭目沉思着,许久才壮着胆子讷讷的叫了一声。
“去落熙阁。”熙焯睁开凤目,终于决定了什么,淡淡地说了一句,朝落熙阁走去。一旁的丁公公听到后心中一阵暗喜,忙跟了上去。
才练完功的我听到门外有响动,以为是那些烦人的侍卫,顺手捡起地上一块不甚尖锐的瓷片,头也没回的朝门口处扔了过去,连带着骂道:“说过多少次了!给我滚!”
才推开门的熙焯赶忙一步退了回来,这才避免了被瓷片砸到的厄运。复而走进去,望着满地狼藉,不禁皱起了眉头。再看着眼前满身怒气的少女,这真的就是几日前的那个人吗?身后的侍卫见到飞来的瓷片,警惕地拔出了刀,熙焯一回手,挡住了他们。
我没有听到门被关上的声音,反而还听到了刀剑与剑鞘摩擦发出的声响,不禁回过头。只见门口站着一个高挑的身影,贵气,威严,只是面色比起往日苍白了许多。
我依旧坐在木凳上,淡淡一句:“你终于来了。”
“你为何这样?”熙焯问道。
“紫英……他还好吗……”我终是忍不住,语气稍微软了下来,先问道。
熙焯愣住,是因为他吗……你这么做,都只是为了他吗……如此这般大吵大闹,全然不顾我的面子,都只是为了他吗……越是这样想,熙焯就越是不甘心,从小养尊处优的他,那种霸道比任何人都要旺盛。
“他很好。”熙焯回答,目光却比起刚才深邃了一分。
“是吗……”虽然不知这话是否可信,但至少这是个回答,心里比起最初轻松了许多,“你想要什么?”我抬头对上他的眼睛,“你在我们身上,到底想得到什么?放了紫英,你想要什么,我给你。”
什么?熙焯望着少女明亮的黑眸,闪烁着无比倔强坚定的光。原来,你一直以为我在你身上想要得到什么?原来,我在你心中竟是如此……原来你竟一点都没有念旧过前些日子……熙焯心中的不甘转化为了恼怒。
子落本以为熙焯是因为想要传国玉玺才会将她与紫英囚于此处,再加上那日丁公公来所说的,她以为熙焯是用紫英来威胁她,所以她才会这样说,但这一次,她却想错了。
“放了他?你以为你是谁?他擅闯皇宫,朕怎么能放了他?”熙焯第一次在子落面前自称朕,子落心里一惊,是的,她早已经忘记了,她面前的不是别的人,而是当今圣上。
熙焯的眸子深邃的看不到底,流露出一种危险的信息,他转身,冷漠地说道:“与其担心他,倒不如先想想你自己吧。”说完,扬长而去。
回到寝宫,望着满屋的奏折,熙焯心烦意乱,不禁大怒,马上遣人将那些碍眼的东西全部搬回了御书房。自己则在屋中不停地走来走去。想起刚才与子落的对话,痛苦、悲伤、不甘、气恼一齐涌上心头。
子落忘了一件事情,一件足以致命的事情,那就是这次她面对的不是一般人,而是皇上。而以她的性格,却从来都不曾把熙焯是皇上这个事实放在眼里。作为一国之君,向来是专制到说一不二,身份所决定的那份霸道,比起任何人来都更甚许多。自幼养尊处优的熙焯,怎许别人同他抢任何一样眼看即将收入囊中的人或物?熙焯出于那对子落刻骨铭心的爱,在知道真相后本想就此让紫落与紫英离开,刚刚的一番对话,又让熙焯的这个想法动摇了。子落……我熙焯在你眼中竟然是如此的人吗?
“皇上,”丁公公见到这般烦躁的熙焯,却在暗喜,递来一杯龙井,“皇上为何如此心浮气躁?”
“丁公公,朕从没想到,朕在她眼中竟是如此之人。”熙焯接过茶杯,一时烦躁不假思索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但他怎会料到子落这些日子来的举动与刚才的那一番话甚至自己如今的所作所为竟都是眼前这个服侍自己已久的老公公精心策划的剧本。正所谓英明一世,糊涂一时,虽然丁公公自作主张以为是为熙焯好,但熙焯这一次则是确确实实的中了丁公公的套。而他刚才那一句话,也正中丁公公下怀。
“皇上,既然如此,皇上怎好辜负落妃娘娘的一番心意呢?”丁公公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你的意思是?”熙焯有些惊讶地转过头,“何出此言?”可怜这时的熙焯早已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全然没有了平时的镇定自若。
“奴婢只是顺着皇上平时的想法说而已。皇上想怎么做,奴婢不敢妄加断言。”丁公公说。就算一切都按他所想的发展,心中却也叹了口气,也只有她,能让这个君王慌乱到这个程度……
“呵,你以为,你可以猜透朕的心思?”熙焯冷笑着说。
“奴婢不敢。”丁公公俯身说道,嘴角却挂着一丝怪异的笑。
熙焯没有再说话,只是低头慢慢饮着手中的茶。事到如今,既然她这样想,那不如自己就按她所想的去做,免得辜负她的一番心意。可尽管他对于这件事尽是不甘,却依旧有一个理智的声音告诉自己,一旦这么做,就真的没有退路了。这样想着,熙焯竟然犹豫了起来。
丁公公见面前的熙焯全然没有了平日的果断,竟变得犹豫起来,心中不禁有些着急。马上说道:“皇上,昨日得到一只西夏国进贡来的茶盏,奴婢想皇上也许会喜欢……”
“呈上来吧。”熙焯打断他的话。
丁公公立刻欣喜的掏出一只锦盒,打开,递到熙焯面前。
熙焯拈起锦盒中一只碧绿的茶盏,对着阳光慢慢转动,茶盏如琉璃般晶莹剔透,深暗的色彩青翠欲滴,“有什么事,说吧。”熙焯知道丁公公无事定不会突然递上一只茶盏,便问道。
“皇上,奴婢有一事,还请皇上恕罪。”丁公公跪在地上说。
“但说无妨。”熙焯并没有看他,一边挥挥手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