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似水忙道:“你快做下来一起吃吧。”
“是。”包天济心不在焉地坐下,吃了几口,魂又飞到了东厢皇帝那边。
过了一柱香的时间,包天济才回到熙元桌前,熙元差点想命令护卫去救人了。
熙元从他谈吐中觉得他的确才华出众,便拿些民生国事来考他。他起先对答如流,可过了一会 儿,他又说自己想去茅房。熙元皱着眉,但还是让他去了。
于是包天济疲于两边奔波,跑到秋似水处,接受教主有关最新情报的拷问。
等到包天济第三次提出要去茅房时,熙元的脸色发青了。
“你们两个坐下一起吃。”熙元铁着脸说道。若不是念在他也算个人才,早就治他大不敬,早 、把他拉出去砍了。
“主子……”蒋中范看着熙元的脸色,谨慎地说道,“包天济他已经去了三次茅房了。”
熙元脸色又沉了沉。宋琏为他开脱道:“可能包大人有难言之隐吧。”
“是啊!他应该去叫大夫,不是去茅房。”
护卫忍俊不止。
“走,我们跟去看看他耍什么把戏?”
“教主。”包天济跑急了,喘着气,关上西厢的门。
秋似水脸色不比熙元好看,不知这人今天是怎么了:“你是不是还有客人?若是有,你去陪他 便是了,不必费心跑来跑去。”
“不……不是……卑职……属下……”包天济急得舌头打结。怎么能让两人知道有对方的存在 呢?若让人知道他一朝廷命官还加入无极教,定会被其他官员参得体无完肤。头上的帽子还是 小事,可戴帽子的头就是大事了。
正当他急着怎样为自己解释,已经传来了清晰响亮的敲门声。“包大人,你在里面吗?开门! ”宋琏在外喊道。
包天济头晕目眩,眼前一片金星,几乎晕倒。
秋似水看他呆着不动,便亲自去开门。
“吱呀”一声,房门开启。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会。
“是你?”两人同时惊道。
熙元站在门外,一身清贵;秋似水站在门内,一身高洁。
包天济再次晕倒,原来这两人认识啊,早知道就不用这么累了。浑浑噩噩中,他被两护卫拖了 出去。
熙元走进屋,见满桌用了一点的菜,便明白了真相:“原来他真的还有客人,怪不得吃顿饭要 上三次茅房。”熙元一扫刚才怒气,已是满面笑容。本以为再也见不到他了,竟能在这儿不期 然相遇,实在出乎他意料。
秋似水听了他的话,先是一愣,大致猜了猜,心中了然,不禁微微一笑,先前的闷气也抛到九 霄云外。
屋内已无旁人,两人对视竟不言语。一边是当朝天子,万万之主,生杀性命无不在他转念之间 ;一边是独步天下,威震武林,旁人生死无不在他举手之间。一个英明神武,凡事俗物不过尘 土,一个清雅绝俗,谪仙一般不食人间烟火。不同的人,不同的身份,却散发着同样的傲气和 霸气。仿佛两条虬龙,一条高居庙堂,一条身处江湖,却因机缘巧合,相逢在此。
两人无言相视,本身就是场微妙的对抗,彼此心领神会,心照不宣。
“你的身子好些了吗?”秋似水先打破沉默。
“全好了。惭愧惭愧,你费心了。”
“举手之劳。”秋似水优雅地一挥手,“坐吧,想必先前吃得不太安心吧。”怎么说这桌菜也 是准备给自己的,于是主动请他入席,自己也随之坐下,悄无声息。
熙元面对美酒佳肴,心思却全然不在上面。秋似水也无心饮食。
“那天你怎么走得那么急?等我醒来已不见了你,想道谢都无处寻人。”
“这有什么好谢的,客气了。”
“救命之恩怎能不谢?”
两人拣着无关痛痒的话题聊着,重点不是说了些什么,而是视线的归宿,两人的一举一动,对 方都尽收眼底。
虽然两人尚未坦白各自身份,但却牢牢记住了对方的名字:秋似水,华熙元。
黑夜拉上她神秘的面纱,两道黑影倏忽飘上房顶,上乘的轻功,落脚无声。
两人看到包天济,便跟着来到东厢,包天济丝毫没有察觉到被人跟踪。
包天济敲门入房,恭敬地向熙元磕头跪安。在解除了误会之后,熙元倒对此人另眼相看,但又 见自己的官员与江湖人有密切来往,心中不得释怀,想要重用他的念头暂时搁置。
黑衣人在远处看得一清二楚,商量道:“是这个人吗?”
“包天济对他那么恭敬,一定就是他。”
“我们上吧,杀了他,师父就不会看不起我们了。”
另一个点头,纵身一跃到窗前,轻功果然了得。还有个也跟了上来,两人彼此眼神一对,一起 跃了进去。
一人二话不说,手掌一翻,几道银光直向熙元射去。
“小心!”包天济大吼一声,扑向熙元。
熙元大惊之下,被他推倒在地,手臂上传来一丝酸痛。包天济闷哼一声,便没了声息。
护卫听到喊声,冲入房间,黑衣人见偷袭失败,想要撤退,却被护卫死缠烂打绊住。两护卫都 是精挑细选的高手,而这黑衣人的轻功虽然一流,但拳脚上的功夫却差了一大截。
秋似水闻风赶来,屋内乱作一团。他出手协助护卫,几下就把黑衣人生擒了。
其中一个黑衣人不服气得强扭着身子,对熙元吼道:“秋似水,你的日子不会长久的。”
屋里几人愣住。原来这幼稚可笑的暗杀不是冲着熙元来的,而是秋似水。
“我才是秋似水,你们两认错人了。”秋似水淡淡说道。
黑衣人蒙了,居然连目标都没认对,就下手了,怪不得会被师父斥为一辈子没出息。
他一咬呀,吐出一丝血,腿一蹬,便死了。
“师兄!师兄!”另一个急叫。
“你们是谁派来的。”宋琏厉声盘问。
这人目光缓缓扫过宋琏,蒋中范,秋似水,华熙元,最后落到死去的师兄身上,眼中波光一闪 ,喃喃道:“师兄,你可真够狠心的。”一闭眼,也吐出一丝血,与他师兄做伴了。
宋琏刚想扼住他下颚,却已迟了。
熙元推开身上的包天济,忽觉左臂一阵巨痛,几乎是在同时,这巨痛以燎原之势烧遍全身,痛 苦地卷成一团。
“主子!”护卫惊叫。
秋似水抢上前去,一看他伤势,眉头当即深皱,捏住他的臂膀一运劲,一根银针在眼底留下道 残光,钉在了柱子上。
熙元脸上泛出不正常的青色。
秋似水连封他几处大穴,但似乎为时已晚。
“主子!您觉得怎样?”
熙元痛得话都说不出来,但还是摇了摇头,示意没事。
“诶!”蒋中范一拍大腿,“这两人可恶,居然自尽,问不出幕后真凶了!”
秋似水扶熙元躺到床上,擦去他满脸汗水:“他们不是人指使来的,应该是私自出来的。见暗 杀不成,再回去也是死路一条,不如自己了断。”
“他们是谁?”
“他们‘影子邪’的人。他们使的暗器赤硫银针,是影子邪的独门暗器。”
两人身为护卫保护皇帝,必然要对江湖上各门各派有一定了解。影子邪,这个重金换人头的暗 杀组织,他们是知道的。
秋似水不屑地扫了眼死在地上的两人:“影子邪若想杀我,不会派这种人都会认错,武功又三 脚猫的傻瓜来的。再说,影子邪在杀人前会向他们的目标下暗杀令。他们很明确是要取人性命 ,却又没有暗杀令,显然是私自行动。”
蒋中范惊见包天济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包大人!包大人!”
“他死了!”秋似水平淡一语,好象腊月冰水浇在众人头上,语气无不遗憾。
“影子邪的赤硫银针五根齐发,一根扎在你们主子身上,其余四根都扎在包天济身上了。只要 中三根赤硫银针,就能瞬间取人性命。”秋似水见熙元痛得咬住自己的嘴唇,立刻掰开他的嘴 ,把手指伸进去。熙元意识有些模糊,一口咬下去,秋似水吃痛地微微皱眉。再次为他擦去满 头大汗,取出脂玉瓶,倒出五枚白纨参心丹,喂他服下。可疼痛丝毫不见减弱,秋似水的手指 已被他咬出血。
“忍着点,我去给你取解药。”秋似水替熙元拉上被子,吩咐护卫道:“看着他,别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