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顾绍廉越看越吃惊,气道:“这个蠢货!”
豫康公主冷笑道:“如今看来不用我拨弄孔家,他们就已经自顾不暇了。”又摆了摆手,“别管你媳妇了,先琢磨琢磨孔家这件事吧。”
鲁国公府某处凉亭内,微风习习。
“你知不知道姑娘家的生辰,送什么东西好?”
“我怎么会知道?”罗熙年睨了好友容珮一眼,嗤笑道:“你几时见我给姑娘送过东西?还问到我这儿来了。”
容珮抬手直抓头皮,泄气道:“女人家的心思真难猜!送金银说你俗气,送字画又说你挑的没品味,送首饰又说你不合规矩……”
“哪儿那么多废话!”罗熙年一副受不了的表情,“你怎么跟个娘们儿似的,罗里啰嗦个没完?要是喜欢,直接娶回去不就完事了。”
“嗐……”容珮傻笑道:“你不懂,你不懂。”
“我才懒得懂。”罗熙年嘲笑他道:“你可真是个一根筋!从小就喜欢那丫头,长大了眼里还是只有她,不是傻子是什么?”
容珮不服气道:“行行行,我是傻子!哼,将来有你做傻子的时候!”
罗熙年理都不理他,自顾自悠闲的喝着小酒。
“你那么多的女人,真的不懂?”
罗熙年瞬间变了脸色,恶狠狠道:“那些不是我的女人!还有,以后少在我面前提这种话!没得叫人恶心。”
“是是,我说错了。”容珮赶忙陪了不是,为了调节气氛,岔开话题道:“你真打算这么在家呆下去?你不知道,最近朝堂上可热闹了。”说着又笑,“就今儿早上,还有什么苏州知府被弹劾,听说会牵连到好些人呢。”
罗熙年这才抬头,问道:“什么知府?”
“苏州知府。”容珮本是随口一说,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感起兴趣来,心思转了转,试探问道:“是不是上次去苏州的时候,认识哪家小姐了?”
“爷没你那么无聊。”罗熙年沉吟了片刻,探身问道:“你们锦衣卫,最近有没有什么空缺?”
“咦?你想来我们锦衣卫?”容珮闻言满心高兴,连连抚掌,“来吧,来吧,没空缺也得给你腾一个不是?放心,有哥哥我罩着你呢。”
“放屁!要你罩着?!”
“你来可以。”容珮收起嬉皮笑脸的神色,认真道:“不过最近没有什么好缺,要不……,叫你家老爷子想想办法?”
“不必。”罗熙年摆手道:“要往上爬,还是自己慢慢来的好,强插进去做一个小头头,没意思不说,别的人还不服气。”
“你真要来?”容珮想了想,说道:“我虽然只是一个小旗,但上头的千户是我的族兄,让他安排一下,你过去了不会有苦差事的。”
罗熙年没有答应,而是道:“我要去北司。”
“你去北司做什么?”容珮诧异道:“我们南司还好一点,那边尽是问供的、受刑的,哪天不弄死几个人?血淋淋的,保管叫你饭都吃不下。”
罗熙年坚持道:“你别管,帮我安排一下就是。”
“行行行。”容珮算得上是他的发小,知道这是一个下了决心,就九头牛也拉不回来的人,无奈只好答应了,奇怪道:“北司那边有什么好的?值得你非要去!”
“嘿嘿……”罗熙年露出雪白的牙一笑,嘴角勾起,“刺激!”
“啪!”容珮的下巴掉在桌子上,半天没合上。
风起(下)
大太太到底不甘心,几经周折,终于把玉华的婚事定了下来。
“哎……”大太太忍不住叹气,“早些年,何曾把袁通判家看在眼里,现在却只能自降身份,和这种人结亲。”
“母亲。”玉华埋怨道:“既然已经订了亲,又何苦再说这种话?”
大太太哼道:“三房的嫁在前头也罢了,到底是庶出,嫁得又是商贾人家,没什么值得拿出手的。”顿了顿。“可是你瞧三丫头……,那江家也是疯了,居然舍得出六十四抬的聘礼,也不知装的都是什么破烂!”
难怪她心里恼火,袁家只愿意出三十六抬聘礼。
玉华只得安慰道:“母亲不是说江家七房的无父无母,又没有官职,将来的前途不够好吗?袁老爷虽然只是通判,但将来却有做京官的机会,况且不是说……”到底有些不好意思,红了脸,“不是说袁家大少爷挺上进的,母亲还愁什么?总之,母亲还是先好生养病才是。”
“你呀。”大太太虽然对袁家不满意,但亲事都订了,还能说什么?只得戳了女儿一下,“你就是个傻丫头,都不知道你到底像谁?真是拿你没办法。”
玉华笑道:“女儿当然是像母亲。”
像自己吗?大太太心头突然一跳,想起了一件不愿意想起的事,当初……,如果那件事成了,今天的局面是不是就不一样了呢?不能怪自己太心狠,为了女儿,只要她能够过上好日子,自己做下再多的罪孽也没关系。
若有因果报因,那就全都算在自己的头上吧。
“太太?”瑞雪问了一声,待里面让进方才入内禀道:“太太小姐,二房那边好像吵起来了?”
“出什么事?”玉华问道。
“听说因为三小姐订了亲,暖衾姑娘就给做了一套衣裳,偏生不巧,送过去的时候遇见了五小姐。”瑞雪简明扼要拣了重点,回道:“五小姐骂暖衾姑娘是个下贱的,做的东西也下贱,还说什么人配得什么东西,把三小姐也绕进去了。”
大太太眼里闪过一丝幸灾乐祸,问道:“那三丫头吵了没有?”
玉仪怎么会在这种时候吵架?又不是疯了。
可惜这边玉娇破口大骂,那边暖衾哭得泪水涟涟,两个人都是卯足了劲儿,自己反倒成了一个看客。
巧的是,孔仲庭今儿没出去找人喝酒。
“怎么回事?”锦绣堂跟阮氏的正房相距甚近,孔仲庭听见动静赶了过来。因见小女儿和爱妾闹得不可开交,嫡女却在旁边冷眼旁观,微微不悦,“你是个做姐姐的,怎么也不劝一下?”
阮氏尾随其后而来,闻言好不得意。
玉仪感慨,果然感情都是时间培养出来的——
只因自己跟便宜爹感情生疏,玉娇和暖衾更加亲近一些,便宜爹本能的就护着她们俩,反把自己这个嫡女排斥在外。
“女儿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劝解。”玉仪决定像演技派学习,虽然没有挤出眼泪,但委屈之色却是十足,诉苦道:“暖衾姑娘好心做了一套衣裳,不知怎么得罪了妹妹,就说她的人和东西都是下贱的,还说女儿收了东西,也是一样下贱。”
“你居然说这种混账话?”孔仲庭有些下不来台,朝玉娇怒斥。
不等玉娇开口,暖衾先跪了下去,哭道:“三小姐说得一字不差,还请老爷为三小姐做主,为婢妾做主啊。”
看看人家这种实力派的演员,眼泪就跟自来水似的,真是收放自如。
玉仪佩服之余,又哽咽道:“自己和五妹妹都是爹爹的骨血,若女儿有了不是,那岂不是爹爹的过错?若爹爹有了不是,那兄弟姐妹们岂不都是……”言下之意,自己若是沾个“贱”字,那二房一大家子就都是贱人。
玉娇先气得跳脚道:“你放屁,我没有那个意思!”
玉仪转过头去,问道:“那妹妹的意思,是单独针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