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青琦眼中闪过一丝惊,但很快恢复镇定,转而笑着说:“我差点忘了,慧姐儿将才和我要扇坠子,小孩子喜欢新鲜,老姨太太可有什么好玩又不难的花样教教我?让我借花献佛,哄了这丫头高兴?”
她叉开话题,却是以女红为借口,兵行险招,一旦对方不精于女红,必定会败露自己。但是她却认定了这老姨太太对女红娴熟——古时的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这老姨太太身为一个妾室更是不能逾越半步,每日闲着无事的时候做什么?
看到老姨太太微笑着颌首,凌青琦知道,这个宝她押对了。
床边的柜子上便有装女红的箩筐,凌青琦取了便向她认真讨教,想她穿越而来,要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便必须适应这里的一切,一个女儿家对女红半知半解,定会遭人耻笑。
二人一个真心想学,一个受到影响诚心教授,竟是不知不觉混了两个时辰,转眼天色都暗了下来。凌青琦本就聪明,又抱着必须学会的心理,两个时辰内竟是将几样扇坠子的编法和两三种打络子的方法记在脑子里,待以后得了空自己偷偷练习。
老姨太太见天色已晚便起身告辞,本要携了凌青琦一同去上房用饭,恰此时虎纹猫嘴里叼了只不知什么东西跑了回来,惊得老姨太太面色发青,凌青琦便借口查看请她先去。
虎纹猫径直冲进屋内,将口里叼着的东西扔在床边的地上便匆匆跑到它自己的水盆边,凌青琦忙给它舀了点水进去,它竟将头整个扎进水盆子里“咕噜噜”的吐起泡泡来。
凌青琦笑着等它漱好之后拿着它的毛巾帮它擦了,这才同它一起来到床边。床边倒着的果真不是老鼠,而是一只惊惶失措缩着身子四下张望的小鸟。
“臭猫!抓我干什么?”小鸟对着虎纹猫张嘴,凌青琦便听见清脆的如孩童般的声音这么说着,她惊喜异常,原来小鸟的话她也能听懂!虎纹猫冲着小鸟呲牙,正要说什么,凌青琦抢先说:“是我让它抓了你来。”
她说着伸手将小鸟握在手心,只留它的头在外面,使它尖尖的小嘴啄不到自己的手指。坐到床畔将它送到面前与自己对视,她温柔的却不失威慑的说:“你乖乖听话,我不会伤害你的。”
那小东西瞪大了鸟眼,喳喳叫了两声,凌青琦只听它说:“你拿腿蹬我的花。”她瞬间一脸黑线,转头问虎纹猫:“它说什么?”虎纹猫跳到床上翻译着:“它问你,怎么能听懂它的话。”接着猫儿又问道:“之前那句你不是听懂了吗?怎么这句听不懂?”
凌青琦摇头:“我也不清楚。”心中将刚才鸟儿的叫声又想了一遍,隐隐觉得它似乎是这么说的。低头看向鸟儿问道:“你受伤了吗?怎么飞不起来?”
“疼,嘴疼……”凌青琦闻言疑惑的去查看它的嘴,却搞不清楚嘴疼跟飞不起来有什么关系。这时候虎纹猫在旁边说起来:“可也巧了,我本想捉只鸟,回来的路上就看见它掉在树根下,就把它捡了回来。”
“你的嘴没什么毛病呀。”凌青琦检查之后轻声说,虎纹猫却在一边没好气的说:“它刚才说的是它腿受伤了,腿疼!”凌青琦顿时红了脸,“噢”了一声转而又去查看小鸟的腿。
这只鸟左边的小爪子受了伤,血污了整条腿,凌青琦试着伸手触了一下,它立即痛得乱叫起来。
她走到洗漱架子旁,低声对它道:“我给你洗一洗,会很疼,你忍一忍哟。”之后用手捧了水淋向它的腿,小鸟疼得转头要去咬她的手,却被她用两个手指捏住了嘴,再也动弹不得。
凌青琦边动作着边问虎纹猫:“你托其他动物打听了?”若是它亲自跑去宜城,不会这么快回来。虎纹猫晃晃脑袋,“我认识一只野猫,它每天东游西荡的,对四周的情况都熟悉。我原先想的是要它带我去宜城,没想到那季公子它竟认识,季公子喜欢猫,待猫特别亲厚,无论看到家猫野猫,他都会赏点吃的,因而那只野猫对他印象特别深。这季公子喜欢看戏,每逢双日便会来咱们欣城的合庆班看戏,我今天还特意跑去看了,他确实是个跛子。”
凌青琦这时已经将鸟儿腿部的血污清洗干净,见似乎只是外伤,便扯了布轻轻的给它包扎了,接着点点头对虎纹猫说:“你倒是聪明。”
虎纹猫无不骄傲的抬起头,“那是,”转而又问:“你让我抓小动物回来做什么?”
“我想试试我能否听懂其他动物的语言,以后可能对咱们有大用处呢!”虎纹猫听罢点点头,又听凌青琦问道:“家里可有鸟笼子?”它想了想才说道:“之前老主人养过鹦鹉,想那鸟笼子还在,大概是方氏收着的吧。”
凌青琦点头,却听那鸟儿叫道:“不要关我,我不行比关极狼子。”凌青琦翻了翻眼珠,就听见虎纹猫在旁边翻译了一遍:“它说:‘不要关我,我不想被关进笼子。’”
凌青琦转而对鸟儿说:“别担心,关你是为了给你养伤,等你伤好了,我就放你走。”那鸟儿犹未安静,虎纹猫又在一旁恐吓:“你要是不老实,我就把你给吃了!”这一句总算让它安静下来。
第六章 大姑奶奶要回来了
凌青琦带着两只动物移步上房,老姨太太和方氏及凌青瑶都在,众人见了礼,凌青琦便向方氏开口:“嫂嫂,家里可还有能装小鸟的笼子,我这里有只受了伤的小鸟,我想将它养着解闷儿。”她边说着边抬起手让众人看她手中的小东西。
周夫人低低念了一声佛,老姨太太抚着胸口叹道:“原来刚才虎威叼着它,可把我吓得。”凌青瑶却是头也未抬,方氏看了看凌青琦手中的鸟,又看了看她,才问:“二妹妹原先最是爱清静之人,怎么如今倒弄这样一个吵闹的小东西来养?”
凌青琦想起前身,脸上不禁摆出一丝冷,淡淡的道:“闷极无聊,打发时间罢了。”见她这样周夫人唯恐这二女儿又犯痴,立即道:“银莲,她爱留着便让她留着吧,救了这小东西的命,也算是积德了。”
方氏闻罢应声而去,不一会儿便让鸽子取了笼子回来。凌青琦将小鸟轻轻放进笼子中,小家伙倒也老实,乖乖的坐卧在角落里,凌青琦又寻了小米和水,送进笼子里,也未看见它吃,也不在意,只将它送回自己的西厢去,洗了手回来吃饭。
饭间凌青瑞又是愁眉不展,众人见他心事重重也都跟着正了脸色,饭厅内气氛压抑。
饭毕,凌青瑞方才开口:“母亲,无忌捎了信来。”周夫人将正要送往唇边的茶又放了下来,忙问:“他信中说什么?”
凌青瑞苦笑道:“还是之前那些话,说是陵西省有一个同知的缺,要荐我去。”周夫人点了点头:“咱们家这样,难得他还一直惦记着你。”
凌青瑞却摇头:“他也是怪儿子的,将十年的交情,当时儿子借着丁忧辞官也没跟他知会一声,他心里怕也是怪我没出息吧?”后面一句话说的声息渐弱,似乎他心里果真是如此看自己的。
周夫人却道:“怪你怕也是有一些的,但是他这一次次的给你写信替你想着起复之事,对你也是情深义重的。”她长长的叹了一声,才道:“你父亲走了快要四年了,圣上至今未有起复的旨意,怕也是对你父亲的所为有责怪之意的。”说着她抬起头,看着立在身边的凌青瑞,蹙眉道:“或许,你是适合做官的,究竟做生意毁了你的前程。”
凌青瑞苦着脸说着:“母亲,如今儿子早已看透了:侍奉君王于官场之中沉浮,不若我们母慈子孝,一家人守在一起。”说着转而看了一眼其他人,“只是这样要母亲和两个妹妹清苦度日。”
周夫人正要开口劝,凌青瑶却插嘴道:“兄长,我们是一家人,你每日家总和我们说这些,都把我们生分了。”凌青瑞勉强扯起一丝笑,心中愁云却仍未散开。
方氏笑着开口道:“爷每每提及婆母和二位妹妹来,便觉心中有愧。”之后转而对凌青瑞说:“可是我的爷,妾身知道您孝顺婆母又心疼妹妹,可是方才您可是提也没提奴家一声,唉!可见奴家在您心里终是没有份量的。”
她口气乖觉,动作滑稽,引得周夫人“扑哧”一声笑出来,“你这个不知羞的,竟在你两个妹妹面前和自己丈夫撒娇耍赖,看你妹妹们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