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他上好茶叶的味道相比,那股酒香便像是香水的中调散发出来时,余留的前调的香味,虽然还能闻到,但已是极淡,过不了多久便消散无形,而属于茶的甘甜和清香,则像是味道正浓的中调香,回味无穷,润肠润肺。
墨惜颜放下茶盏,笑道:“一直听闻西夏的‘酒色新’乃茶中奇品,却一直未曾有机会品尝,今日一品果真名不虚传,这世上只怕没有任何一种茶有它这般神奇。”
苏颜歌弯唇轻笑。“小姐似乎很懂茶?”
“懂茶可不敢当,只是喜欢喝茶而已。”墨惜颜回道,然后将话题拉回了正道上。
“苏公子,不知你的凤仪酒屋有多少极品状元春的存货,如果我买的量多,你可否给我算实惠一些?”
苏颜歌瞳眸微闪,笑了笑。“苏某又可否问小姐到底想买多少?如若小姐买的量确实比较大,苏某倒是可以将价格算便宜一些。”
买多少……
仅红城镇便有数千人需要使用,再加上其他几个地方感染瘟疫的人数,差不多有两万人,一个人每天至少要全身擦两次,每次需要的分量大概是……
墨惜颜初步估算了一下,需要的量少说也要上万斤,如果疗程较长,很有可能需要三四万斤。
这么大的需求量,几乎是极品状元春一年的产量,而极品状元春在昭阳境内各地的销路都很好,现下不可能有那么多存货。
量不足,她该怎么办?
苏颜歌见墨惜颜的月眸一直咕噜噜地转着,最后月眸不转了,眉宇却轻轻地拧了起来,端起茶盏喝了一口,他悠悠地问:“小姐可是算好了?”
月眸中波光微动,墨惜颜抬眸看向对面的人,眸色认真。“你这酒屋存量有多少?有多少我便要多少。”
“有多少便要多少?”苏颜歌重复着墨惜颜的话,话语轻柔淡渺,脸上微微笑着,墨惜颜看着他,觉得这个人心思较之常人隐藏得极深,她看不穿。
须臾,苏颜歌将目光落到墨惜颜的脸上,在她脸上淡淡一扫,轻笑了一下。“看来小姐要买的量确实极大。
苏某这酒屋才刚刚开业没几天,后面的仓库里各种酒仅存了十来坛,每坛大概五十斤,算下来也就五百来斤,只怕没有小姐想要的那么多。”
只有五百来斤?!离上万斤差了可不止是一点点的问题,想到两个数据的差距,墨惜颜心里沉了沉。
过了一会儿,她仔细看了看对面的人,只见那人神色从容,她一瞬间心念电转。
不过交流数语便知道她要的量不是一般的大,不是那些空夸海口,并非真正要买的人,这人……年纪轻轻便有此等识人眼力,果然不是简单的角色,就是不知道是什么来历,看起来不像是普通的商人。
又想到极品状元春价格并不便宜,市价仅一斤便售价五两白银,如果是五百斤,则需要两千五百两,如果是一万斤,便需五万两,数目不小,墨惜颜心里紧了紧。
她这会儿出来是来踩点以及和商家定好交易的,并未打算立马付账并把酒带回去,江都的财政状况她不是很了解,但经过水灾和瘟疫,慕刺史那里想必没有多少银子可以挪用。
她来江都时只是带了些换洗的衣物,再来便是些用作零用的银子,并未带什么大面额的银票,眼下病患急着用酒,她却没有银子买,这可如何是好?
对面的人若知道她来买酒却没有那么多的酒钱,不知道会不会变脸将她轰出去,她可是连他的茶都已经喝了,还是西夏的名茶‘酒色新’,仅这碗茶可就值不少铜板……
想到此,墨惜颜立马收回心思,扯着嘴角笑道:“仅是五百斤确实不够,如若我将这五百斤全买走,苏公子打算算我多少?”
苏颜歌并未直接回答墨惜颜的问题,而是问她:“苏某可否问问小姐买这么多极品状元春是想做什么?是府上要办喜事,还是另作他用?
若小姐府上要办喜事,苏某这里还有其他不输状元春的酒,价格也不是很贵,小姐不妨也买一些试试。”
墨惜颜婉言谢绝道:“不用了,我只要状元春。”
“小姐独爱状元春?”苏颜歌含笑的眸子扫了墨惜颜一眼,淡若无痕,却又似别有深意。“小姐可曾喝过西夏的胭脂泪,柔然的女儿香?”
若在平时有急事的情况下,墨惜颜绝对不会与一个店家的老板谈论这些无关紧要的话题,但此刻苏颜歌是酒屋老板,她还想让他将价格算便宜一些,便不得不耐着性子回答他的问题。“说实话,不曾喝过。”
“这样啊……”苏颜歌笑容亲切,突然转身对一旁站立着的青桐道:“青桐,赶紧去取这两种酒来让这位小姐尝尝,对了,顺便将那坛还未起名字的酒也取一些来。”
青桐看了墨惜颜一眼,然后躬身。“是,主子稍等。”
墨惜颜讶异于苏颜歌的热情好客程度,但心想着这极有可能便是西夏的商人能在襄阳立足的制胜法门,便也释怀了。
胭脂泪和女儿香,这两种酒她在到达这个世界后曾经听说过,据说在西夏和柔然都是极富盛名,甚至各自有着感人的故事,今日有机会尝一尝,甚至是免费品尝,倒也还算不错。
酒很快来了,是用颇为精致的酒瓶装着的,另带三个颇具异域特色的小酒杯。苏颜歌倒了三杯推到墨惜颜面前,道:“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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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81 迷雾
墨惜颜温润的眸光扫过三杯酒,虽然知道其中两杯装的是胭脂泪和女儿香,但盛装它们的酒瓶上并未分别标明是什么酒,所以她并不知道哪个杯子里具体装的是什么酒,更遑论其中有一种酒还是未起名的。
随意端起其中一杯,她放在鼻息下闻了闻后轻抿了一口,酒入口再滑过咽喉,她不禁凝了凝眉。
苏颜歌仔细观察着她脸上神情,问她道:“如何?”
“这酒……”墨惜颜抬眸看了看苏颜歌,又垂眸仔细回味了一番,回道:“……很奇怪。”
“奇怪?”苏颜歌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惊讶,语调比之之前高了那么一些,墨惜颜抬眸看去,敏捷地捕捉到他眸中似有什么一闪而逝,却来不及看清楚那是什么。
“呵!”苏颜歌淡淡一笑,脸上的神情爽朗温和,已看不出任何不同寻常。“小姐可否说说怎么个奇怪法?”
“苏公子是想听听我的看法?”墨惜颜不确定地问,“我对酒了解不深,我的看法多半是没有意义的,还是免了吧,以免让公子听了笑话。”
苏颜歌却似乎很想知道她的看法,道:“这里除了小姐的人便是苏某的人,不会有人笑话小姐的,小姐就说说自己的感受,最真实的感受,不用去理会世上的其他人对这些酒有怎样的说辞。”
最真实的感受?盯着苏颜歌看了几眼,心思回转,墨惜颜轻轻颔首。“如此,那我便直说了。
此酒闻上去香味很淡,和市面上那些不值钱的酒差不多,入口的第一瞬味道淡如泉水,带有淡淡的甜味,但等入了咽喉,嘴里却感觉有些微的辣,有很浓的酒香弥散开来。”
苏颜歌莞尔一笑,“那依小姐看,此酒是好,还是不好?”
墨惜颜心里咯噔了一下,不确定苏颜歌这般问打的是什么主意。
想着她还指望他将酒价算便宜一些,不敢妄自断言,她巧言道:“可否容我尝完剩下的两种酒再说?”
苏颜歌点头回道:“当然可以。”
又接着喝了两种酒,每一杯都细细地品味过,待放下酒杯,墨惜颜指着桌上的三杯酒道:“如果要我猜的话,这杯,应该是女儿香,而这杯,则该是胭脂泪,至于剩下的这杯,则是公子方才说的那种还未起名的酒。”
明眸里幽光一闪,苏颜歌似笑非笑地问:“小姐是如何辨别的?莫非小姐之前便已经喝过胭脂泪和女儿香,所以才能如此准确地分辨出来?”
那语气幽幽然似清晨雾气弥漫的山头,隐在那铺天盖地的浓雾后的清泉,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