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早上睡眼惺忪,清浅忽觉脸上痒痒的,又听到睿琛的轻笑声。她睁开眼,睿琛的脸赫然在她眼前,正拿着螺子黛在她脸上画着。
“这是做什么?”清浅微微皱眉,抚上自己的脸。
睿琛憋着笑,道:“给你画眉啊!”清浅觉出那笑里憋着坏,忙跳下床扑到镜子跟前,随即大呼:“作死了!怎么把我画成这样!”睿琛看着她一连串的动作可谓一气呵成,又是惊愣又是好笑,下了床说:“一只小花猫,多可爱!我可是师承我朝第一画师的丹青妙笔,不用印章,寥寥数笔就能换二十两银子的。”
清浅把妆台上的纨扇扔过去,怒道:“你拿自己的脸去换二十两银子吧!”
睿琛避开,委屈的说:“谁说要用你的脸换呐?我就是想逗逗你,让你高兴。”又嘀咕:“那些我不喜欢的人,我才懒得逗她们呢!”
清浅又好气又好笑,鼓着腮帮子说道:“好,你若要我高兴也成,你过来,也让我在你脸上画只小猫儿小狗儿的,我就饶了你!”
睿琛笑嘻嘻的把脸凑过去:“你画吧!”
清浅心中一动,用左手在他额上写了个“王”子,又预备在鼻下画了两撇八字须,好好作弄他一番。谁料刚准备给他添上八字须,他的吻就落到她唇上,狠狠啃咬起来。清浅一急,嚷道:“楚睿琛!”语调全化在他的吮吻里,变成支吾之语。
睿琛放开她,笑问:“才刚你叫我什么来着?”
清浅转过身去,骂道:“无赖!”
睿琛搂住她的腰,贴着她的面颊笑道:“我名字可不叫无赖!”想起什么似的,说:“我还记得你给我做的那个‘金龙滚珠(猪)’呢!”
说得清浅到先笑出声儿来,随即又敛了笑意,淡淡道:“以后可做不了那么精致的东西了。”
睿琛圈在她腰上的手一紧,柔声道:“你从前给我做得东西也够多了,横竖我也不戴旁人做的,再者,还有针工局的人呢!你不做那些也好,我怕你伤了眼睛。”说着扳过她的脸,比着她的脸笑道:“你瞧瞧你自己,一会儿高兴一会儿不高兴,就是只小花猫!”
清浅打开他的手,娇嗔道:“下次不许再这么作弄我!”
睿琛却又紧紧搂住她,凑近她耳畔说:“我这不是作弄你,我是喜欢你。”顿了顿,他又说了一遍:“浅儿,我真的喜欢你。”那语气郑重其事,音调低低的,只是听在耳中,仿佛蕴含了如海深情。
清浅的心“砰砰”直跳,脸上滚烫,耳朵根子更是红的快要滴出血来,连脖颈里都透出粉红。鬼使神差的,竟应了声:“嗯。”
睿琛这一整日心情大好,连瞎子都能瞧出来他脸上一直没收过的笑意。倒是清浅有些心慌慌的,坐在那里总出神,脸也不知不觉的红了又红。
到了晚上睿琛过来,清浅只不敢看他,他知道她脸皮薄,自己也略觉尴尬,咳了好几声儿。
敏华悄悄问张保:“这两人是怎么了?我怎么觉着不太对劲儿?”张保憋着笑,心想你是没看见皇上今儿的神情,几十年难得一遇!嘴上说道:“没什么,不必担心,两人好着呢!”
敏华将信将疑,到了晚上两人歇下了,才算放了心。
睿琛覆在清浅身上,一面大动一面喘吁吁的问道:“我记得你月事是在月初,这个月可是还没来?”
清浅断断续续的说道:“许是……许是贪凉,迟个几日也是有的。”
睿琛抱着她翻了个个儿,从后面直挺挺的顶入,吻着她的脊背道:“太医说了,这个样子最容易受孕。”
清浅被他顶弄的浑身酥麻,心肝儿乱颤,道:“你又胡说,太医怎么会教你这些。”
睿琛低低的笑起来,抵着最深处研磨旋转,直让她呜咽着求饶,他才尽情释放了一回。
睿琛越来越觉得他的浅儿十分有趣,两人相交也已数年,可她似乎比刚在一起时还容易害羞。不过,有些事上,他却便宜了许多,两人竟比新婚燕尔的夫妻还要缠绵恩爱。
原本预备着在南台留至八月,不想七月中,太后命仁寿宫总管太监陈福亲自前来,请皇上速速回宫,声称宫中将有大变故,要皇上回宫主持。
睿琛在南台颇有些乐不思蜀的意趣,原还想着如何找个理由多留些日子,不想又横生枝节。问过太后躬安,得知还是老样子,便不大上心,散漫的说:“朝堂之事朕就在此批示,若是事涉后宫,那便请母后和皇后两人共同裁决便可。”
陈福犹豫着说:“事关重大,只怕连太后跟皇后都不可擅专,还请皇上速速回宫决断。”
睿琛喝问:“到底所为何事!”
陈福迟疑片刻,终究说道:“事关顺妃被诬陷,康选侍禁足翊坤宫,太后娘娘说僖嫔小产一事另有隐情,万望皇上以龙嗣为重,回宫查问此事!”
睿琛深深皱眉,沉吟半刻,只好说:“既然如此,张保,你去准备着,择日回宫!”
张保应下,心中也是狐疑万分,僖嫔小产一事前前后后牵扯了多少人,翻来覆去已逾数月,难不成这其中还有变化?
清浅听到这则消息,第一反应竟是:孙太后想洗清自己!却不知这回谁是替罪羊了。
作者有话要说:有人要领盒饭了,猜猜是谁?第三更较晚
64陷迷局
清浅从南台回到启祥宫,只来得及沐浴更衣;箱笼都还没收拾好;就被仁寿宫的人请了过去。彼时后宫中嫔以上者俱在;太后也强撑着病体端坐在主位上,神态严肃,嘴角的竖纹又深刻了几分。
清浅匆忙行过礼,太后冷哼一声,没有搭腔。皇后便道:“你才从南台赶回来,一路辛苦,先坐吧!”
清浅谢过皇后;落座后悄悄打量着众人;见到了许久未见的僖嫔。僖嫔脸色苍白;精神蔫蔫儿的,显然还未从失去孩子的痛楚里转圜。随即移开眼,看向顺妃,总觉顺妃如今看人鬼鬼祟祟的,原本白多黑少的眼珠子乱转起来,好似看谁都在翻白眼。
旁人都无甚变化,只是仁寿宫中因太后卧病,不曾用冰,此时虽是黄昏,但依旧闷热异常。众人身后的宫女齐齐打扇,却都不敢太过用力,以免惹来太后不快。
又等半晌,睿琛才大步走来,他也已换过衣裳,只穿着姜黄色绫面暗纹衬道袍,发髻上戴着白玉冠,两边各插一支小金簪。到门口时先看了一眼末座的清浅,随后才走到正中给太后行过礼。
“皇帝来了就好,坐吧!”孙太后面上淡淡的,指了指她旁边的御座。等到睿琛落座,众妃嫔才得以起身。孙太后却回头问春雨:“康选侍怎么还没来?”春雨为难的看了一眼皇帝,道:“康选侍还在禁足中。”
睿琛皱眉,道:“康选侍位分低微,这样的场合自然不可前来。”
孙太后忍住怒气,说:“此事本就涉及康选侍,她若不来,如何洗脱冤屈?”
睿琛微微一笑,道:“看来母后已肯定康选侍是冤枉的了。”不等太后开口,就道:“既然如此,去翊坤宫带康选侍过来。”
不多时,康选侍入殿来,清浅瞧着她虽清减了几分,气色比顺妃和僖嫔都好。只见她身穿水绿素面杭绸褙子,葱白挑线裙,头上随意绾着发髻,髻上并插两支金簪,再无旁的修饰。清浅极少看见她如此素雅的模样,到平添了两分清丽之姿。
她先对太后请过安,才对皇帝行礼:“臣妾……”语未毕,已是哽咽出声,竟不能自持,端得是楚楚可怜。
睿琛道:“不必多礼了。”也不同她多说,转首问孙太后:“这会子人已到齐,母后有什么话要吩咐?”
孙太后轻咳几声,略略点头,忽然厉声道:“僖嫔,你可知罪!”
众人俱都一凛,齐齐看向僖嫔。僖嫔面色更白,惊惧而莫名的望着太后:“太、太后……”
孙太后狠狠一拍座椅扶手,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