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二姐病逝(2 / 2)

北静王府如今志得意满,太妃也是兴致勃勃,吃完了席又邀着众人一起去看烟花,一边笑道:“这可是茜纱国进贡的,听说白日也能看见,听说我过寿,陛下仁德特意赐下的,我也没看过,咱们今日就一起看个热闹。”

显摆的语气让其他人羡慕不已,在大家都心惊胆颤的时候,唯有北静王府还能如此逍遥,于是心里对北静王府更加推崇,纷纷给面子的赞叹不已,尤其贾府如今是支离破碎,就更加巴着北静王府了,就连对贾探春也变得小心翼翼,不得不说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烟花像是专门为贺寿而做的,先是一阵天女散花,新鲜的样式让众人都惊叹连连,尤其最后居然在空中形成“寿比南山”四个大字,更是让大家叹为观止。

众人围着北静太妃一阵恭维,就在最热闹的时候,一个婆子匆匆跑来,白着脸跪倒在地:“王妃、王妃吊死了!”

空气中突然一阵静默,众人面面相觑,北静王府的人也变了脸色,尤其是正在说笑的贾探春,更是差点站都没站稳,北静王妃再说在王府不受重视,他们怎么磋磨关起门来也是他们自家的事情,可如今吊死却是大事,再怎么说那也是贤妃的亲妹,就算如今贤妃的家里被陛下盯上,可只要一日不倒,就是陛下也不能完全偏袒他们!

北静太妃沉下脸:“快带我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干脆都跟着过去看看,北静王妃被关在王府一处不起眼的小院子,院子里萧瑟破烂,就连跟进去的众人都皱了皱眉,觉得这北静王府也是太不像话,堂堂王妃再怎么不得宠,也不该如此作贱对待。

王妃平日被关在这里面,外面的门都是上锁的,只有下人来送饭时才会打开一会儿,有时候忘了,王妃就只能饿着,一个人孤零零的被锁在这里。因为府里的不重视,下人跟着捧高踩低,平时也不理会王妃,压根不知道她何时上了吊,还是今日北静太妃心血来潮,突然想显示自己的仁厚,就特意赐了两盘菜给王妃,让下人送去,下人这才发现王妃吊死,整个人都已经硬了。

等众人进了屋子时,北静王妃已经被放下来,人死后本就会比平常缩水一些,再加上王妃先前被磋磨很久,躺在地上看着瘦瘦小小一团,身上穿着粗衣麻布,让人看的心酸不已。

北静太妃又气又怒,偏偏选在今日,这么多人看着,当真是晦气!

忍气让人收敛了尸体,又转过身假模假式的哭了一番,以彰显自己的仁和与宽厚,再之后就是明示暗示,让众人莫要说出去,在这的众人不管心里怎么想,面子上都答应的好好的,然而如今众家皆难,唯有北静王府过的风生水起,大家心里早就羡慕嫉妒,尤其王夫人等等看着曾被自己踩在脚下的人,现在变的高高在上,心里怎么可能舒服?北静王府自然也知道这一点,心里直埋怨王妃死的不是时候,故意给他们找麻烦,不过心里却也不怎么害怕,他们有陛下撑着,大不了到时候交个替罪羊出去,量贤妃一家也无可奈何,只有贾探春白了脸色,再不见之前的春风得意,因为她心里清楚,她就是那个替罪羊!

黛玉突然感觉身边有些阴冷,她心里若有所感,便回头四顾,果然在不远的阴暗处看见北静王妃的魂魄站在那里,冷冷的注视着一切,突然她眼里恨意大盛,一把扑上去想与北静太妃拼命,却在靠近她时被一阵金光所灼伤,只能惊惧的盯着她。

北静太妃仿佛也有感觉,捻着手里的佛珠默默念了几句佛,她这串佛珠是高僧所赠,已经被加持过好几年,非是一般鬼魂可以抵挡,北静王妃捂着头痛苦的蹲下身子,眼看魂魄都有些不稳了,黛玉忙上前一步,稳稳的遮在她面前,也替她遮住了佛珠上的威压。

北静王妃松了口气,慢慢站起身,感激对黛玉道了声谢,也没再冲动了。

北静王府出了这事,大家也留不下来,就早早告辞回去了,黛玉坐上轿子,果然看到北静王妃的魂魄就蹲在轿子里,看见她刚想开口,黛玉连忙嘘了一声,这个北静太妃警惕的很,现在还没离开北静王府,开口容易被她察觉。

直到回了家,黛玉才说道:“可以说话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北静王妃有些惊讶:“你能看见我,这是为何?还有我为何会变成这样?”

黛玉摇头:“这我也不清楚,或许是你心里恨意太大,无法投胎。”

北静王妃苦笑:“原以为吊死了就是一了百了,没想到依然无法解脱,还变成了这副模样。”

黛玉问道:“你不想找北静王府报仇吗?可我看你方才明明那么恨北静太妃。”

北静王妃叹了口气:“我自幼没什么出息,性子也温温吞吞,方才不过是一时被恨意冲昏了头脑,看见她就忍不住冲了上去,过后才觉得有些后怕。”

黛玉不解:“你为什么要吊死?”

“活着也没什么意思,北静王府当初求亲,说的天花乱坠,我信了他们而拒绝了其他亲事,结果入府才知那北静王居然喜爱男子,诓我嫁给他,一是为了掩人耳目;二是因为我大姐姐宫中得宠。若仅仅如此倒也罢了,可他不该为了那些男人处处作贱于我,我们成亲至今连房都没圆,可他家却到处给人说是我生不出来,弄得我娘家其他姑娘没法出嫁,娘家也处处埋怨我!”

“可即便是这样,你可以与娘家细说,大不了做主让你们和离了,何必把自己闹成今天的地步?”

北静王妃冷笑:“娘家?我自幼因为性子绵软,十分不得宠,家里把我嫁给北静王府,本来就是为了大姐姐的利益,怎么可能会为我做主?他们巴不得我在北静王府死了,好借故发作一顿,把北静王府拉下去呢,怎么可能会管我的死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林钰琅推开门走进屋子:“大白天的你关门做什么?”

抬头看见黛玉面前的女鬼,毫不意外的挑挑眉:“从北静王府带回来的?”

黛玉点头:“是北静王妃。”

“难怪方才我回来时看到街上兵荒马乱的,想是她娘家得了消息了。”然后又看向女鬼:“吊死的?”

女鬼见他有些害怕,尤其林钰琅身上的威压太大,她有些承受不住,就往黛玉身边退了退,这才应道:“他们拿我如猪狗对待,我被关在院子里出不去,好不容易得了机会把贴身丫鬟送出去,但我娘家却全做不知,而丫鬟在回来时被王府的人发现,直接给活活打死了!我一生命苦,虽生在世家,却毫无做小姐的命数,以为嫁了就能好过一些,谁知不过是从一个深渊跌进另一个地狱,只有我身边两个丫头忠心耿耿,却被他们打死了一个,我这主子没什么本事,护不住她们,就剩下一个不懂事的,我既然护不住,索性就早早去了,免得她时时为我操心,总想着法子过来看我,指不定哪天再被打死。”

黛玉惊讶:“你大姐姐不是挺疼你的吗?”

她可是知道的,贤妃疼爱妹妹是出了名的,说把妹妹当女儿也不过如此了。

北静王妃冷笑:“那不过是她的一个手段罢了,当年她就是凭借这个入了陛下的眼,被陛下赞为后宫中最是重情重义的女子,她自然要紧紧抓住这一点了!”

若当真重情重义,当年怎会怂恿母亲把她送去给别人做小?后来那人出了意外,北静王府来求亲,她的好姐姐在宫里如日中天,怎么可能不知北静王喜好男人?结果还是面不改色的把她送了出去,还不说家族原本准备给她的嫁妆,全被她的好姐姐占了去,只给她留下一堆中看不中用的东西,让她在被北静王府为难苛待之时,连个打点的银子都拿不出,只能活生生的被人折磨虐待。

黛玉叹了口气,这后宫里为了争宠,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女鬼哭道:“我如今还有什么法子?我连自己为何变成这样都不知道。”

黛玉看向林钰琅,林钰琅淡声问道:“你是被北静王府软禁还是自己堵气搬去了别处?”

女鬼说道:“我本就胆小,即便被他们欺负也多有忍让,怎么可能自己搬出去?我是被他们强行关进了那个院子。”

林钰琅眯起眼睛:“北静王府虽说与你娘家不和,可也没有如此为难一个弱女子、被世家耻笑的道理,你他们为何关你?”

女鬼低下头:“我听到了不该听到的秘密。”

“说。”

女鬼犹豫了一会儿,又想到自己都被他们害成这样了,还有什么可怕的,又何必替他们费心遮掩?

“与当年的一件案子有关,当年被先帝看重的肃亲王,有一年去赈灾,灾粮暴露的消息就是北静王府所为,只因他们早早就投靠了当今,故意把灾粮的消息漏出去,就是为了将肃亲王拉下去。”

黛玉一惊:“你是如何知道的这件事情?”

“此事乃是上一代的北静王所为,老王爷不在了,太妃和如今的北静王皆知此事,不知为何王府突然来了个人,用此事威胁他们,被太妃他们给悄悄药死了,偏偏我运道不好,碰了个正着,而我娘家又正和北静王府为敌,他们怕我漏了风声,因此不惜暴露北静王的丑事,也要借口把我关起来。”

林钰琅问道:“此事你可有证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个被药死的人来时带了一封书信,正是当年北静王府给当今回复此事的书信,我当时就知道不好,因此趁着他们全心绑我的时候,指使丫鬟把书信藏了起来,如今书信就在我那丫鬟手里。本来我让另一个丫头把此事告知了娘家,结果他们只要书信却不理我,还害的我那个丫头丧命,我就没把书信交出去。”

林钰琅跟黛玉对视一眼,然后说道:“你把书信给我,我送你去投胎。”

女鬼一喜:“我当真能投胎?”

林钰琅点头:“不过得此事了结,否则你心里怨气难消,是进不了投生道的。”

女鬼连连答应:“我那丫鬟有个小名,换作包子,只我们主仆三人知道,你去问她要信,她会相信你的。”

林钰琅说道:“太麻烦,你自己去给她托梦。”

打发了女鬼,林钰琅心里一松:“无心插柳柳成荫。”

黛玉蹙眉:“这女鬼也不知可不可信,”

“左右我要的是那封书信,管他是真是假,有了书信,就有了发难的由头。”

黛玉揉了揉两边额头:“你说皇帝会发落北静王府吗?”

“不可能,他这次为了欠银一事已经闹的人心惶惶,许多家族都意识到他可能准备借机拔除这些老牌世家,这些世家虽然现在看着像是没牙的老虎,可他们手里的权势还是很大的,以金陵的甄家为首,把江南织造局把控的死死的,本朝最繁华的几个地方全被他们霸占,如果老皇帝敢撕破脸,这些人沆瀣一气,到时还不知怎么收场呢,所以他肯定会留下北静王府,就是为了安抚老牌世家,向他们表示自己的拉拢之心,然后一个一个收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黛玉问道:“哥哥打算怎么办?”

“老牌世家也不是傻子,甄家已然坐不住了,先把那封信透漏给他们,让甄家跟老皇帝斗一斗,摸清老皇帝的底细再说。”

外面门被敲响,紫鹃隔着门说道:“大爷、姑娘,贾府派人过来了,说是有事知会。”

黛玉应了一声,林钰琅腻歪的皱了皱眉:“我懒得见他们,出去躲会儿,顺便去北静王府那边看看。”

黛玉也不难为他:“你去忙你的。”

凤姐跟贾琏搬了出去,贾探春又嫁了,如今府里跑腿的变成了李纨,她本不是活泛的人,跟王夫人一样有些木,来了也不如凤姐一般八面玲珑,再者因是王夫人的儿媳妇,自是与王夫人一个鼻孔出气,与黛玉也不亲近,因此只说笑了两句,就直接说明来意:“宝玉要成亲了,是娘娘亲自指的,如今日子已经定下,特来通知姑娘跟林表弟。”

黛玉一听是贾元春指的,就猜到是与谁成亲了,果然李纨接着说道:“赐了宝姑娘,索性他们本来就是金玉良缘,天生的缘分,宝姑娘又端庄持重、大度和气,最是适合不过的,以后跟宝玉成了亲,也能时时督促着他。”

黛玉笑着应付了两句,就把她送出去了,想了想自己好歹与薛宝钗交好一场,就挑了两样东西过去看了看她,刚进院子,就碰到了薛蟠新娶的夫人夏金桂,正站在院子里磕着瓜子指桑骂槐,似乎是为了薛姨妈给薛宝钗嫁妆太多的缘故,看见黛玉进来,笑了两句讪讪的退下了,满京城皆知林家钰琅不好惹,她可不敢触黛玉的霉头。

黛玉有些尴尬,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正好宝钗听到了声音迎出来:“林妹妹来了,快进来坐。”

黛玉见她双眼通红,似是刚刚哭过,心里叹了口气,恭喜的话一时竟说不出口,宝钗也笑不出来,叹道:“难为你还来看我,如今我能说说话的也就剩下你了。”

黛玉环视了一圈依然简洁的屋子,还有贾元春赐下的礼被放在桌上拆都没拆,知道薛宝钗心里还是意难平,也能够理解一个心有青云志的人如今却被束缚于宝玉身边,偏偏宝玉至今还不懂事,最是讨厌科考和官场,与薛宝钗的思想差了十万八千里,况且他心里还牵挂了个史湘云,而贾府眼看又没落了,薛宝钗心里的落差可想而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稍稍坐了会儿就回去了,临到晚上林钰琅才回来,手里拿着一封信,黛玉惊喜道:“果然是有?”

林钰琅点头,把信递给她:“那北静王妃没说谎,信是真的。”

黛玉一边看信一边问:“你如何得知?”

“上面有龙气,显然是从宫里出来的。”

黛玉快速浏览了一遍,就把信折好又装了回去:“这下好了,信里交代的清清楚楚,就连当今也逃脱不了责任。”

林钰琅接过信封:“我一会儿再出去一趟,把信交给十二皇子,让他见机给了三皇子,甄家最近已经被逼的走投无路,应该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然后又看向黛玉,好奇的问:“对了,贾宝玉娶的是谁?”

黛玉笑了一下:“宫里那位指婚,还能是谁?”

林钰琅挑眉:“薛家那个姑娘,可惜了!”

黛玉不解:“可惜什么?”

“那姑娘是个有大志向的,本身也不俗,若能嫁个大世家,凭着她八面玲珑的手段,虽不一定夫妻恩爱,但日子绝对会过的很好,她自己也能一展心中抱负,然而如今却配了最是厌恶官场一套的贾宝玉,贾府现在也就是个拖累,这姑娘迟早得跟着一块沉下去,难道不可惜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黛玉也有些郁郁:“今日我看她确实心有不甘,脸上也丝毫不见新嫁娘的喜悦。”

林钰琅回头打量了一下贾府上空:“贾家这群姑娘,确实各个都很难得,然而投生到这里,就注定她们全部得跟着贾府一起陪葬,谁都逃不了。”

黛玉急忙问:“惜春妹妹呢?”

林钰琅说道:“都一样。”

他本可以改了贾惜春的命,当初也确曾答应过贾敬,然而如今黛玉触犯天劫,他害怕自己若是轻举妄动会累及到黛玉,所以这次只怕要失信于人,大不了给地府打声招呼,让贾惜春下辈子投个好胎,但这一次,他不能帮她,与承诺相比,显然还是自己妹妹重要的多。

林钰琅突然又想起来:“我刚才回府时,听说贾探春被打入大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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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北静王妃上吊,之前北静王府软禁折辱她的事情也再瞒不住了,即便北静王府是天子宠臣,可也不能罔顾人伦,更何况北静王妃还是贤妃的亲妹妹。但皇帝想袒护一个人时,怎么都能找到合理的借口,于是作为主理王府中馈、代行主母之权的贾探春便成了最好的替罪羊,毕竟王爷不管后院,太妃又不管家,能如此折磨王妃的,就只有与她有利益冲突的贾探春了。

贾探春是个聪明人,从那日王妃吊死就知道自己不会有好结果了,所以早早安排了后事,事到最后,她终于想起了自己的亲姨娘跟弟弟,把攒的银子悄悄给了他们,又嘱咐贾环好好读书,然后就干干净净跟着前来拿她的官差走了。

赵姨娘再不复先前的风光,哭着跑去求了王夫人,被冷冷拒绝后又跑来了林家院子,敲了半天也没叫开门,只能无助的坐在地上大哭。

贾探春的罪行很快被判了,为了安抚贤妃,皇帝亲自下令判了斩刑,然而如今贾宝玉跟薛宝钗的婚事在即,贾探春去了王府后没帮过贾家分毫,如今她被判了罪,贾府自然也不会理会她,依旧热热闹闹的准备起了婚事。

贾宝玉如今不像跟黛玉的时候,他对史湘云虽然也有好感,然而只是朦朦胧胧的,远不到至死不渝的地步,再加上薛宝钗长得美,是史湘云拍马也不及的,所以对于婚事也没太大的抗拒。

史湘云从得知了赐婚的消息后,就开始郁郁寡欢、沉默不语,也不再往贾宝玉身边凑,即便贾宝玉来找她,也都被打发了出去。不过如今府里人都忙,也没人注意到她的不对劲,只有贾老太太暗自盘算着等宝玉婚事过了,再给史湘云重新觅一门亲事。

林家兄妹自从上次贾元春害了他们后,就一直与贾府走的淡淡的,只差撕破脸了,所以也没凑上去帮忙,反而去了白云观,请观里的道长给算了算吉日,打算给红衣女鬼开棺拾骨,如今两个女鬼已经在神树中修养的差不多了,准备让她们去重新投胎了。

拾骨一般有讲究,很多人为了不见阳光都会选在夜里,齐家当年害死木家的姑娘,为了营造重情重义的形象,所以给木家姑娘的坟修的不错,而在她身边的林家女儿的坟墓,则潦草了很多。黛玉跟林钰琅请了许多道士和尚一起,一边起坟一边祈祷,另外林家那女儿因恶心齐家所为,尽管他家如今连个魂儿都没了,却也不愿再葬在他家,所以林钰琅就跟黛玉一起顺便把她的坟也给迁进京城林家的祖坟。

两人大半夜出去,一直忙活到快天亮才回来,黛玉身子有些支撑不住,疲惫的躺下正打算睡会儿,就突然听到一阵扣云板的声音,正好四下,黛玉瞬间清醒过来坐起身:“紫鹃。”

紫鹃匆忙跑来,黛玉问道:“是哪里在扣云板?”

紫鹃回道:“听声音是贾府那边。”

话音刚落,就有下人匆匆跑来:“姑娘,贾府那边住的史姑娘跳湖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黛玉一惊:“什么时候的事?”

“刚刚发现的,人已经硬了,听说连衣服都穿不进去,还是折断了胳膊才硬塞进去的。”

黛玉想不通:“她一向性子豁达,怎会因这一点小事就想不开?”

紫鹃叹道:“她倒不是为了贾宝玉,而是贾府那边已经没了她的容身之地,她的叔叔婶婶恨她,早在回金陵时就彻底抛弃了她,贾府是她唯一的出路,如今这条路被王夫人堵死了,府里又没人为她操心,再加上她跟贾宝玉的事情闹的沸沸扬扬毁了名声,她如今再待在贾府就有些尴尬了,这也是不得已的选择。”

黛玉忙穿上衣服,不管怎么说,她与史湘云相识一场,也该去送送她,刚走进院子,就听到屋里老太太在哭:“个狠心的,就这么抛下我们走了!”

黛玉掀开帘子走进去,看到屋里坐了一屋子人,邢夫人陪着抹泪,王夫人沉着脸低下头一言不发,贾宝玉趴在史湘云的身体前哭的肝肠寸断,薛宝钗在旁边安慰他。

黛玉过去看了看,史湘云的脸上盖了块白帕子,也看不出是否安详,黛玉叹了口气,点着帕子落了几滴泪,稍稍坐了会儿就离开了。

因着史湘云并非贾府人,她的陵停不到贾府,再加上最近贾宝玉婚事在即,贾府人也怕晦气,老太太纵然疼她,也不过是哭了一顿,到底贾宝玉更加重要,因此挥挥手就让人将史湘云的棺木运去了金陵,交给史家安葬。

贾府接连两个姑娘没了,众人嘴上不说心里却都沉甸甸的,总觉得府里的荣光已经到头了,就在这种忐忑中,贾宝玉的大喜之日到了,之前薛家就已经搬了出去,不过住的离贾府不远,贾府为了显摆、也为了消除晦气,因此专门让人绕着京城转了一大圈,这才慢悠悠折回府里,期间鞭炮不断、糖果点心等等更是不要钱的往人群里撒,引的众人争相抢夺,场面不可谓不热闹。

花轿进府,新人刚拜完天地,一个小厮就急匆匆跑进来跪下,赤白着脸色抖着唇说道:“娘娘、咱家娘娘没了!”

贾老太太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昏倒在地,众人立刻慌乱起来,抬人的抬人、叫大夫的叫大夫,只有王夫人捂着帕子哭了起来:“我的儿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贾宝玉也一脸呆滞,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一旁,薛宝钗掀开盖头,看着面前混乱的场景,不禁闭上眼睛落下两行泪。

黛玉跟林钰琅对视一眼,确定老太太只是情绪激动昏倒后,两人就退出回了自家院子,黛玉叹道:“贾府,这次怕是真的要倒了。”

林钰琅情绪淡淡的:“他们享受了百年富贵,这期间害了多少人?也该倒了!”

说话间,墨弦走了进来:“那封信已经给甄家拿走了,听说金陵这两日已经有隐隐约约的流言传出,传言当今圣上的帝位来历不明。”

林钰琅眼睛转了转:“我们可以帮着一起推一推这个流言,先从其他地方全部传开,最后再传到京城,这样老皇帝就是想阻止也不能了!”

墨弦点了点头:“我也是这意思,另外,我们需要找个机会见见肃亲王,毕竟他才是一切事情的源头,我担心他临时反水。”

林钰琅嗤笑:“都被老皇帝折磨成那样了,还愿意帮着他保住帝位?这人怕不是个傻子?”

墨弦说道:“他守得不是当今的帝位,而是本朝的江山,这位肃亲王我也听说过,是个把江山利益看的高于一切的人,否则当年也不会为了江山安稳,自愿扛下所有责罚,如果当年真的是他继位,倒的确是个好皇帝。”

“如你这般所说,那这个人还真是个麻烦!”

“也不一定,一个人被圈禁这么多年,心性什么的说不得都会发生变化。”

贾元春的死其实某种程度是皇帝放纵的结果,直至咽气还因为上次小产而血流不止,太医过来把脉时都不敢说明原因,再加上皇帝目前应付甄家跟贤妃而心力交瘁,见贾元春死的不光彩,因此只吩咐人匆匆葬了,临了连个追封都没有,对于皇家来说,就如同这个人压根没存在过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贾元春死后贾府的日子就更加难过,衰败的速度也惊人的很,贾老太太从那日后就一直卧床不起,每日看着日落西山的贾府不知在想什么,黛玉有时过来侍奉她,她也冷冷的盯着黛玉不出声,旁边紫鹃看的有些瘆人,尤其这两次更是透着一种沉沉的死气,她回来就给林钰琅说了。

林钰琅叹了口气:“大限快到了!”

说罢整了整衣服,过去准备探望老太太一次,作为亲外孙,这最后一程,他是要替母亲去送的。

贾老太太的院子里安安静静的,秋风吹落的树叶零零星星落在地上,再加上昨夜的一场秋雨,处处显得萧瑟败落,一个人所居住的环境是跟这个人的气运紧紧相连的,比如以前贾府烈火烹油时,贾老太太的院子总是花团锦簇、热闹非凡,而现在则都没落了。

丫鬟们躲懒不知去了哪里,院子里一个人也没有,林钰琅掀开帘子走进去,老太太正窝在软榻上打盹,听见声音抬起头,逆着光她仿佛朦朦胧胧看到了早逝的贾敏向她走来,再一晃眼,又变成了林钰琅的面容,她心中突然若有所悟,在林钰琅刚在她榻边坐下,她就一把抓住林钰琅的手:“大哥儿?可是大哥儿回来了?”

林钰琅拍了拍她的手,叹了口气:“外祖母。”

很多时候,林钰琅都只会称她做“老太太”,这声称呼等于默认了一切,贾老太太瞬间痛哭失声:“我的敏儿啊!”

林钰琅摇了摇头,心里也有些凄凉悲伤,任她抓着自己的手尽情大哭,过了过一会儿,贾老太太才叹道:“敏儿这是不信任我啊!”

她接了黛玉过来,贾敏却依然把林钰琅送了回来,她那个女儿她从小疼到大,怎么可能不了解?必然是什么事惹得她寒了心,或者贾府或黛玉有大劫,这才不惜一切把已逝的儿子送回了阳世。

老太太看着林钰琅,颤声问道:“贾府?”

林钰琅第一次露出有些悲悯的神色,温和道:“外祖母,百年的富贵和荣光,足够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真的没救了吗?”老太太心里一片凄凉。

“若是足够清醒,舍了这一身荣华富贵,或可保一命,否则在劫难逃。”

坐了会儿,林钰琅就告辞了,老太太叫住他:“你回来,可是恨了贾府?”

“谈不上恩仇,只想保住玉儿一命!”

林钰琅站起身:“外祖母还是自己看吧!”

话音落,贾老太太昏睡过去,林钰琅支住她的头,细心的扶着她躺好,又盖好被子,这才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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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夜里林钰琅睡的正实,突然一阵风吹来,他睁开眼睛,就看到墨弦带着青鹭跟云遆站在床边,林钰琅立刻清醒过来,坐起身问道:“可是玉儿的事情有了结果?”

青鹭点了点头:“是有些眉目了,却不是你希望的结果。”

林钰琅心里一沉:“什么意思?”

青鹭看了墨弦一眼,见他点头,这才说道:“你妹妹的劫数,可能会应在当今皇帝身上。”

林钰琅脸色一僵:“如何应劫?”

青鹭摇了摇头:“看不清楚。”

林钰琅低下头,神色有些冰冷,墨弦开口:“青鹭他们已经在想法子尽量拖延,我们只需要除掉老皇帝,在新的劫数生成之前,使个移花接木的法子,神不知鬼不觉的把玉儿从这场官司里摘出来!”

林钰琅推开窗子,看着繁星满天的天空,深深叹了口气:“不知为何,我心里总觉得沉甸甸的,似乎自入凡间以来,每次遇到老皇帝,我们都会吃亏,就好像注定似的,从老皇帝第一次见到玉儿开始,就有些容不下她,如今因为几个皇子的争夺以及蕃国和亲被拒,他对玉儿更是厌恶至极,我不怕别的,只怕依着老皇帝自私狠毒、又小心眼的性子,我们根本来不及准备。”

墨弦走到林钰琅身边:“他不只是容不下玉儿,他是连你一起都容不下了,只要老皇帝还在位一天,你和玉儿在这世间就没有容身之地。”

林钰琅垂眸:“我知道,正是因为清楚,心里才会觉得没底,老皇帝手段狠毒,早知如此,当初还不如应了贾宝玉那劫,或许还可以想法子躲过去。”

青鹭说道:“所以你们一定要抓紧时间,你妹妹的劫数不远了,我们也拖延不了多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伴着秋收,当今帝位来历不正的传言逐渐从金陵开始传出,因为有亲笔书信为证,此事传的有鼻子有眼,甚至很多百姓私下都有了嘀咕,等流言传到了京城时,早已是天下皆知了。

皇帝大怒,下令彻查,然而因为有人背后推动,流言传的沸沸扬扬,越是阻止反而百姓越是相信,在朝廷注意不到的角落,有些人则蠢蠢欲动起来。

肃亲王被圈禁在府里已经数十年了,这几年没少被当今明着暗着的折腾,原本壮实的身躯如今看着居然有些虚弱佝偻,头发也白了大半,只除了当年的气度还在,其他的竟无一处当年的风采。

治国公马尚如今在禁军中任职,好不容易得了机会,悄悄利用职权前来探望肃亲王,肃亲王府如今只有一两个下人伺候,也并不怎么尽心,院子里的落叶落了厚厚一层也没人打扫,有些落在地上时间长的被雨水等等一泡,不时散发出阵阵腥腐的味道,踩上去稍微不注意就能把人滑倒,马尚一个五十多岁的人,平时走到哪里都是威风凛凛的样子,现在看到府里这种情形,却差点落了泪,连忙拿起一旁的扫帚,仔细的扫去院中的落叶。

哗啦啦的响声惊动了正坐在院中石桌旁,自己跟自己下棋的肃亲王,他抬起头挥了挥手:“你一个国公爷,不要每次过来都在我这里做些下人的活。”

治国公没吭声,愣是把院子扫干净了才停下:“主子如今身体不好,若是再被这落叶滑倒,可就更糟糕了。”

肃亲王叹道:“还有什么更糟的,说不得就此离去,也算是一种解脱了。”

治国公忙道:“主子千万不可这么说。”

肃亲王自嘲一笑:“瞧瞧我,不知从何时开始,也变成了这副自暴自弃的窝囊模样,前段时间觉得日子难熬时,也曾动过一了百了的念头,却又怕自己的离去会堕了祖宗的名声,更怕死后被人嘲笑,只好就这么得过且过的继续熬着。”

治国公忙四周看了看,见自己的人牢牢把守在周围,这才坐到肃亲王对面小声说道:“主子莫要轻言放弃,当年的事情如今已经有了些眉目,不知为何,还有其他人在暗中查询此事,最近各地都已经有了传言,说当今皇帝的帝位来历不明,甚至有亲笔书信可以证明此事,果然当年是北静王府暗中捣的鬼!”

肃亲王眼神猛地一缩,手心紧紧攥住棋子,哪怕他心性再好,此时也免不了有些激动,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无力的松开手,低下头压下眼底的情绪:“此事传的可厉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治国公忙道:“早已是沸沸扬扬,百姓们茶余饭后讨论的全是此事,朝廷狠狠打压了几次,结果不但没有压下去,反而让百姓越来越当真,主子,此时可是咱们难得的机会啊!”

肃亲王却是问道:“只怕各地最近的各种宗教或是带头闹事的,也增加了不少吧?”

治国公点头:“主子猜的不错,各地皆报贼匪增多,还有许多打着清君侧名义的各种起义军,不过都不成气候,很快就被镇压了。”

肃亲王闭了闭眼睛,沉沉的叹息一声:“苦的只是各地百姓啊,如今还是内乱,若再不及时制止,周围各国得了消息,必定会趁机利用,然后浑水摸鱼,那时才是大祸!”

治国公说道:“所以才需要主子尽快出面,只要您一声令下,咱们趁此机会一举夺回皇位,到时正统登基,再加上您的英明神武,一定可以尽快平息乱像,届时天下归一,百姓才能真正过上好日子。”

肃亲王苦笑:“拿什么夺皇位?就凭我如今这副破烂不堪的身体?还是没有后嗣的绝户?你呀,过了这么多年还是这么单纯,人的忘性是最大的,你真以为如今那些打着我名义聚众闹事的,真的是为了我?他们图的不过是借我的名声趁机敛财罢了。”

治国公急了:“可这个皇位本来就是主子您的,他在您的位置上坐了十多年,却不思感恩,反而处处利用下作手段陷害您,先是悄悄用药毁了您的身体,让您终生无嗣,之后更是种种羞辱打压,这种小人如何配做皇帝?”

肃亲王平静的把手里的黑色棋子落下,原本占尽上风的白色棋子瞬间便落了下乘:“皇位从来都没有应该属于谁一说,哪朝哪代的帝位争夺不是血雨腥风?不过是技不如人罢了!”

治国公不服气道:“即便是技不如人,可如今我们已经准备妥当,老皇帝绝没有抗衡的能力,现在也轮到他技不如人的时候了!”

肃亲王却摇了摇头:“你可想过,天下百姓会如何?而周围虎视眈眈的各国又会不会趁着我们内乱之时围攻?马尚啊,我并不是神,就我如今的身体,别说操劳国事,就算干坐着也不一定会活到几时,难道要为了一己之私而置祖宗江山、天下百姓于不顾?为君者若做到这个份上,那可真是无颜面对祖宗了。”

治国公一时不知该说什么,难道要他劝主子做个昏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拍掌声,两人循声望去,就见身后不远处站了个龙章凤姿的年轻人,眉眼与年轻时的肃亲王还有几分相像。

治国公大惊,环视四周发现自己的人不知何时已经倒了一地,他忌惮的看着来人:“林公爷,您怎么有空来了?”

肃亲王神情有些恍惚:“你是……琰儿?”

林钰琅走上前,恭敬见礼:“见过叔父!”

肃亲王回过神:“你果然还在人世,我就说依着先帝那么疼你,如何肯当真再要了你的性命!”

林钰琅笑道:“托叔父的福。”

他这话没错,只因原身当年出生时与肃亲王极像,那时肃亲王刚因为灾粮被抢一案被圈禁,先帝心中痛苦难安,正在这时原身出生了,先帝大喜,只觉得一切都是天意,所以对于原身疼爱异常,像是想要把亏欠肃亲王的都一股脑补偿给原身似的,当年当今皇帝之所以能继承皇位,不仅仅是因为当今养在皇后膝下,其中很重要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原身,先帝真正想传位的人是原身,只是那时原身太小才立了当今,甚至当年先帝秘密立原身为皇太孙的圣旨,如今还在林钰琅手里,这就是林钰琅另一层筹码,也是老皇帝的另一层顾忌。

肃亲王站起身,拖着他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又看向治国公:“你方才叫他什么?”

治国公解释了一番缘由,肃亲王大惊:“所以你如今是林家子?”

林钰琅苦笑:“就连这个林家子,我如今都快当不下去了,陛下他已经容不得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肃亲王深吸口气:“这是为何?”

一旁的治国公又解释了一番,从刚入京的为难、到之后把林钰琅困在贾府放在火上烤、再到最后居然联合齐家利用邪祟打算要了林钰琅的命等等,肃亲王越听越震惊:“简直太不像话了太后难道不管?”

“太后与叔父一样,祖宗江山看的比任何人都重。”

肃亲王又叹了口气没说话,林钰琅道:“叔父心中所虑,钰琅皆能够理解,然而当今陛下身在其位,却不思其政,整日只想着奢靡享受,先帝留下的大好江山如今已经被他败落的所剩无几,原本俯首称臣的周围各国现在都在蠢蠢欲动,国库空虚,早已无法负担天下重任,然而当今陛下却只知寻欢作乐,去年各地受灾,百姓饿死无数,朝廷无力救济灾民,却有银子为当今修建园林,只短短数月,花费白银近百万两,叔父还觉得,当今真的适合坐在皇位?您不出手,百姓就当真能够好过?”

肃亲王沉默许久,却只说道:“若你所言属实,百姓确实不好过,然而你方才也说了,各国都在蠢蠢欲动,他们差的只是一个机会,而我不能递给他们这个机会,你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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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肃亲王有些油盐不进,林钰琅也没指望一次就说服他,聊了两句家常就告辞了,刚出王府大门,治国公就快步跟了上来:“林公爷请留步。”

林钰琅回过头:“马国公有何指教?”

治国公眯眼打量林钰琅:“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只想问问林公爷,为何会想到肃亲王?”

林钰琅知道他什么意思,定然是担心螳螂捕蝉而自己黄雀在后,不由讽刺的笑笑:“也不是每个人都稀罕那个位子!”

治国公摇头笑道:“那我就真的看不明白了,难道在林公爷的心里,肃亲王竟比陛下更值得信任?”

“能不能信任,首先得有命活,才有机会知道。”

说完林钰琅大步离开,治国公若有所思的看着他的背影:这个林钰琅与主子有五分相像,若以他冒充主子亲生子,是不是天下之人跟朝廷大臣就不会再以主子无嗣为借口,加以阻拦?届时主子登基也就变的名正言顺了!

各地的乱子越来越多,关于当今圣上非名正言顺的流言也愈演愈烈,偏偏当今拿不出证据证明清白,几个老臣建议:“本朝初建之时就存在的御龙金牌,乃是每代帝位相传的一件重要之物,只要把它拿出,定然能平息流言。”

圣上又何尝不明白,然而那块金牌如今正握在林钰琅的手上,是先帝留给林钰琅保命的砝码,也是为了牵制自己、让自己找机会立林钰琅为皇太孙的证据!当今处心积虑这么久,却依然没把金牌拿到手,现在林钰琅对他有了防备,就更不可能给他了。

圣上不敢和盘托出此事,只能端着威严道:“区区几个乱党,朕岂能受他们威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老臣继续劝道:“自然不是怕他们,而是为了给天下百姓一个定心丸,此事演变至今,幕后定然有人操纵,然而百姓愚钝看不透,一个个都被当成幕后之人的棋子,陛下须得先安抚住他们,才能拨开重重迷雾,挖出那个幕后之人。”

圣上摆了摆手:“此事不必再议,御龙金牌乃是圣物,岂可因为一点威胁就随意拿出?如此岂不正让那些人以为朝廷怕了他们,日后还不更加得意洋洋?”

老臣思索,也觉得有道理,只好垂下头再想别的法子。

林钰琅刚回到府里,墨弦就紧跟着走了进来:“你去见过肃亲王了?”

林钰琅点头:“当真被你说中了,顽固不化。”

墨弦笑道:“也不见得。”

林钰琅抬眸:“何解?”

墨弦推开窗户,给他指了指肃亲王府的方向,林钰琅聚目一看,瞬间大惊:“龙气!”

“没错,从你出了王府后不久,这些龙气便从京城四周断断续续聚集了。”

林钰琅若有所悟:“应该是治国公,看来他们准备的很充足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墨弦点头:“这几日也有其他禁军陆陆续续汇报,说是京城四周守卫的四大军营有些不对劲,都被我给压下了。”

林钰琅叹道:“被禁这么多年,却还能保证龙气不散,肃亲王当真可惜了,若是他登基,本朝何至于被败的如此羸弱?只是这龙气似聚未聚,实在是弱了点,也不知能不能帮上忙。”

“这就得看他与当今此消彼长之下,最后谁的龙气会更胜一筹了。”

林钰琅笑道:“好歹也算是个好消息,走,我们叫上玉儿打猎去,如今正是秋猎之时,猎物肥美,好久都没放松了。”

黛玉笑着推门走进来:“在外面就听到了哥哥的笑声,许久都未见你如此开怀过了,可是有好事发生?”

林钰琅点头:“是好事,带你去吃肉。”

黛玉摇摇头:“你给我个青菜还可以,肉可万万不行,今早凤姐姐还派人送来了一只活狍子,我都不知该如何处理呢。”

林钰琅笑着取出弓箭:“把它一起带上,放生了吧。”

黛玉取笑:“你一边打猎,又说要放生,岂不自相矛盾?”

林钰琅也不计较,嘻嘻哈哈的跟黛玉开玩笑:“咱们就顺着山路走,遇到哪个吃哪个,正好今晚就住在山上的庄子里,明日再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黛玉也闷的发慌,闻言立刻点了点头:“我倒不喜猎物,只是听说如今的果子漫山遍野的,正熟的透。”

兄妹俩自顾自商量,墨弦只在一旁含笑看着,见林钰琅自黛玉出事以来第一次露出轻快的笑容,心里也松了口气。

而此刻的皇宫里,圣上正陪太后用膳,席间不免谈起此事,圣上愁的直皱眉头,太后一边给他夹菜,一边问道:“果真在琰儿手里?”

圣上点头:“当年送琰儿离开的老太监,去世时亲口说的。”

太后叹了口气:“亲生的父子,竟然走到这种地步。”

圣上诉苦:“如今事关重大,琰儿却对朕误会深重,是万万不可能交出金牌的,可就是苦了天下百姓,被别有用心之人利用,是朕对不起他们,更对不起列祖列宗,因为此事可能会让祖宗蒙羞了。”

这话有几成是真的,太后已经不愿去探究,然而却也是有道理的,再任由流言传下去,若被他国利用,到时可就真的天下大乱了。

“哀家这就让人宣琰儿进宫,劝他交出御龙金牌。”

圣上眼睛一亮,太后又严肃道:“但是你必须答应哀家,御龙金牌交出后,你不许对琰儿出手,保他与林家姑娘一世安稳。”

圣上想也不想的点头,太后继续说:“此事关系着琰儿与林家唯一后代的性命,不可草率,这样吧,你写一道圣旨给琰儿,让他心里也好有个依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圣上犹豫下来:“这……都是一家人,有必要吗?再说此次混乱就是因为一封书信引起,万一这个圣旨再被不小心广而告之,那祖宗江山可就真的要被后代耻笑了。”

自从上次齐家的事情之后,尽管林钰琅最后并没现出什么原形,然而圣上心里却早就埋下芥蒂,皇长子失踪那么多年,按照审讯时齐家的交代,当时他们可是砍中了头部,皇长子怎么可能活命?谁知道那具身体里住的究竟是谁?况且他上次差点要了林钰琅的性命,林钰琅怎么可能不恨他?圣上从头至尾,压根就没打算放过林钰琅!

太后能无子而稳坐后位多年,怎么可能看不出圣上的心思,因此冷下神色说道:“若不见圣旨,哀家也无颜去求琰儿。”

圣上垂下头思虑半晌,不知想到什么,终于点了点头:“既是母后不安,朕这就命人送来,一切拜托母后了。”

林钰琅他们在山上游玩了一日,第二日下午才回家,黛玉忙着命人把新摘来的野果给贾老太太和凤姐儿她们送去了些,正商量着酿些果酒,就有太监上门宣旨了。

黛玉被上次的阴影所影响,一提起林钰琅进宫心里就惴惴的,因此也顾不得会不会得罪人,一个劲追问太监:“太后请哥哥去做什么?”

太监也怕林钰琅,并不敢不耐烦,一遍遍笑着回答:“太后她老人家就是想林公子了,姑娘放心,太后说了,保证在天黑前,把林公子原模原样的给送回来。”

林钰琅回身安抚了黛玉几句,黛玉悄悄拉住他,避开太监的视线,偷偷把手里的兄妹结放进林钰琅袖子里:“千万别拿出来。”

林钰琅认真点头:“放心。”

他大概能猜出太后叫他来是为何,如今流言越传越离谱,甚至有些说书的或是话本里,私下都把圣上描述成了一个不择手段、自私自利的小人,还有更夸张的,什么饮血割人肉都出来了,再任由其发展下去,指不定当今就被夸张成史书上第一个妖魔鬼怪的皇帝形象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果不其然,进了宫里,太后跟他闲话家常了几句,就开始慢慢引入正题,先是讲述祖宗打江山跟守江山的不易,再到后来先帝对原身的情深义重;之后又开始诉苦当今的种种为难、天下百姓的苦难、以及家国大义等等。

林钰琅始终淡淡坐在那里,也不接话,太后无奈,只好挑明说道:“琰儿,哀家知道你心里委屈,然而此时已经到了江山被威胁的时候,哀家希望你能担起身为皇长子的责任,暂时放下与你父皇的个人恩怨,解决眼下的问题再说。”

林钰琅垂下头,掩饰住眼底的冷淡:“太后严重了,钰琅不过一个小小的公爷,还是靠家父的功劳而没实权的,陛下有难钰琅亦忧心忡忡,但实在没有能力,帮不上忙。”

太后有些不悦:“琰儿,先帝在世时,可是处处以天下百姓、祖宗江山为先的,他一生勤勉方才把江山完完整整交到当今手里,哀家相信他当日把御龙金牌交给你,既是出于对你的疼爱,更是因为他相信你,若是先帝地下有知如今江山不稳,而你手握御龙金牌却不救,他也会寒了心吧?”

林钰琅惊讶:“什么御龙金牌?太后,此物如此贵重,若钰琅手握此物,何至于当初被齐家追杀而无能为力?又何至于被陛下困于京城却只能坐以待毙?”

太后怀疑的打量他:“真不在你手里?”

林钰琅讽笑:“您若不相信可以派人去搜一搜,反正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了。”

太后被噎住:“可是当日送你出宫的太监,亲口承认金牌是被你拿去的。”

林钰琅挑眉:“齐家还亲口说过,我是邪祟呢!贼喊捉贼,也不是头一回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太后目光深邃的盯视了林钰琅许久,可林钰琅始终态度淡淡的,若无其事的任她打量,太后拿不准林钰琅到底有没有金牌,就算在他手上,可只要林钰琅不承认,他们也没法子;甚至即便林钰琅承认了,但他不愿意拿出来,他们也同样无可奈何,一旦出手抢夺,必定会坐实当今皇位来历不正的谣言。

太后叹了口气,语气又温和下来:“哀家知道你与你父皇之间有些误会,但你父皇之前只是受齐家蒙蔽,他如今已经知道错了,也保证不会再难为你与林家姑娘,琰儿,难不成你还想要你的父皇、堂堂一国之君来亲自给你赔礼道歉吗?”

林钰琅淡笑:“太后娘娘严重了,陛下乃天子之身,钰琅区区一介凡民,实在受不起如此礼重。”

太后见他油盐不进,劝说半晌却毫无所获,无奈的挥挥手:“罢了,你既执意如此,哀家也就不难为你了,退下吧。”

林钰琅真就站起身告辞,在他出殿门之前,太后突然又开口叫住他:“琰儿,哀家想告诉你:林家救你养你,我们感激不尽,然而你与陛下才是亲生父子,孰轻孰重,你好好想清楚!”

林钰琅脚下没有停顿,直到出了宫门,才讽刺的笑出声:亲父子?看来宫里号称明鉴是非的太后娘娘,也不过如此!

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林公爷,这么巧?”

林钰琅转身:“治国公。”

治国公笑着邀请:“有空一起坐坐吗?”

林钰琅点头:“不胜荣幸。”

两人一起去了一家幽静的小酒馆,看样子治国公是熟客,不需要言语,二人就被掌柜带去了一间雅静的房间,待菜上齐后,小二就全部退下,两人可以放心叙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治国公给林钰琅斟了一杯酒,林钰琅微微欠身道谢,治国公笑道:“林公爷如今倒是变了许多,记得刚来京城时,您还是意气风发、傲气凛然的模样呢!”

林钰琅淡淡道:“挨打多了,自然就懂得收起尖刺。”

治国公瞥了他一眼,意有所指:“林公爷身份尊贵,听说就连陛下也要给您赐保命的圣旨呢,您又何须如此小心翼翼?”

林钰琅心中暗警:这治国公看上去不声不响,势力居然如此大了?老皇帝与太后前脚刚说的话,他竟后脚就知道了!

不过,林钰琅表面仍是不动声色:“这话治国公信吗?”

治国公笑了:“自是信的,若林公爷当真有如此贵重之物的话!”

林钰琅饮尽杯中之酒:“可惜国公不是陛下。”

治国公眼里闪过一道精光,若有所思的看着林钰琅,突然大笑起来,态度热情了许多:“喝酒、喝酒!”

等回到府上时已经晚上了,黛玉还在大厅等他,见他进来才松了口气:“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林钰琅笑道:“出宫时遇到治国公,一起去喝了杯酒。”

黛玉挥手打发走下人,这才又说:“方才你没回来,贾府那边突然来人说老太太身子有些不大好,让我去看看,我过去守了将近一个时辰,看着没事就回来了,可也不知是不是我多心了,总觉得院子里有些不对劲,像是被人翻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钰琅挑眉:“这么沉不住气?”

黛玉忙问:“你知道怎么回事?”

林钰琅附在她耳边,悄悄把事情讲了一遍,黛玉惊讶的捂住嘴:“他定然不会轻易罢休吧?”

林钰琅讽笑:“要是罢手才叫稀罕,况且就算他想停,别人也不见得会让他好过。”

黛玉聪慧,立刻明白过来:“你是说拥立肃亲王的那些人?可肃亲王不是无意于皇位吗?”

林钰琅叹道:“那么多人把身家性命系于他一身,岂是他想避便能避的?”

京城的流言愈发疯狂起来,甚至有朝廷大臣公然弹劾北静王府,再加上贤妃家里使劲,之前北静王府逼死王妃之事再次被翻了出来,尽管贾探春已经认罪被斩,然而文人嘴利,他们想要定一个人的罪时,怎么着都会找到理由,就连之前北静王府私下替别人平官司、草菅人命等等事情,也全部被挖了出来。

北静王府一开始还能稳坐不乱,然而随着事情越闹越大,甚至当年肃亲王护送灾粮一事也被越查越深,已经有当年参与过此事的侍卫出来认罪,肃亲王当年在百姓心里可是很有地位的,再加上民间一些草头军的起哄、还有拥立肃亲王那些人暗中操纵,就连当年暗中与北静王府合作的官员都被扒了出来,在一些乱民的威胁下,也承认了此事。事后乱民逃了,却把那个官员的证供传的天下皆知。

北静王府慌了,陛下也又惊又怒,下令官府严厉铲除乱民,每个城中几乎都血流成河,流言确实被压下去一些,然而圣上也几乎丧失了在百姓心中的所有威严,况且幕后主使一直也没出来。

就在这些乱像中,贾府似乎又恢复了一些气数,显见的居然受重用起来,最明显的是多少年官位都没挪动过的贾政,居然晋升了,还拿到了实权,被派去其他地方监督河道修缮之事,可以说是纯粹去捞政绩的,另外,最近正好临近贾老太太大寿,圣上居然也打着贾元春的旗号很是赏赐了一番,如此一来,贾府就不得不办寿宴了。

贾府的寿宴办的很是热闹,因为贾政不在,好显摆的贾赦是怎么奢侈怎么来,再加上有圣上的旨意,前来祝寿的世家贵族络绎不绝,贾府已经好几年没有这么荣光的时候了,就连死气沉沉的贾老太太,似乎都变得精神了不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边鞭炮声不断,林钰琅跟黛玉却稳坐家中,眼看祝寿时辰快到之时,两人还没出现,贾府开始不断派人过来催促。

打发走请他们的下人,黛玉叹道:“他们当真会如此吗?”

林钰琅放下手里的书:“这就得考验他们的良知了。”

黛玉摇了摇头:“我没想到会走到这一步。”

林钰琅也深深叹了口气:“走吧。”

两人到贾府时,贺寿已经开始,先是贾赦捧了一座贵重的金丝翡翠雕的山子,无论是种水还是色泽、上面的金丝等等,皆是难得一见的极品,在坐宾客都目露震惊:这贾府看着不行了,居然还能有如此实力。

贾老太太乐呵呵的点头,林钰琅却满眼讽刺:为了这么一座山子,贾赦愣是跟官府私通,找借口要了一个没落世家一家五口的性命!

长辈拜完,就轮到了小辈,贾宝玉作为贾府的凤凰蛋,自然是被安排在第一个的,虽说贾府没落了,可薛家确是有名的富可敌国,尽管如今也已经不剩下什么,但手里的好东西也不少,所以贾宝玉跟薛宝钗夫妻献上的是一个前朝留下的药玉枕,十分贵重。

林钰琅跟黛玉的注意力却全不在此处,在长辈献完礼后,他就注意到王夫人找借口离开了,黛玉也看到了,不由低语:“终究是抵不过贪心二字。”

很快轮到林家兄妹,贾老太太似有愧疚的看了二人一眼,林钰琅也全做没看到,上前草草贺了寿,过了许久,都已经快开席时,王夫人跟邢夫人才匆匆出现,面上有些喜色,走到贾老太太身边悄悄耳语了几句,贾老太太松了口气的点点头。

林钰琅紧紧握了一下筷子,说不失望是假的,终究是自己的亲外祖母,走到这一步,也让林家兄妹心彻底寒了:为了贾府,她当真是打算亲手要了自己兄妹的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当天寿宴一结束,没过多久就有下人过来回报,说是王夫人果然坐轿子出府了,林钰琅闭了闭眼,打发走下人,对黛玉说道:“给母亲上柱香吧。”

两人在祠堂待了许久,刚出来就有一队禁军将他们团团围住,墨弦从后面走了出来:“林公爷,陛下有请。”

林钰琅点点头:“可否把玉儿留下?”

黛玉连忙抓住他的袖子:“我与你一起去。”

林钰琅笑着拍了拍手:“你怕什么,哥哥很快就回来。”说完把她推给紫鹃,随着墨弦大步离开。

皇宫的御书房内,几个大臣肃目而立,林钰琅刚被带进来,就有人迫不及待大声质问:“大胆林钰琅,私刻金牌冒充御龙金牌,简直狼子野心、图谋不轨,你还不快快俯首认罪!”

林钰琅讽刺的抬起头:“我见都没见过御龙金牌,何来私刻?”

圣上怒拍桌子,扔出来一块金牌:“胡言乱语,此物难道不是你的?”

林钰琅轻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既然陛下认为此物是我的,为何不当场把我抓了?”

一个大臣站了出来,指着林钰琅道:“此物乃是贾家交出,她们亲自从你府上搜来的,难不成你的亲舅家是栽赃你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钰琅挑眉:“这有何稀奇,亲生父亲还有联合邪祟要儿子性命的呢!”

此话一出,圣上感觉有些被打脸,几个大臣也噎了一下,北静王站出来,不紧不慢道:“我们问过打金的匠人,他亲口承认林公爷确曾找过他,打的就是此金牌,他与林公爷无冤无仇,何至于如此冤枉你?”

林钰琅讽刺的勾起嘴角:“哪家金铺?”

“你们林家的。”

林钰琅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就是那个早就被你收买,帮他还了赌银、赎回老婆孩子的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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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林钰琅此言一出,其他大臣皆震惊,北静王慌道:“林公爷勿要血口喷人,我收买你家的掌柜做什么。”

林钰琅嗤笑:“这得问你自个儿。”

圣上冷哼一声:“你既说收买,可有证据?”

林钰琅点头:“证据就在家里,你可派人去取。”

圣上盯了他许久,扬声叫来靳萧然,让他带禁军前去搜查,事情一时胶在那里,其他人也没法审问了,而圣上心里明白,林钰琅手握真正的御龙金牌跟先帝留下的遗旨,若是没有确凿证据,他是无法定罪的,否则御龙金牌一出,天下可真就要彻底大乱了!

林钰琅不慌不忙的等着,北静王见他坦荡,自己反而忐忑起来,他受陛下指使暗中对付林钰琅,收集查获他的罪名,这次与贾府合作,好不容易得了机会,可千万不能出现意外,否则王府危矣。

墨弦很快带人回来,把证物呈上,有从匠人家中抄来的东西,以及赌坊里北静王府赎人的证据等等,圣上故意不去验看,只说道:“这些银子也不能证明就是北静王府的,说不得是匠人自己贪的。”

林钰琅笑了:“那下面不是有账本吗?查一查就知道他贪了多少,再说如果匠人真有这么多银子,会让赌坊压走他的妻子儿女?”

见皇帝依然满脸不认同,林钰琅继续道:“就算他是个人渣好了,那么下面北静王府的人去赎人,却打着王府的名义不愿意给银子,反而利用权势押着赌坊放了人,那条子上的印章总不是我杜撰的吧?”

北静王倒吸口气,他没想到府里的管家竟如此愚蠢跟贪心,他明明拿了银子,却居然一文没付不说,还蠢到给赌坊留下了条子!

“这……你既能私刻御龙金牌,做个印章有何难!”

底下各部大臣也不都是皇帝一派,自有看不惯北静王府的,当下就义正言辞的说道:“陛下,王府印章无人敢冒充,北静王既然指责林公爷私刻印章,可得拿出证据,否则空口白牙恐难服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错,证据确凿,可不是你一句毫无根据的攀扯就能推脱的。”

圣上抬手止住众人:“你们各说各有理,不若就让那匠人自己招认吧。”

林钰琅冷笑:还真是处心积虑,非要致自己于死地啊!

其他大臣也看了出来圣上的态度,一时都沉默下来,没人愿意拿自己的命去谏言,林钰琅似笑非笑的抬眸问道:“陛下既然认定我找了匠人私刻御龙金牌,那么匠人定然是见过真正御龙金牌的模样的,陛下,难道您的御龙金牌丢了吗?”

圣上浑身一冷,惊诧的瞪着林钰琅,林钰琅却只是淡定的站在那里,北静王立刻出声:“林公爷莫要转移话题,您的身份大家都知道,这御龙金牌别人不熟悉,林公爷可是熟悉的很。”

林钰琅等的就是他这句话:“那北静王爷可曾见过真正的御龙金牌?”

北静王拱手道:“御龙金牌乃本朝圣物,岂可随意展示?”

“如此说来就是没见过了!”林钰琅挑眉:“既然如此,王爷是如何判定我私刻了金牌呢?”

北静王说道:“自有陛下来判断。”

林钰琅哦了一声,意味深长道:“那就把那匠人押过来吧。”

胸有成竹的态度让圣上跟北静王心里都有些不好的预感,可事情是他们提出来的,如今反悔岂不承认他们恶意构陷林钰琅?只能硬着头皮把匠人押上来。

谁知匠人一带上来,就是一副疯癫的模样,眼神怨毒的指着北静王,不等别人开口问,就厉声说道:“是他,一切都是他逼我做的,他与赌坊联合设计,先逼得我欠了一屁股债,后又让赌坊压走了我的妻子儿女,最后又跑出来装好人,威逼我与他合作陷害东家,我知道这是欺君之罪不敢答应,他就每日派人暗中折磨我,都是他逼我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着撩开袖子,上面触目惊心的伤口让旁边见惯刑罚的官员们都倒吸口气,震惊的看向北静王,北静王大惊,指着匠人怒道:“休得胡言,本王何时派人折磨过你?”

匠人从怀里掏出一个腰牌,就是北静王府侍卫的腰牌:“这是你们的人折磨我时,我悄悄偷下来的,就是为了防止你不承认,你诓我说帮我赎了赌银,让我一家团聚,我才咬牙答应与你合作,但你言而无信,根本就没还赌银,赌坊不敢找你,今早又跑来我家,把我妻儿全带走了,北静王,你好狠毒的心,我今日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说着居然猛地从地上站起,狠狠向一旁的柱子撞去,意外的变故令在场所有人都有些措手不及,林钰琅也有些震惊,悄悄掐了个诀,没人看到那个匠人的身体里漂出一缕淡淡的魂魄,钻入林钰琅的袖子里。

还是太监反应快,上前探了探鼻息,连忙大叫:“快来人,还有气!”

几个大臣这才反应上来,大怒的指着北静王:“陛下,北静王目无王法,逼迫百姓陷害同僚,刻制御龙金牌图谋不轨,此罪当诛啊!”

“陛下,北静王心思恶毒、手段残忍,请您秉公处理!”

大臣们群情激愤,你一言我一语,很快又翻出北静王府之前的不法之事,很快就把他定罪成一个十恶不赦、人人得而诛之的恶魔。

圣上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原本好好的计划现在全被北静王愚蠢的手段打乱,北静王自己也百口莫辩,若只是为难一个平民百姓,哪怕他当场撞死也不会引起这么大的波折,然而此事却与林钰琅挂了勾,谁都知道北静王府得宠,如此堂而皇之的陷害一个皇子,谁知道哪天会不会轮到自己?再加上治国公的人私下搅混水,场面顿时变的激烈起来。

林钰琅若无其事的又出了宫,刚到宫门口,就看到家里的轿子在等着,黛玉撩开帘子:“哥哥。”

林钰琅一怔:“你怎么来了?”

“我来等你。”黛玉说着往林钰琅身后看去:“北静王妃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钰琅坐上轿子,疲惫的叹了口气:“她没按我们事先约定好的来做,居然为了陷害北静王私自利用别人的身体撞了墙,犯了杀孽!”

黛玉惊讶的捂住帕子:“那她……”

林钰琅说道:“原本是要当场魂飞魄散的,不过被我收住了,一会儿放在家里那副观音像的玉瓶中养一养,还能保住一命。”

黛玉这才松了口气,问清方才的事情始末:“圣上怎么判决的?”

林钰琅不屑的扯扯嘴角:“我出来的时候还没定论,不过依着老皇帝自私自利的性子,北静王府跟贾府这次都得完蛋。”

黛玉不明白:“哥哥的法子也能置北静王府于死地,北静王妃为何那样极端?”

林钰琅摇了摇头:“她是被北静王府折磨而死,化为了怨鬼才能滞留人间,但因为是新鬼,可能控制不住心中的怨气,尤其见到北静王这个罪魁祸首时,被怨恨侵蚀了心智才会如此疯狂,不过也不用担心,回头我给她多念几遍清心诀,帮她守住灵台清明就没事了。”

黛玉拉住林钰琅的手:“没事就好。”

回到家里天都已经黑了许久,贾府此刻刚用完晚膳,正在热闹的议论着这次寿宴的风光等等,突然下人跑来报说:“林家大爷回去了。”

哐当几声,贾府好几个主子的茶杯跌在地上,碎了一地,屋里原本高涨的气氛顿时死一般安静,半晌老太太才抖着唇问:“当真是琅哥儿?”

下人点头:“小人看的清清楚楚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贾老太太闭上双眼,无力的摆摆手:“下去吧。”

贾府终究是完了!

只有一旁的过来拜完寿、留下来陪老太太说话的凤姐一家子,眼神闪了闪,找了个机会告辞了,然后身子一拐,却去了林家的院子,一进门就笑着贺喜:“我们就知道表弟定然能够逢凶化吉的。”

林钰琅跟黛玉连忙让座:“还得多亏表哥跟凤姐姐提醒。”

凤姐爽快的摆摆手:“可别这么说,你的本事我知道,就算我们不说,你自己也有本事度过,我们不过是多了句嘴罢了。”

林钰琅笑道:“那也是情份。”

当今圣上为了拿回御龙金牌,不惜与北静王府联合设计陷害林钰琅,北静王府最近被各种弹劾闹的很是艰难,他们心里清楚自己犯了多少事,能走到今日都是皇帝在保他们,所以他们只有跟着皇帝才有出路,于是利用贾府想出毒计,想利用假金牌陷害林钰琅,却不曾想当日凤姐为了贾老太太过寿的事情前来贾府询问,正好在王夫人的窗下听了个正着,于是赶紧急急的跑来报告林钰琅。林钰琅将计就计,本打算联合北静王妃反过去栽赃北静王府一把,却不料北静王妃被仇恨侵蚀了心智,半途更改了计划,不过目的也算是达到了,结局还算满意。

四人说笑了一会儿,凤姐就跟贾琏告辞了,两人刚离开,墨弦就走了进来,林钰琅问:“有结果了?”

“北静王府那边老皇帝还想保一保,贾府是走到头了,不过老皇帝又给你使了个心眼,他准备把贾府交给你处置,如此一来若是重了天下人会骂死你;若是轻了他就可以顺势一同保住北静王府,两边都不追究。”

林钰琅嗤笑:“不错的想法,可惜我今日被北静王府联合贾府陷害,实在心力交瘁,病倒在床,有心无力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林钰琅说病就病,第二日太监过来宣旨,结果林钰琅昏迷不醒,太医过来把脉,说是精力损耗过度、加上怒火攻心所致,如此一来,圣上自然不能逼着林钰琅病中处理此事了。

他原本想耗着,可不知为何,各种流言蜚语又起来了,拿着他皇位不正的事情,说他包庇北静王府、逼死忠臣之后等等,百姓私下皆议论他是因为心虚被北静王府拿住了把柄,更加坐实了他盗坐皇位的事实,就连许多世家也借此机会蠢蠢欲动,尤其是甄家,因为被他逼的太过,如今几乎光明正大的与他作对,牢牢把控住金陵的权势,就差起军造反了。

而在这些流言中,不知为何,慢慢竟参杂了新的流言,不知哪个人突然发现林钰琅竟然与年轻时的肃亲王长的一模一样,百姓是最会说故事的,尤其这么大的巧合,更是给了大家发挥的空间,逐渐就有人开始传出林钰琅其实是肃亲王亲生子的传言,当今夺取了肃亲王的皇位,怕被林钰琅报复,所以才用尽手段、不惜背着杀害忠臣之后的污名也要害了林钰琅,就连这次陷害他偷金牌之事都被传的天下皆知。

当今自然也听说了这个流言,他本就是个疑心很重的人,立刻便有些怀疑,又想起当年其实他的原配妻子在闺阁之时,仰慕之人乃是肃亲王,原本她也确实能嫁给肃亲王的,但那时自己急需要她娘家的势力,所以用了手段才让她嫁给了自己,后来自己陷害肃亲王之事被她知道后,更是与自己彻底离了心,甚至连侍寝都时都冷若冰霜。现在想想,她心里难道一直喜欢的都是肃亲王?所以他们会不会真的背着自己苟合,利用自己给肃亲王养儿子?要不然先帝为什么会偏偏只对林钰琅刮目相看,甚至不惜冒着江山不稳的危险,也要把御龙金牌赐给林钰琅?难道他们都知道,只有自己被当了傻子?

人一旦有了疑心,看什么都觉得不正常,没多久,就连当今自己都认定林钰琅不是自己儿子,而是肃亲王的孽种,所以他才会对自己那么仇视,他来京城根本就是来报复的,这更让皇帝坚定了一定要杀了林钰琅的决心!

北静王府的事情因为有人暗中推动,百姓甚至都已经编出了歌谣“宁骂皇帝爷,不惹北静王”,甚至还有人戏称北静王府是“宫外宫”,而北静王则是“天外天”、“暗皇帝”等等,北静王府知道不妙,花了大力气阻止流言,可是百姓被他们欺压已久,如今好不容易发泄出来,自然是加倍反弹,再加上幕后之人的搅和,他们越是阻止反而流言越盛。

圣上最近已经被各种流言以及各地的反叛闹的心烦意乱,正是疑心最重的时候,听到私底下百姓被北静王府的称呼,瞬间又想多了,觉得北静王府可能当真有了不臣之心,再加上朝臣每天雪花一样的奏折堆在案头,全是弹劾北静王府的,逐渐的连圣上也对北静王府起了杀心。

北静王能在外维持那么多年的好名声,也不是个傻的,自然感觉出了圣上态度的不同,心里便有些不好,开始暗中安排家人转移,以及分散财产等。然而就在他们行动的同时,南方瘟疫爆发,已经死了许多人,急需要朝廷帮忙支援,可最近各地不断镇压乱民已经掏空了国库,圣上焦头烂额,就在这时,有人又参奏北静王府转移财产等事,甚至还写明了北静王府富可敌国,圣上心里一动,心思便想到了别处。

就在北静王府趁着入夜把金银财宝装车准备悄悄运出时,墨弦带着禁军、举着火把将他们团团围住了,一身黑色披风的北静王当下身子就一软,脸色惨白,他知道北静王府完了。

北静王府被以陷害忠良之后、残害百姓之名,将所有人都打入了大牢,贾府当下就慌了,他们这么多天稳坐钓鱼台,就是觉得圣上不可能会处置了北静王府,这样一来也就不能对他们处置太过;再加上他们面上怎么说也是林钰琅的外家,他就算再恨他们,也不敢当真让人杀了他们,谁知道如今北静王府倒了、林钰琅病了,如此一来,贾府也只剩下了死路一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老太太不顾身子衰败,硬是拄着拐杖撑着下了床,由王夫人跟邢夫人搀扶着,慢悠悠一步一步挪去了林家的院子,她的身体已经没了一点力气,重量几乎全压在邢王二位夫人身上,身体也佝偻的厉害,显然生命已经到了尽头,享受了一辈子的荣华富贵,没想到临到了了,却要为了子孙而从病中下来求人。

黛玉原本正在绣花,听下人报说贾府来人了,连忙放下绣针回到屋里,把林钰琅按着躺在床上:“外祖母来了。”

贾府一群人浩浩荡荡被带进来,老太太已经混浊的眼睛深深打量了黛玉一眼,才问道:“琅哥儿怎么样了?”

黛玉淡淡回答:“断断续续醒了几次,不过大夫说还是要多注意休息,不可劳心。”

王夫人开口:“老太太想去看看钰琅,姑娘带我们过去吧。”

黛玉垂下眼眸:“老太太好心来探望,本不该推辞,但是哥哥才喝了药睡着,实在不宜打扰,还望老太太见谅。”

邢夫人在旁边着急的皱了皱眉:“看看又不打紧。”

贾老太太叹了口气:“林丫头,贾府好歹养了你七年,你便是看在这个份上,就带我们过去吧。”

黛玉心里有些悲凉跟恼怒:是啊,贾府养了她七年,就是因为这七年,所以不管贾府做了什么兄长都会容忍下来,哪怕他们伤天害理,兄长也只是让自己跟他们少来往,可他们如今想用自己兄妹的命来填他们贾府的坑,难道他们养自己七年,自己一家子都该命给了他们不成?

“老太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老太太既然来了,就进来吧。”黛玉的话被一道清淡的嗓音打断,林钰琅不知何时站在门口,冲黛玉安抚的笑了笑。

贾老太太的话是挟恩图报,但也是对的,他们养了黛玉七年,在如今的世道,这就是一辈子的恩情,如果今天黛玉真把人拦了,名声肯定就不能听了,她身上劫数还在,小小一件事都有可能会让她有大难,没必要在这种小事上纠缠。

贾府一行人跟着林钰琅走进屋子,刚坐下邢王两位夫人就连忙戳了戳老太太,贾老太太看着林钰琅:“琅哥儿,我们为了什么事来,你心里肯定也清楚,我知道先头是贾家对不住你们兄妹,但你好歹看在我疼了玉儿七年的份上,放过贾家这一次行吗?”

林钰琅冷笑:“外祖母,你口口声声最疼母亲,但这话你自己不觉得心虚吗?玉儿是来了你贾府七年,所以我对你们尽量容忍,你贾府借了我的名义在外做了多少丧心病狂之事?我私下给你们贾府收拾了多少烂摊子?别说情义早已还尽,就是我们林家也被你家那块破玉弄得家破人亡、香火断绝,如今就剩一个玉儿,你们居然都容不下,老太太、外祖母,你们今天有什么脸面过来求我?”

贾老太太哭着捂住脸:“我如何能不疼你母亲,可贾府也是她的根啊!”

林钰琅不为所动,贾老太太抓住他的手:“就当外祖母求你,放过你舅舅他们这一次吧!”

林钰琅冷冷甩开手:“此事乃是陛下决定,老太太应该清楚陛下对我如何,您觉得我去求情有用吗?”

贾老太太苦求无用,差点给林钰琅跪下,却被林钰琅紧紧托住,她通红的眼睛盯着林钰琅:“你当真要置贾府于死地?”

林钰琅轻笑:“老太太,有些秘密我敢告诉你,就不怕被知道!”

他凑近贾老太太,轻声道:“除非你想把你们贾府地下的老祖宗全搭进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贾老太太倒吸口气,震惊的瞪大双眼,林钰琅讽刺的嗤了一声:“我忍你们很久了,有些事在阳世不好办,但在另一个地方,却是小事一桩!”

贾老太太闭目叹了口气,身上死气沉沉,行将就木般让王夫人跟邢夫人心里一咯噔,她们没听到两人说了什么,只是看情形就知道不妙,顿时都脸无血色的呆愣在那里。

贾府也很快遭到了为难,圣上为了推卸责任,把一切都安在了贾府的头上,下了圣旨斥责他们陷害诬告林钰琅,致使自己差点上当伤了忠臣之后,实在罪无可恕;再加上贾府欠了国库银两,数额巨大,此次数罪并罚,贾府被全部打入了大牢,就连外派为官的贾政也要被押回来,只有贾老太太因为有诰命在身,又年老体弱,陛下特赦免其罪。

圣旨一来,贾老太太就一口气没上来,昏倒在地,家里一团混乱,只有鸳鸯守在老太太跟前,贾家一群人哭天抢地的被带走,家里除了老太太的屋子,所有东西都被封了,连药都取不出来,鸳鸯没办法,只好又去林家院子求黛玉。

不管贾府再不对,若是林家兄妹丝毫不管,都会受人诟病,况且贾老太太前几年疼黛玉不是假的,所以黛玉带上药,跟林钰琅过去伺候了老太太半日,待晚上时,黛玉刚把熬好的药放在桌上,抬起头就看到贾老太太醒了,正定定的看着,眼中复杂难言。

黛玉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只能端起碗说道:“外祖母,喝药了。”

贾老太太摆摆手,硬撑着坐起身:“我梦到你母亲了。”

黛玉心里一咯噔,悄悄打量了一番,见老太太精神头居然很不错,就知道她大限到了,连忙跑出去把鸳鸯跟林钰琅叫了进来。

贾老太太拍了拍身边的床,林钰琅坐过去,老太太拉住他的手:“琅哥儿,你说得对,是我对不起你们林家,你母亲她果真恨上我了,在梦里哭着要跟我脱离关系,这一切从一开始就错了,我如今也无颜再求你们什么,只是宝玉……若是有办法,就当外祖母最后求你一次,帮他一次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当天夜里贾老太太就去了,鸳鸯哭的撕心裂肺,如今贾府已经没人了,林钰琅跟黛玉就帮着办了丧事,虽说碍于贾府是待罪之身不宜大办,不过该有的林家兄妹也没给贾老太太省了,在家里停了七天后,林钰琅亲自帮贾老太太引了魂,他们与贾家最后的牵连终于彻底断开了。

鸳鸯当初因为照顾老太太而没被带走,如今无处可去,林家跟贾家闹成这样,也不能把她带回林府,最后给了她一些银两,打发她回家去了。

事到如今,林钰琅跟黛玉再留在贾府那边的小院子里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两人来到京城这么久,终于真正回了林家!

黛玉一边指挥着下人放置行礼,一边回头问林钰琅:“北静王府那块玉可拿到了?”

林钰琅摇头:“把守太严,拿不出来,不过听说今日老皇帝已经正式下令抄了北静王府,所有东西这两日都在登记造册,墨弦应该很快就能带过来。”

黛玉放下心:“只是你如今与治国公合作,他家那块如何拿出?”

林钰琅叹了口气,把自己的决定告诉了她:“这块御龙金牌看似金贵无比,实则对我们而言是个烫手山芋,它就像一个镇宅宝物一样,让所有人信仰,却又没有任何的权势力量,反而会引来其他人觊觎垂涎,老皇帝这次对它势在必得,所以我想着……”

黛玉聪慧,一下子就猜了出来:“你打算拿它换生肖玉?”

林钰琅点头:“同时也能让肃亲王不得不与老皇帝争起来,这样我们才有机可循。”

当天夜里,墨弦果然带来了生肖玉:“劫数快到了,你需尽快与治国公交易,至于皇宫里那块,我再想想办法,”

林钰琅问道:“老皇帝那边怎么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肯定是留不得你了,不过我看他最近身上龙气果然散了不少,我们再使使劲,一旦肃亲王压住他,这天下就该换主了!”

林钰琅第二天又去了肃亲王府一趟,肃亲王仍是有些犹豫,林钰琅也没逼迫他,与他一起下了盘棋就准备离开,站起身时肃亲王突然叹了口气:“你与你母亲很像。”

林钰琅一惊:“我母亲?”他怎么没听自家母亲说过认识肃亲王?

肃亲王点头:“眼睛、神情都像,尤其低下头时,简直一模一样。”

林钰琅这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原身的母亲:“听说您当年跟她差点成亲?”

肃亲王笑道:“我当年在她父亲门下做学生,也曾远远见过她几次,印象中那是个很活泼明媚的姑娘,很有善心,可是天意弄人,再见她时,她已经成了我的嫂子,当年的天真明媚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沉静跟贤德,一举一动都像是从模子里刻出来的,就是没了人味。”

林钰琅也叹了口气:“可惜了。”

肃亲王突然看向他:“我能看出来,你身上有些本事,可却与这世间格格不入,我不知你这么多年经历过什么,但当年先帝曾有意把你记在我名下,我们也算是有些缘分,皇位之事我当真无法助你,只能帮你另一件事。”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块生肖玉:“这是治国公府上的,至于宫里那块,我如今也不知它在哪里。”

林钰琅惊讶的抬起头:“你怎么知道?”

“靳萧然来找过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钰琅松了口气收下玉,想了想还是从怀里掏出一块金牌:“圣上如今越发没有顾忌,这东西在我手里迟早是祸,今日托与叔父,请您好好保管。”

肃亲王震惊的吸了口气:“御龙金牌!先帝选中的人……竟然是你!”

林钰琅笑了笑:“叔父误会了,那个皇位虽尊贵,我却坐不得,所以我的目的从来都不是它,只是为了好好活着,就像这天下所有的普通百姓一样活着。”

出了肃亲王府,林钰琅回头看去,不禁笑了笑:果然龙气又凝实了许多,有些事不是你想拒绝,就能拒绝的了。

夜里睡到半宿,天气突然变冷,黛玉冻的醒了过来,刚好看到紫鹃撑着灯走进屋子,见她坐起,连忙上前帮她披上被子,又从柜子里再拿了一床厚被摞在上面,这才搓着手说道:“姑娘,外头下雪了,小厮们已经去生火龙,一会儿房间就暖和了。”

黛玉一惊,伸头往窗户那看了看:“这才秋季,连初冬都不到,怎么就下雪了,一点兆头都没有。”

紫鹃叹道:“谁说不是呢,白日还好好的,半夜突然降了温,也不知今夜会冻死多少人命。”

正说着,林钰琅敲门进来:“玉儿,没事吧?”

黛玉摇摇头:“怎会突然下雪?”

林钰琅打发走紫鹃,一边用灵气帮她取暖一边解释:“反常的天气一般都与凡间的气数有关,应该是什么事情发生了。”

雪纷纷扬扬下了大半夜还没有停的迹象,反而越下越大,早上下人起来扫院子,鹅毛般的大雪让人连视线都看不清,一脚踩进院子里,地上的雪居然连脚踝都给埋住了。林钰琅站在堂屋里看着门外的大雪,管家跑进来说道:“今日一早,各处都来了急报,全是遭遇了雪灾,听说京城周围,还有不少百姓的屋子都被压塌了,还有人被砸死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钰琅点点头打发了他,让下人摆饭,黛玉方才也听到了管家的话,就跟林钰琅商议:“我们开个粥棚吧,左右那些米粮堆在仓里,我们也吃不了,还有去年的陈粮,明年再搁一年,就彻底不能吃了!”

林钰琅无可无不可:“要开就开四个吧,东西南北各设一个。”

黛玉出去安排施粥的事情,墨弦从外面走进来,林府的下人也习以为常,当做自家主人般纷纷问安,无人阻拦,墨弦走进堂屋拍了拍身上的雪:“国库空了。”

林钰琅挑眉:“一点银子都拿不出了?”

墨弦叹了口气:“原本倒是还有一点,不过因为差的太远,胡忠就提议说干脆就一点别拿,否则这点银子救济了一地百姓,反而会让其他百姓心存怨恨,然后建议老皇帝把这些银子拿出来买兵器,防御好边关,防止邻国趁机来犯。”

林钰琅冷笑:“老皇帝答应了?”

墨弦点头,林钰琅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真是越来越昏聩了,以前好歹还有点自己的想法,如今仗着他年纪大了,是打算在位时期就把江山败光吗?”

这个胡忠是皇帝身边的宠臣,也是出了名的奸臣,说什么造兵器,他敢保证,那些银子不被他贪去一半,都是自己低估他了,老皇帝只看中胡忠每年给他尽孝心,私下里供他奢靡享受,全然不管那些银子怎么来的。

墨弦嗤笑:“你何必替他操心,看着吧,他这是自己作死,之前的流言才刚刚镇压住,这下只怕要更加严重了。”

果不其然,各地灾报不断,可是朝廷毫无作为,反而要求当地官府自行解决,若是处理不当就会被问罪,百姓们饿死无数,怨声载道,各地官府为了自己头顶的官帽,只能武力强行镇压,如此一来,百姓更加愤怒,不知从谁开始,慢慢都开始传说这次雪灾是因为当今帝位不正,所以才惹来的这场大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就在这时,一股神秘的势力却突然联合当地一些商人,在各地自行赈灾,不但给百姓放粮,还帮他们重新安置了住处,又发了种子等等一时之间,这些商人几乎成了所有百姓的救命神明,圣上得知后,派人去查,最后只查出来是各地商会不忍百姓受苦,所以联合起来捐银赈灾。

治国公又去找了肃亲王,把圣上的不作为,以及胡忠等人在这个节骨眼上,还大肆敛财的行为全告知了肃亲王,肃亲王捏紧拳头,沉默了半天:“我再想想。”

治国公痛心疾首:“主子,事到如今您还在犹豫什么?如果他是个明君我就不说了,可您看看他如今的行为,就差酒池肉林,与亡国的昏君有何区别?当年先帝在位时,我朝是何等的强盛?可您再看看如今,居然连赈灾的银子都拿不出来,您再不出手,祖宗的江山就保不住了!”

肃亲王闭了闭眼睛:“我出手了,江山就能保住吗?当今为了上位,把其他兄弟都残杀殆尽,甚至连后人都没留下一个,他自己那几个儿子又没一个有出息的,我的身子也撑不了几年,到时还不是得把皇位归还?那夺这个位子有何意义?顶多是百姓多遭罪一次罢了。”

治国公眼睛转了转:“林钰琅!主子,您难道连林钰琅也不看好吗?”

肃亲王摇摇头:“他说过他不能继承。”

治国公也垮下肩膀,林钰琅含笑走进来:“叔父无需忧心,所谓歹竹出好笋,虽然当今那几个皇子确实不行,但也不是没一个顶用的,惠妃身前的十二皇子就不错,也对叔父敬仰已久,叔父若是有意,侄儿愿意帮你们引荐一下。”

治国公皱起眉头:“十二皇子?”他看好的可是林钰琅。

林钰琅笑了笑:“治国公不必担心,那十二皇子看着不显,实则是顾忌惠妃母家不盛,无法与其他皇子抗衡,然而论文韬武略,可比其他皇子高出一大截,品性也不错。当然,我自己说再多也无用,两位若是愿意,改天我带他过来给两位亲自考验一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纷纷扬扬的大雪连着下了好几天,都没有停下的迹象,人间的灾难一般都会有些预示,可林钰琅始终算不出来,也不知是吉是凶,心里便有些焦虑,连在人间养成的晚上睡觉的习惯也无法继续下去,大半夜的还在发呆。

空气中一阵扭曲,林钰琅抬起头,就看到青鹭跟云遆出现在面前,两人神情严肃,林钰琅没由来的心里一咯噔:“玉儿的事有结果了?”

青鹭点头,皱起眉头不知该如何开口。

林钰琅心里一紧:“结果不好?”

云遆叹道:“你知道你妹妹的前身是什么吗?”

林钰琅摇头,云遆又叹了口气:“花神!”

林钰琅脸色当下就变了,如今的天界早已不比上古,诸神受封全靠修为造化,而今要想成仙,除了少数得天独厚确实造化特别大的,其余皆需靠人间百姓的香火或是帝王的尊封,自上届花神坐化,天界至今未有新的花神,只是各花司主各自为营,黛玉前身既为花神,也就是说她此次归来,也是要做花神的,可她并非德高望重之人,可以受人间香火直接受封,所以只有一条路——帝王尊封!

他想起黛玉的劫数,动了动嘴唇,哑声问道:“必须是由当今所封吗?”

两人点头:“每个神仙受封,都会应在指定的人身上,自古以来,从无例外。”

林钰琅闭上眼睛:“如何受封?”

青鹭解释:“神仙受封,只有两条路:一是做出了大功德,百姓感念,集体为其请愿,信念感天动地,有功之人自然受封;二来,在梦中向帝王讨封,有大运者,帝王许其高位,无运气者,梦中甚至被帝王当成妖孽杀头,千年修行毁于一旦,也不是没有。你妹子梦中应劫,便是当今皇帝梦中出现花神宫,只因上书为林,惹了皇帝不喜,所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钰琅知道青鹭的本事,于此道上没人比他更加通灵,既然被他说出,此事定然不假,可是梦中受封,必须得在龙气尚存之时,一旦龙气消散,黛玉封不了神,等待她的绝对是生生世世、绵延不绝的苦难与折磨。人生六苦,她须得轮回经历,永远无法解脱,直至消磨完最后一丝灵气。

林钰琅打开窗子,看着夜空中不断飞下的雪花,脑中将自己出现前后细细想了一遍,突然察觉出不对,转头问青鹭:“若我不出现,玉儿在贾府泪尽而亡,那一世可有花神?”

青鹭摇摇头,印证了他的想法,林钰琅冷下神色:“所以,我才是玉儿真正的劫数,对不对?”

青鹭叹息:“那神瑛侍者再说金贵,在天上也不过就是个侍者,堂堂花神的劫数,岂是他一个小小仙侍所能承受?你不出现,你妹子无法历劫,注定沦落红尘生生世世受尽折磨;而你出现,你妹子应劫,是成是败,也同样希望渺茫。说白了,天上各花司主早已形成新的气数,花神的归来会将所有气数全部打破,你妹子回归的时机不对。”

林钰琅冷笑:“时机不对?我的妹妹,她什么时候回归都容不得别人置喙,应劫而已,既然上天要她在凡间应劫,那就顺应天意好了!”

青鹭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让你妹子用凡身抵劫?这可需要极大的配合,环环相扣,稍有不慎,你跟你妹子都会魂飞魄散。”

林钰琅手紧紧击在桌上:“我相信玉儿。”

雪一直下了整整十天,地上堆的几乎埋过大腿,百姓把房顶扫了一层又一层,还是压坏了不少房子,街上冻死的人无数,尸体很快就被大雪掩埋,过来清理尸体的士兵摸不出来,就只能任由尸体僵硬在雪中,有时行人走过去,稍有不慎就会被雪中的尸体绊一个大跟头。

好不容易看到太阳,百姓们纷纷欢呼雀跃,犹如死里逃生般在雪地里嚎啕大哭,就在这一片喜洋洋中,突然,京城东边一声巨响,地都震了三震,所有欢呼声顿时停了下来,大家有些不知所措:那里,可是龙脉的位置啊!

自古,龙脉都与王朝的气数紧紧相连,龙脉振动则寓意江山不稳,圣上原本在宫里与大臣议事,听到响动立刻派人去查探,很快派出去的人就面无血色的奔了回来:“陛下,不好了,龙脉塌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句话,让所有人都惊呆在原地:自古以来,可没有一个皇帝在位时,龙脉坍塌过啊!

皇帝无德、皇位不正的传言迅速在各地传开,这一次不说朝臣心里震撼,就连老皇帝自己也泛起嘀咕:难不成肃亲王当真是真龙天子,自己称帝这么多年都无法改变?

皇帝自私惯了,他不会在自己身上寻找问题,只会觉得是别人的错,尽管龙脉坍塌令他感到敬畏,然而比起对皇权的贪恋,这些都不算什么,心里只想着将肃亲王除去,再也无人能同自己争夺皇位!

肃亲王的处境变的越发艰难起来,林钰琅去看他时,正巧碰到被安排在府里照顾他的太监,正一脸轻蔑不屑的羞辱他:“您还当您是当年的金贵人儿呢,这天下都换主了,王爷还是把自己那些讲究收起来吧,有的吃就不错了,这天下多少百姓连臭的都吃不上,陛下每日为了百姓生计愁的睡不着觉,王爷还在这想金想银,您这是圈禁,可不是福窝!”

林钰琅躲了起来,他没有公务在身,是不能来见圈禁之人的,一旦让老皇帝有了防心,后面的事情可就不好办了。

一起过来的治国公见状大怒,大步走过去训斥:“公公好大的威风,王爷就算圈禁也是皇子龙孙,岂能任由你一个阉人折辱,难道这也是陛下教给你的?”

原本威风凛凛的太监瞬间气弱起来,治国公当年本就是肃亲王的手下,且忠心耿耿,直到当今继位他都初心不改,当今又是个小心眼的性子,深恨治国公当年对自己的不服,想方设法的打压,可惜治国公为人谨慎,不管什么任务交给他愣是没出过一点岔子,甚至为了不牵扯到自身,把家里的亲戚全都断了,让当今有些无从下手,憋屈又无奈,最后没有法子,只能渐渐把他冷待起来,慢慢架空他的权势。

可是即便治国公再势弱,他也是四王八公之一,非他一个太监所能抵抗,况且他折辱肃亲王本就不是一件光彩的事,若是治国公当真不给面子撕破脸,别说他的小命,就是当今脸上也会很难看。

治国公走过去拿起石桌上的饭碗闻了闻,太监着急想拦拦不住,只能心虚的低下头去。

饭碗刚刚凑近鼻子,一股刺鼻的馊味就扑面而来,治国公低头细细看去,发现碗底的米饭居然有些都已经发霉了,瞬间大怒的瞪大眼睛,恨不得生吃了太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太监吓得连忙解释:“不是奴才故意为难王爷,实在是最近各地灾祸频发,宫里的贵人们都已经快要吃不起米粮……”

“宫里的贵人也吃的是馊饭?”治国公讽刺的打断。

太监有些恼羞成怒:“贵人身份金贵,治国公要是有意见只管自己给王爷供给,您就是堆上金山银山我们也说不出什么。”

治国公端着饭碗往出走:“我这就去宫里问陛下,这是不是他的意思!”

肃亲王虽然被圈禁,却并未褫夺封号,说来还是亲王,每年的俸禄、封赏等等一样都不少,即便只是自己的俸禄,也不该如此寒酸,这件事闹出来,别说圣上会在朝臣面前丢脸,落下个小心眼不容人的称号,就是宫里接连多年贪墨肃亲王俸禄一事,也会全部一并翻出,若放在平时一个被圈禁的王爷,即便这事出了也掀不起多大风浪,然而偏偏在如今龙脉坍塌之时,这会立即成为别有用心之人攻击当今的借口,处理不好,甚至可能会在民间引起大风暴的。

太监一下子白了脸,治国公要是去了,皇帝为了平息此事,定然会第一个要了他的命,他连忙拦住治国公:“此事是奴才做错了,求国公爷宽恕一二,奴才这就去准备新的饭菜,日后再也不敢犯了。”

一旁肃亲王淡淡拦住了坚持要去御前对峙的肃亲王,打发走了太监,这才说道:“你明知去了也无济于事,又何必自取其辱。”

治国公满脸沉痛:“主子,连这种折辱您都受的下吗?想当年您是何等的龙章凤姿,如今却被一个太监踩在头上放肆!”

肃亲王深深叹了口气,佝偻着身子坐在石凳上:“马尚,你知道前日太医说我还有多少日子吗?不到一年,且随时可能倒下!”

治国公呆住:“不可能,我……我再去找别的大夫,那太医定然是被当今收买了,胡乱说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肃亲王苦笑着摇头:“何必自欺欺人,来看病的是刘太医,他如何会骗我!”

刘太医当年也是肃亲王一派,对他同样忠心耿耿,在肃亲王被圈禁之后,他因为怕别的太医被收买而毒害王爷,不惜放弃已经到手的太医院令一职,自贬为待罪皇亲国戚看病,就是为了照顾肃亲王,多年来始终如一,忠心不在治国公之下。

肃亲王仰天深深叹了口气:“一切都有定数,看来我注定与这皇位无缘。”

治国公思绪还有些混乱:“可……可是您还有时间,只要我们快快夺了皇位,就能招贴医榜,帮您找民间奇方治病。刘太医虽说医术高明,可总有他不擅长的,他不能治,说不得别人能治呢。”

肃亲王的忧心却远不止如此:“万一夺位中途,我的身体无法维继,届时江山空旋,国内无人做主,岂不成了周围各国嘴边的肥肉,我朝江山将会葬送在我的一己之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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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林钰琅走了出来:“叔父不必担心,您身体虽然有碍,却也非到行将就木,至于周围各国,想来叔父被困府中已久,对于周围邻国情况不明:我们北邻游牧民族近来新王登基,因新王年幼,故而大将军与已故大王的弟弟争权,无暇顾及其他;南邻楚国国主年老,卧病在床,几个皇子争权夺利,国内乌烟瘴气,内乱四起,比之我国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们尚且怕咱们这时候进犯,哪里有心思进犯我们?剩下几国全是国小势弱,自保都不及,别的就不必担心了,叔父若不利用此机会,一旦邻国度过劫难,那时我国才会遭殃。”

肃亲王听完,垂下头若有所思,林钰琅再接再厉:“叔父顾忌天下百姓一味隐忍,殊不知放纵当今奢靡享受,不顾百姓死活,这未尝不是以一种不负责任?破而后立,如今天下早已是民不聊生,叔父若是有心,不妨随侄儿出去看看,若回来之后叔父依然坚持自己的想法,侄儿绝不再来打扰。”

肃亲王一惊:“能出门?”

林钰琅点头:“只要叔父愿意,就能!”

肃亲王有些心动,治国公在一旁听着,也不断怂恿,最终肃亲王终于点了头,林钰琅帮着他装扮了一下,又与墨弦里应外合,在府里放了个假替身,然后就与治国公带着肃亲王一起出了门。

京城大雪刚停,路面上两旁积雪堆的高高的,车子从路中央驶过,都会带起一阵寒风,冰冷的刺骨。肃亲王已经多年没出过王府了,忍不住掀开帘子往外瞧,却见两旁街道门店紧闭,街上冷冷清清,偶尔有官兵路过,也是抬着从积雪中挖出的一具具僵硬的尸体,整个皇城冷冷清清、死气沉沉,没有丝毫人气,即便有一两个百姓,也是满脸麻木绝望,肃亲王心里不禁一缩:京城尚且如此,更遑论其他地方呢!

马车一路驶入城南,这里是普通百姓聚集之地,几人都穿着不显,早早下了马车走路进去,就看到两旁到处都是破破烂烂的房屋,穿着破烂的百姓一边冻的发着抖一边帮家人或是递稻草、或是和泥浆粘房子,就连小孩也不断从城外薅来干草帮忙,只是气氛沉默低迷,明明忙碌的人不少,街上却静悄悄的,直到几个世家的人推着施粥的大桶走到粥棚,街上才突然有了一丝活气,原本木然的百姓,脸上突然现出凶狠之色,争先恐后的向粥棚挤去,有些年老体弱或是幼小孩童,被推的跌倒在地也无人理会,那些人自己也不介意,若是伤的不重就立刻拍拍身子站起来继续去抢,若是伤重无法行走的,便只能坐在原地满脸绝望。

肃亲王看到有个小孩好不容易仗着身体灵巧,抢了一碗粥跟一个馒头出来,结果却被一个高个子的小伙子拦住,小孩连忙三两口喝了粥,那个小伙子去抢他的馒头,小孩拼命不给,结果馒头掉在了地上,肃亲王看不下去,上前呵斥了小伙子,然后从地上捡起馒头,还没来的及给小孩,那小孩就趁他不注意,迅速夺过馒头,还推了他一把,然后匆匆跑了!

肃亲王的身体早就被这么多年的折磨掏空了,这一推居然没承受住,差点摔倒在地,幸好被治国公跟林钰琅扶住,治国公有些生气,肃亲王却拦住他:“算了。”

他当年治过灾,自然知道人饿极了的状态,那小孩指定以为自己也是来抢馒头的,在这里,善意是会成为笑话的。

三人穿过好几条街,每条路上都有一个粥棚,可显然还是不够,更多的人饿着肚子,治国公说道:“这些粥棚都是咱们的人私下搭建的,还是借了商会的名义,这次灾难太大,朝廷早就放弃了这些人,我们即便再竭尽全力,可还是有所顾忌,无法全部救济。”

肃亲王叹息:“京城尚且如此,其他地方该是怎样的人间炼狱!”

林钰琅在一旁讽刺道:“这算什么,城南的情况已经好太多了,叔父应该去城北看看,那里的情况更加严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城北是比城南更加贫穷的地方,这里被许多百姓成为“棚户区”,也就是贫民区,本来城北的百姓生活就很艰难,经此一难,更是雪上加霜。

街道两旁的百姓就这样席天慕地的垫着破烂躺在那里,大暴雪一来,这里的房子就都塌完了,他们没钱盖新的,再说即便盖了新的也经不住风雪,干脆就不浪费时间了。林钰琅他们一路走过去,所见之人皆是骨瘦淋漓、面色蜡黄,若不是胸口还有些起伏,几乎会被当成死人。

街上各种臭味夹杂在一起,几乎令人窒息,可那些百姓就那么木木呆呆的躺在冰冷刺骨的地上,了无生气,肃亲王皱眉:“怎么不见老人跟孩子?”

林钰琅叹道:“死完了,这边都是稻草房子,风雪一来就全倒了,再加上饥饿疾病,老人跟孩子体弱,这边百姓本就生活困苦,无钱医治,朝廷又第一批就放弃的是他们,任由他们自生自灭,老人和孩子如何还能活到今日?”

他又指了指道路两旁:“这里的百姓会在平安年月多栽些树,以应对每年青黄不接或灾难之年吃树皮跟树上的食物,可是您看看现在,这里光秃秃的,是因为百姓把树全都砍了,然后磨成木头片烤着吃了,而如今,他们连树都砍完了,剩下的便只能等死!”

治国公接着说道:“我们已经想尽了法子,可无奈不能抗衡皇亲国戚、世家官府,本来是救济百姓的钱粮,却被官府打着朝廷的名义,用各种借口剥削了一层又一层,我已经联合几个人对于此事上了好几道折子,却因为犯事的都是皇帝亲信,并且他们每次盘剥完都会给皇帝一二好处,故而此事皇帝不但不管,反而痛斥商家贪婪,手里握有银钱却不愿给朝廷渡难,久而久之,商人也都寒了心,又怕反而招了灾祸,便不再出来施粥,这些百姓便只能饿死。”

正说着,就看见几个粥车推了过来,突然一些官兵盛气凌人的立刻拦住道路,推车的汉子习以为常,连忙笑着从兜里拿出一个荷包递给他们,官兵颠了颠,这才满意的笑了,一边还警告:“快点快点,若是扰乱了城中秩序,小心你等的狗头!”

几个施粥的汉子连忙点头哈腰的应了,那几个官兵这才骂骂咧咧的离开了,一边还嘲笑那些施粥的傻子:“花钱找罪受,这些人莫不是脑子有问题吧!”

“就是,朝廷都不管,他们充什么大爷!”

“依我看,他们能每天过来施粥,证明还是有钱,咱们明天可以再多要点!”

有更贪心的,提议道:“照我说,咱们干脆就直接找到他们的老窝,报告给大人,让大人找个借口直接上门,他吃肉,就算给咱们留下点汤也比这点银子强吧!”

几个官兵的声音并没有放低,显然无所顾忌,肃亲王气的胸口剧烈起伏,林钰琅淡淡问道:“如此朝廷,叔父说它离被推翻还有几年?叔父一心委曲求全,不惜折辱自己也想保得江山安稳,而今叔父目之所见,可有一处安稳?这还只是京城,其他地方更加民不聊生,易子而食早已不是新鲜事情,叔父是无法离开京城,否则只管过一个州府,我保证您连一具尸体都找不到,叔父猜猜,那些尸体都去了哪里?”

肃亲王脸色有些难看,胸口一阵强烈的翻腾,他不是傻子,当年能被当做储君培养,又帮着先帝处理政务多年,怎么可能想不到林钰琅说的那种情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又抬头四周环视,就见这些人居然看见施粥的车子都是死气沉沉的,一点也不比城南的百姓那般对活着的渴望,有的摇摇晃晃过去端一碗粥,有些人甚至连起身都懒得起身,就那么麻木的看了施粥的车一眼,继续闭上眼睛躺在地上。

肃亲王眼睛有些湿润,低声悲叹:“我徒家的江山,为什么会败落成这样?”

看了一天回来,肃亲王有些沉默,林钰琅说道:“我还想给叔父看最后一样东西。”

肃亲王抬起头,林钰琅转向治国公:“请国公爷先回去。”

治国公看了肃亲王一眼,见他点头才恭敬的退下了,林钰琅带着肃亲王去了城楼,肃亲王惊讶的看着他仿佛入无人之境般,那些人居然都没看到自己二人,不禁大为震惊。

直到到了城楼一处僻静之地,林钰琅才解开衣领,瞬间原身脖子上那道足以致命的伤疤便显露出来,肃亲王不禁倒吸口气,林钰琅叹道:“叔父是有大智慧的,早已看出我并非常人,今日,我也承认了吧:我的确不是常人,按理早该消亡于世间才对。”

肃亲王尽管惊讶的说不出话,不过却并未感到害怕,林钰琅若真想对他不利,大可不必这么废功夫。

他的淡定让林钰琅有些赞赏,这才接着说道:“今日带叔父来这里,是想给您看一样东西,或许可帮叔父下定决心。”

说着伸手掐诀,然后往肃亲王眼前一抹,霎时肃亲王眼前景物全都变了个模样,几乎每样东西头顶都飘着各种颜色的雾气。

林钰琅说道:“那叫气运,凡间每个人,以及有影响力的东西,头顶都会有气运,叔父可以看看东方皇城的顶上。”

肃亲王随之看去,就看到皇宫上层,一圈淡淡的金色时有时无,并且时不时还像是受到什么攻击一般,荡出一圈圈涟漪,他有些看不明白:“这……”

林钰琅淡淡解释:“这表明徒家江山气数将近,皇宫有历代帝王的气运压阵,原本该是龙气最盛的地方,可是如今却变的时有时无,只能说明徒家已经失去了百姓信任、百官拥护,所以龙气越来越淡,而一旦这最后一圈龙气消散,将意味着徒家王朝彻底结束!”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肃亲王心里微微发沉,盯着皇宫上方看了许久,才深深叹了口气:“崛起覆灭,本就是天理循环。”

“叔父不想帮徒家延续江山?”

肃亲王转过头:“那你呢?你求的又是什么?”

“活着。”

肃亲王眯了眯眼,突然问道:“你到底是谁?”

林钰琅轻笑:“我没想到,第一个问我这个问题的,会是叔父。”

“所以……你根本不是琰儿,对吗?”他想起之前齐家对林钰琅的指控;以及皇帝请道士对他进行的谋杀;还有林钰琅似乎除了林如海夫妻,从没有称呼过别人为父母,哪怕对于早逝的徒琰生母,也只避开不叫。他心里一个惊世骇俗的想法渐渐成型,深吸口气问道:“你是……如海的儿子?”

林钰琅不否认也不承认:“我早非红尘中人,是谁已经不重要了,况且不管我是谁,我对皇室都没有恶意。”

肃亲王摇头:“那我不明白,你做这些是为了什么?”

“我说了,为了保命。叔父若是有意,我助叔父收回江山,叔父只需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钰琅指向东边灵气最盛的一处地方:“我要你在那里建一座花神庙,在你夺位成功的第一时间封我妹子做花神。”

肃亲王倒吸口气:“我对这方面也曾有过了解,只有死后之人,才能封做神的。”

林钰琅眨了眨眼里的湿气:“所以才求叔父封她。”

肃亲王震惊的瞪大眼睛:“你有如此大神通,竟救不了她?”

“因为我才是一切源头。”

肃亲王握紧拳头,慢慢环视了京城一圈,今日百姓的苦难一幕幕浮上心头,他想起自己曾经也是储君,以及先帝的殚精竭虑,难道真的就任由江山葬送,落入他人之手?

他深吸口气,沉声问道:“你打算怎么帮我?对于你们修行之人,我也曾有过了解,一个王朝的兴衰,自有其轨迹,是无法强行扭转的。”

林钰琅淡淡道:“叔父说得对,但叔父可能没看过自己,你身上也有龙气,也就是说这个江山曾经真正的命定天子是你,只是龙气尚未成型便遭遇不幸而被打散,所以我如今不过是拨乱反正罢了。不过当今天子已然登基,定数已成,要想王朝得以延续,就必须得借。”

“借?”

“没错,借龙威,叔父手里如今人手、钱财、人气皆不缺,但是当今气数还得一段时间,等他气数尽了,也就是本朝走到尽头的时候,所以我们必须趁着他气数未尽之时,将龙威借来,届时叔父一举夺位,便可瞒天过海,保得江山稳固。”

肃亲王定定的盯着他:“你有私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用的是肯定句,林钰琅知道他不傻,所以直接承认:“不错,修仙之人不能再介入红尘之事,否则魂飞魄散,我冒险帮叔父,只求叔父能够信守承诺,在事成之时保我妹子一命!”

肃亲王闭了闭眼睛,突然睁开,眼神便坚定起来:“好,我答应。”

林钰琅松了口气,真诚的弯腰施了一礼:“多谢王爷。”

他这一谢,不是以徒琰的身份,而是以林家后人的身份,肃亲王叹了口气:“你会如何?”

林钰琅摇头:“不知道。”

修行之人最忌凡尘之事,他如今已经介入太深,现在又打算偷梁换柱,助黛玉渡劫,当真是生死未卜。

刚回到府里就看到墨弦坐在那里,见他回来,墨弦放下手里的书:“他答应了。”

林钰琅点头:“他是个一心为江山的人。”

墨弦松了口气:“青鹭查到一个法子,或许安全一些。”

林钰琅抬起头:“什么法子?”

墨弦说道:“你若能撑到肃亲王夺位成功,我们就可在那一瞬间送他入梦,让他亲口赦你无罪,然后我和青鹭、云遆三人再用毕生修为施以时空逆转之法,将你兄妹二人送入刚出生的时候,便等于应劫复生,如此你们只需在凡尘再待一世,便可顺利回归本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钰琅眼睛一亮:“能行吗?”

“应该可以,这个时空逆转术因为太过违背天理,所以早在上古诸神陨落之时,就将此术法一并封印,青鹭不知从哪里得知,我趁着这几天回了神树搜寻,发现就封印在西方灵河之底,青鹭和云遆已经去取了。”

林钰琅惊讶:“玉儿的生长之地。”

墨弦笑道:“正是,这就叫天无绝人之路,玉儿既然能够回归,上天定然会给她留下生机,却是我们一直疏忽了。”

林钰琅也松了口气:“总算上天有好生之德。”

墨弦叹道:“可你们还是会有危险,龙气也算是天道之气,它内中蕴含天道威压,你要撑到肃亲王入梦,并不容易。”

“总比毫无希望要好得多。”

紫鹃走进来,通知林钰琅用膳,林钰琅问道:“玉儿呢?”

紫鹃忧虑的叹了口气:“又睡着了,近来总是如此,这几日愈发严重,尤其今日正与我说着话,就打起了瞌睡,还不待我扶她去床上,便靠着软榻睡过去了。”

林钰琅知道,这是劫数将近,黛玉的身体已经无法适应凡尘了,所谓睡着,不过是灵魂在修养罢了。

紫鹃心里担忧的厉害,又问了句:“大爷,还是请大夫看看吧,姑娘总这么睡也不是办法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钰琅摇摇头:“不用。”

肉眼凡胎,如何瞧得出黛玉的病?可是紫鹃不明白,只觉得林钰琅不关心黛玉了,如今便是连大夫都不愿意请来,心里又是不满又是替黛玉委屈,于是生气的一转身,连礼都没行就甩着帕子离开了。

墨弦笑道:“这丫头倒是个忠心的。”

林钰琅也笑了:“只怕把我当成了冷血的恶人,这会儿指不定坐在玉儿床前怎么告状呢。”

虽说知道黛玉是因为抵抗劫数而入睡,林钰琅到底还是不放心,和墨弦去了黛玉房间看她,刚到门口,果然就听到紫鹃在房里哭着告状:“……原以为来了个大爷是姑娘的运道,如今才看出竟与贾府没有区别,果真不是亲的,没有这层血缘,姑娘待他再好也捂不化!”

林钰琅无奈,指着屋里说道:“幸亏玉儿听不见,否则就凭这丫头一张嘴,回头非把我们兄妹给挑拨散了不可。”

墨弦推了推他:“进去吧。”

紫鹃听到脚步声回过头,看到林钰琅跟墨弦,低头擦了擦眼泪,端着给黛玉擦完脸的铜盆出去了,冷着脸也没理会林钰琅。

林钰琅只得自己出声吩咐:“别让人进来打搅,我帮玉儿看看。”

紫鹃知道林钰琅有些不同常人,听他这么说顿时松了口气,脸色也好看下来,赶紧关好门守在门口。

林钰琅在屋里罩了一层灵光,然后墨弦施诀用灵气探了探,过了好一会儿才睁开眼睛,林钰琅赶紧问道:“如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墨弦在黛玉的魂魄上打了个标记,这才说道:“劫数就在这几日,她的魂魄已经慢慢沉浸入梦了,后面会越来越难醒来,一旦魂魄全部沉入梦中,劫数就该来了。”

林钰琅坐在床沿抚了抚黛玉的头发,轻轻呢喃:“玉儿别怕,好好睡一觉,醒来就能见到父亲和母亲了。”

然后又抬起头:“我今晚去找治国公,让他做好准备。”

墨弦点头:“老皇帝如今已经失了民心,我们不需要他们做好全面准备,只要想法子让他集齐所有力量杀进皇宫,肃亲王身坐龙椅那一瞬间,一切就定了。”

倒不是墨弦不考虑天下百姓,而是时空逆转,一切都会倒退到最初,如今做的再万全也是白搭,因为没有未来。

林钰琅问道:“木家姑娘跟林家姑娘修养的怎样了?”

墨弦一挥手,青衣女鬼跟红衣女鬼便站在了屋里,看样子已经无碍了。

红衣女鬼看到黛玉躺在床上,连忙问道:“她怎么了?”

林钰琅低声道:“劫数到了。”

然后看向二人:“你二人是想投胎转世,还是愿意长久活在世间?”

两人问道:“有何说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想长生不老,我妹妹座下有二十四女官,可点你二人两个。”

两人眼睛一亮,世人都说神仙好,若能长久做仙,谁又愿意辗转红尘尝尽轮回之苦?特别是两人修行这么久,早已无法适应人间了。

“不知大人有何吩咐?”

“很简单,玉儿劫数在即,为免临时出意外,你二人需盯紧治国公跟肃亲王,务必让他们按照我们的计划行事,防止他们临时变卦,误了大事。”

红衣女鬼皱起眉:“那肃亲王身上有龙气,一旦夺位成功,便身具龙威,我们是接近不了的。”

墨弦开口:“无妨,他龙气已散过一次,若想聚成真龙,须得借住当今天子的龙威,你二人虽会受些影响,但伤不到根本,况且一旦神像塑成,只要一息尚存,我便能让你们恢复如初。”

红衣女鬼跟青衣女鬼对视一眼,皆点了点头:“一切但凭大人吩咐。”

“很好,你二人从今日起,就跟在治国公与肃亲王身边,寸步不离。”墨弦从袖子里拿出两块木牌:“这是我的本命符,里面存有我的修为,危急时也可捏碎它唤我。你们记住,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必要之时,可以直接夺舍,有它帮你们护身,你们不会有事的。”

二人拿着木符退下,墨弦这才对林钰琅说道:“宫里那块生肖玉,我已经寻出位置在哪,等到大乱之时,我再拿出,倒时你借助它的力量入梦,会省力一些。”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黛玉的沉睡时间越来越长,到了后来,几乎已经难以醒来了。林钰琅知道时机差不多到了,于是跟治国公早早商议好了,治国公已经联合墨弦把自己人全都换进了禁军中,另外城里也藏了不少,只待林钰琅一声令下,便可以立刻推倒当今天子。

同时,城东的凤凰山上,花神庙已经立了起来,林钰琅亲自前去验看过,花神以及座下二十四女官像全部到位,只待真神回归,便可点亮金身。

京城立冬这一日,家家户户总是要包饺子吃,说是吃了饺子这一年才不会冻耳朵。临近中午,每家每户就都开始准备了,就在这一片热闹的烟火气中,突然天空开始泛红,一开始大家都没在意,只当是要下雪或是太阳要出来给照的,可是红色却越来越重,只不到半柱香的功夫,还在择菜的百姓就发现,天空的颜色已经红的跟血一样了。

百姓大乱,扔下择了一半的菜纷纷躲进屋子,以为有妖怪作乱或是什么灾难要发生了,可就在这时,突然一阵花香飘过,就见院子里原本该枯败的花草居然全部精神起来,以不正常的速度开始飞速生长,先是长出叶,之后慢慢有了花苞,然后花苞迅速开放,大冬天的,整个京城却花团锦簇,竟像是要迎接尊贵的主子一样。

有经验的老人一下子就跪下来了,还拉着家里的小辈一起,口中念念有词,小辈不明白,老人一边祈祷一边解释:“这是在接花神娘娘呢。”

而林府的院子里,下人早就已经被打发完了,林钰琅闭目站在院中仰头看着天色,早在天边起了第一朵红云开始,他就知道黛玉的劫数终究是来了,所以已经传信与肃亲王跟治国公,让他们赶去了宫里。

花香袭来,林钰琅睁开眼睛,冷眼看着百花竞放,而他面前的一株佛前金莲却始终没有动静,林钰琅死死盯着金莲,突然,天空轰隆一声响雷,金莲颤了一下,闭的紧紧的口子终于裂开一道缝隙。

墨弦的声音传来:“可以开始了。”

林钰琅盘腿坐在原地闭上眼睛,魂魄脱离了原身,飞速朝着皇宫的方向飞去,天道立刻发现了他,噼里啪啦的雷电朝他砸过来,林钰琅一手挡劫,一边飞快的朝着皇宫飞奔,终于在看到金灿灿的宫门口两个门神时松了口气,他也不多话,直接打飞门神,一把跃入宫门,雷电瞬间被阻挡在外,只能不甘的啪啦作响。

黛玉迷迷糊糊的游走在一片空茫当中,她的思绪还有些混乱,甚至脑子里就如同她现在所处的环境一般空白一片,她记不起自己的来处,更不知道归处,只能迷茫的站在原地打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突然,她抬头看到不远处一片金光闪闪,好奇的走过去,才发现是一座庙观,她仰头看了看牌匾:“花神庙。”

黛玉喃喃自语,只觉得万分熟悉,似是有什么在她脑中闪过,却怎么都想不起来,她苦恼的皱起眉头,心中有种强烈的想望,似乎自己应该住在这里!

就在这时,一道龙气闪过,皇帝也出现在这里,他震惊的四处看看,就见黛玉站在不远处,他想起自己原本应该正在大殿处理政务的,可突然感觉头晕目眩,再转眼就出现在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了。皇帝以为是黛玉把自己拘来的,当下大怒:“大胆妖女,居然敢使妖法将朕拘来此处!”

黛玉惊了一下,回过头去,却怎么也想不起眼前人是谁,但当她看到皇帝头顶金色的龙气时,却突然意识到自己为何来到此处:眼前人应该是此间世界的皇帝,自己修行至此,须得向他讨封的!

“陛下莫要害怕,此处是陛下的梦境。”黛玉说着指了指身后金光闪烁的花神庙,指着里面的神像问道:“陛下觉得,她与我可有相像?”

皇帝眼神一闪,突然悟出什么,他正欲开口,突然一阵强烈的灵光闪过,他原本的话便怎么也说不出口了,正当他惊怒之时,一个惊才绝艳的少年就出现在他们面前,明明自己不认识他,可就是莫名感到熟悉。

皇帝身上原本安静的龙气瞬间剧烈翻腾起来,用力撞向少年,林钰琅闷哼一声,他没想到这龙气居然如此厉害,都被他削弱至此了,居然还能伤到他,心里不由更加慎重,一边用尽全力抵挡,一边开口:“玉儿,过来!”

自林钰琅出现后,黛玉就觉得心生亲近,好似融入骨血中的那种牵绊,可她却始终记不起林钰琅是谁,只知道讨封之时是不能有其他人在场的,可这个不知从哪里跑了进来还打断她的人,让黛玉有些犹豫,因此现站在原地没动。

林钰琅用尽全力封存住皇帝的行动,让他没办法开口,所以一时顾及不上黛玉,索性现在也没什么危险,他也没再分心。龙气某种程度就是天道的一部分,若没有龙威加持,便如同纸老虎般一戳就穿,然而一旦登上帝位,就有了龙威加持,林钰琅如今对抗的就等于是天道,其中的辛苦可想而知。

突然,原本空茫一片的上空,不知从哪里来了一道响雷,带着势不可挡的气势,狠狠劈在林钰琅的后背,他被劈的往前冲了两步,嘴角一丝血丝流出,就连手上原本支撑的术法也差点维持不住,林钰琅吓了一跳,赶紧快速掐诀,重新布置阵法,将正打算趁机开口的皇帝重新锁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紧接着第二道雷劫劈下,比第一道更加凌厉,威压也更重,林钰琅知道这是九道雷云,一道比一道厉害,专门为了他这种私自插手其他神仙厉历劫之人而设,可他此时正全力抵挡龙威,根本无暇顾及雷劫,只能再次生生硬受。

黛玉在旁边看着,心里揪成一团,原本她是知道眼前人才是阻挡她历封的,这雷劫本是为了阻挡有人干扰神仙雷劫、为了保护他们而设,可不知为何看到林钰琅在受下第二道雷劫后,脸色迅速惨白时,黛玉心里一慌,心里竟控制不住的生出强烈的担忧。

这雷劫本就是为了击杀林钰琅,一道比一道威压更重,两道劈下林钰琅已经有些受伤,在第三道落下时,他控制不住脚下一软,然而还不等调解过来,第四道居然跟着同时落下,林钰琅身上的灵气瞬间就被打散了一层,他本人的后背也一下子皮开肉绽,金色的灵光从体内迅速溢出,然后林钰琅的气势就眼见的弱了下来,并且越来越弱。

然而空中依然轰隆一片,比之前更加重的威压压下,雷云还没落下,就令他有些喘不过气,黛玉惊慌的抬头,看着原本白茫茫的周围居然变的黑压压的,心里一沉,她又连忙看向林钰琅,见他的脸色已经变的透明,心里剧烈一疼,她原本不知何时戴在手腕上的红绳居然开始泛起强烈的红光,像是想要挣脱一般,揪着她的心也跟着又虚又冷。

眼看第五道雷云要落下,林钰琅大喊:“玉儿!”

黛玉猛地抬起头,手腕上的红绳终于挣开,飞出去跟林钰琅手里的红绳在空中相撞,居然自动绑成一个结,黛玉脑袋轰隆一震,无数记忆迅速回归,她一下子红了眼眶:“哥哥!”

在第五道雷云落下的同时,黛玉飞快上前冲到林钰琅背后,替他挡住雷劫,然而原本对林钰琅而言致命的雷劫,到了黛玉身上却变的轻轻飘飘,雷声大雨点小的轰了一下,便迅速散去。之后,剩下四道雷劫拼命的找机会想劈向林钰琅,然而黛玉护的死死的,雷云找不到机会,只能不甘不愿的散了。

林钰琅松了口气,又见头顶突然金光大盛,而被他困在阵中的皇帝却瞬间变的萎靡,就连身上的龙气也散了好多,让林钰琅一下子轻松不少,他眼中一喜,连忙嘱咐黛玉:“玉儿,快躲在我身后!”

话音刚落,墨弦的声音传来:“传送!”

林钰琅腾出一只手掐诀,阵中皇帝身上的龙威迅速向林钰琅涌去,他有些承受不住,皱起眉头脸色有些痛苦,但手下依然不停,皇帝自己也好像意识到什么,开始用尽全力剧烈挣扎,可依然阻止不住龙威源源不断被林钰琅吸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龙威被吸取的差不多时,林钰琅大喝一声:“玉儿闭眼,现在听我命令!”

黛玉赶紧闭上眼睛,林钰琅口里念念有词,然后说道:“你眼之所见,便是你心之所向,出梦!”

明明没睁开眼睛,黛玉却突然觉得眼前一片明朗,她不敢睁眼,所以没看见,原本空茫无缝的梦境被打开一道口子,林钰琅将吸入自己身体的龙威以黛玉为媒介,迅速输送出去。

而此时的皇宫里,皇帝已经昏迷过去,身体被移到了地上,肃亲王坐于龙椅上,下跪的宫人跟侍卫要么被杀,要么叛变,显然皇宫已经被立在一侧的治国公等人所控制。一道金色龙威凭空出现,墨弦快速将其控制住,然后指挥着从肃亲王眉心而入,原本已经到了极限的肃亲王,精神猛地一阵,身体居然也显见的好了许多。

墨弦跟青鹭、云遆带头跪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治国公等人醒悟,连忙跟着跪下,大呼万岁,原本天边厚重的黑云,霎时消散,墨弦抬头看去,心里一松,抬头对肃亲王说道:“陛下,求您救钰琅。”

肃亲王连忙问道:“朕该如何做?”

“请陛下闭眼。”

肃亲王配合的闭上眼睛,一旁的治国公原本想要阻止,被他摆了摆手制止住了,墨弦跟青鹭配合,迅速施诀,拖着肃亲王的魂魄与他们一起入了梦,而云遆则立刻双手结印,将周围牢牢护住。

皇帝身上龙威溃散,然而黛玉却封神未成,她的魂魄开始剧烈振动起来,摇摇晃晃的居然越来越散,竟像是要随风飘散一般,林钰琅连忙将其紧紧困住,见墨弦他们一进来,林钰琅松了口气,让他们立刻接手,然后双手合十盘腿而坐,将身上的功德全部散了,居然也将自己的魂魄如黛玉一般散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墨弦跟青鹭连忙接手,快速布阵,将二人魂魄压制其中,林钰琅的魂魄慢慢靠近黛玉,渐渐的竟与她的魂魄相融在一起,犹如双生胎儿在母亲的肚子里一样,骨血相融、不分彼此。再慢慢的,黛玉原本暗淡快要消散的魂魄又变的凝实起来,而林钰琅身上的金光则暗淡了一些,两个魂魄先是相互交织,然后又慢慢分离,就好像最开始在母胎中一样,先是模糊一团,之后逐渐长出手脚、鼻子、眼睛等等,变成两个独立的人形,胎儿迅速长大,又幻化成林钰琅跟黛玉的模样,似乎是重新被塑造了一遍似的。

正在此时,皇帝身上原本最后一丝龙气散尽,林钰琅跟黛玉飘落在地上,犹如新生一般,披散着头发、闭着眼睛躺在那里无知无觉。

墨弦转头看向已经完全承袭龙威的肃亲王:“墨弦代林钰琅求陛下为林家请封!”

肃亲王回头看向身后的花神庙,想起林钰琅之前所言,开口道:“今有林家之女黛玉,惊才绝艳、性情温善,朕代天职,封其为花神!”

身后的花神庙瞬间金光炸开,与此同时,外界凤凰山上原本平平无奇的花神庙,也同样泛起一道金光。

肃亲王又开口:“林家之子钰琅,虽以仙身介入凡尘,怜其血脉情深、一心救妹,虽不合天理然其情可悯,念其未曾伤害无辜、未造杀孽,特封其为林公爷!”

林钰琅苍白的皮肤上泛起一道金光,虽然还闭眼躺在那里,但周身灵气突然生动起来,肃亲王继续说道:“林家一门忠良,却身后凄凉,朕心不忍,特赐其一家忠正二字!”

雾茫茫的周围霎时云开雾散,强烈的金光将周围都包裹起来,墨弦跟青鹭松了口气,双手快速施诀,外面的云遆似有所感,跟着一起掐诀,很快一个循环阵便形成,将兄妹二人裹在其中,墨弦三人将灵力全部输入阵眼,在耗尽灵力之后,阵眼终于发亮启动,一阵耀眼的光芒闪过,林钰琅跟黛玉二人便消失在原地。

在他们消失的同时,梦境破碎,周围景色开始飞速倒退轮转,一切又回到了最开始的时候!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二月十二是花朝节,扬州城内百姓纷纷去庙里拜见花神娘娘,而巡盐御史林如海的府上,此时却顾不得过节,原因是家里的夫人竟然不早不晚的在今天发动,要生孩子了!

林府下人忙成一团,谁都不敢怠慢,要知道自从五年前府里诞下一个哥儿后,林家就再无子嗣出生,林如海这一支本就不盛,轮到他时竟然成了唯一的单传,家里承袭香火的重任全压在他一人头上,后来娶了妻子贾敏,竟然好几年都没身孕,贾敏起初以为是自己的过失,帮着抬了几房姨娘进府,还是无济于事,夫妻两着急不已,好在最后还是贾敏肚子争气,终于怀了身孕,头一胎就生下个哥儿。

林家有后,林如海欣喜不已,给儿子取名林钰琅,事事亲力亲为,绝不假手他人,就连儿子的启蒙也全是他一手教养,而且为了怕儿子遭人害,他居然将可能惹事的姨娘们全都打发了。而林钰琅小小年纪就聪慧异常,不止能流利的背三百千,甚至还能有模有样的坐在书桌前练字,更是喜的林如海不知该如何是好,对于长子更加看重,整日带在身边绝不离眼。

如今过了五年多,贾敏好不容易又有了身孕,林如海也又是紧张又是兴奋,坐在外屋团团转,一直带在身边的长子这会儿也无暇顾及了,只一心盯着里面的房门。

突然,屋内一声尖叫传出,接生婆叫道:“夫人再使劲,头已经出来了!”

外面突然传来一阵花香,紧接着小厮匆匆跑来,跪在林如海面前:“老爷,了不得了,出奇事了:扬州城内不知为何,突然之间百花竞放,现在百姓们纷纷跪地祈祷,都说是花神娘娘下凡了!”

话音刚落,屋内传来哇一声婴儿哭啼,林如海连忙回过头,就见接生婆抱着一个孩子走了出来,笑呵呵道:“恭喜大人,喜得千金!”

林如海接过孩子,见她刚刚生出来,却眉清目秀,又抬头看到外面百花绽放,心里很是欢喜,如今他有了儿子,对着这一胎是男是女倒不是很在意,相反这个女儿一到来,不知为何,林如海一下子就心生亲近,心里泛起一阵失而复得的疼爱之情,不由低头亲了亲孩子的额头,柔声道:“就叫黛玉吧。”

林钰琅坐在窗前练字,然而手里的毛笔已经举在空中许久也未落下,反而盯着外面的花团锦簇发呆,明明只有五岁的年纪,却显出不符合年龄的老成。

突然空气一阵扭曲,墨弦出现在原地:“你妹妹出生了。”

林钰琅一喜:“你们没事了?”

墨弦点头:“已经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钰琅放下心来,下人连跌带爬的跑了进来:“大哥儿,夫人生了,生了个姑娘。”

林钰琅连忙起身抬步:“快带我去。”

走了两步又回过头,墨弦笑着点点头:“去吧。”

他这一世不能再以凡人身份留在林钰琅身边,否则会乱了他们的命数,召来劫祸,不过索性也就这一世,凡人短短几十年,他还能趁着天道不注意时来凡间偷偷看看他,足够了。

林钰琅一路看着百花争艳,心里不禁轻松下来,直到看见父亲怀里小小的婴儿,林钰琅赶紧快步上前:“爹,给我抱抱。”

林如海不舍的递出婴儿,一边暗中托着,嘴里不停叮嘱:“小心点儿,抱稳当……”

林钰琅小心翼翼的接过婴儿,眼睛不由红了一圈:果然是玉儿,她回来了。

“爹,妹妹叫什么?”

“黛玉。”

“好名字。”

林钰琅又低下头看着怀里的妹妹:这一世,总算能得安稳了。

他突然抬头对林如海道:“爹,妹妹以后就由我来教,好不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如海抚须笑道:“咱们父子一起教,定然再让咱家出个才女。”

等下人把贾敏收拾好送回房里,林如海跟林钰琅抱着黛玉也进去了,把黛玉放在床上,贾敏疼爱的亲了亲,见她身子有些单薄,不由叹了口气:“都怪我,怀这一胎时不小心,玉儿才会如此瘦弱。”

林如海忙道:“夫人莫要自责,方才请了大夫,大夫说玉儿虽看着单薄,然而身体康健,并无任何病症。”

林钰琅也跟着劝道:“爹说的对。娘,妹妹是个女孩子,瘦弱些没关系的,只要无病无灾,她是瘦是胖,都无所谓的。”

贾敏这才露出笑容,又摸了摸女儿的脸颊:“我只愿她一生平安喜乐、万事无忧。”

林钰琅笑道:“一定会的。”

时光匆匆而逝,转眼间林钰琅已经十五岁,黛玉也十岁了,这一年,先帝驾崩,新皇登基,林如海坐在书房焦虑不安的走来走去,不一会儿,管家匆匆跑进来:“老爷,先帝遗旨,皇位传给了肃亲王!”

林如海猛地松了口气,跌坐在椅子上:“太好了。”

他是肃亲王门下之臣,只有肃亲王登基,他们一家才能安稳。

林钰琅挑帘走进来:“父亲,听说肃亲王登基了。”

林如海笑道:“是啊,你神机妙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钰琅转头问道:“先皇后身前的福王如何了?”

管家摇头:“听说想趁乱造反,被圈禁了。”

林钰琅垂眸笑了笑:这就叫天道好轮回。

新皇登基半年后,朝廷稳当下来,远在扬州的林如海接到圣旨,命他回京述职,准备调任京中,传旨太监将圣旨递出去,凑近林如海小声道:“林老爷,万岁爷可挂念着您呢,这次如果没意外,吏部尚书一职应该是跑不了的。”

林如海连忙谢过他,又请下人为他安排好住处,这才客气道:“多谢公公,公公一路辛苦,请先到客房休息。”

等打发走京城来人,林如海回了后院,贾敏他们早已经得了消息,见他进来忙问:“怎样了?”

林如海不禁有些骄傲的笑了:“咱们这个儿子啊,都快成半仙了,他算准的事情,哪一次错过?”

贾敏一喜:“果真调去了京城?”

林如海点头,黛玉插嘴:“这么说马上就能见到哥哥了?”

林如海摸了摸她的脑袋:“半年没见你哥哥,想他了吧?”

黛玉点点头,林钰琅之前被肃亲王看中,非要带去京城培养,于半年前就去了京城读书,一来为了科考,二来也是想先到京城熟悉一下,另外帮着父亲提前盯着官场变化,也免得林如海一个人独自支撑。只是黛玉从小被林钰琅一手带大,从来是捧在手心含在嘴里,如今乍一分开,她确实感到难以适应,心里早就挂念的厉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进京述职是有时间限制的,林如海交接完毕,又匆匆收拾了行囊,打发了下人等等,就紧赶慢赶的去了京城,总算在预订时间内赶到了。

林钰琅早早就等在码头,下人蹦跳着向远处眺望,直到看见一个大大的林字,下人连忙回头大叫:“公子,来了,老爷他们来了!”

林钰琅急忙站起身,向来淡漠的脸上终于浮现出激动的模样,他因为是真正的天子门生,十分得新帝信任,所以京城世家人人巴结,几个硬是随着他一起过来的狐朋狗友见多了他冷漠疏离、面无表情的样子,还是第一次见林钰琅这么喜怒浮于表面,心里都对林家有了好奇,林钰琅怕他们惊着自己妹妹,连忙将几人赶走,这时船也近了。

不等船停稳当,林钰琅就急切的上了船,没了在外头的老成稳重,一边走一边就没正形的大声喊道:“爹、娘,我来了。”

正在里面收拾东西的林家夫妇相视一笑:“才夸他呢,这就原形毕露了。”

林钰琅挑起门帘走进来,脸上露出一个调皮的笑容:“在夸我什么啊?”

贾敏好笑的把他拽进来:“夸你进京半年,才见面就露了原形。”

林钰琅四处看了看:“玉儿呢?”

林如海吃醋道:“不找爹不找娘,就知道惦记你妹妹。”

林钰琅无奈:“不是你们两个先嫌弃我的嘛。”

门外传来一声灵动的笑声:“哥哥连这都看不明白,分明是爹娘不小心打翻了醋坛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钰琅回过头,就见黛玉徐徐而来,走到屋内冲他偏头笑笑,林钰琅上下打量了一番,见她还是跟自己出门时一样,这才放下心:“我在府里给你置了处特别好看的景致,还架了个秋千,你要是夏日在那里看书,保证凉快又舒爽。”

黛玉也在打量林钰琅,见他头发有些乱,就上前整理了一下,这才取笑:“难怪看哥哥都晒黑了,原来竟是为了给我架秋千累的。”

林钰琅回过头咯吱她:“半年不见反了你了,居然敢拿你哥打趣。”

黛玉急忙躲到贾敏身后:“母亲救我。”

贾敏笑着故意将她推出去:“这么贫嘴的丫头,是该教训。”

林如海见状却赶紧上前把自个闺女护住:“君子动口不动手,你们说不赢她,就知道上手,不讲武德!”

一家人笑笑闹闹,等下人收拾好下了船,就看见几个穿着华贵的下人走了过来,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傲气,走到贾敏轿子前说道:“大姑奶奶,老太太知道你们今日过来,请你们回去呢。”

贾敏淡淡道:“你们先回去禀报一声,我家老爷要先进宫,明日再过去拜见母亲。”

不知为何,贾敏如今对贾府的心思淡的很,就连带对贾老太太,也有些疏离,不过到底是自己母亲,她不会无缘无故的就远了,该怎样孝顺还是怎样孝顺的,否则林如海都不会答应。不过至于其他人,贾敏这两年已经凉透了心,只要面子过去也就算了。

林如海如今眼见前途无量,贾府也不敢得罪,因此得了话下人就匆匆走了。

第二天一早,林如海跟贾敏就带着一双儿女去了贾府拜见,贾老太太连同王夫人等等,早早就迎候在府里,多年不见,贾敏跟贾老太太先是抱头痛哭了一场,这才情绪稳定下来,坐下说起近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王夫人带着府里几个孩子给贾敏相认,直到介绍完了,老太太问道:“宝玉呢?”

王夫人又连忙派人去请,过了好一会儿一个身着红衣的年轻公子才被一群丫鬟簇拥着走了进来,先是拜见过林如海夫妇,却在看到黛玉时眼前一亮:“这个妹妹我见过!”

黛玉眉头一皱,觉得此人有些孟浪,下意识便觉得心里厌恶了些,低头朝着林钰琅身边靠了靠,林钰琅将黛玉挡住,虚虚笑道:“表弟真幽默。”

贾老太太不在意,还一个劲说一家人亲近才好,王夫人皱了皱眉,不太喜欢黛玉的模样,又见贾宝玉还在缠着林黛玉,于是话里话外就带了出来,暗示黛玉不要跟自己儿子多亲近,偏偏贾宝玉会拆台,还说要给黛玉赠字:“看你眉间微蹙,不若就叫颦颦二字如何?”

林如海登时心里便升起一股恼怒,且不说哪有男子第一次见女孩就赠人家字的,只说“颦颦”为何意?他这是咒自家女儿一辈子不好过吗?

黛玉翻了个白眼,坐在林钰琅身边不言语,林钰琅讽刺的笑笑:“表弟说笑了!”

如今警幻仙子早已消亡,之前的太虚幻境也成了空,神瑛侍者与自家妹妹没了牵绊,这一世贾宝玉是无论如何也打动不了黛玉的,所以林钰琅压根不在意他。

直到下午出了贾府,黛玉才恼道:“我以后再也不来了!”

她不是傻子,如何感觉不到王夫人对自己暗暗的排斥,还有贾宝玉跟前那几个丫鬟,一个个跟副小姐似的,都让她难以适应。

林钰琅宠溺的笑笑:“不来就不来吧,不过外祖母跟前有个丫鬟不错,好像是叫鹦哥儿的,回头让母亲把她买过来,以后就跟着你吧。”首-发:po18vip.dewoo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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