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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家主(2 / 2)

此时若是杀了柳溪,就算他们砍木为筏,也会死在景氏的火炮下,急不得。

“魏谏白,有件事我也想提醒你。”柳溪没有看他,“强攻东浮州可不是什么上上策,毕竟你想做什么,我都知道。”

魏谏白倒抽一口凉气,不敢相信地看着她。

“你早点杀了我也好。”柳溪突然笑得更浓烈了些,“我忽然想起来,我独自登岛前,还嘱咐过一句,倘若我半日不归,那便将火炮都对准了幽幽岛。”略微一顿,柳溪冷嗤一声,“有那么多人给我陪葬,我也算是风光大葬了,你说是不是?”说完,她故意眯眼望了一眼天色,提刀朝着幽幽楼去了。

“跟着她!”魏谏白多少能猜到柳溪想做什么?

幽幽岛透着一丝诡异,这幽幽楼神秘又隐秘,里面的人自然不会不给自己留后路。渡口的海船确实都毁了,可谁知道这楼中会不会藏着逃生用的小舟?毕竟这座石崖之后就是碧海,藏一个隐秘的渡口也不是没有可能。

魏谏白能想到的,自然柳溪也能想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是柳溪多想了一步。

敌众我寡,最适合的搏杀地就是这漆黑的洞窟幽幽楼。只要魏谏白敢跟着她走,那她便利用这里的地势,逐一击杀。

待解决完这些人,她再去把楼中的两个羊崽子给找出来,回去一并收拾!

幽幽楼中的商旅们已经跑得差不多了。

柳溪踏入石窟的第一步,手中的惊月猛地出鞘,一道清亮的刀弧骤然划出。紧跟在后的那名修罗卫躲闪不及,只见喉间迸出一道雪痕,他便捂着喉咙倒了下去。

“贱人!”魏谏白怒声大喝,蟠龙刀犹如抡斧般朝着柳溪劈落。这一刀膂力惊人,大有劈山之势,寻常兵刃自当触之即碎,也没有谁会傻到与他对这一刀。

柳溪足尖一点,身子往后腾飞数步,堪堪避开了这一刀。

眼见柳溪往洞窟更深处逃去,黑暗几乎将柳溪吞没得干干净净,魏谏白哪里能忍?当即下令,“追!”

“咯吱——轰!”

猝不及防地,原本敞开的石门竟然轰然关上,将没来得及进去的大部分修罗卫拦在了门外。

门外的修罗卫左右看看,瞄准了石壁二楼的十个石窗,便腾身掠上石壁,手指才扳住石窗台,便觉指腹猛地一疼,好似被什么狠狠咬了一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啊——!”痛意瞬间蔓延开来,这些修罗卫哪里还抓得住,一个接一个地跌了下来,在地上痛呼片刻,便口吐白沫,一命呜呼。

窗台上有毒!

修罗卫连连倒抽一口凉气,看着地上突然折损的十名兄弟,剩余的二十多名修罗卫不敢贸然再上石壁。

他们左右看了看,抓住了两名商旅,按在了石壁上,发现商旅面色如常,并没有染毒。

“别接触窗台!”

修罗卫们左右递个眼色,以兵刃刺壁而上,刚准备破窗而入,却猝闻“咣”的一声。

“呃!”

这十名修罗卫还没来得及反应,便只闷哼了一声,便被突然破碎的石窗琉璃割破了喉咙,再次跌落在地。

剩下的十余名修罗卫不敢再轻易攀上二楼,这万一还有机关,岂不是去送死么?十余名修罗卫惊魂未定地看了一眼紧闭的石门,为今之计,只有先静观其变,围住这个看似唯一的出口。

石门关上后,幽幽楼内一片黑暗。

人心深处最恐黑暗,所以魏谏白先掏了火折子出来,刚一吹亮,便惊觉刀风袭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仓促吹灭,凭着经验往后一退,不知撞上了谁,反手一刀便捅了过去。

“啊!”

惨呼声显然是个男子,那便是跟他一起进来的四名修罗卫的一个。

魏谏白恨然咬牙,再不敢贸然出手,更不敢贸然出声。

如今柳溪像是一条蛰伏在暗处的黑蛇,只要他们露出一点点踪迹,便会被柳溪趁机击杀。原本的优势在这里化成了绝对的劣势,魏谏白怎能不懊悔?

“铿!”

一声金石之声猝然响起,原是两名修罗卫撞到了一起,仓促出手,险些又要了自己人的命。

“自己人,莫要乱来!”魏谏白忍不住厉喝一声。

就这一瞬之间,冰凉的触感擦过肩头,剧痛便从肩头蹿了起来。

魏谏白顺势一刀劈去,又是一声兵刃相撞之声响起。

他知道,他一定是击中了的,这一刀的内劲足以让握刀之人虎口崩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确实。

隐藏在暗处的柳溪换做左手拿刀,右掌已满是鲜血,虎口处迸开了一条伤口,正汩汩地留着血。

她忍痛屏住呼吸,耐心等待着下一个袭击的机会。

怎料,这个时候突然响起了景岚与景焕的声音。

“四哥,你怎么样?”

“我的屁股开花了,疼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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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文~这段估计打斗比较多哦~

嫂嫂真的很飒呀~~啧啧。

你们这些个乱配cp的,小五会长大的!哼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景岚与景焕根本没有听见外间的打斗声,只因为两人跌下时,幽幽楼的机关并没有休止。两人跌坐在地,尚未稳住势子,便又被掀下了更深的地方。当机杼声终于停下后,两人的后背狠狠撞在后方的石壁上,啧啧生疼。

景岚右手扶住右边的石壁,确定不再下翻后,左手从怀中快速摸出了火折子,吹亮在当前。

“四哥,你怎么样?”

“我的屁股开花了,疼死我了!”

景岚借着手中的微光找准了景焕的方向,她忍痛站了起来,弓着腰走到了四哥身前,费力地将他扶起。

景焕一边揉屁股,一边左右顾看,“这到底是什么地方?”火折子的微光只能照亮半步之内,四处都是黑漆漆的,根本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嘘。”景岚比了个手势,合眼仔细辨听,喃喃道:“有风声……”

“哪里来的风声?”景焕也学着景岚的样子,仔细听了听,风声倒是没有听见,刀刃相撞的声音倒是听见了一声。

景岚果断吹灭了火折子,拉着景焕贴壁靠住,压低了声音道:“四哥,外面敌我未知,小心为上。”

“嗯。”景焕点点头。

景岚收好火折子,耳翼微动,依稀辨明那微弱风声传来的方向,低声道:“四哥,跟我走。”说完,她牵住了景焕的手,一手在前摸黑而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是摸到石壁,那便停下,吹亮火折子仔细检视一下石壁,以免触动石壁暗藏的机关。确认石壁没有机关后,景岚吹灭火折子,拉着景焕背靠石壁缓缓挪步而行。

黑暗之中,空门无限放大,最要害之处便是背心。

那个叫幽幽的姑娘心思诡谲,敌友未明,这幽幽楼又机关复杂,今日能不能安然走出去,还是一个未知之数。

“铿!”

又一声刀刃相撞声响起,声响在黑暗之中不断回响,也不知是从哪里传来的。

人在暗处,本就不安,又加上这不时响起的刀刃声,每一次骤响,都惊动心弦不断颤动,晃得人心难安。

不知不觉掌心已是一层冷汗。

景岚猛地停了下来,鼻翼微动,“四哥,你可闻到血腥味了?”

景焕嗅了嗅,这里确实有股浓重的血腥味,似乎是从——景焕嗅准了方向,往前走了一步,不知踩到了什么机关,突然机杼声又“咯咯”响了起来。

景焕骇然后退,背心仅仅贴在石壁之上,“完了!”

景岚屏住了呼吸,只觉心脏都快跳出口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轰!”

一块石门突然倒下,透出了一丝光亮。

海风带着浓浓的鱼腥味吹了进来,依稀可以听见外间海浪拍岸的声音。

对久困暗处的人来说,看见这样一线生机,定是要拼了命冲过去的。正当景岚与景焕准备过去看看时,便听见了数声重物落地的声音。

景岚与景焕缩了回来,紧紧地盯着光亮之处——

一条黑影快速蹿到了石门倒塌处,只见他才踏出一步,便瞬间僵在了原地,似是被什么石化了一般。

暗处有人对着那人弹出一颗石子,那人只摇了摇身子,便倒在了石门上,不知是生是死。

“嘶……嘶……”

寂静之中,微小的窸窣声可以被放大数倍。

景岚倒抽一口凉气,恍然明白那石门外关着的是什么?她虽鲜少离开海城,可东海没少跟着四哥去。放眼整个东海,一咬就能让人毙命的蛇,只有一种,名叫海勾魂。这种海蛇通体黑鳞,硬如海青石,刀剑难碎,它的蛇信子是紫色的,上面还有两弯倒刺,倒刺比它的毒牙还要毒,中者宛若石化,瞬间气绝。

虽说这种蛇剧毒无比,可也是武林人士梦寐以求的圣品。海勾魂的蛇胆可拿来炼制补气提功的奇药,海先生曾经提过,这种药叫做元生丹,服一丸便可提高一年的内力修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有人确实大着胆子来东海捕蛇,可这蛇又是群居而生,对付一条已属不易,何况整整一个巢穴的海勾魂呢?

此蛇有一,必不止一。

这里又伸手不见五指,稍有不慎,便会死在它的蛇吻之下。

偏生景岚还不能在这个时候把火折子吹亮,那个倒下的人虽然只是一个身影,可那人脸上的白骨骷髅景岚是看得清楚的。

方才四哥踩中机关,不但是把上面的修罗卫给放下来了,还将海勾魂也放出来了。

景岚觉得自己这会儿像是被困在蛊碗里的五毒之一,只有成为最后活着的那个,才能安然离开幽幽楼。

“景五公子,倘若今日能安然回去,改日幽幽必来海城拜访,讨要一笔救命之恩。”

幽幽最后说的话在景岚脑海中重现,景岚忽然有些明白幽幽想做什么了?或许,她就想以这幽幽楼为斗兽场,玩一局困兽斗的把戏。

果然,越是好看的女人,心思越是歹毒!

景岚不禁想起了柳溪。

修罗卫都下来了,她如今又在哪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魏谏白!”乍听七步外响起了柳溪的一声厉喝。

景焕下意识地想呼喊,却被景岚紧紧捂住了嘴。

“铿!”

根本看不见刀刃是从哪里划出来的,又听一声刀刃相撞声响起,近在七步之内,惊心动魄。

景岚拉着景焕贴着石壁轻手轻脚地挪了挪。

“噌!”

蟠龙刀的刀刃猝不及防地刺入了景岚与景焕方才所在的石壁,刀口拖离石壁,带出碎石万千。

即便没有亲眼看见这一刀的威力,单是听这碎石的声响,景焕就觉得脚有些发软。

怎么还掉了一个厉害的下来?!

景焕实在是担心柳溪,她一个人能护自己周全都不容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黑暗中响起了一阵衣袂声响,只见一条白影快速掠到了石门口,她左手握刀,站在微光之中,警惕地提防着四周的变化。

鲜血从她右掌滴落,刀锋尖端也在滴血,早已分不清楚到底是她的,还是修罗卫的?

连番对招,她鬓发微乱,几缕乱发随着海风微微飞扬。柳溪漠然转过身来,望着洞窟的黑暗深处,凉声道:“魏谏白,是男人就不要躲在暗处!”

这里不同于大堂,这里显然还有危险的东西存在,躲在暗处,要提防的不止一个魏谏白,倒不如站在光亮之处,不论哪个方向来的偷袭,都能及时躲避或是防备。

敌暗我明,不见得是弱势。

魏谏白握紧蟠龙刀,缓缓从暗处走了出来。这女人在送死,他不妨送她一程。先解决了她,再去把躲起来的景家那两个小崽子揪出来,他一样可以拿小崽子的性命威胁景氏,得一条生路。

嫂嫂危险!

景焕着急万分,下意识地去摸怀中的火折子,他必须想办法把这里的地形看清楚些,这样才有办法帮上嫂嫂。

景岚猝然按住了他的手。

景焕不解,忍不住低声道:“那可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未必是。”景岚只简单地回答了他三个字,万一是这两人故意打斗,目的就是诱惑他们两个出去呢?

上辈子已经见识过这两人的卑鄙了,这辈子她不会再上这样的当!

景焕蓦地狠狠揪住了她的手臂,身子猛烈地一颤,“小五!”

“四哥你……别动!”景岚感觉有什么凉凉的物事从她的手臂上爬了过去,毛骨悚然,冷汗从背心处阵阵沁出。

海勾魂就在附近!

与此同时,微光中的两人,已经战作了一团。

惊月的刀锋微颤,发出嗡嗡声响,刀锋瞬间变得有些模糊。柳溪一边错身避开魏谏白的劈砍,一边暗运内息,准备着这致命的一击。

上辈子她与魏谏白闲来无事之时也是会过几招的。

蟠龙刀刀势狠厉,招招都是摧折金石的暴击,寻常人若是勉力接招,只会让魏谏白的内劲顺着兵刃震碎脏腑。

刀势刚猛,自然会慢一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柳溪的刀法巧就巧在一个快字,猝不及防,宛若新月弯钩,一抬眼,便能勾住对方的喉咙。

上辈子过招,两人都会保留一二杀招,甚至魏谏白一直是让着她的,所以大多数情况下,是柳溪赢得多。

也正是因为如此,上辈子柳溪才从景岚心口抽出惊月,魏谏白藏了多时的杀招就落在了她的背心上。

那一刀,几乎劈开了她整个身子,痛彻心扉。

这是魏谏白最快的一式刀法,柳溪从未见过,也是轻敌的下场。

可笑至极。

灭景氏者,瞬间与景氏同死。

她直到现在都还记得,魏谏白那张笑得极是得意的脸,仿佛在嘲笑她的愚蠢与轻敌。她竟还以为,魏谏白是迫不及待地想要亲手杀死景岚。

原来,魏谏白对着修罗卫附耳说的那些话,不过是在一击得手后,再狠狠补上数刀。

有时候魏谏白与她很像,绝对不会让对手有任何生还的机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唯有如此,方能立于不败之地。

既然老天给她一次重生的机会,那她同样不会给魏谏白生还的机会。

倘若今日过不了这一关,一切筹谋不过枉然。

因为内劲的灌入,惊月的刀身变得杀芒四溢,连番腾挪闪躲之后,柳溪与魏谏白错身掠开,她掠入了黑暗深处。

足尖一点石壁,倒翻了一个跟斗,手中惊月好似一弯残月,带着细细密密的刀影铺天盖地而来。

上辈子没让他见识这一招,这辈子,便由他先来祭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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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文~这章主要是交代上辈子的柳溪死亡原因。

ps:本文慢热,感情少个破冰点,到了以后自然互动会多起来的,莫急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魏谏白显然是没有料到柳溪会有这样一招。

只见他横刀左右横挡,却不想到那刀影不过是惊月凶猛震颤幻出的虚影,这一连数招使出,没有一下击中真正的惊月。

守势已破。

魏谏白只能孤注一掷,朝着柳溪的心口一刀劈去。这一式极是快狠,正是上辈子那一式“蟠龙灭”。

可柳溪这一招“千月斩”尚未使尽,前面的刀影不过是虚招,后面紧跟的才是真正的杀招!

柳溪微微侧身,蟠龙刀的刀口沿着柳溪的颈边斜刺过去,刀气割破了她的衣襟口,在领口留下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与此同时,惊月好似一道弯月,穿破了魏谏白的轻甲,一击穿入了他的心口。

半截刀锋自魏谏白背心刺出,带出一蓬鲜血。

他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柳溪,像是一只野狼,“怎……怎么可能?”天下从未有人在“蟠龙灭”下存活,柳溪怎么可能预判出他的刀锋所向?

“噌!”

柳溪不愿再与他多说一个字,惊月干脆地抽离出来,飞起一脚,将魏谏白踢翻在了地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似是闻到了这边浓重的血腥味,暗处的窸窣声忽地多了起来。

柳溪本想在魏谏白喉咙补上一刀,这时却听见了黑暗深处的呼救声,“小五,你可要抓紧了!我去唤嫂嫂来帮你!”

柳溪眉心一蹙,左手提着惊月,染血的右手匆忙从怀中摸出火折子吹亮,循声掠了过去。

火折子的微光可以看清楚两步之内。

不看还好,看一眼便让人头皮忍不住发麻。

这地上的黑蛇甚多,皆是海勾魂的幼蛇。

这蛇的毒性柳溪是见识过的,她岂能让景岚与景焕死在蛇吻之下?仗着火折子的微光,柳溪终是看见了躲在石壁下的两人。

景焕看见了火光,连忙跳到了柳溪身侧,急声道:“嫂嫂,你快救救小五!”

“躲开些!”柳溪急喝一声,掠到了景岚身前。

只见景岚双手紧紧掐住一条手臂粗的海勾魂七寸之处,半个身子都被这条黑勾魂缠住了,她脸色惨白,只觉被缠的地方骨头几乎要碎裂开来。

她死死咬牙,不敢松手,因为一旦松手,那张开的蛇口就会咬上她的喉咙,让她立即毙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抓牢!”柳溪将火折子探前,反手握住惊月,看准了黑蛇半翻的白腹,一刀勾划进去,猛地一提。

海勾魂的鳞片很硬,白腹却是它的弱处。

突然遭此袭击,海勾魂吃痛猛地扭了起来,哪里还缠得住景岚。

“丢开!”柳溪再一声厉喝。

景岚猛地将海勾魂往暗处一抛,惊魂未定之余,余光瞥向了抽刀的柳溪身后——

“魏……”

景岚的话还没来得及呼完,耳侧便响起了一声“嘶!”又一条海勾魂猝然咬来,她已是躲闪不及。

“噌!”

惊月划过一道弧光,干脆地将那条海勾魂一刀两段。与此同时,柳溪手中的火折子应声落在了地上,她染血的右掌一掌劈在了景岚的肩头。

没有用半点内劲,只是用力气将景岚往远处一推。

蟠龙刀的刀锋穿破了柳溪的胸口,刀锋快速抵上了景岚的胸口,刀气点破了景岚的衣裳,在她心口上留下了一道小口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痛意猝然升起。

两滴鲜血滴在了地上的火折子上,险些扑灭了火星。

“你!”景岚不敢相信地瞪大了双眸,看着蟠龙刀从柳溪胸口的血肉中抽离出来——那一霎间,她最恨的女人竟以身为盾,为她挡下了这致命的一击!

“走!”柳溪的声音在发颤,她死死咬牙,回身一刀劈了过去,正好撞在了第二次来袭的蟠龙刀上。

她与魏谏白皆是强弩之末,如今比拼的,不过是谁更能吊住这一口气?

“铿!”

左手虎口猛地一痛,惊月嗡嗡作响,柳溪险些脱手落刀。

景焕看准时机,将怔愣住的景岚揪到了身后,退到了倒下的石门边,他抄起了地上修罗卫的兵刃,“小五,你待在这里,我去帮嫂嫂!”

景岚如今的大脑已经是一片空白。

上辈子,柳溪与魏谏白狼狈为奸,这辈子怎会是这样不死不休的仇人?景岚心口的伤处隐隐作痛,上辈子这个地方分明是柳溪亲手戳进去的,这辈子这个女人竟会不顾自己安危,以命相救?

到底是哪里不对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难道上辈子那些事,她一直纠结的上辈子灭门之恨,不过是她趴在桅杆上的一场噩梦?

方才魏谏白偷袭柳溪的那一刀,她明明可以躲开的,只要她不管景岚,完全可以躲开!任景岚被蛇咬也好,被魏谏白一刀穿心也好,也好过她仓促避身,受这一击重创好。

方才那一幕不断在景岚脑海中浮现,她清楚地记得柳溪眼底一闪而过的焦急。

柳溪……竟在担心她的死活?

景岚站在石门口,从这儿可以清楚地看见远处正在缠斗的柳溪与魏谏白。

原本雪白的素衣已经被鲜血染红了大半。

火折子微弱的微光中,柳溪脸色煞白,握刀的手不断在颤抖,两只手的虎口都已崩裂,双手已是一片血红。

“魏谏白!”景焕在后突然一声厉喝,虚晃一招,迫使魏谏白分了心。

柳溪足尖一点,刀势虽缓,却内劲不减半分,一刀劈向了魏谏白的后脑。

魏谏白斜斜地朝着景焕一掌拍出,横刀反手横挡,格开了柳溪的一击。

景焕哪里敢与魏谏白再对掌?他之前的内伤尚未康复,再受一掌,只怕小命就没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一掌与一刀,虽然逼开了柳溪与景焕,却使得他心口的伤处撕得更开,他不由得痛然一颤,收势回护胸前的空门比之前慢了半分。

惊月在掌心一旋,柳溪可不会再给魏谏白任何反噬的机会。

这一刀,几乎拼尽了柳溪全部的力气,又快又准,一刀沿着魏谏白的颈侧划了下去。

“呃!”魏谏白身子猛地一颤,蟠龙刀自掌心脱落,他惊惶无比地捂住了汩汩涌血的颈侧,一头栽在了地上,不断颤抖着。

柳溪双腿一软,再无任何支撑自己的力气。

“嫂嫂!”景焕刚想去扶,可景岚比他更快一步,一把将柳溪拉入了怀中。

“咣!”

柳溪再也握不住惊月,自她掌心无力地滑落在地,发出一声空响。

“你我还有个半月之约,柳溪,你休想赖账!”景岚哑声提醒一句,手臂勾住了柳溪的腰肢,带着她快速掠向了石门口,匆匆对景焕道,“四哥,快跟上!”

“哦!好!好!”景焕回过神来,扔开手中的兵刃,弯腰捡起了柳溪的惊月,紧跟着景岚掠出了石门。

石门之外,是半截突出的石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石门左右两侧有两个巨大的铁笼子,关联着石门。开门者,必会触动铁笼子机关,将铁笼子里面的海勾魂给放出来,也是死路一条。

好毒的机关!

景岚倒抽了一口凉气,搂着柳溪来到了石崖边,往下扫了几眼,目光最后落在了幽幽楼隐匿在崖下的码头上。

惊觉衣襟已是一片温润。

景岚侧脸看向怀中的柳溪,她此时星眸倦闭,气息是越发地微弱,染在她与她白裳上的鲜血,早已分不清楚到底是谁的?

景岚明明是恨不得她死的。

可经历了方才那生死一瞬,景岚发现自己的心竟再也硬不起来。

若不是来救她跟四哥,这个女人怎会伤重至此?

柳溪若真想景氏覆灭,放任景岚与景焕死在幽幽楼,是最好不过的事。

她似是疼得紧了,此时忍不住揪紧了景岚的衣襟,在景岚心口揪出了一个旋结,横亘在了她与她之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做西山柳氏的嫡女,不嫁大将军魏谏白,偏来招惹大哥景铎,偏要留在东海景氏做寡妇。

柳溪,这辈子到底在图什么呢?

景岚心间的疑惑好似潮水般翻涌,一时半会儿根本退不下去。

“小五,我先把海鹰唤下来,你先把嫂嫂背下去。”景焕指了一下崖下的码头,屈指凑到唇畔,吹响了哨声。

不断绕岛盘旋飞翔的海鹰听见了哨音,振翅飞了下来。

“柳溪,你松手,我先背你下去!”景岚想背柳溪,哪知柳溪根本不松手,她急声道,“再不松手,我就让你死在这儿!”

“咳咳……”柳溪费力地睁开双眸,她静静地看着景岚,咬牙肃声道,“以后……给我记住了……你是……东海景氏的家主!不准……再这样胡来!”

景岚没想到她竟还在意这些,“柳溪,快松手!”

柳溪却将她的衣襟揪得更紧,似乎全部的力气都用在了指间,她哪里还站得住?身子一软,整个人贴上了景岚的胸膛,“记住……没?”收紧的手指因为剧痛而猛烈地颤抖着。

这一揪,哪里是揪的衣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分明悄无声息地揪住了景岚的心,狠狠地叩击着她的心门。

景岚张了张口,只是鼻音嗯了一声。

仅仅只是一声,已足以让柳溪松开手指,无力地瘫软在了景岚的怀中。

“柳溪!”景岚惊唤,哪里还有半点迟疑,快速将柳溪背了起来,足尖一踏飞崖,带着柳溪几个腾身借力,稳稳地落在了码头上。

景焕解下了腰带,咬破手指在上面写了“在此”两个字,便交给了海鹰叼住,“快去找九叔来救我们!去!”

海鹰本就是景氏寻来海上用的,特别灵性,叼了腰带后,海鹰便飞上了天空,朝着幽幽岛外的海船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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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文~这章是嫂嫂的破冰之始。

某只是不是真的炮灰了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烛灯光影投落在海城祠堂的白墙上,照亮了一个跪坐许久的身影。

景氏在东海畔建城至今,一共三百年光景。祠堂上整齐的放着景氏历代先辈的灵位,从先祖至今,已逾百人。

长兄景铎的令牌放在最前面,等景岚正式行了接管家主的大礼后,将由景岚亲手放上入祠堂神龛。

此时景岚一人跪在神龛前,身上的血衣已换,蒲团前放着柳溪的弯刀惊月。

今日接连恶战,惊月的刀身满是裂痕,若不修刀,不能再用。

景岚仰头望着那黑底金字的灵位,静默不语,不知在想什么?

“娘,小五还是不吃东西么?”三公子景渊看见红姨娘端着晚膳,还是站在祠堂外,忍不住凑过来,小声问道。

红姨娘轻叹了一声,低声问道:“溪儿那边如何了?”

“海先生说,幸好嫂嫂运起内息护住了心脉,这才捡回了一条命……”景渊的话音一顿,他侧目瞧见景岚忽地站了起来,“小五?”

景岚将惊月拿了起来,放回了刀鞘中,只见她涩然笑笑,“三哥,我没事。”说着,便走出了祠堂,似是不准备吃红姨娘端着的晚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站住。”红姨娘难得语气这般严肃,“把东西先吃了。”

“红姨,我吃不下。”景岚低声应了一声。

红姨娘端着晚膳走近了她,“你如今是景氏的家主……”

“红姨,你见过哪个家主蠢成我这样的?”景岚颓声问罢,沉沉一叹,“你真觉得我配当这个家主?”

“你不当谁当?!”红姨娘是真的恼了。

“二哥比我适合,红姨,我知道你也是清楚的。”景岚直接开口。

红姨娘突然静默不语。

景渊还从未见过母亲这样生气,连忙上前劝道:“小五,走,去三哥那里把饭吃了。”说着,他从红姨娘手中接过了晚膳,给红姨娘递了个眼色,“娘,我带小五去吃饭,你放心,我保证,一粒米都不会剩下。”

“嗯。”红姨娘略微舒了一口气。

景渊一手勾着景岚,一手端着晚膳,带着她快步走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红姨娘摇头长叹,侧脸对着远处的丫鬟道:“把小四唤来祠堂。”

“是。”丫鬟福身一拜便退下了。

祸是谁闯的,便由谁担。

这担子该是谁的,便也该谁担。

天经地义。

景渊带着景岚走了一段路,景岚突然停了下来,“三哥,谢谢你。”

“自家兄弟,有什么好谢的?”景渊微笑看她,觉得景岚从幽幽岛回来之后,眉眼间的阴郁之色更浓了,不由得劝慰道,“别怕,有哥哥们在,小五你一定可以当好这个家主的。”

“有的事,家主是做不得的。”景岚一脸凝重。

景渊惑然,“有什么是做不得的?”

“比如,离开海城。”景岚说得认真,有些疑惑她必须亲自弄个明白。想到这里,她不禁紧了紧手中的惊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景渊倒抽一口凉气,“好端端的为何要离开海城?”

景岚张了张口,却不知该从哪里说起。这个时候她说什么,三哥只会更不放心。景岚只得忍下那些话,强然笑笑,“只是比如罢了。”

景渊总觉得小五不像平日的小五,他也开始担心她了,“小五,今日之事,不是你的错。”

“那又是谁的错呢?”景岚这句话没有说出口,她比任何人都知道错在了哪里?明知道魏谏白可能还在崖上窥视,却还跟着四哥一起胡闹。明知道出了海城不安全,还偏偏出了景氏的海域,去了幽幽岛。

“小五……”景渊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她。

“我去看看她。”景岚忽然低声道。

“四哥么?”景渊故意提了另外个人。

“……”景岚抬眼看了看他,她欲言又止,当面无法唤她嫂嫂,背着她也没办法唤出“嫂嫂”两个字。

在心中那些疑惑没有弄明白前,景岚还是没办法完全相信她,把她当真正的嫂嫂。

景渊沉声提醒:“她救了你,是真的用命救了你。”景渊想到他看见一盆一盆染红的热水被端出来,就觉得心有余悸,“她不过是个十八岁的姑娘,别太苛责她了。”他不敢再提长兄的死,生怕又戳到景岚的痛处,“你应该待她好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管是让九泉之下的大哥安心,还是对待一个救命恩人,景岚于情于理都不该再这般讨厌柳溪。

景岚的心口伤处忽地一阵微痛,她还记得柳溪揪住她的衣襟,一字一句说的那些话。

“小五?”景渊看见景岚有些失神,轻唤了一声。

景岚回过神来,只微点了一下头,看了一眼景渊端着的晚膳,“我晚些去三哥那里吃掉,不会让三哥被红姨骂的。”

“好,三哥等你。”景渊释然轻笑。

景岚也点了下头,握着惊月往柳溪的小院去了。

景岚刚踏入小院,便瞧见海先生提着药箱走出了房间,将房门轻轻合上了。

他捻须摇摇头,站在门前,并不急着离开。

“海先生。”景岚走了过去。

海先生恭敬地对着景岚一拜,“少主。”说完,他关切地看了看景岚的脸色,温声问道,“少主的伤口可上了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嗯。”景岚点了下头,她心口那点伤口,不过半个指节大小,只是皮肉伤罢了。她正色看着海先生,“她怎么样?”

“危险。”海先生如实回答。

景岚蹙眉,“三哥不是说,她捡回了一条命么?”

海先生又摇了摇头,“今日捡回了一条命,不代表她可以捱过这几日。”

“为何?”景岚惑声问道。

海先生望了一眼远处,“少主,借一步说话。”

景岚点头,跟着海先生走远了些。

“她本身就有内伤,背上也有旧伤。”海先生万万没想到,柳溪竟像个没事人一样地,安静地给景铎守灵七日,又拼了命的一个人去幽幽岛救人。

“旧伤?”景岚更是疑惑。

她与柳溪交手多次,柳溪半点伤态都看不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倘若她一直在强撑,那未免对自己太过残忍了些。

“大少夫人背上有伤,她还受过一掌很重的重击。”海先生回想他剪开柳溪的背裳时,看见她背上的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痕,他是那般震撼。

染了鲜血的背脊上,隐约可以看见一团模糊的刺青,那是西山柳氏的徽记,一个“柳”字被猩红色的曼珠沙华包拢在里面。

海先生见过西山柳氏的徽记,所以即便是刺青已经模糊了,他还是知道那是什么图案。

所谓模糊,也不是用什么药水洗过才这样的,更像是被什么利刃擦皮掠过,活生生地削走了一块。

刺青之下,还有一个尚未散去的青紫掌印。

看掌印大小,像是个成年汉子的手掌。

海先生那时候的迟疑,让强撑着一口气,只想求活的柳溪侧脸看了他一眼。

柳溪已没有力气说任何话,可海先生知道她的眸光是什么意思。

想活,她不想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是一种对“生”的深切渴望。

“海某,尽力而为。”

海先生当时能给她的承诺,只有这样一句。寿数天定,即便是精通岐黄之术的他,有时候也无能为力。

止血,缝伤,上药,运功疗治内伤,内服吊气丹药。

海先生已经做了所有他能做的事,剩下的只能看柳溪是否有这样的造化,闯过这几日的生死关。

此时,海先生从回忆中回过神来,补充道:“伤口并不是今日的新伤,看伤口恢复的情况,大概是数月前受的,恢复得很不好。那一掌重创,几伤脏腑。放眼天下,有这等内功修为者,屈指可数。那人下手实在是狠毒,只怕是想让她立毙当下。”略微一顿,海先生只能想到唯一的解释,“算算时日,大概是大少夫人在西山时受的伤。”

景岚恍然,明白海先生是什么意思?

“叛离西山柳氏的代价么?”

海先生重重点头,“是。”

景岚心绪复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易地而处,倘若是她叛离西山柳氏,放眼天下,确实也只有东海景氏这一个去处。

天下没有哪个人愿意背井离乡,与亲人反目成仇。

偏偏柳溪做了这样的事。

西山柳氏那个家到底有什么可怕的事,让她宁愿捱下这几乎致命的叛离之刑,也半刻不愿留下。

“一切只是你我的猜想。”景岚让自己的心绪平静下来,她故意淡声道,“海先生,这几日,就有劳海先生多多照顾她了。”

“也是,兴许只是海某的误猜呢。”海先生顺着景岚的话,点了下头,“我是医者,救人本就是我的指责。”

“海先生,我能看她一眼么?”景岚试探地问道。

海先生点头,“缝伤时,怕她太痛,所以我下了麻沸散,这会儿应该药性还没过去。”顿了一下,他又嘱咐道,“这几日她身边离不得人照看,所以……”

景岚知道海先生是什么意思,“海先生是在救人,有些事不必按规矩来,尽管做便是,我都准了。”

“嗯!”海先生又恭敬地对着景岚一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景岚默然走近虚掩的房门,她推开了半扇门,隔着床前的屏风,只看得见两名床前伺候的丫鬟身影。

她只匆匆看了一眼,便又将门拉了关上,悄无声息地蹙了蹙眉,提着惊月匆匆离开了。

※※※※※※※※※※※※※※※※※※※※

更文~

这是景小五重新认识柳溪的一章。

有些旧事会慢慢剥开。

每个人物都是会有改变的,所以,开始不喜欢的,也许会喜欢,开始喜欢的,也许会不喜欢。

魏谏白虽然死了,可是真正的麻烦才刚刚开始。

ps:鸢小凝周末课多,能更新一定会更新的,如果有断更,大家多多包涵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景岚直接去了海城的正厅,命人将景九叔唤了来。

“九叔,帮我去查件事。”

景九叔恭敬地一拜,“少主尽管吩咐。”

“当初……柳溪为何要离开西山柳氏?”景岚沉声吩咐。

景九叔颇是惊讶地看了一眼景岚,一是因为她至今不曾唤她一声“嫂嫂”,二是因为景铎竟没有把这事告诉过她。

景岚觉察了景九叔异样的目光,“怎么?”

“大公子命我去查过的,我原以为少主你知道。”景九叔如实回答。

景岚怔了怔,原来大哥是查过此事的。

难怪大哥临死都要把她娶进来,只怕正如她所想的那样,柳溪根本无处可去。

景九叔沉沉一叹,“大少夫人也不容易,少主,你还是该唤她一句嫂嫂的。”

“把你知道的先告诉我。”景岚没有接景九叔的话。

景九叔也不好多说什么,便一五一十地讲起了柳溪在西山柳氏的那些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话刚讲了一半,便有海城护卫按剑跑了进来,手里还捏着一张拜帖。

“少主,有客求见。”

景岚示意景九叔暂时停下,从护卫手中接过了拜帖。

“幽幽。”

景岚没想到这个女人又来了。

她看了一眼厅外的天色,再过一会儿便是子时了,这个时候来拜访,这女人真是不走寻常路。

“若是不想见……”

“见!请她入城吧。”

景岚放下了拜帖,将惊月交给了景九叔,“这刀要修,先放到铸兵台,上火先炼着。”

“是。”景九叔接刀退了下去。

这里是海城,是他们景氏的地盘,这前厅之中的机关也是防不胜防,想必幽幽也不敢在这里造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景岚端然在家主位置上坐下,看着护卫提着灯笼将幽幽一路引入了前厅。

幽幽的右手还是拿着烟斗,烟斗上套着一个小锦囊,不知里面装了什么?她依旧穿着那身紫纱衣裳,走起路来,雪白的腿肉若隐若现,引得不少小厮情不自禁地多瞧了几眼。

“景五公子,别来无恙啊。”幽幽得意地看她,开门见山,“改日不如撞日,景五公子,咱们可以来算算账了。”说着,幽幽在前厅客座坐下,把烟斗搁在了一旁,从怀中摸出了一个巴掌大的金算盘。

景岚沉眸看她,“也好,我且听听楼主怎么算?”

幽幽把算盘打得噼啪响,一边打,一边道:“一条命一万金,两条命两万金,三条命三万金,幽幽楼一万金,海勾魂……”幽幽皱了皱眉,“一条可值百两,所以,得算五千金……”她将珠子最后一拨,笑然看向了景岚,“景五公子今日这样一闹,我这幽幽楼的生意肯定做不成了。今日我也不狮子大张口,一口价,五万两黄金!”

门外听见这句话的小厮们差点把下巴惊掉了。

五万两黄金,这怎么不算狮子大张口了?

景岚挑眉,尚未答话,便见幽幽站了起来,凑了过来。

“楼主自重!”景岚正色一喝,身子坐得极是端正。

幽幽妩媚轻笑,放肆地用食指轻勾了一下景岚的下巴,“我若不自重,可就不是这样跟景五公子说话了。”

“……”景岚斜瞪了她一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幽幽咯咯笑了笑,直起身子,瞥了一眼景岚略显瘦弱的身子,目光放肆地沿着她的下巴一路往下看去。

目光灼热,让人实在是不自在。

“可惜小了些,不然,景五公子以身抵债我也愿意的。”幽幽意味深长地笑看着她,“五万两黄金也不是一笔小数目,我可以给你时间慢慢筹。可有的人嘛,毕竟是急性子,突然丈夫没了,她当如何?”

景岚听出了她的话外之音,“你又知道些什么了?”

“景五公子今日在幽幽岛一战成名,魏大将军之死可是算在你头上的。”幽幽说得不急不慢,“魏大将军有个新婚燕尔的妻子,你猜猜是谁?”

这话若是问上辈子,景岚可以脱口而出,是柳溪。

可这辈子,景岚根本答不上来。

“西山柳氏,柳三小姐柳素。”她故意顿了一下,“柳家的姑娘,没有一个能惹得的,所以,景五公子可要好好想想,东浮州可以拦多久魏家的大军强袭?”

原以为魏谏白死了,那东浮州便不会被他的大军攻破。却不想魏谏白这辈子竟然求娶到的是柳家的三小姐,亡夫之仇,岂能不报?

这辈子哪怕柳溪不再是将军夫人,西山柳氏依旧选择了魏谏白这个势力,平白大权落在了自家女儿手里,怎会不利用这支军队谋一谋江山呢?

幽幽啧啧了两声,很是懊悔,“早知开楼会惹上这样的祸事,我就不该开门。这下好了,生计也没了,说不定还惹了个连带的罪名。这五万两黄金,啧啧,还是算少了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即便我给了你,你也不一定有命花。”景岚实在是不喜欢她的装模作样,“楼主,不妨直说你到底想要什么?”

“呦呦,还是个聪明的……少年郎啊。”幽幽这话说得更是酥媚,本想再摸一把景岚的下巴,却被景岚中途捉住手腕,硬生生地拦了下来。

景岚肃声道:“别动手动脚!”

幽幽搭上了景岚的手背,轻挠了一把,逼得景岚不得不松手。只听她笑道:“我带着一众姐妹江湖讨生活,求的也不过是个富贵平安。景五公子倘若可以许我们一个平安,那五万两黄金,我也可以分文不要的。”

“何谓平安?”景岚直接问道。

幽幽笑道:“在东海景氏的海域中,划一座岛给我们姐妹们小住,等躲过了柳三小姐的报复,我们便一别两宽,再不相见。”

景岚没有立即回答。

幽幽又道:“你放心,我们几个姐妹饭量小,吃不穷你的。”说着,她收起了算盘,将烟斗上的小囊解了下来,递向了景岚,“喏,我可是带着诚意来的。再说,若不是仗着幽幽楼的机关,你们肯定回不来,这点你必须承认。”

景岚接过了小囊,隔着小囊都能闻见一阵血腥味,“这是什么?”

“海勾魂的蛇胆,你交给你们海城的海先生,他知道怎么用这个救你们大少夫人的命。”幽幽说的淡然,“用不用在你,反正我诚意是送到了。”

景岚捏住小囊的手指倏然收紧,她静默片刻,突然扬声道:“来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幽幽得意地笑了,烟斗在掌心一旋,似是已经知道景岚会做怎样的选择。

景岚起身负手而立,对着进来的小厮道:“去铸兵台唤九叔来,让九叔安排这位幽幽姑娘今夜先去客岛休息。”

“是。”小厮领命退了下去。

幽幽微惊,“嗯?”

“所谓买卖,也得让我考虑一二吧?”景岚淡声说完,又看了一眼天色,“说实话,楼主敢一人夜访海城,应该也不是个胆小的人。”说着,她晃了晃手中的小囊,“既然带了诚意,讲话也该更坦诚些,也请姑娘再想想,今夜来到底要什么?”

幽幽这次可以确认了,东海景氏这位小公子确实是个人物。

景五公子若是再长几年,必能在江湖上闯出些名堂来。

她满意地微微一笑,“好,今夜我就好好想想,到底要什么?”说完,她眸光魅惑,娇媚地瞥了一眼景岚。

又一个祸水!

景岚暗骂一句,面上依旧不笑不怒,等到景九叔回来后,便吩咐景九叔将幽幽带下了。

她低头看了一眼掌中的小囊,是不是诚意,得问过海先生才知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念及此,景岚便快步走回了柳溪的小院。

她的房门半启,灯火通明。

景岚拿着小囊走到门外,故意咳了两声。

正在施针的海先生听见后,将最后几针落完,起身迎上景岚,“少主?”

“有人送了一份诚意来,海先生你看看,这可是海勾魂的蛇胆?”景岚将小囊递给了海先生。

海先生目光一亮,急切地从景岚的手中拿过了小囊,打开抖出一颗带血的蛇胆,嗅了嗅,惊喜道:“是!是!这就是海勾魂的蛇胆!若能让大少夫人服用元生丹,她定能熬过来!”

“仔细些,小心有毒。”景岚谨慎地提醒一句。

海先生点点头,“少主放心,我会小心的。”说着,他回头往里面看了一眼,“三公子跟二公子都来探视过了,少主……”

“我去看一眼。”景岚知道分寸。

海先生释然,低头看了一眼小囊,“我先去炼制元生丹,这里……”

“我差人把红姨唤来,等红姨来了,我再走。”景岚知道海先生在担心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海先生点头,激动地提着小囊走远了。

景岚深吸一口气,终是跨入了房间。

两名丫鬟小心地给柳溪擦着额上的冷汗,她面色惨白,身子因为疼痛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麻沸散的药性还没有褪去,一旦褪去,只怕她多半会疼醒吧。

看见景岚进来后,丫鬟恭敬地对着景岚福身一拜,“少主。”

“嗯。”景岚说是只看一眼,可目光一落上柳溪的脸,便再也挪不开来。

景九叔关于西山柳氏的事,只说了一半,可即便只有一半,都让景岚觉得背心发凉。

※※※※※※※※※※※※※※※※※※※※

下章告诉大家~为啥嫂嫂会“叛离”西山柳氏?

大家猜猜看,幽幽是朋友,还是敌人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痛楚,从伤处缓缓复苏,痛感像极了上辈子捱的那最后一刀。

柳溪想要睁开眼,偏生连睁眼的力气都使不出来。

眼前的一片黑暗让柳溪觉得不安,像是她重生的那一日,她拼尽全力地睁开双眼,即便是在光明之中,她全身上下也没有一处能感觉到温暖。

三个月前——

柳溪猝然在床上坐了起来,下意识地捂住了上辈子的致命之处。

没有鲜血,没有伤口,痛意随着她意识的清醒渐渐褪去。

“只是……只是一个梦么?”柳溪剧烈的喘息逐渐平息下来,她低头看了看干净的双掌,没有鲜血,也没有惊月。

惊月……

柳溪自从锻造出惊月后,惊月从来就没有离开过她的身侧。她四处找了找,终是发现了落在床下的惊月。

柳溪连将惊月捡起,紧紧地抱着,有惊月在手,她能更安心些。

“叮铃,叮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刀穗上的银铃铛响了两声,这铃铛是西山柳氏嫡女的信物,是父亲柳擎唯一送她的礼物。她偏头呆呆地望着这两颗银铃铛,这下是彻底冷静了下来。

她缓了片刻,便提刀在房中转了一圈。

这里是柳溪在西山柳氏的闺房,也就是这里是柳氏的主城百叶城。

“我怎会在这里?”柳溪茫然自问。

这时,丫鬟忽然叩响了房门。

“大小姐,城主唤你去百叶堂。”

“知道了。”柳溪凉声应了一声,柳擎召唤,是一定要去的。她匆匆换好了玄色朱雀裳,这是她柳氏的家服。

柳氏的百叶城按照四相分为了四个堂,原先都是柳擎几个兄弟执掌。如今柳擎上了年岁,几个兄弟也没有那么多精力管顾四堂,于是柳擎逐年将四堂分给了自己的四个儿女掌管。

嫡女柳溪掌管的便是研制柳氏火器的朱雀堂,这一堂的衣裳上都用朱砂红线绣了玄色朱雀,柳溪身上的那只是最鲜艳、也是最凶厉的朱雀。

她将青丝梳理整齐后,高高地束起了一个马尾,用银发箍束起,提刀开门走出房间的瞬间,候在外面的小厮与丫鬟们都被她一身的飒气慑了一下。

提起柳氏嫡女柳溪,江湖上谁人不竖一个大拇指?只是可惜,她只是个女儿身,不然以她的本事,这代西山柳氏只怕要在江湖上闯出一番大事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走吧。”

柳溪淡淡地说完,丫鬟便低头跟着柳溪往百叶堂去了。

百叶城的丫鬟们从来不敢抬头正视大小姐柳溪的眉眼,只因她与生俱来一股迫人的飒气,好似天生就是高人一等的凤凰。

偶尔闲聊,丫鬟们都忍不住猜想,这天下该是怎样的英雄才能配上她们柳家的大小姐?

百叶堂是西山柳氏的正堂,凡有大事,必在这里处理。

主座是青铜镂刻出的虎兕大座,如今铁青着脸坐在上面的中年鹰鼻男子正是柳氏的家主柳擎。

今日除了家主之外,堂中还有三人,十七岁的柳二小姐,十六岁的柳三小姐,还有十五岁的柳家四公子柳问心。

四人的脸色冷峻,没有半分笑意。

柳溪从踏入百叶堂开始,就觉得气氛是出奇的诡异。

“关门。”

柳擎从座上缓缓站起,吩咐小厮们将百叶堂的大门合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柳溪惑然瞥了一眼合拢的大门,今日柳家的人齐聚于此,想必柳氏一定是遇上什么大事了。

她从不多言,便静默地站在了妹妹与弟弟的首位,静等父亲说话。

柳擎今日的举止很是诡异,只是静静地盯着柳溪的脸看,甚至妹妹与弟弟的举止也很奇怪,也是盯着柳溪的脸来。

柳溪被盯得心里不舒服,忍不住开了口,“这是怎么回事?”

“铃铛。”

柳擎对着她伸出了手去,开口就要她刀穗上的铃铛。

柳溪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父亲?”

“既不是我柳家的女儿,这铃铛便该还来。”柳擎的话好似一道惊雷,霎时劈在了柳溪的心坎上。

“什么叫不是柳家的女儿?”柳溪的声音发颤,她记忆中从未有过这样一出。

柳擎厌弃地冷嗤道:“你像我么?你瞧瞧你的妹妹跟弟弟,你又像他们么?”

“娘亲不是这样的人!”柳溪挺直了腰杆,厉声直斥柳擎,“她为了给你生儿育女,把命都豁出去了,父亲,你怎能这样侮辱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柳擎冷笑,语气愤怒,“侮辱?她难道对我不是侮辱?!”说着,他从怀中拿出了一叠书信,狠狠地砸在了柳溪脸上,“这就是证据!”

虽然说柳溪一出生,母亲就死了,可母亲出自江湖名门,怎会做这样的事?她哪里会信父亲一个字?当下便弯腰去捡地上的书信。

她自小失去母亲,对母亲唯一的记忆便是母亲手书的很多诗册。这书信上的字体只有两种,一种是她熟悉的母亲手书,一种是她从未见过的俊秀楷体。可不管是哪一种,字里行间透出的都是浓浓的相思之情。

殷郎。

那是母亲手书中不断呼唤的人名,可从头到尾,柳溪也不知道那人到底是谁,亦或是,世间到底有没有这样一个人?

母亲是死无对证,父亲是铁证如山。

“父亲,此事……咳咳!”

柳溪尚未来得及说出“蹊跷”二字,背上便捱了父亲一掌,痛彻心扉,几欲将她的脏腑震碎。

她感觉自背心往下,又痛又麻,哪里还站得起来?

柳擎是铁了心的要废了她。

“念在你我多年父女的情分上,我本该留你一命。”柳擎高高在上,俯视着她,缓缓地抽出了腰间的佩刀,“可你知道我们柳氏太多秘密,所以,你能不能活,就看老天给不给你这个机会了。”话音骤落,刀锋狠狠地削去了柳溪背上刺青处的血肉,带出了一蓬鲜血,溅落在了他的脚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去柳氏刺青,掌击废她半身,她这样一个废人,如何能活?

所谓看老天给不给机会,不过是柳擎做给下面人看的惺惺作态。

柳溪痛得趴在地上,双眸血红,眼泪噙在眼眶之中,看着柳三小姐用刀锋割下了刀穗上的铃铛,抛给了柳二小姐。

只见柳三小姐亲手将大门重新打开,“大姐,门我给你开了,你多多保重啊。”

柳溪想开口说话,可一张口就吐出一口鲜血,引得她发出一阵强烈的咳嗽。

柳二小姐得意地握着铃铛,迫不及待地将铃铛穿上了刀穗,她终于成为了柳氏的新嫡女,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柳溪用力强撑起上半身,她恨然看着这些曾经的亲人,哪怕有些人她从来没有放在眼里,如今一个一个都巴不得她死。

她唯一放在心上的父亲,却是亲手要她命的人。

呵,多讽刺。

躲过了魏谏白的偷袭,又遇上了亲人的反戈一击。

从头到尾陪着她的只有手中的惊月,她一锤一锤打出来的惊月。兵刃虽凉,却比这些人要可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大姐,我帮帮你吧。”柳问心说是帮忙,一手扯住了柳溪残破的衣领,将她提着扔到了门口,歉声道,“我还小,力气不够,大姐,你别怪我。”

“咳咳……”

这一扑倒,震得柳溪的脏腑似是炸裂般疼痛。

终究不是同母姐弟,能落井下石,岂能放过?

柳二小姐刚欲上前补一脚,只听“噌”的一声,惊月骤然出鞘,柳溪反握惊月划出了一道刀弧弧光,硬生生地将她逼退了一步。

柳溪怎会再受这样的羞辱?

她那般骄傲的一个姑娘,曾经风风光光的柳氏嫡女,岂能被这些人一个一个地轮番羞辱?

柳溪咬牙,眼泪终是涌出了眼眶。

她恨然将堂上的所有人都看了一遍,无情无义,她若能够活,他日必定要他们后悔!她最后的目光落在了地上染血的书信上,他若能活,必定要将此事查个清楚明白。

字如其人。

母亲的那些手书,端正娟秀,岂是这种勾三搭四,说这些下作话的女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活下来!

一定要活下来!

柳溪不再多看他们,忍痛爬上了门槛,拖着无力的下半、身,一寸一寸艰难地往前爬行——爬下斩魂石阶,爬出长风道,便能爬出西山柳氏的山门。

从今往后,她与西山柳氏,再无半点瓜葛!

“父亲,就这样放她走了?”

“我下的手,我有分寸,她就该死在外面,免得脏了我西山柳氏的地!”

呵。

柳溪痛到极致,听见身后的这些话,忍不住自嘲颤笑。

这个冰冷到极致的家,果然每个人都是没有心的。

曾经风光的她,像是一只丧家犬一样,在众目睽睽下爬出西山柳氏,是怎样的羞辱?换做之前的她,她宁可自戮当场,也不会做这样下贱的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是,她不甘心!

上辈子被魏谏白偷袭,这辈子又被家人如此对待。

她为何要死?为何那些陷害她的人,就能好好的活着?

视线越来越模糊,凉意也越来越浓烈。

她不记得自己爬了多久,更不记得她爬出山门后,在山道上遇上的那人是谁?

柳溪只记得,她伸出了手去,对着那个陌生人拼尽一切地开了口。

“救……救我……”

她想去伸手抓住那个陌生人的手,正如三个月后的此时,麻沸散的药效缓缓褪去,痛楚噬身而来,她看不清眼前的人是谁,只知道伸出手去,捉住那个人的手。

景岚没想到柳溪会突然伸手握住她的手,她下意识地想抽出手来,却被柳溪握得更紧。

“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痛……”

景岚的话戛然而止,她怔怔地看着柳溪苍白又满是冷汗的脸,清楚地看着柳溪从眼角滑落的眼泪。

这是她第一次在她面前展示最脆弱的一面。

柳溪会哭,会喊痛,她不过只是个十八岁的姑娘,只比景岚大一岁几个月。

上辈子她是那般不可一世,这辈子却如此狼狈。

景岚心中五味杂陈。

她清楚明白——这辈子很多事不一样了,很多人也不一样了。

柳溪就是不一样的那一个。

“去把红姨唤来。”景岚回过神来,匆匆吩咐丫鬟。

丫鬟点点头,退出了房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景岚哑声道:“看在大哥的份上……你好起来,我不赶你走了。”说完,景岚紧了紧她的手,只觉她的掌心已是一片冷汗。

景岚蹙眉,另一手拿了边上的帕子,轻柔地擦了擦柳溪额上的细汗。

果然是相由心生。

不那么讨厌柳溪后,景岚忽然觉得,她也没有那么面目可憎了。

※※※※※※※※※※※※※※※※※※※※

这就是柳溪这辈子重生的开局。

不止小五遇上的是修罗场,其实柳溪遇上的更修罗场。

西山柳氏跟东海景氏,是两个不一样的氛围。

不过,柳溪肯定是个有仇必报的人,所以,等她好了,有些人肯定不会放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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