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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丫头(1 / 2)

海城的飞檐错落起伏,几乎每只脊兽都藏了致命的机关。防的就是轻功高手趁着夜色飞落海城檐上,潜入海城。

二公子景檀追了一阵,猛地停了下来。

他惊愕无比地看着远处那抹红影越掠越远,不敢相信嫂嫂竟一处机关都没有触发。

这世上最好的机关师,也不可能做到处处规避。

就算是大哥曾经告诉过她海城的机关布局,她也不可能记这般清楚。景檀清楚地记得,大哥是三月前去的东浮州山里,算起来,他与嫂嫂相识最多也就是两个多月。

除非,她一早就知道。

景檀心间一凉,翻身跃下了房檐。

这个嫂嫂不简单!

此事必须速速告诉娘亲,让娘亲来主持大局!

柳溪知道她走檐上,势必要暴露这些事,可事急从重,【机关冢】是东海景氏最要紧的地方,若是这里烧了,那等于是废了半个东海景氏。

“四哥——!”景岚的惊呼声在【机关冢】外响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柳溪反握惊月,清楚地看见一名带戴着骷髅面具的修罗卫一掌击中景焕的胸口,将景焕击飞三丈,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景焕挣扎着撑起身子,哪知身子摇了摇,竟无力地瘫倒在了地上,张口便吐出了一口鲜血。

那修罗卫还想再袭,景岚折下栏边的树枝,像是飞隼一样斜飞到了景焕身侧,挑起树枝猛击修罗卫的手腕。

这修罗卫掌风大盛,似是知道景岚会在树枝中藏了内劲,在手腕接触到树枝的瞬间,树枝竟如奁粉般碎在了一瞬之间。

追魂掌!

柳溪大惊,这掌法她是最熟悉不过的!天下会这掌法的人,她也再熟悉不过!

“魏谏白!”柳溪厉声大喝,惊月刀锋微颤,朝着修罗卫的后脑劈来。

修罗卫身形微滞,他冷笑一声,暂时放过景氏那两只十六岁的小公子,轻松地错身避开了惊月的刀锋。

刀锋寒芒陡然绽开,即便是他躲得够快,系住骷髅面具的带子还是被刀锋切断。

只见他按住了脸上的骷髅面具,足尖一点,飞上了房檐。

柳溪本想追去,哪知他竟猝不及防地回身一抖长袖,袖中寒芒骤现,数十枚淬了毒的毒针便好似流星雨般射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走!”柳溪一人一刀,如何能拦住这数十枚毒针?

只见她一手揪住景岚的衣领,运起内劲一抛,景岚便被扔出了好远。

“铿铿!铿!”

柳溪挥动手中惊月,顺势扫开数枚毒针,足尖一点,掠到了一旁的栏柱后,看着剩下的毒针纷纷钉入了石栏之中,在月光下隐隐透着碧色。

景焕突然撅起了屁股,皱紧了眉头惨呼道,“小五,疼!好疼!我好像中针了!”

柳溪蹙眉,先前只顾着救景岚了,地上这个景小四她实在是顾不过来,兴许是方才出刀扫针时,不小心把其中一枚扫到了他的身上。

景岚惊魂未定地冲了过来,仔细瞄了一眼,只见景焕屁股上果然钉着一根银针。

“四哥,你别动,我给你拔针!”景岚大急,捏住了针尾,试了几次都拔不出来。

柳溪漠然走了过来,景岚惊呼,“你想做什么?!”

“啪!”

只见她猛地一掌拍在了景焕的屁股上,藏了内劲一震,那半截银针便被震了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景焕捱了嫂嫂这一下,觉得又羞又臊,瞬间脸红了大半,加上他一袭红衣在身,衬着脸更是羞红,哪里还好意思多说一句话?

景岚听不见四哥呼痛了,急问道:“四哥,你说句话啊!她可是伤了你?”说话间,她狠狠一瞪柳溪,“柳溪,你对四哥做了什么?”

柳溪不急不慢地自地上捡起了那半截银针,她左右看了看,瞧见了被斩断的半截淬毒针尖,将那半截银针轻轻抛开,淡声道:“放心,那针没有毒的。”

景岚满腹仇火,忍不住激动地问道:“柳溪,你处心积虑地嫁入我东海景氏,到底图什么?”

柳溪微惊,她转眸看向了景岚,微笑道:“阿岚,你应该唤我一声嫂嫂。”

厚颜无耻!

景岚死死咬牙,打死她也不会唤她嫂嫂!

她清楚地记得上辈子的那一幕——

自小女扮男装,行走江湖确实方便不少。可姑娘家总比儿郎喜欢干净,下榻客栈后,景岚总会把门窗关好,舒舒服服地洗上一个澡。

哪知?

她解开裹胸的长布,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一条黑影就破窗而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叮铃!”

刀穗上的银铃铛清脆作响,那黑衣女子警惕地往她这边一看,像是一只野外的黑豹子瞬间寻觅到了香喷喷的小棉羊,竟一瞬也不瞬。

景岚彻底慌了,连忙扯了外裳穿上,匆匆系好了衣带,厉声道:“你!”

“闭嘴。”黑衣女子看清这人是个小丫头后,这小丫头左右也没有兵刃,便略微放心了一些,收起了惊月。

景岚又羞又惊,“你还不走么?!”

“走哪里去?”黑衣女子轻蔑地瞥了她一眼,反倒是在椅子上一坐,处理起左肩的伤口。

原来受伤了。

景岚终是冷静了下来,她看了一眼破了的窗户,今晚肯定是不能沐浴了,这屋子也是住不成了。

“一会儿小二来了,你帮我打发了。”黑衣女子忽然抬眼,眸光像是黑夜里的冷月,明亮中带着一抹生人勿进的寒意。

景岚忍话,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她匆匆抱着其他衣裳跑到了屏风后,快速穿戴整齐,便想离开这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景五公子,你这怎么了?方才听见好大的声响,是什么打坏了么?”小二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景岚本想搪塞几句,说半夜练功不小心把窗户打坏了,就顺势换间房。

哪知颈边忽然贴上了一道冰凉的刀锋,黑衣女子气声道:“小丫头,说错话,可是要没命的。”

长那么大,她还是头一回被人这般威胁!

偏偏她只能哑忍,磨着小牙低声道:“没事,我不小心打坏了窗户,明日一并结算给你。”

“可要换一间上房?”小二倒也不怕景五公子赖账。

想换!可她如何能换?

这黑衣女子可不是黑豹子,这会儿像是一条缠在她身子的黑蛇——景岚很快便发现,藏在黑衣女子黑色小靴靴底的雪刃也露了出来。

她漠然微微抬腿,足尖的雪刃抵在了景岚的膝盖骨上,似是在说,你换换试试?

景岚暗暗握拳,只能继续道:“不必了,这样反倒是凉快。”

“那就请公子早些休息吧。”小二摇摇头,终是退下了。这江湖人的习惯可真奇怪,大半夜练什么武功,这暑气炎炎,开窗是凉快了,可蚊子也多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满意了?”景岚回头,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黑衣女子放下了腿,雪刃收回了靴底,抵在景岚喉咙上的惊月却迟迟不肯松开。

她颇是惊讶地笑道:“景五公子原来是……”

“我警告你!这事若是……”

“若是什么?嗯?”

惊月凉凉地从景岚肌肤上移开,景岚只觉一股透心的寒意袭来,瞬间噤声。

“等你有本事杀了我,再说那些话吧。”黑衣女子冷声说完,顺势勾了一下景岚的下巴,“景五姑娘。”眸光带着一丝戏谑,她冷嗤一声,走到了窗边,凝眸看了半晌,确认外间安全了,便掠出了窗去,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那是景岚与柳溪的第一次见面,从那时候开始,景岚就觉得这女人是个祸水。

但凡柳溪出现的地方,必定有人死于非命。

上辈子是她景氏满门,这辈子……这辈子绝不能再出这样的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景岚从回忆中回过神来,景氏的守卫也赶到了【机关冢】救火,她小心地扶起了景焕,恨声道:“你想嫁入东海景氏,我第一个不同意!”

景焕瞪大了眼睛,“小五,你这是做什么?方才若不是嫂嫂,我们只怕都要……”

“她不是好人!”景岚不知该如何解释,她只知道,留下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只会对景氏不利。

柳溪也清楚记得,这个时候的景岚应该不认识她才是。这般针对她,只怕是今夜之事太过巧合,她是最有嫌疑的那一个,所以,如何善后,才是她最该仔细想明白的。

一个小丫头罢了,等善后了再来哄她。

“方才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柳溪想知道魏谏白来这儿究竟是为了纵火,还是为了偷取什么?

上辈子这个时候,魏谏白带着百车聘礼去了西山提亲,可这辈子他怎会出现在了东海景氏的海城之中呢?

景焕刚欲开口,便被景岚捂住了嘴,“这是我们东海景氏的事,与你无关。”

“嗯?”柳溪显然是不悦了,她的脸上似是蒙上了一层寒霜,锐利的眸光逼得景焕莫名地心底生凉。

“嫂……”景檀老远就看见了这三人,他快步走近后,发现柳溪好像比之前更凶了,他也忍不住莫名地胆怯,声音比平常低了些,“大哥……大哥在喜堂等着嫂嫂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柳溪怔了怔,今晚海城发生了那么多事,受了伤的景铎还想拜堂?

娶她闹出那么多的事,红姨娘多少也该问她一两句才对。

“娘亲也在等着呢,嫂嫂。”景檀又催促了一句。

“好!”柳溪点头。

“你们两个也快些来。”景檀匆匆看了一眼两个弟弟。

景焕面色苍白,捂着心口咳了两声。

景岚无奈苦叹一声,心道:“大哥真是被这个蛇蝎女人给蛊惑了心神!怎么办才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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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文~大家久等了~所以这个文不会有乔装梗破的虐桥段,嫂嫂上辈子是知道景小五是女儿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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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姨娘命丫鬟将菜都上齐了,偌大的圆桌就放在偏厅之中,只等景铎与柳溪拜堂礼成之后,便可以开席好好地喝一杯。

景九叔处理完了外间的十八具修罗卫尸首,便依着红姨娘的吩咐,赶去【机关冢】救火。

海先生给景铎处理好了伤口,此时的景铎换了一身红衣,胸前戴了大红绣球,头上顶了簪花纱帽,喜滋滋地站在门前,顾盼着柳溪的到来。

似乎景铎并没有因为今晚的事,坏了兴致。

红姨娘笑容复杂,她走近了景铎,示意他别急,温声道:“阿铎,新娘子跑不了的。”

“我知道。”景铎含笑点头。

柳溪若是想走,若是今晚的事真与她有关,必定会给自己留退路,整个东海景氏,谁能拦得住她?

他只是害怕自己撑不了多久,来不及完成他许给柳溪的承诺。

“红姨,你看看我,脸色是不是很苍白?”景铎有些担心,他问向红姨娘。

红姨娘只觉眼眶一烧,她强忍住泪意,抚上了景铎的脸,“阿铎很好看,尤其笑起来,特别温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就好。”景铎嘴角微微一勾,笑意下意识地更浓了几分。

景渊默默地站在一旁,紧紧地揪住了衣摆边缘,咬牙忍住泪意。他答应了大哥的,一会儿要做傧相,要扬声把那几句耳熟能详的的话高喊出来。

海先生是景氏的家医,此时他五味杂陈,能用银针强行制住心脉中的毒液发作,已经是他能做的最后的事。他安静地望着景铎这位东海景氏最年轻的家主,他还来不及在江湖上闯出什么响当当的名头,竟就栽在了修罗卫手中。

也不晓得这西山柳氏的嫡女与修罗卫到底有什么恩怨?

分明就是悄悄地办个喜事,竟会招来这样的大祸!

偏偏大公子景铎竟是个情种,二十七岁好不容易开窍了,一开窍就认准了柳溪这个女人。听完了红姨娘的分析后,还能坚定地说出那句话,“红姨,我信溪儿,你们就算不信溪儿,也请相信我一回,好不好?”

大公子有大公子的想法,红姨娘听他说完,确实也能说得通。

就算是以身为饵,也该留退路。修罗卫闹事时不走,【机关冢】起火时不逃,倘若还敢回来拜堂,也算柳溪有情有义了。

柳溪当先踏入了喜堂,她本以为红姨娘会当先问她什么,哪知竟是景铎温暖地握住了她的手。

“你……”柳溪微怔。

景铎颇是得意,甚至眼底还藏了泪光,“吉时快过了,溪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大哥!不成!”景岚扶着景焕,站在门口紧张地死死盯着他,“这个嫂嫂,我不要!”

“胡闹!”景铎皱眉,正色道,“小五不要耍性子。”

红姨娘瞧见景焕脸色惨白,急问道:“阿焕怎么了?”

“娘亲,我应该没事……”景焕忍痛回话,怎能在这个时候耽误了大哥的吉时,“多亏嫂嫂出手救了我们。”

景岚瞪了景焕一眼。

景檀若有所思地打量着柳溪,他方才还来不及把看见的告诉娘亲,便被娘亲打发来唤小四、小五了。

柳溪觉察到了景檀的目光,她坦然侧脸,对上了景檀的目光,“二公子?”

景檀哪里敢与她对视,连忙收敛了目光,低头道:“没事,没事。”

“怎么没事?”景岚是打定了主意要搅了大哥的婚宴,她悄悄地掐了一把景焕,景焕忍不住惨呼了一声,瞪大了眼睛看向景岚。

景岚继续道:“四哥中了一掌,吐了好大一口血……”

“确实应该先救四公子。”不等景岚说完,柳溪凉声打断了她的话,正色道,“那人不是普通修罗卫,他是大将军魏谏白,打四公子那一掌起码用了四成的掌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来看看!”海先生连忙起身,大公子他救不得,可千万别把四公子也耽误了!只见他快步走近景焕,探上了景焕的脉息,脸色大变,“不成!这内伤伤得不轻,四公子得赶紧躺着休息,我得立马施针,不然要落下病根了!”

景岚急声道:“我就说四哥危险!今日不宜再行婚事……”

“一码归一码,海先生,你带阿焕下去医治。”这次是红姨娘打断了景岚的话,她说完后,给景岚递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胡闹。

景岚不敢相信地看着红姨娘,连她都被柳溪这个女人蛊惑了么?

“是,二夫人。”海先生左右招了招手,便唤来一名小厮,将景焕背了起来,一起往景焕的小院去了。

红姨娘深望了一眼景焕的背影,她很快收敛心神,对着柳溪微微一笑,“还是先把正事办了吧。”

她竟不问她什么?!

柳溪安静不语,只觉景铎将她握得更紧了些。

“咳咳。”景铎轻咳两声,他皱眉望着柳溪,满眼忧色。

魏谏白是雄踞大梁西北三州的大将军,他拥兵自重多年,早已不受朝廷节制。本来与东海景氏算是井水不犯河水,今日他竟与修罗卫勾结,潜入东海景氏纵火焚烧【机关冢】,此人确实是个狠角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景铎。”柳溪忽然安静地看着他,她一字一句地道,“你想好了,你娶我,今晚这样的事还会发生。”

“大哥……”景岚悄悄地扯了一下景铎的衣摆,摇了摇头。

景檀寻到了机会,走近了红姨娘,附耳在娘亲耳畔将看见的都交代了。

红姨娘眸光微沉,看柳溪的眸光多了几丝复杂。

柳溪知道,今晚她是最有嫌疑的那一个,偏生她还想不到实在的证据证明自己是无辜的。

可除了东海景氏,她不知道她可以去哪里重新开始,筹谋她的复仇大计。

朝廷积弱多年,即便她能混成宠妃,也无法奈何势力庞大的魏谏白。修罗庭与魏谏白就是一伙的,她就算出再多的酬金,修罗庭也不会接她的单,刺杀魏谏白。至于她的家,西山柳氏,那更是另一个笑话了。

“正因为我知道,所以我今晚必须娶你。”景铎说得斩钉截铁,他双手握住柳溪,“溪儿,我是景氏的家主,你就是我景氏的家主夫人。”

柳溪讪笑,她知道景铎字字真挚,可她心凉如冰,半点也暖不起来,听完他的话,只是心湖漾了几圈愧疚的涟漪罢了。

只因从她在树上“巧遇”景铎的那一霎开始,她待景铎皆是虚情假意,她所求的只是一个可以庇护她筹谋天下的地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就不怕引狼入室,给你们景氏招来灭门大祸么?”柳溪徐徐问他,话却不单单说给景铎听,还说给在场的所有人听。

景铎心绪激荡,压制的毒液开始涌动,他知道自己没有多少时间耽误了。

“你嫁我,这里就是你的家……”他忍下了后半句话,倘若她不想嫁了,他也只能送她安然离开。

“好!”柳溪点头,她解下了她的惊月,蓦地递向了红姨娘,“惊月我从不离身,这是我唯一能给的诚意。今日你们想问的话,给我些时间,我会一件一件地查清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交代。”她鲜少这样认真地说话,惊月对她来说,是唯一可以依靠的利器,如今她将利器交出,就等于是她愿意在景氏面前先“断”自己的利爪。

江湖中人,兵不离手。

红姨娘颇是惊讶地接过了惊月,柳溪的刀法如何,她今晚也是见识过的,柳溪可以这般表态,这份诚意她收了。

“红姨,你别让她给骗了!”

“小五!”

景铎话虽这样说,可看向景岚的眼神满是请求。

大哥从未有过这样的眼神看她,景岚一怔,哪里还能说下去?她只能咬了咬下唇,颓败地别过脸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大哥鬼迷心窍,红姨也鬼迷心窍。

四哥靠不住。

三哥到现在也不出来说句话,二哥明明也迟疑的,就是不跟她一条心,就她一人,如何能拦住今晚的这桩婚事?

“小五。”二哥景檀轻拽她的衣袖,只轻唤了一声,给她递了个眼色。

事已至此,既然拦不住婚事,那便只有往后盯紧柳溪,别让她祸害到东海景氏一人。

看景岚不再坚持,景铎暗舒了一口气,抬眼望了一眼天色,“吉时快过了。”

“大哥,嫂嫂,快些拜堂吧!”三哥景渊忍不住催促了一声,他语气中的哑涩,让景岚惑然。

好端端的三哥怎么像哭过呢?

红姨娘正色道:“哪个再乱来,再不听话,我继续家法伺候!阿渊刚挨过一回,阿岚,你是不是也想试试?”

景岚连忙倒抽一口凉气,求饶道:“红姨,我不乱来,手下留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红姨娘的家法,是她的一式“摘星手”,扭在耳朵上,那痛的滋味只要想想就觉得害怕。三哥哭过,只怕是捱过了。

疑惑散开,景岚闷闷不乐地进了喜堂。

柳溪与景铎并肩走到龙凤喜烛前,景铎悄悄地多看了柳溪一眼,转过了脸去,眼底的泪光似是多了起来。

景渊缓了好几口气,高声道:“一拜天地——”

景铎与柳溪一齐跪下,朝着厅外叩头一拜。

“二拜高堂——”景渊声音中的哑涩感更浓了一分,他强忍住了眼眶中的眼泪,不敢在这个时候哭出来。

红姨娘坐在了高堂位置上,一旁还放着苏柔的牌位。

景铎与柳溪跪下,再叩头一拜。

景渊这次又缓了好几口气,“夫妻交拜——”

景铎与柳溪面对面一起跪下,景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诚挚地对着柳溪拜了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之前只是有些愧疚,此时,柳溪的心房终是颤了一下。

景铎以诚相待,她毕竟不是铁石心肠的心,从今往后就算是相敬如宾,多少也该给他几分温情。

柳溪叩首后,直起身来,她认真地道:“景铎,我会待你好的。”

景铎神情一滞,他强忍在眼眶中的眼泪竟不争气地滚了下来,他哑声回答:“好……”

只是,似乎上天不会给他这样的机会了。

想到伤心处,景铎只觉伤口处一阵剧痛翻涌,他急忙捂住心口,只觉一口浓重的血腥味涌到了喉口,堵住了他所有想说的话。

“咳咳咳……”一阵猛烈的咳嗽后,景铎张口就吐出一口黑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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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文~对不起了,景大公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景岚从未想过,重活一世,那么快就要面对亲人的离世。

她清楚地记得明明还有一年,魏谏白与柳溪才会带兵来袭,她与兄长应该一起在海城的山门外浴血战到最后一刻。

可这一世,长兄景铎竟在她重生的第一日,便死在了修罗卫的刀刃之毒上。

是她!是柳溪那个祸水!

倘若不是她耍了心机,长兄便不会动了娶妻之念,便也不会有修罗卫混入海城,酿致今日的杀身之祸。

喜堂的“红”一一撤换,替而代之的是肃穆的“白”。

“囍”字变成了黑底白字的“奠”,长兄的大红衣裳换成了黑色的寿衣,昨日还温暖微笑的长兄再也睁不开眼,再也不会说话,再也活不过来。

一袭白裳的景岚扶灵忍泪站着,手指紧紧地抠着棺椁的边沿,身子不住颤抖,像是一只随时可以发狂的小兽。

她想立即要了柳溪的命!

偏生那个女人,长兄在弥留之际最是不舍,要他们四兄弟以后善待柳溪——柳溪他日若遇到新的心上人,想离开东海景氏了,东海景氏便写放妻书,放她自由。若柳溪想一世在东海景氏终老,四兄弟便一世以长嫂之礼待之,不可不敬。

景岚自是头一个不从,哪知长兄竟吊着最后一口气,肃声道:“谁若不从……红姨当家法责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兄长说这句话的模样。

景岚失望又悲凉,那女人到底给长兄下了什么蛊,竟让长兄到死也护着她,生怕她在东海景氏委屈一分。

这样的祸水,自当除之!

三位哥哥不敢违逆,那便由她来!

景岚想,绝不能让柳溪再祸害东海景氏一人!

“大哥……对不起……”这是景岚第一次违逆长兄,她吸了吸鼻子,干脆地抹去了脸上的泪痕——这个恶人,她今夜当定了!

双袖垂落,景岚握紧了藏在双袖中的短刃,转眸望向了此时跪在灵前,换上了雪白孝服的柳溪。

柳溪也没有想到,竟会是这样的结果。

景铎在她嫁入东海景氏的第一日就亡故了,她不该顶着这偌大的嫌疑继续留在东海景氏。哪怕景铎在最后的时刻,还是处处袒护于她。

人走茶凉,这个道理柳溪比任何清楚。

今日东海景氏上下会念着大公子的威严,待她以礼,可等大公子下葬后,东海景氏没有一人是她的心腹,没有一人会站在她那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留下跟离开其实都一样。

都只是她一个人。

只有逼得她走投无路,她才会回头,铤而走险地再次与虎谋皮;或者从此犹如自断双臂的废物,一人终老江湖。

柳溪抬头望着“奠”字,这一世她在魏谏白来西山提亲前,就与柳氏做了断绝。魏谏白来此闹这一出,比杀了她还要诛心。

冲她来的修罗卫,要了她夫君的命,骄傲如她,她怎能厚颜无耻地继续在东海景氏苟且活着?

魏谏白算准了,与上辈子一样,猝不及防地给了她致命一刀。

成大事者,不会给敌人留一口气,以免敌人缓过气来,狠狠反咬一口。

柳溪心如明镜,易地而处,她也会用同样的手段。

“柳溪……”

忽然听见有人沙哑唤她,她侧脸看向那个缓缓走近的景岚,眸底涌动的恨意,像是两把利刃,一刀一刀地凌迟着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景小五还是个小丫头,她的喜恶永远都藏不住。

她该用这样的目光看她,一如上辈子那样。

柳溪坦然接受。

“大哥的命……该你偿!”

说时迟,那时快。

景岚双袖一扬,两点寒芒自袖底闪现,流星一般刺向了柳溪的心口。

柳溪微惊,错身避开后,下意识地去拔平时悬在腰间的惊月,可才摸上去,便发现空空如也。她的惊月为表诚意,让红姨娘收着。

“你还我大哥的命来!还来!”

景岚一击不中,似是彻底一只疯狂的小兽,手中的短刃挥舞如星,连环刺向柳溪的要害之处。

她只想柳溪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柳溪起初还时时避让,并没有伤她的意思。她想,总要给景岚一个发泄的机会,陪她打累了,兴许景岚心里会舒服些。可余光微微一瞥,红姨娘拦住了景檀与景渊,匆匆摇了摇头,似是不想劝架,也不想自己的儿子参合。

仗着景岚年幼,可以胡闹,笃定了她心有愧疚,所以不敢出手。

景氏是肯定不会相信她的。

柳溪嘴角噙起一抹自嘲的冷笑,如此的穷途末路,再不反击,她只能坐以待毙。

景铎是为了她而死的,可罪魁祸首不是她!

单这一点,她就不能默不出声的忍下景岚今晚的“放肆”。

“铿!”

柳溪骤然拿起了烛台,对上了景岚的短刃,她冷声问道:“阿岚,闹够了么?”

景岚满眼通红,哪里怕她?

“为何死的不是你?!”她泣声哽咽痛呼,失去兄长之痛,痛入心房,一句话问出,已是满脸泪痕,“你把大哥的命还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问得好!”柳溪咬牙厉声大喝,出手极快,一手顺势扣住了景岚的左腕,内劲一震,景岚只觉虎口一麻,哪里还能握住短刃?

眼看短刃即将脱手坠落,景岚挥动右手一划,想最后拼死一搏。

柳溪陡然屈肘,猛地一击景岚的肋下麻穴,身影一移,足尖一勾景岚的下盘,眨眼间便将景岚绊倒在了地上。

“卑鄙……”景岚刚欲挣起身子,便被柳溪继续坐趴在地上,她反手再划柳溪,哪知被柳溪轻而易举地扣住了手腕,只微微用力,右手中的短刃也只有乖乖落地的份。

柳溪暗暗用力,几乎将整个人的重心都压在了景岚的腰杆上,她扣紧了景岚的手腕,肃声道:“回答我!为何死的不是我?!”说话间,她挑眉看向了那边震惊无比的三人,“倘若阿岚回答不出来,红姨,二叔,三叔,你们回答我。”

“放开我!有本事你放开我!我们再打过!柳溪,你这个……”

“啪!”

柳溪确实放开了她的手,却顺势狠狠一个耳光打在了景岚的脸上。

火辣辣的灼烧感在她脸颊上蔓延开来,景岚只觉脑袋有些发懵,突然安静了下来,看着柳溪徐徐站起。

柳溪整了整发皱的衣裳,弯腰将地上的两柄短刃捡了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有惊月,至少她现下手里得有傍身的利刃。

“只因我是你的嫂嫂,所以我留你的命。”柳溪说得不急不慢,她挺直了腰杆,坦然站在灵堂正中,蔑然看了一眼红姨娘,“倘若我是你们的对手,我绝对不会留你们的命。”说着,她捏紧了两柄短刃,负手身后,凛声道,“你们怎么想我,是你们的事,今日我只有一句话——”她凌厉的眸底骤然对上了景岚的泪眼,“在你还没有本事杀你想杀之人时,最好闭嘴,事关生死,谁都不想做死的那个。”

景岚心头一颤,是刺骨的寒。

确实,今晚她莽撞了。

景岚并不是傻子,她听得懂柳溪的言外之意。

柳溪也不是蠢人,趁热打铁是破局的最好手段。

喋喋不休地重复强调自己无辜,是没有人相信的。以退为进也不是她的性子,于是,她快步走到灵柩边,将两把短刃合在右手握住,左手在景铎的尸首腰侧摸了片刻,拿起了一个香囊。

她低头检视了一眼香囊的缝口,最后收的那几针,是由她亲手绣上的,针法旁人学不会——那几针依旧在,足见景铎根本就没有拆开过。

柳溪突然停了下来,她有些失望地再望了一眼景铎。

他说他信她,可在柳溪看来,他并没有完全信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香囊算是柳溪送他的定情信物,她送他之时,说得清楚,“景铎,你可信人有上辈子?”

景铎那时欣喜不已,视若珍宝地握着香囊,“你说的我都信!”

“这香囊中有我送你的诚意,你回去看了,若是想清楚了,还是想娶我,那我便嫁你。”柳溪当初对他说的话,每个字都记得清楚。

可景铎并没有把每个字都听进去,他并没有拆这个香囊,并没有看见里面的东西,他第二日就斩钉截铁的来了。

只因景铎想,他喜欢的人先娶回家了再说。香囊既然送了他,那他这辈子什么时候打开都成。

可是,有些事是没有等等再说的。

柳溪本想安安静静地守灵陪一陪景铎,她终究是答应过他的,她会待他好。柳溪想,等盖棺时,大家那会儿应当都冷静下来了,那她便将香囊中的东西拿出来,把那些事讲给大家听。

只是她想得简单了些,景岚就是第一个冷静不下来的。

既然如此,那她只有提前把这件事做了。

她走回灵堂正中,将香囊抛给了景岚,“撕开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景岚接住了香囊,哑声道:“这是大哥最喜欢的香囊!”她想,若不是喜欢的,兄长怎会在弥留之际,紧紧握着舍不得放开?

“撕开!”柳溪的语气不容半分质疑。

景岚倔然,“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事关景氏存亡,你听是不听?”柳溪越是说得轻描淡写,越是让人心里发怵。

※※※※※※※※※※※※※※※※※※※※

景小五:嫂嫂好凶!

景小二景小三:瑟瑟发抖。

红姨娘:阿铎娶了只猛虎啊!

景小四:被嫂嫂打屁股了,嘤嘤嘤。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景岚再次迟疑,可红姨娘先她一步,将香囊从景岚手中拿了过来,温声道:“小五,交给红姨来拆吧。”说话间,红姨娘已小心翼翼地扯开了线头,将香囊里面叠得整齐的纸方子拿了出来。

景檀与景渊围了上来,看着红姨娘将纸方子完全打开。

“这……这是!”红姨娘大惊,三位景氏的公子也大惊。

这竟是东海景氏海城的机关布局图!

“这香囊是我送给夫君的。”柳溪淡淡开口,“早在今夜之前。”

是的,早在今夜之前。

在她把上辈子失误之处想明白开始,她就依着上辈子的记忆,将魏谏白给她看了三天的海城机关布局图默画了出来。

她将这图当做诚意赠给景铎,只要景铎肯拆开看一眼,哪怕只是一眼,兴许那十八名修罗卫,甚至魏谏白也潜入不了这儿,今晚也不会成为景铎的祭日。

今晚闹那么大,虽说她如今身处困境,可有些事她已可以断定。

魏谏白能在今晚潜入,只有一个可能,便是上辈子帮他绘制海城机关布局的内鬼很早就混在东海景氏里面了。

怎么揪出那人,都是后话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当务之急,是先让眼前的这些人至少相信她一成,容她缓过这口气。

“这香囊,想必红姨与诸位小叔们都是见过的。”柳溪坦荡地对上这几人震惊的眸子,眸光没有半分心虚或者闪避,“夫君之死,到底与我有没有关系,你们自己去想。若是信我,那便容我在这儿安静地陪陪夫君,莫要再吵着嚷着的要我的命。”说着这里,她故意挑眉多看了一眼景岚,“景铎不仅是东海景氏的家主,他还是我柳溪的夫君!在你们质问我,为何死的不是我时,你们自己想想,答案该是什么?”

怪不得柳溪在檐上掠走,一个机关都没有触发!

景檀恍然,却陷入了更深的疑惑,忍不住低声问道:“这图纸……嫂嫂是从哪里得到的?”

“二叔,你说谁想我死呢?”柳溪没有直接回答,反问了一句。

景檀噤声,他怎能问这样蠢的问题?倘若嫂嫂真想做戏刺杀大哥,又怎会傻到先将图纸放在香囊中,送给大哥?除非她一早就想到,刺杀不会成功,那不会成功刺杀,又何必兜那么大个圈子设局呢?

景渊悄悄地扯了扯景檀与景岚的衣角,歉然对着柳溪点了下头,哑声道:“嫂嫂,对不起。”

一石二鸟。

如此明显的布局,再想不明白,那就真是傻子了。

且不管柳溪与西山柳氏到底是为何一刀两断,对修罗庭与魏谏白来说,杀景氏家主景铎——一来,可以让柳溪没有容身之所,甚至还会担上设局杀夫的嫌疑。二来,反正都要与景氏为敌了,让景氏去处理柳溪,比他们亲手杀了柳溪还要好。

西山柳,东海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两家齐名百年,不分伯仲。

江湖中人,哪个不想一骑绝尘?景氏处理柳溪,正好给西山柳氏一个寻衅的由头,或许西山柳氏就等着这个机会。

大梁的天下本来已经风雨飘摇了,江湖再多些风雨,对渴望君临天下的野心家来说,是蚕食或是拉拢江湖势力的机会。

景岚终是明白,为何方才柳溪一连问了几遍,为何死的不是她?

可就算是明白了,景岚还是不能完全信她的话。

只要看见她,景岚上辈子被她刺穿的心口就没来由的隐隐作痛,她死死咬牙,这句对不起,她怎么都说不出口。

况且,柳溪方才狠狠地打了她一个耳光,这会儿半个脸蛋又红又肿。

说一点不恼,那是假话。

景檀想,既然柳溪是大哥喜欢的人,是大哥临终时还心心念念的嫂嫂,那便是他们的亲人。大哥不在了,他们也不该这样欺负嫂嫂,她毕竟只是个姑娘家。

“嫂嫂,对不起。”景檀也服软了。

“阿岚?”柳溪最想听的是景岚的道歉,从她踏入东海景氏开始,景小五就是最戳人的那个小刺头,怎么都得把她给拿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景岚蠕了蠕唇,默不说话。

蓦地,柳溪牵住了她的手。

景岚下意识地想抽手,却被柳溪握得紧紧的,哪里容她继续任性?只见柳溪将另只手捏着的两柄短刃放在了景岚掌心,淡淡道:“还你。”

景岚匆匆拿住短刃,快速缩回了手来,谢谢她也不会说的!

“虽说一寸短,一寸险,可越是短的兵刃,越是需要下盘敏捷,阿岚你这下盘的功夫……”她故意停了下来,轻轻地摇了摇头。

一如既往地轻蔑。

景岚倔强地抬眼一瞪柳溪,“你等我再大些!”

“好,我等你再……”柳溪似笑非笑,故意比了比两人的身高,景岚今年才十六岁,身高才到柳溪的耳侧,“长大些。”

景岚忍话,自忖怎会情不自禁地跟这个祸水说那么多?就算她今晚说的都是真话,可长兄确实是因为她死的,这笔债,等她长大些,是一定要继续讨的!

柳溪瞥见了景岚眼底强忍的泪花,终究是个小丫头,肯定是要难过一阵的,既然她比她大两岁,那便再容她一回。

柳溪转身对着灵堂的“奠”字跪了下去,她虽没有说话,可其他人都知道,她是想一个人为景铎守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景檀与景渊看她这样,心里愧疚更浓了一分。

两人相互看了看,便寻了两个蒲团来,走到了门外,跪在门外给长兄守灵,还是不要再惊扰灵堂中的嫂嫂了。

红姨娘忍了许久的话,她轻叹一声,歉声道:“方才红姨也不对,溪儿,红姨应该信你的。”

她应该第一时间拦住胡闹的景小五,而不是拦住自家的两个儿子,故意放任景小五胡闹撒气。

柳溪淡淡抿了抿唇,凉声道:“让阿岚打一架也好,她心里觉得舒服些,我这里也安静些。”说着,她微微侧脸,对上了红姨娘复杂的眸光,“易地而处,我会跟红姨一样。”

一样故意旁观,悄悄打量,把心中的疑团一一想明白。

红姨娘也觉愧然,却忽然不知还能说什么,她一手拿着香囊,一手拿着图纸,踌躇不知该先做哪一件事?

“他们一定等着你们收拾我,所以今晚不会再来。”柳溪知道红姨娘在担心什么,她伸手去拿红姨娘手中的香囊,“今晚本该是我与阿铎的良辰,其他事明早再说吧。”她语气极淡,让人听不出到底是伤心,还是冷漠。

大概,越是难过,就越是哭不出来。

红姨娘也算是经过情爱之人,她多少懂些,“这香囊破了……”

“嗯,破了。”柳溪将香囊握在掌心,似是不准备再说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红姨娘沉沉一叹,心中五味杂陈,也只能由着柳溪,留柳溪一人在灵堂守灵。

偌大的灵堂,瞬间只剩下了景岚与柳溪。

“你还不走?”柳溪淡淡问道。

景岚吸了吸鼻子,拿了蒲团来,扔在了柳溪身侧,肃声道:“大哥是我同父同母的大哥,凭什么不让我守灵?”

柳溪颇是惊讶地扫了她一眼。

只见景岚干脆地跪了下来,挺直腰杆直勾勾地看着“奠”字,一字一句地道:“大哥,此仇不共戴天,我一定会让他们以命相偿!”

也要好好守护整个景家,好好盯死身侧这个红颜祸水!

不能让她再祸害任何一人。

可在武功没有练好之前,她必须克制自己对柳溪的讨厌,至少不能再像今晚这般莽撞。

甚至,她认同了柳溪说的那句话——在没有本事杀死敌人之前,最好的办法就是闭嘴,敌人可不会对她仁慈。

看来这丫头还憋着一股子恼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阿岚。”

“干什么?!”

柳溪将破了的香囊递向了景岚,“我想夫君定不想配戴一个破了的香囊。”

“我又不会针线女红……”

“所以,扔了吧。”

柳溪的语气,轻描淡写,好像这定情信物比什么都不值钱。

景岚瞪大了眼睛,“这可是大哥最钟爱的礼物!”

这女人,到底对大哥有几分真情?!

“可是香囊破了,就用不得了。”

“破了可以补……”

“既然阿岚这般坚持,那便请阿岚帮我补好吧。”柳溪说完,便不再看她,双眸缓缓闭了起来,似是在为景铎虔诚守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景岚急道:“你……我明明说了!我不会!你……”

“我想安静陪陪夫君,阿岚,你不要再胡闹了。”柳溪索性下了逐客令。

“你!”

景岚捏着破的香囊,丢也不是,拿走补也不是,敢情这是柳溪这女人给她下了个套,她就在不知不觉间被套住了。

“小五……”

两个跪在灵堂外的兄长连忙轻声唤她,生怕这个弟弟脾气上来,又在长兄的灵堂上与嫂嫂打作一团。

景岚并不是不懂情理的人,这次的哑巴亏,她忍下了!

就看在大哥的份上!

景岚紧了紧香囊,扭头走出了灵堂,半个时辰之后,景岚又快步走了回来,径直走到了景铎的灵柩边。

她将补好的香囊往景铎腰间一系,再深望了一眼兄长,恼怒褪去,更多的是浓浓的悲伤,瞬间袭上心头。

她情不自禁地红了眼眶,惊觉眼泪涌出眼眶,景岚赶紧抹去,缓了半晌,才从灵柩边走回灵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景岚再次跪在了柳溪身侧,只觉双膝跪的地方比方才还要绵软,她不禁低头一看,原先的蒲团叠了两个。

不用多说,一定是柳溪干的!

“别以为我会……”

“气消些就好。”

柳溪没有让她把话说完,她难得温声打断景岚的话,“哭出来,会舒服些。”

“不要你管!”

“好。”

柳溪再次合上双眼,她是肯定哭不出来的,凉透的心,如何有泪?

亡夫当前,却一滴眼泪都哭不出来。

未免太过凉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景岚侧脸悄悄打量了她一眼,她高挺的鼻梁好似惊月的刀刃,哪怕不用那双带霜的眸子看她,景岚也能感受到柳溪从内到外的森森寒意。

到底为了什么?

偏偏要勾搭她的哥哥,偏偏要嫁入景氏?

冷静之后,景岚突然满心疑惑。

她总觉得这辈子看见的柳溪,与上辈子要她命的柳溪似是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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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文~

景小五:我才不要偷看嫂嫂!

柳溪:看都看了,不要辩解!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柳溪似乎觉察了景岚正在看她,她蓦地睁开了双眸,似笑非笑地侧脸看她,淡淡问道:“我面目狰狞么?”

景岚大惊,莫名的心虚让她不敢正视柳溪的眉眼,她扭过头去,佯作不知何意,“不知你什么意思。”

柳溪倒也没有继续戳破景岚的心虚,反倒是徐徐道:“我其实跟你一样……”

“谁跟你一样的!”不知怎的,景岚觉得柳溪这话另有深意,她不敢让她继续说下去,“别吵到大哥了!”

“也是。”柳溪突然站了起来,拂了拂身上的褶皱。

景岚不得不转头看她,“你要做什么?”

“嘘。”柳溪对着她比了个手势,瞥了一眼景铎的灵柩,似是将景岚的话原封不动地回敬了回去——别吵到大哥了。

景岚只得忍话,看着柳溪走出了灵堂。

“嫂嫂,天还未亮。”

“你这是要去哪里?”

景檀与景渊压低了声音小声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求个心安。”

柳溪淡然留下这句话,便朝着【机关冢】行去。

她方才安静地思忖了不少事,她与景铎与十八名修罗卫战了许久,魏谏白应该在【机关冢】也待许久。他若想放火,定是一进【机关冢】便放了,哪会等到十八名修罗卫都死了才动手。

上辈子魏谏白将海城布局图拿给她看时,特别注明了【机关冢】的位置。

柳溪记得,那时魏谏白说,这可是整个东海景氏最重要的地方,里面的机关术书籍,每一本都是珍品,若能得之,如虎添翼。所以,当时魏谏白特别说明,攻打景氏时,柳溪设计的那些火器能不用便不用。

魏谏白那般看重的地方,怎会说烧就烧了?

虽说上辈子她与魏谏白算是同床异梦的夫妻,可多少是了解此人心性的。达不到他的目的,他怎会罢休?

十八名修罗卫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潜伏在海城多日,魏谏白也可以去而复返,趁着景氏的注意力都在柳溪身上,以谋所图。

若是如此,海城中人,没有一人是安全的。

这是景氏之险,也是柳溪谋取景氏信任的机会。

若想依仗景氏做大事,就必须先掌握景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柳溪很快便来到了【机关冢】外,里面的大火已经扑灭,红姨娘正在命人处理里面的残局。

乍见柳溪来了,她颇是惊讶,“溪儿,你不是在守灵么?”微微侧目,便瞧见了悄悄跟在她身后的景岚。

柳溪早知景岚一直悄悄跟着,亡故的毕竟是景岚的兄长,景岚最不信她,柳溪也可以理解。

“红姨,我想进去看看。”柳溪直接开口。

红姨娘迟疑了一下。

柳溪故意整了整衣袖,示意她并没有带任何兵刃。

虽然景铎今晚走了,可柳溪还算是景氏家主的正妻,算起来,在没有选出新家主之前,也该她来主理这些事。

“里面很乱,地上湿滑,小心些。”红姨娘只能嘱咐这一句。

“嗯。”柳溪微微提裙,快步走入了【机关冢】。

在踏入这里之前,柳溪以为景氏的【机关冢】与西山柳氏的【藏殿】一样,都是书柜藏书,一把大火烧过去,定是全部烧成了灰烬。

可柳溪发现自己错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机关冢】与【藏殿】的布局完全不一样。

这里依着大理寒石壁凿出了存书的格子,每个格子上都整齐地放着若干石盒子。石头最是难熔,将机关书籍收藏其中,若是一般失火,也不会有损毁。

“大少夫人。”

看见柳溪走了进来,正在打扫的小厮们恭敬地对着她一拜——她虽面容陌生,可从她穿的雪色孝服可以认出,她应该就是今晚景铎娶的新夫人。

“那是什么?”柳溪的眸光最后落在了石壁上凸出的数根铜管,只见铜管口还在不断地滴水。

小厮们还没来得及回答,景岚便先一步答话,“这是用来灭火的机关,我们叫它们隐龙。”

柳溪仔细看了看铜管的走向,像是数百条虬曲的铜龙蜷曲在【机关冢】的藻井之上。她想,这里一定有一处机杼,当烈火烧到后,便会弹开机杼,到时候百条隐龙同时吐水,便能将这里面的火灭了。

更不对了!

柳溪清楚地记得,这里当时火光冲天,隐龙若是起了作用,又怎会起那么大的火?

她仔细嗅了嗅,快步走到了烧焦痕迹最重的东南角石柜边,伸指抹了一下上面残留的焦痕。

人鱼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人鱼膏常常用于墓穴长明灯,倘若起火,寒水难灭,火焰会浮在水面上,随水而流。怪不得这数百条隐龙吐水也灭不了【机关冢】的大火。

景岚看她脸色不好,也去抹了一把嗅了嗅。

味道腥臭,这味道她最熟悉不过!她与四哥常往海上寻访失踪的父亲,人鱼膏是她最讨厌的味道,她一闻便知。

“咳咳!”

这味道熏得她难受,不由得猛烈地咳了起来。

柳溪回头看她。

景岚强忍住咳意,瞬间憋红了脸颊。

“少闻些,里面还掺了火、药。”

为了进一步确认,柳溪屈指一叩装有书籍的石盒子,竟然一叩即碎。她仔细回想,她来这儿救景岚与景焕时,并没有听见里面出现爆炸声。可这石盒子分明是被火、药给崩过的,这样的火器,只有西山柳氏能造,甚至只有她柳溪能造。

上辈子是她精心设计出来,给魏谏白暗杀东浮州守将用的。

她还记得,这火器她特别取名叫做“摄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怎会……”柳溪蹙紧眉心,这辈子分明她还没有设计“摄魂”,甚至她与魏谏白并无交集,为何魏谏白会有这种火器?!

景岚看柳溪神色焦凉,也不知她又发现了什么?她迟疑地蠕了蠕唇,终还是问出了口,“怎会什么?”

柳溪没有立即回答,她一瞬不瞬地望着景岚,眸光凉得好似天上寒月。

景岚被看得有些不自在,警告道:“你……你又想耍什么花样?!”

那个猜想实在是可怕,可怕到柳溪都不敢相信。

倘若真如柳溪所想,魏谏白也是重活一次之人,那么一切就太过可怕了。

突如其来的凉意袭心而来,柳溪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匆匆地扫了一眼这儿,故作镇静地道:“走吧。”

“慢着!”景岚想弄明白,柳溪到底是什么意思?

柳溪从不会听她的话,她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机关冢】,径直朝着海城外走去。

要确认柳溪的猜想并不难。

柳溪只希望一切不是她想的那样,否则魏谏白绝对不会让她在东海景氏坐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世上没有谁会眼睁睁地看着对手越来越强大,强大到有一天回来,讨了他的命。

景岚紧跟着柳溪走了出来,红姨娘看柳溪脸色不太好,也跟着柳溪走到了东海景氏的山门前。

此时,天已蒙蒙亮。

天边的微光与微弱的月光交织一起,围绕海城的海崖轮廓狰狞,像是一张海怪的大口,一口含着灯火通明的海城。

通往东海望海渡的步天石峡机关是最多的,所以当初柳溪拿到机关布局图时,设计的火器专门用来强攻步天石峡。

通往东浮州的三途石峡机关是最巧妙的,越是巧妙,就越是凶险,机关不必多,猝不及防地致命便好。

没有人敢从这两条石峡上方潜入海城,是因为石峡上方的机关变幻莫测,没有人敢以身犯险。所以石峡上方是所有人的意想不到,也是潜入海城的最佳缺口。

柳溪上辈子研究了布局图许久,她坚信只要是人造的机关,便能寻到破绽。所谓富贵险中求,越是想不到的,就越是安全的。

最后,她终是在布局图上找到了一线缺口。

那是极小的一个缺口,就在步天石峡的最高处,也是步天石峡最险峻的地方。

当年景氏先祖将这条石峡取名步天,也是因为从下往上看去,这里好似可以举手捞月,顺手摘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想必景氏先祖也曾放过山猿试过,这里石壁陡峭,山猿难攀,岩石刚硬,利刃难入,所以一不适合安置机关,二不适合徒手攀岩。

这一线天险,便是天生的最好机关。

凡人确实没有山猿灵活,可若是修习多年轻功的高手,再配上她西山柳氏独门造兵术打造出的攀山爪,这一线天险,也能如履平地。

东海景氏与西山柳氏在大梁的一东一西,相隔千里,百年来井水不犯河水。

景氏先祖一定想不到,百年之后西山柳氏竟会联手大将军魏谏白,甚至联手江湖人人憎恶的修罗庭,从这一线天险灭了景氏。

柳溪来不及唏嘘这些事情,她只想确认魏谏白是不是如她所想的那样。

至少她有一点可以确认,上辈子魏谏白是求娶她以后,才与西山柳氏有了来往。而且,寻常的攀山爪根本钉不进去这里的山壁,上辈子柳溪是冥思苦想多日,才想到如何改良攀山爪。攀山爪留在山壁上的印子,独一无二。她只须看一眼,便能知道魏谏白与那十八名修罗卫是不是从这里潜入的?甚至还可以确认,这攀山爪到底是不是上辈子她改良过的那种?

柳溪找定了步天石峡一线天险的位置,拿出了火折子,吹了个亮。

景岚看出她想用轻功掠上崖去,她急声道:“不要胡闹!山壁上都有机关!”

“放心。”柳溪回头凉声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景岚只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我才不担心你!”

火折子的微光映照在她覆着寒意的面上,柳溪仰头静静地望着高耸的石峡山壁,眸光忽明忽暗,淡声道:“回去守灵吧。”

“……”景岚竟不知该说什么回她的话,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柳溪足尖一点,好似飞鸟似的掠上了山壁。

她手中捏着火折子,越往山壁上翻,火折子的星火就越是微小。

一袭雪白孝服在黝黑的山壁上很是显眼,几次横掠,柳溪艰难地一手攀住凸出的石尖,几乎是悬挂在了山壁上。

她拿着火折子凑近了山壁,上下照了一遍,似是发现了什么,刚欲凝神看个清楚。

“咻!”

山壁之上,陡然响起了一声弓弦惊响。

柳溪闻声松手,足尖踏壁,凌空一个空翻,堪堪避开了那支暗箭。

山壁之上有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虽只是匆匆一瞥山壁上的黑影轮廓,柳溪便知道是谁?

“魏谏白!”

说时迟,那时快!

只见那黑影蓦地缀绳而下,扬掌便朝着柳溪的天灵盖劈下——

柳溪这一后翻,本想双足顺势借力踏壁,缓住下坠的势子,再提内劲左右横掠,安然落在石峡之下。

哪知魏谏白这一掌似是算定了她的路线,柳溪要借力,便只能硬生生地接这一掌。

接这一掌,她便缓不住下坠的势子,非死即伤;不接这掌,她便是天灵破碎,也只是死路一条。

既然是死路一条,那也要让魏谏白付出点代价!

柳溪一念及此,便仓促运起十成的内劲,扬掌对上了魏谏白。

“卑鄙无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就在两掌即将相触之时,柳溪耳侧忽然响起了景岚的声音。她只觉被景岚狠狠一扯,一掌拍空,也恰好躲开了魏谏白这一掌。

“有刺客!”

红姨娘在石峡下扯着嗓子大呼一声,景九叔便带着巡城的护卫冲了过来。

魏谏白这一掌蕴满了劲力,一掌拍空,重心一时不稳,在他缓住重心的当口,景岚已带着柳溪安然掠到了石峡下。

景岚挑眉怒瞪缀在绳上的魏谏白,厉喝道:“你还敢再来?!来人!乱箭射杀!”

“是,五公子!”景九叔大手一招,身后的护卫纷纷举弩,扣开机弩,乱箭便“咻咻咻”地射向了山壁上的魏谏白。

魏谏白左右横闪,借着绳索好似飞猿似的翻身飞上了石峡峡顶,瞬间没有了踪迹。

景岚惊魂未定地死死盯着魏谏白消失的地方,浑然不觉左手还搭在柳溪的腰侧。

直到——

柳溪冷冷地开了口,“放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就算是死,也别死在海城。”景岚冷嗤一声,缩回了手在衣摆上擦了两下,这才发现掌心已是一片冷汗。

分明是想她死的,怎的还忍不住去救她?

景岚想看在兄长尸骨未寒的份上,就算是报上辈子的仇,她也要报得堂堂正正。

红姨娘慌乱地上下看了看两人,“没有伤着吧?”

“没事!”景岚说完,不愿再多看柳溪一眼。

“这里要加强守卫,他们就是从这里潜入海城的。”柳溪匆匆地交代了一句,整了整微乱的衣裳,这才发现方才景岚搂她的地方,竟有些微润。

柳溪悄然多看了一眼景岚,这丫头此时脸涨得通红,也不知是因为她掌掴的,还是因为紧张的。

这丫头原来是个嘴硬心软的。

所以柳溪的语气也多了一丝温柔。

“阿岚,多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景岚绷着铁青的脸,“不必!”

※※※※※※※※※※※※※※※※※※※※

更文~~~故事继续~今天更新慢了点,大家久等了~

景小五:我只是讨厌乘人之危!

柳溪:哦。

景小五:我还是讨厌柳溪!

柳溪:哦。

景小五:……

柳溪:日久见人心。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天边的鱼肚白渐渐弥散开来,海浪猛拍在望海渡的木桩上,散作无数飞雪似的浪花。

海城依旧,可海城的家主却已英年早逝。

景九叔专门命人挪了九星机弩来,对准了步天石峡上最高耸的那块飞岩。机弩是景啸海亲自设计的,弓弦用了东海的蛟蛇长筋,劲力是普通长弓的十倍。而且,机弩特别设计了九箭齐发的箭槽,只要扣动扳机,便能瞬间弹射出九支带倒钩的短箭。轻功再好之人,也难从这九箭下全身而退。况且,景九叔不止搬了一座来,而是搬了十座,每日都有人值卫在下,只要发现异常,便会启动扳机。

魏谏白不是没有尝试下来,所以九星机弩这七日也是动过数次的。

只是他太过狡猾,单手执盾挡住了短箭,才能逃上飞岩,捡回一条命。

他尝试过数次,数次都以失败而告终,渐渐地,飞岩上便没有了动静,也不知是走了,还是耐心等待机会,再潜入海城闹事。

那夜,景岚是亲眼看见魏谏白想要柳溪的命的。

那一掌到底有多危险,景岚亲历过后,每每想来,还是有些余悸。

说也奇怪,自打那夜救了柳溪后,这七日柳溪都安静地跪在灵前给长兄守灵,甚至鲜少说话。

上辈子魏谏白可是柳溪的夫君。

景岚回想上辈子将死的那一霎,魏谏白分明站在柳溪身后得意大笑,先柳溪一步庆祝着东海景氏的覆灭。他与她,本该是蛇鼠一窝,怎会在这辈子如此水火不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照理说,两人在成婚之前,应该也是见过的。既然见过,应该不会是仇家,否则怎会约定三生,结为夫妇?

上辈子景岚很少注意江湖之事,准确的说是整个东海景氏都很少注意江湖之事。不管大梁谁是天子,不管是谁来请景氏出山,景氏都选择了避世东海畔,安静过日子。

毕竟,鸟尽弓藏之事,自古太多。

景氏以为,不做那张弓,便不会有弓藏之时。

可是战火不但烧到了海城,还直接把整个海城都烧成了灰烬。

天下大乱,天下便没有哪里是净土。

景岚忽然懂得了这个道理。

柳溪这女人得盯紧了,可魏谏白那边也不可放过。毕竟一年之后,魏谏白可是要亲自带兵杀上门的。

与其等着他来,不如先下手为强,先解决了他。

毕竟,若不是他,兄长也不会死。

这笔仇,景岚必须先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五,你别这样咬牙切齿的。”蓦地,跪在身边的景焕轻轻地拐了一下她,示意她不要这样直勾勾地盯着跪在最前面的柳溪,低声劝道:“她已经是我们的嫂嫂了,你不能把大哥的死怪到她的身上。”

“那我该怪谁?”景岚哑声问道。

景焕皱眉,继续劝道:“大哥喜欢她是事实,你这样子,大哥在九泉之下也会伤心的。”他看见景岚无话反驳,又扯了扯她的孝服,“仔细想想,说不定就是那个魏谏白喜欢嫂嫂,不甘心嫂嫂嫁到我们景氏来,所以才会这样设局。我们若是不分青红皂白地把嫂嫂赶走,岂不是合了他的意?况且,嫂嫂除了这儿,再也没有地方去了……”

“四哥!”景岚不想再听下去,这些话红姨娘也劝过她,甚至二哥与三哥都劝过。

她并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而是上辈子的痛还历历在目,要她完全相信柳溪,太难。

景焕张了张口,自知没办法劝好她,只能无奈地给站在前面的娘亲递了个眼色。

红姨娘摇了摇头,毕竟景岚与景铎是同父同母的孩子,感情上毕竟亲厚些,也只能等小五自己想明白了。

“吉时到——”

景檀如今是东海景氏最长的公子,他红着眼眶高呼一声,“盖棺,起灵。”

红姨娘是长辈,不必跪拜,可棺椁中的景铎毕竟是东海景氏的家主,她也必须低头行礼。只见红姨娘穿着素衣哀然低头,朝着景铎的棺椁一拜。

景家四个公子对着棺椁叩头之后,忍泪走到了棺椁边,一起将棺椁抬了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柳溪披着麻布,抱起了景铎的牌位。

她忽然觉得这牌位有些沉重,下意识地往景家四位公子看了一眼,又低下了眉眼。

时至今日,她还是哭不出来。

虽说对景铎没有真情,可恩义她还是要报的。就算要利用景氏东山再起,她也会留一线余地,至少景氏的所有人,她都会尽力照拂,让他们安然活过这场乱世。

景铎给了她一个“家”,那她便还景铎一个“诺”。

“景铎,我活一日,我便会护他们一日。”

她在心中默默地对着怀中的牌位低诉,这是她许给景铎的承诺。

即便她是女子,她也会以君子之礼践诺。

一诺既出,驷马难追。

从她抱着景铎的牌位踏出灵堂的那一刻起,她便想好这第一步该做什么。

新婚之夜,夫君殒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动手的是修罗卫,帮手的是魏谏白。

杀夫之仇,不共戴天。

这是她与东海景氏的同仇敌忾,只要能重创修罗庭,亦或是手刃魏谏白,那东海景氏定会更相信她,甚至无形中等于解决了一年后的东海景氏灭门之祸。

修罗庭势力复杂,以东海景氏现下的能力,根本做不到重创。

魏谏白在一年前虽然盛名在外,可柳溪知道一年前的魏谏白到底有多少家底?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柳溪并不知道,此时的她与景岚已经想到了一处——魏谏白,必须死!

景铎安然下葬之后,红姨娘将众人唤至景氏前堂,商议景氏的下一件大事。

家主殒命,景氏必须选出一个新的家主,主持景氏的大局。

照理应该是长者居之,二公子景檀继任家主是再合适不过了。

可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红姨娘专门提及此事,景檀也没有拍胸站出来,想必是不想当这个家主的。

景九叔与海先生在旁为证,默不说话,似乎也另有打算。

柳溪端起热茶,轻啜了一口。

真是奇了!

这事若是发生在西山柳氏,二妹,三妹,甚至四弟,哪个不争着抢着的要当这个家主?

有意思。

柳溪很快有了个大胆的猜想,她细细打量着堂中四名公子的面容——景岚、景焕与景渊脸上都有小酒窝,唯独景檀脸上没有酒窝。

再仔细看看眉眼,景岚与景焕是生得最像的,景渊眉目已经长开了,眉眼间还是可以看出与景岚的相似之处。

唯独景檀是丹凤眼,似是生得更像红姨娘。

“嫡子尚在,岂能立长?”红姨娘说出了她的意思,殷切地望向最小年纪的景岚,“我当初是在姐姐的灵前起过誓的,家主只由姐姐的孩子来做。”

景檀附和道:“不错,娘亲起誓之时,我也在旁,我可以为证。所以这家主之位,还是小五来当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二哥,你看我还是个孩子……”景岚瞪眼,不敢相信听见的话。论武功,她比不过二哥,年纪也是最小的,她做家主岂能服众?

“十六岁也不小了,哪里还是孩子?”景檀正色回答,“你瞧外边多少农家儿郎,十六岁当爹爹的也不少!”

景岚看这阵仗,二哥是不想当这个家主了。

“二哥不想当,也可以三哥来啊!”

景渊连忙捂住心口,猛烈地咳了两声,摇头道:“不成的,小五,你知道的,小时候我们一起泅水时,我险些溺毙,从此不能修习内功。”说着,他看了一眼海先生,“海先生,你一定还记得!”

哪有家主没有内功的?这内外不能兼修,武艺不过平平,更是不能服众。

海先生捻须点头,“不错,三公子不宜修习内功。”

“那……四哥……”

“我可还伤着呢!”

景焕不过比景岚大几个月,他若能当,自然景岚更能当了。

绕了一圈,竟又回到了景岚的身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景岚哪里想到会有这么一出,她自幼闲散惯了,从来没有想过当家主这种事。

红姨娘看景岚迟疑未决,她给柳溪递了个眼色,虽没开口,意思却足够明了。

柳溪慵懒地端茶又喝了一口,忽然肃声问道:“常言道,长嫂为母,既然阿岚还小,那便先由我这个嫂嫂与红姨先管家两年,待阿岚十八岁了,再让她正式继任家主。”

“你想都别想!”景岚急声否决了柳溪的提议。

柳溪淡淡问道:“所以,阿岚现下愿意当这个家主了?”

景岚如今哪能说一个“不”字?

东海景氏绝不能交给柳溪这个祸水,不然鬼知道她会把东海景氏折腾成什么样子?

柳溪看景岚没有立即回答,便又激了一句,“那由我这个嫂嫂与红姨一起管家,有什么不妥的?”

“你……”景岚知道这是柳溪在故意给她挖坑,她总不能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上辈子就是这个祸水亲手给了她一刀!

她若在这个时候真的说了,甚至所有人都会觉得她小孩子心性胡言乱语,怎放心将家主之位交给她?

好一招以退为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柳溪再道:“什么?说话这般扭扭捏捏,跟个小姑娘家似的……”

“住口!我当便是!”景岚只觉心口一凉,她本就生得阴柔,万一这辈子又被柳溪看出她是女儿身,指不定又拿此事做文章了。

红姨娘与景檀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海先生与景九叔相互看了一眼,也轻舒了一口气。

景岚皱紧了眉心,当了家主,她如何筹谋报复魏谏白?肩上一旦扛上了责任,如何能忘死与魏谏白一战?

正在此时,柳溪的声音不大不小地传入了她的耳中,她幽声道:“我会帮你的。”

“谁稀罕你……”

“小五,二哥也会帮你的!”

“对!三哥也帮你!”

“还有我!”

景岚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便被三个哥哥围了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见景檀摊开手掌,景渊伸掌叠在了景檀手掌上,景焕也伸手叠上,另只手拐了一下景岚,“小五!”

景岚只觉心口一烫,便覆上了三个哥哥的手,“二哥,三哥,四哥……”

“今后你我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三个哥哥笃定地说完,齐刷刷地给了景岚一个坚定的眼神。

景岚更觉心虚,她暗暗发誓,从今日起,一定勤加修习武艺,闲暇之余,多往【机关冢】里面跑几次,熟读机关术书籍。

或许她做不到大哥那样人人敬服的家主,可也不能让大家失望。

红姨娘微微含笑,转眸感激地望了一眼柳溪。

柳溪只轻轻地点了下头,有些事不必问太清楚。由景小五来当家主,这只小绵羊还嫩了点,柳溪暗暗思忖,往后的日子她似乎多了几件事要做。

景岚悄然瞄了一眼柳溪,瞧她低眉沉眸,若有所思。

果然,这女人不是省油的灯!定是又在谋划什么坏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柳溪:阿岚,偷偷瞄我是不对的。

景岚:我没有!

柳溪:嗯?

景岚:你想做什么?

柳溪:容后你就知道了。

景岚是半养成的,所以呢,半养成日常开始。

故事只是开始,大家慢慢看哦~

既然是武侠,后续肯定有很多大场面,但是前提是,小绵羊先变成小狼狗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月光清冷地洒在海城的飞檐上,一只萤火虫带着一点微光从敞开的小窗飞入,落在了书案上扇了扇翅膀,又飞走了。

难得可以安静地独处一夜,柳溪提笔在白纸上重新捋了一遍上辈子这一年将发生的事。

上辈子这个时候,她会帮着魏谏白大肆整军,与此同时,她还设计了许多攻城火器。那些火器如今想来,这辈子等于是白送给魏谏白的。

柳溪回想那夜在山壁上看见的爪痕,正是她改良后的攀山爪。倘若魏谏白没有重生,他怎会有这些东西?

柳溪突然明白,为何魏谏白会迫不及待的带着修罗卫潜入海城,为何会选择毒杀景铎,为何会下火器意图毁了【机关冢】?

魏谏白知道柳溪到底有多大的本事,既然不能求娶到,那便要设局毁了她,甚至毁了柳溪所有东山再起的可能。

既然他与她底牌都是摊开的,自然魏谏白不会让自己重现上辈子的危机,当初强攻东浮州遭遇的最艰难的那一战很大概率就不会发生。

这辈子既然选择了不一样的路,那有的事情一定不会按柳溪想的那样发展。所谓知己知彼,也不一定能够百战不殆。

事情突然变得比她想象的还要棘手。

柳溪搁下了毛笔,偏头远望窗外,倘若魏谏白选择死盯海城撕咬,虽说守好天险便能力保不死,可是也破不了局。魏谏白趁这段时日扩充势力,他日大军来袭,加上西山柳氏的帮手,海城只怕也是付之一炬的结局。

想到西山柳氏,柳溪的眉心微微一蹙,说不难过,都是假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的娘亲出身江湖名门,只可惜生了她后便一命呜呼了。所以她虽然从出生开始,就是西山柳氏的嫡女,可终究不是嫡子,在父亲柳擎心中,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做未来的柳氏家主的。后来父亲娶了二娘,二娘头两胎生的都是女娃,直到第三胎才生出了柳氏这代唯一的男娃,柳擎终是有了后继之人。

凭什么女子就不能继承家业?凭什么女子生来就比男儿低一截?

这个念头自小就在柳溪心头萌芽,所以上辈子她才会野心勃勃地想要谋取这片江山,想要堂堂正正地站在至高之处,君临天下,告诉天下人,女子一样可以创出一个太平盛世。

虽说父亲事事偏心,可柳溪自认从未做过什么亏待妹妹或是弟弟的事。

这辈子她还来不及求一个答案,便先与西山柳氏斩断了关系。

“咚咚。”

忽地,有人叩响了房门,将出神的柳溪拉回了现实。

“溪儿,睡了么?”红姨娘端着燕窝银耳羹来到了柳溪门外。

还是来了。

白日柳溪帮着红姨定了景岚的家主位置,只怕红姨还是有些话要对她讲的。柳溪起身将房门打开,迎入了红姨娘。

红姨娘把燕窝银耳羹放在桌上,没有多少寒暄,直接开门见山,“今日之事,谢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柳溪倒也没有客气,她端起了燕窝银耳羹,舀起一勺喝下,“红姨有心了,都是一家人,不必客气的。”

红姨娘张了张口,还是怕她误会了。

只见红姨娘转身将房门关上,认真道:“阿檀确实不是景氏的公子。”

柳溪点头,淡淡道:“这些事其实也不必告诉我的。”

“既然是一家人,这事就必须说清楚。”红姨娘坚定地看她,“这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当年,我与啸海相识于江湖,同生共死便动了情念,不久便有了身孕。也怪我生性好动,有了身孕也不安分,所以那个孩子……”说到了她的难过之处,红姨娘摇了摇头,“早产生下后,并没有活下来……”

“那时候我真恨不得自己代那个孩子死,只求他能活下来。”红姨娘每次想到那个孩子,心中总是悔恨交加,眼泪忍不住在眼眶中转了起来,“所以那几日的我,几无生念。”

“后来呢?”柳溪心念微动,想到她的娘亲生她之时,也与红姨娘一样的心思吧。

宁可自己死了,也要这个孩子安好出生。

“啸海抱来了一个孩子,说从今往后,他就是我们的阿檀。”红姨娘回想那一瞬的心绪复杂,这世上本就没有谁可以替代谁的,可那个孩子实在是生得可爱,半眯着眼睛看着她,嘴角似是带着一抹微笑,足以瞬间润化她的心。

所以,从那日开始,景氏便有了二公子景檀。

关于景檀的身世,帮忙寻孩子的景九叔知道,给红姨娘调养的海先生知道,景啸海知道,甚至后来景檀也知道了,至于其他人一无所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阿檀是个好孩子,他的出身干干净净。”红姨娘最希望柳溪知道的是这句话,甚至还有她没有说出口的另一句。

柳溪微笑看她,“景家的公子都是好孩子,我知道。”上辈子死守海城到最后一刻,景檀若不是好孩子,怎会与兄弟们同生共死?

“红姨也很好。”柳溪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背,“今夜你愿意告诉我这些,我也很高兴。”

“景家都是好人。”

“所以我说,伤景氏者死。”

柳溪知道红姨娘在担心什么,她又加了一句,“也包括我。”

红姨娘终是释然,她摸了摸后腰,将别在后腰上的惊月拿下,递给了柳溪,“你的刀,红姨还你。”

柳溪微怔,并没有立即去接。

红姨娘温声道:“一家人不该相互猜疑,阿铎也不想你在这个家里住得难受。”

最厉害的刀,其实是温情脉脉。

柳溪不得不承认,红姨娘今天这一刀,确实防不胜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接过了惊月,淡声轻唤,“红姨……”

“嗯?”红姨娘惑然看她。

柳溪忍下了要说的话,放下了惊月,低头再舀了一勺燕窝银耳羹喝下,笑容难得的有了温度,“这羹汤……甜了点。”

红姨娘笑道:“甜点好,不是么?”说着,她心疼地多看了柳溪一眼,话中有话地道,“都会过去的。”

年少夫妻,猝然生死分离。

红姨娘以为柳溪一直哭不出来,都是因为悲痛,她想,若是能待柳溪好点,她兴许能把心中郁结的悲痛一一释怀。

柳溪忽然觉得有些歉疚,却也只能默然不语。

红姨娘以为她又难过了,也不敢再多劝,“时辰也不早了,溪儿早些休息吧。”说完,红姨娘打开了房门,退出了房间。

柳溪怔怔地看着端着的燕窝银耳羹,红姨娘那些温言细语犹在耳畔。她不禁摇了摇头,自忖道:“这样温情脉脉的家,怎敌外间的狂风暴雨?”

待得久了,只怕她也贪恋这份温情,失了杀气。

所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柳溪放下了燕窝银耳羹,拿起惊月,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径直来到了景岚的小院外。

“铿!”

尚未踏入小院,便听见里面响起了一声刀刃撞上什么的惊响。

柳溪掠上了院外的那株茂盛梧桐,藏在树冠之中,悄悄地看着景岚在月下练剑。

换做江湖老手,应该留心她上树时的窸窣声响,可柳溪在树冠上藏了半晌,似乎没有觉察到她的存在。

绵羊就是绵羊,狼来了都不知道。

柳溪摇头,这只小绵羊得好好教一教了。

景氏的剑法并没有特定的章法,讲究心随意动,所以景岚这一连串剑法舞下来,没有半点杀气。

柳溪捏紧刀鞘,看准了机会,猝不及防地从树冠上疾掠而下,刀鞘夹杂着凉风劈向了景岚的脑门。

景岚仓皇挺剑格开后,往后退了一步,看清楚来人是谁后,咬牙怒道,“是你!果然原形毕露了!”

“怎么?堂堂景氏家主,还想唤人以多欺少么?”柳溪不屑冷笑,直接堵住了景岚欲唤人围杀柳溪的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若不唤人来,她如今的武功,哪里是柳溪的对手?

景岚的话哽在喉间,越发焦躁。

哪知,柳溪竟将左手负在身后,右手捏着刀鞘,并不准备出刀,“阿岚,我给你一次机会,今晚你若能打赢我,我便拿了放妻书离开海城。”

与上辈子一模一样的轻蔑神情,甚至连语气都一模一样。

景岚双眸微红,“这可是你说的!”说完,手中长剑一振,晃出剑影无数,原本毫无杀意的剑招瞬间杀气四溢。

是柳溪要让她一手的,也是柳溪不愿出刀的,可算不得她占人便宜!

柳溪嘴角噙着一抹冷笑,她右手扣紧了刀鞘与刀柄的相接处,镇定自若地迎上了景岚的剑锋。

“铿!”

惊月虽然未出,可内劲是十成的。

景岚一剑刺来,与刀柄一撞,便被柳溪的内劲震得虎口发麻,险些长剑脱手。

景岚用力握住长剑,就这一霎的注意力转移,柳溪的刀鞘已架在了她的颈边,“你输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景岚咬牙噤声,这次真不是柳溪卑鄙,而是自己技不如人。

柳溪肃声道:“任何时候,不要放松警惕,否则,脑袋什么时候没了都不知道。”说完,刀鞘轻轻地拍了两下景岚的颈边。

景岚觉得这是柳溪的挑衅,“你等我几日,我一定能打赢你!”

“我给你半个月,瞧瞧你能厉害到什么地步?”柳溪撤开了惊月,她故意身子微微探前,压低了声音提醒,“下回再输,可要好好喊我一声嫂嫂。”

“你想都别想!”景岚怒喝。

柳溪瞥了一眼景岚的长剑,似笑非笑地转过了身去,渐渐走远。

※※※※※※※※※※※※※※※※※※※※

更文~

重申一次,人物三观不代表作者三观。不然写反角,特别是毁灭世界那种,是不是作者就想毁灭全世界了?欢迎讨论剧情或者bug,鸢小凝欣然接受。

本文重生,重生前只是各为其主,两个阵营。重生后,是同一个阵营,感情随剧情发展开启。本文立意【弃恶扬善】,没有开始的恶,哪来后面的善?善恶本来就是矛盾共存的,干干净净的人可以变成恶贯满盈的恶魔,恶贯满盈的恶魔也可以负疚一世洗心革面,同一件事不同的人看见的都不一样,所以求同存异,相互多点尊重,允许世界多点不一样的声音。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天下本就没有速成的武功,即便是有,也会付出惨痛的代价。

景岚怏怏地回到了房中,颓败地坐倒在书案边。

书案上的白纸上写着好几个名字,着墨最重的便是柳溪的名字。景岚今晚本来是在梳理上辈子的事,可梳理到了一半,许多事情她实在是猜不透,心中烦闷,才提了长剑去院中练剑。

“柳!溪!”

景岚回想柳溪离开时的那个表情,她就又恼又恨。

可又能怎么办呢?

她虽是东海景氏的家主,却不能以家主之名,强行给她放妻书,逼她离开。且不说江湖人会如何评判她,就算是三个哥哥与红姨也会先站出来反对。

说到底,还是自己没有实力。

懊悔并不能让人一夜变强,与其满脑子与柳溪置气,倒不如好好想想法子,下次赢了她!

想到这里,景岚心情平复了大半。

“任何时候,不要放松警惕,否则,脑袋什么时候没了都不知道。”没来由地,柳溪今晚告诫她的话,在脑海中猝然浮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景岚摸了摸颈边,那是柳溪今晚用刀鞘轻拍过的地方。

是了!

景岚猛然大悟——家中还有内鬼,自己武功又平平,当务之急,是先把那个画出海城机关布防图的内鬼给揪出来!

第二日一早,景岚就命人去唤景九叔来。他是景氏的老人了,对景氏上下最熟悉不过。能将海城机关画那么清楚,内鬼一定是也是个老人。

哪知去唤景九叔的人很快就回来了,说景九叔一早就被柳溪唤去铸兵台了。

“知道了。”景岚让自己沉静下来,既然做了家主,就该有家主的模样,不可再像过去那样所有情绪都写在脸上。

小厮没明白少主的意思,“少主,那小的是不是去铸兵台把景九叔唤来?”

景岚摇头,“不必了。”

“是,少主。”小厮刚欲退出前厅,又被景岚唤住了。

“大少夫人今日只唤了景九叔去?”景岚忧声问道。

小厮仔细想了想,“不止,她还请了四公子一并同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四哥还有内伤。”景岚突然有些不安,“召集护卫,随我去看看。”

“是!”小厮领命退出了前厅。

与此同时,景焕与景九叔已领着柳溪绕着铸兵台走了一圈,算是熟悉了一遍铸兵台。

“嫂嫂,这里热,还是早些回去吧。”景焕眼尖,瞥见了柳溪额上的细汗,他小声提醒了一句。

“无妨,我习惯了的。”柳溪说完,看了一眼腰间的惊月,“打造惊月的时候,我在刀炉待了整整三个月。”

景九叔颇是震惊,细看柳溪年岁并不大,竟就有这样的手艺。

“九叔。”柳溪忽然唤他。

景九叔回神,“大少夫人?”

“这几日,魏谏白没有再尝试从天险下来?”柳溪肃声问道。

景九叔点头,“算起来,已经三日没有动静了。”

“那就好。”柳溪嘴上是这样说,可心中并不这样想。魏谏白越是没动静,事情就越是难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景焕揉了揉胸口兀自疼痛的地方,“才不好!就让他这样逃了,我这口气还憋着呢!”

敌暗我明,处处被动,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以魏谏白的心性,又怎会轻易放弃,说走就走了?上辈子谁也没有想到他会率军不顾一切地强袭东浮州,第一战就是用三万将士的性命拼下来的。

柳溪觉得,他一定还会回来,之所以三日没有动静,定是在等什么。

“好好养伤。”柳溪只劝了一句。

景焕挠了挠后脑,笑道:“嗯!”

“九叔,今日谢谢你带我熟悉铸兵台。”柳溪转眸看向景九叔,“我这里还有一事,要劳烦九叔帮忙。”

景九叔正色回道:“大少夫人言重了,有什么尽管吩咐。”毕竟红姨娘专门交代过,柳溪在海城一日,景氏上下都要以礼待之。

“我想要一块寒玉钢。”柳溪索性开门见山,“打个趁手的兵器。”

景九叔点头,“好,我去库房拿来给大少夫人。”说完,景九叔就按剑退下了。

景焕好奇地问道:“嫂嫂想打个什么兵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等兵器打好了,四叔,我还要劳烦你帮个忙。”柳溪并不准备在这个时候告诉他。

景焕只得忍住好奇心,“好!嫂嫂你救过我的命,莫说一件事,一百件事我也会帮你!”

“四哥!”

远处,忽然响起了景岚的声音,只见她带着十几名护卫焦急地赶了过来。

柳溪不动声色地数清楚了护卫的人数,心道:“终于学会不单打独斗了,也算是长进了。”

景焕笑道:“小五,你怎么来了?”

“铸兵台这里炉火四季不灭,火星子又容易四溅,我怕四哥你不小心,给烫着了。”景岚没有看柳溪,话却是说给她听的。

看来昨夜的话,是听进去了。

“这铸兵台我最熟悉不过了,怎会烫着?”景焕没有听出景岚的话中深意,他说完后,发现景岚并没有与柳溪打招呼的意思,他悄然扯了扯她的衣袖,低声提醒道,“小五,去给嫂嫂打个招呼吧。”

“不去。”景岚能留她在海城,已经是最大限度的让步了。

“小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四叔,我还有事要办,晚些再来找你。”

今日第一件事已经办妥,该去办下一件事了。柳溪没有半点迟疑,也没有多话,只交代了一声,便准备离开铸兵台。

“慢着!”景岚狐疑看她,“你要去做什么?”

“阿岚想听?”柳溪微微挑眉。

景岚暗觉有诈,可还是想弄个明白,“说。”

“我不想说,你还能逼我说不成?”柳溪衅声反问。

景焕眨了眨眼,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也不知嫂嫂跟小五是不是八字不合,天天犯冲,还是退后些安全。

堂堂景氏家主,竟被人当众拂了面子。景岚却只能哑忍,“来人,跟着大少夫人。”

“嗯?”

“近几日海城不安全,我身为家主,自当为你的安危考虑一二。”

景岚回敬了柳溪一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柳溪挑眉,眼底分明藏了一丝似有若无的惊喜。

“那便走吧。”柳溪转眸不再看她,由两名护卫跟着,走了数步后,她突然停下了脚步,回头对上了景岚微愕的双眸。

“像那么一回事了。”

她虽在赞许景岚,可依旧微微昂头,身上那抹与生俱来的傲气半点不减。晨曦映照在她的脸上,在她的脸庞抹上了一丝难得的暖色,与她冷艳的眉眼融在了一起。只见她眯眼望了一眼天色,嘴角噙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分明没有半点狐妖的魅惑之色,却莫名地挠人心肝,让人忍不住多看她几眼。

“走吧。”柳溪意味深长地瞧了景岚一眼,终是走远。

景焕失了言语去描摹嫂嫂的好看,怔愣在了原地。

怪不得大哥那般喜欢嫂嫂,这样惊心动魄的美人,有几人能禁得住?

景岚不敢多看柳溪,暗暗地在心底骂了一句,“红粉骷髅!”她惊觉景焕半晌没有动静,便侧脸瞄了一眼景焕。

“四哥!”景岚看他出了神,狠狠地拐了他一下。

景焕轻咳两声,掩住尴尬,“小五,怎么了?”

“不是该我问你怎么了么?”景岚不悦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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