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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妈妈摇摇头,将一直端在嘴边的茶杯放下,好半天才张口
【其实,一开始米歇尔是同性恋这件事,最先知道的是他爷爷。。。】
【因为他从小跟爷爷奶奶长大,直到小学三四年级才被我们接过来一起生活,按照他心中的地位,爷爷奶奶绝对是高于父母的。对于爷爷也是有种莫名的依赖和信任。所以当年他最先告诉的就是他爷爷,结果,他爷爷知道后却破口大骂,挥着拐杖把他轰了出去,从此再也不许他过来,还撤掉了属于他的信托基金。。。。这对米歇尔来说是一个无法承受的打击。】
【当然,对我和他爸爸来说也是一个相当震惊的消息。我最初反应就是自责,反省自己的教育方式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或者有什么做错了,为什么三个孩子中只有他一个。。。这么与众不同。因为同性恋并不是件好事儿,我就想到,他以后的生活会变得很艰难,很辛苦,因为同性恋在这个社会上受到的待遇实在太不公平了,没人能保证他们的权益,还得承受很多歧视的目光,在法国也不能结婚,有很多无法做到的事情,所以我就跟他爸爸,还有哥哥姐姐商量,不管怎样以后对米歇尔都要加倍的好。。。。尤其是我自己。。】
米妈妈边说边红了眼睛,她真是一位了不起的女人,在得知自己儿子是同性恋后,并没有说出“我怎么会生出你这种儿子”等恶言恶语或责骂,反而更加担心他未来的生活。他以后该怎么办,会不会很艰难,会不会被人欺负等等。
也许就是因为成长在这样的家庭中,才会培养出米歇尔那样独特的性格,好脾气,为他人着想,却又很依赖他人。不得不说,真是个让人嫉妒的幸福家伙。
她抽过一张面纸擦脸,冲着我感叹:
【我看得出来他很喜欢你,很喜欢,你也是个好孩子,只是。。。太可惜你们俩是同性恋了。。你们都是好孩子。你们应该得到更好的生活。】
想起一句话,sonetime life isn't very fair; but you still have us。
有时候命运真的很不公平,但幸好还有家人在旁陪伴。
用它来形容米歇尔的家庭实在太适合不过了,我不知道是什么因素促成一个如此完美和谐的家诞生,坚不可摧,互相支持。真的真的很希望,要是自己也能有一个类似的那该多好。
强迫自己扯个笑容,安慰道【哎,夫人你想多了,我们都过得很好,很满足。】
我已经不知道该去奢望什么样的日子,更好的生活?那该是什么样儿?
每天买香奈儿扔驴包?吃鲍鱼开轿车?使唤别人来替自己做事?
想了半天,最后能回忆起自己最开心的时刻,真的只有和叔最初在布鲁克林时的那会儿。
135吃街边摊的面点,24喝粥,周末吃叔做的难吃的要死的法国烤菜。
米妈妈抬起仍有些红红的眼睛,正对着我,很认真的又问了一次。
【真的吗?可是。。】
打断她,【我知道,我们是同性恋,但我们,真的过得很幸福。有家人支持我们,有东西吃,有工作,有追求,有理想,有爱的人,我。。说真的,我无法想象更加美好的生活该是什么样的了。因为。。我很满意现在。真的。而你,是我见过最好的母亲,米歇尔很幸运能有一个你这样的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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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平时花了太多太朵时间,浪费在去企图修正那些已经很完美的东西。其实呢,应该花更多时间来欣赏我们真正热爱的事物,关心我们爱着的人们。
跟米妈妈要了叔的法国号码,千推万推的婉拒了她留宿一晚的邀请,和大哥他们一起返回市中心。离开的时候已经四点多,道路变得有些拥挤堵塞。一行人被卡在交通公路上寸步难行,止步不前。
转头看向窗外,发现已经来到能看到埃菲尔铁塔的地方。
想了一会儿,还是跟大哥借了个手机,拨通号码,响了许久被转进语音信箱。
听到里面传出“哔——”的一声提示音,虽然听不懂前面的法语系统音,仍能理解出这是留言开始的表示,清清嗓子,安抚旁边两个祖宗安静,对着话筒说。
【嘿。。。叔,恩。。。我现在站在你最喜欢的地方,眼前就是埃菲尔铁塔,还有夕阳,旁边还有贩卖热狗和可丽饼的路边车。。。。我就是。。就是想要跟你分享一下。。。因为。。。。。】
犹豫一会儿,还是说出口【我们得谈谈,去看你的邮件,我。。。我没法在巴黎留太久,不过等我们,都回纽约后,重新开始好吗?。。对了。我是Asher。】
挂了电话,等到第二天凌晨破晓,死死拿着手机不撒手,却没有人打来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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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Asher回美国的第三天,米歇尔从霍卡曼都结束旅程回到巴黎,刚到家才吃了顿晚饭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被自个妈妈拉住,进行例行任务,“母子沟通”,增进感情。
米妈妈笑眯眯的拉住儿子的手,边揉边问:嘿,chanel,旅行怎么样啊?
(PS**:叔在家的小名儿是chanel,因为香奈儿发音和米歇尔发音很像。外国人很喜欢用和名字相近的物品名称或者什么名词来当作昵称,例如小D叫西蒙,昵称就是小柠檬,Simon,Lemon。叔是米歇尔,就是chanel。)
米歇尔瞅自己亲妈一眼,瞧着对方脸上掩饰不住的诡异表情,皱眉问:还行,妈你有什么事儿直说吧。。别这样,拧巴着脸跟打了肉毒杆菌一眼。
米妈妈使劲捏了儿子一下,低头将自己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摘下,递给他。
【有东西要给你,好好拿着,该弄丢就切腹谢罪吧!】
米歇尔接过戒指,语气十分惊讶,妈,你的订婚戒指!为什么?
米妈妈:这是我的婆婆,你的奶奶在三十多年前给我的,噢上帝,她可真是个奇葩,当年给我的时候可不情不愿了(果然无论中外婆媳关系不好都是与世长存绝对会出现的情况)不管怎么样,这是一代传一代的家族象征。原本想给你姐姐,那丫头居然嫌难看死也不要,况且她从她婆婆那儿也得到了一枚更好看的。她女儿又遗传了她爹那维也纳大香肠一样粗的手指,以后要戴上估计悬。你哥和一堆锅碗瓢盆私定终身了,和他一比,你起码还能带回来一个活生生并且是人的对象儿。所以,找天把它给那个中国男孩儿吧。而且,有了这个戒指,就算以后一辈子都不结婚,也无所谓了。
米歇尔垂下眼眸,情绪瞬间有些低落,丧气道:再说吧,这么珍贵的东西。。而且。。。算了,我也希望如此。
米妈妈又锤了他一下:喔~~~别这样,儿子,我见过你看他的样子。你多稀罕人家啊,再说了,跟你以往处过的对象一对比,那孩子简直就是一堆长了绿毛布里奶酪中唯一一片干净的瑞士起司。而且我觉得在圣诞节收到一堆红白拐棍糖都能乐半天的人心肠肯定不会多坏。
米歇尔无奈道:他只是单纯喜欢吃甜的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