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作为大虞朝廷的官员,必须遵守朝廷的命令。
尤其是这种有明确时间限制的军令,更是不容许拒绝。
完成了任务大功一件,前面的所有问题,都会一笔勾销。
倘若任务失败,他们所做的努力,那就全部白费了。
不光施家饶不了他们,南方朝廷也会追究丢城失地的责任。
夹在两大势力之间,想跑都没地儿去。
到时候那可就真是天下之大,无他们的容身之地。
南京城。
一口气砍了数十名兵痞的人头,原本桀骜不驯的勤王联军,瞬间变得乖巧起来。
各省勤王联军的将领,比预想中还要安分。
纵使被李牧革了职,也就私底下骂了几句,没折腾什么幺蛾子。
看得出来,他们对军队的控制力确实不行。
主将被调离,下面的官兵也没闹腾,而是默默的接受现实。
密切关注局势的一众南京官员,也齐刷刷的松了一口气。
没闹出兵变就好,万一双方真打了起来,消耗的也是大虞朝廷的国力。
在放松警惕的同时,内心深处也是一阵懊恼。
早知道这帮勤王将领,一个个都是软蛋,他们前面就不该妥协。
倘若一上来就杀鸡儆猴,没准这些部队,已经被他们牢牢控制在了自己手中。
军中同李牧对抗不现实,但在乱世中手里有兵和没兵,政治上话语权是截然不同的。
局势发展到这一步,后悔没有作用。
替补将领的名单,人家都送到了兵部,他们也没法说不。
按照规矩,高层将领人事任命最后拍板权,在皇帝手中。
兵部和五军都督府的权力,主要是推荐人选和复核资格,走完程序上报皇帝决断。
作为军中统帅,李牧自然有推荐将领的权力。
能在此时被推荐上来的,少不了一份光鲜的军中履历,根本挑不出毛病。
“诸位大人,现在陛下深陷贼营,军中人事任免却不能耽搁。
事从权宜,六部一起用印吧!”
兵部尚书史清尘率先开口说道。
事从权宜,该有的流程,还是不能少。
皇帝既然不在,那就由六部代行皇权,出了问题也是大家一起背锅。
通常来说,这种集体决议,政治风险是最小的。
毕竟,人是李牧举荐的,他们只是走个过场核准。
谁要是跳出来质疑,就是在打大虞朝权力最大这帮人的脸。
地方上的那帮文武,还没头铁到这份儿上。
“光六部的公文,还是有些名不正,言不顺。
陛下深陷敌营,但国事还需运转,内阁万万不能长期空缺。
值此危急存亡之秋,我辈当奋勇而上,临时组阁以应对各种突发情况。
我们六个加上汉水侯,正好是单数。
凑齐一届七人临时内阁,替陛下处理朝中大小事务!”
万怀瑾顺势提议道。
永宁帝这个皇帝,他原本是不想认的,可是没有办法,小皇帝已经挂了。
想要另立新君,汉水侯又表示强烈反对。
人家给出的理由非常充分,天无二日,国无二主。
一旦另立新君,大虞南北就分裂成了两半。
如果能够打回去重塑河山还好,倘若他们一直卡在了江南半壁,迟迟无法统一北方,那就是重大政治事故。
未来史书上记录这段历史,少不了把他们拉出来鞭尸。
涉及到身后名,这份从龙之功不要也罢。
没有这份功劳,他们一样可以自己入阁,位列人臣巅峰。
“万大人言之有理,重建内阁势在必行!”
礼部尚书柏锦文率先附和道。
南京六部转正之后,其他五部的职权,皆是大幅度增加。
唯独礼部的权力,没有多少实质性变化。
并非礼部没有权力,恰恰相反礼部的职权,一直都不小。
问题是礼部掌管的礼仪、祭祀、外交、科举,除了小皇帝亡故他们举行祭奠外,其他的现在通通都派不上用场。
在官场上无事可做,可不是什么好事。
尤其是在权力变更的敏感时刻,不抓紧时间做点儿什么,万一让同僚发现有他没他都一样,那可就苦逼了。
内阁人数只要单数就行,朝廷可没规定必须要有七人,并且大多数时间内阁都是三到五人。
李牧在公开场合表明过立场,不会留在朝廷中枢。
不趁着现在赶紧敲定内阁名额,等到勤王大战结束,出于内阁成员单数的惯例,搞不好同僚们就不带他玩了。
联军大营。
“侯爷,为什么大家都跟着过去平叛,就我要留守南京啊?”
云向文愤愤不平的问道。
江南的花花世界虽好,但暗地里却充满了尔虞我诈。
前面把士绅大族折腾的那么狠,他的仇人早就遍布江南大地。
敢肆无忌惮的下手,那是他打定主意,干完这一票之后就闪人。
“作为江南提督,你不负责留守江南维护地方局势稳定,难道要本侯帮你留守么!”
李牧当即训斥道。
江南是大虞朝最主要的钱粮来源地,经济战略意义十分重大。
一旦有人掌控这一地区,很容易凭借当地的资源,迅速武装起数十万大军。
既然决定参与天下争夺,肯定要提前防微杜渐。
云向文和江南士绅势如水火,破家灭门之仇,绝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够化解的。
只要云向文在江南任职,双方就会死斗下去。
互相钳制之下,江南地区就无法诞生强横的地方割据势力。
“侯爷,这提督的位置又不是我想当的,那帮士绅看见我都恨不得扑上来咬两口。
要不然您打个商量,给我换个地方?”
云向文弱弱的提议道。
看得出来,他的底气严重不足。
“愚蠢!”
“正是你在江南的仇人多,本侯才举荐你担任江南提督的。
自己惹出来的麻烦,自己不负责善后,难道要把仇恨留给后人么!”
李牧故作恼怒的训斥道。
做出这样的人事安排,既是为了实现自己的战略目的,也是在给云向文创造化解仇恨的机会。
仇恨之所以存在,那是因为仇人还活着。
倘若仇人都死光了,仇恨自然也就不复存在。
“侯爷,您的意思是斩草除根?”
云向文不确定的问道。
天地良心,他真的只想干一票就走。
在打击江南士绅的行动中,他捞取的钱财,十辈子都花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