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五皱紧了眉头,许久才道:“你也知道,为了让你儿子死心,这是最好的办法!如果依着我,早把这个女人杀了,什么麻烦也都都解决了。偏偏你们母子还惦记着世祖皇帝的那一道遗诏——你看这个女人,像是手中有遗诏的样子么?就算陈阁老手中有遗诏,只怕也早化灰化烟了,哪有落到她手上的道理!”
葛馨宁听着这番话,心中先是一点点刺痛着,随后却渐渐地麻木了起来。
她一直知道韩五待她是特别的,也怀疑过她的身上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却从未想过,韩五待她的好,竟果真没有一丝一毫是真意。
世祖皇帝的遗诏?
难道先帝诛灭陈家,除了镇国将军的牵连之外,还有另一个不能明说的原因?
这些问题,可能永远都不会有答案了。
葛馨宁从未听说过什么遗诏。或许确实如韩五所说,就算真的有遗诏,只怕也早随着外祖父他们一起,化灰化烟了。
那道遗诏的内容是什么?事关废立?还是事关国运?
事到如今,皇帝已经换了好几位,那些原本比天还要大的事,似乎也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葛馨宁至此才知道,她的身份,其实一直都不是秘密。可笑她昔日那样辛苦地在太后面前装假,却不知对方一直是将她当一个跳梁小丑来看的。
更加可笑的是,她把韩五看得比她自己的性命还重要,韩五却说,杀了他,就什么麻烦都没有了。
在他的眼里,她到底算是什么呢?
葛馨宁忍不住仰起头来,努力想看清韩五的脸色。
可她什么都看不见。
她跪伏在地上,一只手还被太后踩着,即使再怎么努力地抬头,也始终是在他脚下的。
这才是她应该有的姿态吧?
葛馨宁认命地低下头,忽觉所有的力气都已经用尽了。
她这次回来,原本便是希望他平安,如今也算是可以放心了。
有太后这层关系,谁能伤得了他呢?
这些日子支撑着她的一个信念已经不存在了,她也便没了坚持下去的必要。
葛馨宁缓缓闭上眼睛,本来只是想把那一滴碍事的泪珠挤出来,却再也没有力气睁开。
迷迷糊糊地,她听到太后甜腻腻的声音轻笑道:“或许你说得没错,她确实早就没有用了——我真不该忍她这么久的。”
梦中说梦 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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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真木有借口,就是卡文了,一整个白天都在发呆……
今晚不更了,明天俺再来(づ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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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把她丢到猪圈里去
葛馨宁努力维持着灵台一分清明,静等着韩五的回答。
寂静了许久之后,韩五才淡淡地道:“随你处置就是。”
葛馨宁原本已经快要沉入黑暗的意识,此时蓦地清醒了几分。
心里已经差不多万念俱灰了,可偏偏一时又死不了,还得清醒地煎熬着。
太后轻笑了一声,显然对韩五的回答十分满意。
葛馨宁清晰地听到她含笑问道:“如果我要把她送去军营,你也不拦着么?”
“随你高兴。”韩五语气淡淡,声音远了些,似乎是走到房中坐下了。
踩在葛馨宁手上的那只脚终于挪开了。葛馨宁知道,太后必定也跟着韩五一起走了进去。
但二人说话的声音依然清晰。她听到太后的语气轻快,带着揶揄的笑意:“真的不管?送去军营,你可就要戴好多绿帽子了!”
“这几年,你给我戴的还少么?”韩五的语气平淡,像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葛馨宁不由得想起了寿康宫里的那些小太监们。
原来……
原来太后颐养天年的寿康宫,才是真正的藏污纳垢之地!只怕就连宫门口倒夜香的车子,也比那个地方干净些吧?
太后依旧轻笑着,丝毫不以为耻,语气却极轻蔑:“你也配么?”
“我不配?你说我配不配?”韩五的声音带着隐隐的怒意,却莫名地有些沙哑低沉。
随后便是一声惊呼、一阵娇笑、一阵交织在一起的粗重的呼吸和娇吟。
葛馨宁知道自己该躲开的,可是她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又如何能够起身离开?
意识偏偏是清醒的,那些恼人的声音,一直在耳边回荡着。
这简直是一种酷刑。但幸运的是,她似乎终于如愿昏睡了过去。
说“似乎”,是因为她并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还有一丝清醒残留着。
她只知道,过了一段时间之后,那种恼人的声音已经结束了。她感觉到有人扯着她的手臂将她从地上拖了起来,耳边是韩五毫无波澜的声音:“……既然这样,你就先委屈一阵子,等异日收拾了葛从忠那个老东西,再杀她不迟。”
太后的声音依然甜美如二八少女:“真晦气,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这样下去,该不会等不到我出气的那一天,她自己就先蹬腿了吧?”
“如果你怕她死得早,可以趁她活着,现在就先动手。”韩五语气淡淡。
太后似乎有些犹豫,半晌才道:“还是算了吧,这个样子送过去,只怕不出半日就咽气了……葛从忠那个死脑筋,我可不敢惹!”
韩五轻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葛馨宁感觉到自己的身子轻飘飘的,似乎在被人拖着往外走。她的双腿像面条一样拖在地上,半点力气也使不上,此时的形象一定是极其狼狈的。
这时太后忽然闷闷地道:“你还要留她在这里住着么?有她在,我就不想来了!”
“那我们便不来了,以后都在宫里。”韩五很好说话地道。
太后却显然不满意这个答案,忿忿地道:“这几年都在这里,凭什么因为她在,就不来了?在宫里又要避着丫头们,又要避着皇帝……总难尽兴!”
韩五轻笑了一声,语气十分宠溺:“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说怎么办?”
太后似乎迟疑了一阵,许久才道:“就把她丢到猪圈里去好了!这个房间是我的!”
“这里没有猪圈。”韩五很无辜地说。
床前“咚”地一声响,似乎是砸了什么东西。这时葛馨宁已被拖出了门口,隐隐听到太后怒声道:“你还是心疼她!没有猪圈,柴房总该有吧?”
后面的声音便渐渐远去,听不到了。
葛馨宁感觉到拖着她的那股力道渐渐地弱了下来。她不知道等待着她的是什么,只能无助地瘫在地上,等着命运的宣判。
过了一会儿,不远处响起了元哥儿的声音:“怎么会弄成这样!小远,你找死么?”
原来拖着她的那人是小远。葛馨宁听到他委屈地道:“我哪有这么大的胆子,还不是爷吩咐……”
“我才不信呢!五爷待夫人那样好,哪舍得让夫人受这样的委屈!”元哥儿忿忿地在一旁抱怨。
小远便急道:“先别说这些了,赶紧把夫人扶到柴房去吧!”
“你说什么,柴房?!”元哥儿再次尖叫起来。
小远急得直跺脚:“你再这样乱喊乱叫,有一百条命也不够你死的!”
元哥儿便不敢再喊,只是嘴里依旧嘀嘀咕咕的,嚷嚷着要去找韩五问个清楚。
葛馨宁自己反倒无所谓了。只剩一口气,死在哪里还不都一样?
元哥儿和小远倒是良心都好,不仅小心翼翼地将葛馨宁搀扶进了柴房,还替她拿了垫子来铺在角落里,甚至连桌椅板凳都预备下了。
葛馨宁知道这样不妥,却没有力气阻止他们,只能由着她们安排。
不出所料,傍晚时分,太后果然来了,看见柴房里的情形,便冷笑道:“你的柴房里,摆设倒是齐全,除了柴禾没有,别的什么都有!”
韩五冷冷地向小远横了一眼,后者便“噗通”一声跪下,急道:“小的只是想着,夫人病成这样,若是再受了寒,只怕撑不过这两天……”
“你倒是替她想得周到!”太后冷笑了一声,重重地在小远背上踩了一脚。
小远不敢躲避,也不敢抬头,忍了许久才听到韩五淡淡地道:“把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东西都撤了。还有,不许叫人来伺候她!如果谁无故到这里来,被我知道了,你们自己想想下场!”
小远战战兢兢地应着,再不敢多发一言。
太后对这个结果并不满意,但看到葛馨宁这副三分像人七分似鬼的模样,她一时不敢闹得太过,只得含怒离开。
韩五自然是跟了出去。过了一会儿小远也起身走了,柴房里便安静了下来。
葛馨宁觉得有点儿冷,却连蜷一下身子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忍着。
时间长了,居然也便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梦中说梦 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