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难怪。
璇玑老人号称天下第一神医,他的医术都束手无策的事,还有谁能有办法?
韩五知道,这件事只能寄希望于奇迹的出现了。
呆坐到了二更天,心里依然烦乱不堪,所有的事情都没有理出头绪,韩五只得收拾心情,打算回房去看看葛馨宁睡下没有。
便在这时,窗口忽然跳进一个人来,向韩五微微躬身,随后便只摇了摇头。
韩五的神色顿时黯淡了几分。
是他预料之中的结果,可是他的心里仍然难免失落。
本想着这样一天天地等下去,总有一天会等来奇迹,可是……
他只有不到半年的时间了,他所期待的奇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出现?
昂驹看他如此,难免有些伤感。他靠窗站了,深深地看着韩五,欲言又止。
韩五过了很久才意识到昂驹没有走,不禁有些诧异:“你还有事?”
昂驹咬了摇摇头,迟疑了一会儿,却又不太坚定地点了点头。
“有话便说,别吞吞吐吐的!”韩五冷声道。
昂驹叹了一口气,迟疑道:“宫里有消息传回来……”
“说。”韩五的神色并没有什么变化。
昂驹立刻正了脸色,斟酌着道:“小皇帝的反应,一切都跟我们料想的一样。但是,他好像并没有打算知难而退。”
“这也是情理之中。”韩五漫不经心地道。
昂驹点头赞同,继续说道:“宫中朝中并没有丧事的消息传出来,所以三军缟素已经成了一个笑话。全城百姓都在猜测到底是谁出了事,而你一直没有露面,自然不会没有人疑心到你的身上。”
这样的局面也是韩五意料之中的,他知道重点在后面。
果然,昂驹皱眉继续说道:“小皇帝这次似乎是铁了心肠,虽然不敢即刻下旨说你死了,却时常有意无意地对朝臣暗示,所以朝中如今也是人心惶惶……小皇帝上个月已经亲政,一开始就换掉了十几个重臣,全是咱们的人。朝中那些老狐狸见了这样的局面,越发认定了咱们大势已去,甚至有人暗暗传说,说你已经在北伐的时候死掉了……”
韩五神色有些凝重,站起身来望着窗外,久久不语。
昂驹只得继续道:“再这样下去,咱们这边的人虽然多,却总有一天要土崩瓦解……咱们总得想个法子才行,别到时候落到小皇帝的手里,那可就是阴沟里翻船了!”
韩五应了一声,沉默许久才道:“叫他们稍安勿躁,我过几天就回去。”
“过几天?你不是说要在这里至少住半年么?”昂驹有些惊奇。
韩五淡淡地道:“住那么久做什么?这里的人可厌,景色也十分平常,实在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可是那个女人呢?”昂驹忍不住追问道。
韩五几不可见地叹了一口气,咬牙道:“男儿志在四方,我总不能被一个女人困在家里!先把她寄养在此处,等何时情势安定下来,再接她回京城就好了!”
梦中说梦 说:
今天木有了(づ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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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她把韩五当什么人了?
次日一早,葛馨宁起身时,已不见了韩五。
若是换了从前,这本是再寻常不过的一件事。可是这些日子,葛馨宁已习惯了在韩五的怀中醒来。
于是今晨的的失望,便显得格外令人落寞了。
带着一分难以言说的惆怅,葛馨宁披衣起身,推窗闲看。
这时房门响了一声,有人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
葛馨宁只当是小丫鬟进来伺候梳洗,便没有回头,淡淡地道:“先不必急,过一会儿再来吧。”
“夫人,您既然醒了,还是早早梳洗的好。虽然总管大人爱重夫人,但您日日蓬头垢面,时日久了,他的心里定然要厌烦的。”来人轻笑一声,柔柔地说道。
葛馨宁缓缓转过身,冷笑地看着来人:“我的夫君会不会厌烦我,似乎还轮不到三小姐您来评判吧?”
罗玉桂脸上的微笑霎时冷了下来,手中捧着的铜盆不住晃动,显是竭力忍着怒气。
葛馨宁在窗前坐下,眼睛只盯着廊下墨绿色的藤蔓:“你好歹也是朝廷命官的千金小姐,全无半分女孩子家该有的矜持尊贵也便罢了,如今竟越发低三下四,好端端的做起奴才来了?府上若是缺少丫头用,我即刻去买两个就是,岂敢劳烦三小姐亲自侍候梳洗?”
“当”地一声巨响,罗玉桂将手中的铜盆重重地放在了桌上。
葛馨宁挑眉看着她,自是丝毫不惧。
罗玉桂的脸色铁青,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显是恼怒已极。
但她最终竟没有发作起来,反而渐渐地挤出一个温婉的笑容来,轻声道:“夫人教训得是。只是我今日过来,并不是为了伺候夫人梳洗,而是总管大人有一句话要我带给夫人。”
葛馨宁闻言不禁皱眉:“他若有话跟我说,大可自己告诉我,焉有托你带话的道理?”
罗玉桂微笑道:“夫人何必把‘你我’分得那样清楚?您二位住在我家,便是我家的贵客,我便是跑腿传话侍奉梳洗,又有何不可呢?总管大人从未将我父女当外人看,夫人倒是见外了。”
葛馨宁的心里越发不自在,一时不好表现出来,只得淡淡地道:“这话也有道理——他要你带一句什么话?”
罗玉桂缓缓走近前来,笑得温婉而真诚:“总管要我转告夫人,他要离开一段时日,请夫人照顾好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以免伤了身子。”
他要离开?
葛馨宁起初是不相信这句话的。韩五要离开,实在没有不告诉她的道理。
可是,罗玉桂的神情语气,完全没有一丝说谎的痕迹。
葛馨宁不禁迷惑了。
罗玉桂真诚地笑着,伸手扯了扯葛馨宁的衣袖:“总管大人说,因为怕夫人伤感,他便不当面跟夫人告别了。夫人若生气,等他回来的时候再跟他细细算账吧!”
最后这句话说得十分俏皮,葛馨宁却全无说笑打趣的心思。
韩五怎么会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
别说时间紧,他有时间叫罗玉桂带话回来,就没有时间亲自把这几句话说给她听么?
葛馨宁用怀疑的目光看着罗玉桂,心里暗敲警钟。
她知道这个女人是存着不良的心思的,所以,她不会傻乎乎地全盘相信她的话。
事实究竟是什么样,她自会等韩五回来亲自解释。在此之前,她不打算费太多的心思用来猜测。
葛馨宁稳住心神,微笑道:“多谢你辛苦把话带给我。”
罗玉桂微微一怔,随后依旧堆起笑容:“举手之劳而已。总管大人千叮万嘱要我带的话,我自然是要带到的,否则岂不是白收了他的谢礼了么?”
谢礼?
葛馨宁心中暗暗好笑。
这姑娘还真敢说!
她以为韩五是齐思贤那样的花花公子么?
韩五托人办事的规矩,从来只有“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哪有给人送礼的道理!
看罗玉桂说得煞有介事,葛馨宁实在不忍心揭穿她。
罗玉桂见葛馨宁看过来,唇角勾起得意的笑容,抬手抚过腮边。
葛馨宁注意到她换了一副极精致莹润的白玉耳坠,但她该不是想暗示,这耳坠是韩五送她的吧?
真是异想天开!
葛馨宁面露微笑,平静地道:“谢你是应当的,你这么说,倒是太见外了。”
罗玉桂发现自己始终没有办法让葛馨宁生怒,不禁深感挫败。她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勉强维持住笑容,装着漫不经心地样子补充道:“走得匆匆忙忙的,只说回京城有要事处理……也不知道是去忙些什么,最奇怪的是竟要带家父同去,还说是‘公事’……我才不信呢!家父不过是一个小小县令,哪有去京城办公事的道理?”
她故意放慢了语速轻声嘀咕,葛馨宁便一个字一个字细细地听着。
很显然,这姑娘竭力想告诉她一些事情,或者说,竭力想引她产生某些猜测和联想。
可她才不会那么勤快呢!如今她是越学越懒了,凡事她都不肯用心,只要韩五能细细地说给她听,那便什么都不用想了。
在罗玉桂期待的目光注视下,葛馨宁依旧淡淡地笑着:“这世上的事,没有一成不变的。虽然令尊大人今日是一个小小县令,但时运来了,说不定明日便做了京官呢,毕竟……”
她故意留了个尾巴没说完,果见罗玉桂的眼睛亮了起来,一副满怀憧憬的样子。
说了这么一会儿话,葛馨宁也累了,便轻叹了一声,退回到软榻上坐下:“罗小姐若无事,这就请便吧。人的造化啊,一饮一啄,俱有前定。是你的终是你的,别人抢也抢不走;不是你的始终不是你的,你抢也抢不来。咱们呐,只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