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关,纽约华人街十分热闹,叶一竹陪刘圻梅逛了一天。
大概是因为人在异乡,格外重视一年一度的佳节。以前家里还有老人的时候,过年包粽子、晒风肠、贴对联是必做的事,刘圻梅却嫌麻烦。她不吃那些年货,也不乐意学着做,现在却要花钱去买别人做的放在冰箱里囤。
刘圻梅催促叶一竹起来搞卫生,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我的妈,您让我歇歇吧。这会儿不过是跨年,我都不知道你在急什么。”
“拖拖拉拉,到时候肯定什么都做不成,就是想做也来不及了。”
知道现在的年轻人都懒,刘圻梅更不指望自己能喊得动养尊处优的大小姐,自己拿来扫把开干。
叶一竹翻了个身子,“现成的劳动力不叫,非得给自己找事做。”
她拿手机想打给叶集扬,刘圻梅洞悉,但没什么反应,只说:“你爸什么人你还不知道,以前他洗的碗我都要捡起来再洗一遍。”
叶一竹偷笑,见她心情不错,趁机开口:“妈,要不今年过年让我爸过来得了,不然就我们俩人,冷冷清清的,也没什么年味。”
“谁说只有我们两人……”刘圻梅一脸从容打断她,“我都跟秦铭爸妈说好了,今年在咱们家过。”
叶一竹拉着个脸,冷冷翻了个身坐起来,“随便你,当我什么都没说。”
见她兴趣寥寥,刘圻梅不忘损她几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嫌家里冷清,你就赶紧找个人带回来过年啊,整天嘴上说,也没见你干什么实事。你看宁雪……叶一竹,你们同龄人是不是就你一个人还没结婚了。”
叶一竹哭笑不得,耐着性子再解释一遍:“宁雪和我一样,那天拍婚纱照纯粹是因为我们俩这么多年姐妹情,和男人可没什么关系。”
刘圻梅也有宁雪微信,那条动态发出去后,接连几天叶一竹解释得口干舌燥也没能扭转刘女士的固有印象。
她倒是相信叶一竹只是穿来美美拍照,却固执认为是宁雪要结婚了。
都已经走到房门口的叶一竹又转身趴在门框上对刘圻梅说:“想家里热闹还不简单,你看那谁,奉子成婚,给何阿姨气的。”
“有本事你也给我妈来个奉子成婚,总比现在让我连个盼头都没有要强,幸好还有秦铭他妈陪着我,不然我……”
叶一竹有些恍惚,笑嘻嘻的,“妈,你来美国这么多年,思想都变得开放了呢。”
阴阳怪气够了,她一溜烟跑进房间锁好门,松了口气,挂在门后发了很久的呆。
过了很久,拨通宁雪的视频对话框。
“你倒是爽,发个咱们都穿婚纱的朋友圈,现在我的列表里都还有八竿子打不着的人问我是不是结婚了。就连我妈……”叶一竹越说越激动,又气又好笑,“就连我妈都问我是不是背着她在温哥华随便找个男人嫁了。”
宁雪哈哈大笑,坚决不承认错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别都赖我啊,当时我可是经过你同意才把照片放出来的。”
是啊,不怪她,怪她自己。两人圣诞去温哥华旅游,逛进一家婚纱店,两个女人经不住店员怂恿,不亦乐乎挑了几十套婚纱试到腿软。
宁雪回国后,大半夜突然悲秋伤感,问她能不能发个朋友圈缅怀一下逝去的青春。
她没多想,选了张自己觉得十分完美的照片,指定让她发这张,之后就甩手不管了。
也是列表太多之前都没什么交集的人消息轰炸,才让她翻出宁雪那条朋友圈。
可她的注意力全都在另一张照片上。
那张照片就连她自己都记不太清楚了,可这么多年后再看,漫无目的的思绪还是一下子就被拉扯回那段遥远得有些不真实的年岁。
叶一竹通常是画室最后一个离开的人,老师也乐得有人帮她做收尾工作,干脆把画室钥匙都交给她保管。
她闲散自由惯了,回纽约后就没再找过正经工作。有时候在家里接单,帮人做衣服,时间都由自己支配。剩下的时间,她更喜欢捡起一些小时候的兴趣,比如画画、弹钢琴,有时候她还会和刘圻梅一起去上插花课,反正日子过得很潇洒。
走出街道,雪已经停了,寒风凛凛,却抵不过纽约人到了夜晚的热情。
慢慢悠悠边逛边走,她最近热衷到古着店去淘货,买回去一堆东西,每次都会被刘圻梅一通唠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正在店里逛着,不停催促她回去的手机一直在震,让她闲情逸致瞬间为零。
“不是说元旦再一起吃饭吗,我寻思这也没到啊。”
走出店铺,风有些迷眼,叶一竹裹紧围巾,把自己下半张脸严严实实包住,所以她说话的声音被闷得有些变形。
电话那边没在意她的不耐烦,“怎么,不是节日就不欢迎我到家里做客了?”
叶一竹淡淡扯了扯嘴角,无人可见。
放眼触及满街的灯光,她慢慢哼出一声:“哪敢啊。”
两人沉默许久,隔着屏幕,都无法准确探究对方此刻的心绪。
“你要是没什么说的就挂了,冷死了……”
“一竹……”
秦铭的声音也有些变形了。
停住脚步,叶一竹又等了会儿,最后还是由她打破沉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秦铭,你什么都不用说,认识这么多年,你很清楚我的个性。我真的很珍视我们的友情,但如果你觉得没有必要继续下去的话,我其实也是可以的。你说我冷心也好,无情也罢,但有时候……我真的有些适应不了。”
不记得是哪个夜晚,他们几家人一起聚餐吃饭,席间有人调侃他们,说两个人门当户对,又知根知底,要实在找不到,也是可以试试的。
其实从小到大,这种言论层出不穷,几乎每次家庭聚会都会出现。
但他们从来不当一回事。
可那次她有事要提前走,他送她回去,突然说:“要不试试。”
她是真的想了很久,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炙热真诚的眼神快要把她灼穿。
认识这么多年,秦铭是话痨,话题不断,他们之间从来没有哪个时刻如此沉默这么久。
那晚之后,他们之间倒没什么太大变化。
可如果他真的没办法收回感情,她也会毅然决然放弃这段友情。她不会愚蠢又自私去期望在他表明心意而她拒绝后两人还能将这段关系原封不动维持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既然都说了,我们对彼此这么了解,那肯定就会知道我不会给你任何负担。但我向来直来直往,对你也不例外,你不能剥夺我的权利。”
他笑得有些勉强,掩盖不住语气的失落,但字字句句都很坦然。
其实秦铭看得很清楚,也知道表达心意后,他们之间维持这么多年的关系肯定会变。更知道,她一直在等谁。
叶一竹从ae辞职回美国,刘圻梅、叶集扬、周芎川这些对顾叶两人关系略知一二的人,都觉得叶一竹向现实妥协了,两人彻底玩完。
可宁雪、吕家群包括他,都知道真相不是这样。
尽管什么都知道,他还是忍不住,想为自己争取一回。
“快点回来吧,都在等你吃饭呢。”
朗朗少年音,分明回到最初的起点。
心里五味杂陈,叶一竹最终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风中忽然飘来吉他声,还有清朗又略显沧桑的男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钟声响起归家的讯号,在他生命里,仿佛带点唏嘘。黑色肌肤给他的意义,是一生奉献,肤色斗争中。年月把拥有变成失去,疲倦的双眼带着期望。今天只有残留的躯壳,迎接光辉岁月里,风雨中抱紧自由……”
已经很多年没有听BEYOND的歌,可几乎是已经刻进血液里的旋律一响起,尤其在异国街头,每一个音和词被寒风扩散,牵引她的脚步。
天气冷,经典粤语歌的市场也凄凉,只有三对情侣还有两个独身的中年男人分散站在那个弹奏吉他的少年面前聆听。
一方小小天地,叶一竹再站进去,就填满了。
原本以为是某个男人在唱歌,但不过是个看起来不到二十岁的少年。带顶冷帽,黑色卫衣,背一把红色吉他,简陋无比一个架了支话筒。
一曲终了,他拿着话筒用低沉声音对鲜少的听众说:“在纽约街头,我今天也在怀念BEYOND,怀念我的家乡,如果你跟我一样,可以点一首歌,让我们在这个即将步入新年的冬夜里不会那么孤独。”
冷夜寒冬,人们都淡淡的,话音落下,四周一片安静,甚至还有一对情侣走开了。
“可以点一首《情人》吗?”
略带磁性的清冷女声引得众人循声张望。
叶一竹把双插在口袋里,披下来的长发被风扬得起舞。只露出来的两只眼睛挤出一个似有若无的笑,黑眸清澈,有流光溢彩的情绪走走停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个男孩和她相视几秒,“当然可以。”说话间,他就已经把手搭在弦上。
四周越发的安静,然后一阵徐徐流淌的音律在昏黄的灯光下飘向远方。
前奏很长很长,长到让人有些出神。
可忧郁低沉的男声突然进入,也不会觉得突兀。
叶一竹凝视唱歌的人,看他唱得投入的神情,自己也入了迷。她忽地一笑,觉得很久没有遇到过长得不错还会唱BEYOND的小男孩,心血来潮,把手机从口袋里掏出来,横着拿,开启录像功能,对焦到他身上。
不由自主低吟浅唱,听着明明有些悲伤的音乐,但心境开阔。
盼望你没有再为我暗中淌泪
我不想留低你的心空虚
盼望你别再让我像背负太深的罪
我的心如水你不必痴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可知谁甘心离去
你与我之间有谁
是缘是情是童真还是意外
有泪有罪有付出还有忍耐
是人是墙是寒冬藏再眼内
有日有夜有幻想无法等待
……
耳边的声音在一个瞬间被慢慢拉远。世界静得出奇,只能听到胸膛里律动的心跳。
“咚咚咚……咚咚咚……”像是鼓点在为吉他伴奏。
镜头的焦点仿佛是她的眼,把小小屏幕里的其他人和物都模糊,只剩下对面街头路标指下长身伫立的男人而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很多年前的跨年夜,那个不可一世的少年也曾为她在街头用温柔如水的嗓音唱一曲《情人》。
眼前多了个人影,她抬眸,那个吉他男孩微微红着脸。
“你还喜欢听BEYOND哪首歌?”
他鼻头被冻得通红,一双眼睛是没有经历过红尘俗事的清澈明朗。里面的热情与奔放,和他刚才唱歌的内敛截然不同。
叶一竹笑了笑,把围巾扯下来。
少年看得有些发愣,一时间忘了说话。
比眼睛还要美的是她一张化着精致淡妆的脸。
原本以为如此寒冷的天,她又裹得这么严实,肯定未施粉黛,不然早已经和那群火热性感的女人一样,呼朋唤友去派对狂欢,迫不及待展现自己的美。
“我对弟弟没兴趣。”
他笑出声,耳朵红了一大片,但很快从容不迫接起她过于直白的话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姐姐应该会对可以给她唱BEYOND的弟弟很感兴趣才对。”
叶一竹挑了挑细长的眉。
“加个微信吧。”
她嘴角慢慢浸出笑意,语气是难以捉摸的高傲。
“恐怕不行。”
少年不肯轻易放弃,见她分明也掏出手机,心跳加快,急忙扭头去拿自己的手机。
这次的《情人》,发出一种永远属于十几岁少年懵懂却坚定的深情信号。
叶一竹红得透亮的眼角落有一滴雪,可那一刻,她身上所有的冰冷和疏离都融化。
少年的怦然心动,永远单纯又热烈。
可她所经历过的热烈情爱,似乎已经是很遥远的记忆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在蓦然回首处,还能遇到当初那个让她奋不顾身、用力去爱的男孩。
跨年了,下雪了,他了结一切,来找她了。
“你做过最不后悔的事是什么?”
她突如其来的问题让男孩愣了愣,半晌后,他自嘲望向远方,说:“大概是妄想和姐姐你交朋友。”
许久,耳边静悄悄的,他心跳如鼓扭头,看到叶一竹握着手机放在耳边,眼中的泪终于无声坠满被寒风刮痛的脸。
她后来记起来,那晚在二楼后座,他给出的答案是:最不后悔的事,是十七岁那年为了喜欢的女孩打群架、陪她挨大过处分。
“我做过最不后悔的事,就是明明自己冷得要死,却还是把校服脱下来给他。”
正文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元旦,刘圻梅请了一帮老姐妹到家里小聚。
她去美国将近十年,几乎要与这群老朋友失散,这次回国,是由谭处帮忙搭桥牵线,促成聚会。
八九个女人婆,就谭处一个男人,有人起哄让他把老婆叫来,谭处转移视线,朝刘圻梅拱火。
“你家老叶,没跟你回国我不信?该不是你不让他见人吧。”
一屋子惊天爆笑,叶一竹推门而入时,满地鞋子,玄关简直没处下脚。她默默忍受,觉得刘圻梅这几年是越来越糙了。
不过也是,有人会做这些七零八碎的活,用不着她操这个心了。
有人耳尖听到关门声,瓜子磕出嘎嘣声,“哟,一竹回来了呀。”
叶一竹一一问好,刚才就隐约听到有人问叶集扬,这会儿这群老阿姨更是没个忌讳,逮着她不放。
“一竹,你爸没跟着回国过节啊,不应该啊。”
叶集扬跑半个地球追妻的事早在大重传开了,谁都知道曾经的叶院长、叶老板现在看淡名利,跟屁虫一样追着前妻跑。起初刘圻梅还和秦铭爸妈闹,认定是他们夫妻俩把消息传回国内。
刘圻梅堵不上这帮人嘴,只好抱怨晚归的叶一竹:“怎么回事,打电话也不接,盛廷告诉我你还在和客人聊天忘记时间了,怎么,老公的电话就听,老妈的电话就接不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群七大姑八大姨虎视眈眈,各个满面红光一下聚焦到她身上,叶一竹略显尴尬,知道这是被刘女士卖了。
“我爸呀,去欧洲旅游了,本来是想和我妈过认识三十周年纪念日的,机票都订好了,但是她更想回来和你们这群老姐妹聚会呀。”
刘圻梅剜了眼叶一竹,觉得她真是遗传叶集扬,绝不会让自己吃半点亏。
果然,立马有人哀声:“阿梅,不是我说你,咱们聚会也不差这一次两次的,反正现在大家都退休了,闲得很,你迟早也是要回国帮一竹带孩子的嘛!”
叶一竹险些喷饭,匆忙抽了张纸,瞥到刘圻梅阴恻恻的假笑,心里直发毛。
不然怎么说她们是刘圻梅的朋友,天下家长一个样,要指望她们和自己联合去八卦刘圻梅,简直是天方夜谭。
“我倒是想带,可人家不给我生啊。”
“哎呀,现在的孩子都晚婚晚育,你家一竹二十七岁就嫁了已经是很难得了,多让人省心啊。不像我家那个,还跟个孩子一样,天天就知道使唤她爸,我闻她身上连男人味都没有。”
这阿姨说话风格十几年如一日滑稽,叶一竹默默听着也忍俊不禁的。
只可惜,刘圻梅是不可能让她安静如鸡当一个旁听者的。
只听一声讥笑,刘圻梅阴阳怪气的,“还是你家小筱好,我这个,从小就跟她爸一样,做事没个谱。结婚?当初背着我在美国注册登记,把野男人直接带回家叫我妈,别说顺心了,差点没给我气出心脏病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席间一阵沉默,大家都有些讶异,面面相觑,只听说刘圻梅女儿结婚了,男方是搞企业的资本家,婚后两人回到大重定居,却不知其中还有这般曲折。
最终还是谭处打破沉默,笑骂刘圻梅就是不舍得女儿出嫁。
“我当然不舍得,养了十多年的姑娘,漂漂亮亮的,没等我全面考察过她就这么随便把自己下半生交出去了,我发发牢骚还不行。”
叶一竹知道这时候说什么都没用,反而会平添刘圻梅憋了大半年的屈火,于是选择沉默,没打算帮顾盛廷说话。
谭处人怪好的,捋捋稀薄的发顶,有些感慨,“这小顾挺好的,也是真心爱一竹,人小两口十几岁处过来的,能不比你清楚啊。”
刘圻梅被噎住,狠狠夹了一筷子肉塞进嘴里。叶一竹偷偷冲谭处竖了个大拇指,轻吁了口气。
不过她也有些讶异,谭处能把顾盛廷记这么多年。
十年前,派出所一面之缘而已。
“老谭你认得一竹老公?”
“以前高中一起闹事,闹到局子里去,老谭给处理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刘圻梅后来也听说了这事。
众人更傻眼,瞥了眼她们记忆中文静乖巧的女孩,没错呀。在她们印象里,叶一竹就是安安静静的,温顺、话少,她们还私下调侃过这姑娘爹妈都不像。其实现在的叶一竹也是如此,一头黑发随意挽在脑后,穿白色毛衣,脸上总有恬静笑意,她妈不断拱火挑刺,她也不顶嘴,是那种男人都梦想娶回家的神仙女人。
原来,人家与老公是少年恋爱,不知道经历多少风雨才有情人终成眷属的。
晚上叶一竹洗完澡后窝在沙发上设计图稿。今天和一个客户聊了很久,对方知道她曾在ae担任过职务,很信任她,尽情表达了自己的想法,期待叶一竹能给她设计一条独一无二的裙子,并表示要穿上这条裙子去参加她视若珍宝的女儿的婚礼。
她是单亲妈妈,从小和女儿相依为命。
叶一竹开店之后,有不少客人喜欢她的设计风格,纷纷私下找她希望能独家定制。叶一竹鲜少接单,因为之前在美国的时候吃过亏,自由职业是轻松自在,可难免碰上些刁钻挑剔的群体,她无心应付。
可今天这位阿姨面善,和刘圻梅年纪相当,也或许是她要求设计裙子的初衷打动了叶一竹,一番深入交谈后,她决定接下这个单子。
画得太投入,有人悄悄推门进来把毛巾扔到凳子上她都没察觉,直到一阵裹有热气的清澄呼吸从头顶罩下来,她想回头,但已经被紧紧围困住了。
“怎么还没睡?”
顾盛廷在书房已经洗过澡了,身上氤氲着栀子淡香,是她沐浴露的味道,用剩下一半时被他毫无道理征用去书房的浴室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滚烫鼻息扑在耳垂,一层层的,叶一竹嫌痒动了两下,顾盛廷横在脖子前的手不安分使坏揉了揉咯吱窝,叶一竹怯笑出声,一挣,东西全掉了。
“你……你走开呀……我还在工作!”
她想半天就想出这么个鸡肋理由,顾盛廷又气又笑,被她无意识发出的娇喘刺激到,直接掐住她腋下,将人抱起来。
一阵天旋地转,叶一竹头脑发涨极度没有安全感,只得搂住他脖子不放。
把人抱到腿上,顾盛廷大剌剌把画纸笔随便一拨,不管不顾往她颈窝吻啮起来,含糊不清的声音分明充满欲望:“这回总没理由再推我走了吧,顾太太。”
以往他应酬回家,她也鲜少有睡的时候,每次他看到她柔顺身影,总忍不住凑上去亲密。叶一竹一脸嫌弃推开他,嫌他脏,要他去洗澡,等他胡乱冲完出来,人家已经关了自己那边的床头灯安然入眠。
他一身躁火没处发,却也不忍闹她。
虽然他知道,她装的呢。
只在脸颊啜吻两下,把人翻个身搂进怀里相拥而眠。
叶一竹被他吻得浑身燥热,难耐仰起脖子方便他纠缠,手插入他清爽湿漉的短发里,轻轻替他按摩头皮,有些委屈,“你今晚不回来吃饭,留我一个人应对一群老阿姨。你知道的,我妈其实对你还是有意见,幸亏还有个谭叔叔在,不然你在她们眼里,形象完全没有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盛廷有些愧疚,但吻不停,一手也跟着探进宽松的睡裙里,“我管她们怎么想。”
叶一竹恨死他的自负,也爱死他这副唯我独尊的轻狂,主动找到他的唇,“她们就会和我妈站到一边,讨伐你拐走了我。”
“回头婚礼,让她们坐贵宾席,嘴巴够甜,就全成我的人了。”
不知怎的,叶一竹突然被他逗笑,觉得他幼稚得要死,跟小孩一样。顾盛廷看她笑,一身疲累这才算彻底消散了,心也跟着圆满。
其实刚回来的时候他正好和起夜的丈母娘撞个正着,察觉到气氛不对想解释什么,可刘圻梅不给他这个机会,敷衍一句“少喝点酒”就把房间门用力关上了。
刘圻梅今晚真是一肚子火,忍得憋屈。因为她现在和叶集扬回国,都是跟着叶一竹住在顾盛廷买的房子里,请人聚会也是借了他的地盘,总有点不自在。
“明天我亲自和妈道歉。”
顾盛廷知道刘圻梅的心思,不可能已经愿意承认他这个女婿一段时间了,今晚又突然发这么多牢骚。
她难得回国,又恰逢元旦,在家里宴请,就是想向众人好好介绍一下他。
可公司要接待英国来的考察人员,三个月前就定好的,推不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傍晚刘圻梅打电话给他问要女儿的时候,顾盛廷就察觉到丈母娘语气不好,虽然知道叶一竹有可能就是店里太忙才没看手机,可他还是紧张。
毕竟以前她和他都经历过太多动荡。
所以宽慰完刘圻梅,他就算自己走不开也差遣了卫州亲自去店里看看,确定人没事,弄清情况才又抽空打电话给刘圻梅。
听叶一竹说起这回事,顾盛廷微微惊讶,叶一竹调侃他:“要不明天我也和我妈说一下,不是我接了你的电话没接她的,而是你派人找我去了。”
“唔,这是觉得今晚你帮我说话愧疚了,要将功补过?”他在她唇上辗转几下,突然把人往上一提,下巴抵在头顶,让她像个婴儿一样紧紧依偎在他胸膛。
有时候,他更愿意和她说说话。
反正长夜漫漫,有大把时光消磨。
叶一竹安静靠着他,和他说起今晚饭桌一伙人疯狂八卦刘圻梅和叶集扬的事,她声音轻柔,听得顾盛廷有些昏昏欲睡,忽嗤地一笑,吻了吻她额角,嘴皮子动得懒懒的:
“他们现在的相处模式挺好的,两个人舒坦,也不至于让你为难。”
刘圻梅和叶集扬没复婚,但两人在美国住在一起,还按以前的生活模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主要是两人心态变了,没有婚姻束缚,没有利益熏心,叶集扬一心一意给妻女献殷勤,刘圻梅小日子过得潇洒自在,压根不管他。
日子倒过得比从前松快。
不知想到什么,叶一竹默认他的话,突然仰面摩挲着他下颌笑说:“以后要是我们分开了,找不到别人,又觉得老了得有个伴,也像他们一样好不好。”她想入非非,眼睛凝望着他突然沉下去的嘴角,还想说什么,红唇刚动就被他含住了。
他来势汹汹,用发狠的力,吮得她浑身都紧绷起来。
“领证的时候我就警告过你,无论怎么和我生气,都不要拿离婚来说事。”
他眼睛沉沉,微微喘息极力隐忍着什么。叶一竹咬着发麻的唇怔怔和他对视好久,眼被烫到一样,把头埋进他怀里。
顾盛廷顺势把人搂紧,在她耳边补充一句:“分开也不行。”
叶一竹默默点头,“你放心我这人最怕麻烦了,咱们如果要分开,还得跑美国去,如果有什么纠纷,还要去美国出庭……”
“叶一竹我看你今晚是不想好了。”顾盛廷咬牙低骂她一句,胡乱拿手去闹她敏感部位,?叶一竹脆笑闪躲,没一会儿就全身软下来向他求饶。
顾盛廷拥着人往后倒,不住亲吻,比窗外的雪更绵长缱绻,叶一竹回应他,两人纠纠缠缠没有尽头,她闭着眼完全不分东南西北,突然一悬空惊得咬到他舌头,顾盛廷惩罚似地故意不去捞她,仍由她满头黑发倾斜下去,铺满整个地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睁开眼,她仰面悬在沙发边缘,唇更红,眉更黑,胸前细腻白皙的肌肤袒露大半,上面有一片被他揉出的红痕。顾盛廷看得眼热,心神荡漾,觉得她美好如初,永远有蛊惑他的本事,如是想着,再也不忍,托住她脖子直接把人横抱起来。
“去床上。”
窗外雪停了,房间里暖气成了恒温,两人大汗淋漓卷在床单里,彼此不分的喘息在耳畔起伏着,空气里馨香缠绵的气味被热潮蒸发,越发浓郁。
两人相拥低语了一阵。
叶一竹觉得他精力太旺,夜里只看得到一双黑亮的眼里全是霸道的欲望,她心颤着不停和他讲话,不想再来一次了。
否则明天她一定连床都下不了。
“我跟你说,今天店里来了个阿姨……”
她把这个单子的故事和他说了,顾盛廷听完,好半天没反应,叶一竹觉得反常,在他粘腻腻的怀里动了动。
谁知道顾盛廷正撑着脑袋垂眸不错地凝视她,一双眼睛里全是温柔又滚烫的爱意。她脸一红,忽觉得心麻麻的,推他一把,“我要去洗澡……”
手被顺势捉住,带到他胸口那,遒劲心跳直要顶破掌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盛廷有些走神,似乎在沉吟什么,最后俯下身来,与她相抵着额,低声笑:“我马上就会给我视若珍宝的你一个盛大婚礼。”
今晚,他似乎提了很多次婚礼。
叶一竹心跳微顿,想看清他一张藏在晦暗里的脸,两人相视良久,似乎有千言万语,但最终谁都没再说什么。
后来,顾盛廷把人抱去洗澡,叶一竹精疲力竭,任由他摆弄,险些在浴缸睡过去。
半梦半醒间,闪过很多浮光似的前尘旧梦。
那个圣诞夜,不知为何,她就是有预感他会来找她,所以化着精致全妆,随时等着和心爱男孩出去约会。
后来,他真的出现在繁华街头,一遍遍在雪花中盘旋的《情人》旋律里,她分不清是那个十七岁少年还是二十七岁男人的歌声。
她只知道,无论今夕是何年,都是他。
两人在街头流浪整夜,第二天就跑去办理公证,在教堂由牧师见证完成了婚礼仪式。之后,顾盛廷带着她跑外交部、大使馆,进行双重认证,让结婚证在国内也具备法律效力。
那几天对于叶一竹而言,如今只剩下奔波疲累化成的一团虚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真实,但美丽而幸福。
他们像一头脑热的青年,在双方家长均不知情的情况下就确定了彼此一生,逃不过的婚礼仪式也是由唯一一个异乡人见证的。
顾盛廷向她保证,一定会补给她一个盛大婚礼。
她不屑一顾,觉得折腾,其实心底有影影绰绰的担忧和芥蒂。
起初,刘圻梅气得家门都不让她进,痛骂叶一竹根本没把她当母亲。后来回国,那巴掌之后时隔很久,叶一竹再次见到陈素英,以及第一次见到顾卓勋。
顾盛廷以冷漠坚定的态度始终挡在她前面。
顾家二老没说什么,在刘圻梅态度缓和后,两家人在纽约吃了顿饭,中规中矩的,疏冷得可以。
可对于叶一竹而言,这已经最好的场面了。
至于婚礼,她真的没太大执念,不想勉强谁出席,也接受不了谁不出席。
顾盛廷虽然没成天把婚礼挂在嘴边,可叶一竹知道,他还在努力,方方面面,至少比她积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两人成长经历不同,因为父母婚礼破裂,叶一竹肯选择义无反顾和他共赴未来是基于十年爱恨纠葛的难舍难分。顾盛廷家庭圆满,他对情爱、婚姻始终抱以最大热情的渴望,并且一直在试图填补妻子心里的缺痕。
浴室里,两人都沉默无言,不试图在这么一个美好雪夜固执己见地说服对方。
后来顾盛廷替她再擦一遍身体乳,冷不防开口:“老婆,程褚这个月中旬订婚宴,我肯定是要去的。”
叶一竹话都不想说,懒懒掀开眼皮看他一眼,又闭上了。
顾盛廷趴到她身边,动作轻柔替她把蓬松的发别到耳后,精力用不完似的。
“我是想说,如果你不去,那帮兄弟里,就属我没有女伴了。”
叶一竹气笑,觉得他拐弯抹角的样子贱得要死,“那你找一个女伴不就行了。”
“不行,咱们结婚后,还没有共同出席过什么公众场合。”他咬了一口她莹润耳垂,诱哄似的,
“我得让那帮人羡慕死我,我娶到的,是十年前就和我两情相悦的女孩。”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顾卓勋对外正式公布退休后,引起商界一片哗然。
由此,顾盛廷将全面接管顾氏企业。
那段时间,父子俩都忙得不行,接受各家媒体采访,顾家大别墅和天普集团大楼总是络绎不绝。本来是想着,如此重大的时刻,有人帮着记录一下也不是坏事,而且顾卓勋叱咤商界几十年,低调半辈子,现在退休了,也想享受一下自己挣来荣光。
可那些记者变本加厉,问题越来越刁钻,天天围堵蹲点,甚至扰乱了顾家正常生活,陈素英当即决断,今天是最后一天接受采访,日后再有癞皮狗纠缠的,一律告上法庭。
顾家别墅。
顾卓勋和陈素英坐在沙发上,确认妆容,准备进行最后一家电视台的采访。
记者面对楼梯间方向,突然看到一个粉团子揉着眼睛艰难迈着小短腿从台阶爬下来。
眼睛一亮,正要朝摄影师使眼色,就被陈素英敏锐捕捉到了。
紧接着,阿姨火急火燎追下来,一把把人从地上给捞起来,
“眠眠啊,爷爷奶奶在工作,我们不能打扰他们哦。”
二老闻声扭头,原本绷着的严肃脸瞬间柔和,陈素英推开化妆师拍着手掌笑走过去,“眠眠醒了呀,来,奶奶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连平日不苟言笑的顾董也笑得满脸褶子伸手索抱,和老婆争宠似的,变夹子音,“抱爷爷吧。”
眠眠裹得严严实实,穿粉红色的小猪套装,扎羊角辫,五颜六色的胶圈、发卡,脸颊肉胖,两颗眼睛葡萄似的又大又水灵,嘬着奶嘴呆呆看了满屋子奇奇怪怪的装备和人几秒钟,突然揉揉眼睛埋进陈素英肩头,奶音娇娇柔柔的:“要爸爸抱。”
“哦,眠眠想爸爸了是不是。”
顾卓勋有点心酸,不都说隔代亲嘛,可眠眠如今快两岁了,还是和那臭小子最亲。
可自个孙女可爱得他一颗什么没经历过的心都化了,平时她稍微哼唧一声、小嘴一翘,他都心疼得不行,此刻虽然不舍,还是赶紧朝阿姨摆手:
“打电话问问顾盛廷,夫妻俩到哪儿了。”
孩子也亲奶奶,陈素英哄了两句,就乖乖趴在肩头数短胖的手指玩,倒也不怕生,偷偷看向扛大炮的叔叔,被发现了就一下子把大大的头埋进小手掌里,过几分钟又悄悄挪开,粉嫩嫩的小拇指翘着,发现帅叔叔冲自己扮鬼脸,又羞又惊再次埋头,如此几次,兴奋得直叫,小腿蹬来蹬去。
陈素英皱眉看了一眼,那个想再次偷拍新任顾董宝贝千金的记者一脸尴尬,直冲陈素英干笑,
“小朋友真可爱。”
“眠眠是我们掌上明珠,如果贵单位希望后续采访正常进行的话,麻烦彼此尊重一下。我们的初衷,应该都是希望小朋友健康快乐的成长。”
言语间威胁之意,再清楚不过了,为了避免误会,记者直接示意所有人先把机器都给关闭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偷偷抹汗,暗道顾家女主人真不愧如外界传闻一般,精明又强势。
阿姨把电话递给眠眠,眠眠听到对面甜软好听的声音,瞬间把帅叔叔忘了,游戏也不玩了,脆生生喊了一句:“妈妈!是眠眠!”
全场静默,一群大老爷们儿也不自觉跟着姨母笑,心里憧憬着:还是得生个女儿。
电话那头清晰传来的是道温柔男声:“眠眠乖,爸爸妈妈马上就到了。”
眠眠却一下低落起来,翘着小嘴很不开心,眨巴两下眼睛,天真发问:“马上是……多久?”
“嗯,五分钟好不好。”
“五分钟又是多久?”
小孩子学会说话后,就变成了十万个为什么,可偏偏是牙牙学语半知半解的时候最可爱,全家人没一个打扰她的,电话那头很耐心,最后哄了一句:
“眠眠数到十,就可以见到爸爸妈妈了。”
陈素英无奈气笑,对电话唠叨一句:“行了,专心开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眠眠知道爸爸不会骗自己,之后一直没说话,安安静静窝在陈素英怀里掰着肉肉的手指数,把声音藏起来似的,羊角辫一晃一晃,看得陈素英莫名眼热,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细软的头发。
孩子长得还是像顾盛廷多,可眉眼和叶一竹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夫妻俩本就高挑靓丽,眠眠怎么挑基因都不会出错,刚生出来时就很漂亮,现在养得肥肥胖胖,是又可爱又漂亮。
陈素英心里不知想到了什么,一晃神,眠眠突然挣着要下地,没等阿姨赶过去,门就从外面推开了。
在场的工作人员齐刷刷看过去,一个高大英挺的身影稳稳接住了飞奔过去的肉团子。顾盛廷五官比屏幕上更英气逼人,这几年,越添沉稳,反倒去了很多初入商界时的狠戾,整个人温雅清俊的气质更胜一筹。
眠眠吧唧在爸爸脸上亲了一口,然后张开粉藕小手紧紧搂住顾盛廷脖子,八爪鱼一样不松开了。
根本不用顾盛廷抱,可他还是抬手宠溺摸了摸眠眠的头,冲屋里的人浅浅颔首打了个招呼。
毕竟日后公司免不了和他们打交道。礼数尽了,他就对二老说:“爸妈那我先带眠眠走了。”
眠眠很懂事,立马扭头招手,“爷爷奶奶再见!”
说完还一个劲往前,顾盛廷怕她摔,稳稳托住小屁股往前走了两步,眠眠在爷爷奶奶脸上一边留下一个口水印。
“眠眠真乖,下次还要来看爷爷奶奶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卓勋和孙女说完话,看向儿子,笑意顿冷,“你小子,野心别太大了。”有外人在,顾卓勋点到为止,顾盛廷漫不经心无声一笑,对陈素英说:
“一竹是不想面对媒体。”
陈素英不耐烦挥手赶他,“我说什么了吗,知道你宠老婆,你最好是给我一心一意一辈子,我们顾家陈家可从没有沾花惹草的基因。”
顾盛廷有些头疼,他每次回来,都免不了挨这二老从各方面排揎。
得,在外他是让人闻风丧胆的顾董,回家就成了最没地位的一个。
不过他乐在其中,确定陈素英没不豫后,把怀里甜甜软软的小人一掂,脚步轻快地走了。
眠眠一上车就钻到妈妈怀里贴贴,她喜欢妈妈身上的味道,总是香香的,不像爸爸,有时候会有一股怪味,妈妈也嫌弃他。
叶一竹丢开手机,在粉嘟嘟的脸颊上亲了两口,替她扯了扯衣服,赞美道:“哇,眠眠的辫子好漂亮,是奶奶扎的吗。”
“嗯!”得到了表扬的眠眠笑得两只眼睛都不见了。
“在奶奶家有没有不听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眠眠乖乖。”她还不太会很多表达,很时候都说迭词,让人忍俊不禁,亲个不够。
顾盛廷就站车门口看着母女俩傻笑,叶一竹瞟他一眼,瞬间冷淡,和陈素英女士一样。
“你还不开车干嘛?”
眠眠好奇看过来,顾盛廷有些尴尬,刮了刮鼻尖,忽然挤进去。他腿长脚长的,后座瞬间就拥堵起来,叶一竹一脸嫌弃抱着眠眠往里退。
“你神经病啊。”就算当了妈妈,叶一竹还是喜欢对顾盛廷直来直去的,该骂就骂。
眠眠却喜欢爸爸妈妈和自己都坐一起,不然平时总是爸爸一个人坐前面,妈妈连话都不让他说,好可怜。
“眠眠,你跟妈妈说说,让她别生气了,爸爸以后一定尽量不喝醉。”
“你跟她说这些干嘛。”见她态度有所缓和,顾盛廷乘胜追击,一手搂上她腰,在她颈窝里蹭,“宝贝真的我再也不敢了,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嗯?”
眠眠懵懵懂懂,但也学着爸爸埋到妈妈怀里,像小鸭子扁嘴:“妈妈不生气,不生气。”
叶一竹低头亲了亲眠眠,还是没理顾盛廷。顾盛廷轻轻抚摸她凉滑的长发,没再说话,看到她发红的眼眶,心都被挖了一样痛,暗自懊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开车吧,和人约好时间了。”
顾盛廷忽然虚虚捂住眠眠眼睛,吻了吻她湿润的眼角,下车帮她们把门关好。
路上,眠眠话不停,叶一竹句句回应,不厌其烦,后来,眠眠自己伸着小短腿专注玩新的芭比娃娃,整个车厢才安静下来。
顾盛廷一直不停关注内后视镜,可叶一竹始终不肯和他碰上眼神。他随手点开电台,里面主持人说完话,背景音乐突然由小变大,在唱《情人》。
也是冬天。
叶一竹望着窗外,沉静如水,眼睛却是滚烫的。
也许是因为他刚才那一枚快速又留恋的吻。
千言万语,都在其中。
昨晚他真的几乎要了她的命。
和一帮股东喝酒,凌晨三点钟也没个人影,手机关机,谁都联系不上。最后是小区半夜遛狗的人在小区外面花圃认出醉倒在地上的男人是天普顾总,才把人送回家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今年冬天虽然不冷,可这样不省人事醉倒在路边,危险因素太多。而且他背后不知道敲到哪里,一大块乌青,触目惊心。
叶一竹和他大吵一架,恨他冻死在路边才好。
顾盛廷知道自己理亏,想哄,可叶一竹就像以前和他闹的最厉害的时候一样,不管不顾,挣他的时候连自己手也撞伤了,顾盛廷心惊又痛,忍住不去抱她。
要不是今天约定好了要去接孩子,叶一竹还不愿搭理他。
出门前,他特意又洗了一遍澡,漱口水含了半瓶,确保一点酒味都没有才敢出发,免得又触发她敏感神经。
起初他也有气,觉得自己也不是有瘾故意喝得烂醉,她应该理解他。
可他打开主卧发现她一个人蹲在床边哭,心如刀割,默默推出去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
他的确也无法想象,如果有一天他先走了,她怎么办。
那一瞬间,连眠眠都想不到。
女儿大了他会替她找一个绝顶出众全心全意爱她的男人,托付终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他心爱的女人,只有他。
才全面接手庞大企业,顾盛廷就闪过一个念头:
名利不过过眼烟云,什么都比不得和爱的女人厮守一辈子。
他曾在神圣的教堂里、美丽梦幻的结婚现场向全世界承诺,会爱她、护她、宠她一辈子,那个时刻,一向清清冷冷的叶一竹,泪流不尽似的,动情与他接吻,然后告诉他,她也会一辈子爱他、护他、宠他。
本来今天叶一竹并不打算开店,接回眠眠一家三口打算去逛商场再看个电影什么的,可早上有个老客户说想现买几套衣服带出国旅行,员工放假了,叶一竹只好亲历亲为。
店铺不大,地上下两层,叶一竹嫌顾盛廷碍手碍脚,他对镜摆弄了一下自己头发,凑上去说:“要不我去剪一下头发?”
叶一竹不理他,撕了一颗棒棒糖给眠眠,眠眠吧唧吧唧嘴巴,偷偷看着爸爸笑,嚷嚷着要出去玩。
顾盛廷怕她影响叶一竹,主动提出先带她去商场。
大约四十分钟后,叶一竹清点了一下库存,才慢悠悠去找父女俩。
打电话给顾盛廷,他真在理发店。店员热情招呼顾董太太,眠眠向炫耀妈妈自己的小书包里有好多小零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叶一竹把人抱走了,顾盛廷这发型剪到半,被架在座椅上动弹不得,只能看着母女俩有说有笑离开,最后还是眠眠伸个脑袋回来大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