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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便与皇上说了,去了一趟尚衣监。
当管事的嬷嬷看到我时,便赶紧邀我进了一间屋子。刚进屋,我还未反应过来,那嬷嬷便跪了下来。
我满脸不解,问道,“嬷嬷,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给杂家跪下了?”
那嬷嬷已经老泪纵横道,“萧公公仁义,救救老奴。”
“你有话直说,要让杂家帮你,也该让杂家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嬷嬷擦了擦眼泪,说道,“前些日子,刚从江南的织锦纺进贡了一批丝线。可这丝线,今儿个老奴在那清点,却发现少了些。”
我道,“杂家还以为是什么大事。不过是少了一些丝线罢了,届时你若是怕皇上或者皇后怪罪,杂家替你在进出的账簿上划上一道,保证不敢有人多问什么。这到了主子那里,主子哪会一个一个的对,一个一个的核实呢!”
嬷嬷却还是惶恐道,“萧公公有所不知,这丢的丝线是平常给妃嫔们制衣的丝线,老奴也不担心了。不瞒萧公公,这尚衣监里总有些人手脚不干净,看着是上好的丝线,便据为己有一些。有些娘娘也爱漂亮,便多要一些,这账目上老奴倒是有办法糊弄过去。可如今丢的却是五色线啊!萧公公,这五色线可是专门给皇上的龙袍而用的你,你说谁敢用这个啊?这五色线都是有明确记录的,又是皇上专用,老奴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办了。这差事是在老奴手上出了错,老奴怕是难逃死罪了。老奴知道萧公公仁义,加上又是皇上身边的红人,所以特地求了萧公公能给老奴指一条明路,让老奴免于一死啊!”
五色线?我不由拧眉。这东西都知道是皇上龙袍专用,谁会偷那个东西呢?
☆、295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2)
我见嬷嬷已经急得不行,便道,“你的事情杂家已经清楚了。杂家问你,这五色线十分特别吗?若是你从旁处补一些回来,可有问题?”
嬷嬷诉道,“萧公公,若是事情如此简单,老奴也不敢劳烦萧公公了。萧公公有所不知,这五色线因为是给皇上的龙袍专用,所以是有御用的织锦坊。而织锦坊也是祖传的秘方,绝不外传。每年,织锦坊都会向宫里进丝线,其他的丝线,或者丝绸布料,琳琅满目数不胜数,唯独这五色丝,是少之又少。听闻,一来是秘方不外传,所以加工制作丝线的只能是掌握这秘方的人,而来所用的燃料材质十分稀奇珍贵,所以每年的产量并不高。是以一年进贡一次,是正好够皇上龙袍所用。这东西,别说老奴没钱去买,就算老奴有钱去买,这也没人敢做,也没人会做啊!萧公公,你说老奴该怎么办啊?”
嬷嬷如此焦急,我又问道,“这东西丢了有多长时间了?”
嬷嬷回道,“不敢欺瞒萧公公,已经丢了有一个月了。老奴不敢上报,上报了就是个死。老奴也私底下找了许多地方,问了许多人了,但什么头绪没有。老奴现在觉得事情实在是兜不住了,这才想到了要求萧公公。萧公公,你宅心仁厚,又足智多谋,还请萧公公救老奴一命。”
这嬷嬷原先因为萧若的事情,倒是帮了忙。后来我当了太监总管,她也都还算对我毕恭毕敬,不曾见她耍什么心眼。也是因为这件事她求到了我,让我觉得事情十分蹊跷。这样一来,我便想着,帮她一帮,也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事情。
我想了一想,便有了个法子,道,“若是给你旧的五色线,你可会加工,然后看不出来是旧的。”
嬷嬷点头道,“这个奴才倒是可以办到,奴才不才,在制衣方面还有些手段。萧公公的意思是”
我道,“皇上既然要做新的龙袍,自然会有旧的龙袍不再穿。若是从这旧龙袍上将五色线重新拆解下来,岂不是就替你解围了?”
嬷嬷苦恼道,“萧公公话是说的没错。可这旧龙袍,老奴又从哪里能弄来?”
我道,“你既然求到了杂家,杂家这件事自然就帮你了。杂家在皇上身边伺候,自然会有这个机会。就这几日,杂家就将旧龙袍给你送来。不过你要做的干净利落些,那旧龙袍上的五色线拆下来之后,你应该知道怎么办了。”
嬷嬷终于开窍,忙道,“只要老奴将五色线拆下来,定然会将那龙袍毁掉,让别人连渣都看不到。萧公公放心,老奴绝对不会连累到萧公公。”
嬷嬷说着,又重重对我磕头,道,“老奴没有求错人,萧公公果真是和以前的总管不一样。老奴在这里谢萧公公你的救命之恩。”
我道,“你也不必谢杂家了。都是奴才,互帮互助,才能在宫里头安生的过下去,你说是不是?好了,将杂家的衣裳拿了,杂家也该回去了。”
我嘴上虽然这样说,可心底还想着,兴许你的一席话,我还要感谢你呢!
“是,衣裳早就准备好了。老奴实在是对不住萧公公,还让萧公公您亲自过来取一趟。”嬷嬷此时听了我这个主意,精神比方才好了许多。她将衣服递给了我。
我拿着衣裳,问道,“依嬷嬷的能力,若是制一件龙袍,大约需要多少时日?”
嬷嬷回道,“少说也要一个月,那也是一些手艺非常好的人才行,这活是细致活,又是龙袍,自然容不得半点马虎。”
“好,杂家知道了。那杂家就先告辞了,嬷嬷放宽心,杂家答应你的事情很快办妥!”
“萧公公对老奴有再造之恩,以后萧公公有任何的事情,老奴一定照办,绝不会有半点推诿。”
“好了,这些话不必说了,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
我说着回到了养心殿。
此事我越想越蹊跷。那五色线如同嬷嬷说的,没人敢用,没人敢卖,没人敢买。它唯一的功能就是用于制造龙袍。那这么说来那偷走五色线之人,便是想要制造龙袍。
那是谁想要制造龙袍呢?
我突然萌生了一个念头。嬷嬷说过,少说也要一个月,如今离五色线被偷已经有一个月。这么说来,龙袍可能已经被制成了。
不行,这件事我必须要让姜烜知道。
我将衣服搁在了自己的屋里,然后回了养心殿,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皇上看完姜辰批阅的奏折,抬头见我这样,便问道,“萧志,怎么去了一趟尚衣监,整个人无精打采的?”
“谢皇上关心,奴才没事!”
“有事两个字都写在连上了,还有什么没事?快与朕说,不说,那可就是欺君了。”
我一听,忙提了衣摆在皇上跟前跪下,道,“奴才方才去尚衣监拿衣裳,才从一个宫女那里得知,那宫女也是奴才的老乡。她今日陪同出去采集了一些用品,便得知奴才的老母为了来看奴才,便只身从家乡来到了京城。可一到京城就病倒了。那宫女不敢来养心殿找奴才,所以才借机让奴才去取衣裳,告知了奴才这件事。奴才才得知,母亲已经病重了好几日。奴才真是不孝,奴才也对皇上不忠,不该将此事告知皇上的。”
皇上听后有些动容,道,“百善孝为先。朕恩准你即可出宫照顾你的母亲,若是你的母亲病情实在严重,你可以找个太医去看看,这是朕恩准的。”
我一喜,然后却道,“可是皇上你”
皇上道,“朕跟前这么多人伺候着,少你一个也不少。这些日子朕身体不好,都是你在一旁伺候着,朕都看着呢!朕不能让你只顾着伺候朕,却不能伺候自己的母亲,朕不能这么自私。好了,你快些去吧。若是一日不够,过几日回来也可!”
我忙磕头谢恩,“奴才谢皇上,母亲若是没事,奴才连夜就赶回来伺候皇上!”
“朕这里你不必担心,你母亲的事情要紧,你赶紧去吧!”
“奴才谢皇上!那奴才告退!”
我匆忙退了下去,然后赶紧换了一身常服匆匆出了宫。避免像前几次那样被人跟踪,我特意多绕了几圈,最后甚至进了一间买衣裳的店,然后换了另一套衣裳,从后门离开。
姜烜说过,王府周边已经有许多陌生人盯着,我便刻意捂了脸从后门进入。既然是生面孔,自然对我并不熟悉,我换了衣裳,又没让他们看清我的脸,就算是形容出来,也不见得能推断出我是宫里的萧公公。
我这边进了王府,便觉得安全了许多,然后片刻不敢耽误准备去书房找姜烜。
可当我去敲书房的门时,脖子上突然一凉。一把锋利的匕首抵在了我的脖子上。
我扭头一看,却是莫笑。
莫笑一见是我,立刻收了匕首,颔首致歉,“抱歉,我不知道是你!”
“不碍事,王爷在里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