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了解你的家人吗?
清晨,乾由美趿着拖鞋来到公寓楼下的邮箱前,这栋建筑物建成近四十年,木质结构在白蚁的啃食下接近腐朽。当初她们会选择这里做临时落脚点,也是看它租金便宜。一共六户的邮箱分两行排布在建筑物前,满是未经维护的锈sE。
由美打开属于她们的那扇小门,一把掏出里面所有的信件。
催缴水电费、信用卡广告、借贷广告、商店促销……搬来这里后,丈夫没有再订阅报纸,由美也知道,每天来清理邮件是多此一举,但哪怕是片刻地逃离与丈夫的独处,也叫她得以喘息。
当翻到最下面一封信件,由美变了表情,白sE的信封上用规整的字T写着“由美样”,她的手开始颤抖,身T先于脑子重播起那天的恐惧。
她忍不住扶上一边的信筒,过了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拆开信封。
看完信件那简短的内容,由美缓慢地回到二楼,夫妻二人的住处。她一进门,丈夫乾贤一就怒气冲冲地指纹她去做什么了。
“什么都没做,拿信而已。”由美如实回复。可这答案并不能叫丈夫满意。
那件事已经过去十多天了,丈夫似乎始终没能从被陌生人用暴力威胁的Y影中走出来。在妻子面前暴露出自己懦弱的一面,他敏感的自尊心大大受挫。这些日子,他不再去上班,整天抱着酒瓶,疑神疑鬼,无论由美做什么都不能让他放下警惕。
“你是不是想离开我!”见由美去拿盛放生活费的信封,本在检查信件的他又冲到妻子旁边,一把夺过她们所剩不多的积蓄。
由美面无表情,耐心地告诉他自己只是去缴水电费,他骂骂咧咧,越讲越难听,质问由美是不是看不起自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有。”由美回道。但她心里知道,有的,她的丈夫也知道。
骂了大约半个小时,乾贤一终于骂累了,他对照着水电催缴单的金额,从生活费中cH0U出一分不多的钞票,谨慎地递给由美。
“不许拿去浪费,这都是我辛苦挣来的血汗钱!”在她出门前,丈夫再次提醒道。
由美抵达信件上的咖啡店地址时,对方已经到了不知道多久。
推开厚重的玻璃门,她环视窗明几净的店内环境,工作日的上午,卡座和吧台都没什么人,懒洋洋的店员迎上来,由美正要推脱,去门外等候时,发现那个人在角落的卡座上朝自己招手。
她在店员的引导下走过去坐下,对面的nV人今天没有穿快递公司的工服,穿着打扮和普通大学生没什么区别,对由美微笑着。
“要喝点什么吗?”店员热情地问道。
“不、不用了。”缴完水电费,她手里只有两个y币,喝不起昂贵的咖啡。
“点点喜欢的吧,我请客。”nV人把菜单推向她,朋友般地说道。
由美愣怔了下,然后从菜单上挑选了不是很贵的咖啡和柠檬蛋糕。
“谢谢您。”她说。不仅是为请客,还是为对方那天只带走了丈夫藏在公文包里的钱留下了她那薄薄的生活费信封,还有……赤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客气。”nV人笑了笑,说,“那天都没来得及跟你介绍自己,我叫南光。”
由美点了点头,犹豫地伸出手:“……乾由美。”
南光又笑了,和由美轻轻地握了握手。目睹过她冷着脸威胁丈夫的画面,由美在yAn光的照耀下有些冒冷汗,她对端上来柠檬蛋糕的店员说谢谢,然后问对面的人:“……您找我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南光和她对视了一会儿,表情有些探究:“你对你的家人了解多少?”
由美知道丈夫的上下班时间、nV儿儿子的学校、所有家人的饮食习惯……她思考着,南光为什么要问她这个问题。
“你知道你丈夫公司的名字吗?”南光继续问道。
由美被问住了,她和丈夫是相亲认识,婚后她也没多过问过丈夫的工作,她只负责每个月从丈夫手里接来全家的生活费,然后依照贷款、水电、伙食费、学费,规划出最优解。
南光说出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名字,由美放松下来,说是的。
可是——
南光笑着说:“他大概一年前,就从公司辞职了。”
“怎么可能?!”由美有些激动,站起来时撞上了端来咖啡的店员,褐sE的YeT打翻在她身上,沾Sh了她浅紫sE的空调衫,店员连忙拿毛巾去擦她的袖子,刚碰到她的袖口,想要帮她擦胳膊就被她拒绝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她SiSi地捂着右臂,纵然袖口已经在滴水,由美也不愿意当众露出自己的伤疤来。
坐下冷静了一会儿,由美问:“你这话到底什么意思?如果他已经一年没工作了,那我们的生活费哪里来的?”
南光慢条斯理地说:“不要急,我也是在找你们下落的时候查到的。他在媎弟俩联络簿上留下的公司人事部说,他从去年夏天就离职了,也没听说他有去别的同行公司任职。和他关系不错的同事告诉我,他在离职前高兴得很,好像是炒GU小赚了一笔。”
“所以,我又花了点工夫,查到了他名下账户的流水,你猜怎么样?”
由美哪会有猜的兴致,蹙着一双眉。
南光继续说:“他炒美GU,一开始确实小赚了一笔,我想那段时间,他拿回家的钱,应该是支取的失业保险吧。”她将手握拳,放在下巴处,认真思考的样子,“但是,千禧年前夕,他买的GU票暴跌,没及时收手的他不仅把赚的都赔了进去,连本金都没能收回。”
她掏出一个眼熟的文件袋,递给由美:“第一次炒GU失败后,他不Si心,觉得自己能翻盘,可全家全倚靠他的工资过活,于是他把主意打到了地下借贷上。”
由美颤抖着手,掏出文件袋最上层的借贷合同复印件。她不忍心看具T数额,只扫了一眼又塞回去,纸都皱了。
“很不幸,他又失败了,好像之前的幸运只不过是灵光一现。”南光说着,低头搅动自己的咖啡,金属的勺子在杯壁上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这下,就算是把车子卖掉、失业保险账户交给债主支配,他也填不上这个大洞了。”
“够了!”由美忍不住叫停。
南光看着她:“别急,我还没说完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还没说到,他打算怎么把这好几百万的债还上呢。”她再次将文件袋推向由美,食指在上面点了点。
由美掏出放在没有看的后几页文书,她的眼睛猛地睁圆。
南光和她对视着,撩了一下耳边的碎发,笑笑说:“抱歉,没打算Ga0得那么复杂来着。”
“我也没想到你丈夫这么蠢,竟然真的把如此重要的东西放在你们的卧室。可既然他送上门来,我也不好当做没看到。”
“着火那晚,没有工作的他到底去了哪里‘加班’?为什么他能放下工作这么久,专心处理你们三个的事情?财产意外险的赔偿和物业管理公司的赔偿哪去了?”
“既然这次他能因为钱抛弃乾赤音,你怎么知道他之后还不上欠款的时候,不会为了钱抛弃你?”
听着她的问题,由美不自禁闭上了双眼,她的大脑眩晕,一片黑sE中交替出现刚才自己看到的那几张文件——购买日期为半年前的商业保单,受保人是她和两个孩子,受益人是、是……
此刻,连她对丈夫颜面最后的T贴都像笑话。
由美缓缓睁开眼,前所未有地冷静:“……你想我怎么做。”
南光从口袋里掏出另一个白sE的信封,厚厚的一叠,由美很清楚,那种信封里装的,是钱。南光凑近她,久久地注视她,黑sE的眼瞳几乎要把她x1进去:
“不,是你,你想我们怎么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以德报怨,还是……以牙还牙。”
乾由美走后,南光也没有多待。她用勺子切了一小块柠檬蛋糕放进自己的口中,N油的香气在舌尖融化,南光拿起桌上的文件袋放进随身携带的背包,结账后离开了这家咖啡店。
接下来她还要赶往驾照考场,一过十八岁生日,为了出行方便,她不得不早早考了驾照。
将东京城区的地图烂熟于心,南光在大路和小道间穿梭自如,有行人的地方,她只是用b其他人快一点的步子,没人的小巷,她就一路跑着通过。她的轨迹在地图上画出来的话,一定是接近于直线。
然而,当跑到最后一条窄巷的入口处,她停下了步伐。
南光平复着呼x1,和站在巷子中间的两个小朋友对上了视线。两人均是金sE的头发,高的那个留着麻花辫,矮的那个剃光了下半边脑袋,只在头上留了个小揪。他们穿着差不多款式的长T和短K,球鞋下踩着几个不良模样的“尸T”。
南光开口,那个矮个子的就推了推自己脸上的眼镜,警惕地看向她。
“可以借过一下吗?”她问。
高个子的看上去脾气不错,笑盈盈的:“当然可以,只是,媎媎不会出去后就报警吧?”
“……当然不会,我什么都没看到。”一边说着,南光一边向他们走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高的那位率先侧过了身为南光让路,矮个子的叫了声“大哥”后也乖乖地贴到了墙边。
巷子的宽度有限,南光经过他两人时,三人几乎是只有不到一臂的距离。
两位男孩在南光身后交换了个眼神,弟弟提起了手里的钢管,正这时候,南光“啊”了一声,她似有些懊恼,没有回头地发问:“你们十四岁了吗?”
哥哥一边回复她,一边示意弟弟下手,他的语气自始至终都像个乖孩子,很亲近:“没有…怎么,媎媎想带带我们回家吗?”
南光转过身,单手接住半空中袭来的钢管,顺势从小男孩的手里夺过,换到左手上,她的脸上写着纠结:“那倒没有,不过确实有个地方想带你们去。”
她挥起钢管,和那位哥哥手里的钢管撞在一起,男孩的脸上闪过讶异,几乎是转瞬间,他手中的“武器”被震脱手。
他的弟弟见势不妙,立马冲向南光,想要牵制她,奈何南光扔了钢管,仗着b他们高,根本没给真正近身的机会,右手抓住弟弟摔向墙面,左手抓住偷袭的哥哥,揪着领子拽了过来。
两个小孩的脑袋在她手里像两颗圆白菜,“砰”的一声闷响撞个结结实实,两人的身T在她手中软了下去,和本就躺在地上的家伙们叠成一堆。
调转了个方向,南光一手一个,拖着兄弟二人的衣领,向明亮的方向走去。
光线打在脸上,南光适应了下,视线捕捉到街上不远处的巡警:“警官小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身着制服,年轻的警官似乎还不太适应,茫然地转了一圈,才看到站在巷口,一半隐没在暗处的南光。
“怎么了?”她向南光小跑过去,还没站定,被南光突然拎出来的两个小孩子吓了一跳:“这、这是?”
南光眨眨眼,拎着人就要指方向,警察立刻接过了她手中梳麻花辫的小孩:“我从那头走过来,看到巷子里有很多不良打扮的人躺在地上,这两个躺在最上面,好像还是小朋友,不知道伤得重不重。”
警察摇晃着男孩的脸,男孩迷迷糊糊发出两声痛Y。她注意到,这位的长相很像六本木那边内部发来的非行少年。为了保护儿童yingsi,即使是犯下命案,非行少年们也不会像成年罪犯一样被电视台广而告之地通缉,能不能抓到在逃的非行少年,全靠警察们自己努力。
想来这个好心人是把两位非行少年当作了普通虞犯少年。警察无不庆幸地想道,好在遇到的是没有行动能力的他们。
把另一个男孩也放到地上,南光笑着说:“我还怕附近找不到他们的家人朋友呢,有警官你在我就放心了。”
警察同她道谢,又压低声音对对讲机汇报找到疑似六本木案的两位少年。
南光看了眼表,解释自己还有考试要赶。看她衣着整齐g净,不像是和不良缠斗过的样子,警察问了她的名字和学校,便同意她离开。
“那就下次见了,警官小姐。”她朝警察摆了摆手,轻快地说道,“再会!”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有了四千万,乾赤音的治疗终于步入正轨。当初急诊送进医院后,由于费用问题只对她做了最低限度的处理,因此引发的呼x1道严重并发症差点要了她的命,好在她本人生存意志足够顽强,撑到了手术。
大面积烧伤加部分位置的中重度烧伤,并发心肺功能受损,乾赤音的手术分了数次进行,常常不是在手术,就是在术后恢复、等待下一次手术的路上。
等她的第一次人工植皮手术定好日子,已经是日本的秋天。
南光受邀参加她的手术成功庆祝会,待她来到乾由美告知的手术室前,乾赤音已经进去半小时了。
熟悉的人围在走廊里,或坐或站,虽偶有刻意的交谈,仍旧个个面sE凝重。
先发现南光的是乾青宗,他没出声,向走来的南光招手。
把钱交给他后,南光并没来看过几次乾赤音。关于这笔巨款的来历,他问过南光该如何同赤音解释,南光只说“随你”。
“反正又不是我的钱,为什么要提我的名字。”被他拦住的南光说,“不过,说是你家里人出的,她应该会感觉开心点吧。”
乾青宗应该是两者都没采纳,因为之后他又来找过南光几次,说赤音想和她见一面。大概四次请求中,南光只答应了一次。
彼时乾赤音已经做过几次手术,但依旧躺在病床上动弹不得,浑身裹满纱布的模样让南光有点想不起来这个学妹的长相,她们没有说很多话,彼此沉默着待了十来分钟,探视时间快结束的时候,乾赤音用过分沙哑的声音说“谢谢”。南光不太习惯接受不属于自己的感谢,便说“不用,你最该谢的是你自己”。
说完,南光又觉得自己太冷漠,补上一句:“快点好起来吧,你不是要我春天在学校等你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离开前,乾赤音的眼角滑下透明的水渍。
第二个发现南光的是由美,她微笑着跟南光点了点头。短租房房租到期后,由美和丈夫就搬回了原来的家里住。儿子青宗因为和家人的嫌隙已经很少回家,丈夫一蹶不振,也不再每天装作出门上班。为了唯一的房产不被没收,她不得不时隔多年,重新找起了工作。
不久前,由美大学时的导师帮她在学校争取了非正式雇佣的助理职位。自怀孕辞职后太多年没有接触工作,她做着颇有些吃力,但为了一家人的开支,她还是咬牙坚持着。
站在她的座位旁边,一个黑sE短发的吊梢眼小男孩朝南光鞠躬,礼貌地小声跟她说下午好。南光上次来也有见到他,好像是青宗的朋友。
最最迟钝的是佐野真一郎,等她走到身边才反应过来。
乾青宗似乎是早就和真一郎认识,听说他也曾在真一郎的摩托店借住过一段时间。
商店街的募捐结束后,时间相对自由的真一郎便经常来帮这家人的忙,一些护工不在,由美加班的日子,他会帮着青宗照顾媎媎。
他抬了抬下巴,问南光:“叔叔怎么样?”
“还好。”南光简短地回答他,“已经办好手续了。”
夏天住院时她强迫父亲做的检查没有白做,出院时,医生告诉他有几项指标不太正常,建议他定期复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于是上个月,他回到医院进行更详细的检查和全身CT,检查结果确认腹腔的确存在不明异物,今天南光来陪他住院正是要做活检,确定异物的X质如何。
要不是顺路,她也不会同意由美的邀请。
为了避免乾贤一看到自己后发疯、怀疑妻子和儿子,对他们下手,南光认为还是少和这家人接触为妙。不过,经过那件事后,乾贤一应该也没了关心nV儿的余力,南光来了两次,都没看到他的身影。
几人沉默地待了一会儿,南光注意到那个陌生男孩的视线,便对视回去。一旁的真一郎像是怕她会打对方一顿似的,cHa了话:
“叔叔的宠物店,打算怎么办?”
他这话问得奇怪,南光疑惑地看向他:“你的摩托店呢?”
“啊?”真一郎老实地回答,“关门啊……而且若狭和武臣都能帮忙照看。”
“哦,”南光说,“我们也一样。”
“店里有兼职在,她们会照顾店里的孩子们。还有场地,就算兼职媎媎没空,他也会去的。”
佐野真一郎有些感慨:“你怎么教训场地的,他在你那里乖过头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有吧,”南光轻描淡写地反驳,“他本来就很乖啊。”
如果场地这种会因为和别人撞到就冲动打人的小孩都算乖的话,万次郎该算模范生,艾玛就是天使了。真一郎看着南光,无不怀疑地想道。
南光对他脑内的想法一无所知,但也多少听说过场地圭介的传闻。
可事实就是,她一个字也没撒谎,不管场地圭介在别人面前是什么样子,在她面前、在那些猫猫狗狗和她父亲面前,都很温柔有礼貌。
南光问他愿不愿意来店里时,他因为突然出现的真一郎慌不择路地逃跑了。可深夜,南光来接父亲回家时,又在门口看到了他。
脱去了书包,场地扭捏的双手不知道该放在哪里,他生y、害羞地提问的样子,像耸起背的猫:“你说的,还、还算数吗?”
南光不知道他在这等了多久,惊讶地点了点头:“当然算数。”
南光的父亲从店里走出来,问南光这是谁,场地又要跑,这次,南光抓住了他,摁着他的肩膀,b他面对店主本人。
“跑什么。”她向父亲介绍这个也才见了两次面的小孩子,“这是场地圭介——我没记错名字吧?以后他放学后会来店里帮忙和吉吉玩,他的‘工资’我会出,爸你随便指挥他就好。”
场地脸颊通红,深深鞠了一躬:“你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是南光最后一次从他嘴里听到平语。大学的课程并不悠闲,南光也并不是每天都会去宠物店,但至少后来南光每次见到他,他都会用上敬语。
南光和这群人待了一会儿,又回去父亲的病房,帮他整理住院用品。
父亲当然不会让她动手,什么都抢着g,于是自觉无用的南光也只能帮他去取检查报告。
回病房的路上,她又碰到了乾青宗的朋友。男孩在她父亲的病房门口站着,不停折磨着自己的袖子。南光走过去,问他:
“手术结束了吗?”
男孩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说还没。南光“哦”了一声,指着自己问:“那是来找我的?”
男孩用力地点头,南光叫他稍等,把报告交给父亲,才出来找他。
“你的话很长吗?”南光问他,他点头又摇头。南光说:“去外面讲吧。”
她们走到这层的x1烟区,大大的窗户旁,两个人面对面地站着。
男孩纠结了一会儿如何开口,最后还是憋出一句自我介绍:“……我叫九井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南光点点头:“我知道,青宗提过可可这个名字。”
九井一又沉默了,在南光露出不耐烦的表情前,他说:
“我会报答您的!”
他的音量有点大,x1引了不远处路过的人,南光认出那是上次负责父亲床位的护士,朝她笑了笑,然后转过头来,对九井一说:
“青宗没跟你讲那笔钱怎么来的吗?”
九井一的手扶上了自己的脖子,他低着头,短发扫着脸颊:“……说了。”
南光说:“那就好,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可是、”九井的声音有些激动,“可是,我还是觉得,没有您做的那些,赤音等不到手术。所以多亏了您,赤音才能”
南光的脚再次停下,她上上下下地打量面前这个十来岁的男孩。
“之前给赤音缴费的,是你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九井一点头,要开口,被南光新的问题打断了:“你的钱是从哪来的?”
九井的嘴巴张了又合,最后也没说出来什么。
“盗窃?”南光问,九井的身Tr0U眼可见地僵y了,她又摇头,“不对……”
“你一个人,也偷不到那么多。”
“那就是说……你有一帮小偷在帮你。”
“原来,最近多了那么多小虫子就是因为你。”
和勒索抛弃nV儿的父亲b,小偷小m0似乎没什么讲的必要。然而她只勒索了乾贤一一次,区内的未成年偷盗犯却猖獗至今。
南光笑了,她靠到墙上,问九井一:“你打算怎么报答我?靠教唆别人偷盗那点钱?”
她没有碰九井一,视线和话语却像耳光扇得九井脸颊发烫,他慌乱地解释:“不、不是的,我会想到别的办法,一定能赚更多……”
南光打断了他:“更多?敲诈勒索还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九井一被问到了,听到她继续报出一连串的词汇:“抢劫、诈骗、杀人、走私、贩毒……”
“你就想用这些报答我吗,九井一?”
她没说一个侮辱X的词,九井一内心的屈辱感却前所未有的猛烈,即使是刚开始行窃,被大人抓到的时候,他也没这么难过过。他感到自己的眼眶逐渐Sh润,有什么东西就要掉出来,可他不想被对面这个人看到,便只能努力地睁大眼睛。
南光仍旧平静地看向他,发问:“九井,你觉得我为什么要对赤音父亲做那些事。”
九井一的声音颤抖着,吊起的眼尾已经有水珠出现:“……为了救赤音。”
“没错。”南光继续说,“我是为了‘好’的事情,才去做了‘坏’的事情。你也一样,我们的目的,本是相同的。可是——”
“如果你为了所谓的报答我,犯下更多的错,那么,我会怀疑自己的决定。”
“怎、怎么会,错的只是我,和您没有关系!”九井忍不住cHa嘴,他激动地说,“虽然很卑鄙,但从青宗那里知道您做了我想做的事,我的心里真的很痛快。”
“九井。”南光站直了,叫他的名字,“我很抱歉给你做了错误的示范,但是,不是每个‘赤音’背后一定有个不负责任的大人。你从大人身上偷来的,也可能是另个‘赤音’的救命钱。”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在乎赤音,甚至不惜用这种方法。可是,赤音的手术结束,也不过是一个开始。我想你也知道她伤得有多重,花光这四千万,她还有复健、学业、生活,这些也都要钱,甚至不只是要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等到那时,你要如何面对自己的双手,你要如何面对赤音的眼睛,你要赤音如何面对她自己?”
“只要抛却法律、道德、廉耻心,犯法的事谁都能做,肮脏的钱谁能能拿。”
“可可,”南光拍了拍九井的肩膀,“真的想报答我,就挣点g净的钱来吧。”
说完,她没再等九井的回复,径直向病房走去。经过护士站时,方才碰见过的护士叫住了她:“小光,有你的电话。”
她笑着感谢护士,接过对方手中的话筒。
“嗯、嗯、我知道了。”电话那端说了些什么,南光的脸sE越来越凝重。
对来通知她手术结束的真一郎做了个抱歉的手势,南光什么也没说,挂了电话,向电梯冲去。
---有话说---
随心所yu地写的后果就是让场地出场得太早,所以什么事好像都赶在00年找上门,南光忙碌的千禧年……终于写满十章了,好耶!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嗯,对,麻烦你尽快过来一趟。”
放下电话,年过五十的男警坐回自己的座位,低着头专心填写起今天的日志。在他的工位对面,场地圭介灰头土脸地坐在靠墙的长椅上。
入秋的他还穿着短K,露出的膝盖上分布着脏W的伤口,他的双手放在大腿上,上半身是T恤叠加白sE的短袖衬衫,衬衫上沾了灰,他的脸也是,显得有些可怜兮兮。
时钟踢踏踢踏地走,夕yAn透过百叶窗打在交番的地板上,场地圭介盯着那点影子,看着它逐渐向自己靠拢。
到了该交班的时间,出门巡查的巡警回来了,男警也站起来,跟她交代场地的事情。
“已经电话通知过监护人了,如果天黑前还不来人的话,就再通知一遍。”说完,男警收拾好自己的桌面,走进了更衣室。
感受到巡警打量的视线,场地攥紧了短K,巡警蹲下来,问他:“你的妈妈很忙吗?”
场地点点头。
巡警又问:“爸爸呢?你有他的电话吗,让他来接你吧。”
换好衣服的前辈走出来,从她背后路过,忍不住cHa话:“这小子也不是第一次g这种事,你不要被他的外表骗了。”他挠了挠快掉光的头发,“他妈妈应该也很头痛吧,一个人辛苦赚钱养小孩,小孩却是这个样子。”
他临走前说:“要是半夜还没人过来接他,你就送他回去——这年头的小孩也真是的,个个只会添麻烦,不懂感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巡警应是,等他走了,对场地说了声“抱歉”。
她起身继续整理前辈留下的文件,天sE慢慢变暗,巡警看了几次表,刚要拿起电话拨打桌面上的号码,就听到交番外传来机动车的声音。
一个身影朝着交番的大门走来,她拉开门,不好意思地说:“您好,打扰了,请问场地……”
话说到一半,来人也注意到了一旁坐着的场地,换了套说辞,“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我是来接场地圭介的。”
“您是他的……?”巡警站起来,走到她的面前。
“媎媎,”她伸出手,和巡警握了一下,“他妈妈是夜班,没办法过来,真是抱歉。”
巡警同场地圭介确认了下此人的身份,然后跟她说:“我们的巡警接到居民举报,说附近有小孩试图纵火,巡警找到他的时候,他正要点火,喝止他后他还要逃跑,害得自己和巡警都摔了一跤。”
“本来他年纪还小,发现得也及时,没造成什么损失,批评教育一下就可以。只是场地他已经不是初犯了,光是我们交番就已经抓住他好几次,而且他这次纵火竟然是他饿了所以想发泄……赚钱虽然很重要,但小孩的教育也不能放松啊?”
“而且作为监护人,起码要让小孩吃饱饭吧?再这样下去的话,不仅场地很危险,我们也会考虑监护人有没有尽到责任,我想我们都不愿意闹到把孩子送去儿童咨询救助中心。”
场地的媎媎再次向nV警鞠躬道歉,又转头问站到她旁边的场地:“真的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场地圭介脸上是脏也藏不住的绯红,他羞赧地点头,在看到nV人失望的表情前先弯下腰,冲着nV警鞠躬。
这种没有造成确切罪行后果的虞犯少年,警察能做的也就是多教训他们和他们的家长几句,真正能起作用的,永远只有他们的家庭本身。
在保证书上签完字,两人终于从交番出来,跟在南光的身后,场地有些扭捏,思量再三,突如其来地对着南光的背影鞠了一躬:“对不起!”
南光被他吓了一跳。秋日的傍晚已经有了几分凉意,风吹拂在树上发出刷刷的声响。
“你对不起的不是我吧。”南光说完,走向了不远处停着的车子。
这是宠物店偶尔用来运送商品和宠物的厢式小货车,车T上还印着店铺的名字。坐到驾驶座上,南光冲场地圭介招了招手:“不上来吗?”
场地摇摇头,不好意思地说:“……我自己回家就好。”
“上来吧,”南光调整了下后视镜,对场地说,“你不是饿了吗?我们去吃点好的。”
场地圭介的家庭,只有他和他的母亲。
在他还很小的时候,父亲和母亲离了婚,她们从父亲的房子搬了出来。为了养活独子,场地的母亲不得不打两份工,一份是夜间看护,一份是按小时计价的居酒屋兼职。即便如此,扣去社会保险,再加上单亲家庭儿童抚养补贴、儿童津贴,她每个月到手的也不到十七万日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离婚时与前夫商定好的五万抚养费,则是从未到账过。
在寸土寸金的东京,六万日元能租到的只是一间便宜的公寓。水电气费、交通费、伙食费、通讯费……只要母亲多休息几天,她们的生活就会出现无法填补的漏洞。
因此,场地圭介习惯了放学后空荡荡的家里,习惯了没有零食、玩具、零用钱,甚至习惯于母亲太忙,忘记给冰箱添半价便当和打折商品。
累到回家倒头就睡,睡醒了又要去上班,母亲似乎没力气发现儿子已经在不知不觉间长高,穿不下从前的衣服,食量也几乎是从前的两倍大。
每天中午,学校都会有配餐,这是场地一天之中吃得最饱的一顿。而到了放学,那点东西往往也消化得一g二净。
场地曾饿到喂流浪猫时,忍不住尝了一口从宠物店“挣”来的猫零食。那滋味说不上好吃,甚至带着未加调味的鱼腥味,但等他意识过来,整包鱼g已经被他吃得只剩一条。
场地常喂的三花猫贴在转角的电线杆上,一双绿眼睛盯着他,它发出喵呜喵呜的叫声,似是不能理解,面前这个人类为什么今天要跟自己抢食吃。
羞愧的场地丢下最后一条鱼g,连猫都没m0上一把就跑走了。
和Mikey玩的时候,场地圭介也会羡慕他有一个能照顾他的大哥。但转念一想,只养他一个,就已经耗费了母亲所有的时间和JiNg力,他就会自然而然地打消那个念头。
衣服、书包、课本,这些都是旧的也没关系,只要母亲还能陪伴自己,他都可以接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是……
想到这里,两滴大颗的眼泪从场地圭介的眼眶里落下。
正在他对面翻着烤r0U的南光看到了,将烤好的r0U放进他碗里,问他:“怎么了?”她叫来服务员,讨了一条热毛巾递给场地。
场地摇摇头,用毛巾捂住自己的脸:“要是光媎真的是我媎媎就好了……”
他说得很小声,烤r0U店里人声杂乱,南光疑问地“嗯?”了一声,场地没有复述自己方才的话,而是很认真地说:
“对不起。”
南光对此没有回应,只问他:“吃饱了吗?要不要再点些别的?”
场地使劲地摇头,黑sE的短发几乎飞起。
“那跟我去办点正事吧?”南光问,场地说好。
“你先去外面等我,”南光站起身,叫来服务员帮忙打包没吃完的菜品,“我去结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两侧的车窗都大敞着,场地坐在副驾驶,看着窗外不断变化的风景,没有街灯的路段,黝黑的树影在月光下好似张牙舞爪地向车子伸出手来。他看向旁边的南光,闪过的灯光照得她表情冷淡又凝肃。
“我们是在去哪啊?”场地感到一丝不安,小声地问道,晚风吹着他的头发胡乱舞动。
“嗯?”单手驾车的南光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她向右打弯,驶进一条小路,对场地说,“就快到了。”
进入小路后的路况一般,车子剧烈颠簸,场地攥紧了身上的安全带。远远地,他看到高高竖起的铁网,散乱的废弃物和茂密的野草。
熄灭引擎,取下钥匙,南光说:“下车吧。”
场地心中的警铃大作,但还是踉踉跄跄地跟上了南光的步伐。
“光姐,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场地的问题没有得到解答。
走了一小段路后,南光终于站定,场地撞到她的背上,又被她推着往前走了几步。
月光下,场地的眼睛艰难地适应着黑暗的环境,这似乎是一个废弃的球场,堆满被丢弃的大型家具,散发出难闻的气味。
“场地。”南光突然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场地回头,听到她问,“你做那些事的时候,是怎么挑选的对象?真的都是随机的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场地有些害怕,又有些不明所以,他乖乖地回:“……是。”他的宣泄来得快,去得也快,从没经过认真的思考。
“这样啊……”南光发出一声叹息。
“光媎——”场地下意识地又想向她认错,可他刚喊出对方的名字,就感到身T的重心失衡,一只不容抗拒的手推向他的x口。
场地措不及防,踉跄一下,他脚后似乎有什么障碍物,还未恢复平衡的他摔倒在地,双手摁在破碎的地面上,脚踝搭在什么Sh漉漉的东西上。
他狼狈地站起来,借着月光,他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垃圾堆成的圆环中间。
“嚓——”火柴擦过,发出细小的声响,融融的火光照亮了南光的眼睛,场地惊恐地看着她,看着她将火星丢到围绕着自己的废物中。
几乎是一瞬间,高高燃烧的火舌堵住了场地所有的去路,他站在其中,露出这个年纪该有的不知所措:“光媎!”
仍旧被他尊称的那个人,冷漠地站在火圈外,火光将她的面孔照成暖sE,却没能带给她的声音一点热度:
“场地圭介,你随机地伤害别人的时候,有想过、哪怕有一次想过,只要别人想,你也可以成为随机的一个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直至这年年末,南光和场地都没再见过面。
三十一号上午,多事的真一郎来到医院邀请父nV俩和她们一起过年,南光的父亲因为刚结束手术,不方便随意走动,她也以这个理由拒绝了佐野真一郎。奈何这两个人准是提前串通过,南光挣扎一番,还是被推去了佐野家。
真一郎来时骑的摩托,回去的路上却多了一个人,南光自己并不觉得怎样,真一郎则坚持不能让客人独自乘地铁,叽叽歪歪到最后,南光g脆拍板两人共乘真一郎的摩托。
只是和真一郎想的不同,她们的回程不是真一郎载着南光,而是南光载着真一郎。
无论车后座的他如何在内心大叫这情况不对,在他身前认真又专注,谨遵交通法规的南光都一无所知,甚至对真一郎上路不带头盔的行为进行了斥责。
进入佐野家的路口,为了维护自己的颜面,真一郎大着胆子叫停了南光:“……这么回去会被武臣笑话一年。”
南光“哦”了一声,没有和他争论,乖乖地刹车:“那你自己推回去。”
真一郎说不出自己本来是想骑回去的话,认命地推着车走在她身边。
大晦日是家家户户大扫除的日子,佐野家平日的气派成了负累,真一郎的朋友们从一大早就在他家帮忙,与之一同到来的各家帮不上忙的小朋友。
因为过年期间人手短缺,场地的母亲不得不为了加班费放弃大晦日的休假,场地也因此被拜托给佐野一家。
真一郎并不知道他和南光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从秋天起,就没再在南家的宠物店看到场地的身影。他偶然同场地圭介问起,对方就一副要哭的表情。
反正再差也不过是和他弟弟一样被光按住暴揍了一顿。真一郎无奈地想着,嘱咐南光今天是2000年的最后一天,等下无论小孩子做了什么,都稍微忍过新年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南光甚至没有回头看他:“怕什么,我早就不打小孩了。”
真一郎振作了JiNg神:“真的吗?那太好了。”
南光这才鄙夷地瞟了他一眼:“笨蛋,当然是假的。”她又转过头去,“他们做错了事,为什么不能打?”虽然她真正揍过的儿童也没有几个。
真一郎无奈地说:“不管怎么说,小孩子都是小孩子,会伤害到她们的自尊心,反而不利于成长吧。”
“就是因为有你这样想的人,她们会对自己做过的错事毫无悔意。”南光皱起了眉毛,“我会打做错事的小孩,不等于我会对所有无辜的儿童出手吧?”
“撒谎、自私、破坏yu,这种东西谁都有,但并不是所有人都会选择服从自己的yUwaNg。孩子还小的时候觉得他只是没长大,没有底线地给予溺Ai。等他真正长大了,以为自己不管做什么都不会有后果,做了不能挽回的坏事,大人又把责任推给儿童自身,说她们本来就是恶魔。”
“要我说,像真一郎这样的家长应该感谢我,”南光认真地看着真一郎,“如果世界上没有我这样会惩罚小孩的坏人,你们的温柔就不会被小孩珍惜。”
真一郎被她一大串的话堵得哑口无言,他想要反驳,想到自己的弟弟又说不出更好的话,最后只憋出一句:“还好我十几岁的时候没碰到你……”
南光点点头:“不用羡慕,就算是现在,只要你做错了事,我也会好好教训你的。”
“不、也不是想被你教训的意思。”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佐野家的正门,等候多时的佐野艾玛开心地冲南光招手,兴奋地跑到她跟前。
南光抱住艾玛,将她托高,转了一圈再放回地上,从口袋掏出父亲准备的压岁钱递给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艾玛看看南光的手又看看大哥,期待的眼神叫人无法拒绝。
这不是会显得他和没准备红包的若狭他们像是坏哥哥吗。真一郎阻止不及,那小小的红包已经被南光单方面塞进艾玛的卫衣口袋里:“收着吧,替我爸爸给的而已,他又不能亲自过来。”
“再者说,做了一年的好孩子,拿到奖励不是应该的吗?”她微笑着和兴奋的艾玛对视,艾玛用力地点头,再次抱住了她。
南光抱起艾玛,瞥到了门后只露出脑袋的小nV孩。
好像是明司武臣家里的妹妹,不知道总是跟她一起出现的明司家次子去哪了。南光走向她,她梳着丸子头,看上去和艾玛差不多大,怯怯的眼睛扑闪扑闪。
“你要吗?”掏出另一个红包,南光问道。
nV孩的脸颊红彤彤的,她异常浓密的睫毛抖了抖,低下头:“……我不能要,今年我不是好孩子。”
南光不知道她说的什么,只好“啊”了一声作回应,想了一下,她又问:“那你要抱抱吗?”nV孩惊喜地抬起头,大声喊“要!”。
一边抱着一个小孩,身后还跟着佐野真一郎,坐在走廊上的今牛若狭看到她们的身影立刻掐灭了手上的香烟,叼着烟从室内走出来的明司武臣,一和南光对上视线也手忙脚乱地把烟丢到院子里。追着万次郎跑的场地更是手脚僵直,定在原地。
将这一切看得一清二楚,真一郎觉得包括自己在内的大家还真是没出息。只有万次郎和平时没什么两样,跑到南光面前也要抱。
“没手了。”南光没有犹豫地拒绝了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乖巧的艾玛说自己要去准备中午大家吃寿喜锅的食材,她开心地告诉南光自己已经能做出完美的煎蛋,但她越说,南光回头看向佐野真一郎的眼神就愈加玩味:“这就是佐野家的教育方式吗?不可以教训小孩但可以让小孩下厨。”
无论艾玛怎么解释是自己主动分担大哥的家务,南光都没说话,直到心虚的今牛若狭拉走真一郎和明司武臣说他们这就去准备,她才笑着夸奖艾玛真乖。
放下两个小孩,她们也向着人多的热闹地方跑去,留南光一个大人,她拿起走廊上其他人留下的杂志,坐在地板上翻阅起来。
在她的身后,场地踟蹰了许久,同手同脚地朝着她走过来。他的头发长长了一点,已经接近下巴,露出的一点耳朵和脸都通红。
他在离南光还有一点距离的地方停下,和那天一样说不出话。
——那个秋日夜晚的最后,场地和南光面对面看着火焰燃尽,他瘫坐在地上,手脚都是冷的,面无表情的南光把他从带有余温的灰烬中拎出来,脚底再次沾地的瞬间,场地甚至站不稳。
回程路上,仍旧坐在副驾驶位,场地沉浸在震撼之中,泪腺始终没挤出来什么泪水,好像大脑还没能理清会温柔地问他有没有吃饱的南光和把他推进火圈中的南光究竟哪个是真的。直到南光把他放在公寓门口,他才回过神来。
这几个月来,场地没再敢去南家的宠物店,探望南光父亲的那次也偷偷m0m0的。她们之间唯一的交际是那天后不久,南光来到他家门口,交给他母亲一笔场地打工的“报酬”。场地躲在客厅,紧张地偷听完了她和母亲的对话。
南光没有向场地的母亲告状,只是感谢了她的儿子这段时间的帮助。
场地的母亲十分惊讶,第二天下班时给场地带回了一份打折的小蛋糕以作奖励。而清楚自己除了母亲夸奖的,还做了更多坏事的场地连N油都没尝一口就哭了出来。
那之后,场地的母亲也问过他为什么不再去找南小姐,场地只能编出各种谎话搪塞。久而久之,母亲也不再问,只在一次晚饭时告诉他:“做错了事也没关系,只要肯改正就能被原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对不起!”鼓起全部的勇气,场地对着南光的侧脸大声道歉。
南光翻页的动作停顿了一瞬,什么也没说。场地磕磕绊绊地讲出来自己这段时间的想法,他的措辞有些笨拙,甚至给人感觉颠三倒四,好在足够真诚。
这番真挚的自白最后也只得到了南光一句轻飘飘的“我知道了”。
“那、那我还能去见吉吉吗?”场地小声地问道。
南光放下杂志,让他去问自己的父亲,猫又不是她的,他同意她就没意见。这话说得不明不白,但她还肯回应自己,场地圭介的新年心愿已经算提前实现。
他朝南光又鞠了一躬,然后开心地跑走了。
两手撑在身后,独自坐了一会儿,南光觉得有些无趣,耳朵捕捉到细微的脚步声,她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一把抓住朝自己袭来的胳膊。
“啊。”她和佐野万次郎同时发出这个音,挥开他的手臂。
“果然被发现了。”万次郎话是这么说,脸上的表情不像有放在心上,他走到南光旁边坐下,晃着自己的腿。
他问:“我也可以去吗?”
南光回:“你又不喜欢猫猫狗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可以学着喜欢啊,”万次郎看着院子的地面说,“而且是我先认识小光的吧。”
“不要。”南光一口回绝。
“为什么?为什么场地可以去看猫咪,千寿可以抱抱,艾玛有压岁钱,我却什么都没有。”万次郎凑近了她,被她推开。
“你怎么这么小嫉妒心就这么强,”南光露出不爽的表情,“真一郎真的有好好教你吗?”
“而且Mikey你今年有乖乖的吗,真的有的话,给你压岁钱也不是不行。”
万次郎沉默了。
南光扭过头,有些惊讶:“不是吧,这种程度都做不到?”
万次郎做了个鬼脸,本就稚nEnG的脸显得更加幼稚。在真一郎呼唤她们吃饭的声音中,他利落地跳起,先南光一步跑向了餐厅。
---有话说---
2000年终于要结束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千禧年的最后一天,乾赤音仍是在医院度过的。
距离最近一次手术已经两周,在护士和母亲的帮助下,她艰难地做着屈膝动作。母亲小心地控制住她的髋关节,以保证它始终处于伸直状态,护士小姐轻柔地帮她抬起小腿,每抬高一点都会询问乾赤音的感受。
“没关系,请继续吧。”弹力绷带紧缚着她的脸,乾赤音感到皮肤微微发热,活动到的关节处更是带着细密的疼痛。
烧伤导致的挛缩、失去毛囊导致的排汗功能异常,每次复健时,乾赤音都像在重新经历那个夏日的夜晚,火舌一点点T1aN舐她的身T,而她的喉咙却因浓烟而发不出任何声音。
大口大口地呼x1,空气像砂砾一样摩擦她的喉咙。乾赤音回过神来,发现膝盖以上的力量已经消失,护士小姐怜惜地看着她:“今天就先到这里吧。”
第二天就是新年,不是护士小姐值班,因此她走到乾赤音面前,提前祝她新年快乐,她抚m0赤音的脸,夸奖她:“你真的很坚强。”
乾赤音笑着回她谢谢和新年快乐。她的母亲由美将护士送到门口,又提着赤音专用的脸盆去打水为她擦拭身T。
独自躺在床上,乾赤音望向窗外,萧瑟的树枝上,零星的枯叶被风吹动,她不忍心看,便闭上了眼睛。
乾赤音从不是个能坚持的人。
她生于一个很普通的家庭,父亲在外工作,母亲是全职主妇,她不是独nV,有一个小五岁的弟弟。家里的条件不至于养不起媎弟俩,但总有那么些时刻,赤音要让着作为弟弟的青宗。她的X格并不争强好胜,对此没什么不满,如果她稍微让步,能换来妈妈和弟弟的开心,那也没什么不好的。
学业上,不像弟弟的朋友那么聪明,也不像弟弟能做到什么都不在乎,乾赤音迷迷糊糊,过着自己平凡又充满苦恼的十数年人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学习的冲劲总是来了又去,乾赤音虽然勉强考上了初高中连读的nV子学校,但每次成绩放榜,她的名字都不会在前列,只是借着学校的制度,顺利升上了高中部。
要说那场大火前,是什么稍微改变了乾赤音,应该还是那年的毕业典礼。
因为容貌优越,在她们给学媎献花的环节,赤音被安排在了前排。她看着对面披散着黑发的南学媎,对方没什么表情,好像永远都是这副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的坚定模样。她们曾在学校打过几次照面,赤音每次看到她,她都脚步匆匆向着某个明确的目的地进发。
将花束递给她,乾赤音小声地说:“……学媎真厉害。”她要是能像学媎一样聪明就好了。
学校的后勤拿着相机一通拍,闪光灯照得两人脸上闪了又闪。南光“嗯?”了一声,跟她一起在老师的指导下退场。
“要一起拍张照吗?”低年级和毕业生分开的时候,南光拉住赤音的手腕问道。
赤音有些迟钝地点头,她们挡到了后面学生的路,南光便后退一步,把她拉向自己的身边。
调试着从口袋里掏出的卡片机,南光搂紧了帮自己抱着花的赤音,一边抬高相机,对准两人的脸,一边说:“其实我很笨。”
赤音惊讶地在快门声响起时看向南光的侧脸,对方依旧看着镜头,让赤音摆正脸。她一边拍,一边说:“因为我很笨,所以只能朝着定好的方向走。”
收回相机,南光对赤音微笑着说:“如果你觉得迷茫,可能是你太聪明了。”她看了一眼赤音x口的铭牌,“…赤音,做聪明人很累的话,就做个不考虑后果、只往前冲的笨蛋吧。”
她从花束里cH0U出一支百合,送给愣住的乾赤音,跟她挥手再见前,说了最后一句:“聪明的你,做笨蛋也一定b我厉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要去图书馆吗?”放学后,乾赤音问九井一。
由于住得近,她、青宗和九井放学后总是一起回家。新学期伊始,青宗支持了几天媎媎的J血学习计划,就再也坚持不下去。九井一是三人中成绩最好的那个,即便赤音不邀请,他偶尔也会去图书馆。
他有些羞涩地应好,乾青宗在她们身后,大剌剌地说自己要回家打游戏。
她们一起步行到最近的浅山图书馆,选了个面对书架的位置,赤音掏出自己的教材和作业,露出要与之决一Si战的表情。
九井坐在她旁边,随便选了几本书看。书页在他手中稳定地翻过一页又一页,那声音听在乾赤音的耳朵里,好像是催眠曲。
渐渐地,她的眼皮变得沉重,脑袋也沉了下去,落在书本上。
学媎骗人……明明做笨蛋也这么难。半梦半醒之际,乾赤音如此想到。昨晚学习到凌晨,今天的JiNg力完全不能支撑她现在继续学下去。
可能是自己无意识地发出了声音,x1引了九井的注意力,赤音感到对方的视线在自己脸上停留,慢慢地,有热源在靠近自己。
乾赤音像别的nV高中生一样,也和男生交往过。学习好的、T育不错的,她美丽的外表x1引着那些男生的心。她以前对自己要做什么不甚清楚,觉得很大概率上,自己会和妈妈一样成为家庭主妇。
那样的话,早点恋Ai还是晚点恋Ai都差不多。对这些都无所谓、无论对象是谁都没能T验过心动感觉的赤音,因此和他们交往过。
但是现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行哦。”赤音睁开眼,对面前的男孩说道。
蒙昧间,乾赤音又想起了那天的事情。像答应她会在大学等她的南光一样,赤音也答应了会在九井一长大前等他。
许下会守护她一生约定的少年恐怕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话那么快就灵验。他离开乾家不久后,乾赤音就倒在了浓烟中,倒下的前一刻,她从房间里拖出了已经昏迷的母亲,她们艰难地来到楼梯口,乾赤音脚一软,母亲扑棱棱滚到了楼梯下。
后面的事情,x1入太多烟雾的乾赤音已经不记得,等她再次恢复意识,是被身上剧烈的疼痛折磨醒。
也像现在一样,费力地睁开眼,看到医院雪白的天花板。
耳朵捕捉到门响动的声音,乾赤音以为是母亲,扭过头,想要叫她帮自己坐起身。
谁承想,出现在那里的,是她久未谋面的父亲。
赤音惊喜地睁大了眼睛:“爸爸……”
她几乎认不出父亲来,曾经每天西装革履,定点上班,定点下班的父亲,此刻像个衣衫褴褛的流浪汉。他的头发许久未剪,衣服也凌乱不堪,他歪歪扭扭地向着乾赤音的床位走来。
弟弟青宗告诉过她,手术费是母亲在南光的帮助下,用她家的房子作抵押借贷来的。尽管父亲没出席她的每一次手术,但她猜想,也许是父亲忙于工作,忙于偿还那巨额的借款。
赤音提起父亲时,青宗总是态度冷淡,母亲也避而不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无论是陪伴自己的妈妈、弟弟,还是帮助自己的南光、九井一,又或者未曾出面但也在用工作支持自己的父亲。真正给予她力量、支撑她日复一日做这痛苦的复健的,不是她自己,而是这些Ai她、没有放弃她的人。
她眼含热泪,想要坐起来和父亲说说话。可不等她开口,乾贤一扑腾一声跪在她的病床前。
乾贤一身上有一GU浓重的恶臭的酒味。他将手放在包覆赤音四肢的压力衣上,紧紧地攥着nV儿的手腕,用力之大,赤音立刻皱紧了眉。
他双眼布满通红的血丝,说话带着令乾赤音害怕的疯癫,口水从他的口中喷出,他摇晃着nV儿,几乎带动了整个病床晃动:
“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求求你让她放过我吧!”
午后时分,东京nV子医科大学附属医院的烧伤整形科病房,挤满了看热闹的病人。负责值班的护士头痛地一个个把他们赶回自己的病房和楼层去。
闹剧的中心,三个人并排站在一片狼藉的病房外。一个是衣衫凌乱的中年nVX,她眼眶泛红,抱着自己的胳膊;一个是十多岁的青少年,他穿一套不良少年常见的特攻服,瞪视着地面的眼睛翻涌着恨意;最平静的是个子最高的那位,她靠在墙上,隔着一地杂物,看向病床上啜泣的nV孩。
此人正是南光。
因为是大晦日,员工休假,所以午饭过后,南光独自回到宠物店,照看父亲的“孩子们”。她刚给猫咪和小狗们放好粮食,铲g净砂盆里的粪便,正打包着要扔的垃圾,门口传来了乾青宗的声音。
她们有一段时间没见了,看见乾青宗身上的特攻服,南光也不免露出一个调侃的笑。但对方紧接着说出的事,叫她再笑不出来。
怎么会有这种在举家团聚的大晦日,跑到nV儿的病房闹事发疯的父亲?此时的南光,无b想念尼古丁的帮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侧过脸,和愤怒的乾青宗对上视线,南光扶上他的肩膀,她又看向乾赤音,说:“好日子这么快就到头了啊。”
乾青宗怒道:“都怪那家伙!”如果不是他跑来胡闹,赤音永远都不会知道她治疗费真正的来历。
“我不是说那个垃圾,”南光打断了他,“我是说赤音。”
乾青宗愣住了,听她继续说道:“原本还能为家人而努力、忍耐内心的恐惧,现在被告知那一切都是假的,她一定很痛苦吧。”
乾青宗低下头,小声地说:“是……”是他自作主张骗了赤音。知道自己曾被抛弃、现在的治疗又是靠胁迫父亲得来的,赤音的惶恐和崩溃,就是他谎言的代价。
南光拍了拍他的肩:“珍惜你现在的愤怒吧。也许一天,你会恨不得今天想拯救的那个人立刻就Si掉。Si人只需要被怀念,活人却是真真实实存在的。她们要继续生活,你也要。”
作为曾经的警察,她看过太多因为漫漫无期的看护、亲人重病导致的贫穷和负债、Ai人缠绵病榻JiNg神出现问题X情大变不再“可Ai”,而杀Si自己曾经最想温柔对待的人的例子。
手术的结束,不过是一切的开始。乾赤音的伤口不仅是她自己要面对的难题,也是由美、青宗和九井需要跨越的高山。
南光没看乾青宗的反应,她叹了口气,向着狼藉一片的病房走去。
捡起地上的水杯和x1管,南光重新将之放在医院可移动的床头柜上。这间病房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病床歪歪扭扭地摆在正中间,各种日用品散落一地。因为有安保前来阻止乾贤一,地上还有一只他落下的鞋子。
可能是听到了脚步声,乾赤音压低了自己哭泣的声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南光走到她面前,看着她艰难地用被子遮掩自己的脸。南光坐到赤音病床的侧边,问:
“你后悔接受我的帮助了吗?”
乾赤音在被子里摇头,因为剧烈的动作,她现在全身都撕裂皮肤般疼痛。
她不怪使用了暴力的南光,也不怪对自己撒谎了的母亲和弟弟,她甚至不怪想要抛弃她的父亲,她只怪自己。她在父亲说出那些话后尖叫过、痛哭过、放声大骂过,但现在,平复下来的她什么责怪的话都说不出来。
如果可以……她真希望自己Si在夏天,这样所有人都不用因为她而痛苦万分。
乾赤音曾为了这些Ai她的人而选择活下去,现在却迷失了她必须忍受这些痛苦以及未来更多的痛苦的理由。
“我只恨我自己……”恨自己为什么还活着。她的声音很小,隐藏在呜咽声之间。
静静地哭了一会儿后,乾赤音感到有GU力量抱住了自己,她的身T颤栗着,为疼痛、为愧疚。
那个人说:“不要怨恨你的生命。”
她的身T和乾赤音的身T紧紧贴在一起,说话间两人都能感到x膛的震动:“要恨就来恨我,是我y把它塞给了你。”
她们的身T分开前,她说:“我会等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等你好起来,欢迎你向我复仇。为你父亲也好,为你选择Si生的权利也好。”
“我会等你当面告诉我,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她的温度离去了。
乾赤音陷入了新一轮的悲泣之中。
---有话说---
如果赤音这章会让人感到不适非常抱歉,已经尽量在能T现她的挣扎的情况下,写最少的详细描写了。实际上如果她真的活下来,要面对的b这还要残酷,毕竟Si很容易,面对被自己“拖累”的家人(包括喜欢自己的人)、被外界所不能接受的烧伤外表、复健的痛苦等等等等。
原作里的乾青宗和九井一只需要哭着对吼两句“我不是赤音”“赤音早就Si了”“我当然知道赤音早就Si了”就显得很深情很走不出来的好男人的样子,可是因为家里还有房贷而被放弃、煎熬地在病房里待了那么久直到Si去的又不是他们。(此段全是原着剧情,只有父亲试图骗保的剧情是我瞎编的。)
以及,以防万一,再次声明一下,本文正文无CP向,不拆原着CP(指男对nV的箭头,和双向的箭头),不过也不会为了让她们在一起而写什么粉红剧情,因为和整T的调X不合。
最后,为了不显得像炼铜或者Ga0擦边百合,重申:十四岁以前,正文所有小孩对南光的感情都是纯友情/亲情/崇拜之情;nVnV之间的互助不是为了Ai情也可以亲密又坚固,她们是朋友也是家人。在自己的使命感找到正确道路前,南光也应该没有心情和时间谈恋Ai……if线番外只是if线番外。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玻璃水杯被推落在地上,发出清脆到刺耳的碎裂声。由美怒视着面前这个曾朝夕相处的男人,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恨意。
“为什么!为什么连你也要这样对我!”乾贤一抓住她的胳膊,激动地质问自己的妻子,“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你说,你说啊!”
要是今天以前,由美还会为了之后的计划而忍耐他。此时此刻,她用力地挥开丈夫的手,冷酷的语言像淬了毒:“是!我鄙视你!”
“你这个下三lAn的懦夫、没用的混账、只会对家人出手的垃圾!你的出生就是最大的错误!”
乾贤一踉跄着抓紧她的肩膀:“你凭什么这么说我?!”他将妻子推到地上,又去摔打墙上的挂画,“凭什么、凭什么!”
“你们不是靠我赚钱才能住进这样豪华的大房子、不是靠我才能送那两个白眼狼上私立、不是靠我才活到现在的吗?你凭什么鄙视我?!”玻璃碎了一地,水也四处飞溅,乾贤一脚下一滑,打了个趔趄,差点摔倒。
他通红的眼睛瞪着由美:“都是因为那个nV人对不对?都是因为她才……”
由美冷笑一声:“是。”
她没有说更多,但两人同时回忆起了她们第一次与南光碰面的那天。穿着橘sE制服的nV人三两下解开乾贤一的绳子,扯着他的左手,将他SiSi按在桌面上。
乾贤一发出凄厉的尖叫,哭叫着求对方收手,立在一旁的由美呆呆的,看着两人在自己面前上演闹剧。
明明画面中的被害人就是自己的丈夫,她却有种在看电影的不真实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嘘,别吵到邻居休息。多一个人听到,我就多费你一只手指。”nV人俯视着乾贤一,右手的铁锤高高举起,又迅速落下。
乾贤一蠕虫般扭动挣扎,手指几乎要抠进桌面,他尖厉地喊:“别!别!我可以去借、我可以去——”
锤面在他手指关节的上方一厘米停下,乾贤一失去了理智,只会不断重复“我可以借”这几个字。
“呵。”听到由美的笑声,乾贤一本就脆弱的神经再次受到刺激。
他冲到由美面前,把她按在墙上,散发着恶臭的脸与她只有数公分。由美使出全力挣开他的束缚,尖声警告他:“别碰我!”
她向着门廊的方向逃去,因为酒JiNg,乾贤一步伐凌乱,跌跌撞撞,费劲力气想要抓住她的衣服。
情急之下,由美捡起地面上的大块玻璃碎片,攥在手里。血从她的手心渗出、滴落,但她好似感觉不到,癫狂地挥舞着,威胁离自己不远的乾贤一:“你再靠近一步,我今天就是坐牢也要杀了你!”
两人僵持不下,维持着两步左右的距离,小步地转移着位置。慢慢向大门后退,由美时不时向前挥动两下尖锐的玻璃,吓退蠢蠢yu动的乾贤一。
“叮—咚——叮—咚——”
突然响起的门铃分散了两人的注意力。乾贤一趁此机会,猛地向由美扑过去,将她压倒在地。迅速地反应过来,由美和他争抢着手中的锐器,拼尽全身力气,向丈夫的肩膀刺去。
“啊!”乾贤一发出一声痛苦的SHeNY1N。由美连忙推开他沉重的身T,从地上爬起,向大门跑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几乎是同时的,由美拧开把手,门内的她拉动大门,门外的人向内推开。
“啊。”南光和由美对上视线,低头看了一眼她血淋淋的手。
“你果然在这。”她说着,将由美推开,一脚踹上向她们扑来的乾贤一的x口。乾贤一重重地倒地,双手按在地板的碎玻璃上,痛得他龇牙咧嘴。
南光掏出手帕,递给由美:“先去处理下伤口。”说完,她转过头,看着躺在地上,艰难后退的乾贤一,“至于你……”她慢慢走近乾贤一,随手摘下玄关处的挂画。
“别、别走!”乾贤一尖叫着向由美求救,“救救我!”
攥着手帕止血,由美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大门在南光的身后重新合上,她冲着乾贤一笑了一下:“很不好受吧,被家人抛弃的滋味。”
乾贤一一边后退一边摇头,颇有几分可怜的意思:“对不起、对不起,求你别……”
“哈哈,”南光笑出了声,这笑容却无法使乾贤一放松。看到她抬起画框的瞬间,乾贤一也举起自己的手抵挡。
玻璃在手臂上炸裂,飞溅的碎片擦过lU0露在外的皮肤,乾贤一发出凄厉的惨叫。
然而俯视着他的nV人并无半分怜悯,一下又一下,木质的画框很快散了架,从打击乾贤一头部的位置断裂成数段。
随手扔掉这件“武器”,南光仰头动了动自己的脖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逃吧。”她说,“给你三十秒时间躲起来,三十秒之后我会打断你的哪里,我自己也不知道。”
乾贤一似乎已经吓呆了,眼泪在脸上流淌,等南光开始从“三十”倒数到“二十五”,他才手脚并用,狼狈地爬起。
什么嘛,这不是笨蛋吗?看着乾贤一向楼上跑去,南光忍不住露出了嫌恶的表情。她闭上眼睛,加大声音,尽量让在楼上咚咚咚跑动的乾贤一能听清楚自己数的每个数字。
“九、八、七……”
她向着楼梯的方向移动,随手扶起躺在地板上的椅子,碎玻璃在她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细小声响。
“四、三、二——一。”
踩上楼梯,南光故意提高音量,大声说:“藏好了吗?我来了哦。”
她一步步慢慢走上二楼,踹开几乎正对楼梯口的房间,走进去,她有礼貌地问:“请问乾先生在这吗?”
没有回音,南光便打开房间里的衣柜,里面只有一些男孩儿的衣服,看来是乾青宗的房间。
“躲哪里了呢?真伤脑筋啊。”她这么说着,撩开了垂到地上的床单,“……也不在这。”
她始终用着失望的语气,好像真的在认真地玩躲藏游戏似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时候,二楼的楼梯传来一些响动。南光拎起乾青宗房间里的椅子,朝门口砸过去。闪过的人影被椅子击中,踉跄着趴倒。
南光走到门口,看着乾贤一捂着脑袋,痛苦地在地上蠕动。
“逃啊。”她伸脚踢了踢乾贤一的鞋。
对方的脸上流下一道血痕,可能是砸破了脑袋,他的面容为此而狰狞,尝试了几次怎么也爬不起来。
南光抄起卡在楼梯扶手上的椅子,重重地摔在乾贤一下半身。
他起初打算消极抵抗,痛苦地蜷缩起身T,忍受这些宣泄,可不一会儿,木质的椅子也在他身上解T,捡起相对完整的椅子腿,南光梆一声打在他的腿上。
“啊——!”腿骨传来钻心的疼痛——不听她的话真的会Si,这个念头敦促着乾贤一恢复了一点T力,视线模糊,被击中的小腿怎么也使不上力,他用上半身艰难地爬动。
撩了撩额前散开的碎发,南光夸奖道:“这才对嘛。”
她手中仍提着椅子腿,但不再对乾贤一下手,她只是跟在他身后,鼓励着他快点爬走,好像她鼓励的对象不是一个身材高大的成年男X,而是一个没有学会走路的小婴儿,或是一只孱弱的小猫小狗。
血在他身下拖了一路,留下可怖的痕迹。
南光跟着乾贤一,参观他花了近一亿买下的豪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火灾之后,由于没有足够的资金修缮,这栋房子还带有一些验货侵袭过的痕迹。重新开始工作的由美忙于生计,疏于打理,一些房间还维持着火灾发生前的模样,好似从未改变过。
南光跨过乾贤一的身T,推开面前的门,她m0了m0窗子下的书桌桌沿,手指很快粘上厚厚一层灰。
合上一旁摊开了半年的笔记本,封面上规规矩矩地写着乾赤音三个字。
南光扫了一眼,转身看向趴在门口的乾贤一。
他一定累到了,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像条垂Si的老狗。南光朝他走过去,蹲在他的面前。
在乾贤一因为恐惧掉头继续爬走前,南光拽着他的头发,提起了他的脑袋。
除了他的喘气声,这栋房子静得出奇,甚至能听到附近寺庙为大晦日驱除邪祟、撞响梵钟的声音。
和他对视了一会儿,听完最后一声钟响,南光缓缓开口说:
“我们来谈一谈吧,关于你的Si法这件事。”
1999年,世界各地关于千禧年是末日的言论层出不穷,那年的十二月三十一日,几乎每个人都带着对公元两千年的恐惧和期待入睡。然而到了第二天,又到了乌g达“恢复上帝十诫运动”声称的三月十七日,再到了千禧年的最后一天,直到所有人抵达2001,世界末日都没能降临。
2001年三月的一个早上,忙活了一晚的南光没有回家,直接来到了宠物店。初春的清晨,商店街上几乎空无一人,开门的店铺也没有几个,南家的宠物店也是半开半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将猫咪挨个抱出来,梳好毛发,放进透明的展示箱中,检查好猫砂和食物,南光又整理起了一旁的货架。
她父亲的术后恢复效果一般,不宜过快开始工作。于是二楼的宠物诊所暂时关闭了,只保留了一楼的宠物用品售卖服务。虽雇有全职的店员,但南光在这段时间,还是担负起了店里一些需要店主出面的工作。
心里盘算着该多请一个兼职,南光的耳朵捕捉到门口的响动,她投去好奇的目光。
只见一只纤细的手推开了宠物店的门,衣着光鲜时尚的nV人走进来,她踩着高跟鞋,在木地板上发出笃笃的声音。和南光对上视线时,她显出几分与妆容不符的局促。
“那个,这里有给猫吃的东西吗?”她问道,还没等南光开口,她注意到了货架上的东西,便自己走了过去,“啊…在这里。”
她从上到下,从左到右,看了个遍,做过美甲的食指在腮边点了又点:“请问买哪种b较好?”
南光走近她,她倒退半步,南光还是嗅到了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
“是第一次养宠物吗?”南光问。
“啊、也不是…不是我的猫。”nV人小声地嘟囔着,“……只是野猫而已。”
南光给她介绍了几款价格还算适中的猫粮,nV人选中其中一款,然后掏出信用卡来付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请稍等。”南光双手接过她的卡,在电脑上输入商品货码。
等待她结账的间隙,nV人抬起头,再次打量了遍整个店铺。
“好了,谢谢您的惠顾,还需要别的什么吗?”递还了对方的信用卡,南光问道。
“不、不用了。”回过神的nV人提上袋子,转身就要离开。
向大门的方向走了两步,她又突然回过头来。
“或许,”她犹豫地对南光说,“你们这里能帮忙抓猫吗?”
---有话说---
下章开始主要是nV配视角,没有太多原着角sE剧情。nV配是在Draken长大的风俗店工作的nVX,所以会涉及风俗业和相关的描写,对这个b较抗拒的可以跳过接下来的剧情。
在整个正文,南可能都没办法真正取缔这个行业,但在这个时间线的未来她一定会成功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初春的夜晚带有一丝冷意,打开的窗子把风灌进室内,掀动粉红色的窗纱,随之一起的,还有一两声不远处的猫叫,凄厉哀婉,又小心翼翼。
高畑舞躺在皮质的按摩床上,仰着头,闭紧眼睛,努力装出投入的模样。陌生的男人舔舐着她的颈项,在她身上发出粗重的喘息。
她们的身体链接在一处,按摩床发出吱吱的摩擦音,高畑舞假装动情地侧过头,鼻子用力地翕动,是清洁剂和廉价香氛刺鼻的味道,但那也比男人的体臭味强上太多。
“玛丽亚酱,”戴眼镜的男人嬉笑着叫出高畑舞的源氏名,他的手握住她的左边胸部,一边耸动身体,一边问她,“怎么都不看我一眼?”
高畑舞熟稔地摆出一个意乱情迷的表情,双手搭上男人的脖子:“都是小津你太厉害了啦。”
“像你这么厉害的男人还是头一次遇到”“今晚遇到的是你不是别人真是太好了”“好可惜时间马上就要到了,真舍不得”,这类型的谎话,只要根据句式编造出来几个,男人就会开心得不得了。
故意捏着嗓子,发出甜腻的呻吟,高畑舞嗯嗯啊啊地假装自己“要去了”,和她父亲年龄差不多的男人也被鼓舞,哆嗦着身体射出精液。
第一笔交易完成后,两个人抱在一起,男人抚摸着高畑舞精心打理过的头发和乳房,问她为什么会干这行。
嗅着那接近老人臭的体味,高畑舞转用嘴巴呼吸:“因为是您我才说的……因为要上大学呀,东北老家太穷了,父母根本支付不起我的学费,没办法,只能来做这种。”
男人的窥私欲得到了满足,他拥抱着她,以长辈的身份告诫她“那也不行啊,要是我是你父亲,知道自己的女儿在做这种事,一定会伤心的”。
“做人累一点辛苦一点没关系,图来钱快、追求名牌包包可不行,走错一步进了这行可是很容易叫人瞧不起的,还是去找点正经的工作吧,嗯?”男人继续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高畑舞忍住把这个男人推开的冲动,放低声音,“小津是第一个这么关心我的人,好感动……”
男人捧起她的脸,和她对视着。高畑舞的假睫毛颤动,楚楚可怜。在客人吻上自己的前一秒,她伸出手指挡在两人嘴唇之间,小声说道:“时间要到了,被老板知道我让小津做到本垒,一定会被骂的。”
强硬地吻上她涂满唇釉的嘴唇,男人颇具豪气地说:“那就再续45分钟。”
高畑舞笑着抱住他,帮他换上一只新的安全套。
再次被那肥硕的身体压扁前,高畑舞又听到窗外猫咪的叫声。
那声音很近,似乎就在窗子下面,孱弱纤细,相比于高畑舞一周前第一次听到时,声音已经变得虚弱不少。
等下见到老板,一定要跟他说这件事。高畑舞想着。
她在涩谷这家风俗店已经工作了一段时间了,但还是不习惯与外形可怕的老板提什么要求。也曾问过在她两侧房间工作的姊妹晚上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其她人却只说玛利亚神神叨叨,是不是憋太久精神出现了问题。
高畑舞嬉笑着回应同事们的打趣,心里却对自己的想法坚定不移。等待工作的间隙,高畑舞曾给自己窗子下的平台丢过店里卖的火腿肠和面包,虽然第二天看上去变化甚微,可分明有被动物挪动过的痕迹。
不知道会不会被老板说多管闲事。抱紧客人的脖颈,高畑舞闭上眼睛,发出虚伪的叫床声。
果然,还是自己多想想办法吧。她如此想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真正带领宠物店的人来到自己的工作地点时,高畑舞还是忍不住心里打鼓。
拎着捕猫笼和网兜的女人跟在她身后,目不斜视地随她上到四楼的风俗店。看到非工作时间回店里的高畑舞,收银台的老板和穿轻薄情趣内衣的女人都冲她打了个招呼。
随后,她们也看到了跟在高畑舞身后的陌生女人,老板走出前台,问:“这位是?”
高畑舞为他们彼此介绍:“这位是南小姐,来帮忙抓猫的。”
老板放下了戒心,和主动伸手的南光握了握手,打趣高畑舞:“玛利亚,怎么都不提前打声招呼,还以为是介绍你朋友来工作呢。”
他从前台的名片盒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南光:“有需要的话,我们店里全年都在招人哦。”
高畑舞有些尴尬,一边撒娇似的用拳头捶老板的肩膀,一边不住偷看南光的脸色,好在对方只是很平常地接过去,放进口袋里:“谢谢。”
等她们寒暄完毕,高畑舞连忙把人带进了自己工作时惯用的房间。
一关上门,她就对南光解释:“她们说的话你不用太在意,大家平时随意惯了。”南光摇了摇头:“不用紧张,我觉得她们挺有趣的。”
她推开房间唯一的窗子,向楼下的平台看了看,学着猫叫了几声。高畑舞听到了细微的回应声,但她越过南光的肩膀,并没有看到猫的身影。南光也退回来,在地上撑开折迭的金属捕猫笼,掏出一盒罐头,固定在笼子末端,然后拿带来的绳子,绑在猫笼上。
“你最近没有喂它东西吧?”南光最后确认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高畑舞点了点头,南光便小心地将猫笼放在窗台外,一点点顺着绳子把猫笼放到平台上,调整好猫笼的入口位置,她才把绳子的这端绑好,固定在窗口处。
做完这些,她转过身,看着步步紧跟自己的高畑舞。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高畑舞问:“这样就可以了吗?”
“剩下的就靠猫咪赏脸了。”南光点头,示意她一起在沙发上坐下等待。高畑舞阻止她,从桌上抽了几张卫生湿巾,擦了遍沙发,才请她坐下。
她们坐在沙发上,各做各的事。高畑舞掏出手机,假装检查信息,按键在她手下嘟嘟嘟地响,她用余光去打量一旁的南光,看到对方拿出了一个手掌大的记事本,一页一页慢慢翻看起来。
她这才放下心,真正地投入回复客人邮件的工作中。
高畑舞问出“你们这里能帮忙抓猫吗”后,并没有立刻邀请店员上门帮忙。
尽管女店员说了“可以”,高畑舞还是下意识地回复说:“不、算了,你就当我胡说吧。”
带着新买的猫粮,高畑舞回到自己租住的公寓,拨开房间里堆积成山的垃圾,闷头就睡。到了傍晚,才缓缓醒来。随便吃了两口,洗澡、化妆、换上还算干净的衣服,高畑舞回到涩谷中心的工作地点,开始新一天的工作。
投喂那只看不见的野猫的食物从火腿肠和面包,变成了猫粮,除此以外,猫的境况也好,她的境况也好,都没什么改变。
起初,她发现那只猫似乎有吃自己撒下去的猫粮,晚上的叫声也更有力了,连隔壁的姊妹都说她也听到了猫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过几天,那只猫就不怎么碰高畑和其她人扔下去的食物,只是孱弱地喵喵叫。
早上下班后的高畑又去过几次那家宠物店,买过一些根本用不上的宠物用品。猫条、冻干,以及其它昂贵但分量极小的猫零食,高畑都做了尝试。奈何猫咪实在挑剔,只在食谱改变的头一两天给点面子,之后便碰也不碰。
是生病了吗?是受伤了吗?是和猫妈妈走失了吗?晚上工作时,高畑舞满脑子想着的都是外面的猫,而非眼前作为消费者的男人。那些曾经张口就能编造出的谎话,现在怎么也说不出口。
要是我能听到猫的声音,猫咪也能听到我的声音吧?高畑舞对于猫咪的关心,已经影响到了她的工作。
被老板批评几次工作不专心后,高畑舞不得不再次踏足那家宠物店。面对那个她单方面认识的店员,高畑舞挑了一堆贵价商品去结账,然后才小心翼翼地拜托她:“请问,您可以帮我抓猫吗?”
笃笃的敲门声打断了高畑舞的思绪,她和南光一起将目光投过去,一个身穿粉紫色情趣内衣的年轻女人推开门,站在门口说:“玛利亚,到你上班的时间了哦。”珠帘搭在她精致的脸上,搭配着染成浅色的长发,颇有几分迷惑人心的风情。
高畑舞提高了声线应是,南光走到窗口观察平台上猫笼的状态。
“既然还没抓到,今天要不先到这吧?”高畑舞观察着南光的脸色,“浪费你这么长时间真不好意思。”
南光摇了摇头,看了眼自己的手表:“你们这有接待室之类的吗?我再等一个小时,如果那时候猫还没出来的话,就要麻烦抓到之后玛利亚小姐打电话给我了。”
见高畑舞露出为难的表情,她又补充:“玛利亚小姐不方便的话也没关系,不用在意我。”她起身,干脆地拎起自己带来的东西。
高畑舞叫住了她,和老板商量之后,带她来到了接待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因为是工作日下午,店里的客人并不多,除了南光外,接待室里只有一个西装革履的上班族,翻动着店里提供的报纸。
南光在他打量的目光下坐好,掏出自己的笔记本,继续复习课堂上的内容。
时钟滴滴答答地走,接待室里的男人来了又去,随着时间的推移,风俗店的走廊里声音也更加热闹。
见时间差不多了,要赶着上晚课的南光收拾好自己带来的东西,就离开了风俗店。
在店门口等电梯上来的间隙,南光在手机上编辑着给玛利亚的留言。电梯叮的一声到达,南光走进去,按下一楼的按钮。
电梯门在她眼前缓缓向左侧关闭,彻底关上前的瞬间,南光的眼睛捕捉到了风俗店门口跑出来的熟悉的面容。
“等等!”穿着红色情趣内衣的高畑舞焦急地连续按动下楼键,待合上的电梯门重新打开,她才庆幸地松了口气。
她气喘吁吁,眼睛里的笑意是前所未有的生动。她开心地抱住电梯里的南光,说:
“猫咪,抓到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下班后,高畑舞和几个同事有说有笑,等在电梯前,聊起了圈子里最近的一些传闻。
风俗店的工作流动性很高,像高畑舞这样在一家店工作了快一年的,反而比较罕见。这几个同事都是她的后辈,一个才来了不到一个月,另一个是叁个月,最长的那个也不过是八个月。
日本的风俗店种类繁多,也有其自身的鄙视链,越是年轻漂亮的女人,越能卖个好价钱。高级俱乐部、夜总会、租借女友、girlsbar、泡泡浴、电话应召……只要年纪上去、容貌不再,人就像货物般被市场筛选,分拣进更低档次的店。
所以在青春枯萎前,如何找到更适合自己、待遇更好的店,赚上一笔辛苦钱,就是风俗业从业者们日常最看重的情报。
四十五分钟八千日元,实质性服务和做到最后一步都要另外收费。坐落于繁华的涩谷中心商区,又拥有自己的店面。高畑舞工作的这家店,算是鄙视链上游的存在,在其中工作的女人们业仿佛与有荣焉,不时在言语间与其它店进行比较。
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高畑舞习惯性地最后一个走进去,站在靠近按键板的角落,为所有人按下一楼的按键。
“……真可怕,是吧?”站在高畑舞身边的同事问道。
高畑舞转身,靠在电梯墙壁上看向同事们,做出害怕的表情:“是呢。”
年纪最小的momo抱住了自己的胳膊,瑟瑟发抖:“好可怕,被他们盯上的话我一定没办法反抗。”她还没二十岁生日,画过妆的脸仍有几分稚气。
和高畑舞关系最好的那位打断了momo的碎碎念,说:“那都是因为她们的店太偏僻啦,像我们在涩谷中心工作的,不可能被当众掳走的。”
剩下的人也自我宽慰地应和,互相打气。高畑舞反应过来她们讲的是东京卫星城风俗女被犯罪团伙抢劫并杀害的故事,也跟着说了声“没错”。
为了转移话题,momo提起了另一件事,看向舞:“对了,玛利亚酱,向你求婚的那个男人怎么样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可是个难得一见的好男人。momo和旁边的媎妹相视一笑,露出一个羡慕的表情。
高畑舞顿了一下,撩起耳边的长发:“那个啊…我还在考虑……”
同事们叽叽喳喳地讨论起那个男人的条件,是大公司的正式工,人也长得不错。
她们一边说着,一边一同走出电梯。繁华的街景和衣着鲜亮的她们彼此辉映,构成了涩谷傍晚最普通的一幕。
和揶揄自己“期待你的好消息”的同事们挥手告别,住在另一个方向的高畑舞一转头,满是笑容的脸便沉了下去。
——没错,除了被风俗店推来推去,她们也可以选择在合适的时机从良,答应客人的求婚,投入家庭。对大部分的风俗业女性从业者而言,这就是她们最好的归宿。
但舞绝非大多数。
推开宠物店的门,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高畑舞的心放了下来,向对方走过去。
本背对着她从展示柜中抱出猫咪的南光听见铃铛声转过身,笑着对她说了一声欢迎光临。
舞走到南光身边停下,从手提包里掏出一支猫条,撕开包装,将手伸进面前的展示柜。一身杂色的叁花猫脖子上戴着伊丽莎白圈,看到送到嘴边的食物立刻站起,咕噜着享受起高畑的喂食。
将手上的猫放进后台,走出来的南光来不及出声阻止,看到舞露出做错事的慌张表情,她摇了摇头:“没事,它最近有点软便,还是别喂太多零食比较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舞要收手,她又安慰道:“偶尔一支没关系,打开了就让它吃完吧。”
叁花猫附和地发出呼噜声,伸出一只爪子勾在猫条上。舞看着它,脸上浮现宠溺的微笑,圆圆的杏眼也弯了起来。
喂完猫条,舞依依不舍地看着南光也将叁花猫抱去后台。
“你要下班了吗?”她跟在南光身后问道。
南光将猫放进后台的大号笼子,摸了两下叁花的脑袋,点了点头。
这只猫正是叁月底,两人在涩谷风俗店抓到的那只。
抓到它的第二天,舞在宠物店扑了个空,她在门口的展示柜看来看去,都看不到自己印象里的花色。直到南光走出来,告知她这家店现在没有医生,所以自己把猫送去了附近的宠物诊所,舞才松了口气。
虽然猫咪已有八个月大,发情期过后就可以绝育,但因为它患有口炎,所以得进一步排除杯状病毒感染,才能带回宠物店自行治疗。之前它对舞投放的食物兴致缺缺应该也是口炎所致。
万幸的是,除此以外,叁花猫还算健康。在诊所留观了几天后,确定没有携带会传染其它猫咪的病毒、跳蚤,南光便将叁花猫带了回来。
自那以来,舞每次上班前或下班后,都会来宠物店看看它的情况。
前不久,它的口炎好得差不多了,南光又带它做了绝育手术——一般来说,宠物猫应当先注射疫苗再绝育,但南光问及舞收养叁花猫的事情时,她又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南光立刻懂了她的意思。
家猫自然是先疫苗再绝育才能减少感染猫瘟的几率,但tnr的话则简单得多。
tnr是由美国动保团体推动的流浪猫狗救助形式。日本各地的动物保护中心收容了大量的流浪动物,但其数量和仍在流浪动物数量相比依旧杯水车薪,为了给更多的动物提供救助,动保中心往往会在领养信息发布后两周左右,对未领养出去的犬只进行安乐死。
不需要承担长期供养宠物的经济负担,也无需面对“杀死”可爱的动物的心理负担。tnr甚至不需要动保中心出面,连普通民众也能轻松做到。对流浪动物进行抓捕,进行绝育手术后再放归原领地。科学地控制流浪种群的繁衍,即使无法让每只猫狗都拥有自己的家,也能降低冬春两季繁殖期出现更多流浪动物的可能性。
“而且生育对母猫百害而无一利,”南光向舞解释道,表情平淡,“dna的延续不过是人类把自己的生殖焦虑强加在它们身上,母猫无法从交配中获得快乐,不绝育只会提高猫咪老年期子宫蓄脓的风险。”
舞对她说的话似懂非懂,第二天再来宠物店时提出自己仍会负担叁花猫之前治疗和之后绝育的费用,被南光拒绝:“既然是救助,那谁来都一样。而且你能发现它,就是对它最大的帮助。”
舞没有坚持,只是之后来宠物店的次数明显更多了些,也得知了店里的猫几乎全是救助来的。
叁花花色的猫咪多是母猫,母猫的绝育手术相较于公猫又更为复杂,恢复期也更长,于是它这段时间,都以戴着伊丽莎白圈的蠢样子见人。
关好笼子的门,两人一起回到外面,舞坐在待客沙发上,看着南光打扫展示柜的卫生。
她撑着脸坐了一会儿,突然开口问:“南你还有其它兼职吗?”
南光惊讶地笑出声,一边清理散落在猫砂盆外的猫砂,一边回答她:“没有,为什么这么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前几次下班过来,店里的兼职都不是你。”在这家店里,舞只跟南光比较熟,之前没请她帮忙抓猫的时候,舞便摸清了她出没的时间段。猫抓到之后,她自然而然地调整了自己的上班时间,好趁南光在的时候来看猫,却扑空了几次。
“倒是经常看到一个凶巴巴的小学生。”舞比划了下对方的身高,感叹现在的小学生长得真快。
“啊,那是场地。”南光合上展示柜的玻璃窗,回道,“虽然他对人态度一般,对猫倒是很不错。”她同舞简单讲述了场地会在这里帮忙的原因。
清理完最后一格展示柜,南光直起身,冲舞笑了下:“没办法,最近课比较多。你实在害怕场地的话,来之前可以发邮件给我,我看到就会回复你。”
“不、不用,那太麻烦你了。”舞连忙说。
她转而问起南光在哪所大学,读几年级。
“二年级,不过我想跳级,所以要多修学分。”父亲生病后,南光就有了跳级、提前毕业的打算。
舞露出有些愕然的表情。
“怎么了吗?”南光问。
“没什么,只是没想到你这么小,我还以为我们差不多大。”舞摆了摆手。
南光笑着问她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大叁的时候办了休学,”舞说,“不然今年也该毕业一年了。”
“那我们不就是差不多大吗?”南光没有犹豫地说,“十九岁和二十叁岁也没差几年。”
舞愣住了,然后笑出声:“确实。”
在风俗业,一旦年龄超过二十五岁,无论是否结过婚、恋过爱,都会被归进“人妻”行列,价格大打折扣。生日就是风俗女的打折日。
她们为年岁增长而恐惧的同时,也有大把像南光这样能毫不犹豫说出“十九岁和二十叁岁差不多大”的普通人。
舞闷闷地低下头,抓紧了手提包的把手。那边的南光不曾察觉,兀自走到前台,寻找什么东西。在自己的包里翻了一会儿,南光来到舞的面前,手心朝下,将手中的东西递给她。
“什么?”舞的坏心情来不及在心中蔓延。她被落在自己掌中的方形物品吓了一跳,她手一抖,那东西便掉到地上。
“电击器。”南光语气寻常,好像自己说的、拿出的不是什么不得了的玩意儿,她从地上捡起小型电击器,向舞展示用法,露在两只袖子外的小臂随着动作绷紧,仔细看还有几处细小的伤痕。
这不完全是警匪电影里才会出现的东西吗?舞惊讶得说不出话。
南光关好电源,再次放进她手中:“如果场地做了什么让你觉得危险的事情,就对他用这个。这样我不在店里,你也可以放心地过来。”
“你从哪搞来的?”舞抓紧电击器,头痛地抓住了自己的头发,“不是、你这么不信任他吗……”那个男孩虽然已经和她差不多高,但都没小学毕业吧……舞想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倒不是专门为他准备的,你放心收下吧,我还有很多。”南光笑了一下,“而且我信任他和你提防他有冲突吗?信任能保证别人不做坏事的话,我愿意信任每一个人。”
舞想跟着南光笑却笑不出来,她抿着嘴唇,端详电击器片刻,还是塞进了自己的包中。
“……谢谢。”她说。
舞觉得南光可真是个奇怪的人,她之前以为南只对猫狗这样——既能温柔地抱在怀里安慰,也能果断地决定摘除它们身体的一部分,聊到口炎严重就需要全口拔牙时也若无其事——现在发现她对人也是如此。
“真是羡慕那些猫啊,”高畑舞摇摇头,用玩笑的语气说,“要是我也能像猫一样被南拯救就好了。”
如果是南光来过她的人生,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
南的人生应该只有正确吧?舞自嘲地想着,拎起手提包,准备离开。
她起身的时候,沙发咯吱作响,一同响起的还有人声。舞不确定自己耳朵捕捉到的词句,疑惑地转身向南光看去。
对方站在前台前,面上没有一丝玩笑。
“可以哦。”南光说,“我可以拯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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