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宝库,那种兴奋狂喜的感觉,实在怎都说不清楚。
忽然间,换日大*法沦为一种入门的基本功夫,又或开放某一佛门秘窍的锁匙,这些罗汉才是真正的宝藏。
当玄奘意识到这点时,不由一凛,紧守禅心,不受外魔滋扰,不自觉地他把两掌竖合,掌心微虚,如莲花之开放,接著两掌仰上相井,状如掬水,忽又化为两手反合十指相绞,变化出种种不同的手印。
万念归一。
虚无缥缈,恍惚渺冥之际,内外的分隔彻底崩溃下来,虚极静笃中,身内脉轮逐一转动,不同手印融合为一,人我我天,天人合一。
殿外不远处,一位佝偻背脊的灰袍老僧正持帚打扫,扫眼连绵不绝的雨帘,欣然道:“佛门有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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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初二。
散花楼。
花树掩映中,灯火辉煌里,贵介公子络绎不绝,华丽马车踵而至,漫天的雨粉根本抵挡不住游人的热情。原因无他,天下第一才女尚秀芳下榻此处,谁人不想一睹真容?
尚秀芳此次驾临成都,自是为了七月十五解晖的大寿,却推去了解晖的邀请,住进这所成都最著名的与大兴上林苑齐名的青楼。
侯希白打着油纸伞,步上一座富丽堂皇,门面非常讲究的建筑物的登堂石阶。
一个迎宾大汉赶忙堆起满脸笑容,远远道:“侯公子!您可算来了!我们的清秀姑娘盼得心儿都焦枯哩!”
万千注意力全部集中过来,无论是否初到成都的,无一例外都听过“多情公子”的大名,有景仰的,不嫉妒的,有不屑的,不一而足。
霍然间,楼内眼尖的姑娘已经发出了惊呼声,此起彼伏,显示出侯希白的非凡人气。
侯希白笑骂道:“杨基,你小子再这样胡乱吆喝,小心我再打得你满地找牙。”
那杨基陪笑道:“不敢。即使没有小人的叫嚷,凭侯公子您这翩翩风度,无异一道靓丽的风景线。你看一路过来,谁不瞩目?”
在这霪雨菲菲的时节,也只有侯希白打扮清凉,沾衣未湿,俨然浊世佳公子,杨基的恭维可说不上错误。
忽然有人叫道:“那人是谁?”
众人询声看去,只觉此人比之侯希白的装B不遑多让,小白起码打了把伞,而这人独行于烟雨中,没有伞,也没有蓑衣,任雨点飘洒,任水气朦胧,看不出步子缓快,却转瞬间已到侯希白的左近。
侯希白目瞪口呆地盯着那人,那人自来熟地拍拍他的肩膀,道:“侯兄不记得小弟了?小弟凌风,在大江上与侯兄有过一面之缘。”
细雨沥沥打在地面上,在浅浅的积水里,溅起一个又一个的小漪涟。
侯希白笑道:“凌兄的尊容可真是有特点,叫人一见难忘,侯某怎会不记得呢?”亲热如同兄弟似的进了大堂。
旁人摸不清两人的关系,负责招待的杨基更是满腹狐疑地想:“侯公子何时有了这满脸刀疤的朋友?这人看起来不像好人咧!不过相比起安爷引来的那几位,倒算不上多么凶恶了。”
一个精瘦汉子看着两人背影,问道:“这刀疤脸的家伙是谁?”
一阵默然。
只有一个衣衫褴褛的老者沉声道:“这人武功已至化境,绝不好惹,大家小心了。”
精瘦汉子识趣地道:“前辈,他怎么个厉害法?”
老者道:“先不说此人轻功缩地成寸,一步跨了不下百丈距离,已是江湖上极难做到的顶尖境界,单是他那避雨的身法,你们可曾注意到了?在这大雨天里他的衣服依然干净如常,没有任何雨水渗透的湿润痕迹,若是纯以内家罡气将近身雨滴蒸干,虽属难能,却也当不得老夫一个赞字,偏偏他在行走时通过有节奏的轻微颤动弹抖,便将凡落到身上的雨水都反弹出去,隐含‘泼水不进’的意境,更是连丝毫真气也不曾运用,端的是骇人听闻。”
有人失声道:“不用护体真气?这不可能吧?”
老者道:“不止如此,此人的呼吸,脚步的声音,脉搏的频率与雨水下落的频率浑然一体,换句话说,他走在雨中,全身的生机状态与雨水大风的运动状态完全吻合。对上他,就若要面对整个天地的风雨。这是武道修行中天人合一的境界,当世能做这点的以前绝不超过五个人。”
他所说的五个人,显然是三大宗师、宋缺与石之轩。唯有他那个辈份的人才知这五人的可怕之处,更由此推测出方才那位刀疤客的强大。
“您老说的太夸张了吧?这人横看竖看不过三十几岁年纪,武功怎能高到这种地步?”
“就是,这样的绝顶高手就让我们有幸给碰上了?”
顿时几人嗤之以鼻,进了厅堂。
精瘦汉子却一脸敬重,道:“不知前辈高姓大名?”
那老者颓然道:“我算得上什么前辈,只不过痴活了数十载罢了。老夫欧阳希夷。”
“原来是黄山逸民!失敬失敬!您请!”有听了议论的迎宾汉子抢上迎接。
欧阳希夷长叹一声,跟着进去了。
且说身为知客的半老徐娘文姑领着凌风两人避开无数热情的少女,穿过一道花径,抵达散花楼著名的主建筑物,那是一座三层高的木构楼房,规模宏大,雕梁画栋,非常讲究。
侯希白随口问道:“不知尚大家被安排到了何处?”
文姑似笑非笑地道:“侯公子这话怕是会让清秀伤心欲死吧?”
凌风道:“文姑所言是极。侯兄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岂不让天下女子苦守空闺,尝尽相思?”
侯希白笑道:“凌兄休要打趣我,我倒想学你广蓄姬妾,奈何家底没你丰厚,可舍不得那么多美人随我颠沛流离,为柴米油盐酱醋茶而凋零了红颜。”
凌风叹道:“侯兄何必找这个不切实际的借口。我听说范采琪姑娘对你可是痴心一片,我想范家的万贯家财赎回散花楼所有红阿姑也绰绰有余了吧?”
巴蜀的三大势力,分别是独尊堡、川帮和巴盟。
独尊堡自不必说,巴盟是当地少数民族的联盟,以抗衡汉人的势力,以羌、瑶、苗、彝四族为主,四大首领分别是羌族的“猴王”奉振、瑶族的“美姬”丝娜、苗族的大老“鹰王”角罗风和彝族的“狼王”川牟寻。
而川帮大当家则是有枪霸、枪王之称的范卓,范采琪正是范卓的独女,宠爱非常。若侯希白娶了范采琪,那嫁妆定令他亏不了本。当然,更大的可能性是小白被迫入赘范家……
侯希白知他在开玩笑,故作怒色道:“侯某当凌兄是知交好友,凌兄却这样损我?侯某不才,倒也不是靠女人吃饭的人!”
文姑见缝插针道:“侯公子当然不是那种吃软饭的小白脸哩!但我家清秀确有从良之意,赎身之资又可减免,侯公子不考虑一下么?”
侯希白道:“若论怜香惜玉,侯某可比不得这位凌公子,文姑莫要找错人才好。”
文姑熟悉侯希白的性情,知事不可为,不禁幽幽一叹,心道:“古来姐儿爱俏,这凌公子初见下为人似是不错,但他脸上那块刀疤太吓人了,清秀未必看得上。唉!可是那几个凶神恶煞逼迫,事态紧急,怎生是好?”
这时将要拾级登上三楼,凌风道:“文姑莫非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侯希白也看出文姑满面愁容,皱起眉头。
文姑欲言又止,好半晌才道:“都是安爷引来的恶客哩!两位公子也明白,似清秀这等清倌人向是卖艺不卖身的,可安爷的两个朋友偏要啖她的头汤……”